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武夫只懂拳脚功夫不识字?
“小姐好歹你也是病人没有你来看我的道理应该做奴婢的小乌鸦去照顾你才是。”
“胡扯!那晚要不是你救了我一命别说照顾你只怕连见你一面都不可能。”汝儿想起那晚就有愧。“我老早就想跟你说对不起了!若不是那夜我迫你穿上我的衣服那些刺客就不会误以你是我你也不会受伤差点没了小命。”
“我很高兴能为小姐挨一刀。”小乌鸦感激道:“当初若不是小姐收留我只怕小乌鸦早已饿死街头了哪还有命在呢?”
“那咱们也别老说谢字就当扯平了。”汝儿眼珠一转突然想到:“说来说去咱们都该谢谢朱牛要不是他替你清理有毒的伤口只怕你这回连命也没了。”
“我恨不得杀了他!”向来温驯胆小的小乌鸦竟也说出这种话着实把汝儿给吓了一跳。
“杀他?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理应向他道谢怎可说出这种话来?”汝儿当小乌鸦病未愈一进昏了头而口不择言。
“小姐你有所不知……”说着说着小乌鸦的脸蛋红了起来。“这伤口……这伤口是在肩胛上……”她羞愧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尤其见了汝儿还是一脸不明白的模样难不成当真要她将话说个明白?
“小姐朱牛他——用嘴吸了黑血却也瞧见我——的肩膀。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他是男子又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救了我我是该感激他但他瞧见了——照理说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小乌鸦低声啜泣了起来。
“傻丫头那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没有错朱牛也没有错……”汝儿脑中突然闪过一计。
“我决心杀了他!”小乌鸦对贞操观念看得很重让汝吓了一跳。
“杀人是要偿命的。”
“杀了他我再自尽以保名节。”小乌鸦说得果决完全不复平日的轻弱相。
“等等!小乌鸦。现在你伤势未愈若是在这时候杀朱牛只怕胜算机会微乎其微倒不如等你伤好有力气了我再帮你一起杀他。”汝儿很镇定的说道决心趁早实施盘算好的计划。
小乌鸦想想也对正欲开口答应忽见房门让人推开。来者不是朱琨庭还会有谁?只见他眉头险些就皱起在一块儿直瞪着汝儿瞧。
天色已晚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先前他进房找不到人还当出了什么事。亏他前后院找过一遍方才想到小乌鸦这里。
“我来看看小乌鸦不成吗?”汝儿就爱跟他拌嘴。大概是念她有伤这猪公最近几日总让她几分不过那盯着她的古怪眼神倒频繁了许多害她心口乱跳起来也不知是何原因。
小乌鸦一见姑爷后头跟着那可恶至极的朱牛她巴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拿他的骨头去喂狗。
汝儿也注意到了。她眼珠一转在小乌鸦耳边低语:
“先假装与他和好让他没了戒心咱们下手就容易了。”
小乌鸦点头答应。一来认为这法子不错二来是小姐聪明比她这个呆头呆脑的小乌鸦要来的机灵些眼前就先听小姐的话相信她迟早会报那耻辱的。
汝儿才刚放下一颗心就听见朱琨庭沉声说道:
“朱牛你留下来照顾小乌鸦。”语毕他拉着汝儿纤纤玉手就往新房走去。
汝儿还拚命的朝小乌鸦使眼色只见这小乌鸦勉强朝朱牛挤出一丝笑容自打从那夜救了她一命却连遭数日白眼的朱牛一时之间给——
看呆了。
等到了新房朱琨庭眯起眼双避环胸不吭一句的盯着她瞧。
汝儿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反而些恼怒了。
“你老监督着我瞧干嘛?”
“瞧你是否伤了头部连记忆力也衰退了。”
汝儿好生奇怪他的话。
“我记性好得很!你是猪公;多嘴的是朱忠;沉默寡言的是朱牛我没认错嘛!”
“上午我对你说过什么?”
“不得迈出房门一步。”
“后果呢?”
