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时的情形你一定比我们都清楚,有个的帮忙,我们会省下许多时间与精神。”顿了一下,他微微垂下长得离谱的眼睫毛遮住眼神,让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请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惹上什么麻烦的,更不会造成你的困扰,等到古剑一找到,我们会施法消除你对修炼者的一切记忆,之后就没有像我们这一类的妖精怪物会去烦你了。不过,当然这事情也是有例外的……”他朝嫒怜眨眨眼。
所有的修炼者脸上都略过别有含意的笑容。将接触过的凡人记忆消除是修炼界的铁则,雷恩所提到的例外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如果凡人与修炼者通婚,之后也成了“自己人”的话,那么自然能够保留对修炼界的记忆。
嫒怜听出雷恩话中的调侃,小脸瞬间布满红潮。她有些生气的瞪大伙一眼,却没有否认。
她也看穿了自己的心。她深受云岁寒的吸引,那种情感甚至不能称之为喜欢,而是比喜欢更织热的情感,强烈到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在流沙旁边看到几乎灭顶的岁寒,她的心脏险些也停上了跳动。她真的很在乎他啊!
岁寒听出雷恩话中的弦外之音,微皱一下眉头。“我想,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些事情瞒着我?”他的眼光没有虽开过嫒怜的脸,执意要她回答这个问题。其它的人他不清楚,不过嫒怜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他想要问什么?难不成要自己解释雷恩那句“自己人”的意思给他听吗?嫒怜的脸更红了,刻意躲避他的目光,像是被猎人逼到角落的小动物,事上失措。
“把雷恩的那些话当成胡说八道就衍了。”她瞪了雷恩一眼,却收到他满不在乎的笑容。
“那你为什么脸红?”他问得直接,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仍然像是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使得嫒怜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身边少了温暖的她,岁寒不由得感到若有所失。
尴尬到极点的嫒怜很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她明白所有的人都感兴趣的在端详自己与岁寒,如今一堆人挤满了木屋,实在不是她与岁寒沉醉在两人世界的好时机。她强做镇定的朝他大喊,存心转移话题。“你……你不要问那么多,反正我们什么事情都告诉你,该听的你听了,不该听的你也听了,快点给我们答复吧!这件事情,你惊是不帮?”
雷恩看穿了她的计谋,在一旁猛摇头。这小狐仙转移话题的功力还页不是普通的差。
嫒怜心中火冒三丈。好啊!不帮她解围就算了,还敢在那边摇头?她想也不想的往雷恩的脚上狠狠的踩下去,满意的看见这位蝙蝠侠一边哀号一叠躲到墙角去了。
岁寒沉吟半晌,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他,尤其是嫒怜,一双大眼睛里闪动着哀求,令人不忍心拒绝。他的心蓦然一动,某种坚硬的东西在融化,化成温暖的液体,而他正束手无策,只能随着那种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感觉,漂浮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要我答应也可以,”岁寒发现所有人都放心的呼了一口气。“但是,我有条件。你们先前有提到,在事件解决之后,要消除我的记忆。我想,这是信任的问题。我信任你们所以愿意伸出援手,相对的,你们不也应该相信我吗?消除我的记忆,不等于从我这里偷走一段时光吗?这点我不能接受。”
“这点简单。”雷恩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很愉快的找到一个安全地点,远远的躲开嫒怜的摧残。“关于消除记忆这一点还有得商量,许多凡人也遵从某个模式,保留了对我们修炼界的记忆。详细的情形你问嫒怜就衍了,她会跟你说的。”他不怀好意的笑着。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狐仙怎么跟云岁寒解释,如果硬要留下脑中的记忆,就非要娶修炼者,成为“自己人”不可。
