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他骗她的吧!他是雷翼,是雷翼才对吧!她宁愿他在骗她,可是,她的心底有个很清楚的声音响起——他是雷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开她一个这么恶劣的玩笑?她以为自己逃出婚礼、逃出注定的命运,转身却还是撞入了同个男人的怀里?还让她……爱上了他?太过分了是不是?在她确定自己的感情以后,才让她发现,他就是她一直要逃开的命运?
他是雷骥……雷骥呀!而他,是不会原谅她的。想起他离去前眼神中的震怒、不信、失望、鄙夷、冷漠……她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他气她、也恨她。她从来不哭的,因为她一向乐观,但当她发现脸颊上的温热时,她伸手触碰到的是自己的泪水。她好怕,自己似乎失去他了。
离开雷氏企业以后,连雅萱有些茫然的在路上走着,对路人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不知不觉中,回到了江庭家。一看到江庭,连雅萱再也忍不住,扑进她的怀中大哭起来。
“萱?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雷氏企业工作吗?是在路上遇到流氓了吗?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失身?还是肚子饿了?”第一次看见萱流眼泪的江庭,紧张得不知所措。
可是她有种预感,这一切一定和那雷骥有关,最坏的情况,是他们发现了彼此的身分,雷骥在一怒之下,赏了萱几记“锅贴”……所以,萱才会哭得那么凄惨。
连雅萱抬起哭得浙沥哗啦的脸,顺手抓了江庭胸前那块布料,用力的擤了鼻涕,才生气的道:“死小庭!咒我被流氓欺负也就算了,我会因为肚子饿哭哭啼啼吗?”
还失身哩!现在她这副恐怖的模样,色狼看了也会避得老远。看萱还有力气骂人,江庭松了口气,只花了几秒哀悼身上那件被萱拿来当“卫生纸”的衣服,她老实不客气的回答:“谁说不会!你不记得在英国念书的时候,隔壁寝室的同学吃掉你的泡面,你就差点没啃了人家代替消夜。”
“那是差点,而且我也没哭。”她不悦的反驳,泪水不知不觉的停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江庭不再和她争论。
虽然萱的衣服有些凌乱,乍看之下会让人以为她遇上歹徒,但是从她的语气听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连雅萱张口想解释,眸光却突然一转,露出狐疑的眼神盯着江庭,质疑的问:“小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不是雷翼,而是雷骥?”
细想后,小庭虽然没有完成她的托付,让婚礼安稳的进行,但是,小庭至少应该已经知道雷骥长什么模样才对呀!“这……这……”江庭苦苦脸,双脚本能地往屋里退,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原来真知她所猜想,萱的身分曝光了。“你竟然不告诉我……”这下她的难过完全被愤怒所掩盖,直直逼近节节后退的江庭,怒斥:“你这算哪门子的好朋友,亏我那么信任你,敌人正大光明的出现,你不提醒我找地方躲,这一个月来,还若无其事的看他在这里进出,眼睁睁的看着我踏入虎|岤,你……你别给我跑——”江庭哪肯等她把话骂完,转头就开始逃命,也没忘边逃边为自己辩解申冤。
“你不能把错全推到我身上啦!婚礼那天,他差点没把我宰了,谁知道你们怎么那么厉害,不知从哪里制造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阴错阳差,要是我再揭穿他的谎言,准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总不能要我拿一条小命,去表示对友情的重视吧!而且他那时也不知道你的身分嘛!”“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
“我哪有?你说你要去‘雷氏’,我不是暗示过你很危险吗?是你自己说不去不行的,现在怎么可以冤枉我……”“冤个大头!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得多惨!?”
