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桃花美人谣

桃花美人谣第8部分阅读

    ,能撑起白泽山庄如此大的基业。

    到前堂的时候,大堂里只有三个人无聊地坐着,彼此并不说话。下人丫鬟们都敛声屏息立在一旁。坐在正中间的,是隋缇,他一贯的脸色冷淡,眉头微蹙;公仪紫陌坐在他的右侧,脸上挂着淡淡微笑,心情愉悦;令一个男子坐在他的左边,脸上不悲不喜,眼神放空,心绪飘远。

    见瑶瑞进来,公仪紫陌忙起身拉她坐下,愉悦笑道:“姐姐你坐!今日我爹爹回来了,听母亲对你赞不绝口,正想见见你,就劳烦姐姐跑一趟了。”

    她的亲热令瑶瑞不知所措,亦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只是笑:“我也是早就听说了功仪大侠的威名,正想目睹其风采呢。”又见没有袁深问,不禁问道,“袁兄怎么没有到?”

    “他回家去,走了几天了。”功仪紫陌突然羞赧一笑,脸上却是喜逐颜开,,满心地欢喜。瑶瑞见她这副模样,不知所以,也没有答话。

    坐在隋缇左边的男子看了瑶瑞一眼,神情平淡,瞳仁幽静,让瑶瑞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公仪紫陌笑着替她介绍道:“这是我大哥功仪紫谦,姐姐上次在金虬山脚下见过的。”

    瑶瑞说这副神情怎么看着眼熟,原来出处在这里。她微微含笑,算是打了招呼。功仪紫谦牵了牵唇角,极其勉强地算是还礼。瑶瑞想,隋缇的那副冷漠绝情模样是有遗传的,他们表兄的神情倒是极像。

    正想着,隋缇冷冷看了她一眼,道:“闾丘姑娘,你现在是不是无处可去?我见你无缘无故已经在这儿住了十来天,是在等我们下逐客令么?”

    “缇哥哥!”公仪紫陌喝道,“你这是作甚么?瑶瑞姐姐是母亲的义女,这儿就是她的家。你这话让母亲听到,她该多伤心!”

    瑶瑞却是脸上一阵泛红。她怎会是无缘无故赖在这里,她在等着机会下手去偷孔雀翎。可是现在孔雀翎藏在哪里,她都没有摸清,主人就已经下了逐客令。瑶瑞捏紧手指,笑了笑。

    隋缇轻蔑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她。

    正说着,功仪轩与功仪夫人就进来了。见到功仪轩时,瑶瑞感觉,真正的的侠客应是像他这样的。一袭灰色外袍,眉眼含笑,一脸的慈祥。公仪紫陌见功仪轩进来,立马扑到他怀里撒娇,差点把功仪轩撞翻了。

    功仪轩哈哈大笑。

    瑶瑞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父慈子孝的天伦之乐,不禁看着有些呆了,羡慕不已。

    看到瑶瑞,他倒是微微吃惊,和蔼地笑道:“闾丘姑娘?”

    瑶瑞忙站起,轻声笑道:“是晚辈。”

    “坐,坐,都坐!”见他进来,隋缇与功仪紫谦也都静静立在桌上,功仪轩径直坐下,也招呼他们坐下。

    瑶瑞照例坐在功仪夫人的身畔。有时瑶瑞很好奇,自己一个孤女,功仪夫人图她什么,为何对她如此之好?说是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这个人,瑶瑞的确不太相信,自己是个既无聊又无趣的人,没什么好令人欢心的。

    “明日是老爷的五十大寿,江湖的朋友都来祝贺。瑶瑞,我想正式让江湖人知道,你是我的义女。明日你与紫陌同在孝女之列。”功仪夫人抚着瑶瑞的手,轻声笑道。

    瑶瑞大惊,不明白功仪夫人此举何意,却一时想不出推托之语,微微笑道:“这不是太好?母亲待瑶瑞好就行了,何必让江湖人都知道?”

