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冬日最灿烂的阳光&冰

冬日最灿烂的阳光&冰第4部分阅读

    里会受伤?我可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啊。”

    “瓦斯爆炸……”他还是不放心。

    明晓溪轻轻笑着:“你都不晓得医院外面有多少警察,他们根本不让我进来。我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只好买了些绷带把自己绑起来,钻进一辆刚开过来的急救车里。”

    牧流冰又推开她:“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警察开枪怎么办?”

    明晓溪委屈地抬头看着他:“可是……如果不这样,我怎么才能见到你呢?”

    牧流冰的身子一颤,他的嘴唇抿得很紧,古怪地盯着她:“你……见我做什么……”

    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明晓溪,她大惊失色:“呀!你受伤了,我怎么让你一直站着呢?!我真是个笨蛋!你……你快回到床上去!”说着,她半抱着他就往床边走,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摁在了病床上,然后开始左看右看,“医生呢?怎么没有医生?哎呀,你刚才就这样下床,不知道对你的病情会不会有影响呢?”

    她围着病床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嘟囔:“在哪里呢?我怎么找不到?”她一低身,趴在地上,往床下看,“在这里吗?好像也没有……”

    牧流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以为医生会藏在床底下?”

    明晓溪睁大眼睛:“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将他的想法很明显地表达了出来。

    明晓溪眨眨眼睛:“我在找叫医生过来的按铃,听说医院里不都有这种东西吗?只不过我们家的人全都身体强壮,没住过医院,所以我不知道它会在什么地方而已……”

    “我没事,不用叫医生。”牧流冰打断她。

    明晓溪连忙摇头:“没事怎么会进医院,你的伤势一定很严重。我听说……”

    她担心地看着他:

    “你到底伤在哪里?要紧不要紧……”

    她紧张地打量他: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还很痛?哪里痛?医生说严重不严重?你有没有……”

    “你在关心我吗?”牧流冰又一次打断她。

    明晓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为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怪异,“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分手了吗?……”明晓溪重复着他的话,歪着头自言自语:“我们分手了吗?什么时候分手的?我怎么不记得呢?你是不是搞错了……”

    “搬出公寓的那一天,我对你说……”

    牧流冰的声音低沉沙哑。

    明晓溪眨眨眼睛:“那样就算分手了?……可是我并没有答应啊……”

    他望着明晓溪。

    她的眼睛亮闪闪。

    他屏住呼吸,任由一股温暖满满包裹住这段时间来逐渐冰冷的心。

    “晓溪!”

    牧流冰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将她抱住,用尽全身力量地将她抱住。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项处,呵出的呼吸让她的耳朵一阵痒一阵麻:

    “晓溪……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关心我了……我没有失去你……是吗……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其实……”

    明晓溪轻轻闭上眼睛,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他的拥抱。在他的拥抱里,她的心会有一些酸,会有一些痛,会有很多很多翻滚着要把她撕成一片片的强烈的感情,会有很多很多让她愿意不顾一切去争取的幸福的滋味……

    她愿意在他的怀抱里,那里充满了他对她流露的感情;她愿意在他的怀抱里,那里也充满了她要对他表达的感情……

    “你其实……怎么样……”

    明晓溪轻柔地追问他。

    “我其实……”牧流冰狠狠吻上她白皙的脖子,沉痛地低语,“不要失去你……我喜欢你喜欢得没有办法……我不要伤害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语无伦次的呻吟一样的话语,他在她敏感的脖颈上落下的雨点一般清凉的吻……

    明晓溪拼命眨了眨眼睛,眨掉睫毛上逐渐凝聚的水汽,稍微离开他一些,用雾一样的双眼凝视着他:“你说什么?……你说你以为我有了别人?”

    牧流冰的脸上飘过一丝狼狈的神情,他犹豫了一下说:“那天晚上,你一夜没有回家。”

    她感到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夜没有回家?……啊!”她惊叹,“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难怪我最近总觉得有人在我身后鬼鬼祟祟,我还以为是铁家父女在搞鬼,原来是你!”