“我不是故意的嘛!”“你根本就是!”“啊——”气喘吁吁的江庭闪躲不及,在客厅被连雅萱逮住了。
完了!她可怜兮兮的望着那对居高临下、彷佛要吃人般的眸子。连雅萱拎着江庭领口的衣服,将她压在沙发中瞪视着她,呼吸的高频率没比江庭好到哪里去,所以逮到叛徒之后也在努力的调节气息中。待呼吸比较顺畅以后,她生气的道:“还跑!这房子就这么大,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是呀!早知道就租大一点的房子。”江庭勉强的扯出笑容。连雅萱瞪着大眼,真的是认了,手一松,泄气地跌坐在沙发里。在这一番追跑的“运动”之后,她的气也消了。江庭摸了摸自己无恙的脖子,松了口气,讨好的道:“萱!你知道的,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实话,就是因为进退两难,才说不出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连雅萱往后一躺,脖子枕在沙发的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她现在只想知道、要怎么样雷骥才会原谅她!?※※※“hi!”
雷骥沉吟的抬起头,望着办公室门口那张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灿烂笑颜,他以为她在知道他的身分以后,避开他都来不及了。毕竟,她拒绝当他的新娘不是吗?
而一个星期不见踪影,在他差点忍不住去江庭家把她挖出来时,她就这么出现了。只是,特地跑来这里跟他说hi?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真的不懂。
她的笑容在他毫无表情的凝视中,渐渐的转为尴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他,而他连句话都不愿意和她说。既然他还在生气,看来她装作若无其事是行不通的,还是回去好了。“bye-bye!”她转身就要离开。“站住!”背后突来的命令让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又不是他养的小狗,他叫她站住她就得站住?那他叫她去死,她岂不是就得选条干净的河跳?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抗议,但是她很不争气的站住了。很缓慢的转回头,她才闷闷的问:“干嘛?”
他那种命令的口吻,她实在不太喜欢。想了几天,她觉得自己不想嫁给陌生的工作狂,后来却爱上他都没错,要说有错,也只是她顺口掰出的谎言错了。“这是我要问你的才对吧!”他深遂的眸光中带着冷冷的威吓。hi!和bye-bye!?这就是她来找他,所要说的话?
今天的她没有用衣服掩饰自己女性的曲线,或许比一般女人的身材来得纤瘦高佻,但那贴身线衫和紧身牛仔裤都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出来,虽然脸上只多了淡淡的唇彩,但现在的她走在路上,绝对没有人会将她错认为男人。而他甚至怀疑,为什么之前自己会想都没想过她是个女人。
就算她刻意男性化的打扮,他也不该错认,而且她甚至是他当时差一点娶过门的老婆……想到这里,他开始有些明白她不愿意嫁给自己的理由。
套用她曾经说过的批评,他的确曾是一个对公事以外的事都不感兴趣的工作狂,如果那是她搜集到的资料,会不想嫁给他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如果她现在知道,因为她,他不再那么热衷于工作,反而老想着她的事,她会不会愿意收回那些批评,改变主意再嫁他一次?
“我是来……看你气消了没有?”她说得有些迟疑。“结果呢?”他轻扬起眉。还用说吗?她有些泄气的下结论:“既然你还在生气,我就不打扰了。”
他叫住她,只是为了让她难过吗?“我还没允许你走。”他沉下的声音里有不容拒绝的命令。
真当她是他饲养的小狗呀!他没允许她就不许走?怎么不干脆丢根骨头给她追算了!她气恼的想。只是,即使不高兴,她还真没移动双脚,就等着看他还有什么“命令”,只是索性不开口。而他也没再开口,两个人就这么僵直的瞪着彼此,像在比赛耐力似的!没多久,这场无聊的比赛被突然响起的内线电话所打断,但他仍一个劲的盯着她瞧,似乎没打算接听的意思。在响到第五声时,她忍无可忍的问:“雷大总裁!你是聋了吗?电话在响耶!”本来她还想趁他听电话时溜之大吉,但是他不接电话,她怎么溜呀?
