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时尚女魔头

时尚女魔头第10部分阅读

    这个问题,得慎重。

    第五章奢侈品为何已光华不再(6)

    李强悍依旧对小会议室里的那个男生心怀成见,“反正,不管是gy也好,不是gy也好,要是让我打扮成那样,我都一头撞死。”

    “你要打扮成啥样?”

    李强悍冲着小会议室一努嘴,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问话的人,居然是李菁。她刚刚打完电话,回到了杂志社。

    “切,”李菁有些不屑地说,“撞死吧,撞死吧。不过,看你这辈子,都没可能打扮成这副样子,也就没撞死的机会。可惜了……”

    李强悍不禁眉毛倒竖,“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菁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谁都知道,在这个杂志社,李菁愿意对任何人发嗲,就是不愿意对李强悍。因为李强悍不能提供,让她发嗲的条件。也就是说,李强悍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这个话要换成李强悍来说,就是嗲什么嗲,老子又不是你男人。

    在李菁的眼里,这个男人太无趣了。他不爱奢侈品。他身上的衣服加起来,包括内衣还有外衣,价格不会超过200块钱。这种衣服,换成是她,是当垃圾的,要是送人,都觉得不好意思。其他的,他不会开车,也不买车。他说,要是有女人看上他,他愿意送她一辆车——奥拓。你说送奥拓,还不如不送。

    现在的二奶,难道就值一辆奥拓?!

    另外,他也不在北京城里买房,哪怕你买到大兴,买到房山,都成,那好歹也是北京,他却买到了河北。因为嫌回家麻烦,所以平日里,他也不愿意参加各种派对,北京夜店的门朝哪里开,他一点都不知道。

    一旦自己休了假,日子就更过得乱七八糟,不是埋头大睡,就是一部接一部地看盗版dvd,最大的亮色也不过是陪老婆到钱柜唱唱ktv……

    这让她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同事。不然会被人奇怪死,也会被骂死。想想,多打击他们啊。他们肯定以为,做时尚杂志的无不衣着光鲜,时常会出入各种场合的派对,还能跟各种明星一起吃吃喝喝……

    现在要是看到杨为健这个样子,肯定会让他们对时尚杂志的幻想就此破灭,甚至还会发疯,原来就是这样一帮人,向他们推荐城市里最最高精尖的吃喝玩乐的宝地,并且指导他们过优质的闲暇生活?!

    到头来,反而把日子过得没有他们有创意。

    一个朋友的笔下,就有这样一位女白领。她即使是在国营单位做审计工作,也会过得有滋有味。

    例如,为了与时俱进兼保持身材曲线,她会每周两次学跳恰恰舞;

    每周六去一个专业人士的俱乐部,主要目的是找个男朋友。毕竟恰恰舞班上稀有的男学员太过抢手,价格已严重偏离价值,不值得再去哄抢;

    每一至两个月看一场话剧,这是为了给艺术细胞保鲜。

    哪个男人愿意跟你谈审计呢?

    每两个月至少学会一道新鲜菜式,这该又是时尚媒体支的招吧,会不会烧时令的菜和会不会化最新的妆容一样,属于为个人品牌增值的部分,而且烧菜比化妆的难度系数又高出许多。

    还有,圣诞节万圣节复活节要参加狂欢派对,并且要派对装扮,得对得起巨资置办的小礼服啊……

    一开始,李菁还是出于同事友谊,时不时地敲打敲打他,哪怕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最起码也得从自身的形象做起。

    然后,李菁又转了一圈身子,要给李强悍做一优秀的示范,“知道吗?我穿的衣服是burberry的,在东京买的。我的鞋子是i的,在米兰买的。我的黑色裤子是dkny,也是在米兰买的……你要善于搭配,不同的牌子搭配得好,也显得你很有品位的。另外,我用的包包,是lv的,在巴黎买的。我这牛皮纸环保袋,不好意思,是在北京街头买的。本来不想买,谁叫现在到处都在宣扬环保呢?!”

