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冬日最灿烂的阳光&冰

冬日最灿烂的阳光&冰第6部分阅读

    得她一点也反应不过来。她的双腿好像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地上滑。她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一直一直想合上。她清醒的最后一个意识,是铁纱杏手中的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像一张狰狞的嘴……

    “砰!”

    “砰!砰!”

    “砰!砰!砰!”……

    一声枪响引爆了连绵不绝的枪声,整个夜空都被惊醒。

    明晓溪的神志已经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她的眼睛死死地闭着,只感到痛苦像海浪一样一潮强过一潮将她席卷。在黑暗中,她感觉有人紧紧地抱着她,像用他整个生命一样珍惜地抱着她。他的拥抱让她觉得是那么安心,那么平静,好像她终于可以甜蜜地睡去了。

    再往后,她只能朦胧地听见有人在痛苦地大喊,有人在痛苦地呼唤……

    第九章

    “晓溪……”

    “晓溪,你醒一醒……”

    在明晓溪混沌的意识中,始终听见这个声音在一直一直地呼唤她。

    可是,她却不愿意醒过来,因为她觉得只要一醒过来,无数她不愿意去面对又无法逃避的问题就会像山一样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皱着眉头静静地躺在那里,就这样吧,让她再休息一会儿。

    她的眼睛闭得很紧很紧。

    一双冰凉的手拉起她无力的手,轻轻贴到那人的唇边:

    “对不起,我竟然没有察觉到你在发烧,烧得那么厉害。我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所以脸色才会不对……”

    “你一直很难受,对不对?发着那么高的烧,还得面对那么多让你烦心的事情。你不肯醒过来,一定是在生我的气……”

    清凉的嘴唇犹豫地吻着明晓溪开始微微颤抖的手指:“我一直在想……你一定是个傻瓜。”

    她的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

    那个声音苦笑着继续说:

    “你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呢?我给你带来的好像只有麻烦,我做的事情好像都是你不高兴的……”

    “胡……说……”

    干涩的声音勉强从她的喉咙挤出。

    明晓溪终于睁开了她沉重的眼皮,缓缓打量坐在她床边的牧流冰。他的神情那么憔悴,他的脸色那么苍白,苍白憔悴得让她难过。

    她轻轻抚摩他清瘦的脸庞,担心地问:“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会不会是生病了?”

    “晓溪!”牧流冰心如刀割,“你不怪我吗?是我害你变成这样,是我让事情变得无法收拾,为什么你会这么平静?”

    明晓溪细细的手指滑过他冰凉的脸颊。

    她笑得很轻:“你知道吗?每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总是很心痛。你的冷漠,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你的寂寞,就像一把刀子,会狠狠戳痛我的心。我总是想要拥抱你,想让你温暖,想让你幸福,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你能开心一些。”

    “晓溪!”牧流冰忍不住俯身抱住了她,他的力气那么大,紧得明晓溪险些透不过气。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我……值得吗?”

    明晓溪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我从来没想过你是否值得,我只知道我对你的一切都无法装做无动于衷。”

    她仰起虚弱的小脸,轻轻笑着:“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你呢,就当我是来还债的吧。”

    牧流冰呻吟一声,更加抱紧她:“你可以永远这样对我吗?你可以永远在我身边吗?”

    她眨眨眼睛:“那我要看一下……”

    他的身子忽然僵硬:“看什么?”

    她俏皮地笑笑:“看看你是不是喜欢我呀?”说着,她伸出小手轻柔地拉开他的领口。

    晶莹剔透的水晶,折射出清澈璀璨的光芒,温柔流转,像有轻盈的灵魂……

    “你还带着它?”她笑得很甜蜜。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它是你留给我的证据,我当然要永远带在身上。”

    “证据?”

    “我们交换了信物,就定下了终身。这不是你送我项链的意义吗?”

    明晓溪不由自主地摸到了自己胸前的他送的项链,定下终身了吗?

    她的手突然一颤,这样好吗?

    她抬起眼睛望着他,这个少年,不,应该说这个昔日像水晶一样清澈,而今却有些陌生的俊美无俦的“男人”,就是她一生的选择了吗?