“我没聋。”他不甚在乎的回答。她忙了一秒,立即明白了,没好气的走向前替他接起电话。“哈啰!你家大老板高贵的手不肯拿电话,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只在雷氏企业工作过一天,可是那一天她几乎都是在这间办公室混过的,所以她也替他接听了那天的所有电话。不过,因为那天秘书按电话进来时称呼的是雷先生三个字,所以她才一直没怀疑过他的身分。想当然耳,那天秘书会那么称呼,完全是因为雷骥事前交代过。
外头的秘书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呢……请你替我问总裁,哥达企业董事长的千金吴雪丽小姐邀他共进晚餐,他是否接受?”
之前没有阻止达雅萱进办公室,是因为雷骥吩咐过,如果是她就不用通报,可是秘书没想到电话会是由她接听。
虽然只是例行的询问,雷骥一定会拒绝,但“哥达”是公司重要的客户,不能由她这个小秘书直接拒绝,所以她才会象征性的问一下自己的上司。
“吴雪丽?”她皱了下眉,这家伙不是工作狂,从不浪费时间约会的吗?“是的。”秘书小心翼翼的回答,怕惹恼了这位可以直接进总裁办公室的漂亮小姐。
就算雷骥没表态,秘书也很清楚她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否则不会有“通行无阻”的特权。以往,除了雷家的人以外,没有人可以不经过通报就能见到雷骥,尤其是他一向最感冒的女人。连雅萱瞪了一眼电话,才晃着话筒问他:“大老板!雪丽小姐约你吃饭啦!去不去?”雷骥饶富兴味的挑起眉,瞧她的口气,好象“雪丽”是一条狗似的。她这种表现,可以当她是在吃醋吗?可是……她不是讨厌他?大概是他会错意了,她才不可能会为他吃醋。“我晚上有空,为什么不去?”他一反常态,竟然答应了女人的邀约!
“你……”一股酸意涌上她的心头,可是她又不好发作,只好僵硬的问:“你的工作呢?”“我总要吃饭吧!”他以理所当然的眼神回望她。
“那你是要答应啰!”明明快气炸了,她还是强装出平静的样子。这种节骨眼还逞什么强呢?但她就是吞不下那口气,也拉不下那个脸表现出自己的醋意,然后霸道的不许他和别的女人约会。她已经放弃当他老婆,错失了可以明正言顺吃醋的机会,她真怕他反驳,挑明的告诉她,她已经没有权利为他起醋心。
是呀!是她把自己三振出局的嘛!唉!偏偏她又后悔了……早知道他是雷骥,她死也会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至少不会让自己的心失陷得那么严重。
只是,感情这种东西,就算一向自翔自制力过人的人,也未必能百分之百的控制得宜。即使对情感再冷血的人,也是会有感情失控的时候,对那令人措手不及的爱情,不是光想拒绝就能说不的。倔强只会让世界上多两颗受伤的心而已。所以,她想选择面对,而不是“第二次”的逃开,只要……他也愿意的话。“不能答应吗?”他反问。
“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又不关我的事!”她赌气的白他一眼。“说得也是,那我就答应吧!不然外面的人都当我是病态的工作狂,要是想结婚,也没女人愿意嫁给一个没情调的工作狂,对吧?”他平冷的话里有嘲弄之意。连雅萱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讽刺,却无话可反驳。可恶!这家伙竟然拿她说过的话消遣她!闷不吭声的瞪他一眼,她索性对着话筒道:“哈啰!你还在呀!那就替你老板回话给雪丽小姐,他今天晚上非常的有空,不只晚餐,要陪她消夜或通宵都行!”
连雅萱对着尽职的秘书把话交代完,也不管对方从话筒里传来的诧异,她已挂了电话。她睨向有些愕然的雷骥,冷哼道:“怎么样?”
压下因她擅自替他订下约会所上升的怒气,他冷酷的反问:“什么怎么样?要我感激你的鸡婆和好心吗?”
