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喝茶。
怎么样?片子拍得还算不错吧?他用一种得意洋洋的口气冲我说。
我厉声喝道,马山河,你个狗杂种!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
马山河说别激动别激动,最好坐下来好好说。你是政府官员,你应该学得斯文一点,昨天在我这儿玩快活,今天又在这儿撒野,恐怕有失体统吧?
我气愤得要挥手打他,我老婆一把把我扯住了。
马山河把眼睛朝上翻了翻说,还是这位女士比较明智,怎么样?谈谈?
我老婆说你想怎样?
很简单,马山河说,黄英是我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们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管你们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休想!我愤怒地在他的办公桌上捶了一拳,桌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被震得跳了起来。两名保安冲进来要抓我,马山河朝他们挥挥手,叫他们退了出去。
马山河说好呀,你们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不过要是让我烦了,我就将那些光盘天女散花,到时候我们看谁拼得过谁?
我老婆推了我一把说,走,别和他废话,我们找我们的人。
马山河吸口烟,发出一阵冷笑:找吧找吧,请便!
可是,我们来晚了,原来马山河已经做好充分准备,昨晚就连夜把那个叫秋香的姑娘打发走了。
找不到秋香,我老婆就坐下来与马山河谈判。我老婆说英子是人不是宠物,她有她的自由,你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马山河说我哪儿限制她自由啦?你们啥时候看见我限制她自由啦?难道我放任她跟秦先生胡搞就是还她自由?
我的愤怒已经到了极致,我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马山河的鼻子说,你不要血口喷人!
马山河拨开我的手说,有嫖资作证,有光盘作证,你是啥德性自有公论。告诉你,我没有找你算账已经是够对得起你了,你还是聪明一点走人。不要以为你是政府官员就很了不起,就可以欺负我们平民百姓,你搞腐败我照样可以告你!
我强压着心中怒火:你说黄英是你的人,那么请问,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有没有领取结婚证?
马山河将眼一翻,谁说我与她结婚啦?她不过是我公司一个职员而已,我的职员不是我的人难道是你的人哪?
就算是你的职员,你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吧?我老婆质问道。
你错了,马山河冷笑一声,我并没限制她的自由,她现在比谁都自由,只是她不愿意见你们罢了!你们不配!
看来跟马山河这种无赖已无话可说,于是我拉着老婆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临去,马山河还在身后阴阳怪气地叫了声:恕不远送!
离开了休闲娱乐城,老婆问我怎么办?我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要跟他拼到底!老婆说他现在抓着你的把柄你不担心他害你?我说我是清白的,我不在乎。好吧,老婆说我支持你。
老婆问我该不该报警。我说现在还是一本糊涂账,怎么报?万一啥事没有,或者英子被他控制了反咬我们一口,岂不掉得大?
那怎么办?
我说我有办法,我还有一帮新闻界的朋友,他们一向神通广大,有他们介入,想必这事会柳暗花明。
老婆眉毛向上挑起,兴奋地说,那再好不过了,舆论的作用有时候往往并不亚于枪杆子,而且可以免去你与马山河的正面交锋。就这么办吧。
回单位之后,我就给秦真真打电话。我想,只要真真那帮比老虎还厉害的同学肯出面帮我,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说实话,自打那次喝酒乱性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与秦真真谋面了。这期间她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发过一些短信,邀我去她那儿吃饭,我都以工作太忙婉言谢绝了。
这次我主动把电话打过去,真真听到很高兴,问我怎么想起她来了。我说我想请你吃饭。她说我几次请你吃饭你都不来,现在怎么反倒想请我?我说上次你的同学请我吃饭把我整苦了,所以再一听到你们要请我吃饭我就心有余悸。她说,你真坏,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怎么不怕啦?我说现在想通了,来而无往非君子嘛,因此就想做个东也请请你和你的铁哥儿们。
真真一听高兴得不亦乐乎,她说好呀好呀,你把位置订好,我马上就召集她们,请相信我,这点号召力我还是有的。
我说下午五点吧,干脆还是老地方,免得她们难找。
她说好啊,回头见。
经过一番周密安排,晚宴如约而行。
起初大家在一起照例唱歌跳舞闲聊天,接着纷纷落座举杯把盏,一个个如狼似虎,狂饮暴食。裴编辑说,印完真真的书之后,我在家都呆腻了,正想着出来消遣呢就有人打电话请客,老天真是有眼。
我说怎么?书已经出来啦?
