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盈盈美人顾

盈盈美人顾第5部分阅读

    俪的脸又羞成了红苹果。

    “男、生!”骆怀溪眨眨眼看向沈嘉俪,对方羞涩地点点头。

    “男、生?”她又不死心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同学,让她失望的是,得到的依旧是肯定回答。

    这下,骆怀溪悲愤了:她虽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的大美女,但长得也算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不就是剪了一个短发么?怎么接二连三被当成了男生?

    也难怪大家都搞错了骆怀溪的性别——谁让她在栾予卿的威逼利诱下总是穿着休闲运动装,平时也安安静静的,除了栾予卿之外不怎么同别人说话,下了课也不爱出教室,只自顾自地呆在原位温书,比那些学霸还要认真得多,任尔风吹雨打,我自纹丝不动。平白给别人留下了一个冷漠少年的印象。

    因着这个,其他班级有不少不明情况的学生都以为高一甲班的班长是个酷酷的男生。

    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对长相漂亮的异性总是关注多些——这也是骆怀溪麻烦不断的根源。

    都怪卿卿,好好的换什么造型!气死她了!

    越想越郁闷,连带看向那女生的眼神也没好气:“不好意思,我想有一件事你搞错了。”在那女生错愕又失落地看过来时,骆怀溪一挑眉,竟像极了顾翩然的神态,“我是女生。”

    空气一滞,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消化刚才骆怀溪那一句话所带来的震撼。

    撇撇嘴就要绕开她进教室,还没迈出脚步,却被那女生一下拽住了手臂:“你、你,我、我,你站住!”回过头,见到了她红红的眼眶。

    骆怀溪登时有些无措——最怕见到女孩子哭了。

    “哎,哎!你别哭啊!”她看了看左右,神色各异,却是以看好戏的居多,里三层外三层,竟是将窄窄的走廊围了个水泄不通,教她无处可逃。

    那女生忍着汹涌到眼眶的泪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既然是女生,为什么要打扮成男生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欺骗他人感情!”

    骆怀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这倒成了她的错了?

    眼看那女生情绪越来越激动,大有不给个说法就别想了事的意思,骆怀溪急得直冒汗。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骆怀溪一喜:“卿卿!”她瞬间绽放的耀眼笑容让拽着她的沈嘉俪心里一酸,继而是愤恨:笑笑笑!笑得那么勾人!还是对着其他女生!

    此时的沈嘉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重心放到了她对别的女生笑上而非骆怀溪的性别问题上——或许潜意识里,她也觉得,有着这样干净笑容的人,不会是故意欺骗人的吧。

    推开挡道的围观者,栾予卿仗着自己进入高中后迅速上窜的身高,一把勾住已经比她矮了小半个头的骆怀溪,揽着她的肩膀,冲着一脸泫然欲泣委屈样的家伙埋汰道:“笨蛋,我一不在就被人欺负,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教训完人也不指望她回答,转过脸时立刻收起了那凶悍的表情,换上了如花笑颜,清纯中带着一丝羞涩,将她娇俏美少女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生生把沈嘉俪给比了下去——然而熟知她的人会知道,她越是生气,就笑得越欢,当她摆出与自己性格截然相反的淑女状时,那就是她怒得要发飙的时候。

    “这位同学,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家骆骆?”栾予卿的笑容端和有礼,只是那平直的声线却带着一丝冰冷。

    “我知道你,栾予卿对么?这是我跟她的事,你不要插手!”沈嘉俪死死瞪着栾予卿亲密地搭在骆怀溪肩上的手。

    “骆骆的事,就是本小姐的事!别的我不管,但是不许打她主意。”栾予卿边说着边收紧了手臂,让骆怀溪贴得更近,昭示主权的动作让沈嘉俪狠狠攒起了眉头:“你!”