    “都是打折的吧!?”李强悍面带哂笑。

    “去,”李菁有些不快,“我们都应该国际化一点。”

    李强悍依旧没有正形,“我看你浑身上下,就一八国联军。”

    李菁还是很认真,“你应该爱这些的。你要努力培养自己对它们的爱心。它们会很好地回报你。”

    李强悍突然“嗤”了起来,“别老应该这样应该那样的。你真觉得自己爱它们?不对吧,我觉得你爱的不是它们的本身,而是觉得它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知道不知道,现在很多奢侈品进入中国,都把自己的logo做得很大?那是因为,你们在下意识里,都把这logo当成一份炫耀。就像你一口一个burberry一口一个i,一口一个米兰一口一个纽约。”

    “你……”李菁像被戳到了心窝子。

    “对了,你不是说lv是在巴黎买的吗?你就这么喜欢法国货?!那你知道不知道,有种法国名牌女包——我可没说是lv,在欧洲都是一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女人背的,良家妇女一般都避嫌不用。偏偏就你们这样一帮中国女人,都以有个这种牌子的包包为荣,有事没事挎在肩上到处招摇。如果在欧洲,好色男看到背这个牌子包的女人,会兴奋地过来搭讪,小声问:多少钱?要搞清楚哦,可不是问你的包值多少钱!”

    李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李强悍有了“调戏”李菁的乐趣,“你看看,连‘服务行业’的女人都用起了奢侈品,是不是说明现在的奢侈品都很‘廉价’,那为什么一只包有时还卖到10万呢?!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

    李菁有些急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奢侈品啊。在奢侈品领域里,价格越低,就等于它是劣质。”

    “哦,我明白了,”李强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它们都是价格来忽悠你们的啊,就是因为现在很多人买东西,不选最对的,只选最贵的。哼,这些白痴。所以,奢侈品即使在今天卖得很多,哪怕人手一件,价格上还是不容商量的,居高不下。谁还敢说物以稀为贵呢?你敢说吗?更可恶的是,它们正因为卖得更多了,来不及精打细琢,做工也就水多了。你不是说过,你有个美国的朋友,有一次花500美元买了一条普拉达的裤子,可第一次穿,裤子就裂开了。”

    “你胡说,我哪里来的这个美国朋友?”李菁气急败坏。

    李强悍摆了摆手,“或许是你法国朋友,也或许是你意大利朋友。反正你的朋友遍天下,连中东都有几个,就怕是恐怖分子。”

    李菁赶紧狡辩,“你说的都是个别现象。”

    李强悍说,“我说的还真不是个别现象。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很多奢侈品都放到泰国,或者越南去生产么?!说不准你现在穿的这些都是,不是dech,就是de……越南的英文怎么说来着?我记得有一本书,是叫《奢华:奢侈品为何已光华不再》,它的作者丹纳&p;8226;托马斯就说,隐藏在奢侈品背后的许多神秘感都取决于一个设想——即这些奢侈品都是由熟练的欧洲技工们手工制造出来的,但事实却证明这种神秘感子虚乌有。爱马仕曾公开将其围巾的缝纫活儿外包给毛里求斯;而你喜欢的lv,也有心在印度建造一家制鞋工厂;还有阿玛尼,则雇用了许多中国劳工……看看,连这本书的书名都在说,奢侈品的光华已经不再。”

    李菁有些吃惊,“哟,看样你还懂不少么?”

    “那是,天天跟你这样一帮人混,近墨者黑么。说实话,我就特看不起你们这些所谓时尚中人,天天捧这些东西的臭脚,还拿他们当香饽饽。反正时尚,在我眼里,就是装b么。举个例子吧,西红柿炒鸡蛋面,外面卖5块,6块,我们杂志社下面的餐馆就卖15块,为什么?就因为他把青菜叶子摆得很艺术很牛比嘛……15块,买个艺术和时尚,说起来都好听,看我的西红柿炒鸡蛋面,多格调,青菜都摆了个花出来……”

    “你……”李菁彻底地疯了。“那你还跟我们一起混?!你看不起时尚,你有本事,你找别的地方混啊!”