是啊,秦真真说小裴办事一向神速,我已经带了一套来了,让你留作纪念,怎么说这其中也有你的几分辛苦啊。
真是可喜可贺!说着我格外豪爽地举起酒杯,来吧,我们为秦真真的新书问世干杯!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大在乎当初帮真真编书的那份辛劳了,我现在想到的不是编书的回报,而是怎样才能拍好真真的马屁,让她和她的铁哥儿们来帮我。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种人也有会拍马屁的时候,而且还挺能拍。
秦真真看到我那么大方地祝贺她,她的脸蛋笑得比花儿还要美,瞧她那样儿恨不得要在我的脸上亲一口似的,还格外奖赏我,往我碗里夹了只肥硕的鸡腿。
小梅在一旁装成气鼓鼓的样子说,真真可偏心了,我们这么多好姐妹在这儿也不帮我们夹个肥鸡腿。
小霍打趣道,一只鸡只有两条腿,哪有人人都吃的道理。说完又把另一只鸡腿夹给了秦真真。
真真红着脸不好意思吃,小陆就在一旁打气,吃吧吃吧没啥不好意思的,这东西滋阴壮阳的吃了挺好!说得满桌子哄然大笑。
一阵喧闹过后,小裴说我们不能光这么猛吃猛喝了,要填肚子在哪儿不好填呀,我们得搞点什么活动才有意思,比如说行酒令。
我说好呀好呀,我们就不要那么复杂了,干脆就来玩老虎、杠子、鸡的游戏吧,一物降一物,强者为胜,弱者就喝口酒,不愿喝酒的就给我们大家讲个笑话或者故事怎么样?两人一组,按顺时针方向进行。
于是纷纷响应。
首先由真真和小梅玩,讲好三局两胜。第一局真真出杠子,小梅出虫子,虫吃杠子,小梅胜;接着真真出鸡,小梅又出虫子,鸡吃虫子真真胜;然后真真出老虎,小梅出杠子,杠子打老虎小梅再胜。小梅由于三局两胜,高兴得跳了起来,逼着真真要罚酒,真真说我不想喝,我讲故事吧。于是她给大家讲了一个《老虎与臭虫》的故事。她说:一天老虎追一只臭虫,追着追着臭虫不见了,老虎回头发现地上有只七星瓢虫,便笑着说:“小样,别以为穿了唐装我就不认识你!”于是众人皆笑。
笑过了再接着玩。
第二对是小陆与小霍,结果小陆赢了小霍,小霍也愿意讲故事。她说:馒头和面条打架,馒头被打哭了,便回家叫上花卷包子去报仇,结果是方便面开门,馒头说:“你小子烫了头发我也认得你!”
小霍讲完了大家照样忍不住笑,但是有人提意见了,说这个故事与真真的故事有些雷同,不算不算,要重讲。小霍说我这是旧瓶装新酒,总算还是创作吧。要说雷同,那所有的格言诗都算雷同了。大家一听有些道理,也就饶她过关。
第三对是我和小裴。结果我胜了小裴。小裴说大家都不喝酒我也不喝,我也讲故事吧,这种一句话故事我一天可以讲一火车。你们听好了:话说某女找人算命,算命先生掐指算了算她的生辰八字,然后对她说:小姐不好,最近要小心点,因为你身上带有凶兆啊!这女人听了大骇,便询问算命先生说:先生,那我把身上的胸罩脱下来会不会好一点呢?
小裴一讲完,全场扑哧一下笑得前仰后合。小陆拉着小裴说,你要脱不会就在这儿脱吧?小裴嘻嘻哈哈地打了小陆一巴掌,你这厮,小心我撕烂你的小嘴!