“挨鞭子啦。”她小声的说。看他虎背熊腰一脸怒气就像是那种会立时执行罚则的人。
“未经允许你却擅自跑出房门。”他冷然道。一整天都接获朱忠抱怨:又是跑朱忠整理的花圃去玩又是到朱福的厨房去张望本来她还打算去朱牛负责的武器房去看硬是让朱牛给挡了下来。
若不是一天时辰有限只怕她还玩得乐此不疲一点也不像病人般例也不是他限制她的行动只是唯恐一个不注意那杀人不尽的黑人又来行刺届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汝儿要是有个万一……
“那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一大早就出去放我一个人生闷当然无聊啦!小乌鸦又重伤未愈去看看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她这句话说得可是理直气壮。
打从洞房花烛之夜遭人刺杀而受了伤以来朱琨庭几乎算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她倘若他有事不能相陪便轮到朱牛守着她直到最近几天非但白天没见到他的人影就连朱牛也有事去办将她一人关在房里不得出房门一步。她哪知近日朝廷又有二位老臣告老还乡朱琨庭极为劝谏;个人生死事小保大明江山乃是臣子应尽责任。但是如今朝廷纲纪败坏j人当道倘若真要死谏圣上只怕是白白流血而已眼前就有几位血淋淋的例子故一班忠臣莫不心灰意懒罢官而去。
所以这几日不见他在山庄不过夜晚倒是与汝儿同榻而眠让她偎在怀里睡着——这还是朱琨庭冷静的告诉她夫妻当以同床而睡要不然汝儿还真不知道。谁叫她从小便见舞娘单独睡在小阁里而那莫大仲却住在东厢房!难怪当日舞娘曾低声询问她可知做妻子的本份?原来是为了这原因。不过汝儿倒也不排斥缩在那猪公怀里睡觉可舒服很得。暖暖的也挺安全的就是第一夜她有些尴尬若不是他睡在床外头只怕她早滚下床去了。
她哪知事并非如此!打从洞房花烛夜起朱琨庭与便不曾有过肌肤之亲只因担疏她伤势未愈气虚体弱这半个月来非人的生活本是为了怜她、疼她不过如今依她活蹦乱跳的程度来看倒是他多虑了。
他轻摸她刚拆绷带所留下的红色小疤。
“还疼吗?”他轻声问道。
“不疼了。早告诉你没事了。不过你可倒楣了娶进门才现妻子脸上带疤。大夫说这疤痕去不掉不过时间一久倒也会淡了只怕将来隐约可见可丑得很呢!”
以往汝儿从不在乎美丑就算再美光瞧见忧、愁两位姊姊天仙似的美貌也会不禁自惭形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自从她识得猪公后尤其嫁给他之后他就不由自主的在乎起自己的容貌来了所以在乍听大夫说她这小疤会留下痕留时她就直担心猪公的反应生怕他讨厌这道疤。
只见朱琨庭扬起眉邪邪一笑道:
“亏有刘海多少能遮掩那道疤。”
“你认为它很丑?”
“丑陋极了。”
汝儿气恼的瞪着他。
“谁说它丑了?事实上我倒觉得它很性格。多少女人想要这道英勇的勋章都都没机会呢!”汝儿恨不得撕烂他脸上那副贼笑。
“这没什么好笑的!”
“我知道。”
“你的嘴在笑。”她指出事实。
“丫头山庄的主人不能言而无信今儿个你偷溜出门照理说是该挨一顿鞭子的。”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汝儿愣了愣不解为何他转变话题。
“今儿个早上你说你的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你。”
“那是命令。”
她吐了吐舌。“你没说清楚嘛。”
“想不挨鞭子也行可以换另一种处罚方式。”他摸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
“比较轻的那种?”她脸红的问对他古怪的眼神虽已习以为常便仍是感到难为情。
他无奈的叹息将她拥入怀中瘦小的身子骨让他充满保护的欲望。
“猪公?”她仰起头不料他俯下头来覆住她那微张的唇。
汝儿一时之间不得动弹。
这对她可是头一遭经验。有些酥麻、有些刺激、心口上像是万般小鹿猛烈的撞击着而当温柔的吻逐渐加深挑逗时她的神智模糊不清甚至连他抱她上床也浑然不觉只顾着学习试着去探索他的嘴。
“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过了今晚你便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他将细吻温柔的洒在她的脸颊、她的鼻、她的眼最后极其眷恋的停留在她的红唇上。
“怕吗?”他贴着她的唇粗哑的说道很明显的在克制自己。
她迷惘的摇了摇头星眸微张的想再吻他却现不知何时衣衫早已脱落。蓦地她惶恐中混杂着莫名的娇羞一张俏脸抹上了两朵红晕想遮掩住身子。
他温柔的捧起他的脸蛋低声问道:
“信任我吗?”