    “我怎样?本小姐警告你,离我们家骆骆远一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栾予卿大小姐充分演绎了一个嚣张跋扈的野蛮女友形象,看得骆怀溪小朋友崇拜不已。

    “我、我……”沈嘉俪被她的气势压得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你怎样?我们家骆骆才不喜欢你这样的呢!哪凉快哪呆着去!骆骆,我们走!”栾予卿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面红耳赤的沈嘉俪,携着骆怀溪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经过沈嘉俪身边时还故意撞了她一下,随即骄傲地挺着已见规模的小胸脯,进了高一甲班的教室。

    “栾予卿,哼!你等着!”七窍生烟的沈嘉俪在原地猛一跺脚,气冲冲地离开了。

    围观的群众见没有热闹看了,遂纷纷散去,边走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刚才见到的八卦。

    “没想到骆怀溪是女生哎!”惊奇的路人甲。

    “怎么这样!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不错的帅哥,居然是女生!”怨念的花痴女。

    “嘿!女生有什么不好!我就说,这么清秀可人,果然是女孩子,哈哈!”去了危机感而开怀的某男。

    “哎哎,看不出来栾予卿和骆怀溪是一对啊!”某腐女的啤酒瓶底镜片反射出一道犀利的光。

    “啊!我就知道,她们多配啊!萌得满脸血!”这是一个双眼冒着粉红色爱心的百合党。

    “咦?两个女生,会不会……”某个捧着数学书一脸正气的学霸。

    “你懂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众腐女宅男吼了个头晕耳鸣。

    弃了书,肚子在角落里画圈圈。

    可怜的少年,岂不闻这是一个菊花遍地,百合漫天的时代?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拐角处,有一片白色衣角一闪而过。

    又是一节体育课,不出意外的,当体育老师点完名解散开来分别活动时,操场上便立即失去了栾予卿同学的倩影。

    彼时,初一甲班的英语老师iss艾女士正在四楼的平台上凭栏远眺,哀悼她第五十七场无疾而终的爱情。

    二十七个小时前,又一个英俊潇洒事业有成的男人向她委婉地表达了分手的意思,而且理由无一例外的又是:“咱俩性格不合适。”

    不和你妹!这帮该死的臭男人,当初追求老娘的时候怎么不说性格不合啊!

    不就是拖着他打了两小时篮球赛了两小时马,看了一场电影又逛了三个小时街嘛!一个大男人累得跟什么似的,简直弱爆了!

    体质弱也就算了,不过是中午吃了一顿法国大餐晚上又去了烤肉自助,看他买单那样子就跟挖他的肉似的!

    她娘从小教导她,抠门的男人不能要!

    她才下定决心要跟着男人分手时,居然被他抢先提了出来,多丢分呐?从来只有她艾大小姐甩别人的,哪有被别人甩的理?

    当然,iss艾才不会承认是因为没有在分手前好好敲对方一笔而遗憾呢!

    啊,没想到连姓栾的那个死丫头都开始谈恋爱了,她是不是应该加把劲,快点找到下一春呢?

    在四楼平台百无聊赖的艾老师正好将刚才那一幕闹剧尽收眼底,感觉有些复杂——说不出是惆怅自己的失败的感情还是艳羡那肆意张扬的青春,心里有种淡淡的酸涩。

    那死丫头也真是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谈恋爱也就算了,居然还是青梅竹马的骆小猫!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

    开明开放不拘小节的艾老师完全忽略了两个小家伙都是女生的事——又或者,在艾老师心里,女孩子谈恋爱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在她捋平被风吹乱的长发感叹是不是应该回到办公室再继续伤春悲秋免得被风吹出病时,身后有一个人影悄然无声地接近,一双冰凉的小手捂住她的眼睛,让她猛地一个激灵:“死丫头,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不用说,敢在上课时间到处游荡的,敢对她如此大不敬的,栾予卿同学绝对是育英独一份——也只有她知道自己没事儿会来这人烟稀少的天台吹风。

    “小的可不敢吓您啊!艾老师……”栾予卿的唇跟她的手一样,带着一股凉意,像是冰激凌融化在耳廓上,伴着阵阵热气吹拂,叫艾又薇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那被她有意无意轻触到的肌肤仿佛一瞬间有电流通过,直击得她心悸了一刹。