    他用力拉住她的手:“我不是要跟踪你,我是怕别人会对你不利,我担心……”

    明晓溪想了想,点点头:“我相信你。”

    牧流冰在她信任的目光下,如释重负地微笑了。他的笑容还是像以前一样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让人目眩的光彩。

    明晓溪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你知道我前天晚上没有回家?”

    他的笑容一点点隐去:“是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回去?”她静静地望着他。

    “我以为……”牧流冰笑得很苦涩,“我当时什么也不敢想,只觉得痛苦要把我的胸口撕裂了。我没有办法对你一夜未归、清早才从风涧澈的公寓走出的事实装做无动于衷,我像疯了一样抛下瞳他们要到学校去问你,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没想到,在去找你的路上碰到了‘海兴帮’的人……”

    “所以你就受了伤?!”明晓溪拉起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他一口,“活该!你真是个笨蛋!你把我和澈学长看成什么样的人?!”

    牧流冰任她咬着自己,闷声说:

    “我当时什么也无法去想,嫉妒已经快把我杀死了。”

    她看着咬下去的地方慢慢渗出青白的印子,赶忙用手指揉搓他的手背:“你痛不痛?!都怪我,那么用力……”

    牧流冰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良久之后,明晓溪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到底伤在什么地方?”她一连声地问。

    牧流冰仿佛摸她的头发上了瘾,淡淡说:“除了几处皮外伤,只有小腹中了一发子弹。”

    “啊?!”明晓溪惊呼:“你真的中枪了?!让我看看……”

    他的手一顿:“不用了,伤口有绷带扎着,你也看不见。”

    明晓溪没有理会他,径自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撩起他的上衣,又把他的裤子往下褪了褪,让他的小腹露了出来。

    看来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子弹想必也已经取出,但雪白的绷带上却依然透出丝丝鲜血。

    明晓溪紧张地仰起脸:“你在流血,我去叫医生来。”

    “不要。”牧流冰固执地拉紧她:“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只想和你两个人在一起。”

    “可是,你的伤口……”

    明晓溪心痛地瞅着他的小腹,一股冲动使她趴下去,很轻很轻地用她烫烫的嘴唇亲在他伤口边的肌肤上。

    他的肌肤好凉啊,她想用自己的双唇一寸一寸地为他暖热……

    “啊……”牧流冰的头往后仰,难以抑制地呻吟。

    “弄痛你了吗?”她连忙询问,“冰,你怎么了……”

    牧流冰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他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下体,尴尬的发现让他的脸涨得通红。

    牧流冰一把拉起她。他捧起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带着几丝抹不掉的欲望:

    “吻我!”

    “什么?”明晓溪的神智有些不清。

    他让她的嘴唇离自己的双唇只有两寸的距离,沙哑地命令她:

    “吻我,晓溪。”

    明晓溪的喉咙干得要命,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响,跳得她头晕耳鸣地快要晕倒了……

    “吻我!!”牧流冰焦急地低吼。

    他们的嘴唇只剩下一寸的距离……

    亲吻他的渴望战胜了她所有的害羞和矜持,她颤抖着将自己的双唇贴上他的……

    明晓溪摸一下放在课桌上的保温瓶,嗯,还很热,她满意地偷偷笑了。

    “喂,你干吗笑得那么鬼祟?”小泉好奇地趴过来,“你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是第七次伸手去摸了。让我看看!”她趁明晓溪不备,一把抢过保温瓶,拧开盖子——

    哗,香气扑鼻!

    二年丙班的全体同学耸耸鼻子,口水直流,哪来的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明晓溪抢过保温瓶的盖子,死死地将它拧紧,然后她又花费了足足十分钟的时间,才用“凶恶”的目光地将周围贪婪的视线一一逼退了。

    只有小泉不怕死地还继续对她讲:“姐妹,我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喔……”

    明晓溪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要不要我帮你转移一下注意力。”哼,想打它的主意?这锅鸡汤可是她在风涧澈的指点下,用了整整三个小时炖出来的,连她自己也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而已。

    小泉缩缩脖子:“呵呵,不喝你的汤就是了,咱们深厚的姐妹情谊总不能毁在它的身上吧。”

    明晓溪微笑着点点头,只要她放弃喝掉它的企图,什么都好商量。

    “不过,”小泉两眼放光的看着她,“作为交换,你总应该告诉我一些内幕消息吧。”

    明晓溪翻个白眼:“懒得跟你多说。”

    “明小姐好!”