    “呀,”李强悍也表现得很强势,“我就在这混怎么着。我也需要赚钱啊。都说时尚圈,人傻,钱多,速来。”

    编辑部的其他同事像看着一场马戏一样,看着李菁和李强悍在没完没了地斗嘴。有时觉得李强悍是在强词夺理,有时却又觉得他说得在理,不知道该帮哪一头说话好。只是,李强悍表现出的那种很瞧不起的姿态,也让他们很恼火,于是纷纷站起来,指责李强悍说话就图自己痛快,也不看看那么多人喜欢时尚,自有时尚存在的价值。

    那是编辑部最大的一次“群体吵架”。

    不知道这次,李强悍又会不会挑起战火。

    杨为健赶紧站了出来,将他和李菁给支开。

    “别伤了和气。”他说。

    李强悍却不给面子地一挥手,“走开,走开,别跟我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个个把自己包装得很时尚,其实都是男盗女娼,而且还有人带头。”

    意外地是,此话刚落,编辑部居然全部哑口,无人反驳,这让李强悍觉得有些不正常,转过头一看,只见宋芒站在杂志社的门口,一声不吭,面色铁青。

    第六章情se很近,爱情很远(1)

    在她人生最困难的时候,周浩民又来了。

    周浩民在电话里说,过一两天,他就要来北京,参加一个酒店行业的全国大会,下榻在北京火车站对面的北京国际大饭店里。她知道,就在东长安街上。离她工作的地方,很近,就像一迈步便能赶到。这让她有些心慌,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哆嗦。她说,等你过来,再给我电话吧。说完,又慌里慌张地将电话给挂掉。然而,还没将手机放进包包里,她却好想哭,好想扑在他的肩上,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在每个人的人生中,有无数个最困难的时候。有10年一遇的最困难,有20年一遇的最困难,现在差不多是宋芒30年一遇的最困难。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现在的局面了。

    现在的杂志社,除了自己的“嫡系”——广告部还心向着自己之外,看样儿谁都在传自己的笑话,或者在看自己的笑话。笑话,我是那样的人吗?!太败坏人的形象了!不过,广告部也不可。

    想当初,因为没有完成当月的广告业务进度,自己也狠狠地训过那几个手下。

    还有一次,一个做尿不湿的广告客户打来电话询问,在这边投放广告需要多少钱。结果那个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黄毛丫头接起电话,就没有好态度,没说上几句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这让她见到,非常恼火,骂这个黄毛丫头,“这就是你对待广告客户的态度吗?知道不知道,广告客户是杂志社的衣食父母?你从杂志社拿的每一分钱,最后都是他们给的。”

    她越说越生气,根本不看这个黄毛丫头很惶恐的眼神,大声指责着,“你要是这种工作态度,以后就别过来了。我伺候不起。”

    黄毛丫头哭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个……尿不湿……能上我们的……杂志吗?”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严厉,是啊,也怨不得这个黄毛丫头,我们杂志的广告都是一些服饰、美容产品,还有一些钻石、名表……哪里会上什么尿不湿呢。要是把它们放在一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怨起那个广告客户,也不看看我们的杂志是做给谁看的,你要是投放广告,找那些育婴类的杂志去啊!

    她想跟黄毛丫头道歉,可是张不开嘴,只好抽出一张纸巾,放在了黄毛丫头的面前,语气也变柔和了,“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广告客户,既然找上门了,我们最起码的礼貌,是不是也应该有的?再说,万一他们还开发其它的产品呢,关系处好了,我们说不准就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黄毛丫头擦着眼泪,嘴里哼哼着,哼得其他人心碎了一地。

    只是说不准,黄毛丫头会气和心不和?