岁寒闻言看向嫒怜,急得她双手乱摇,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有办法开口。“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讨论鸳鸯剑,好不好?岁寒,你解释一下古剑为什么会失踪,我们也好快点理出一个头绪,大伙把工作分一分,尽快着手进行。”
他心中的疑问愈来愈重。一定有什么事情在隐瞒他,这些修炼者的态度过于暧昧,而嫒怜的言词闪烁,明显的在回避一些重要的问题。把那种怀疑推开,岁寒决定私下再好好的拷问嫒怜。
“古剑放在云家已经有二十多年,因为这把剑的价值难以估计,所以一直找不到买主,久而久之,云家也没有打算要卖这把剑了。十二年前官方主办一场古剑展览会,向云家借走了十把古剑,鸳鸯剑也在其中,但是就在展览会结束的前一天,有人破坏了保全系统,以高明的手法偷走三把剑,其中一把就是鸳鸯剑。”岁寒停了一下,看看木屋中所有的人,继续说道:“这十二年间我用尽所有的方法,但是不论是各种拍卖场合,或是私人收藏家的手上,都找不到那把剑。偷走那把剑的人十分沉得住气,很明显的也是行家,他明白这种古剑失踪愈久,人们愈是对它好奇,到时候一旦古剑出现在私人收藏家之间,那些收藏家会发狂似的以天价争购。”
“你们人类也真是无聊,不过是一把破铜烂铁罢了。”雷恩咕哝着。
岁寒看着嫒怜,表情不变,但是眼神柔和了许多。“所以当嫒怜出现在宴会上,对古剑表现出高度兴趣的时候,我不禁怀疑她与雷恩是不是偷走古剑的人所派出来的探子,看看风头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所以你之前就像个蚌壳一样,不论我怎么问,你就是紧闭着嘴巴,一个字都不肯吐,打死不告诉我关于古剑的消息。”嫒怜想起先前相处时岁寒那种冷漠严肃的态度,忍不住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这不能怪我吧?你那种言词闪烁、说不出个道理来的说话方式,你认为我能够相信你吗?”虽然有些歉意,但是岁寒还是实话实说。
她抬起头,晶亮亮的眼眸直视他,像是要看进岁寒的灵魂。
“我只是想和你握手,并不是要打你耳光。”她静静的看着岁寒,重复两人初见面时她所说过的话。
雷恩哼了一声,对于云岁寒的指控有点生气。“算了吧!就凭嫒怜这种少根筋的个性,有办法做探子?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岁寒好不容易挽救回自己险些被柔情淹没的灵魂,强迫的把视线移开她的眼睛。“你们两个相较起来,我怀疑的人是你。尤其是与嫒怜接触过几次后,我不得不相信她根本没有办法跟别人玩计谋,又加上我费尽功夫也查不到你的身分,我对你的怀疑不减反增。”
被当成嫌犯的雷恩皱起眉头。“你这个人真是太多疑了。”他下着结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这么多疑的人,一向多话的雷恩第一次有词穷的感觉,页佩服嫒怜有办法跟这个冷得可以媲美冷冻食品的男人相处,还耐心的排除它的多疑,企图赢得他的信任。
雷恩暗暗叹了口气。光是看嫒怜与云岁寒之间的气氛,以及两人眼神不经意流露的情感,他就能断言这两个人对彼此都有意思。但是,他也替嫒怜捏了一把冷汗。云岁寒太冷漠也太多疑,小狐仙真的有办法俘虏这个男人吗?
虽然没有什么禁忌或是天条一类的规范横亘在这两人之间,但是无疑的,云岁寒心中的防卫心和不知名的恐惧,绝对会让这两人吃上许多的苦。
他多疑吗?岁寒怔忡了一下,不由得又看向嫒怜。难道多疑是不应该的吗?不去怀疑别人,那么在如此险恶的红尘要如何生存?他承认自己善于玩尔虞我诈的游戏,但是遇上这一票热络诚实的修炼者,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这点我会改进。”岁寒干涩的说,冷不防手臂被人猛然抱住,低下头,嫒怜正朝他咧开笑容。
“嗯,知错能改,你这个人还有救。”嫒怜一时高兴过头,想也不想便给岁寒一个拥抱。等觉醒过来时,又觉得它的手抱起来好舒服,衬衫下的肌肉结宝而温暖,令她舍不得放手,对于四周投射过来饶富趣味的眼光,这只小狐仙干脆视若无睹。反正,她就是要赖在他身上!
