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圈子混不下去,你就真的要养我了!”
“成。”
“我有一整天的时间,求你说好不好?”
莫凡没有什么深交的男性朋友,只有张晓青这个红粉知己,就算他今天不说,以后他也是会对她说的,所以他干脆熄了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对她说了。
张晓青愈听眉头就愈皱,她不知道还有这么段往事,简直可以作为九点半单元连续剧的题材,很具曲折性,而且很有卖点,但这件事发生在莫凡的身上可就不好玩了。“你爱你的老婆?”
他回避她的视线。
“所以你才这么痛苦?”
“如果我报复她哥哥,也等于是要斩断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和缘分,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我又怎么对得起我姊姊?那个负心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不能让我姊姊白死,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她靠了过去,偎在他的身边。“你老婆没有罪,她是完全的无辜,但她现在所受的折磨,比你和她的哥哥还深,你知不知道?”
“芸生骗了我。”
“她是不得已的!”
“没有什么不得已!”
“莫凡,你错了!人生有太多的不得已,我和你都尝过。我不能告诉你该怎么做,但是,千万别去伤了爱你的人,因为你可能没有弥补的机会!”
※※※
宾馆凌乱的床上躺着沈佳富和汤韵梅。
汤韵梅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现在的社会不比以前,以前的人保守、拘谨而守礼,现代的男女往往是在床上才开始真正的交往,而她会和沈佳富上床,也实在是因为她爱他。
她知道他所有的事。或许其它人会觉得他不值得同情,更不必去可怜他,说她对他是由怜生爱也好,或是真的爱他这个人的本质也好,总之,她和他是分不开了。
“韵梅!我会负责的。”
她靠在他的胸上,两个人依旧赤裸的交缠在一起。她想听的可不是这句话,他要负什么责?他能现在娶她吗?他能给她什么吗?
“我不要你负责。”
“我不会弃你于不顾。”
“你有没有对莫琼文说过同样的话?”
沈佳富整个人抽了一下,他不能怪汤韵梅会如此一问,因为他的确是对琼文说过同样的话,而他并没有对他所说的话负责,他弃琼文而去,害她因为厌食而死。
“佳富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看到他的表情,汤韵梅向他道歉。
“不用道歉,我是对琼文说过这句话。”
“你不用放在心上,不管我们的结果会如何,我不会像莫琼文,我会活得好好的。”
“韵梅!你绝不会像琼文有一样的下场,我如果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让我一出门就给车子撞死、给雷劈死,我绝子绝孙!”他发下毒誓。“韵梅!即使我想再负心,琼文也绝不可能让我这么做。”
“因为我是她的缩影?”
“因为我是真的爱你,你不是琼文的代替品,我知道自己是在和汤韵梅zuo爱,不是和莫琼文。”
汤韵梅流下了欣喜的泪水,两个人的身体靠得更近,近得找不出一点空隙。有他这句话,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有没有一张证书又如何!
“韵梅,相信我!我会负责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佳富,我听说公司最近的财务状况不是很好。”汤韵梅换话题,表情也严肃了些。
沈佳富知道是为什么,公司最近有很多大笔的生意被抢走,虽然不是莫凡出面做的,但是他知道是莫凡在幕后操纵,他不怪莫凡,谁教莫凡有这个本事;再加上公司人事上的开销,冗员太多,再无法辟财源或接下大的订单,公司就真的问题大了。
“是不好。”
“会裁员吗?”
“如果再没有大笔进帐,也只有精简人事。”他的脸上呈现一种真正忧心的表情。他点了根烟,激|情过后,现在是面对现实问题的时候了。
“我会被裁吗?”
“有可能。”他据实以告,不再有谎言。“老资格的不好摆平,只好由你们这些资历较浅的先下手,我是可以留你下来,但是你就必须有心理准备去面对那些风风雨雨,人言可畏,你要撑得住。”
“我会开始找工作。”她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左右为难。”
“那些董事和股东很清楚公司的情形,我希望我岳父快点把公司交给我,只要我能把公司救起来,我就拥有和施莉菁谈离婚的筹码。”
“她如果不离婚呢?”