    “当然要知道!以后你在江湖上行走,别人也要听着我们白泽山庄的名号忌讳你三分。”功仪夫人不容瑶瑞质疑,声音虽娇软,语态却强硬,“孩儿,母亲知道你不想夸耀自己,但是母亲希望你能明白,母亲只是想让天下人都敬重你。”

    第037节梁上君子又相逢

    ()第037节梁上君子又相逢

    “当然要知道!以后你在江湖上行走,别人也要听着我们白泽山庄的名号忌讳你三分。”功仪夫人不容瑶瑞质疑,声音虽娇软,语态却强硬,“孩儿,母亲知道你不想夸耀自己,但是母亲希望你能明白,母亲只是想让天下人都敬重你。”

    瑶瑞觉得自己是骑虎难下。让江湖人都知道了她是白泽山庄的义女,这孔雀翎如何下手偷得?明日就是功仪轩的寿辰,偷取孔雀翎必须在今晚。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

    打定主意后,瑶瑞笑道:“那就依母亲的意思。”

    功仪夫人欣慰地点点头。紫陌忙过来向她祝贺:“从小我就盼望自己有个姐姐,这下真有了。”

    功仪夫人一听,温和的脸色微微一沉:“这是什么话!紫闲不是你姐姐?”功仪紫闲是功仪轩的小妾所生。这个小妾,是袁堂溪的堂姐。她的父亲是庶出,她又是庶出,在龙德山根本就毫无地位。后来攀上了功仪轩,替他生了一子一女,男孩早年夭折,女儿便是功仪紫闲。袁堂溪的这个堂姐,原本就与自己有几分相像,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能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

    “她?”公仪紫陌冷哼了一声。她一向不喜欢功仪紫闲。她长得比自己标准百倍,师兄弟们自然待她比紫陌好,这本令紫陌不悦。最看不惯的就是功仪紫闲总是奴颜媚骨地讨好自己的母亲。

    公仪紫陌觉得母亲年纪越大,就越爱听功仪紫闲说的那些恶心的奉承话。其实袁堂溪看得出功仪紫闲力争上游,只是心疼她,心疼自己的堂姐,才决定帮她一把,对她青睐。有了掌门夫人的抬举,功仪紫闲在白泽山庄令人不敢小瞧,这些年私下里她小姐的款儿拿得越来越大。公仪紫陌跟袁堂溪抱怨过几次,袁堂溪都睁只眼闭只眼。

    这更加令公仪紫陌讨厌她了。

    瑶瑞看出了端倪,立马打岔:“我一直也是真心拿紫陌当妹妹,这个就更加亲了。”

    隋缇抬眼,目光犹如寒冰,直直射来,令瑶瑞暗自颤栗了一下。这下,他更加肯定了瑶瑞来白泽山庄是心怀不轨。但是自己不能说什么。功仪轩是他的舅父,也是他的师傅,现在的掌门之位虽然给了他,但是山庄的重大事情仍是师傅在拿主意。

    他总觉得瑶瑞的笑容十分刺目。

    当晚三更刚过,瑶瑞一身黑色夜行衣,紧裹年轻美妙的身子;青吟剑握在手上,怀里揣好了青奇竹,她并不想伤害功仪夫人。虽然瑶瑞不知道她待自己好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很感激这样的好。

    天公作美,竟然没有月光,层层乌云密布。天地间伸手不见五指,凭着自己的记忆,瑶瑞直径跃到功仪夫人的房顶。侧耳倾听着房内的动静。房里亮着灯,她显然未睡。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轻不可闻,就在自己的耳边。

    瑶瑞大骇,一根银针顺着声音的方向射去,手却被人捏住,动弹不得,那根银针听在指缝间,闪出略微的寒光。

    “小野猫,你的爪子还是这样锋利。”他凑在瑶瑞身边,轻轻笑了起来。

    瑶瑞扭头,黑暗中竟是第五斜照那张含笑的脸。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亦是在房梁顶上,顿时哑然失笑:“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啊!”第五斜照笑了起来。瑶瑞却是心头触动,这句话听在耳里,是最甜蜜的情话。可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冲他挤眉,压低着嗓音:“你先走,回头我去找你。我现在有事。”

    “什么事?”第五斜照突然感兴趣,问道。瑶瑞见他这阵势,定是不会走的。她不想跟他废话耽误工夫,淡然道:“我想进去偷东西,你若没事,就助我一臂之力。”

    “偷孔雀翎?我也是哦。”第五斜照竟是一副天涯之大如此有缘的表情,继而挠了挠头,很是为难,“看来偷出来也是麻烦,还要跟你抢。我向来是君子,不愿与女人一般见识,可惜又觊觎孔雀翎甚久…”

    瑶瑞见他说话又开始不着边际了,无奈摇了摇头,不再搭理他,轻轻掀开一片薄瓦,只见功仪夫人坐在灯下,看着一块玉佩发愣。瑶瑞眉头皱起,甚是诧异,那块汉白玉佩是自己的。

    被袁深问赢走了,最后却在功仪夫人手里。远处有些轻微的动静,瑶瑞吓一跳,却是一只灵巧的猫儿越过屋脊。她从怀里掏出青奇竹,缓缓撒了下去。不消片刻,房中能闻到青奇竹特有的香味,瑶瑞冲第五斜照道:“我们进去。”