    “明小姐好!”

    “明小姐好!”

    ……

    从走进牧家大宅的那一秒钟,明晓溪就忙着朝跟她打招呼的“烈炎堂”的所有人微笑点头,笑得她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筋了。自从牧流冰离开医院搬回家后,她就经常在这里出现了。不知是因为她天生亲和力惊人,还是她“勇斗”铁大旗的事情被过分夸大了,总之,“烈炎堂”的大汉在见到她时,总是用一种崇拜仰慕的眼光,让她很不自在。

    好不容易来到了纯风格的祖屋,明晓溪轻松地呼出一口气,这里应该没有人再叫她明小姐了吧。

    “明小姐好。”

    啊,是瞳对她恭恭敬敬地行礼。

    明晓溪抱怨:“瞳,告诉过你多少遍了,叫我晓溪就好了嘛。”

    瞳清淡地一笑:“这是在牧家祖屋,礼不可废。”

    明晓溪微笑:“那没人的时候,你还要像以前一样叫我晓溪哦。”

    瞳轻轻点头,道:“少爷在楼上等您。”

    明晓溪拎着保温瓶上到二楼,见到牧流冰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她探着脑袋向里瞅瞅,咦,他在哪里呢?

    忽然,一只湿淋淋的手臂将她拦腰拖进房里,房门也“啪”地一声被踢上了。

    明晓溪诧异地瞪着那手臂上的水珠,用力扭过脸面对抱着她的牧流冰,大叫道:“你!你居然在洗澡!”

    牧流冰放开她,用一条白色的大毛巾擦拭头上和身上的水珠,好笑地说:“不洗澡,难道你让我全身变臭?”

    “可是……”明晓溪指住他,他全身上下只有臀部围了一块浴巾,“你有没有洗到伤口?伤口溅到水会感染的!”

    牧流冰一把将围在臀部的浴巾扯下:“你自己看。”

    “啊!”明晓溪慌忙捂住眼睛,“暴露狂!”

    牧流冰轻笑起来:“胆小鬼,我穿着衣服呢。”

    明晓溪从指缝偷偷一看,呼,他果然穿着一条小裤裤,只不过,那条小裤裤已经被水溅湿了。

    她着急地说:“哎呀,你看还是弄湿了吧。”她跑到床头柜里拿出药水、药棉和绷带,又匆匆忙忙将牧流冰摁在床上,“快,我给你换药。”

    牧流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可是你自己说要给我换药的。”

    明晓溪的手一抖,药水险些洒到地上。她的脸蛋绯红绯红,结结巴巴:“那,那你自己上药好不好?”

    “不好。”他很干脆地回答。

    她的牙咬得“咯咯”作响,狠狠瞪了他一眼,无奈最后她只得伸手轻轻褪下他小裤裤的上半部分,红着脸说:“伤哪里不好,偏要伤在小腹。”

    牧流冰原本想取笑她,然而,随着她清凉的手指在他的小腹上动来动去,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明晓溪的脸涨红得都要炸开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包扎完他的伤口。她长舒一口气,天哪,去挑战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也比给他处理伤口要轻松些。

    明晓溪的警惕放松得太早了!

    牧流冰一把便将她拉倒在床上,接着身子压了上去,吻住她!

    他的吻像暴风急雨般落在她的眉毛、鼻梁、脸颊、嘴唇、耳朵、脖颈上,明晓溪努力想要保持一分清明的神智。

    她在他身下用力地挣扎着,直到他痛苦地叫出一声:“痛……”,她才想到他身上还有伤,经不起她的“武力”反抗。只这一犹豫间,她最后一点意识也被他热烈的吻夺走了。

    吻着吻着,牧流冰越来越难控制自己,他的嘴唇开始往下走,顺着她的脖子……

    他的手猛地撑起床,喘息着问两眼迷离的她:“可以吗?我可以吗?”