    在她的注视下,他的面容开始紧张,他的眼睛比火焰还要炽热,他的神态有一种浓浓的霸气,但霸气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他这抹孩子气的脆弱,好似一把利刃,冷不防击碎了她最后一点犹豫。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就这样好了。

    她慢慢地伸出手,拥抱住他僵硬的后背,在他耳边轻轻说:

    “是的。我们定下了终身。”

    他温柔地又拥抱住了她,良久之后,他叹息着说:“谢谢你,晓溪,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不管将来怎样,有你这句话,我也可以很满足了。”

    不知怎么,她觉得在他的声音里面有一种最后的绝望,那绝望浓厚得让她的心突然一滞。

    她疑惑地问:“冰,你有些不太对劲,究竟怎么了?”

    牧流冰抱着她没有说话。

    此时明晓溪的精神似乎已完全恢复了,她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舒服得不得了,没有一丝一毫疼痛和难受的感觉。她身体好得仿佛都可以打几个滚,翻几个跟头。

    不管怎样,既然身体已经好了,她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生活中的。

    明晓溪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终于决定要面对她最害怕的问题了。

    她轻轻挣脱牧流冰的怀抱。

    “铁纱杏呢?”

    “死了。”

    他的回答很冷漠,好像死得不过是一条狗。

    他的冷漠让她的心紧缩。

    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铁纱杏。她疯狂的眼神,她淌血的嘴角,她尖声的嘶吼。

    明晓溪咬紧嘴唇。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逼退疯狂涌上来的泪水。

    她不能流泪,她没有权利流泪,她的眼泪是廉价的,是可耻的!如果铁纱杏的生命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失去的,那么她有什么资格去为她掉泪?!

    明晓溪的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白印,她没有纵容眼泪流下。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

    牧流冰一直凝视着她,忽然说:“你不用为铁纱杏那种女人……”

    “够了!”

    明晓溪打断他,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他瞪向她,一会儿,眼睛又黯淡下来。

    “你们把她送到医院抢救了吗?”

    “没有。”

    明晓溪的眼睛马上燃起怒火:“为什么?!”

    “因为她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就已经死掉很长时间了。”他的语气很平静。

    “铁纱杏的死,你们怎么处理?”

    牧流冰淡淡一笑:“是她先开枪的,我们不过是正当防卫。”

    是吗?是铁纱杏先开枪的吗?

    ——铁纱杏开枪了吗?!

    明晓溪突然开始发抖,先是她的手在颤抖,然后是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胸……

    她的全身都开始剧烈地颤抖!

    她突然宁可自己没有醒来,她宁可昏迷一辈子也不要去想起发生的事情。

    她紧紧抓住牧流冰,哑声说:“铁纱杏的确开枪了是吗?她开了很多枪对不对?我记得,枪声就在我的耳边响起,一声一声,很近很近……”

    牧流冰脸色骤然惨白:

    “我当时以为……”

    然而紧接着,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住明晓溪!

    她颤抖地说:“可是,我怎么好像并没有中枪呢?我没有中枪对不对?!”

    他想要说什么,却终于发不出声音,只是点了点头。

    恐惧揪痛了明晓溪!

    她将他抓得更紧,惊恐道:“那……那铁纱杏的子弹打到什么地方去了?她离我那么近……我记得她的枪口像黑洞一样就在我的眼前晃……”

    牧流冰的脸比纸还要白。

    明晓溪忽然干哑地盯着他傻笑:

    “呵呵,我明白了,铁纱杏一向很笨,她一定是枪法很烂,所以离我那么近都没打中,一枪也没有打中,对不对?……呵呵,她真的是很笨……”

    他忽然抱紧她!

    明晓溪想都没想一掌把他推开,嘶哑道:“是不是,你说话呀……说呀!”