    第五斜照含笑看着瑶瑞:“房中有迷|药,我可不敢下去。你进去,我帮你望风。”

    瑶瑞没有答话,她原本是想把第五斜照骗下去,把他迷晕。为了母亲,她必须得到孔雀翎,无论刚刚第五斜照那番话是真是假,瑶瑞都不能让自己的计划落空。

    瑶瑞从房顶轻步跃下,看着房中素雅而不失品味的布置,感叹世间真有像母亲与功仪夫人这样的女子,才色兼备。顾不上感慨,瑶瑞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着孔雀翎的下落。

    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仍是不见孔雀翎,瑶瑞心头甚是着急。功仪夫人软软地倒在桌上,瑶瑞看着她的侧脸,竟是一片泪痕。飘落在桌底的一方丝帕,已经沾满了泪水。

    瑶瑞错愕,她一整夜看着自己的玉佩落泪。

    难道这玉佩与她有关?瑶瑞好像明白了一点,她对自己好,定是因为这块玉佩。瑶瑞从她手里抽出,仔细端详一番,仍是瞧不出端倪来。就是最普通的玉,自己一直带着,不过是因为母亲相赠而已。

    时间紧急,瑶瑞不敢去纠结这块玉佩与功仪夫人的异常,继续寻找孔雀翎。猛然看见立于西南角的梳妆台的侧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按钮,瑶瑞犹豫了一下,伸手按了下去。

    那梳妆台竟是活动的,缓缓移开,里面是一个内阁,两扇小门被一个精巧的小锁锁住。瑶瑞用力,将那小锁捏断,打开内阁,一把闪闪发光孔雀翎摆在里面。

    第038节结姻缘茫然他嫁

    ()第038节结姻缘茫然他嫁

    时间紧急,瑶瑞不敢去纠结这块玉佩与功仪夫人的异常,继续寻找孔雀翎。猛然看见立于西南角的梳妆台的侧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按钮,瑶瑞犹豫了一下,伸手按了下去。

    那梳妆台竟是活动的,缓缓移开,里面是一个内阁,两扇小门被一个精巧的小锁锁住。瑶瑞用力,将那小锁捏断,打开内阁,一把闪闪发光孔雀翎摆在里面。

    瑶瑞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在灯下细看,果然如二叔闾丘里所说,翎鞘上有一行楷书雕刻的小字:浓愁浅黛,遥山眉妩。若翎刃上刻着七朵桃花,定是这把无疑,想到这里,她一手握住翎鞘,一手捏着翎把,刷地一声,拔出了孔雀翎。突然,一阵青烟竟然从翎鞘里冒出来,瑶瑞感觉视线模糊了。

    头微微发疼,瑶瑞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轻盈的青纱帐,枕边阵阵芬香怡人,淡淡的,却是很舒适。这是哪里?

    她刚刚不是在偷孔雀翎么?

    瑶瑞猛地坐起来,只见功仪夫人正坐在床头看着她,自己的手被她拉在手里。见瑶瑞惊慌失措,她神色一暗,微笑安慰她:“别怕瑶瑞,你刚刚中毒了,快躺下好好休息。”

    瑶瑞不敢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她。她的泪水竟然一下子涌了上来,沿着秀美的脸庞滑落在瑶瑞的手背,瑶瑞猛然吃了一惊,只得坐起来,咬了咬牙:“夫人,瑶瑞让您失望了。我来白泽山庄,只是来偷孔雀翎的。”

    功仪夫人顿了一下,拭去泪水,半晌才哽咽道:“瑶瑞,你为何不告诉母亲?别说是孔雀翎,就是母亲这条命,你若是想要,给了你也无妨的。你何必要冒这么的大的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办?白泽山庄处处机关…”

    瑶瑞错愕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功仪夫人仍是在哭,悉悉索索。这般泪态倒像是瑶瑞上次回家见到母亲时候一样,瑶瑞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伸手将她搂在,一时不忍,声音哽咽:“母亲…”

    功仪夫人一震,抱紧瑶瑞,失声痛哭:“我知道,他终究是原谅我了,才叫你来找我的。瑶瑞,母亲有愧与你…”

    她的哭声带着浓重的鼻音,瑶瑞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她的泪水像是流到了自己的心中,把心灌得满满的,很沉重。

    哭了半晌,功仪夫人的声音都沙哑了,这才止住了哭,自己拭去眼泪,也帮瑶瑞摸去眼角的泪水,缓声道:“瑶瑞,你愿不愿意嫁给隋缇?”