    明晓溪还陷在魔咒中没有清醒,梦一般的声音问:“什……么……”

    牧流冰的手像抚摩花蕾一样,轻轻地抚上她娇小却浑圆的胸部…

    “不要!”

    异样的感觉,使明晓溪像触电一样推开牧流冰!

    牧流冰顺势翻躺在床的另一边,将双手枕在脑后,苦笑着说:“对不起。”

    明晓溪爬起来看着他,他的眼睛因为情欲不再有往常那么清澈,他的额上有一层细细的汗,脸颊粉红。

    她眨眨眼睛问他:“冰,你会不会不高兴?别的情侣才认识半个月就那样,我们这么长时间……”

    牧流冰失笑:“什么是那样,这样……”

    明晓溪不满意地推推他:“哎呀,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啦,不要让我讲那么清楚嘛。快说!你会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我了。”

    牧流冰叹息着点点她清秀的小鼻子:“晓溪,你是这样我就喜欢你这样,你是那样我就喜欢你那样,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论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明晓溪听傻了,她傻傻地看着他很长时间。然后,她轻轻凑上去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天使般的吻:

    “我也喜欢你,冰。”

    牧流冰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一直一直深深地凝视着她……

    空气静得像蜜一样甜……

    直到——

    “大人!大人!”一声粗鲁的大喊从楼下响起。

    一分钟后,瞳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少爷,有紧急情况需要您处理。”

    牧流冰皱皱眉头,他的面容开始阴郁……

    第六章

    明晓溪在牧家大宅找到了一处僻静的露台。

    露台上简简单单地只摆了两把竹木的椅子和一张小巧的桌子。令人惊奇的是,在如此寒冷的冬日,露台周围竟爬满了一种不知名的藤蔓植物,青翠欲滴,郁郁葱葱,让人有种错觉,仿佛春天已经到了。

    她坐在木椅上,捧着一本书静静看着,心中有份久违的平静。

    “呵呵,我发现你了。”牧爷爷笑呵呵地走过来,他手里的盘子上放着一把茶壶和两只茶杯。

    “牧爷爷,”明晓溪赶忙接过他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搀扶着他坐到另一把椅子里,“您怎么自己端东西过来呢?为什么不叫人帮忙?”

    牧爷爷拿起茶壶在两个茶杯里都倒满了茶水:“我的身子还很结实,这点活动,算不了什么。来,尝尝我亲手泡的茶。”

    明晓溪仔细品了一口:“嗯……应该是极品铁观音。”

    “呵呵,”牧爷爷颔首,“现在小孩子能耐下心来品茶的不多喽,晓溪,你真是很难得。”

    她摇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不过我的父亲很爱喝茶,所以我也跟着知道点。”

    牧爷爷也慢慢饮了一口茶:“茶……是个好东西啊,虽然清淡但是隽永,一股清香可以让人回味很久很久。我以前喜欢喝烈酒,这两年却迷上了喝茶……还是茶好啊,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呢?”

    明晓溪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他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眉宇间无尽的沧桑,脸部的肌肉虽然已经松弛了,却依稀可以看出他壮年时清晰的轮廓。她对牧爷爷了解不多,却也知道“烈炎堂”正是在他的手中发展膨胀成为黑道里的第一组织。

    牧爷爷迎上她打量的眼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啊?”

    “你为什么不在流冰的身边,却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呢?”

    “哦,”明晓溪笑笑,“他好像有些事需要处理,我不想打扰他。”

    “是啊,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全部压在流冰的肩上,他确实很累。”牧爷爷把弄着茶杯,“晓溪,你有没有想过帮帮他呢?”

    “什么?”她吃了一惊。

    牧爷爷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你的身手很好,对事情的反应很敏捷,而且很有胆魄,如果你肯助流冰一臂之力的话,‘烈炎堂’重振雄风就指日可待。”

    “……”明晓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加入‘烈炎堂’吧!”

    明晓溪把手中的茶杯缓缓地放到桌子上:

    “您——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吗?”

    明晓溪声音沉静:“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就仅仅从我所知道的那些,我也觉得您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大了。”

    “砰!”