“那她就只剩一家空壳子的公司。”
“那个莫凡,莫琼文的弟弟——”
沈佳富一直想忽略这个问题,但是他终究要面对的。莫凡会让他顺利的接掌公司吗?他会不会等到公司已经上了轨道之后,再让他爬得愈高、摔得愈重?
他能猜到莫凡的心意吗?
“目前是按兵不动,以后就不知道了。”
“他和你妹妹的情形呢?”
“我不知道,每次一想到这点,我就睡不好觉,吃不下饭。”
“我和琼文这么像,你能不能安排我和他见个面?说不定我能劝劝他,也说不定他会看在我和他姊姊那么相像的情份下,决定原谅你。”汤韵梅异想天开的建议。“一般人大都有爱屋及乌的情绪反应。”“如果不是这样呢?如果他觉得我居然对你产生感情,如果他决定连你也一起恨在内呢?”沈佳富才不想去冒这种险。“韵梅!好不容易我的感情有了寄托,我不会傻得去和未知赌,尤其是在我和莫凡碰面后,我除了小心翼翼,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
“这样下去不行!”
“目前我只有守的能力,已经没有攻的本事了。”他感叹。“尤其是还有施莉菁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在,我真是……”
她的小手安慰着他,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厮磨,似乎要给他对抗现实生活的力量,也似乎正在告诉他,她会和他一起渡过难关。
“韵梅,目前只有委屈你了!”
“佳富,别说这种话,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管未来如何,我都跟定你了。”
“问题一解决,我会风光的把你娶进门,我和施莉菁是在美国结婚,她也当自己没有婆家似的,不把我的家人放在眼里,我相信你一定能和我的家人处得很好,帮我尽尽孝道。”
她娇羞的点头。“我会的。”
“冥冥之中一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如果我没有娶施莉菁,如果琼文没死,那么,莫凡和芸生可能不会有机会做夫妻,我不会进我丈人的公司,更不会和你相识、相爱,所以找不知道整个事件到底是好、是坏。”
“那就要看你是由哪个角度去看了。”
他搂紧了她。“我现在只能说我并不后悔这一切,至少我已经有指望了,我有了你,有了精神支持。”
她微笑的抬头看他一眼。“我也不后悔这一切,我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和一个有妇之夫来往,而且还坠入了情网,但是我真的不后悔。”
“韵梅,我绝不会辜负你!”
“你当然不能!琼文在看。”
“不管她有没有在看,我都爱你到底。”
“我也一样。”
秦皓发现到今天的沉芸生特别的不同,她似乎受到什么重大的挫折、打击似的;眼睛瞪着画布,手拿着画笔,却未曾动笔,她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她不像是在思索什么,而是一脸痛苦中带着麻木,但是又不知所以的样子。
那个洋溢着幸福的小女人不见了!他想帮助她,但是不知道该从何帮起。这一阵子相处下来,她和他成了朋友,有时会闲聊几句,交换一些生活心得,但是不会谈到太私人的话题,毕竟她结婚了,他们都清楚这点。
现在看到她这副模样,他是急在心里,却也无能为力,除非她愿意告诉他,否则他就算是急死了,也一点用都没有。
沉芸生一直想画出点什么,但是她的手却不听从心里的命令,她只能呆呆的拿着笔,又气又急。她一向不是个急躁、易怒、容易受别人影响自己心情的人,但是莫凡已经把她的宁静世界毁了。
不只是毁了她的世界,还有她的人。
他利用迟归和不归来惩罚她,他不休掉她,但是他给她精神折磨,用话损她、用言词挑剔她,不时的说她是骗子,而她哥哥则是个负心汉,她家除了她母亲,其它的都是在人格上有障碍的人。
她一忍再忍,总觉得对他有所亏欠,甚至在听到他用来刺激她的那个叫张晓菁的女人的名字时,她还是稳若泰山,没有和他吵翻天,甚至带着行李回家。
她照样做一个好妻子,她如往常般的打点家里,亲手准备三餐,但所有的甜蜜及和谐都已经付诸东流,什么都不剩。他留住她,似乎只是为了要报复她,替他姊姊出口气,惩罚她哥哥。
这一切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呢?