游戏继续进行。
轮到小梅时,小梅说我还是喝酒吧,免得把你们的肚子笑疼了。结果大家听了不依不饶,说越是笑破肚皮的笑话我们越发要听。小梅拗不过,于是说好吧,大家听好了:说是有一位尼姑患病了,前去医院做b超,结果粗心的护士将一孕妇的化验单给了她。尼姑看了以后深深地叹口气道:“该死的和尚,拉拉手都靠不住了!”
小梅这故事讲完之后,一桌人更加笑得东倒西歪。小陆一边笑一边说,你们这些崇尚独身的女子可得注意了,今后千万不要与男士握手,小心一不留神脱离了组织。
真真说,那就还跟古时候一样,改见面作揖得了。
对对对,作揖,作揖!大家齐声附和。
游戏继续进行得热火朝天。
我在这次游戏中可算是常胜将军了,人人都轮上几遍了,我还未输一次。大家有些不服气,说秦处呀你是不是有绝招?我说我哪儿有绝招啊,我只是运气太好罢了。
其实我说的不是实话,我对这种游戏的确是有些绝招的,我的绝招就是在出拳的时候慢一点点,在头脑反应上面快一点点。而这一点点在她们来说是看不出来的,而在我却是胜券在握了。
当然,老这么赢下去也太不够意思了,再说我还有正事要办呢。所以等到她们笑到高嘲的时候,我就故意马失前蹄,输了一盘。
姑娘们看到我终于输了一次,一个个像是捉到了活宝,非逼我讲两个故事不可。我说好吧,你们这样看得起我,我哪能让你们失望呢?我看到小梅正用筷子挑着一节莲藕往嘴里送,于是我说,那就讲个有关莲藕的故事吧。
大家说如果不好笑,一个罚三个。
我说只要你们憋得住。话说一位做丈夫的上街去买菜,他转来转去一心要买物美价廉的,后来他看到莲藕不仅新鲜而且便宜,就痛痛快快买了几斤,满以为这次回去可对妻子炫耀一番了。不料回家之后,妻子见了竟破口大骂。妻子说你个笨蛋!为何不买别的菜,这藕一斤少说也有半斤窟窿的啊!还说便宜,便宜个屁!
我讲完这个故事,大家本想坚持不笑,把我往死里罚。一个个全都绷着脸、抿着嘴,有的干脆用双手捂住口和鼻子。结果呢,倒是小梅把脸憋红了,又憋紫了,终于还是扑哧一下笑开了。小梅的笑犹如决堤的海,惹得所有人全都控制不住哗然而笑,有人把盘子碰翻了,有人把椅子撞倒了,有人捂住肚子弯下腰快要钻到桌子空里去了。足足几分钟才平息下来。
笑罢,大家都望着我。我说望着我干吗?我脸上有臭虫呀?
大家说,还有个故事没讲呢!我们都等着呢!
我说哦我知道,我知道,下面我就给大家讲个真实的故事吧。
她们说好不好笑?
我说最好不要笑,因为这是一个严肃的故事,一个关于女人的故事,一个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你们听了之后,如果同情这个女人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为她做点事情。你们同样是女人,你们现在在这儿快快乐乐的,多令人羡慕啊,而我所讲的这位女人呢,此刻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完全失去了快乐和自由。
于是,大家安安静静地听我讲完了关于英子的悲惨遭遇。其中包括英子年少时如何父母双亡,后来如何受兄嫂轻视,如何离家出走,如何在我家当保姆,又如何离开我家四处谋生,如何成为马山河的二奶,最后如何被马山河限制人身自由直至杳无音信。同时也讲到了我和妻子如何努力寻找英子的经过,就是没有提起我在爱心休闲娱乐城里中人圈套遭人陷害的事情。故事讲完之后,室内一片死寂,大家一个个义愤填膺,但是谁也不说一句话。我知道,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是炸弹点燃了导火索,内里已经烧得呼呼响了,只是还没有烧到底而已。果然,小梅嘭地拍了桌子,接着小裴愤而站起,秦真真的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小霍与小陆竟破口大骂起来:狗日的马老板!