    他眼神怪异,低声说:

    “不是。”

    “不是什么?!你快说!”她急得快要疯狂。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像噩梦一样深沉,他低哑的声音像诅咒一样可怕,他终于把一切告诉了她:

    “离你那么近,铁纱杏的枪法再差,也不可能一枪也打不中。你没有受伤,是因为有人救了你。他扑到你身上,用他的身子护住你,所有的子弹都打到了他身上。所以铁纱杏才会没办法伤到你,所以……你才毫发无伤。”

    那么……

    那不是她的梦了?

    明晓溪恍惚地想。

    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在那一瞬间,在她冲向铁纱杏的那一刻,依稀觉得有个人影也追了出来……然后,病痛夺去了她敏捷的反应,她眼睁睁地看着铁纱杏的枪口,却像棉花一样无力……然后,她好像被压在地上,有人扑到她的身上,他的身体很温暖很安全……她似乎还记得他对她微笑,他的笑像远山一样清远……

    从风涧澈被送进手术室抢救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十几个钟头。

    在这十几个钟头里,风勇司利用他的影响力使得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全国最好的医生,甚至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都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开了又关……

    风勇司面色阴沉,目光阴森,他盯着手术室的门一声不发。风夫人却再也忍不住开始哭泣,她的哭声越来越难以抑制。

    瞳僵硬地站在一个角落,面孔雪白,眼睛乌黑。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世界著名的的外科手术专家莱曼大夫脸色沉重地走出来,他望着风勇司低声说:“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伤者身中五枪,而且子弹都是近距离射出的,所以伤势非常严重。”

    风夫人哭叫着:“澈儿会死吗?他是不是会死?!”

    “闭嘴!”风勇司对她咆哮:“让医生讲完!”

    莱曼大夫皱着眉头:“他还在昏迷,情况还很危险。我们不敢保证他一定会醒来,而且他即使醒来也可能会有其他的并发症。”

    “他还活着,是吗?”

    终于赶到的明哓溪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她勇敢地迎视着医生的眼睛,她的手指紧握,指甲深嵌进她的肉里,她一字一字地问:

    “他,活着吗?”

    她眼中放出的执拗的光芒,逼得莱曼大夫不由自主地回答:

    “是的,他还活着。”

    明哓溪咬住嘴唇,泪珠疯涌出她的眼眶,她把头转开,那些扑簌簌的泪珠就没有人能够看见了……

    冰(明若晓溪番外篇) 作者:明晓溪

    冰

    二年丙班的教室,已经是上午的第四节课。

    明晓溪边听课做笔记,边感觉身上阵阵寒意,两道愤怒的目光瞪得她胳膊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再瞪我,就变金鱼眼了啊。”小泉也真奇怪,瞪了一上午,眼睛都不会酸吗。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恶狠狠的声音从小泉的牙齿间磨出来。

    “我哪里无情无义了。”恶狠狠瞪回去。

    “哈、哈、你还敢说!”小泉逼近她,眼神更加凶恶,“你是不是又跟牧流冰在一起了!”

    “呃……是又怎样……”

    “澈学长呢?!你抛弃了澈学长对不对?!”

    明晓溪无力道:“小泉,我拜托你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抛弃澈学长了。”

    “那就是你脚踏两只船!”更加恐怖的罪名。

    明晓溪直接晕死在课桌上:“说过n次了,澈学长不喜欢我,他是神一样完美的少年,不可能对我有兴趣的啊。根本就没有开始过,说什么抛弃抛弃的,好象我很恶劣。”

    “他喜欢你。”

    “不喜欢。”

    “他就是喜欢你!”小泉凶巴巴,“我的直觉从来没有错。”

    又是直觉,明晓溪扁扁嘴,懒得理她,继续听英语老师讲课文。

    小泉转转眼睛,忽然贼笑道:“喂,是不是只要确定澈学长喜欢你,你就可以抛弃牧流冰,坚定地投入澈学长的怀抱?”

    这女人疯了,明晓溪离她远一点。

    居然不理她?!小泉夺走明晓溪手里的原子笔:“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澈学长的真正心意。到时候,可不许你再跟牧流冰在一起了。”

    明晓溪叹口气,从她手里又将笔夺回来:“小泉,你听好了。第一,澈学长是我的朋友,你不要把事情弄得很尴尬;第二……”她的脸红了红,“……我喜欢冰。”

    “不!可!以!”