“沉芸生,我看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好了。”秦皓终于说出口。“我们改天再画。”
“但是我今天什么都没画到。”
“你真的有心情画吗?”
她颓然的放下画笔,她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又怎么会有作画的心情?有些艺术家曾表示他们最好的作品都是在最痛苦、最压抑的情况下完成的,她曾经相信,但是她现在决定推翻这一点,一个人情绪不对的时候,想把事情做好的机会是微乎其微。她开始收拾她的东西,准备回家。
“你想不想谈谈?”
“谈什么?”
“不要当我是你的画画老师,当我是你的朋友。”他已经尽可能的保守。“你需要一个倾吐的对象,我愿意当那个人。”
她摇摇头,谢谢他的好意。
“沉芸生,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知道这是老词,没有新鲜感,但是不这么说,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除非你根本就不把我当朋友。”
“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是你帮不上忙。”
“等我听了之后,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帮不上忙。”他急切得不像平日美术老师的形象。“说不定我能,我往往在碰到事情时,潜能才会冒出来。”
她浅浅的一笑,肩无助的一耸,除非秦皓有起死回生的能耐,要不然就是他能订做一个和莫琼文一模一样的女人,否则他是帮不上任何忙的,多告诉他这些烦人的事又何必?这个世界已经够令人失望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她不能回她家,她母亲会感受得出来她的异样;如果回莫凡那,等于回到地狱。难道她现在已无处可去,和她哥哥一样?“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让你走?”他不假思索的就冲出这句话。“那个幸福、无忧的小女人,那个随时笑容挂在嘴边、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兴趣的人呢?我不怕你告我妨害自由,反正我绝不能让你就这样的走!”
“我会没事的!”
“你不可能没事,你已经有事了。”
她背起学画的用具,不准备把他的话当真,但是她还没有走到门边,他已经用他的身体将整个门挡住。
“我是当真的!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的走了。”他的眼中有不顾一切的神情。
突然,她的画具“砰!”一声掉到地上,整个人也显得有些不支,他赶到她身边,想扶她又不敢,只好用火烧到屁股的语气问道:“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两天吧!”
“两天!”他张大嘴。
“我吃不下。”
“你丈夫不知道吗?他的眼睛瞎了吗?他不知道你的状况吗?”秦皓气急败坏。“你给我坐下,我去煮碗面,很快的,不要小看我煮的面,色、香、味俱全,而且营养兼顾,你可以边吃边告诉我所有的事。”
她坐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如果逞强的走了出去,说不定会晕倒路边,她不希望自己上报或是在医院被莫凡领回,那他就会知道他已经把她打败了。
果然,没一会儿秦皓的面就煮好了,看起来也的确好吃,有虾仁、肉片、香菇、蛋、花枝,虽然只是一碗面,但真的什么东西都有了。不再考虑其它,她像个饿了几年没吃到东西的饿鬼似的,没几下就把整碗面给吃完了。
“要不要再一碗?”他怜惜的问。
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立刻拿起空碗走向厨房,没一会又端出了一整碗来,这一次,沉芸生的速度慢多了,比较像是在吃东西。
“沉芸生,可能我不该问,但是你和你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是不该问。”
“你已经吃了我的面,所以你必须回答我。”
她放下筷子,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她饱了。“秦皓!有些话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尤其是夫妻间的事。”
“你丈夫有外遇吗?”他豁出去的问。
“我不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你才会这样像失了魂似的?”
“秦皓,不要逼我!我很谢谢你的面,也很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什么,起码目前不会,我喜欢维持这种绘画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不要逼我放弃学画,这是我的兴趣。”
“那么你会再来学画?”他不希望吓跑她,即使她和他之间没有可能,只要能再继续见到她,他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只是,一个男人有了像沉芸生这么好的老婆还会想外遇的话,那个男人一定是低能儿!