虽不知他用意何在不过她是打从心眼里信任他。
她点了点头答道:“我信任你。”红晕染满整脸蛋似乎就要燃烧起来似的。
朱琨庭轻轻的解开她肚兜的带子同时一只手拉下床边布幔——
只见外头满天星斗东方渐露微曦。
屋里头蜡泥早已混成一团阵阵熏香正从那檀林鼎里飘散出来
“小姐!”小乌鸦莲步走来挡位站在武器房外的汝儿。
“小乌鸦昨天你还躺在病床上怎么今儿个就起来了?当心身子支持不住。”汝儿连连忙上前扶住小乌鸦瞧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让汝儿好生担心。
“昨天我瞧姑爷气冲冲的将你带走我心急担心姑爷会打小姐本想跟上前去阻止可惜那可恨的朱牛硬是不让我起床。小姐你没事吧?”
一想起昨晚汝儿的脸蛋就红得足以和蕃茄媲美。
“小姐?”
“没事我好得很。他才不敢欺负我呢!”反正朱琨庭不在场让她在小乌鸦面前吹嘘吹嘘也无妨。
“这样我就放心了。”小乌鸦神秘的靠近汝儿。“小姐刚才我从厨房出来。”
“朱朱没送吃的东西给你吗?”汝儿不解。
“我从厨房里偷了一把菜刀。”小乌鸦指指宽大的袖口里。“小姐你说咱们要怎么将那可恶的朱牛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咱们……不如以静制动再过一些时日再说。”
“不!她一日不死我的名节就多损一分。”小乌鸦倒是坚持得很。“我巴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丢到河里喂鱼。”
“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拿刀杀人。”汝儿念头一转认真的点头说道:“倘若你杀了他要是证人给现了你要如何自处?”
“我——我打算在他死后上吊自尽。”
“那可万万使不得!若是证人知道我一手带出来的丫环竟杀了人我也脱不了干系猪公更不可能放过我的!小乌鸦难道你打算连我一起害?”
“可是……”
汝儿争忙打断她的话。
“其实我早为你盘算好了。你要自杀我不反对;不过可不能牵连到我。用有形的东西杀他迟早会让猪公知道那时你自尽了就一了百了我可不一样可能跟娘亲一样被打入冷宫那我可不喜欢!”
“那怎么办?”
她眼珠转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个好法子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去做?”
“只要能杀了朱牛我什么都做。”十年来清白的身已竟让朱牛给瞧见了说什么也要拖着他死才对得起自己!原先胆小的小乌鸦似乎变得胆大起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肯出卖色相包准马到成功。”
“出卖色相?”
“是啊!依我看朱牛是专情之人不如你假情假意对他让他掉入情网无法自拔那时你再抽身而退搞不好他作茧自缚一个想不开就自杀了也不一定。这既不关咱们的事又可间接杀死朱牛岂不一举二得?小乌鸦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我见了那可恨的朱牛就连笑也笑不出来……”
“你就当他是喜欢的人嘛!想想他的好处虽然沉默寡言但也三餐定时送饮给你;你一有个不舒服他立刻请大夫过来。我还瞧见好几个晚上他就守在你的门口替你看门呢!”
小乌鸦动容了会儿又回秒先前的态度。
“那是他想赎罪要不就是惺惺作态、假仁假义……”
“总之你看着他的时候就想着他的好处这样总能挤出笑容了吧?想报仇就要付出点代价。说不定还有完美的结果呢!”