我站起来对她们说,大家冷静一点,听我说几句,我知道你们听了这个故事一定气愤得想毙了马山河,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其实我见到那个马老板也几次冲动得想揍他,可是揍他有什么用呢?况且我们揍得过他吗?不行,我们得想想办法制制他,救救英子。关键是救出英子。
小梅说秦处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对,我们怎样才能制他?大家齐声叫嚷。
我说你们都是有头脑的文化人,我想你们的办法一定比我多。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起来,有的说报警,被我否决了;有的说通过明察暗访找到马山河的别墅,我说好是好,就是他的这一别墅很隐秘,恐怕要费不少时间,多一天时间,英子就多一分危险,再说就算找到别墅,又能怎样;有的甚至说了一些气话,干脆找几个蒙面高手,在某一个地方把他给做了,说得大家哄堂大笑。我说,还是现实一点,你们其中不是有新闻记者吗?你们可以发挥你们的专长,扩大这件事情的影响嘛!等闹得满城风雨了,马山河一着急,我就不相信他不会露出马脚来。
有道理!真真说,小梅小陆小霍我们干脆一起行动起来,针对这件事弄出几篇专稿,在我们报纸上开辟一个“寻找专栏”,连续轰炸一段时间,我就不相信他马山河会坚持得住。
我说你们还可以深入到马山河的休闲娱乐城去,与那里的按摩女郎交朋友,看能不能从她们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裴编辑说,好呀好呀,这个我最拿手了,我明天就到他的店里去做美容,结拜几个姐妹。小梅小霍说,我也去我也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马山河可是个大色狼哦,小心掉入陷阱。
我说那厮的确阴险狡诈,你们的安全最重要了,不能为救一个伤了你们几个,那就太不划算了。
活动一直延续到半夜,于是大家纷纷领命而去,准备与马山河打一场严酷的仗。
谁是我的情人
part7
我和老婆多姿多彩的婚姻生活,让朋友们羡慕和妒忌得要死。偶尔朋友们也开开我们的玩笑,有一次,孙姗姗偷了我老婆的电话给我发短信,以我老婆的名义,叫我晚上到南湖岸边去约会。我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绅士,捧着鲜艳的玫瑰花,在湖边等了三个小时,也没见着我老婆的影儿。给她打电话,却总是关机。
谁是我的情人
25
晚上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感觉家里一下子亮了许多。
原来老婆和孩子全都回来了。几个月无人整理的房子被老婆打扫得干干净净,家什被老婆收拾得整整齐齐,沙发上一大堆的脏衣服臭袜子也都被老婆洗了,在凉台上挂得琳琅满目。
最有趣的是我们家的猫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可爱的小宝宝,此刻它俩偎依在一起,睡得舒舒服服,想必正做着甜美的梦呢。
老婆说我正在打扫房子卫生,突然就听到了窗外有猫的叫声,推窗一看,就瞧见大猫嘴里衔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像个花球,伸手搂进来一看,可把我高兴坏了,竟是一猫宝宝。我赶紧给它们洗澡、煮食,瞧瞧,现在猫妈妈吃饱了,就搂着小家伙睡着了。真是可怜呀,还不知道它们在外头受了多少苦。说这话时,我看见老婆的眼里竟然闪着泪花。
我说它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不知道,猫走了之后,我们家都快成老鼠窝了,我早就想把它请回来,可是我哪里有时间找它呀,再说就算找回来了,我不在家它们饿也要饿死。
唉!老婆叹息着说,不知道这猫到底生了几个宝宝,这么千辛万苦衔了一个回来,其他的还不都要饿死!
我说或许它就生了这一个呢。现在不是实行计划生育嘛,有个独生子女,多幸福!多了它不嫌麻烦我们也嫌麻烦啊。
老婆就笑了。老婆说不谈猫事了,说说英子的事情吧,怎么样了?
我说我请了次客,找了一大帮新闻记者,你放心好了,不用我亲自出面,就能把马山河搞熄火。
老婆夸奖我说,这才是当领导的料,开窍了啊秦双华!
我调皮地笑笑:还不是夫人教导有方。
莫谦虚了相公!老婆揪了揪我的鼻子,洗澡歇着吧?