    小泉一声怒吼,惊呆了正讲课的老师和全班同学。

    英语老师推推眼镜,脸色发青:“小泉同学,明晓溪同学,你们在干什么?!”

    明晓溪正准备站起来道歉,小泉掐住她的胳膊,满脸堆笑、笑容灿烂地回答:

    “老师,刚才明晓溪同学对我说她实在太喜欢太崇拜老师了。每次要上老师的课,她前一天晚上都会兴奋地睡不着觉,上课的时候耳朵舍不得动一下、眼睛舍不得眨一下……那,我就批评她,说她喜欢老师可以理解,可是只要将老师讲的功课很努力地学好,老师就会很高兴了,千万不要给老师的感情带来过多的压力……所以,我告诉明晓溪同学说不可以。”

    英语老师涨红了脸,心脏狂跳,课本紧张地握成一团:

    “咳……小泉同学做的很好,大家只要用心上我的课,我……我就很欣慰了。”

    这会儿,脸色发青的换成明晓溪了,她怒声低道:

    “小泉,我跟你绝交!”

    小泉笑得j诈:“姐妹,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他的英文考试保你高分通过。”哼,让她心爱的澈学长痛苦,这点报复是很轻很轻的了。什么嘛,明明都已经跟牧流冰分手了,眼看澈学长有了希望,结果牧流冰却偏偏受伤住院。唉……明晓溪这个心软的笨蛋……

    下课铃响了,英语老师离开教室,二年丙班的同学们纷纷收拾东西。忽然,“哗——”地一声惊呼,女生们眼冒桃花地盯住门口,班里鸦雀无声,只听见十几颗粉红少女心蓬蓬乱跳。

    明晓溪好奇地抬起头。

    原来是牧流冰。

    他穿件黑色衬衫,略微苍白的面容,清冷的双眼,嘴唇象花瓣一样柔软,冷冷站在门口。中午的阳光灿烂地洒在他修长单薄的身上,冷漠孤独的气质,却脆弱美丽得象是水晶做的天使。

    明晓溪看得呆住了。

    呵呵,怪不得他被称为光榆第一美少年,果然是超俊美的。

    众女生望望牧流冰,又望望明晓溪,见他和她痴痴相对,目光流转,千般爱万般恋尽在这脉脉的凝视中,不由感动地纷纷拿出小手绢擦拭眼角的泪水。

    好浪漫啊!

    呜——,她们也要这样的爱情!!

    校园里有一片小树林,茵茵的草地,凉凉的树荫,是学生们午后休憩最喜欢去的地方。可是此刻,一排十几个西装笔挺戴墨镜的大汉,凶恶地将树林戒严,连只耗子也别妄想溜进去。

    兴奋的光榆学生们在树林外挤来挤去,校报的记者们甚至动用了高倍望远镜向林中窥探。哇,光榆第一美少年和风头最劲神秘少女在那里幽会啊,不知道会不会接吻,不知道会不会zuo爱做的事……只是想一想,口水就快要流下来了。

    “你今天居然会来上课。”明晓溪边吃汉堡边好奇地打量牧流冰,“伤口还会不会再痛?”

    牧流冰懒懒倚在树干上:“一走路就隐隐作痛。”

    “呃……”什么嘛,就那么一点伤,都过了二十几天了还好意思说痛。明晓溪偷偷白他一眼,算了,只当他在撒娇好了。“那你吃完饭就快点回去休息吧。”

    “在屋子里很无聊。”

    “所以你来上课?”

    “上课也很无聊。”他睡了整整一上午。

    明晓溪瞪他:“那你来学校做什么。”

    牧流冰凝视她:“忘了吗?是你要我回学校上课的。你说不喜欢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笨蛋。”

    然后,他闭着眼睛微笑,笑容无邪而纯净。

    望着他的笑容,明晓溪的心渐渐温柔得象春风中的湖水,她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冰,你饿不饿,削个苹果给你吃好不好。”

    “我不是小狗,不要乱摸我的头。”

    明晓溪又用力揉了两下,把他的头发揉得毛毛的,才笑着放过他。她拿起一只苹果,准备削给他吃,他却抓起了一个汉堡。

    “喂,你不能吃这个!”明晓溪抢回来。

    “为什么?”