恋荷对嫒怜挑起弯弯的秀眉,不过没有对她的行为表示任何意见。看了看窗外,她有些吃惊的发现太阳快下山了。早上来的时候跟老公约好,太阳下山时他含在山路上等着接她回家呢!眼前一伙人还是没有谈到什么重点,她知道自己不说话不行了。
“十二年来云家致力于寻找古剑,我想不会没有任何收获吧?”她严肃的看着云岁寒,语气有些接近逼供。
“是有些地下消息传言古剑将在近日重见天日,在某位知名骨董商事行的私人拍卖会上拍宝,所以找在遇见嫒怜之后才会产生怀疑,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像是事先设计过的一样。”岁寒承认。
嫒怜不客气的捏住那硬得像石块的肌肉,一脸的不高兴。“什么嘛!你这不是摆明了厚此薄彼吗?先前不论我怎么问你死都不肯说,现在恋荷姊一开口,你就乖乖的把消息供出来了。”她有些悲愤的捏他的手臂,却更生气的发现自己根本捏不下去,看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分明是不把她的攻击看在眼中,最后疼的却是它的纤纤玉指。
“现在的立场跟先前不同,我答应了要帮你们的忙。”他轻松的说,彷佛这就是理由。
这个小女人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儿,用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爪子在狮子身上抓着,完全看不清两人之间力量相差有多悬殊。
不,不是猫儿。岁寒在心中更正。她是一只美艳却又迷糊的狐狸,他的狐狸。
嗯,他的……岁寒在心中玩味再三,意外的觉得这个称呼挺顺口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雷恩不耐烦的问。
岁寒还来不及回答,嫒怜就主动插嘴。“知不知道有差别吗?搜集的情报已经说古剑会在近日出现,那么凭着‘魅惑人间’在这一行的声望,不管那个拍卖会再怎么私密,卖方还是会下帖子给我们。再说先前我们也向那一票老骨董表示了对古剑的高度兴趣,有什么风声出来,那些人应该会来通报才对。”她耸耸肩,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反正现在就等着吧!
我们按兵不动,等古剑自己出现,到时候明的暗的一起来,能买下来的话就用买的;不能买下来的话……我们还有雷恩啊!”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现场所有的人都了解了。
“终于达成协议了。”在一旁久久没有出声的婵娟慢慢的说道。跟这些人说话真的会去掉她半条命,也不知道是受谁影响,他们的话题在空中转来转去,绕了老半天才回到重点。
她看看窗外的夕阳,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赶不上回家煮晚餐,又要让老公吃泡面。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一副现代妇女的模样,但是几天来忙着红英的事情忙过头了,已经连续三天让老公楚浩雷吃泡面,昨晚他的脸色就已经不太好看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吃多了泡面,受防腐剂的影响。
“我还有事情,是不是可以先告辞?”婵娟礼貌的问。
恋荷一个劲赞同的点头。“我也要早点下山,我和震廷说好在路口碰面。婵娟,你自己开车上来吗?”
蝉娟摇摇头,为了广大的台北市民交通安全着想,浩雷不准她开车。
“那刚好,我们送你回家吧!”
两个已婚妇人完全不理会其它人,一面闲话家常,一面朝下山的小径走去。红英看自己的主人跑了,很迅速的向雷恩做一个“加油”的手势,也跟在两人身后下山去。
雷恩看着慢慢消失在柳树林问的三个窈窕身影,转过身来,心中有种悲哀的感觉。他有预感,自己今天晚上铁定又要留下来看家。
果不其然,岁寒也缓慢的站起身来。“有什么发现,我会通知你们的。”丢下这句话,他转身也想离开。
“云岁寒。”嫒怜在他身后大喊着,她很难得连名带姓的叫他。
他挑着眉回头,不解的看着这个刚刚还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有事吗?”
“你把行李给忘了。”
“行李?”他皱起浓眉,怀疑自己在认识她之后,脑细胞真的大量的死亡。“什么行李?”