“我会的!”她允诺他。
“那至少让我送你回家。”
“我——”
“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好的状况发生在你身上,不要拒绝我。我不会带给你任何困扰,特别是你的婚姻,相信我!”他诚恳得令人找不到理由拒绝。
“那就谢谢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
但是事情偏偏不如秦皓所料,他已经对沉芸生的婚姻造成了困扰。
莫凡不是没有注意到沉芸生的状况,他注意到她的消瘦、她的虚弱,也注意到她的沉默和沮丧。他有个因厌食而死去的姊姊,他料到沉芸生不会有吃东西的情绪,她一定没吃,否则她不会一脸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他不打算和她休战或是原谅她,但是,他也没有打算要饿死她,或是让她步上和他姊姊一样的路,所以他特别提早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他要让她吃东西,要她给他好好的活下去。
她不在家,他知道今天是她学画的日子,他特别站在阳台边,打算偷偷的打量她,看看她现在的情形,如果她的状况不是很好,他就必须留意,不管怎样,在他的心灵深处,他是爱她的,虽然他现在是宁死也不愿意承认。
结果他看到了令他怒火中烧的一幕。
他不打算看到,也以为不会看到,但是那一幕就在他的面前。
他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和沉芸生一块下车,男子一副嘘寒问暖、极关心她的模样,即使在沉芸生进了门,那名男子还痴望着门,注视了良久才离去。男子的反应,令莫凡像一座将爆发的火山般。
沉芸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一进门,整个人就被往地上一推,接着她的头发被人用力的拉扯,将她又拉了起来,她想尖叫,但是她还来不及叫出口,她已经被打了一耳光,然后撞到客厅的沙发,再一次的倒在地上。
她拨开头发,硬是不让自己哭出来,在她的想法中,只有一个人可能这样做,不是歹徒,不是小偷,不是什么恐怖份子,而是她的丈夫。
“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她没有一点懦弱的表现,相反的,她异常的坚强,坚强得令莫凡想向她跪下道歉。“你在判一个人的罪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听听当事人的说法,至少给别人一个辩解的机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我的绘画老师。”
“只是绘画老师?”莫凡一副她已经红杏出墙的口吻问。“我看是你的姘夫吧!”
“这样想你会比较快乐吗?”她对他的爱正一点一滴的流失,而且速度愈来愈快,原本她因为琼文的事而容忍他,但是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不是事实吗?”
“他是我的绘画老师。”她又再重申一遍。
“老师?他是在哪里教你画画的?床上吗?在他的卧室还是画室?沉芸生,别骗我了!我不是我姊姊,我没有那么好骗!”
又是莫琼文?沉芸生对这个名字不再是愧疚、不忍、心痛,相反的,她开始觉得这个名字是诅咒、是不幸,是一种惩罚。
“莫凡!你这是欲加之罪。”
“那你告诉我,你的绘画老师是不是送他的每一个学生回家,在每一次的下课后?”莫凡的表情冷酷,而且不承认自己正犯了错。“如果他心里没有企图,如果你是清白的,他为什么要送你回家?”
“他只是一番好意。”
“什么好意?”他刻意的一笑。
这教沉芸生怎么说?她不能拒绝秦皓的好意,也没有料到莫凡会这么早就在家里,所以一件原本无伤大雅的小事,现在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要怎么说,莫凡才会相信?
“你无法自圆其说了吗?”
“你已经定了我的罪了。”
“那么,你是真的有罪了?”莫凡不相信沉芸生会真的出轨,她不是那种女人,她不能是那种女人!
“我没有罪!”
“那就替你自己辩护!”
“我要辩护什么?”她扶着沙发,慢慢的站了起来,觉得眼前有金星在冒,他那一掌真的不轻,他最好别养成习惯,她不会一直的忍下去。“为根本没有发生的事?为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愿意相信她,也真的相信她,但是在气头上,在看到她那一脸当他是没天没良的人的样子,他只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你们姓沉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姓莫的就是?”她反击。“莫凡!我不相信你会这么的盲目、这么的不可理喻,如果你想惩罚我或是杀了我,你直接动手好了,不要找借口,那样太费事了,你只要说一声是替莫琼文复仇就行了!”