    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牧爷爷闭上眼睛:“晓溪,我明白你的意思。为了‘烈炎堂’,我不仅付出了我的一生,而且付出了我的两个儿子。”

    “还牺牲了您的儿媳,您儿媳的父亲,以及您孙子的童年。”她凝视他,“为了您的愿望,已经有很多很多的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可是,”他突然睁开双眼,发出急迫的光芒,“既然有这么多人已经为‘烈炎堂’做出了牺牲!如果你们现在放弃它,它以前的基业就全都白费了!”

    明晓溪的声音中有些讥讽:

    “您把那叫做‘牺牲’?我却认为那是‘罪恶’。野心和欲望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让人疯狂。疯狂不仅会伤害到许多无辜的人,而且最终它也必然会使疯狂的人自身万劫不复。”

    “你……”他衰老的面孔有些颤抖。

    “我不愿意冰成为一个疯狂的人。”她坚定的看着他,“我会用我所有的努力将他从这个泥潭里拔出来。我不要他身背血腥,哪怕那些血腥是别人的。我要他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地生活。”

    牧爷爷颤巍巍地从椅子里站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你是一个眼中容不得半点黑暗的孩子,在这里你不觉得痛苦吗?”

    明晓溪也站起身子:“我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我喜欢冰。”

    牧爷爷用苍老的手拍拍她年轻的肩膀:“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晓溪,不要把爷爷想得那么坏,我是不舍得‘烈炎堂’的基业,但流冰毕竟也是我惟一的孙子啊……”

    明晓溪充满歉意地说:“牧爷爷,我可能说了一些不得体的话,但我没有任何恶意,请您原谅我。”

    牧爷爷笑一笑:“晓溪,我闯荡江湖几十年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你是个好孩子,冰儿真是有眼光……呵呵,我进去了,你慢慢百~万\小!说吧。”

    明晓溪把书拿起来,轻轻扶着他的胳膊:“我跟您一起进屋好了,今天让我做几个小菜给您赔罪,您想吃什么呢?”

    一老一少亲密地搀扶着向屋里走去……

    吃完晚饭,天已彻底黑了。

    牧流冰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明晓溪。她把最后一本书塞进包包里,拎上已经空空如也的保温瓶,仰起小脸儿笑着:“好了,我可以回去了。”

    他轻轻皱眉:“留下来,不要回去。”

    明晓溪惊讶地眨眨眼睛:“那怎么可以!你这个满脑子坏念头的家伙。”

    牧流冰俊秀的脸上飘过一丝阴云,他犹豫了一下:“最近铁大旗那里可能会有动作,我不希望你发生什么危险。”

    明晓溪很紧张:“那你呢?你会不会有危险啊?”

    他叹息着拍拍她的脑袋:“我正是怕他对我无计可施,才会想到拿你下手。”

    “真的?”明晓溪笑了,“你没事就好,不用担心我!我可是天下第一的明晓溪啊,怎么可能会吃亏呢?”

    牧流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拉起她的手,放到她的掌心:“这个给你。”

    明晓溪咋舌,连忙把它又塞还他:“什么啊……”

    “手枪啊,”牧流冰把玩着那银色的小东西:“没见过吗?”

    “你这是什么口气?”她不服气地挺起胸膛,“我当然知道它是手枪,我还知道这种手枪是美国最新研制的,号称在全世界体积最小、火力最大。”

    牧流冰惊奇地看着她:“你还真知道?”

    “那当然,我的一个表姐是警督,她对各种武器都很着迷,经常拿一些画报呀、实物呀给我看。”明晓溪得意地说,“表姐有时还带我去靶场练习射击,我的枪法也很准呢。”

    “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它呢?”他把银色的小手枪放在自己掌心。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愿意招惹这种可能带来血腥的家伙。”明晓溪郑重地看着他:“你想让我用它防身?”

    他点头。

    “不用了,”她轻笑着从身边摸出一个弹弓:“我有这个!”

    牧流冰笑了起来:“这种小孩子的玩意?”

    她不满意地皱皱鼻子:

    “这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的最佳防身武器。体积小巧,便于携带,既能达到退敌的效果,又不至于伤人太重。而且它的弹丸可以随时供给,像石子啊,玻璃啊,甚至花生米,硬糖果,纽扣都可以来充当,又经济又实惠,不比手枪强得多嘛?”