他看见嫒怜的笑容,有些诡异却也灿烂无比,带着可爱的俏皮与让人无法抗拒的热情。
旁边的雷恩已经猜出她要说什么了,心中暗暗帮云岁寒祈祷。
她看着岁寒,满脸微笑的宣布,“我。”8
云松满志忑不安的走进半个月未曾回来的家中,沉稳的脚步与略显冷漠的态度掩饰了他心中的焦虑。身为律师,掩饰自己的情绪对松涛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他走进云门,经过那一大片的白色花墙,迎面而来的居然是一大团的泥土。
来不及闪躲,黑黑的泥土不偏不倚的砸中松涛俊逸非凡的脸上,然后呈现块状的慢慢从他脸上掉落到身上,刚好毁了松涛最好的一套西装。好半晌他完全没有反应,只能呆滞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脏污。
冷不防角落又冲出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看她手上拿着一把小钱子,松涛推断刚刚那团泥土就是她送来的“见面礼”。年轻女人一面慌乱的道歉,一面努力的用手龙他清除身上的泥土。但是由于她的手上原本也沾了不少泥巴,所以忙了半天,她只是更进一步的把泥土给糊上他的西装罢了。
松涛看看天空,很意外的发现自己一向精明的脑袋现在只剩一片空白。
这就是竹瀚所说的灾难吗?
昨天晚上接到竹瀚的电话,一向乐观的小弟居然语带哭音的哀号着,连声说什么云门有难,要他速速返家处理,听得松涛心惊胆跳,连忙丢下律师事务所里的大小案件,第二天一早便赶回家中。
飞车回家的路上,他彷佛又回到五年前。
上一次如此紧急的赶回云门,是因为接到大哥岁寒一适简短的电话。松满回到云门,迎接他的是一幅可媲美人间地狱的可怕景象,客厅里到处都是血迹,身中数十刀的大嫂倒在血泊中,而岁寒则像是失了魂般,双眼空洞的坐在客厅,沾满鲜血的双手握着一把古剑,脸上一道深而长的伤口正兀自滴着血。
岁寒说他全然没有记忆,前一秒钟还与新婚妻子在喝着茶,下一秒钟他已经呻吟着从地上醒过来,所看见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妻子,而那把染血的凶器正牢牢的握在他手中。
最后,松涛尽全力动员他手下的律师,以“暂时性精神失常”的说词让岁寒无罪开释,然而松涛心中明白,法律虽没有判大哥的罪,但是岁寒已经替自己走了刑责。无罪开释之后,他所要承受的是更严重的内心谴责,虽然他对那场凶杀案完全没有印象,但是妻子浑身是血的影像夜夜折磨着他,岁寒已经沦入他为自己所设下的牢狱中。他脸上的疤痕就是枷锁,这一生一世,他都要带着这枷锁生活。
松涛明白,五年前他只是拯救大哥的身体免于受到法律监禁,但是对于心灵上的自我折磨,他是完全束手无策。
今日当松涛再度飞车返回云门时,心中也曾经惊慌,深怕再次迎接他的,会是五年前的悲剧重演。毕竟连希腊神话中的赫库力上也曾经二度残害亲人,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但是今个始料未及的,迎接他的居然是一大团的泥巴,以及一个年轻漂亮却满身是泥的女人。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挖泥土,想种种花什么的,但是岁寒拿给我的铲子太小了,这庭院里的呢上又太硬,我一时用力过猛,所以泥上整个飞了起来。”她退后一步打量自己忙了半天的成果,皱着眉头发现松涛原本雪白的衬衫如今已经精采得有如印象画。“你把衣服脱下来好不好?我帮你洗一洗。”她提议。