    “汉堡对你的胃不好,吃了会胃痛的。”

    “可是你却一连吃两个汉堡了。”牧流冰怀疑地看着她。草地上白底粉色碎花的餐布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寿司、生鱼片和水果,每样都让人垂涎欲滴,可是她偏偏只吃汉堡包。

    “我……呵呵……”明晓溪干笑。

    “汉堡很好吃对不对?”

    “呵呵……还不错啦……”

    “那让我吃一个?”看她吃的那么香,他有点动心了。

    “呃……其实也不是很好吃……”

    “明晓溪!”

    明晓溪在他目光逼视下,终于投降:“好啦,我说实话。汉堡吃起来比较快,快点吃完就可以快点走了。”

    牧流冰瞪住她。

    双手渐渐变得冰凉。

    他绷紧嘴唇:“为什么要快点走,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难道……”她在骗他对不对,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只是因为同情。

    “这里只有咱们两个,外面却围了一群保镖和看热闹的同学,怪死了。”明晓溪摇摇头,“我不喜欢这种约会的气氛。”

    牧流冰的双手恢复了一点热度。

    “冰,下次咱们到海洋世界去玩好不好?”明晓溪两眼放光,“我好喜欢看海豚表演!”

    “好。你先吃一个寿司。”牧流冰夹了个紫菜寿司给她。

    明晓溪乖乖吞下去。

    “寿司吃起来也很快。”他告诉她。

    “哈哈,你不懂了是不是?寿司虽然也很快,但是凉冰冰的;汉堡就不同了,热乎乎的,又有肉饼,还有点蔬菜,营养比较均衡啦。”明晓溪得意地说。

    “不过,咳!”她捂住嘴,眨眨眼睛,“不合适你吃,真是可惜。呵呵,你还是吃些水果算了。”

    牧流冰看看她,又看看汉堡,怎么总觉得她在偷笑呢?

    宁静的树林。

    午后的风轻轻吹来。

    郁郁绿绿的树阴。

    明晓溪靠着树干,牧流冰躺在她的腿上舒服地睡着。

    “冰,咱们走了好不好?”

    她用手轻轻抚弄他黑玉般的头发。

    “好困……”他呢喃着翻个身,“……让我睡……”

    明晓溪心里挣扎着。

    她其实真的很不习惯把别的同学赶走,只由她和冰占据这个树林;但是,冰象个孩子一样睡得这样香甜……

    她叹口气。

    手指轻轻抚弄着他,让他睡得更香些。

    牧流冰的黑发在她指间缠绕滑落,柔柔顺顺,象丝绸一般优美。

    “冰,你的头发好美,”明晓溪轻声赞叹,“如果能留得长长的,一定会更美吧。”漫画里的美少年都会有着美丽的长发。

    “好。”

    牧流冰答应她。

    “啊,你醒了,”明晓溪不好意思地想把手缩回来,却被牧流冰握住,将她的指尖温柔地含入唇里。

    触电的感觉……

    明晓溪只觉一股强大的电流麻麻烫过全身!

    连脚趾都酸麻得蜷缩起来!

    她惊得将手猛力抽回,脸颊通红,结结巴巴:“你……你……”

    牧流冰滚烫的呼吸在她唇边:

    “晓溪,我是你男朋友啊。”

    “色……se情……”明晓溪脸红如番茄,“se情片里才会吃手指头……”

    “咦,你看过se情片?”牧流冰大笑。

    明晓溪咬咬牙:“看过,怎样?我不仅看过se情片,还看过记录片。”

    “记录片?”

    “……就是那种没有剧情只有动作的片子,怎样?!”明晓溪挺起胸脯,谁怕谁呀,这个时代谁没有或多或少看过。

    “啊?”