    瑶瑞觉得当头一棒,急忙道:“不愿意!”

    功仪夫人见她这般惊慌,忍不住笑了:“其实隋缇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平日里看着怪冷漠的,待人却是真诚。武艺也好,又有本事。瑶瑞,按照白泽山庄历来的规矩,孔雀翎只能给掌门夫人。母亲想给你,只怕有心无力。我不习武的,一直都是老掌门帮我保管着,现在孔雀翎在他那里。”

    瑶瑞低着眉,没有说话。

    功仪夫人见她不说话,知道她不愿意的,叹了口气,起身道:“既然如此,母亲来想办法。你早点休息。明早母亲一定把孔雀翎给你拿来。”她替瑶瑞压了压被角,放下床帏。

    “母亲…”瑶瑞突然轻声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这孔雀翎么?”

    功仪夫人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何要,但是我知道是谁叫你来拿的。”

    瑶瑞支起半个身子。功仪夫人深吸一口气:“肯定是你二叔闾丘里叫你来的。”说罢,快步走了出去,背影有些踉跄。瑶瑞错愕不已。只觉得今日之事,像是一个奇怪的梦魇,怎么都不像是真实的。

    朦朦胧胧中竟然睡着了,身体轻微摇晃,好像是在船上,远处的绿荫越来越清晰。母亲立在码头,见她的船儿靠岸,高兴地朝她奔来,一个浪头打过来,母亲单薄的身躯被白浪覆没,瑶瑞厉声尖叫:“母亲…”

    人也清醒了,一头的汗。窗台仍是一片漆黑。夜晚,并没有过去。瑶瑞起身推开窗户,想透透气。见不远处的书房等仍是亮着,有低微的哭声传来。瑶瑞想,肯定是功仪夫人在为自己的事情求功仪老掌门。

    瑶瑞想,这辈子,注定不能做一个好妻子,第五斜照也是得不到的,那么嫁了谁不是一样?倘若晚了一日回去,母亲多受一日的苦。等哪天母亲归去,自己跟着去了,这世间的苦,有什么不能吃的?

    打定主意,瑶瑞朝功仪掌门的书房走去。刚刚靠近窗台,就听到功仪轩无可奈何的声音:“你这样哭,会哭坏了自己的。”

    “那你答应啦?”功仪夫人的声音沙哑得更加厉害。

    “堂溪,你一辈子都替我着想,怎么这件事上要让我如此为难啊?孔雀翎是老祖宗留给历任掌门夫人的聘礼,我若是给了瑶瑞,将来怎么跟隋缇交代?他心里会怎么想?”功仪轩叹了口气,就是不松口。

    “隋缇懂事,将来他会体谅的!”袁堂溪仍是不死心,“阿轩,这一辈子我就求过你这一次…”

    瑶瑞听不下去了,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的声音立马消弭。功仪轩声音温和又威严道:“是谁?”

    “是我,瑶瑞!”瑶瑞低声说道,轻轻推开而入。功仪轩与袁堂溪都坐在那里,瑶瑞噗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功仪轩与功仪夫人都大惊,赶忙扶起她:“快起来瑶瑞,这是做什么?”

    瑶瑞没有动,有种一去不复返的壮烈:“瑶瑞请求老掌门做主,替我定下与隋掌门的婚约。瑶瑞甘愿嫁与隋掌门。”

    功仪夫人嘴巴微微张开,半晌才知道高兴,忙扶起瑶瑞:“太好了!瑶瑞,真是太好了…”话没说完,又哽咽不成声。功仪轩也是高兴,笑道:“瑶瑞,你愿意嫁给缇儿,是我们白泽山庄的幸运。”

    瑶瑞听到这句,才放了心。自己却像是被掏空了。只怕这步错了,今后都是错的。但是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些年,这么多的苦都人过来了,不就是因为母亲么?

    第039节定婚约乱点鸳鸯

    ()第039节定婚约乱点鸳鸯

    瑶瑞听到这句,才放了心。自己却像是被掏空了。只怕这步错了,今后都是错的。但是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些年,这么多的苦都人过来了,不就是因为母亲么?