这女人就这么讨厌他吗?竟然迫不及待的将他推进别人的怀里。要是他有交往的对象,她就可以少点内疚,也可以将那一场尴尬的婚礼拋诸脑后,不再觉得必须为她的逃婚付出代价是不?雷骥愈想愈恼,也愈肯定自己的猜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早已远远超过自己所能想象,也不只是当初所觉得“有趣”的范围。所以,她的不在乎成了他最在乎的事。“喝!还嫌我鸡婆,不然你自己接电话好了,我又不是你专属的总机,想要来和你道歉,你却拿我当免费员工使用?”虽然嘴巴上逞强,但她的心底难过极了。她怎么可能喜欢扮演这种角色嘛……气死她了!
“你的态度离一般人‘道歉’的标准似乎挺远的。”依他看,她像是来找碴的。“是你自己没风度,摆明了不接受我的道歉,我有什么办法!”她先声夺人,把错都推到他身上。雷骥冷笑,“其实你何必来道歉呢!你处世的原则不是躲开就好?不想嫁,可以逃婚;说了谎,避开我不就行了?”
当然他说的是反话,但她一味想道歉了事,顺道把他送进别人怀中的态度,让他既恼恨又心痛呀!
第一次对女人心动,却招来满身刺痛的荆棘,要他情何以堪?雷骥开始怀念以前不受女人左右情绪的日子,简单多了。但现在爱都爱上了,他并不想否认自己的感情。
事实上,他仍是不可能受女人的情绪所左右,只是在二十九年的岁月中注定该出现个“例外”,而眼前这个对他不在乎的女人恰巧就是那一个“例外”罢了!
连雅萱咬住下唇,白了一张俏脸。“要躲也不能躲一辈子,我可以登门道歉,也可以赔偿雷家所有的损失,你可以开出清单。”她怕极了他眸光中的冷漠刺人。
要是可以,就让她将事情做个了断,好让她找个安静的地方舔舐自己的伤口。“不是所有的东西,你都赔得起。”他的目光转为深沉阴郁。
偷了他的心,她赔得起吗?除非她拿心来赔,只是她大概没有打算把自已的一颗心拿来当赔偿品。她的心猛然一震,干涩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突然从办公椅中站了起来,抓起自己挂在一旁的外套和车钥匙走向她,毫不理会她眼中的惊愕,拉起她的手便往办公室外走。
“和雪丽的晚餐之约是你订下的,你得为自己的鸡婆负起责任。”她还没能消化他话中的意思,就被他拖着自己的手,在他顶楼所有员工诧异的怀疑眼神中,在下午三点,他拉着她的小手光明正大的跷班去也!她只能庆幸,或许自己不会再进雷氏企业,不然脸就丢大了。还有,和那吴雪丽约的是晚餐,他赶那么急做什么?顺便喝下午茶吗?※※※
想了很久,连雅萱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陷入此等尴尬的气氛。唉!从头想起好了。
一早她在小庭的公寓中起了床、刷了牙、吃了饭,回家让父母骂到臭头、听着管家叨念她那天晚上没回家喝莲子银耳汤,然后吃了中饭、睡了午觉,之后晃到雷氏企业的办公大楼,心一横想找雷骥摊牌去,却莫名其妙地替他接听电话、订下约会,成了他跷班的共犯,被他拖回家向他的父母道歉,凑巧碰上他两个弟弟,于是就和他们喝了下午茶,接着就来到了这家法国餐厅。而打扮娇艳美丽的吴雪丽小姐此刻就坐在对座,正以她那足以杀人的媚眼死瞪着自己,恐怕是恨不得能让她就此消失。
又不是她自愿出场当电灯泡的,吴大小姐干嘛一直瞪着她呢?以可怜的眼神望着眼前名厨推荐的美味料理,她却没啥食欲,看着别的女人在瞪着自己之余,还猛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拋媚眼,她哪可能会有食欲。雷骥除了偶尔瞥她一眼,就是优雅的进食,像是一点也没发现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见雷骥不太搭理自己,吴雪丽的话锋终于转向连雅萱。“哎呀!我说连小姐,来这么高级的地方用餐,你不觉得该在自己的装扮上……花点心思吗?”她的声音充斥着过于矫揉做作的暗讽。连雅萱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随性的打扮——牛仔裤加白色线衫,挑衅的朝雷骥问:“你觉得呢?”