    牧流冰笑着吻住她。

    无数颗金星在明晓溪眼前旋转,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自手尖、脚尖被抽走。

    他吻着她,轻轻启开她的唇瓣。

    他深深吻着她。

    她忽然咕囔着说了句什么。

    他没有听清,呻吟着啄吻她,轻轻问道:“……什么?”

    “樱桃……”

    “……?”

    “听说接吻高手可以只用舌头就把樱桃杆儿打成结……”她吃吃笑。

    “你是高手吗?”牧流冰抵着她的额头笑。

    “嗯……试一试!”

    明晓溪环住他的脖颈,一把拉下他,伸出粉红的小舌头,用力深深吻着他。

    牧流冰的脸颊绯红如醉。

    明晓溪的脸颊通红似霞。

    郁郁绿绿的小树林里,他和她在练习樱桃接吻法。

    (嘘,非礼勿视,各位姐妹还是自己回家练习好了,:p)

    “嘴肿得象香肠。”小泉仔细打量她。

    明晓溪立时捂住嘴唇!

    小泉贼兮兮凑近她:“脖子上还有草莓哦,战况是不是很激烈。”

    明晓溪竖起衬衫领子,目光如飞箭:“喂,你远些好不好,干什么趴到我身上来。”

    “重色轻友!”

    “我哪有!”

    小泉嘿嘿笑:“牧流冰可以趴到你身上种草莓,我靠你近一些都不可以,不是重色轻友是什么!”

    明晓溪没好气道:“好吧。”

    “……?”好什么?

    明晓溪凑近小泉,也笑得一脸贼兮兮:“那我就在你身上也种几颗草莓,就不算重色轻友了吧。”

    小泉躲出老远:“哎呀,恶心死了!”

    明晓溪笑得打跌,臭小泉,想欺负她还要再修炼修炼啊。

    下午的时光,在明晓溪忽而怔怔出神、忽而脸红如霞中飞快地流逝了。转眼到了放学的时候,她和小泉正收拾东西,却忽然看到东浩雪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教室里来。

    “不好了!不好了!”

    东浩雪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慢慢说。”

    明晓溪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那个……牧哥哥把学校封了……谁也不让出去……”东浩雪紧张地说。

    明晓溪怔住。

    光榆学院校门处,一字排开二十几个烈焰堂大汉,他们将放学要出校门的学生们阻拦在学校里,不让他们出去。学生们已经开始愤怒了,大声抗议着,然而大汉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根本不为之所动。

    明晓溪和小泉、东浩雪赶到时,一些男生挽起袖子正准备同烈焰堂大汉们打架。

    “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要走也可以,先让我们搜身。”

    “你们是警察吗?我们是罪犯吗?凭什么搜我们的身!”

    “对啊,凭什么!凭什么!”

    …………

    烈焰堂大汉们凶恶地瞪着学生们:“不想活了是不是?知不知道你们在跟谁说话!”

    “知道,不就是烈焰堂吗?”

    一个清亮的女声破众而出!

    大汉们的面色霎时阴沉下来,烈焰堂响当当的名头神见神让、鬼见鬼躲,居然被个女孩子当众挑衅!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定睛一看——

    众大汉抽口凉气。

    阳光中,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眼睛亮晶晶,嘴角爱笑地弯着,明明是小巧玲珑的身子,却偏偏带着威风凛凛的气势。天哪,这可不正是数次打得他们人仰马翻,并且被少爷视若珍宝的明晓溪小姐!

    腾田赶忙闪出来,恭敬道:

    “明小姐,您好。”

    明晓溪看看他,不认识。不过眼看他的态度从目空一切迅速转成毕恭毕敬,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她皱皱眉头:“为什么不让大家出去?”

    腾田陪笑:“是少爷的命令,您也知道,我们做人手下的……”

    冰?

    明晓溪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现在哪里?”