我扭捏着说我不想睡嘛,我还没有给你送花呢,我先上会儿网再来。
老婆说好呀,这次我看着你送。
于是我把电脑打开,在一家网站选了一个精美的玫瑰花贺卡,在花下写了九个字:“老婆,有你的感觉真好!”然后发送到老婆的信箱去。当屏幕显示贺卡发送成功之后,老婆一把搂住我,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
金巧儿结婚了。
对金巧儿结婚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吃惊。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刻来得如此神速。
喜糖是两个年轻人抬着散发的,是那种叫做阿尔卑斯的高级奶糖,一小盒一小盒的,包装十分精美。几乎每个办公室每个人都领到了这样一份甜蜜。
两位发糖的年轻人一再表明,季局长和金女士准备采取旅游结婚形式简办婚事,就不准备摆酒设宴铺张浪费了,发盒喜糖算是聊表心意。
整个机关到处都萦绕着祝贺的声音。
关于巧儿与季局长的爱情故事也被口口相传,描绘得天花乱坠,充满浪漫主义色彩。其实我心里清楚,那都是巧儿为了我而制造出来的一种舆论气氛,试想一对错位的恋情,充其量又能神圣、浪漫到哪里去呢。因此,我对巧儿充满感激的同时,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刘文进捧着那盒喜糖来到我的办公室,问我知不知道巧儿结婚了。我没有吭气,我举起桌上那盒喜糖在空中晃了晃,然后埋头我的工作。
刘文进一脸困惑,这巧儿怎么突然间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突然吗?我说这种事情是人家的私事,难道还要把准备工作向你汇报呀。
他语无伦次地说这个这个,啊,那个啥呀……
你这个那个的究竟想说什么呀?
他说那个……那个……总之我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我讥讽道:你小子是自己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吧?
他又困惑地笑了笑,突然说秦处,你说巧儿结婚,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小范围内给她和季局长送点什么小礼物啊?
我说送礼不送礼那是你个人的事情,怎么拿来问我?
他说巧儿走了,我们一顿饭都没请成,现在她办终身大事,我们怎好怠慢呢?
你不知道吗?我说季局长和巧儿不请客不摆酒,就是避免有人给他们送礼,你这么一送,不是要违背季局长的心愿吗?
那是那是。刘文进说,还是秦处考虑周全,那就不送,那就不送。
刘文进退出我的办公室之后,我的情绪十分低落,什么工作都做不下去。的确,我和巧儿这么深厚的感情,是应该送她一份薄礼的,我怎么能够不送呢?送钱送物,显得太俗,况且人家季局长是监察局长,他也不会收。送花的话,又怕引起误会。想来想去,还是一筹莫展。
这时候突然接到秦真真的电话。真真问我看没看今天的都市报。我说还没有。她说你看看吧,头版转三版,我们给马山河来了个重拳出击。我相信马山河看到这篇文章之后,一定会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我听了禁不住热血起来,急忙翻开报纸,果然不假。
报纸按预定计划开辟了一个名叫“寻找”的专栏,在编者按中简明扼要地表明了开办这个栏目的宗旨,以及准备连续报道的意图。在报纸显著位置,就是真真和她的姐妹们制作的那篇原子弹似的文章,主标题是“苦命的英子姐啊,你在哪里?”副题为“一位按摩女郎对一名失踪同事的深情呼唤”。文章用一位非常熟悉英子身世的按摩女郎的口气,讲述了英子的人生故事和苦难遭遇。讲述者用的是化名,而内容却是我在酒桌上讲述的全部情节,再加上了她们从按摩小姐那儿调查得到的一些补充细节,通过她们的润色与加工,赋予其华丽的文采,读起来声声带泪,字字凝血。
读完这篇文章,我马上给这帮讲义气的女同胞们一个一个打电话,在表示衷心感谢的同时,鼓励她们继续努力,不要给马山河任何喘息的机会。
接着我把电话打到我老婆的办公室,老婆说我正要打电话找你呢,报纸我已经看到了,写得太好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英子就会露面了。
你那么肯定?我说。
那当然啦,她说马山河绝对坐不住了,你等于是点把火烧了他的屁股。
那我们得做好英子露面的准备。我建议道。
老婆呵呵一笑:你说我们该怎样迎接英子呢?