“骥!你也这么认为吧?”吴雪丽的声音里充满撒娇,急于得到雷骥的支持相注意。雷骥冷峻的眸光射向吴雪丽,他什么时候允许这女人那么亲密的唤他的单名?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吴雪丽吞着口水,被他这么一看可吓坏了,想要施展的抚媚笑容僵成怪异的弧度。
他没回答,只是以深奥的眸光掠过连雅萱的衣着,不再保持沉默。“她这样穿很好。”
吴雪丽一愣,连雅萱的胸口却是在剎那间溢满了感动。她还以为他会帮着吴雪丽批评自己哩!如果,他是存心要报复她过去曾带给他难堪的话,他应该会这么做才对。
吴雪丽气黑了脸,终于忍不住发飙:“雷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答应我的邀约为什么还带个女人来令我难堪?你不知道我是想和你单独相处吗?”
要不是碍于面子和她大小姐一向自认高尚的气质,这一串低吼绝对会成为震惊四座的咆哮!
这是雷骥第一次答应和她约会,得意兴奋自然不在话下,但不代表一向被娇宠惯的吴雪丽能忍受这样的不受重视。她一向是男人眼中注目的焦点。
“基本上……”雷骥漾起冷冷的眸光,淡淡的指向连雅萱,“答应你邀约的人是她不是我,我带她来没什么不对。”
吴雪丽瞪大一对杏眼,气得娇躯轻颤,连雅萱却忙不迭的开始反驳他的话。“嗯!雷大总裁,是你自己说没道理拒绝,我才替你答应的耶!你现在怎么可以不认帐,说出那么不负责任的话?太过分了!”被人当挡箭牌岂有继续保持缄默的道理,她当然要不平的抗议。
“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事实。”他冷漠的靠上椅背,好整以暇的面对她的埋怨。“谁说……”
“够了!”吴雪丽咬牙切齿的打断连雅萱未竟的话,像只骄傲的孔雀抬起下巴,从座位站起身,蹬着高跟鞋摆动臀部而去。
很明显的,吴大小姐受不了这种冷落与侮辱——走人去也!是呀!以她的家世、她的美貌,要什么样男人的阿谏奉承没有?把她当公主侍奉的男人大有人在,要不是她对雷骥的身分和俊酷情有独钟,她干嘛这么委屈自己?但是,她的耐性不多,自尊又超强,当不成雷骥眼中的唯一,就宁可不要。
直到吴雪丽气呼呼的身影消失,连雅萱才把目光转到一脸不在乎的雷骥身上,从吴雪丽起身到消失踪影,他根本没多看人家一眼。
“大老粗!你把人家气走了。”她也不是很在意的嘲弄,情敌走了当然最好。“是我的错吗?”他挑起一边的眉,皮笑肉不笑的扯动嘴角。有感于此,她叹气了。
“难怪外面传说你只在乎雷氏企业,对女人根本不屑一顾……”他的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她的话让他眸光一沉,望着心不在焉的她,转成某种令人不解的专注。如果说……我在乎的只是你,你会感动吗?他涩然的在心底苦笑着。她不会懂的,对吧?
“萱萱哪!你老公来接你了。”老妈在大门口传来的一句话,差点教正用五爪在饭桌上偷吃的连雅萱被一大块肉哽住。
冲到厨房灌了一大口开水,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她涨红的脸色这才转缓,吞下差点要了她小命的那块肉。
在走出厨房的同时,她因“哽肉”之恨而埋怨:“妈!你别胡说八道,难道老爸又找到愿意娶我的男人要我嫁了不成……”
很不幸的,她被各厅里那尊雕像似的访客,吓到话都没说完。惨了!他一定听到她的话了啦!
猛然的吞了口口水,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赶紧道:“妈!告诉过你多少次,我和他已经解除婚约,人家不会娶我,你不要乱用称呼啦!”