    “少爷在……”腾田忽然向她身后望去,鞠躬行礼,“……就在这里。”

    明晓溪转过身。

    太阳渐渐西下,阳光染上淡淡的红晕。牧流冰从一个阴暗的角落走来,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鲜艳如红枫,他的眼神阴暗萧杀,单薄孤独的身影与温柔的夕阳辉照显得格格不入。

    牧流冰的出现就象一道寒流,冻得当场静默无声。

    诡异的静默。

    东浩雪打个寒战,抱紧小泉的胳膊:“牧哥哥……象个……魔鬼……”从地狱里面出来的魔鬼。

    小泉点头。明晓溪满身跳跃闪耀着阳光,牧流冰是一片执拗阴沉的黑暗,这两个人在一起真是奇怪啊。

    明晓溪张口便欲问牧流冰,想一想又觉不妥,便大步走上前将他拉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于是,只有他和她两人。

    “冰,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让同学们回家?”她努力把语气放得很轻。

    牧流冰不说话。

    明晓溪深吸一口气,努力笑得温柔:

    “告诉我好不好?我会帮你啊。别忘了,我可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呢!”

    牧流冰的眼底沁出一抹痛苦。

    还是不说话?明晓溪看看他,再看看他,在地上转了三个圈,从一数到十,他还是不说话,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喂,你说话好不好?!你有什么权力不让大家回家,你有什么权力搜大家的身!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随便这么做!当黑社会的头子很了不起吗?!你很了不起是不是?!”

    “明晓溪!”

    牧流冰瞪她。

    “不要叫我明晓溪!”她握紧拳头瞪过去,“你知道我刚才多想打人吗?姑娘我从小就爱打抱不平,哪个流氓阿飞见了我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可是,刚才我却不能教训那些烈焰堂的人!因为——他们是你的人!”

    明晓溪的拳头握得咯咯响:“那么嚣张不让同学们回家,那么嚣张要搜同学们的身,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象以前一样痛痛快快地揍他们!就因为他们是你的人,你——是我的朋友……不要叫我明晓溪,我觉得丢人!!”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牧流冰站得笔直,孤傲修长的身子迸出令人窒息的脆弱。

    明晓溪咬住嘴唇,凝视他。

    良久。

    她终于说:

    “你不愿意告诉我原因对不对?好,我也不问了。或许,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不过是少爷脾气来了,耍着大家玩一场。”

    说完,她转身离开。

    管它是烈焰堂还是牧流冰,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她边走边活动脖颈手腕,如果不能解决,就打一场又怎么样?即使跟冰在一起,她还是明晓溪!

    还有,这是什么破学校,学校的保安呢?管理人员呢?一个个缩头乌龟!

    “项链……不见了……”

    牧流冰的声音很低。

    明晓溪猛地站住,怔怔回过身。

    “什么不见了?”

    “你送我的水晶项链不见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项链还在胸口。可是下午正上着课,他突然发现项链没有了!疯了一样冲出教室,他在校园里到处寻找,每个角落都找过了,可是都没有找到。他担心是项链掉落后,被别的同学捡走了,眼看下午放学的时间就快要到,于是他命令手下们限制学生离开学校,直到找到项链为止。

    没有了她亲手为他带上的水晶项链,他的心底满是无可忍受的空落和恐惧。

    …………

    在牧流冰修长的手指间,一条项链发出流动的细碎的光芒……

    项坠是一个雪花造型的水晶。那么晶莹剔透,那么细致柔美,映衬着地上皑皑的白雪,好象一个有生命的精灵,绽放出有灵气的神采……

    “它是不是很象你的眼睛?”明晓溪轻声说。

    “我的眼睛?”

    “对呀,我觉得它就象你的眼睛一样清澈,透明,美丽……”

    …………

    她把水晶项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可以不再戴它……当你不再喜欢我的时候……”

    “坏丫头……那岂非让我从现在开始每分每秒都戴着它?而且,我还会整天担心它会不会自己掉下来……”

    牧流冰捏捏她的鼻子,笑得比水晶还漂亮……

    …………

    原来是这样啊。

    明晓溪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我会帮你去找的……”

    “找了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有。”

    没有了项链,是不是,也就会没有了她。

    他不敢去想。

    只觉得胸口象被挖出了一个乌溜溜的血洞。

    明晓溪走过去,轻轻拥住他:

    “我再买一条新的送你好不好?”