“千万不要。”两人的身后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警告。“她还没有把洗衣机的操作方法学会,我跟竹瀚的不少衣服都已惨遭她的荼毒。”
云岁寒站在小径上,很难得的面带笑容。
“大哥?”松涛忍不住仔细打量一个多月不曾见面的大哥。大哥跟两人上一次见面的模样截然不同,从命案发生这五年以来,松涛不曾见过如此轻松的大哥,更别提看过大哥微笑了。
他的眼睛里恒久的冷漠融化了,看向那个年轻女子的眼光柔和而带着感情。
感情?!这个全身泥巴的女人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让大哥走出他为自己所设下的牢笼,拋开那些枷锁与恐惧。松涛心中好奇不已。
“即使不待在屋子里,你还是有办法惹事。”岁寒面对嫒怜阳光似的笑容,就算有再大的愤怒也不忍责备她。
“我只不过是在挖泥上,要怪只能怪你们云家的泥土太硬了。”她朝岁寒甩甩手,小脸皱成一团,半撒娇的说:“我的手好痛喔!没跟你们云家要求赔偿就不错了,你可别想骂我。”
岁寒看着她,毫不思索的执起她的手,果然发现她漂亮得像水葱的手指指甲如今已断了两很,心疼的感觉瞬间淹没他。那阵感觉来得如此迅速,他根本无从闪躲,更无从掩饰。
“很疼吗?”他缓缓的抚摸断了半截的指甲。
嫒怜甜甜的一笑,把手指事到他面前。“吹一吹就不痛了。”
“你们两个拜托一点,不要当众表演好不好?存心刺激我这个单身汉嘛!”竹瀚大声的叹息,在看到松涛的时候吓了一跳。“啊!二哥,你回来了。”该死的,他本来还想趁二哥回来之前溜出云门的。
松涛面带微笑,不过是那种会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微笑。竹瀚低着头想从他身边溜走,松涛手脚俐落的拎起小弟的衣领。
“云先生,想上哪去?怎么见了二哥我就想开溜?”
二哥的问话让竹瀚有种错觉,一瞬间他彷佛成了法庭上的证人,正在接受律师的质询。
“没有啊,我只是想出去买便当,因为刚才厨房先是闹火灾,按着闹水灾,我们的午餐被毁了,如今大伙还饿着肚子,所以我出公差去买午餐。”他忍住心中翻腾的恐惧,硬着头皮说。
“是吗?”松涛靠近小弟的耳边,饱含威胁的说道,“那你昨晚打给我的电话又是什么意思?云家的三少爷,谎报案件可是触犯刑法的。”
嫒怜靠在岁寒身边,张大眼睛看着这两个人奇怪的对话方式,她从此人外表上与岁寒及竹瀚的相似可以猜得出来,他绝对是云家的老二,那个大律师云松涛。
“他们的感情很好啊?”嫒怜问。看两人如此亲密的拥抱,像是许久不曾见面,她彷佛感觉到手足的温情,脸上带着感动的微笑看着这一对兄弟。
岁寒不想戳破嫒怜的幻想,告诉她眼前这一对兄弟可能马上要上演手足相残的戏码。竹瀚不知道又做了什么事,看松涛那邪恶的笑脸,小弟可能要倒大楣了。
“我不是故意要说谎的嘛!只是我如果不这么说,你这个工作狂根本不会回云门。再说,我说云门有大劫,这也不夸张啊!你看大哥身边那个女人,她就是我说的大灾难,来不到几天,云门已经被她毁得差不多了。”他看着二哥身上脏兮兮的西装,有些得意的挑起眉。“看吧!你才刚回来,马上就受到她的‘照顾’了。”
松涛好不容易放开小弟,给他一个“咱们私下解决”的眼神。
“嗨!大哥。”他再次打声招呼,视线落在嫒怜身上。“这位小姐是?”