    他摇摇头:“我觉得不妥,如果铁大旗真的对你行动,这把弹弓……”

    明晓溪把弹弓收起来,轻轻抱住他的胳膊:“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很机灵的,如果有什么危险,我马上撒腿就跑,这总可以了吧。”

    牧流冰把她拉到怀中,下巴温柔地放在她的脑袋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她的心轻轻飘了起来。

    期末考试一天天逼近,光榆学院的学生们都紧张起来。

    为了应付考试,能够给家人一份满意的成绩单,这段时间,明晓溪减少了去看牧流冰的次数,全神贯注地埋首在书本中。

    教室里的同学们已经走光了,连平时最爱跟她闲聊的小泉也早早地溜回家复习功课去了,她无精打采地收拾东西。

    “明姐姐!!”东浩雪大汗淋漓地冲进来,“我总算捉到你了!”

    “捉什么捉,我又不是小偷。”

    明晓溪不爽地瞪她。

    “咦?明姐姐你的心情不好耶!”东浩雪诡异地一笑,“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期末考试!”

    明晓溪咧咧嘴巴:“是啊,你真聪明。”

    “啊!”东浩雪一声兴奋的尖叫,“那你感谢我吧!”

    明晓溪急忙捂住耳朵:“感谢你什么?感谢你把我的耳膜叫破?”

    “哎呀,”东浩雪拉下她的手,“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你科科优秀地通过考试。”

    “……?”明晓溪两眼放光。

    “请澈哥哥给我们补习功课呀!”东浩雪高兴地欢呼,“多美好的事情啊!”

    明晓溪沮丧地垂下头:“你还没死心啊……”

    “能得到澈哥哥是我一生的幸福,我当然不会放弃了!”东浩雪满腔的壮志雄心。

    “我不去。”明晓溪拒绝她,“上次听了你的鬼主意,搞得后来那么尴尬。这次不知道你又会有什么花样。”

    “哎呀,求求你了,明姐姐,复习功课我能有什么花样呢?”东浩雪苦苦哀求,“再说,上次澈哥哥只不过给你补习了一晚上几何,后来你考了多少分呢?”

    满分。

    明晓溪的眼睛眨眨,有些心动了。

    早就知道不应该信任东浩雪的,明晓溪沮丧地把头埋在书本里,今晚第三十二次追悔。

    东浩雪根本就不是来学习的!她像一只兴奋的小鸟紧紧缠住风涧澈,不停地说话,不停地笑,不停地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明晓溪不仅不可能得到风涧澈的辅导,连想求得一块复习功课的净土都变成了奢望。

    “咦?澈哥哥你这里没有钢琴呀!”东浩雪又有一个发现。

    风涧澈点头:“没有。”

    “太可惜了。”她的小脸皱起来,“我原来以为今天晚上可以听你弹琴呢!你为什么不在这里也放架钢琴呢?”

    “小雪,”风涧澈轻笑,“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跟澈哥哥说话啊!”东浩雪毫不犹豫,“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像这样好好跟你说过话了。最近我想见你一面都好难哦,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嘛……”

    风涧澈失笑:“你不是来补习功课的?”

    “不是!”东浩雪大力摇头,“那只是骗我妈妈来你这里的借口而已!”

    明晓溪瘫倒在桌子上,哈,她还真诚实。

    风涧澈看看用双手捂住耳朵,想要排尽一切噪音的明晓溪:“晓溪,你是来复习功课的,对吗?”

    “不对!不对!”东浩雪冲到无精打采的她身后,伸出“魔掌”偷偷掐住她腰上的肉,拼命挤出笑容,“明姐姐也不是来学习的,她是来这里散心的。”

    风涧澈笑得比天山上的雪还要清秀。他的笑把东浩雪的呼吸都夺走了……

    “小雪,”他对她说,“我给你几本画报,你安静地在沙发上坐一个小时,我帮晓溪看一下功课,好不好?”

    “一个小时啊……”她很犹豫。

    风涧澈再次微笑:“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学着能静下来。”

    东浩雪又被他的笑容迷惑了:“那,一个小时后……”

    “由你做主,怎样?”