    艾又薇下了死劲狠掐了一下胳膊,让声音保持平稳:“死丫头,放手。”

    第一卷14打翻醋坛

    “遵命,我的艾老师。”又顺着艾又薇的耳洞轻轻吹了一口气,栾予卿才收回双手,却立刻灵敏地后撤一步,成功躲过了向她袭来的凶狠的肘击,身体后倾,自然地靠着身后的栏杆,偏过头看着因击空而蹙眉的女人,嘴角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不许躲!”艾又薇恨恨地瞪着这个全身都像是装了红外线探头的家伙,怎么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避开自己的攻击?这不科学!

    “不躲是傻子!”栾予卿笑盈盈地回了一句,眼含挑衅。

    艾又薇觉得额头上的神经跳得厉害,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忍住没有把这死丫头推下天台:自从认识她以后,自己咆哮的次数呈几何倍数上升,口腔溃疡好了一个又来一个,都不得不忌口了好嘛!对一个吃货来说,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痛苦啊!

    本来以为死丫头初中毕业了自己就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了,没想到这家伙高中填的还是育英!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招惹到了这么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啊!

    她一定要去校长那儿投诉教这家伙的老师,为什么这家伙想翘课就翘课从来没有人管啊!翘课就算了为什么总是被老娘碰到啊!好不容易出来吹个风换个心情连pose都没摆好就又被调戏了?

    栾予卿这个死丫头除了气自己还有没有别的事儿可以做了啊!

    尽管在心里又是咆哮又是泪奔,艾又薇还是记得要保持自己在栾予卿面前所剩无几的教师形象,用看似粗暴蛮狠的态度实则饱含着担忧和善意的内心循循善诱:“死丫头又翘课?小心我去告诉你们顾老师!”真难为翩然又做了这家伙的班主任——说起来,翩然怎么会想到要调请到高中部呢?问她也不肯说……思绪有一点晃神的艾老师没有注意到栾同学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满。

    “啊啦,作为初中部的老师这么关心高中部的同学,iss艾果然像骆骆说得那样是个好老师呢!”栾予卿故作可爱地歪了歪头,似乎字里行间所流露出来的并不是对于她“多管闲事”的嘲讽,“至于告诉顾老师嘛……请便。”

    如果不是顾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自己也不敢这么放肆——反正自己翘的都是些不受重视的副课,成绩也保持在年级前十,这点小事根本就无伤大雅。

    “死丫头,你敢再嚣张一点么……”艾又薇斜了她一眼,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笑意。

    说实在的,她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栾予卿可以这么肆意张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计后果,却又有着无比的自信和与之匹配的实力——就拿总喜欢逗弄自己这点来说,总能够让自己气得跳脚却没办法还击。

    但是,这样的栾予卿身上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让人的视线情不自禁的落在她身上。为什么刚遇到这家伙的时候没有发现她恶劣又狂妄的性格呢?

    那个时候又土又呆的黑框眼镜是个多文静多可爱的姑娘啊!白瞎了这张皮!

    鄙视地扫了一眼某人秀气端雅的脸蛋,艾又薇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啧,有些事是嫉妒不来的,我的艾老师。”留意到她投注在自己脸上略带打量的目光,栾予卿笑得眯了眼,“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鬼才嫉妒你啊!要什么没什么,跟个搓衣板似的!”艾又薇说着还特意挺了挺自己海拔36d的傲人双、峰,一手掐腰,一手卷着自己的发梢,下巴微微抬起,尽量使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高贵冷艳另带有一丝不屑。

    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自己平平的胸前,栾予卿笑得毫不在意,只是心底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恼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双手抱胸,淡淡反问:“哦?看来iss艾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嘛……”回视她的双眼逐渐往下扫,停留在小腹以上锁骨以下的部位,夸张地点点头,“的确是吾辈难以企及的高度……想必iss艾全部的精华都集中在此处了……”

    花了三秒钟才意识到栾予卿那句话与“胸大无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艾老师二话不说,一撩袖子,运起“九阴白骨爪”就向她扑去:“死丫头,看我不挠死你!”