他不相信大哥会主动带女人回来,大哥原本就不是会被感情冲昏头的人,再加上五年前发生那种事情,他更是把自己的感情给冰冻起来,怎么才一个多月不见,大哥身边会突然冒出一个年轻女人?更奇怪的是,她与大哥之间的那种亲昵感,除了情人之外,松涛再也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她是胡嫒怜,云家生意上的伙伴。”岁寒简单的介绍。其实情况那么复杂,他也懒得从头跟松涛解释。
“只是生意上伙伴会住进云门?”松涛声音里透露出难以置信。
岁寒耸耸肩,无可奈何的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嫒怜。虽然温香软玉靠在身上的感觉不错,但是看她身上的泥巴,自己现在穿著的这件衣服大概等会儿就要进洗衣机了。
“我拒绝过。”他说,声音中充满无力感。
一星期前嫒怜从“魅惑人间”一路跟着他回来,不论他怎么说,她就是硬要跟着回云门。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说什么要跟着岁寒学习关于古剑的知识,住进云家也好侠些得到情报,能在第一时间得知鸳鸯剑的下落。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然后就赖在他身上回到了云门。
嫒怜虽然知道自己的动机不纯正,但是混进云门的她心中充满浪漫的情怀。这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冒险,能够待在岁寒的身边,看着他从原先的面无表情,到现在不时会惊出微笑,嫒怜就已经满心喜悦了.。她感觉得到岁寒的改变,而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千万要留心岁寒的改变,直到他愿意走出纠缠他的莫名恐惧,接受她双手奉上的真情。
她有一种极荒谬的想法。她留在他的身边,其实是在保护他,只是她不清楚她要保护的是什么。他的身体,或是他的灵魂?
知道跟她争辩也是枉然,岁寒不置可否的把嫒怜带回来,起先是受到竹瀚及云老爷的大力欢迎,但是几夭之后,当微波炉爆炸、洗衣机报销、冰箱中找不到能吃的食物、衣柜中找不到能穿的衣服时,这一老一少才惊觉大难临头,只差没喊救命了。
竹瀚每天往外面跑,非必要不会留在云门;云老爷则是坐在电话前面哀声叹气,内心挣扎着是不是要放低姿态打电话回瑞士,跟老伴告饶,好收拾行李回家去,脱离这个炼狱。
岁寒不再多说,转身走向主屋,在他的书房中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处理。
嫒怜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问:“我也进屋里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惹麻烦。”她所说的话全然没有说服力。
一上午,眼看云门主屋已经被嫒怜“整治”得快要面目全非,加上岁寒手上又有事情要处理,若是把这迷糊的小女人留在屋内,他势必无法专心工作,总要担心她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是不是弄伤了自己。因为云家主屋的墙壁上挂了数十把的古剑,他实在害怕嫒怜一时好奇,拿下来戏耍。
那些剑可不同于道具,每一把都锋利得足以置人于死地。
这一点,岁寒比任何人都清楚。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岁寒翻出一把种花的小铲子交给她,好说歹说的才让她乖乖到屋外去翻动那些泥巴。
“嫒怜,我必须工作。”
“让我待在书房里,拿一本书给我看嘛!这样我就不会吵了,好不好?”她哀求的扯住他的衣角,同时又把泥巴沾在他身上。
岁寒举起手,摸摸她沾了泥巴的脸蛋。“先去把你自己弄干净。”
嫒怜用力的点点头,朝其它两个男人甜甜一笑,之后边跑边跳的往主屋的方向移动。
跟嫒怜相处的这几天,岁寒发现一件事情。虽然这小女人固执得令人不可思议,但是她往往只对某些比较重要的事物坚持,对于生活上的琐事,嫒怜就乖巧得有如猫儿。他不知道她是真心愿意听从自己的话,还是她根本懒得动脑筋,干脆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为什么让这个女人住进云门?”松涛还是不解,职业上的习惯让他凡事都想弄个清楚。
“反正云门空房间挺多的,不是吗?”岁寒的视线还停在嫒怜身上,嘴角噙着一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含意的笑容。
“话不是这么说,照你的说法,云门岂不是成了旅馆,哪个生意伙伴想来住就来住?”
“云门从来没有明文规定,不准朋友或是生意上的伙伴来住宿,问题是除了我们的亲戚,任何人非必要不会来这里,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有如这间屋子受到诅咒,而他们宁愿离得远远的,永远不愿意接近。”岁寒若又所思的说。“我想,这或许是我们态度上的问题,我们也该试着改变一下态度了,你说是吗?”