用眼角余光偷偷的瞄他一眼,完了!他的脸色怎么愈来愈难看?“是吗?唉!”只是三个字,她老妈已经表现出自己的惋惜,无奈的离开客厅。连雅萱不理会母亲,转而讨好的朝他问:“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我家?”“你不愿意见到我?”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容易发现的受伤。
一想到她可能会嫁给别人,心中就像有一股愤怒的妒火猛烈的灼烧着。“不会呀!只是你……工作……”她真的词穷了。
他考量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们不能当朋友吗?”“呃……可以呀!你……不生我的气了吗?”唉!她才不想只当他的朋友。
“你说呢?”他的嘴角尽是嘲弄。他不要她只是当他的“朋友”,但那似乎是他以后可以常来找她的唯一理由。
“你这个人真奇怪,不愿意和解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和我做朋友呀!干嘛那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好象是我逼你来的一样。”她不悦的道。
她当然很高兴他有意改善这个僵局,但他的态度就是让她很不高兴,好象他多委屈当她是朋友似的。
事实上,他老兄是觉得很委屈,将自己爱得要命的女人当朋友,再没逻辑概念,他也觉得浪费了点。只是,他不想太急躁,怕又吓跑她。
“连雅萱!你到底肯不肯?”他沉下脸确定。“好、好!谁教我对你有所亏欠,你老大这么说我能说不好吗?我们是朋友,这下你满意了吧!”她赌气似的回答。
他的脸由红转白又转青,望着她好一会儿,却只迸出一句话:“不用了!”他才不要她这么勉强。他踏着重重的步伐转身离去,像是连家的地板和他有仇似的。
连雅萱完全傻住了,她是不是爱上一个有病的男人?那家伙一大早,莫名其妙地找上门要她当朋友,然后在她同意的下一秒,又不客气的拒绝她的妥协!?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可是,她还是爱他。多无奈,是不?她不明白的是,雷骥的反复无常,就因为她“妥协“的口气。因为爱她,所以当她说是因为对他有所亏欠而妥协时,他冷傲的心……彻彻底底地被她击溃了。只是,他说要当她的“朋友”,她又何尝不是受到失落的情绪打击呢?她还偷偷的着想,或许有一天,她能得到他的感情呢!※※※
“什么?你爱上了雷骥?”江庭此刻的表情,只能用被惊吓到呈现恐怖的地步来形容。
“你这是什么反应?有必要觉得那么不可思议吗?”连雅萱心情已经很沮丧了,可没期待有人雪上加霜,用奇怪的表情刺激她。
从那天以后,她已经一个多用没看到雷骥了。她真的好想他!“拜托!谁教你没事拿这种骇人听闻的消息吓我,也不说得婉转一点。”上次萱从雷氏企业跑回来哭,她就觉得不太对劲,只是萱没说,她就不敢多问而已。就说嘛!以萱的个性,身分曝光,大不了再逃,岂会哭得那么凄惨。
“什么叫骇人听闻的消息?你存心找扁是不是?”说着,她已作势伦起拳头。“好啦!别拿我出气,你知道我瘦弱又不堪一击,扁了我,你也不会有成就感的,对吧?”江庭双手合十讨好的求饶。“说得也是!扁了还要送你去医院就医,不太划算。”
“萱!你那是什么没良心的话?我听你发牢马蚤半天,你不但要扁我还嫌送我去医院不划算,原来在你心中,我们的友情是用斤两计较的啊!”江庭这下可气上心头了。愈想愈气,她索性坐到另一张沙发上去。“小庭……”连雅萱发出无奈可怜的声音。“哼!”她不但别过头,还以冷哼响应。
“还哼!你当我真扁过你了呀!明知我只是说说而已,生什么气嘛,大不了我扁了你之后,一定替你叫救护车总行了吧!”她一副说到做到的保证。
“连雅萱!”江庭恼怒的瞪向她。“你又有哪里不满意了?”“说到底,你还是想扁我!”她罪证确凿的指控。“我有动手吗?”