    午后的阳光把窗纸照成了透明的亮色,在地上画出横竖相交的格子,尘埃在轻轻地舞动,如一个个轻巧的精灵。

    隋缇已经第二杯茶下肚了,功仪轩仍是立在那里,不愿意开口,背对着隋缇。终于忍不住了,隋缇站了起来,轻声恭敬道:“师傅,外面的客人都来齐了,您到底要跟徒儿说什么?您今日是寿翁,这样躲在这儿会不会令人猜疑?”

    功仪轩叹了口气,转过脸来,自己坐下,示意隋缇坐下。隋缇的心突然猛抽了一下,每次师傅有重要的决定才是这副样子,难道自己的并州做的事情令师傅知道了?

    功仪轩顿了一顿,才道:“缇儿,你如今已经二十三了,是该成家了。”

    隋缇心头一喜,原来是因为这个。早年师傅就暗示过他,将来会把表妹公仪紫陌嫁与他。隋缇从小在白泽山庄长得,与公仪紫陌自幼相亲,虽然公仪紫陌比不上功仪紫闲那般绝色,但是她的聪明与坚韧令隋缇难以自拔,他觉得女子就该如此。

    太过于娇媚的女子,隋缇觉得很累人,就像功仪紫闲那般,消受不起。

    “全凭师傅做主!”隋缇朗声道。

    “缇儿,你可有自己中意的女子?”功仪轩问道。这些年,隋缇对紫陌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也一直想着把紫陌许给隋缇。无奈夫人以死相逼,自己只得乱点鸳鸯谱。

    其实那个闾丘瑶瑞也算容貌上等,品性端庄,可惜她是毕方岛的人,多少会令人不快。毕方岛一直为江湖人所不齿,他们没有自己的武艺套路,仅仅看毒蛊称霸,在南边为恶一方。小人得志,多半是这个意思?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缇儿自幼是师傅养大,师傅就是缇儿的父亲,缇儿愿意听从师傅的安排。”隋缇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恭敬地说道。白泽山庄中,只有公仪紫陌才能配得上他,这一点他很放心。

    “既是如此,”功仪轩眉头微蹙,心疼隋缇,“那为师就替你许下一门亲事。为师看毕方岛的三小闾丘瑶瑞品性德厚,举止贤良,是个贤妻。缇儿如是同意,为师明日便令人去毕方岛订下聘礼,择日娶闾丘小姐过门。”

    隋缇脚下不稳,差点一个踉跄。他看着功仪轩半晌没有说话。第一次见到闾丘瑶瑞,他便对这个女子没有好感,觉得她太过了阴冷,心里总是在算计着什么。常常蹙眉,显得满腹心事。这样的妻子,隋缇想想都胆寒。

    他喜欢女子开朗爽快。

    “缇儿!”见隋缇愣神,功仪轩出声喊道。他看得出隋缇的失望,可是此刻自己不能心软。若这个女子真的令他不快,日后替他多纳几房美妾也就是了。况且现在只是订婚,真正娶进门,也得半年之后,到时也可反悔。现如今最要紧的,是在袁堂溪那头有个交代。

    “师傅,缇儿想先思量一下。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师傅若是真的主意已定,那么缇儿只得遵照师命。师傅若是…”隋缇的声音都变了样子,虽极力让自己镇定,但仍掩不住满心的失望。

    “缇儿,师傅主意已定!”功仪轩皮撇过头去,狠心说道。

    隋缇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语气沉痛:“徒儿谨遵师命!”

    傍晚十分,夕阳的余晖把白泽山庄镀成了暖暖的金黄|色。天色未暗,白泽山庄大门前挂起的艳红灯笼都早早点起。来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大堂中伙计丫鬟回来穿梭地服侍着。隋缇与功仪紫谦立在门口,迎接前来祝寿的客人。公仪紫陌跟在身后,昂头张望,隋缇瞟了她一眼,满心苦涩,他知道紫陌是在等袁深问。

    “隋掌门,今日可是喜上眉梢啊。你又不是你过寿,偷着乐什么?”一个女子声音娇俏,笑语盈盈。

    隋缇眉头一蹙,转身只见当康谷的第五斜照与第五晴庭相携而来。他们兄妹各自一套火红色外袍,原本就是极俊美的容貌,这火红色一衬,脸色越发霞光满面,淸妍俏雅。

    第五晴庭向来爱打趣他,见他眉头紧锁,一副愁苦像,还在那里勉强牵到唇角迎接来客,忍不住调侃一番。隋缇看了她一眼,客气道:“第五公子,第五姑娘,多谢远道而来,辛苦。里面就坐,”

