米可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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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高易雸上前行过礼后,方指着地下那箱子道,“这里头都是太妃赏的,我想着,除了父亲,这家里也唯有母亲有这福份消受,就命人直接抬进来了”
高太太闻言抬头,儿子这样也罢了,再看夫君,竟也默然应允,由不得心里生出极喜来,连叫丫鬟的声音都有些高得找不着调了“鸢儿”
鸢儿笑嘻嘻上来,先给太太道过喜,方才将东西收了下去。
于是这里用饭,高太太见一家子今日竟能和美,自是满意之极。饭后太师正要去书房憩片刻, 高易雸与高太太便苦劝不如就在这里, 高太太亦道一切打点就序,太师想想,才正是被儿子劝多了几杯,这会子上了头,也就懒得走路,高太太便亲自扶着进里间去了。
不一会儿,高太太出来,见高易雸独自一人坐在桌前,似有话要的样子。
“雸儿,今天你可算替为娘的争了口气”高太太缓步上前,未曾开言人先笑。
高易雸眉头微微一皱,过后却放松下来,亦笑对母亲道“这不是儿子该做的可惜迟了些。”
高太太喜不自禁,什么时候儿子变得这样乖巧懂事了
“迟些怕什么此时你正当壮年,你爹有意栽培你,还怕不成材么对了,雸儿,今二人进宫,可曾听太妃些什么若是她有意帮忙,你的前程就更不必”
高易雸打断自己母亲的话,这回是真正的将双眉皱了起来“太妃对儿子倒是很好,只是对爹爹,却有几句箴言。”
高太太心里一慌,忙问“太妃有何话”
“太妃劝爹爹,钱财终归是身外之物,高家如今鼎盛之极,再无可缺了,倒是要想个法子,保存基业,务求无失为上。”
听过高易雸的话,高太太心内愈发慌张起来,又道“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什么人在皇帝面前种下话了不成太妃这才有意提点你爹”
高易雸先是点头,过后却摇头叹息道“也不是种下话儿,却还是为了上回李学士那件事。”
高太太一听就气道“什么死不了的李学士要我,还是姓潘的惹出来的事要不是他,哪有什么李学士若没有这起人,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烦心事”
高易雸将头摇得愈发厉害了“娘这话不是道理就没有姓潘姓李的,总还有姓张姓刘的这事办得不公,怎么怨得人家呢再者,皇帝心里也不是没有青红皂白的,若不然,也不需那日太妃发话,才将此事压了下去。”
高太太沉默下来,细细想了半日,方才心问道“那你爹怎么”
高易雸还是摇头,道“爹爹自然也是为难的。郭高两家联姻,有事,也不好不帮的。”
高太太眼珠子一转,口中不觉漏出句话来“什么联姻那丫头不过是个姨娘养的”话一出口,看看四周下人,又赶紧收了回去。
丫鬟们会意,纷纷回身避了出去。高易雸见时机成熟,当即便道“可不是且不大姐姐,这事闹到后面,郭伯父若不知收敛,越闹越大,皇帝又早是心中有数,万一事情败露,岂不是连爹爹也连累了”
高太太听得心如五脏内腹如被刀绞,一时间惊开六叶连肝肺,唬坏三魂七魄心,话也不上来了。
高易雸趁热打铁,随即就道“如今之计,正该劝爹爹远了郭家。他们不听劝不知死活,咱们又何必抱着一齐死”
高太太犹犹豫豫道“可就算远了他们,那件事到底你爹也脱不了干系,一时查出来,终究是要获罪的。”
这个,高易雸也早虑到,到底,他是高家的儿子,不可能为了个女人,欺灭家人祖宗,也是时代所限。
“爹爹并无大过,只是替郭家了句好话罢了。究竟事情都是郭家办的,银子也不曾过了爹爹的手里。郭家就有谢礼,也是得过去,两亲家怎会没有年间礼物来往再者,太妃且在,不可能看爹爹有事不管。”
到这里,高易雸喘了口气,再看看对面母亲的脸色,见无否定的意思,方才又了下去
“相较这个,倒是被郭家牵连着出事,要好得多。金珠如土,一朝难买平安,就此时有再多钱财,一朝获罪,万般皆空。”