“还没!”只是还没而已。“那不就得了,要指控也等我实际行动以后再说,0k?”“哼!”“又哼!找不到话反驳也不用这样。”
江庭无话可说,“你这女人,失恋根本对你没影响!”“谁说我失恋了?”她没好气的瞪着江庭,她只说爱上了雷骥,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失恋了?
“那他也喜欢你啰!”江庭笑瞇瞇的看着她。“有?那我说失恋没错啊!”这回她可占上风了。
“你在暗恋他不成?那么高兴干嘛?”连雅萱开始后悔找江庭倾诉烦恼。被她虐待太久,这女人有点疯了……她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
连雅管道了再见走远后,江庭正要转身回屋峙,却被赫然出现在大门口的雷骥吓了好大一跳。“你……”“我吓到你了吗?”
“一点点……你找我?”她迟疑的问。不会是终于想到要来找她“兴师问罪”了吧?千万不要,才刚摆平一个,好歹也该让她喘口气再来下一个。
他望向连雅萱消失的方向,突然问江庭:“她呢?有告诉你什么事吗?”江庭忙了一秒,灵机一动,露出个甜美的笑容。“你是指萱有心上人的事吗?
没想到她也会把这种事告诉你,不过,既然你原谅她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是吗?她有心上人了……”果不其然!
雷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万万想不到,一下子就打探到了重点。为了好友的幸福,她冒险的继续煽动:“就是呀!今天晚上萱会有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呢!一定很浪漫。”嘿!她可没说萱是和心上人去吃的哟!事实上,那男人是近来对她纠缠不休的仰慕者,她拜托萱扮成男人,以她男朋友的身分去和对方摊牌,别再来缠她了。看着雷骥黑得吓人的俊脸,江庭第一次觉得不那么可怕,她已经在心里决定好,非偷偷跟去看好戏不可。
当然,她不会忘了“不小心”透露给雷骥知道,萱晚上是去哪家餐馆用餐的。
※※※
虽然奇怪连雅萱怎么会打扮成男孩子样来约会,但一看到她展露笑容在那男子的对面落座以后,他已经气得无法多想。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她怎么想,他都已认定她这个老婆了,更不会让她嫁给别人。既然如此,她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约会!?她是他的老婆……他老婆,他的!没错!他已经忍耐够久了,该是索回所有物的时候。
在心中确认完毕自己的“所有权”,他立即起身朝他们用餐的那一桌走去。“老婆。”
连雅萱因为背后猛然响起的声音,整个人一震,在心底祈祷是自己听错了。他老兄要搅局可以,可是别选在这个时候呀!搞砸了……小庭可是会宰她泄恨的耶!
坐在她对面这个叫罗冶文的男人,眼神落在她身后的上方,一脸的迷惑不解。她因此确定,后头真的有人。
“你……的朋友吗?”仰慕江庭的罗冶文,目光不确定的在坐在对面这个漂亮男人和他身后的男人之间移动。他不太确定,刚才那声“老婆”,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他很确定,“他”身后的男人对自己充满敌意,好象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可是……他应该不认识这个气势吓人、外型满分的男人吧!