    什么为人师表,什么淑女仪态,不教训一下这死丫头老娘就跟她姓!

    “有本事你来呀!抓不着!嘿嘿!”栾予卿像条油滑的泥鳅一般,“跐溜——”一下从她手底下窜出老远,边逃还不忘回过头丢给她一个鬼脸,继续激发她不断刷新的怒气值上限。

    两人在这一方不大的平台展开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追我赶,乐此不疲。

    无论是怒气冲冲的艾又薇,还是笑意盎然的栾予卿,都像是一幅最鲜活的油画,在这一刻,留下了难以忘怀的一笔。

    结束了体育课的骆怀溪,默默抱怨着死党又翘课不知道跑哪儿逍遥去了,徒留下她一个面对班里如狼似虎的八卦军团和一干意味不明的打量以及时不时上前搭讪的男男女女。

    哼,卿卿最讨厌了!今天一天都不想要理她了!

    好不容易下了课,抄了一条近道返回教室的骆怀溪暗自庆幸,应该不会再碰到什么拦路的人了吧!

    回过头看去,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骆怀溪放心地转回头,却是乐极生悲,才刚咧开一半的嘴角也僵在原处——不知何时,自己身前竟立着一道身影,而由于刚才一直回头看向背后没有关注前方致使她收势不及,一头撞向了挡着她的人!

    “唔……痛……”骆怀溪低呜一声,退开一步,抬起沁出了泪花子的水眸,忿忿地看向将她鼻子撞得生疼的罪魁祸首——白色的暗纹衬衫,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截精致而纤细的锁骨,再往下绵延,就让人脸红心跳的……

    意识到自己视线的逾矩,骆怀溪连忙收回视线,对上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顾、顾老师?”她不再揉着发红的鼻尖,转而拭去了眼角的湿润,支支吾吾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撞到老师哪里了,她疼不疼呢?反正自己好疼啊……不过,顾老师的锁骨好好看……思维明显往诡异方向发展的某人没有注意到顾翩然看向她时深如寒潭的眸子。

    “笨蛋。”冷淡而优雅的女声轻嗤道,却让骆怀溪一呆:“咦?”

    顾翩然抿着嘴,仔细看了几眼,确认她的鼻子并没有什么大碍,留下一句冷得掉渣的:“放学后来找我。”便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剩下骆怀溪望着她的背影,嘟起小嘴,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悻悻地收回目光,搔着脸颊,若有所思地向教室走去。

    边走还边想着:三年前自己撞到顾老师的时候明明一点儿也不疼啊!她还记得是香香软软的触感,怎么今天是硬梆梆的呢?而且,顾老师也不像三年前那么轻柔地摸着自己的脸颊安慰自己了!

    心情突然就低落下去。

    “宝贝,妈妈今天会晚回来,你乖乖的去顾老师家,晚上妈妈去接你。爱你,么么。”点开署名为“亲亲老妈”的邮件,草草一扫过后,无视最后四个字,骆怀溪回复了一个“嗯”,放好手机,磨磨蹭蹭地向教师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顾翩然把玩着手机,静静等待着她的小家伙自投罗网。

    三个小时前,她让人给自家大姐送去了两张音乐会的票子,又在红房子西餐厅订了位子,如此体贴的安排,若还是不能拖住简博雅,那只能说她的判断有误,自家大姐对简博雅没有半点心思——只是,这可能么?