“什么代价?”朱琨庭从书房走出来本想去瞧瞧汝儿不料在旁院见到她们。
汝儿一瞧见他羞得差点拔腿就跑若不是为了在小乌鸦面前充面子她早脚底抹油——溜了。
“小乌鸦你先下去吧。”朱琨庭命令不过眼神可是专注的盯着汝儿。
小乌鸦悄悄的退下了。
“过来。”
“干嘛?”
“让我看看你。”
“你不是瞧够了吗……”她自觉似乎不妥脸红的改口道:“我是说你天天瞧当然是瞧够了。你可别老用副古怪的笑容看我是你自个儿误解意思的。”
她似乎听见那无奈的叹息声。
“过来我送你一样东西。”
这句话可引起汝儿好奇了这辈子还不曾有人送过她东西当然要瞧瞧是什么玩艺。
她好奇的跑到朱琨庭身边看看他拿东西的手。
“东西呢?”
“还疼吗?”
“我说过好几次额头的伤早好了早不疼了你老爱唠唠叨叨的。”汝儿不耐烦的说。
“我是说昨晚弄伤你了吗?”他的语气很镇定就像是谈论天气般稀松平常不过那语气是隐约的无奈可是让汝儿听个明白。
她的脸红了红又开始燃烧起来。
“我很好。”为扯开这尴尬的话题她忙问:“你要送我什么?可不是骗我的吧?要是骗我你堂堂一个王爷可就没信用了!要是让人家知道面子里子可就都没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从腰际拿出一个有背带的小荷包来。
汝儿见绣工精细荷包上头绣了朵荷花兴奋得不得了。
“真漂亮。”
他微笑着替她将荷包斜背在身上小小的荷包就搁在汝儿的体腰侧看起来十分俏皮可爱又不失娇媚。
“打开看看。”
“里头还有东西……”汝拿出一张纸条上头还写着几个黑字。她虽跟月兔习过不少字不过所知毕竟有限她只认得出什么水啊天啊的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指着教她念然后说道:“你不是想拜我为师让我教你写字的吗?”
“你愿意教我?”
“只要你勤快的学习我可以考虑。”
“我当然会勤快的学习。有你这位名师教导不出三个月我定有进步。”她自夸。
“学归学可别忘了女主人的身分。”朱琨庭随意道一个不经意蹙起眉瞧见她颈上深紫的吻痕。
他脱下戴在手指上头的指环拉起她的手为她套上去。那刻有老鹰的印章式的指环在汝儿手上像是要松脱似的非得用拳头握紧才不致脱落。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打量着那指环。
他摸摸她的脸说道:
“这是咱们朱家的信物。在京城里只要你亮出这信物就可为你解决不少麻烦。本来该在洞房那天给你的却因事情而耽搁下来了。你已是我的人这朱家信物本该就是你的。”
她红了红脸喜爱的盯着那方方正正、充满男子气概的指环——看着它就好象看见他似的。他肯定将这信物交给她可见他挺重视她的。
不过瞧见他盯着她的眼神就让她想起昨晚。她急忙脸红着改口问道:
“我当真可以命令天鹰庄里的仆人?”
“当然。”
她偏着头想了会儿想起以前在莫府只有小乌鸦听她的吩咐其他丫环可是眼高于顶在她们眼里只有忧、愁两位姊姊叫她们做什么事可从没理会过。
“万一他们不听呢?”
“他们不敢不听你是这儿的女主人有权命令他们做事。”
“任何事?”
“任何事。”
光看汝儿那双慧黠灵动的眸子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他本就不打算管束她爱胡闹的个性只要别捅出什么纰漏要做什么就由她去。
“少爷都准备好了。”不知何时朱牛出现在朱琨庭身后。
“你要出门?”
朱琨庭点头道:
“我同朝里几位大臣有事相谈。今儿个你爱去哪玩就去哪玩就是不准出天鹰庄一步朱牛会跟着你不要打主意甩掉他知道吧?”