松涛久久无法言语,只能看着大哥。
这是那个深受折磨的云岁寒吗?事隔五年之久,松涛本以为大哥永远会与人保持疏离的态度,但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大哥居然愿意打开自己的心扉,试着动用他那冰封许久的感情。
是因为那个年轻女人吗?那个妩媚美艳得令人觉得危险的女人,那个眼眸中带着灿烂阳光的女人。
岁寒已经转身虽开,竹瀚走上前来,拍拍松涛的肩膀。
“我等了很久,终于上天还是有眼的,帮大哥送来这种女人。”
“这种女人?”
“是啊!”竹瀚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个勇敢又识货的女人。她有足够的眼光,能看清大哥的好;她也够勇敢,不畏惧任何拒绝,执意融化大哥冷漠又孤独的心。”
松涛看着大哥的背影,欣喜的心中慢慢涌现另一种情绪。一种他称之为恐惧的情绪。
※※※
住进云家一个礼拜,嫒怜是如鱼得水,她始终赖在岁寒身边,只差没在他睡觉的时候,抱着棉被去跟他挤。
其实她心里是真的很想啦!因为岁寒房间里的那张双人床看起来真的挺舒服的,不过上次她好不容易溜进他的卧室,在那张床上不亦乐乎的跳投几下,就被岁寒以“名节问题”为由给请出卧室。不过,小狐仙嫒怜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心了。
她不要他再那么冷漠,嫒怜心中清楚,他是可以爱得温柔的,岁寒的心灵虽然受过伤,但是铁定比任何人都温柔善良。他之所以刚硬、冷酷,全是因为外人对他谨慎恐惧的态度,那些冷漠及无情的言语,为的只是保护他那颗受过伤的心。
他或许善于攻击,习惯和他人在商场上厮杀,玩着尔虞我诈的游戏,但是只要别人稍稍靠近他,不怀着抗拒恐惧的心,只是温柔相待,岁寒反而会变得手足无措。
她看得出来他的慌乱,却更高兴的发现他冷漠的保护色已消失无形,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云岁寒。
谁说这不是一种攻击?女人或许不擅长硬碰硬,但是对于岁寒,这种感情的近距离攻势无疑的比什么都有效。
“你不是要百~万\小!说吗?”岁寒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却发现嫒怜没有如她所说的乖乖埋首书中,反而用手支着头,痴痴的看着他,眼中流动着梦幻似的光彩。
起身走到她身边,他才发现嫒怜手上的书还停在目录那一页。从她拿到这本书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嫒怜却仍然毫无进展。
“你比书本好看多了。”她率直的说,索性把书给丢开。
这样装模作样,好累啊!虽然她已经够高了,但是坐在这张专门为岁寒设计的大皮椅上,她的一双长腿还是碰不到地面。
既然佯装不成淑女,她索性顺从自己的习惯,把鞋子给脱了,双腿缩到皮椅上。
她的姿态意外的撩人,那双长腿足以引起男人的遐思,岁寒摇摇头,把骤起的男性马蚤动甩开。
“我并不好看。”他走近嫒怜的身边,呼吸到她身上淡淡的、却令人迷醉的熏衣草香气。“我的脸上有疤痕。”
嫒怜猛然从皮椅上跳起来,双脚跪在椅面,视线刚好与他平行。她瞪大双眸,意外的激动。她伸出手,想也不想的捧住岁寒的脸。
“那道疤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问题是个一直绷着脸,像是用尽全力要别人去注意那道疤痕。”她的手下滑到他的胸膛,轻轻的平贴其上,像是要用掌心去感受它的体温与心跳。