    两个小时前,她查询了天气预报,今晚上会有一场大暴雨,可能还会有台风来袭——看来溪儿今晚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一个小时前,她收到了顾涟漪发来的彩信——妖娆的美人势在必得的浅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听到办公室门传来“笃笃笃”三下有节奏的轻响,顾翩然唇角一勾,声音却漠然之至:“进。”

    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桌面的教案,实则凝神注意着进门后拘谨站着的骆怀溪的一举一动。

    “顾老师,妈妈让我来找你……”忍不住打破沉默,小小声开口道。

    顾翩然动作一顿:难道你妈妈不说你就不准备来找我了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么?好,很好!这笔账,我记下了!我们回去后慢慢算……

    “嗯,今天开始继续学琴,走吧。”顾翩然提包锁门,快步向车库走去,冷着脸,不去理睬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骆怀溪。

    待她坐上车,轻飘飘扫了一眼,在她后知后觉地系好安全带才发车开动。

    骆怀溪闷闷地环抱着书包,偷偷觑着面色冷淡的顾翩然:为什么觉得顾老师今天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可是少了以前柔柔的感觉……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骆怀溪自我安慰着,眼神却是黯淡许多,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

    不管怎么排解,心里还是空落落地泛酸,加上白天又碰上了沈嘉俪那一出,骆怀溪更是撅着小嘴不吭声。

    “晚上想吃什么?”见不得她委屈的小模样,顾翩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淡声问道。

    说到吃的,骆怀溪的眼睛一亮,立刻转头笑眯眯地看着顾翩然:“老师做什么我都爱吃!嗯,如果你愿意做糖醋排骨那就再好不过!清蒸鲈鱼也不错……”幻想着各式美食,这时的骆怀溪就像一只摇着尾巴向主人讨食的小狗狗,兴奋地红扑扑的脸蛋,亮闪闪的眼神,一扫刚才没精打采的样子,极为惹人怜爱。

    顾翩然忍着嘴角不住上翘的弧度,面无表情地瞥了一13&56;看&26360;网要淌口水的小家伙,淡淡地打击道:“没心情做饭,去餐厅。”

    “唔……那好吧……”罗列着各色佳肴的美梦被无情粉碎,骆怀溪垮了嘴角,不情不愿地缩成一团,只拿幽幽的小眼神凝视着目不斜视开车的顾翩然。

    抿着唇,顾翩然装作对骆怀溪的郁闷无动于衷的样子,眼中却划过一抹笑意。

    第一卷15雨天留宿

    金色的拱形天顶零星地嵌着大片不规则的水晶,像是布满星辰的夜空,美丽而神秘。

    庄严而柔和的灯光照耀在舞台中央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身上,映出一张苍白而俊美的脸。此时此刻,因为沉醉在音乐之中而紧阖的双眼,轻抿的薄唇,给他整个人更是平添了几分忧郁。那与他华丽的琴技齐名的外表让静心聆听他演奏的观众更是得到了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

    有着当代最年轻的钢琴演奏家之称的越西臣将在本市的金色音乐厅演出的消息一出,售票口就被蜂拥而至的发烧友们堵了个水泄不通。即使在保安疏通秩序过后,仍旧绵延百米的购票长龙也丝毫没有打消一波又一波前仆后继的人们的热情。

    对于手中来之不易的入场券,在场的听众们都表现出了相应的尊重,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饱含欣喜与感恩地欣赏着这位年轻的大师倾情地演绎——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我们的顾涟漪顾大小姐。

    穿着黑色单肩长裙的美艳女子单手支颚,咬着腮帮子恨恨地看着身边米色职业装的温婉女子,间或转过头去怒瞪那个台上认真演奏的身影,为着两人如出一辙的专注而暗自抓狂不已。

    终于,在她忍不住要说点儿什么时,叮咚如泉的琴声渐止,台上的男子优雅地鞠躬,在听众如雷般的掌声中款款下了场。

    而一直闭目倾听的简博雅也睁开了眼,对着顾涟漪浅笑:“这位越先生的确是不负盛名。”佳人的笑让顾涟漪登时找不着北,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你喜欢我介绍你们认识!”说完她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果然,简博雅眼睛一亮,高兴地拉住顾涟漪的手:“真的么,小一?”

    “嗯。”顾涟漪的笑容有些僵硬,却还是应了下来。

    “太好了。”简博雅明显开怀的笑让顾涟漪不停地冒着酸水:叫你嘴欠,叫你嘴欠!