她还没有看清楚,他就已经站到她的面前。他扭着她的手腕,似乎要她求饶、要她道歉,但她只是坚定的看着他,毫不在乎自己的手快要被他扭断,他的表情愈来愈吓人。
“道歉!”他沉声道。
“因为我说了实话?你要我为了说实话而道歉?莫凡,我做不到!”
“我会扭断你的手!”
“那你就扭断好了!”
“你——”他真的有一股冲动要扭断她的手,但是这一回,他的感情终于战胜了他的愤怒,他松开了她,立刻见到她痛苦不堪、强忍着恨意的模样。
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他顺着自己的感情抱起了她,并且朝他的卧室走,他的反应令沉芸生本能的挣扎着。
“你疯了!”她知道了他的企图。
“你是我太太!”
“不,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她尖声道:“这是强犦,我不会让你这么对我!莫凡,我会恨你,而且是真的恨你!你听到没?”
“强犦就强犦,你想恨就恨吧!”他狂笑着道:“我什么都不在乎了,真的都不在乎了!这一刻,沉芸生!我要你,而你是我太太,不是沈佳富的妹妹!是我莫凡的太太!”沉芸生不再挣扎,她知道莫凡不会伤害她,这也不会是强犦,而她连恨他都做不到。
※※※
沈佳富的好心情,在见到施莉菁的那一剎那,立刻化为乌有。他不知道自己要忍受到什么时候,他现在连看到她的脸都觉得恶心、厌恶。
施莉菁穿了件性感的睡袍,端着杯酒坐在吧台边,好象是专程等他回来似的,不过,她的这身打扮可不是为了取悦他,而是她自己觉得高兴,不过,她没有忽略她丈夫脸上的情绪变化。
“有好消息和坏消息。”她嘲弄的对他举杯。“你想先听哪一个?你是要先苦后甘呢?还是要先甘后苦?”
“什么好消息?”他平板的问。
“我爸决定把公司交给你了。”
沈佳富等的就是这一天,他几乎以为他要等到头发变自,牙齿掉光,但是这一天居然就这么的到来了,出乎他的意料,他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不过,照你现在的情形看来,事情有变。”
他的心一凉,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
她滑下高脚椅,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她从他的面前走过,优雅的在沙发上坐下。“先说说坏消息。”
他警戒的看着她,未置一言。
“本来我是不太相信的,现在不由得我不信了,公司里面盛传你和一个姓汤的女人走得很近,而且似乎颇有交情的样子,是不是有这回事?”
他还是没吭声。
“是默认?”
“你干脆把话说清楚算了!”他在她的对面坐下。“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可以。”施莉菁倒也爽快。“公司可以交给你,但是你必须签下一份协议书,永远不能和我离婚,公司我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权利。”
“什么?”
“这是我爸爸要求的!”
沈佳富没料到有这一招,永远不能和施莉菁离婚?那韵梅怎么办?他只有百分之四十九的经营权,那他势必得事事听命于施莉菁,这和现在有什么不同?而他的代价又包括必须牺牲韵梅……
“考虑好了吗?”
“我做不到。”
“也行!”施莉菁的笑容不变。“那你现在除了是我施莉菁的丈夫外,其它的一无所有。”
“如果我要求离婚呢?”
“我不签字,但是你一样一无所有,你将被逐出公司,逐出这栋别墅,而且以后找工作也会充满困难,我看你和姓汤的那个女人可以快活多久?”
他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她由沙发上揪起来,她的酒杯落地,但是她没有一点惧怕或是尖叫的反应,她定定的看着他,果然没多久,他还是挫败的把她丢回沙发里。
“你比毒蛇还毒!”
她换了个位置,避开了玻璃碎片。“毒?如果你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要怪你自己。”
“你根本没有给我留余地!”
“怎么?”她的笑容里有着蓄意的邪恶意味。“你和那个女人已经分不开了?沈佳富,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你都势必要失去她!我是你法定的妻子,不要被我捉到你们的j情,否则,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自己呢?”他大怒的指责道:“你在你的房间里偷情,你把我这个丈夫摆在什么地位?”
“你有证据吗?”
“我亲眼见到的!”