“真正的伤口不在脸上,而是在这里。你脸上的伤早就痊愈了,可是这里的伤却一直被人忽略,你就带着这道伤口,一直以为自己是残缺的。其实只有个自己还记得那道疤痕,旁人所看到的,不是个脸上的伤,而是个刻意表现给他们看的冷漠。”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抚慰的力量,缓缓的,岁寒敏锐的发现她靠得极近。
哪个男人能拒绝这种诱惑?岁寒呻吟一声,对心中的按动投降,主动缩短两人之间所剩无几的距离,手掌探入它的黑发中,让两人的唇在下一秒密合。
在嫒怜住进云门这一个礼拜来,类似的情形不知发生过多少回。岁寒开始怀疑她是有所预谋的,存心营造令他无法抗拒的气氛,然后正大光明的勾引他。
居住在同一个屋惊之下,岁寒才真正的看清楚嫒怜有多么的“不客气”。她毫不隐藏对他的好感与爱意,有机会就赖在他身边,不能挂在他身上的时候就用眼神默默的追随他。照竹瀚的说法,她就像是一只饥渴的猫儿,正猛盯着一盘奶油,竹瀚发誓,他甚至听见了嫒怜吞口水的声音,他还建议岁寒在卧室门口多装一个大锁,免得嫒怜半夜爬到他的房里去。
两个人的热吻一次比一次激烈,好几次都游走在失控边缘,面对嫒怜的“全力配合”,岁寒简直跟身处炼狱没什么两样。
他还在迟疑,那个诅咒依然笼罩着云门,在暗处虎视眈眈。
但是隐含在血液之下的马蚤动变得更明显了,岁寒不能分辨那阵马蚤动所包含的成分。他无法以偏盖全,忽视那种复杂的情感波清,但无可讳言的,他愿意承认自己对嫒怜的激|情强烈到已经转变成为一种隐约的痛楚,但是他还不敢碰她,仍有一种更永恒的东西在困扰着他。
一种相属的情感,强烈深刻到令他害怕。
他明白嫒怜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她是阳光的化身,误闯进他的黑暗世界,执意要拯救他这个沉沦多时的灵魂。他伸出手触碰那种温暖,仍然是怯生生的。
岁寒就如同沙漠中的族人,已经饥渴了太久,在发现绿洲之后却不敢轻率的品尝甘霖。
如果这只是海市屡楼呢?绝望太久的人,是受不了一丝希望的挑拨,如果这一切仅仅是他的幻想,在他敞开心灵之后,嫒怜又会被他所伤,他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还能再次承受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楚。
他伤害过一个女人,几年来更害怕自己再犯。况且他心中明白,嫒怜对他而言更加重要。
“大哥,陈绍国他……呃,对不起。”松涛打开门,看见这一对吻得难分难舍的情侣。
他站在门口,虽然有些震惊,但没有退开的意思。
嫒怜红唇微微颤抖,眼眸中的光彩佣懒满足,闪烁着激|情的光芒,当岁寒转过头去询问松涛的时候,她还呆果的看着他的侧脸。
“陈绍国?他来到云门了吗?”
一瞬闲,他的脸色丕变,嫒怜猜测,陈绍国这个名字带给岁寒很大的压力。
松涛点点头,朝嫒怜看了一眼。“你要不要我把她带出去?让陈绍国见到她不太好吧!”
陈绍国?嫒怜皱起弯弯的秀眉,扯扯岁寒的衣领。“为什么我不能见他?再说,我在宴会上已经跟他见过面了,他起先很热心的给了我云门的住址,之后看见你跟我的见面情形,突然说了一大堆让人听不懂的话,然后要我把云门的住址给扔了。”
松涛靠着门,端详大哥跟胡嫒怜之间亲密的气氛。“今非昔比,现在不想让他看见你,原因是因为你住进了云门,更严重的是你还跟大哥在一起。”最后一句话的含意深远,他故意留下话尾。
岁寒看了大弟一眼,忍不住提醒他。“不要跟嫒怜玩这种文字游戏,她听不懂的,跟她对话,麻烦你一切挑明了说。”
“那可不行,我是个律师啊!请问云门大当家的,你听过哪一个律师说话不绕圈子的?
玩文字游戏是我们的专长,是我们赖以为生的拿手好戏。”
岁寒哼了一声,把嫒怜从皮椅上抱下来,示意松涛把她带出去。
“跟她相处一个小时,要是照你先前那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