    于是,在全市以环境高雅著称的红房子西餐厅中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巨大的水晶吊灯之下,两女一男的诡异组合。

    其中,一袭黑色纱裙的周身散发出的如有实质的浓重黑雾吓得服务员都不敢在她方圆半尺外经过。

    顾涟漪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切着盘子里的牛排,间或抿一口杯子里红酒,脸上挂着得体的商业笑容,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要费多大的劲儿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手里的红酒泼到对面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的脸上。

    顾大小姐狠命咀嚼着口中五分熟的鲜嫩牛排,把它想象成是那不识相的小白脸的血肉,却依旧解不了她心头的气愤。

    不就是从前在一个师傅那儿学过几年琴么?“师姐、师姐”叫那么亲热,跟你很熟么?

    ——却忘了是自己在演出结束后以师姐的名义邀请他共餐,为了简博雅一时的兴趣。

    偏偏一向敏、感的小助理好似浑然不觉上司的不快,仍然与那男人谈笑风生,这更是在顾大小姐本就腾着火的心口上又添了一把干柴。

    “简小姐太过奖了,西臣受之有愧。”换下了一身演出专用的黑色燕尾服,越西臣将一身深褐偏古板的西装穿出了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的精气神。在台上与台下可以将阳光与忧郁两种气质融合转变的如此自然,可见这个年轻的艺术家受到不分年龄段的狂热追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不是夸奖,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很喜欢越先生的音乐,感谢你让我有幸听到这么出色的一场演奏。”简博雅笑得温和有礼,因为喜悦而弯弯的眉眼让她显得真诚,也更加动人。

    在浅金色的柔光下,眼前温婉似水的女人让越西臣觉得自己沉寂了三十年的心开始了不规律地跳动,一捧一捧绚烂的烟花在他耳边炸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布景,只剩下那一张经过岁月礼赞的容颜。

    直到简博雅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失神地盯着对方好久。

    “越先生,你没事吧?”简博雅被他过于热烈的眼神看得一愣,眉心微蹙,却还是礼貌地轻声询问道。

    “咳,抱歉,我没事。”越西臣尴尬地抿了一口酒,借此掩饰他的事态。

    “哼。”不轻不重地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面无表情切着牛排的顾涟漪身上。

    感知到顾总的不满情绪,身为助理的简博雅当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轻笑着拿起一旁的餐巾,倾过身为顾涟漪擦拭着不知何时沾上酱汁的唇角:“你呀,吃得嘴角都是,像只小花猫似的,比我家宝贝还要呆。”

    简博雅不会知道,她看着顾涟漪的眼神是多么温柔,看得越西臣又是一呆。

    本来因着她亲昵的动作勾起嘴角一脸乖顺的顾女王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立刻黑了脸:她跟那只除了撒娇卖萌什么都不会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欠蹂、躏”的笨兔子哪里像了!

    不过,在简博雅轻柔的动作和含笑的眼神中,顾总被很好地顺了毛,满腔情绪都压制下来,等待到时候一起发作……现在,就先不计较了。

    至于这个对着简简犯花痴的小白脸,她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顾女王傲娇地一扭头,看着玻璃外愈发阴沉的天,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笑来。

    另一边,吃饱喝足的骆怀溪趴在顾翩然家的阳台上,满脸忧郁地望着窗外:今天晚上的油焖竹笋很好吃,冰糖肘子也不错……呜,可是人家还是喜欢顾老师亲手做的……

    顾翩然微微皱了眉,将巴在阳台上吹冷风的小家伙拎回了室内:“吃饱了就乖乖去练琴。”

    “哦……”骆怀溪不情不愿地答应道,汲着她专属的小白兔拖鞋“踢踏踢踏”地跑到客厅里,架起白色的小提琴,哀怨地看了一眼顾翩然,对方不为所动的冷脸让她除了照做之外别无选择。

    然而再怎么不乐意,该认真还是要认真起来。当她摆好架势准备拉琴的一刻,就已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要么不做,一旦做就会竭尽全力,这也是简博雅从小对她的教导。