我想了想,难为情地说,我也不知道。
老婆说,此刻我想她最需要的可能是我们的安慰了,哪怕是一句两句贴心的话语,至少也能让她感到温暖而坚强。
我懂了,老婆。
老婆的提议让我明白我该送巧儿什么礼物了。我马上拿起手机给巧儿发去一个短信。我只写了两个字:珍重!
英子没有像我们预料的那样马上露面。
马山河非但没让英子露面,而且还在他的休闲娱乐城里疯狂地追查报纸上那位他认为十分可恶的化名女郎,闹得整个休闲娱乐城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由于追查化名女郎没有结果,马山河非常恼怒,最后给每名女工扣除了半个月的血汗工资。
马老板的行动马上有人反馈到了真真的报社,次日,一篇连续报道赫然见诸报端:《马老板心中有鬼追查化名女郎》,后边还附有编辑的编后语。编辑说如果马老板心中没鬼,他绝不会如此追查一名柔弱的女子;如果他心中没鬼,他绝不会如此打击报复那些普通的女工;如果他心中没鬼,他早应该站出来向世人说个清楚明白了。我们期待着可怜的英子能够早日重见天日,充分拥有属于她自己的自由和人格尊严!
这篇报道一出现,马山河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好像一下子想明白了我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导演,于是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来威胁我。
马山河的杀手锏就是他精心炮制的那张光盘。但我心里清楚,他的目的并非是要将那些光盘抛出去害我,而是如何拿这些光盘实现他与我之间的交易。所以,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抛出光盘的,否则他的手上就无牌可打了。而我呢,对光盘的事应该来说不是十分在意,我始终相信一句话,那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做到了知己知彼,因此面对马山河的威胁我就可以镇定自若泰然处之了。因此,马山河每一次打电话来威胁我的时候,我就冲他一笑了之,什么话也不说。我的这种毫不合作的态度,气得马山河不停地骂娘,后来他干脆就摔了电话。
我们的报道终于引起了公安部门的介入。
马山河听到风吹草动,竟然潜逃了。
公安机关的通缉令在车站、码头、机场贴得铺天盖地,在报纸、杂志、广播、电视里随时可见,但是,马山河就像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过严密侦察,市公安局公布出一条惊人的消息:黄英死了。
犹如晴天霹雳!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我和老婆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刹那间,几乎整个精神都崩溃了。
黄英是在一个月之前,被马山河失手打死的,尸骨早已化为灰烬。英子当时为了争取自由逃离苦海被马山河识破天机,马山河为发泄心中不满对英子进行疯狂的蹂躏,英子拼命反抗,又遭到马山河的拳打脚踢。英子破门而逃,马山河紧追不舍,追至楼梯口时,马山河挥出了致命的一拳,英子一脚踩空,竟从长长的楼梯上滚落下去,再也没有醒来。
当时唯一的见证人是马山河家的一个老佣人,马山河把吓得瑟瑟发抖的老佣人从黑暗的角落里揪出来时,老佣人当场就瘫倒了。老佣人不停地说一句话: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马山河露出狰狞面目说,不,你看见了,你清清楚楚地看见英子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了。
老佣人见到马山河的样子就像见到活鬼,马上改口说,哦哦,我……看见了,对对我看见了,英子小姐不小心摔死了,她不小心……摔死了。
马山河拍了拍老人苍白的脸,又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露出一副邪恶的笑脸,阴阳怪气地说,这还差不多,不然的话……他没有把话说完,一掌劈折了楼梯的木制扶手。
英子死后,马山河给了英子那狠心的哥哥和嫂子一大笔钱,那是他们在农村几辈子也赚不到的一个天文数字,自然马山河怎么说他们怎么信。听完了,哥哥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而贪心的嫂子躲在房里高兴地一遍又一遍数着大把大把的钞票,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我老婆王小春反复地说着这一句话,眼泪默默地流个不停。我痴痴呆呆地坐在老婆身旁,就像一尊泥塑木雕。
英子的音容笑貌始终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仿佛再次看到了她在我们家当保姆的样子,她还是那样勤快、细致、认真而贤淑,没事的时候还是那样捧着我书柜里的那些砖头似的书本如饥似渴地苦读;在我深夜笔耕的时候,她还是那样笑吟吟地帮我倒水沏茶;天凉了,她还是那样细心地给埋头写作的我披上温暖的衣服。我还看到,她托着我的儿子快快乐乐游泳的优美姿态,她那像母亲一样搂着根儿照相的幸福神情。
英子啊英子,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仿佛还在昨天。我真的不相信她会如此血淋淋地死去了。
她曾经是那样的深爱着我,曾经那么渴望一份真实的惊心动魄的爱情,一份女人应该拥有的那么一种幸福。然而,我无法承受她的错爱,我没有能够让她拥有那份真实的感受,就连一个深情的吻也夭折在南湖公园,苛刻得令人心酸。
老婆说,她是那样一位优秀的女子,如果有好的环境,她完全可以出人头地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当初她在我们家当保姆的时候,我没有给她机会。我气量太小,心胸狭窄,没有能够容得下她。说到这儿老婆几乎泣不成声。
我说也怪我,我没有能够及时救她,我做事优柔寡断,拖泥带水,心存杂念,以至于延误了救她的大好时机。对不起啊,英子!