高太太还在犹豫“若如你如,郭家的事败露,你爹爹也不过是帮衬着句话罢了,如今又何必”
高易雸再度打断母亲的话,急道“如今正要与郭家撇清干系,将来才好只是帮衬而已”
高太太不话了,垂首想着什么。
高易雸口中便轻轻念起一句话“泼天的富贵,堆金积玉,难免项下一刀,这是老话,却是有理。”
高太太不由得身上一个激灵打过,复又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忽然她想起一事来,立刻将手伸出来,紧紧拽住儿子放在桌上的手,口中发狠,逼问道“你了这许多,又做得如此孝顺,是不是全为了那个姓潘的丫头”
高易雸坦坦荡荡看着母亲,神情自若地开口道“若一丝没有为她,实为假话。可儿子刚才话里的意思,究竟有没有道理儿子现在所做,又究竟合不合父母心意”
高太太怔住了,手便情不自禁地松了一下,高易雸立刻便道“既然如此,为她也正是为了自己,为了高家,又有何不可为之呢”
高太太慢慢将手缩了回来,复又将膝上一方罗帕捏得铁紧,半晌方道“要依你,该怎么办呢你出来,为娘的斟酌斟酌,看可不可行,再。”
高易雸笑了,心里长出一口气去,于是将头凑近了母亲,如此这般,细细了一番,高太太听见后,先是不动声色,过后忍不住点头,最后只了一句“这样很好,就这样办吧。”
该得完了,高易雸起身便要离开,高太太看其背影坚决,知道拦不住,只好凭他去了。
高易雸前脚回到自己屋里,后脚就听得外头厮来报“三爷,颜家二爷来了,在外头等了半日了”
高易雸才刚刚放下来的心,复又悬了起来,脸上不觉有些不耐,他来做什么
“请颜二爷进来”
蝶儿殷勤上来,替高易雸更衣,口中不觉乐道“三爷今儿才算醒过来了也不枉我们前面那许多口舌了”
高易雸听见这话心里就有气,因想起当初的事来,更想起颜予轩的话你的丫头欺负她
丫头正指得是蝶儿无疑了,因当日自己带去东恩馆的, 只她一个。
想起这些来,高易雸不由得推开蝶儿,道“你去打点茶水果仁碟子,看人来了也不知收拾”
蝶儿红了脸,不知自己哪句话惹得他生气,又不敢再强,只得将换下来的衣服收了,人便出去。
一时颜予轩人到,丫鬟们外头打起帘子来,进来时,见高易雸正端端在门前,面对自己,眼里隐隐有火。
“颜二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赐教” 高易雸冷冷地开口,连个请字也不曾提。
颜予轩无所谓,反正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攀交情,心里更是明白,现在的形势下,对方不可能给自己好颜色,因此来时路上,他便打算好了一切应对。
“无赐教一,不过有事相求高兄罢了”
颜予轩的话令高易雸更加生气,口中便道“不敢当不敢当颜兄今日客气,到求这个字,却是弟不敢承受。”
颜予轩并不理会,正要开口,却听见屋外有衣裳綷粲声,回头看时,原来是蝶儿,捧着只诺大的托盘,进来了。
不过片刻工夫,蝶儿便预备好了十只五彩细磁碟果子,这时便叫个丫头进来,与她一齐搬上桌去,又是一只甜白釉的宜兴茶壶,两只青花山水人物茶盏,安放于二人面前。
“三爷,请颜二爷坐下吧,这样着如何话”蝶儿巧笑着,将托盘收于胸前,又对高易雸轻声劝道。
“没你的事,你带人出去”不想高易雸吐字铿锵,三言二语就将她打发了。
蝶儿看看不好,也不知这二人间出了什么事,赶紧将丫鬟们一起带了出去,又将门带上,自己则坐在台阶上,心不让人进去。
高易雸只管着,语气更不好起来“想必颜兄此来,不为吃喝有话快,我没那许多闲工夫相陪”
颜予轩点头称好,他也正有此意。在高家多呆一刻,都叫他头疼添上三分。
“高兄今日进宫觐见太妃了” 颜予轩一出口就打到肉处。
高易雸鼻子里哼了一声,回道“正是。怎么”
“太妃可曾提及潘家的事” 颜予轩此时也不顾忌讳,直奔主题而去。rs关注”hongcha866”,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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