    轻啜一口茶几上的香茗,顾翩然神色淡淡地听着骆怀溪流畅的演奏,美目半敛,却是早就放空自己不知神游去了何处。

    等到骆怀溪一曲结束,偏过头想要听她评价时,才又若无其事地呷一口茶,将视线移向捧着琴一脸期待的小家伙。

    对于自己的技艺颇有自信的骆怀溪本以为就算不是大大的赞赏,勉励几句也行啊!谁知道顾翩然眼神锐利地扫了她一眼,一把放下了托在手中的瓷盏,只听“喀拉”一声脆响,瓷盏盖在柚木茶几上的动静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觉得自己,表现的如何?”顾翩然的表情喜怒难辨,只是听声音却仿佛压抑着什么。

    骆怀溪刚到嘴边的“还不错”生生地咽了下去,咬了咬下唇,默默低下头去。

    然而在她看来是认错的举动在顾翩然看来却是消极抵抗,脸色不由得一冷:“为什么不说话?”见骆怀溪还是低着头,将视线黏在脚上那傻笑的两只小兔子上,眸光一闪,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她身前。

    骆怀溪还在纳闷怎么突然没声儿了,却见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浅灰色的棉拖,上面映着神色温和的大灰狼,也不知道顾翩然是在哪里买到这么特别的拖鞋。

    正胡思乱想着,下巴上有微凉的触感,她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正对上顾翩然半眯起的眸子:“看着我。”微微眯起的凤眼有些凌厉,却是另一种陌生的美,看得骆怀溪小嘴半张,却不知道阖上,只能呆呆地望着那精致到没有瑕疵的脸庞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放大,那双深沉如夜的黑眸好像要将自己吸进去一般。脸上感觉到了对方吹拂的热气,心跳也在这一瞬间加速,犹如小鹿乱撞,快得让她以为会在下一瞬间跳出胸口。

    就在顾翩然的唇离她还有一厘米的距离,而她也已经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脸上灼热的感觉却在一瞬间消失了。

    她睁开眼,看到本来俯视着她的人此刻又坐回了沙发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自然地搭在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从她幽深的眼眸里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涨得通红的脸。

    骆怀溪窘得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顾翩然好似没有见到她的窘迫,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威严:“你跟沈嘉俪是怎么回事?”

    “哎?沈嘉俪,谁啊?”若不是熟知骆怀溪的性格,顾翩然真要以为她那一脸无辜都是装出来的:明明对方早上刚给你表白过,居然转眼就把人家忘了?

    见她还是茫然的样子,顾翩然转开眼,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就是上午拦着你的女生。”

    骆怀溪先是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似地锤了一下手心:“那个女孩子啊……我不认识她啊!”随即想到了什么,小脸登时有些难看:“莫名其妙的人,还把我当男生,讨厌,人家哪里像男生了嘛……”不满地碎碎念,完全没有注意到顾翩然在她撅着嘴抱怨时斜过来的凉凉的眼神。

    “那么,你跟栾予卿又是怎么一回事?”顾翩然定定地注视着骆怀溪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骆怀溪眨巴了两下清亮的大眼睛,接着自然弯成了两个月牙形:“卿卿?我们是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起的青梅和青梅啦!说起来,上午要不是卿卿我还不知道要被那女生缠多久呢……”看来骆怀溪似乎对向她表白的女生怨念很大,一想起她就黑了脸。

    眼看话题又被带跑,顾翩然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我听说……你和栾予卿在交往?”早恋是不对,你们是没有将来的,如果你不听话老师不介意请你家长来喝茶等等一系列后续还未出口,却被骆怀溪“咯咯”地笑声打断了:“哎呦,怎么可能嘛!大家都误会了啦!我跟卿卿都是女孩子,怎么可能交往嘛!开什么玩笑啦……老师你不会当真吧?”仿佛想到什么一脸紧张兮兮地望着顾翩然。

    在她以为骆怀溪开窍了怕自己误会,心中一喜,刚想出言安抚几句时,却听那自作聪明的小家伙又接着道:“老师你要相信我!我可是乖孩子!我绝对没有早恋哦!要喜欢也不会喜欢卿卿啊!她是女孩子哎……”在顾翩然挑眉不语后又狗腿地扑到她身边,拽着她的袖子轻轻扯:“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嘛……

    知道骆怀溪只是怕老妈担心才那么急切,顾翩然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着一丝淡淡地失落,只能借着喝茶的动作别开脸,顺便晾着某人,让她再撒一会娇。

    不喜欢栾予卿……不喜欢女孩子么?