    说不准其他手下要见了,也被弄得有些心寒?!明里不说,背里说。以后在自己遇到问题时,说不准私下里跳得更猛跳得更欢?!

    她想得有些头疼。心疼。芓宫疼。哪里都疼。

    她发现,自己“说不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她也说不准,这个李强悍,又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说李菁,就连她自己,平日里也看不惯他的行径。穿得糟里糟蹋,过得稀里糊涂,在这样一个时尚杂志里,他简直就是一个“异教徒”。

    是不是这样,像个艺术家的风范?

    所以,她在跟杨为健谈到招人的时候,提到这人“还得认可我们杂志的价值观,得拥抱物质,追逐品质生活”,其实也是因李强悍而有感而发。可是她又不能开了一个,又开一个,最后让李强悍走人。

    这样,杂志社就……

    反正不敢想象。

    再说,李强悍是做技术活的,他只要领导好自己的两个手下,把版面设计得漂漂亮亮,在视觉上能给读者以冲击,就算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似乎没必要再要求其它。他从中国美术学院毕业,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李强悍跟杨为健的关系也不好。他手下只有两人,但好歹也是一个团队。然而这个团队,却只能挂在编辑部的门下。另外,他在这个杂志社的名头大小也是个总监,可这个总监和发行总监、编辑总监并不平级,同样得接受杨为健的领导。如是,矛盾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杨为健是做杂志的内容出身,对视觉方面并不太在行,有时喜欢拼命地往版面上塞文字,塞得杂志黑压压的一片,说这样做,能有效利用杂志的版面,给读者多提供信息。他若是对此提出异议,说这样做其实是不妥的,会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到最后就干脆不看了。我们本意是要多提供信息,结果却浪费了信息。还不如压缩文字,多放点图片,或者就留白。但杨为健肯定会不听从他的意见,心情好的时候,会摆出一堆理由,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直接跟他说,我是编辑总监,得听我的。

    她想,李强悍把自己搞得和这个杂志社背道而驰,对谁都满腹怨气,说不准也是因为他自己在这里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有关。

    可是她也觉得冤枉,因为这样一个权力格局,是在臭男人手里形成的。不能到最后,自己却顶了这个缸。

    哎,那接下来,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些局面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杂志社还没有当初的酒店人多,倒是错综复杂得很。真是一个典型的小社会呀。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拿不定主意了。

    好在周浩民,来了。

    第六章情se很近,爱情很远(2)

    大概就是她22年一遇的最困难时,也是周浩民,给了她最大力的支持。

    那个时候,周浩民是哈尔滨一家著名酒店的董事长,而她却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刚刚从一所本科院校毕业。本来老家有一所中专院校向她敞开胸怀,欢迎她过去工作。可她却拒绝了。她不是不需要工作,她的父母也需要她工作。但是她还是留下来了。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的梦想留下来。

    她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穷困潦倒,不过也没有到吃糠咽菜那个份上。大馒头倒是天天啃,啃得她现在一见馒头,就腻歪。但她却死命地撑着,一边耐心地寻找着工作,一边还不忘折腾自己的乐队。到如今,她还很感激乐队的那些哥们,大学都毕业了,他们还是愿意留下来和自己同甘共苦。只是到后来,大家都像蒲公英一样,被风吹走,有的则落在某一块土地上,安营扎寨。有的则继续在路上飘着……

    直到周浩民认识了她。

    他说,我在我的酒店里听过你的声音。

    后来她才想起,自己曾在他的酒店里,参加过一场演出。

    没想到,自己都快忘记了,他还记得。

    他又问她,“想不想来这边工作?!”