“如果我说没有这回事呢?”她狡赖。“你口说无凭,至少要找出那个和我‘偷情’的男人才算数!沈佳富,我爸开出的条件不过分,好歹你也可以坐上董事长的宝座,而不是一无所有。”
“如果我不希罕那个董事长的宝座呢?”
“那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
沈佳富此刻的心混乱得难以形容,蓦地,他告诉自己,他不能一错再错,即使一无所有,至少他还有韵梅,这一次,他不再向财富低头了。
“我马上去收拾我的东西,你不会永远赢的!”
这一次目瞪口呆的是施莉菁,她真的傻住了!
要不是莫凡威胁利诱,软硬兼施,说什么张晓青都不想演这场戏。
莫凡要她以他情妇的身分跟他回家,说为了要刺激沉芸生,如果沉芸生不能承受的话,那么游戏就结束。她能有个忠心护花的绘画老师,那么,他也可以有个在演戏的情妇。
“莫凡,你不觉得这样很幼稚吗?”
“一点也不!”莫凡似乎有他另一套看法。“这是一个教训,不能让她觉得有另一个男人在等她,她就可以无后顾之忧,我要她担心,我要她明白,莫太太的名衔她不一定能永远保住。”
“但是,你明明就是要她当莫太太!”
“晓青!”莫凡一火。“你到底帮不帮?又不是叫你上刀山、下油锅,只是演演戏而已,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你做得到的。”
“你老婆可能会很伤心。”她提醒他。
“我就是要她伤心!”
“你可能会真的失去她。”
“不会!”莫凡就是觉得不会,有她哥哥的把柄在他手中,她不会走的。“她能走到哪里去?投入那个绘画老师的怀抱吗?除非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她也不会回家,那会伤了她母亲的心。”
“你都算好了?”
“万无一失,她没有钱,她能去哪里?”
“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决心和怒火!”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最好是如此。”
※※※
知道是一回事,证实之后又是另一回事。
沉芸生听过张晓青,甚至在电视上看过张晓青演的戏,她的确是演情妇的最佳人选,而现在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莫凡一块,她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或是告诉她什么,但是不管是哪种结果,她都力持镇定。
张晓青很少在第一眼就接受一个女人,同性相斥的道理吧!但是看到沉芸生的第一眼,就令她毫无条件的接受了,因为她在沉芸生的身上看到了坚毅、智能和容忍,莫凡毕竟是有眼光,他娶的不是光有一张脸蛋而没有个性的女人,他娶对了人。
回头看莫凡一眼,这场戏她拒接,她不能伤害一个这样无辜的女人,不管她哥哥有多丧心病狂、有多不可原谅,和这个做妹妹的实在无关。
莫凡给了她警告的一眼,这一眼令张晓青又生气又无可奈何,她欠莫凡太多了,如果他执意要如此蛮干的话,那后果他最好自己负责。
她转过头,摆出一副情妇的脸和姿态,对着沉芸生笑着,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勉强。
“张晓青,沉芸生。”莫凡为这两个女人介绍着,他的介绍词也真的别开生面。“我的情妇,老婆。”
沉芸生只能点点头,她可笑不出来,无法做到张晓青那种泰然自若的样子,好象今天她是情妇,而张晓青才是莫凡的老婆。
“莫太太,你好。”张晓青夸张的伸出手。
沉芸生没有去握她的手,只是简单的点个头,“张小姐,你好,欢迎光临。”
这时莫凡说话了。“以后晓青要跟我们一块住,不用替她准备什么客房,她就住在我们房间里,至于她的行李和一些东西,明天会送来,如果我和她都不在的话,麻烦你代收,放在我们房间。”
“搬进来?”沉芸生傻傻的重复。
“你有意见吗?”
她看着张晓青,要不是她太伤心,应该可以看到张晓青给她的暗示眼神,但是这一刻,她只知道她所受到的屈辱实在不是言语能形容的,试问,有多少丈夫会残忍到把情妇带回家,而且安排在自己的房间,要老婆去接受这个事实?
“张小姐要住在这里?”
“我刚才说过了。”莫凡得意的拥着张晓青的肩。“在我的房间。”
“那我呢?”