她吐了吐舌。“知道啦!要是不听你命令今晚又要挨鞭子了是不是?”
他邪邪一笑道:
“不挨鞭子是另一种惩罚。”他话中的含意让汝儿的脸颊像着火般燃烧起来。
待他离去时汝还好一阵子的愣痴痴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瞥见朱牛那嘴角若隐若现的微笑时她古灵精怪的想法又浮现脑际。
“朱牛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王妃尽管吩咐。”天鹰庄的佣人都是最守主仆分寸的。
她满意的点点头道:
“你去告诉天鹰庄所有的仆人一个时辰后在前厅集合。
“是。”朱牛本欲退下又让她给叫住。
“朱牛最近小乌鸦虚弱得紧你就多关照他一点要是每天能守着她就最好也不过了。”
愣了愣朱牛有些尴尬。
“庄里头有不少丫环我可以派一个过去……”
“不行。”汝儿坚持道:“小乌鸦天生胆小又内向怕生这天鹰庄里就属你跟她最熟你又是她的救命恩人由你照顾她再好也不过了。”
迟凝了会儿朱牛只好全盘托出。
“她似乎挺讨厌奴才的只怕她见我连饭也吃不下不如……”
“那不一样。那几日伤势未愈脾气自然也不好了不然今晚就由你送饭过去包准她一瞧见你就对你眉开眼笑的。”
“可是……”
“就这样了你先下去吧!”
“是。”朱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退下了。
汝儿掩嘴窃笑。
她哪知那朱牛——不安的招头望一眼天色正是乌云满布、风雨欲来之势就像是为天鹰庄未来的日子作预兆似的那雷声“轰”的一声突然响起。
只怕这天鹰庄再也无法像昔日般风平浪静了朱牛轻叹道。
而不消说那万恶的祸恐怕就是那刁钻精怪的莫汝儿!
第九章
事情巧合得不像是真实的。
那日胤伦提议带她出去走走本来她是不想答应的要不是为了某个该死的逃犯她才不会整日闷在家又在老爸、老妈的监控之下所以胤伦一提议她忙不迭的点头换了件短衫才和他步出丁家。
一出家门月兔就轻吐了一口气。
胤伦笑望她。
“看来我救了你一命。”
“救我一命?你也敢说要不是你害我我哪会整天让六姊取笑、让老爸老妈每天以怪异的眼神看我?好似我早该嫁出去似的。”
“你的确是要嫁给我。”胤伦认真说道:“我打算在年底结婚。”
“年底?”
“你反对无效。昨晚我已经跟干爸谈好了如果你想反对丁家人不会支持你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认命。
“看来你把老爷他们收买得服服贴贴的。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收买他们的?”
“一个字。”他含笑道朝经过的路人打招呼。
“什么字?”月兔好奇道。看见他与镇上的人混得挺熟的心里又嫉妒又羡慕。
他只笑不答。
不觉间他们走到了废墟。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他怀念着。
“我可不记得。”她恶毒的说”。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月兔本想冲口说是不过还是顿了顿才答道:
“不是讨厌是觉得你很没种。只不过失恋一次就不敢再接触爱情未免太过懦弱。”月兔真希望他恢复爱人的能力。
“这是你对我仅有感觉?”
“当然不是……”月兔本想再说什么还是及时收了口反而细细打量身处这废墟。
其实与其说这是废墟倒不如说这是栋破旧的屋子。三、四十年未住人连屋顶也塌了下来在这险象从生之地当初能不伤毫被人救出实在是幸运极了。
“月兔这是我遇见你的地方。”他指着一张破旧的老床。“听说这户人家是这镇上唯一有能力移民的人家打从他们离开后这里就再不曾住过人了。”
“我还是记不起当年到底生了什么事。”月兔叹道。
“那是你我见面的开始。也许那根本不是绑架而是冥冥中注定要成全我们而让我们见上一面。”胤伦沉思道。
月兔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我记得你不信鬼神之说是主张理论科学的。”
“缘份的事很难说。”
“照你这样说这小镇上的老老少少全跟我有缘怎么他们不来娶我?我郑重告诉你我不会嫁给台北人的!”