    声音很磁性,充满着诱惑。而他本人,说不上来有多帅,但透着成熟男人的那种风度,而且,在领导位置上久了,举手投足都很有一股豪气。这一切,在她看来,都很有味道。她的心里……

    那到底像什么呢,就像小鹿那么的乱跳。

    呵,小鹿那么的乱跳,多么亲切的比喻,小时候写作文时,用不来华丽的形容词,就喜欢用这样的比喻。比如期末考试后拿到成绩通知单等待老师表扬前的一瞬间,比如面容清秀学习成绩同样优异的小男生怯怯地跟在自己的身后,说要跟自己交朋友后的一整个夜晚……她的心里都像是小鹿那么的乱跳。

    不过,何尝是她的心里装着一头小鹿,其实连她本人在当年都像是一头小鹿,身形矫健,姿态优美,就这样莽莽撞撞地撞进了周浩民的视线。不过周浩民后来没有说她是在乱跳,倒是说她走起路来很结结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她于是有点羞了,说他是在臊她,意思也就是说她,身子很沉,每走一步都能把地砸出一个坑来。

    周浩民又问她,“有没有酒店管理方面的经验?”

    她就说,“在大学里进修过,不过那个时候纯粹抱着好玩的心态。”

    周浩民点点头说,“那你就来这边吧,做领班,我给你一个月1500块钱。你想想,要是没有钱,你怎么生活下去?活不下去,还谈什么理想?!”

    她有些心动了。在当时,1500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何况是对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她说,“谢谢你,周哥。”

    不过,自从她到酒店里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着周浩民了。这让她有点失落,但又一想,周浩民是酒店里的董事长,有很多工作在等着他去做,不可能有事没事就在自己的面前晃悠。反正自己既然来了,就好好做便是了,不要对不起他的一片好心。

    三个月后,当她在酒店的大堂接待客人时,一位服务生匆匆忙忙地跑过来,附在她的耳朵上说,“董事长来了,在某个包房里,指名道姓地要见你。”

    她开始有些心慌,站在原地呆了一会,然后理了理自己耳边的头发,稳定了一下情绪,踏进了包房的门。

    周浩民正在就餐,慢条斯理地将夹着一片芥兰,眼皮也不抬地说,“坐吧!”

    她依旧保持姿势站在那里,“谢谢董事长,我站着好了。您来这边也是客人,我们不能在客人面前坐着的。”

    “嗯,好,”周浩民不知道是赞许,还是随口应了一句,但依旧没有理她。

    这让她更加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他微服私访给发现到了。

    正在左思右想的时候,周浩民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示意身边的服务生,将这些盘子撤走,然后顺手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这才又开了口,“你这段时间做得还不错么。”

    “什么?”她觉得自己像是听错了。

    “你过来后,酒店的形象的确改变得很大。有些卫生死角干净了,桌布也经常换了,看看,”周浩民又指了指桌上的插花说,“连插花都有了。不错,的确不错。”

    她红着脸,却是幸福的,“谢谢董事长的夸奖。”

    “这样吧,我打算让你做这个酒店的经理。你看如何?!”

    她又慌了,“不行,不行,”她怕自己没那个能力,辜负了周浩民的信任。

    周浩民却不容置疑地说,“我决心已下,你就不要推辞了。”

    她真觉得自己有些被赶鸭子上架,很想甩手不干。这个时候,酒店里其他人也对她产生了情感上的变化,对她开始爱理不理。

    她很清楚,他们在嫉妒,在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他们也在猜疑,自己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个经理的。

    这个世界,男人赢得点功绩,总是天经地义,而女人一有点成功,总会被别人误解是着别的什么手段。

    难道女人除了征服男人才能征服世界么?

    女人不用征服男人,也能征服世界的。

    她永远记得这么一天,一个衣着华丽,披着一件皮草的女人,跨进了这个酒店的门。女人踩着高跟鞋,扭着自己的屁股,把酒店当成了自己的t型台,来来回回地走。一边走,还一边挑着酒店的毛病。

    就连周浩民赞赏过的,也成了伊攻击的对象。

    女人指着桌上的插花说,“这是哪个出的馊主意?桌上就是搁菜的地方,放什么假花?俗!”