    “我要原来的那条。”

    明晓溪将他抱得更紧些,仰头微笑:“那我就陪你去找,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牧流冰摇头:“万一是被谁捡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明晓溪轻轻皱眉:“冰,就算是项链被人捡去了,也不可以搜同学们的身啊。要不然,咱们贴个布告,请捡到项链的同学把它还回来。”

    牧流冰目光阴郁:

    “不。我不相信他们。”

    明晓溪沉默半晌:“不可以因为一条项链就限制别人的自由。让同学们离开吧。”

    牧流冰盯紧她:“那只是一条项链吗?”

    “是的。”

    他被冰冷冻得僵住,喉咙有些沙哑:

    “它,是我的生命。”

    明晓溪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就算它是你的生命,可是,对其他的同学而言,它也只是一条是再普通不过的项链。”

    “他们与我无关。”

    牧流冰的声音带着淡漠的冷酷。

    明晓溪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她忽然觉得无法忍受!

    她和他,仿佛两个世界的人,说着两个世界的话。

    她调整呼吸,凝视他,眼睛亮得惊人:

    “让同学们离开,否则,不要怪我做得让你太难堪!”那些大汉们并不是她的对手。

    东浩雪望着转眼间撤走的烈焰堂大汉们,看着同学们终于可以出去校门了,满脸崇拜地说:

    “哇,明姐姐实在太了不起了!我就知道,只要明姐姐出马,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小泉懒洋洋地应着:“是啊。”

    东浩雪忽然压低声音:“小泉姐姐,你有没有觉得牧哥哥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小泉还是懒洋洋:“是啊。”

    “是啊是啊,小泉姐姐好象漠不关心的样子,”东浩雪不满地撅起嘴,“我最喜欢的明姐姐跟越来越可怕的牧哥哥在一起,你都不关心吗?亏你还是明姐姐的好朋友呢!”

    小泉咬牙切齿:“我怎么不关心!跟她说过多少次了,让她抛弃牧流冰,跟澈学长在一起有多好!可是这个笨蛋明晓溪……”

    “不要!”东浩雪捂住耳朵,“澈哥哥是我的!!”

    “你的?”

    “我长大了要嫁给澈哥哥!”

    小泉斜她一眼。

    东浩雪嘿嘿笑着:“小泉姐姐,其实我哥也很不错啊。而且,我偷偷告诉你啊,我那个笨蛋哥哥暗恋明姐姐呢!”她两眼放光,“咱们想办法让明姐姐和我哥在一起好不好?……”

    小泉挥挥手:

    “我要回家了,再见。”

    “喂——!喂——!”东浩雪跺脚喊着。

    深夜。

    牧家大宅。

    清冷的月光洒在露台上,青藤在夜风里瑟瑟作响。少年孤独的身影蜷缩在白色藤椅中,面容被月光映照,有种病态的苍白。

    他觉得好冷。

    彻骨的寒意自胸口一直一直冰冷到他的四肢。

    胸口空荡荡的。

    没有了那条项链。

    也没有了她。

    她转身而去的背影,毅然决然,好似没有丝毫的留恋。在淡淡晕红的夕阳中,她的离去,带走了最后一点温暖。

    静静的露台。

    他抱紧在藤椅中,月光将他斜斜映成地上一团淡淡的黑影。他身上的衣裳很薄,初春的夜风很冷。也许会生病吧,可是,还有谁会担心呢?她走得头也不回。

    牧流冰将额头埋在膝盖里。

    他不想让月亮看到自己心底淌血的伤口。

    青藤轻轻响动。

    就象一阵轻轻的脚步。

    一只手揉弄牧流冰的头发。

    “嗨,睡了吗……”

    牧流冰浑身僵硬,他不敢动。

    “真的睡了啊,”轻轻沮丧的声音,“中午都睡了,晚上还睡这么早……也不知道穿厚点,万一冻病了,担心的还不是我?”说着,她弯下腰来,拉起牧流冰的双臂,想要把他背进屋子里面去。

    他伏在她的背上。

    她的温暖象夏日的风,熨热了他的胸口。

    她背起来他,忽然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