“我在这里土生土长算不上是台北人。”
“但你迟早要回到台北的。我讨厌台北的空气、讨厌那里的噪音更讨厌台北人的工于心计!在这里空气新鲜、没有噪音出门就遇上熟人他们不会骗人只会热诚待人如果今天我们结婚了要我夫唱妇随?不可能!”
如果这是她的计谋之一只怕她要失望了。
“本来我应当打算让你嫁到台北去。事实上我准备将工作重心移往这里。我在这小镇上还有一栋老屋我们可以住在那里你也不必去台北了。”他似笑非笑像是她自投罗网似的嘲笑她。
月兔只有气呼呼的迳自走向废墟里头。
“小心点这里的家俱大多生锈了……”语未毕只见一声尖叫传出。
“月兔!”他冲进里头的厨房。
一把阴森的刀子正架在月兔的颈子上。
他眯起眼。“你是谁?”月兔身后的男人衣衫褴褛年约三十岁左右很狼狈那张脸似曾相识……不是报上那杀了三个人的逃犯还有谁?
那男人打量着他。“你就是朱胤伦?”
“我是。”他一直盯着那把架在月兔颈上的刀生怕一个不稳她的颈子立时见血。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说你来度假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胤伦看着他确定除了在报上见过他的照片外不曾见过这个人。
“既然你是来找我就先放了这女孩。”他冷静地说几乎不敢去看月兔那恐惧的眼神他只怕一看见就心慌届时如何能保持冷静救出她呢?
那男人打量月兔沉思般地低语:“看你冲进来的样子。她对你一定十分重要喽?”
“可以这么说你先放了她有话我们可以慢慢谈。”胤伦做出投降状表示其诚意。“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筹给你;如果你想偷渡出境我也可以替你想办法但你必须先放了她。”
“胤伦……”月兔没看过他这般紧张的模样。别以为现在看他冷静得像是谈论天气一般不过看他右手食指轻弹自己的休闲裤就知道他十分紧张。唉!毕竟相处的时间不算少虽然中间隔了七年未见但一些习以为常的小习惯她都无法忘却。
不过为什么他老不看她?
如果他看了就知道她一点也不怕说不定一有机会她还能甩掉身后那箝制她的男人呢!
只见那男人兴奋地开口:
“你要我放了她可以先把那张藏宝图拿来!”说到最后他两眼奇异地亮。
“你在说什么?我哪里来的藏宝图?”胤伦以为他疯了。一个疯子是不可理喻的如果不小心应对只怕月兔会有生命之忧。
但要他从哪里弄来一张藏宝图?
“你不知道?”那男人似乎愤怒起来。“我找那三个姓朱的分派他们同样说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是主派的后代没有理由会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你想要藏宝图无非是想要钱你可以开个价我尽力满足你的要求但得先放了她……就拿我做人质好了。”
月兔张大了嘴。
“放了她?不行!要是她报了警怎么办?如果你想要她活命就先交出那藏宝图。”
“你一定认借人了。”胤伦试图跟他说理。“我并没有藏宝图。我说过如果你想要钱你可以开个价我会尽量满足你的需求。”
“你那点钱算什么?那张藏宝图里的财富可以重建一个新的王国!你该知道我已经杀了那三个说不知道的男人如果你不想她死掉就交出张张藏宝图……”他顿了顿想起一件事。“没有藏宝图也行姓朱的一定有遗留传家宝物。交出你的家传宝物或者我可以考虑放了她。”
胤伦想了想一把拉下挂在胸前的练子。那上头拴着两把钥匙不是很值钱但起码是一代一代遗留下来的。
“钥匙?”那男人迅回想当年祖父提及的宝藏之事。
原来他也是朱家后代。因自明太阻以后朱姓遍布皇族所以由那时候便有分派产生经过好几代的混血一分二、二分三分派便多了起来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不过说也奇怪那性朱的唯一主派自太阻之后个个出类拔萃尤其至武宗时的朱姓王爷更身兼平西将军而后他的后代无论从文从武皆相当出色就连第十八代做山寨王也是个劫富济贫的厉害角色让他好生妒恨只怨自己不是朱姓主派不但经商失败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若不是想起祖父说那藏宝图只怕现在他早让警察抓去关了。
“这是我家好几代传下来来的钥匙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如果你想要你可以拿去。”
那姓朱的男人迟疑了会儿突然大叫:“是了就是那留传下来的金锁姻缘!那个珠宝盒呢?”他肯定藏宝图在珠宝盒里否则没有理由只有钥匙。
“珠宝盒?”