    好几个服务生就跟在伊的屁股后面,听伊在那边叽叽歪歪,一边忙着献殷勤,一边还忙着附和,就像伊的话,说到他们的心坎上去了。

    她抽空拽住了一位服务生,想问问他,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可是服务生却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告诉她。被问急了,居然说,自己也不知道。

    没想到到最后,女人就被带到了她的面前。看得出,是女人主动找的她。伊的眼睛很好看,丹凤眼,只是被画得很厉害,而那两道眉毛,更是被修得若隐若现,像淡淡的铅笔印子。女人把自己的眼角一挑,“你就是宋芒?!”

    她依旧得摆出礼貌的样子,“是,我就是。”

    女人没有言语,只是用眼光,前前后后打量了好几遍,扫得她很不自在。她想问,“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您吗?”女人已经用鼻子发了重重的一声“哼”,就甩手走了——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女人,是周浩民的女朋友。

    知道这个消息时,她伤心了好一场。她没想到,连周浩民的女朋友都开始在怀疑自己了。这样下去,她干起来还有什么劲?!于是她主动去找了周浩民,死活要周浩民收回他的成命。那一次,在她眼里一直很温和的周浩民发火了,几乎是冲着她在吼,“什么?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她像一只被吓坏了的猫,蜷着身子窝在沙发的一角,胆颤心惊地看着周浩民在训导自己,“你以为让你做经理,我就很容易?我也是在董事会上给大家撂下狠话的,说要培养你就一定培养你。要是启用你导致酒店效益下滑,前三个月就从我的工资奖金里扣除填补亏欠。我就不信你三个月后,还不能走上正轨。你说,你现在跟我提辞职,你对得起谁?不要说对不起我,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她没有多说废话,“行,我干。”

    此后,周浩民还召开了一次酒店全体员工大会,在会议上,周浩民对她进行力挺,说在座的没有一个人,可以不听她的话,包括他自己。

    接下来的第一个星期,她开了5个员工。接下来的第二个星期,她开了7个员工。接下来的第三个星期,她就不开一个人了。

    因为没有人再敢对她有什么不满的行为了。

    第六章情se很近,爱情很远(3)

    最让她自豪的是,觉得能成为自己做酒店经理的“巅峰之作”的,是她“镇住”了当地的一个大流氓。

    这个大流氓名头很大,手下有一帮喽啰,每天都成双结对的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拉风得很。旁人见了,唯恐避让不及。

    老实说,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碰到流氓,学校里相对安宁和平静。只有一次,那是个晚上,她从自习室回宿舍,路过一比较偏僻的角落,就看见一男生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让她感到奇怪,更让她奇怪的是,这个男生还一脸的傻笑,当时她就想,这家伙脑子大概有问题,撞墙了,或者是发高烧给烧坏了。

    可接下来这个男生的举动,就不是让她吃惊的份儿,而是让她大惊失色。只见这个男生冲着她就拉开了自己两腿之间的裤链,然后动作敏捷地掏出了……

    吓得她一声惨叫,拼劲全力,飞奔而去,直到进了宿舍,还心里跟小鹿般地乱跳。怪就怪这个男生一次得逞,没有见好就收,结果就在他又一次故伎重演的时候,被人“赃”俱获。后来查证属实,这个男生是经济学院的学生。

    不知道他在实施这项行动时,有没有进行事前评估以及成本核算,得失如此不成正比,他那些经济理论,看来都是白学了。不过,这种流氓也顶多只是一条色狼,而且还是那种没胆成不了大器的,比不上这个大流氓。

    大流氓一来酒店,就很排场,不仅占了酒店里最豪华的一个包房,还给自己的兄弟每人要了一个妞,而且点名叫这个酒店的经理过来陪酒。大流氓说,“听说你们的经理很漂亮,据说还不一般,爷们我今天高兴,就赏酒一杯。来呀——”

    说完,大流氓让手下给斟上了满满的一杯白酒,足足有好几两。这个时候,她已经被自己的手下给找了过来,面对了大流氓的挑衅,居然面不红,心不跳,不卑不堪,“对不起了哥们,如果您实在需要有人陪,我可以给您找人。”

    大流氓依旧很霸道,“怎么着,不给面子是吧?!”