    她转过头看着漆黑的天幕,隐隐能分辨出淅淅沥沥的银白色雨丝,闷闷的雷声时不时响起,好像从远处奔腾而来千万匹烈马。

    电话突然响起,顾翩然随手摁了免提键:“喂,是翩然么,我是博雅。”

    “嗯。”顾翩然唇角一弯,曼声应道。

    “小一说晚上会刮台风,在外面不安全,我想让宝贝暂时在你家住一晚,可以么?”简博雅的声音里透着歉意。

    “嗯。”顾翩然仍是淡淡地回应,唇角的弧度却不自觉地有上扬了几分。

    “那就麻烦你了,拜拜。”挂了电话,简博雅对着沉默开车的顾涟漪温柔地笑笑,“怎么了,还不开心?”

    在得到傲娇的轻哼后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山雨欲来的天色。

    “嗯,拜拜。”挂了电话后,顾翩然抿着嘴角向骆怀溪看去,不出意料对上了一张害羞的小脸。

    “都听到了?”扬眉。

    “嗯。”乖乖地点头。

    “去洗澡。”冷不防来了一句,顾翩然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哎?”而骆怀溪却是无措地瞪大了双眼。

    第一卷16同床共枕

    “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要我帮你洗么?”顾翩然毫无温度地扫了她一眼,眼中却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不、不用,我、我自己可以。”边说着边往浴室逃,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紧张得语无伦次。

    只听浴室门被猛地关上,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顾翩然勾着唇,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卧室。

    拉开占据一整个墙面的大壁橱,里面竟然还嵌有一个粉底白花的小衣橱,拉开之后,琳琅满目的服饰像是一个小型橱窗,陈列着花花绿绿的当季最新款女装——绝不是顾翩然的风格。

    斟酌片刻,在小衣橱的几个收纳盒里依次选取了一件印着小白兔花纹的丝质睡裙,一条纯白的小裤以及一条金玫瑰滚边的白色浴巾……却在挑选内衣的时候犯了难:也不知道小家伙的尺寸比初中的时候变了多少?倒是许久没有丈量过了……罢了,生长期不能拘着。

    惊觉自己想得远了,伸手合上了衣橱,估摸着小家伙应该洗得差不多了,顾翩然捧着一叠衣物,施施然向着浴室走去。

    站在浴室外,刚想出声让她开门,却听浴室里传来模模糊糊的歌声,好奇地轻推,门没锁,一下就开了,现出满室的水气来。

    暖黄的灯光下,氤氲的雾气中,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若隐若现一个婷婷的身影。少女一边哼着歌,一边洗着自己的身体,摇头晃脑,旁若无人,歌声听不出调子,她却兀自唱得欢乐,顾翩然听着也不由得一乐,轻笑一声。

    这一声却让沉浸的少女猛然间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大喝一声:“谁?”慌乱中,竟是脚底一滑,向前栽去。

    “啊!”幸好及时拉住了一边的扶手,避免了破相的惨剧,只是膝盖重重地磕在了瓷砖地上,疼得她小脸瞬间扭成一团。

    顾翩然刚在心里冷嗤:这里除了她们两个还有第三个人么?

    陡然间被她的惊呼吓了一跳:“怎么了?”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淋浴间的磨砂玻璃,却见她单膝跪地缩着肩膀,白嫩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绯色,犹自滴着水珠,清亮的眼里浮起一层水雾,殷红的唇咬得发白,听见动静后抬起头看着自己那憋屈的小模样,教人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哄慰。

    “呜呜,老师,疼……”骆怀溪揉着膝盖,朝顾翩然撒着娇。

    深吸了一口气,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