    第五斜照只是笑,拉着第五晴庭进去。第五晴庭见自己的挑衅丝毫不起作用,有点泄气。正好看见公仪紫陌翘首以盼,拉着第五斜照:“走,跟小紫陌打个招呼去。”

    第五斜照拉住她:“小十四,咱们今日是来看热闹的,就不要制造热闹了?回头有的是机会再与她打招呼。”

    第五晴庭一想,笑道:“九哥说的对。今日的热闹肯定够江湖上谈上一阵子,咱们先稳着点,回头再趁火打劫。”

    第五斜照哈哈大笑,敲了一下她的头:“小十四,你现在被我带坏了,连骨子都坏透了。”第五晴庭也笑:“咱们可是亲兄妹,同父同母,如不能坏到一处,多令人丧气?”

    大堂里已经坐满了宾客。远远望去,一袭白衣男子最为显眼,丰神磊落,眉眼英俊,形态风流,那把在手里把玩的玉骨扇轻巧精致,是邱萧。而他身边坐着一个与第五晴庭年纪相仿的姑娘,华衣锦带,美若云荼,风采焕然。

    见第五晴庭与第五斜照同来,此女子明眸半睐,似笑非笑看着第五晴庭。她是邱萧的妹妹邱筱绛,功夫倒是其次,一手下毒的好本事。她曾经被滇南客家人收养,几年前邱萧才寻着她,兄妹一起在江湖游走。

    第五晴庭嘴角笑容加重。正好他们那桌有两个空位,第五晴庭与第五斜照毫不客气地坐了过去。邱萧笑道:“小十四,我见你九哥这回出来,仍是胳膊腿健全,你回家又帮他求情的?”

    第五晴庭叹了口气:“萧哥哥,你为何这般了解?不求情又能如何,你是没见我九哥那样,家法刚请出来,就吓得瑟瑟发抖,没打几下,鬼哭狼嚎的,我着实不忍…”

    第040节女儿装容颜娇丽

    ()第040节女儿装容颜娇丽

    第五晴庭叹了口气:“萧哥哥,你为何这般了解?不求情又能如何,你是没见我九哥那样,家法刚请出来,就吓得瑟瑟发抖,没打几下,鬼哭狼嚎的,我着实不忍…”

    邱萧哈哈大笑,邱筱绛也掩唇低笑。第五斜照眉眼一蹙,重重敲在第五晴庭的额头:“你哥哥的名声如此之臭,都是你夸大其词地贬低的功劳了。”

    “九哥就记得我损你的话儿?我替你说的好话你都忘了?下次你若还是被父亲责骂,我定然是不救你的。”第五晴庭抚额,轻轻揉着被第五斜照磕疼了的地方,小嘴巴不满地嘟起。

    “小十四每次都这样说,每次事到临头还是会帮着求情,可见刀子嘴豆腐心。”身后一个女声含笑道。

    众人突然一震,只见一女子锦衣绣鞋,旖旎而行。如水般发丝盘起,挽成轻巧的发髻半垂在脑后;淡淡脂粉,越发肤质透明白皙;一袭浅蓝色外袍,竟像雨后天空般澄澈。

    竟然是瑶瑞。

    邱萧与邱筱绛眼前一亮,由衷地露出赞赏之色;第五斜照含笑看了一眼,突然笑容有点撑不住,不觉半垂眼眸;第五晴庭则看呆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瑶瑞见邱萧也在,笑着与他们相互问好。

    第五晴庭惊呼:“瑞姐姐,原来你一打扮,这般绝色啊,都快把我九哥比下去了。”

    第五斜照抬头看了瑶瑞一看,淡淡笑了笑,心头一阵悸动。瑶瑞岔气,哭笑不得:“小十四,你的嘴巴仍是这么毒辣,把我与你九哥比。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这是今早功仪夫人亲自帮她装扮的。装扮好了,往镜子前一照,瑶瑞自己先吓了一跳。眉眼明明是自己的,可是却都变得异常动人。自从十三岁到了轻孤城,她就没有穿过女儿的衣物。轻孤城的女弟子,穿着都如同男子,只是颜色花哨些。穿成小姐模样,怎么习武?