    她说,“不是我不给面子,其实我会喝酒,但哥们您知道,如果这个口子一开,以后每个人过来都找我陪酒的话,我会被喝死的。我是个女人,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等会结账,我给您最大优惠……”

    大流氓果真是高抬贵手,可是他却不是放过她,而是老羞成怒地抓起酒瓶,“嘭……”的一声就砸到了面前的液晶电视上。液晶电视倒没怎么损坏,酒瓶掉到地上,却铺了一地的玻璃渣。

    她看了一眼地面,又瞅了瞅身边显得很不安的服务生,然后抓起了一只烟灰缸,推到了大流氓的面前,“哥们,您要是想砸的话,就继续砸。只要您能出这一口恶气,就是把这台电视给砸坏了,都没有关系。”

    大流氓倒有点措手不及,气吁吁地盯着她,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进行什么动作。

    她甜美的一笑,转过头吩咐服务生,“去,给我倒杯啤酒来。”然后端起服务生给倒好的啤酒,就要和大流氓碰杯,“哥们,恕我不能破例,但我还是要敬哥们您一杯,希望哥们以后能常来,这边包您满意。以后我就是您的小妹……”

    大流氓由怒转喜,拍着自己身边的喽啰说,“不一般就是不一般,好,你这个小妹我认了,”说完把大掌一挥,像是要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以后你们谁也不许欺负我的小妹,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如今再回过头想想,她觉得,自己当时的勇气绝对可嘉。如果现在再遇到这样的局面,会不会还能这样处理?!她也有些把握不了。不过,面对困境,只会束手无措,只会逃避,那永远不是她的风格。她只恨自己不是男人,但这样也好,不是男人,就意味着她,可以做得比男人还强硬。

    酒店的业务,在周浩民的支持下,以及大流氓“兄弟”的照应下,刚走下坡路还没到两个月,营业额就急速地上升。根本就没有用上三个月。这让周浩民很是欣喜,在他那间布置豪华的办公室里,他打开了一瓶轩尼诗vp,先给宋芒斟上,然后又亲自给端到宋芒的手上。这样的盛情,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着手说,“我能不能不喝酒?!”

    周浩民笑了,“这一杯,是庆功酒,你无论如何得喝下去。”

    “那好吧,我听您的。”

    “喝完这杯酒,我还要奖赏你。”

    周浩民拉开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了一个大红包,塞到了她的手上。她的心,便随着这红包一沉。因为这红包掂在手上沉沉的,看样儿“份量”不轻。还没等她对此表示感谢时,周浩民又掏出了一样东西。

    “刚才那个红包,是我代表酒店,奖给你的,”周浩民说,“这个,是我代表本人,送给你的。”

    原来是只价值不菲的玉手镯。

    她有些慌了,轻轻推着递过来的手镯,“不行,不行,我无功不受禄。”

    周浩民含着笑盯着她,“你怎么无功啦?你功劳大得很。”

    她有些惭愧,“如果我有功,也是对酒店有那么点功劳。对你本人,我除了尽添一些麻烦之外,可是没有半份功劳的。”

    周浩民哈哈笑起来,“你给我争了好大一个面子,这不是功劳是什么?!”