    风涧澈承诺她。

    风涧澈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轻轻地飘进明晓溪的心脾,让她觉得自己忽然聪明起来。只要是他的声音耐心地为她讲解过的东西,似乎一下子都变得那么简单,那么容易理解。

    明晓溪全神贯注地看着风涧澈在纸上给她演算的习题,哦,应该是这样啊,她惊喜地抬起头:

    “学长……”

    可能是她的动作太猛,在抬头的一瞬间,她和风涧澈的距离只有一寸,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明晓溪知道自己应当装做什么也没发生,应当不去多想什么,但她的思绪却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那一次,那一次的混乱,那一次的尴尬……

    风涧澈慢慢转过头。

    她用一种很迷离的眼神在凝视他。

    他轻咳:“晓溪,你听懂了吗?”

    明晓溪猛地一惊,手神经质地一挥——

    “啊——!”

    她手中握着的钢笔狠狠扎到了自己脸上,痛得她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这场小小的风波后,明晓溪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也已经过去了。而且她也没有心情再百~万\小!说了,索性坐到沙发里听东浩雪跟风涧澈聊天。

    东浩雪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澈哥哥,我听外面传说一个星期后会举办你的个人画展,是真的吗?”

    画展?风涧澈的画展?明晓溪好奇地看着他。

    风涧澈轻轻一笑:“那是几个朋友要联合办个画展,因为作品不够,临时让我送几幅画过去,并不是我的个人展出。”

    “是这样啊,”东浩雪张大了嘴,“可是外面却是以你的名字在做宣传,画展的票变得很抢手呢,他们是不是在利用你呀。”

    风涧澈笑得很从容:“其实他们自身的实力都很不错,只是缺一些名气。如果我的加入能提供给他们一个好好展示的机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澈哥哥,你真是天下最好的人。”东浩雪崇拜地仰望着他,然后,她想了想,两眼放光地说,“那,你的作品应该都画完了吧,是放在这里么?我可以先欣赏一下吗?”

    明晓溪也很兴奋:“啊,学长,我还从没见过你的画呢!我也很想看看啊!”

    “咦?”东浩雪觉得很惊奇,“明姐姐你从来没看过澈哥哥的画?那真是太可惜了,澈哥哥的画是国宝级的珍品呢。”

    风涧澈无奈地笑笑:“小雪,报纸上随便的乱写几句,你也相信?”

    “我相信!”回答的却是明晓溪,“不是相信报纸,而是相信无论学长做什么,都肯定是最出色的!”

    “明姐姐说出了我的心声!”东浩雪高兴地鼓掌。

    明晓溪眨眨眼睛:“学长,我可以欣赏一下你的画吗?虽然我不一定能看得懂。”

    风涧澈眼睛清亮。

    他看着她,终于说:“好,让我拿一些出来。”他站起身向东边的一个房间走去。

    东浩雪惊喜的大喊:“澈哥哥,那是你的画室吗?我要参观!”她几步抢在风涧澈的前面,冲进那个房间。

    “小雪!”风涧澈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画室里传出东浩雪一声声惊叹——

    “哇!好多好多画啊!好美啊!”

    好奇的明晓溪也跟了进去。

    这间画室并不很大,但墙上挂着许多油画,地上也凌乱地堆着一些。最引人注目的是,画室中间有一个很精致的画架,画架上却蒙着一块布,使里面的东西显得很神秘。

    明晓溪强迫自己把眼光从那个画架上移开,将注意力集中在墙上那些已经完成的画作上。风涧澈画的都是一些风景,很美丽、很宁静的风景。那些风景美得不像是人世间有的,美得让人向往,美得让人憧憬……

    看着看着,她的视线又被放在地上的画作吸引了。作品中依然是风景,依然很美丽,却多了很多让人感伤的意味。风景中的忧伤很轻,轻得像一片雪花,却怎么也吹不走,冰凉地留在那里,或许可以融化,但融化后的毫无踪迹,又有一种无着无落的寂寞。

    明晓溪有些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她的眼睛刚一寻觅,就碰到了风涧澈。他正凝视着她,带着如画中一般的寂寞。

    她的心“咚”地一跳,惊呼出声:

    “学长!……”

    风涧澈似乎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微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让明晓溪怀疑刚才看到的寂寞是否是她的错觉。

    “澈哥哥!”东浩雪又开始赞叹起来,“你的这些画我都好喜欢啊!你怎么可以画得这么漂亮呢?”