    邱萧轻摇折扇:“她是夸你。你是不知道,在小十四眼里,斜照是全天下最美的人儿,任何人都无法出其之右。现如今说你把他比了下去,可见这样的赞赏有多高。”

    经过他这番注解,瑶瑞弯起唇角笑道:“看我可就当不起了。”

    “当得起当得起!”第五晴庭咯咯笑道,“这样一瞧,瑞姐姐与我九哥真是一对金童玉女,着实相配。”

    瑶瑞看了第五斜照一眼,满心的苦涩。不论是否配得上,都是配不起的人。今日功仪轩就要在天下人面前宣布她与隋缇的婚约。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了。

    第五斜照瞪了第五晴庭一眼,假装不悦:“胡说些什么呀你!”又看了一眼瑶瑞,笑道:“你别往心里去。小十四这嘴,说出的话是不过脑子的。”

    “怎么会往心里去呢?小十四一向如此,我都晓得的。”瑶瑞含笑道。樱红唇角微微翘起,尽是风情。第五斜照只觉得自己的心中莫名一阵荡漾,像荡开了水波,跳跃得厉害。

    邱萧目光敏锐,瞧出了第五斜照的异常之态,用茶杯挡住唇瓣,不禁轻笑。想起上次离别匆匆,问瑶瑞:“你也是代表毕方岛来祝寿的?上次一别,都不知道你的兄弟们伤势如何了。”

    瑶瑞一笑:“多谢邱兄还记挂着,他们都已经痊愈了。瑶瑞并不是代表毕方岛来的。上次,我径直与隋掌门他们来了白泽山庄,已经住了数日。等这次寿宴一过,才会回去。”

    “你是毕方岛的人?”一直沉默不语的邱筱绛突然问道。瑶瑞看她,觉得这女子眉眼间一股英气,没有半点小儿女的娇态,当即很喜欢,笑道:“是的,瑶瑞在毕方岛排行老三。”

    “哦!”邱筱绛拖长了音调,“闾丘西厢那个贱人是你的哥哥喽?”

    瑶瑞觉得贱人这二字形容闾丘西厢异常准确,他可不是如此么?只是这两字从邱筱绛的唇间旖旎而出,如丝线缠绕舌尖,绵长而迤逦。她目光款款看向她,笑道:“是,闾丘西厢与瑶瑞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邱筱绛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瑶瑞不认得她,不免看向邱萧。邱萧微微笑道:“都忘了介绍你们认识,这是舍妹邱筱绛。”

    “筱绛妹妹。”瑶瑞笑道。邱筱绛目光流转,落在瑶瑞脸上:“只怕我要比你大些。还是叫姐姐。”

    瑶瑞登时脸上一热,勉强笑道:“瑶瑞失礼了,筱绛姐姐!”

    公仪紫陌到处寻找瑶瑞,半天才看到她,急忙赶过来:“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都快急死了。母亲找你去后堂呢,快点。”

    “什么事?”瑶瑞心头一紧,生怕是自己的婚事出了岔子。若是得不到孔雀翎,这一向的心思都是白费了,后路如何走?她的脸色微微泛白。

    公仪紫陌急促道:“我哪里知道?母亲只叫我寻了你去,别的都没有告诉我。我都寻你半个时辰了,不想你躲在这里。”转眸看到了邱萧第五斜照他们,粗若地打了个招呼,拉起瑶瑞就走了。

    跟着公仪紫陌一路到了后堂,瑶瑞的心中忐忑难安。后堂里不仅仅是功仪夫人,还有一个大约四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高大粗壮,满脸浓髯,瑶瑞一进来,便目光犀利地盯着她。这倒彻底让瑶瑞懵了。

    功仪夫人起身迎她,拉过她的手,转脸冲公仪紫陌低声笑道:“紫陌,你先下去,母亲有事与舅舅商量,深问早来了,在客房里歇着,你寻他去。”

    公仪紫陌脸一红,低声道:“那母亲,女儿就先去了。”然后草草地冲那个男子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瑶瑞不知这男子是何人,心下忡忡不安。功仪夫人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笑道:“瑶瑞,这是我的兄长,也是龙德山的掌门人。瑶瑞叫声舅舅。”

    虽不愿意,瑶瑞仍恭声叫了声舅舅,却十分别扭。这是舅舅二字第一次从她口中而出,她母亲没有兄弟姐妹的。袁掌门冲她点点头,和蔼地笑道:“这就是瑶瑞?的确是伶俐的女孩子。”

    第041节偶尔偷听遇j情

    ()第041节偶尔偷听遇j情

    虽不愿意,瑶瑞仍恭声叫了声舅舅,却十分别扭。这是舅舅二字第一次从她口中而出,她母亲没有兄弟姐妹的。袁掌门冲她点点头,和蔼地笑道:“这就是瑶瑞?的确是伶俐的女孩子。”

    瑶瑞觉得长辈们翻来覆去都是这些夸奖之词,不是夸机灵,就是可人。

    袁掌门细细瞧了她一回,温和笑道:“瑶瑞是毕方岛的三小姐?”