“不是!”连雅萱根本没回头去确定就直接否认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老婆哪!你这么说太没感情了吧!要否认之前至少先看我一眼再回答也还来得及。”雷骥的语气很温柔,却掩饰不住呼之欲出的狂怒。
连雅萱一忙,转头快速的瞥他一眼,镇定的道:“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什么老婆,老婆跑了应该去拜托警察和侦探社找,不应该到处乱认。”
她搞不懂此刻的雷骥在想什么,要是他老兄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报复她以往带给他的羞辱,那他还真是选错时机了。
现在闹笑话,只会报复到小庭而已。而她呢?顶多是任务失败,回去向小庭道歉了事。“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是男的……”罗冶文摄于雷骥威吓的眸光,声音变得犹豫不决,但还是把重点说完。这个叫“连宣”的家伙,虽然脂粉气重了点,可是却是他的情敌。现在却突然蹦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但他还是比较想继续原先的谈判。雷骥眼神中的怒气震人,一把拉起她的手冲着自己的假想情敌低吼:瞎了吗?她……”
他突然想到,难道她“又”骗人了?“你别听他胡说,这个人是个疯子!我们换个地方聊吧!”怕身分曝光的她在情急之下打断雷骥的话,扯回自己的手后站起身。
罗冶文虽然觉得有些茫然无头绪,却仍然乖乖跟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而他总觉得,连宣或许认识他口中的“疯子”才对!这目露凶光的男人,不会是对连宣有意的变态者吧?“你想去哪里?不让我把话说完,是怕我泄露了‘重要’的事吗?”雷骥挡住她的路,可不打算让她就此脱身,和别的男人继续约会。
“你这人……一她气急败坏,快没了主张,只好换商量的口吻道:“别挡住我的路好吗?就算我们有冤有仇,也请你改天再来找我可以吗?”
她拼命的向雷骥挤眉弄眼,暗示他现在不要找碴。但与她的期望相反,雷骥因此误会更深,以为她真的很在乎她身旁那长相斯文的男人,不管她是为了什么隐瞒对方自己是女人的事实,光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份在乎,就已经是够激起他泉涌的醋意,而且将一发不可收拾。
“这小子对你就这么重要?”他几乎是痛心的咆哮。原来,她的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他的存在?
当然重要!不能摆平“这小子”,她就无法对小庭交代!“对啦!你不要那么大声,大家都在看我们了。”她紧张的看向四周,一时没想到雷骥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喂!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罗冶文伸出手搭上她的肩。一直被漠视,对他而言并不是件有趣的事。“不准碰她!”
连雅萱还没来得及开口,雷骥已一把扭下罗冶文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痛得人家大叫出声。
连雅萱见状惊呼:“雷骥!你干什么?快放开他,你快把他的手扭断了啦!”她是来替小庭摆平罗冶文,但不是用这种方法呀!虽然可能很有效……
“好痛……你这变态放开我……”罗冶文的手被雷骥反转,痛得快掉下眼泪。因为连雅萱的力气比不过雷骥,所以对于救他没帮上什么忙,而雷骥又以为她是在心疼这个男人,气得差点没真扭断情敌的手带回家当纪念品。“你这居心不良的家伙说谁是变态?你明明当她是男的,还对她有意思,我看那个变态的人是你吧!”雷骥怒不可遏的咆哮,丝毫不理会四周的注目。“你这神经病在说什么?他本来就是男的!”谁对他有意思!?罗冶文痛归痛、气归气,却也是真的被搞胡涂了。弄了半天,他还是不懂自己的手怎么那么“可怜”哪!等了半天,心爱的江庭没出现,来了个情敌找他摊牌不打紧,接着又蹦出个莫名其妙、说话一点逻辑都没有的家伙扭住他的手不放,痛得他欲哭无泪,不懂自己究竟是招惹上那一尊瘟神了。
“不是啦……”连雅萱也紧张的想解释,雷骥为什么会以为罗冶文对她有意思?怎么回事啦?雷骥到底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真是要命!
等等……他会这么生气,难道是……只可惜她的思考还没结束,又被雷骥怒气冲冲的吼声给打断。
“你是瞎了哪一只眼,把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当男人看,你是男女不分不成!”雷骥放开罗冶文的手,却一把又拉起他衬衫的领口。
这家伙骂人哪!也不想想当初他还不是错把她当男生看。她在心底叹气,虽然他说她漂亮让她很高兴,可是他的话也害死她了。
这下还怕罗冶文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吗?小庭呀!要报仇找姓雷的,可不关她的事哪!
被扯着衣领,被迫和他四目相接的罗冶文,困难的吞了口口水。“先生!或许在你眼中他是个‘女人’,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想……”
或许这醋劲极大的“1号”误会了,但他并没有“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