“应该也是你们朱家的传家之宝。你不要装蒜!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你回去拿了如果十分钟后我没有见到你来你就等着收她的尸吧!”
“我没有珠宝盒……我甚至没有见过那珠宝盒长得是什么模样!”
“那珠宝盒上头刻着一头老鹰在底部是三朵荷花你会没见过?我可不是好骗的要是十分钟之内我等不到后果就由你自己负责吧!”
只见月兔、胤伦同时一惊忆起了家里的那个珠宝盒不是它还会有哪个?
那男一见胤伦吃惊的模样两眼一亮道:
“你知道?”
“那是我的东西。”月兔开口逼得胤伦不得不看向她。
一看见月兔那双充满怒气的眸子他就不禁松了口气。幸亏这丫头没给吓坏否则他真不知会如何心疼了。
“你的?”那男人沉思了会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胤伦见状冷静道:“那是她的东西由她去拿最合适了。你先放了她我来做人质。”
“不行……”月兔想要抗议只见那男人点了点头。
“说得也是。你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过去。你跟着我走。”他推了月兔一把逼得她不得不向前走。
“你不必为我牺牲这么大。”月兔很气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更感动胤伦为了救她自愿留下当人质。
他轻轻一笑忽地说:
“丫头记得刚才你问我怎么收买干爸他们的吗?”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是因为爱。”他凝视她说道:“他们知道我爱你。本来我是打算等你爱上我之后再告诉你的不过我怕没有机会了。如果我遭遇不幸我要让你先知道我爱你。我可是向来实话实说你六姊不过是我一时的迷恋罢了。”
月兔动容的盯着他眼眶里滚着泪珠。
“我不要你现在说等一切没事了你再说给我听。”
“丫头我只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他很认真地问。连那男人迅地来到他身后用刀顶着他他都恍若未觉。
月兔见他认真不免真心回答他。
“我分不清楚对你的感觉只知道每回看见你心里总是跳得很急促、很不安一会又像是心脏停摆似的;这算是喜欢吗?”她好奇地问道。
那男人瞧瞧胤伦又瞧瞧月兔似乎没人注意到他。
他甚至以为这里开起恋爱讲堂来了他是来抢劫的耶!
只见胤伦满足地笑了笑。
“小傻瓜你爱我却还不知道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这就是爱吗?”月兔蹙眉终于对近日心跳一百有了合理的解释她本还以为是什么病状打算最近去诊所看看的。
“我很高兴你不会谈过恋爱……”话没说完胤伦一个过肩摔便将正倾听他们大吐爱语的男人给摔倒在地。
月兔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
“你没受伤吧?这样做很危险的万一他刀子再使点力岂不是……”
他咧嘴笑笑。“为了你说的这句话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月兔红了脸。没想到她绕了一大圈最后结局竟是这样。
也许这早就是冥冥中注定好的让他们在这废墟里相遇结缘也在这废墟里现对方的爱意。
这可是头一遭——
月兔自动投入胤伦的杯里再也不离开了。
“你想这珠宝盒里装的真是藏宝图吗?”