    瑶瑞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一问,只得点头称是。这袁掌门外貌粗犷,笑容倒是温和,像慈父一般。瑶瑞的父亲闾丘千面相斯文,脸上白净,没有胡须。可能是因为这个,瑶瑞见到浓髯的男子会很有好感,觉得和蔼可亲的父亲应是如此。

    “那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么?”袁掌门问道,却关切地看着瑶瑞的脸,想从她脸上寻出一些异常来。

    瑶瑞眉尖一蹙,不明白此话是何深意,反问道:“舅舅是指小时候哪件事?”

    袁掌门一笑,慢声道:“瑶瑞左边胳膊上端,有块碗大的伤疤,还记得小时候是怎么弄的么?”

    瑶瑞惊愕,手不知觉拂上胳膊。自己胳膊上的伤疤只有母亲知道,从来没有给别人瞧见过,袁掌门是怎样知道的?当下心头起了警觉,语气冷淡:“不记得了。”

    她确实真的不记得。曾经追问过母亲,母亲说是她小时候打翻了开水壶烫的。长大后,瑶瑞偶然洗澡的时候看着那块狰狞的伤疤,怎么都觉得不像是烫的,倒像是被利器割去了一块。

    袁掌门暗中给功仪夫人使了个眼色,他瞧得出瑶瑞的警备,没有再追问。功仪夫人慈祥摸着她的头,笑道:“瑶瑞,你先去前头赴宴。刚刚管家说你大哥和弟弟来了,你瞧瞧他们去,晚了再来看母亲。母亲和舅舅说些话。”

    瑶瑞起身,牵动嘴角,微微一笑:“那瑶瑞就不打扰。母亲,舅舅,瑶瑞先出去了。”

    慢步走在后院,瑶瑞仍是心头难安。白泽山庄是个诡异的地方。特别是功仪夫人,她对自己太好了,好得令人难以置信。瑶瑞明白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只怕是另有所图。她倒是不怕自己遭受苦难,只怕自己不能按时回去,母亲受苦。

    从后院往前院去,要路过一大片翠竹林。这个季节的竹子枝繁叶茂,青翠欲滴,在昏黄灯光照耀下,像海面一样,风掀起层层波纹滚动。

    瑶瑞故意放轻脚步声,不想打扰这一片宁静。走近的时候,听到轻微的人语,悉悉索索。瑶瑞不是多事的人,却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心头一动,不觉站住了。只听见一个女子的语调娇柔:“那个瑶瑞不知是给母亲使了什么迷|药,逼你娶她。我倒是没有什么,只是瞧着你委屈。”

    男子声音清冷:“二表妹多虑了,隋缇看闾丘姑娘不错,并不觉得委屈。”

    瑶瑞听出是功仪紫闲与隋缇。听隋缇那语气,只觉得他十分不耐烦。与瑶瑞相比,他更加讨厌这个二表妹。

    “怎么不委屈?”功仪紫闲的声音慵懒娇媚,“大师兄想无后不成?我可是听说毕方岛的女子不能生育的。她们自小服用毒蛊,就算勉强能生育,只怕也是怪胎了。”

    瑶瑞手指捏紧,唇色苍白。

    隋缇声音一顿,半晌才道:“娶妻并不仅仅是为了生子,况且就算闾丘姑娘不能,也并不能说隋缇无后。二表妹若没事,我就告辞了。”

    “大师兄!”瑶瑞刚刚听到隋缇的脚步声想起,就有一阵急促的衣动声响。应该是功仪紫闲抱住了隋缇,只见听功仪紫闲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我哪里不好呢,你从来不看我一眼?”。

    瑶瑞觉得再听下去,只会平白添堵,放重脚步,故意咳了咳,往前堂去了。听到瑶瑞沉重的脚步声,竹林里一时寂静,静得人心都是凉的。瑶瑞这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一些。

    前堂尚未开席,客人却基本来齐了,做得满满一屋子人。瑶瑞不禁感叹白泽山庄在江湖地位之高,声望之重。

    可是主人一个都没有露面,只有管家在前面支撑着。瑶瑞远远望去,目光寻找着自己的家人。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瑶瑞心头一紧,急忙转身,下意识地摸腰间的佩剑。

    却是空空如是,自己换了装扮,剑没有带在身上,转身只见一个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深蓝色的外袍,倒与自己的衣服相衬,眉眼柔和,唇角含笑,宛若天人。见她如此警觉,倒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