    说完,周浩民拉过她的手,很温柔地将手镯给她套上,然后像欣赏一幅艺术品那样,啧啧称赞,“骏马得配宝鞍,美女的手也得有好东西搭配。不然,你的手一伸出来,光溜溜的,我看着都难受。”

    她也赶紧扫了一眼,心里不禁一动,以前自己没戴过首饰,没意识到首饰对于女人的重要性,现在却发现,有了首饰的女人,连精气神都跟以前不一样。

    周浩民说着说着就有些叹息,“可惜你上班的时候不能戴着它。”

    她的内心还是在波动。

    周浩民这时却有些使坏,捏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却轻轻地一拉,一下子就将她整个人,拥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似乎都没法挣扎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骨头竟然如此松软,她想挣扎都挣扎不起来。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梦魇,在梦中,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于是拼命地想抬手、踢腿,甚至想高声呼喊,可是,到头来偏偏就一个都没法实现。

    她的耳边传来了周浩民的轻声细语,“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不,我希望你能做我的老婆……以后,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受累了……你要是喜欢戴首饰,你就可以天天戴着,不用担心上班……”

    然后,然后,他的唇竟然印上了她的唇。很霸道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久,她终于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活动开了,而她的脑袋也活了过来。不用担心上班——这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让自己就不用再工作了吧。想想也是哦,周浩民这么有钱,他一个人忙一个月,就能抵上普通家庭劳动一年,还需要自己的女人出去工作什么?!不知道,那个丹凤眼的女人,是不是也整天在家没事可做?

    突然间,她觉得那个女人有些可怜。

    更可怜的是,她的男人真的对自己移情别恋。

    她一把推开周浩民,“我一直当你是哥的。”

    不顾周浩民的阻挠,她褪下已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搁在了他的办公桌上,充满着感激,却又很坚决地说,“谢谢您的喜欢。可是我并不适合。”

    然后她还说,“好好对待你女人吧。我见过,人不错。”

    说完,她扭头就去。她怕看见周浩民失望的眼光。她怕自己会反悔。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她离开了那家酒店。即使不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就得离开。

    再后来,她终于到了北京。

    北京给了她机遇,也给她带来了现如今各种各样的问题。那些问题,是她做酒店经理时,曾面对过的,也有未曾面对过的。这是另外一种人生。

    滋味好坏,都需要她用心品尝。

    惟独缺少了份爱情。

    第六章情se很近,爱情很远(4)

    和周浩民约在了南锣鼓巷的过客酒吧。可惜那边不好停车,她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了一个车位。她有些懊恼,还不如直接坐地铁过来,5号线,坐到张自忠路站,出来后再步行20来分钟就可以到了。有时想想,在北京开车,真不是一个很经济的事情。但如果没有车,却又被人小瞧。这个圈子,很势利眼的。

    周浩民已经在酒吧里等待着她了。她一撩帘子,就看见屋内有人站起来了。然后,冲着她,使劲地挥手。

    “你眼睛很准么,我怕你都不认识我了。”她笑着。

    “怎么会呢。只是,你比以前变漂亮。真的。”

    “呵呵,我相信的。那个时候,我就是个丑小鸭,真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我。”她和他离开久了,也不忌讳谈论这类话题了。她知道,他已成家好多年了。他的老婆,就是那个丹凤眼的女人。说不上来,是该祝福她,还是嫉妒她。

    “不,”周浩民很认真地说,“那时你是一块未雕琢的璞玉。”

    “那我现在,已经被雕琢出来了?!”她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挪着屁股,坐了下来。今天,她没穿她喜欢的裙子,浑身上下,烟熏妆、翘卷发、铅笔裤外加十厘米的高跟鞋,显得很时尚精炼,同样能引人注目。

    “你怎么找到我的?”

    周浩民挥了挥手中的一本杂志,竟然是她正负责主编的这本。

    “看看,你的名字还这上面呢。”说着,周浩民翻开了杂志的版权页,在一堆单位名称和人物名称中间,找到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前,署的还是“广告总监”。

    “呵呵,我现在已是主编了啦。”

    “恭喜,恭喜,我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