报过警也做过笔录月兔略显疲备地回到家中后又遭一家大小详细追问终于在全家都上床休息后她才有机会回到卧房拿珠宝盒。
胤伦只是笑笑摸着她的长。
“我们打开来看看好不好?”自从知道自己原来爱上胤伦后什么女人的娇羞全像复活了般。现在看见他不是脸红便是用吵架以掩饰心意。
不过他好似看透了她的心似的她一开口有骂人的趋势他就只是笑笑要不就当着丁家的人的面前吻她害她再也不敢随便骂他了。
“也好。”胤伦将钥题交给她。
“如果真的是藏宝图你会去找吗?”试了一个钥匙不行换另一个钥匙。那锁洞因年代久远早有些生锈她还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开它。
只见那珠宝盒中央正摆着一个小金锁金锁的下头也有个锁洞。她好奇地拿另一个钥匙打开它只见那锁应声而开锁洞掉出一张泛黄的薄纸薄得仿佛一碰即碎。
胤伦抱以同样的好奇轻轻打开它。
月兔伸过头来。
“为真的是藏宝图耶!看那图形是在大6境内所幸现在还可到大6观光说不定有机会能拿到这图中宝物。
“这这张藏宝图已经死了三个人。”他沉声道手一捏只见那藏宝图在瞬间粉碎。“我们不需要它将来我们的后代也同样不需要天外飞来财物。”
月兔点头赞同见那珠宝盒垫上夹着一块绣了字的布巾。
她好奇地拿起那布巾摊开来歪着头看。
“拥有金锁者缘配开锁人。”才念完她的脸就通红起来。
胤伦拿过去瞧了半晌扬起嘴角说道:
“原来我们姻缘天定你是非嫁我不可了。”
“谁说的!”她脸红地嚷嚷:“只要我不嫁你谁敢反对……”话未毕就让胤伦给吻个彻底。
她哪知这段姻缘还是她自己赢来的呢!
十二岁那年在海边糊里糊涂地说了一大堆话她是言者无心却不知听者有意让失恋的胤伦对她有一番新印象而不再只当她是个黄毛小丫头……
说到底缘份还是有一半得靠自己努力至于另一半就看天定了!
她的婚礼定在十二月而在婚礼后的隔日那梳妆台上只留下那珠宝盒至于其中的金锁则不翼而飞了。
月兔和胤伦倒也不担心。
他们相信那金锁是自个儿去找下一位有缘者去了。
而月免则衷心祝福那下一位有缘人可别再像她这般迷糊就连最爱的人站在眼前还当是仇人似的。
她也在心底默祝汝儿的婚姻幸福——如果可能的话。
第十章
“忠伯去拿休书来我决心休了你这猪公!”汝儿活像泼妇骂街别说两手不文雅地的叉在腰际就连袖口也卷至手肘露出白玉般的手臂。
只见朱忠为难地瞧瞧朱琨庭又求饶似地看看汝儿即期盼朱琨庭道歉又希望汝儿收敛起那得理不饶人的嘴脸。
朱琨庭冷冷地扬起一道眉。
“只听说过休妻倒还不曾听过有人休夫。”
“谁道没有?我就是头一个!”汝儿气恼道。
朱琨庭不理会她迳自说下去:“所谓休妻乃其妻不守三从四德倒不曾听过丈夫是为何而被休?”
距离那成亲日已有半年余其间汝儿挑衅不断倒也不是说她存心挑战朱琨庭的忍耐度实在是从小住在莫府处处受限若惹莫大仲一个不高兴只怕拳打脚踢都消不了气往往一个瘀青久久不消还负累娘亲所以说什么汝儿也不敢太过大胆。但在天鹰庄就不同了。
天鹰庄等于是她的天下。别看朱琨庭成天一副凶巴巴、老爱恐吓她的模样其实会叫的狗才不会咬人。他在她面前摆明了就是一个纸老虎只会威胁恐吓外加一副酷相。事实上自成亲以来朱琨庭就算再生气也不曾打过她一下光凭这一点她就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且有愈加猖狂之势。
第一天她命朱忠在后院挖池塘种荷花这点他可以接受。汝儿最爱荷花就算她自己不弄迟早他也打算命人在天鹰庄造一座荷花池。
但第二天她未经他同意便命人织了个方形大幛子上间绣了只翱翔天际的老鹰挂在墙上同时将先皇饮赐的画轴丢进库房里差点令他为之气绝。命她当场拿下幛子岂知她非但不从反而唠叨先皇饮赐的画轴冷冰冰的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