    风涧澈轻轻一笑:“不过是无聊时随手画的。”

    “但是却反映了你的心情?”明晓溪盯着他,“你最近不开心吗?”

    他又是一笑,笑意有些复杂:“作品里带出的感觉,跟画者的情绪有关,也跟看画人的情绪有关。”

    东浩雪一头雾水地瞧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有谁不开心吗?为什么不来找我玩呢?”

    明晓溪没好气地说:“找你玩就会开心吗?”

    “那当然了!”东浩雪拍着胸脯说,“我可以陪你们聊天、逛街、吃饭、还会讲故事、做游戏、跳舞、唱歌。对了,我还有一个拿手绝技,不信我现在就讲一个给你们听,以前有一个……”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东浩雪的笑话专场,明晓溪懊悔刚才为什么要说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话,使得自己被一大堆劣质的笑话淹没起来,还得挤出笑容,痛苦地“捧腹大笑”。

    第七章

    牧家大宅的露台上,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宁静。明晓溪的注意力却始终无法完全集中起来,她放下手中的课本,透过露台的玻璃,又一次打量正在客厅中讨论着什么的那些人。

    她能感觉到在牧流冰当家后的这段日子,“烈炎堂”上下人众的情绪已经从牧英雄刚去世时的沮丧惊慌,逐渐变得高涨兴奋了起来。他们进出这里的脚步越来越轻快,发出的笑声越来越高昂,凝视牧流冰的神态越来越敬畏。虽然她从来不询问“烈炎堂”的情况,牧流冰也从不会向她提起,但她依然可以察觉出“烈炎堂”在与“海兴帮”的对峙中应该是取得了优势。

    尤其今天,她认得来到牧大宅客厅里的十几个人都是“烈炎堂”重要头目,他们一个个认真专注地围坐在牧流冰身旁,听着他低声对他们吩咐些什么。明晓溪晓得他们此刻在商量的事情一定是至关重要的,因为他们的表情既严肃又兴奋,眼角眉梢带着股野性的霸气。

    她的眼波又停留在牧流冰身上。

    牧流冰……

    他好像已不是她初见时,那个浑身有些冰冷的“美少年”了。“少年”这个词,已经对他越来越不合适。虽然他还不到十九岁,但眉宇间的凝重和全身散发出的萧杀之气,令所有见到他的人不敢逼视。

    他的这些改变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时间在流逝,事情在一件一件地发生,而她对他的认识还停留在以前。现在的牧流冰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她又了解多少呢?

    就像此刻,牧流冰正在对他的手下命令和交代着什么,他的表情有些阴狠,眼神有些残酷。直觉告诉她,他所说的事情必然带着浓浓的血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对着课本冥想的明晓溪感到有一只凉凉的手落在她的肩头。

    她抬起头,对有些倦容的牧流冰微笑着:

    “你来了。”

    牧流冰坐到她身边的竹椅上,伸长了双腿。他看着她,眼神很柔和:“你在干什么?”

    明晓溪把书拿给他看,苦笑道:“我在复习功课啊。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想考个好成绩让爸爸妈妈开心。”

    “快期末考试了吗?”牧流冰顺手翻了翻她的课本,“我都忘掉了。”

    她瞅着他,忽然轻轻地说:“冰……”

    “……?”

    他抬起头望着她,等她说下去。

    明晓溪轻轻咬着嘴唇:“你什么时候回到学校呢?你已经很久没有去上课了。”

    牧流冰皱皱眉头,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很低:“我没有时间。”

    “我知道!”她急切地反应,“我知道你现在事情很多,你没有时间去学校,也不方便去学校。可是,可是……将来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他又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他眼底深处有些东西让她害怕。

    “说呀!”明晓溪紧张地催促他。

    他的眼神忽然显得很怪异:“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