“你不是也有你自己的房间?如果你寂寞难耐,需要我时,敲敲我的房门。如果我有兴致,我自然会去找你。”
沉芸生只是冷漠的站着,不管此刻她的心怎么翻腾,她的脸上像戴着面具似的,她觉悟了,她和莫凡夫妻至此,应该算是缘尽情了了。“张小姐,我想和我先生单独谈谈,可不可以请你离开一下?”
“其实我不是——”张晓青的话被莫凡打断。
“晓青,你先到我房间等我,我老婆有话要跟我说。”他故意亲昵的拍了拍张晓青的屁股。“你知道我的房间是哪一间,楼上左边的第一间,没有变,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一会就去找你。”
“莫凡!你——”
“快去,宝贝!”
张晓青真想当场拆穿这场可笑的戏码,但是,莫凡万一翻了脸,她和他这些年的友谊也就完了,所以她只能忿忿的上楼,看他以后怎么去收拾残局。
客厅这时只剩下莫凡和沉芸生。她不像一般女人,如果是一般女人,早就又哭又吵又闹,上吊、自杀,和情妇大打出手的,但是她安静得有些吓人。
“你要说什么?”
“她真的是你的情妇?”
“难道你要亲眼看我们在床上做那件事你才相信吗?”他笑笑。“也可以!”
“不必如此逼真,我相信。”沉芸生淡淡的说。“她真的要住在这里?”
“假不了。”
“你真的要这么做?”她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和张晓青的过去我可以当作没有这回事,但是——”
“不只是过去,我们现在还是。”他残酷的笑道:“未来也还是,你是要当没有这回事呢?还是接受事实?沉芸生,你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你这么肯定?”“难道你有第三条路?”
“我可以走,如果你不离婚的话。”
“走?”他似乎早就判定她走不了。“投入你那个绘画老师的怀抱吗?如果你敢去找他,我会打断你的腿;你不会回家,因为你最不想伤的就是你母亲的心:投奔你哥哥吗?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他保不了你,你也没有多余的钱,你能去哪里?”
“所以你觉得你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这样的践踏我的自尊、羞辱我的人格?”
“我不认为事态有这么严重。”
“不严重?总之,不是你的情妇走,就是我走!”
“那你就收拾行李吧!”莫凡以为她只是在作态,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一旦我走了,我不会再回来。”
“你以为我会怎么样?活不下去?痛不欲生?沉芸生,你要走就走,我不会留你,但是,如果你有本事走的话,就不要夹着尾巴回来!”
沉芸生知道即使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她毫不犹豫的转身,此刻,只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屋子,至于去哪,她可以到时候再想,总之,她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沉芸生!”他叫住她。“不要带走不属于你的东西。”他其实是在留她,他要断了她所有的退路,他要把她留在他的身边,张晓青只是来演一场戏而已。
她闻言立刻拔下手上的钻戒,本想掷在他的脸上,但是她没有,她将戒指放在电视机上。“最后一句话,我曾经爱过你。”
“芸生——”她的语气让他感到一阵惶恐。
“曾经。”她的眼神里不再存有希望。
他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她已经进了她的房里。
莫凡回到他的卧房,张晓青坐在床沿。“床我睡,还是你睡?”
“你睡。”他今夜是不可能睡着了。
“莫凡,现在去向她道歉、说明真相还来得及。”张晓青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打量着他。“你可以和一百个女人上床,你可以拥有一千个情妇,但是你真正爱的人是她,是沉芸生!真的把她逼走了,你又剩下什么?我可不会同情你。”
“闭嘴!”
她耸耸肩。“不要说我没有劝过你。”
“晓青,她不会走的!”他愈说愈激动。“她会生气,但是她也会理智的想过,她没有地方可去,如果我没有这个把握,我敢演这场戏吗?”
她往床上一倒。“好吧!如果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不必瞎操心,反正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是被动的,所以,如果你要恨,恨你自己吧!”
莫凡不会告诉张晓青他此刻的心情是忐忑不安、是手足无措,他想到沉芸生的房间,他想守在她的房门前,他不能让她走,如果她真的要走的话;但是,他不能在张晓青的面前示弱,现在只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