我平生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的死而痛哭流涕!
马山河潜逃了,可他给我留下的麻烦没完没了。
纪检监察室突然有一天收到了马山河精心制作的那张光盘,我理所当然成了被调查的对象。看得出来,这是马山河在绝望中对我进行的一次报复。他成了丧家之犬,他也不让我过安乐舒心的日子。
组织上对我的询问笔录是在我办公室进行的,监察室主任和一位年轻的主任科员很严肃地完成了这项工作。我很配合他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虽然谈不上是竹筒倒豆子,但是我的回答非常坦然。
问:不久前,鲁秘书长对你进行过一次诫勉谈话,你还记得吗?
答:记得。非常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关心。
问:当时我们收到一些关于你的举报信件,你知道人们反映你什么问题吗?
答:我知道,那些纯属谣言。
问:我们刚刚收到一张光盘,上面有你嫖娼的镜头,你作何解释?
答:光盘我看过,显然是有人陷害我。
问:你认为谁在造你的谣,谁在陷害你?他们用意何在?
答: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造谣,也不知道他们是何居心,但是制作光盘陷害我的人我知道。
问:你知道什么?
答:你们手里的那张光盘是正在被公安机关通缉的逃犯马山河炮制的,前几天,他拿它威胁过我。
问:他为什么要炮制这张光盘?你是怎样被他拍摄到这些镜头的?
答:马山河作案之后把事情掩盖得很好,满以为可以逍遥法外了,但是被他杀害的人正是我要寻找的人,我执著的寻找,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因此他就炮制了这张光盘来控制我,不让我插手这件事情。上面所摄镜头,全都是我在昏迷中受人摆布的镜头。
问:有谁可以为你作证?
答:唯一可以替我作证的是光盘上那位按摩女郎,但是她早已被马山河打发走了,要找到她恐怕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问:你与那位被马山河杀害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答:几年前她是我家保姆,我一直拿她当自家人看待。她学会了按摩保健技术之后,我经常找她帮我治疗颈椎病。
问:有一句打油诗中写道“身子虚了有人补,腰酸背痛有人捶”,这个“有人捶”是不是指的这位死去的姑娘?
答(气愤地):对不起,这个问题最好请你们去问写诗的人吧!
问:好吧,今天就谈到这里,我们将做进一步调查。如果真的正如你所说的都是谣言和陷害,我们会还你清白的。
答:谢谢!
我在询问笔录上签字之后,就开始耐心地等待组织上还我清白。其实,我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想。
果然,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而我的清白一点着落都没有。
我老婆王小春受到我的牵连,自然也遇上了风言风语,一时之间也困惑了,迷茫了。每天上完班就躲在家里唉声叹气,不敢出门。那天她突然恳求我,再求求报社吧,看能否帮忙找到那位名叫秋香的按摩女郎。她认为只要找到了秋香,一切都会云开雾散,柳暗花明。
我断然否决了老婆的提议。
为什么?老婆噙着泪说,你是甘心背上黑锅,还是根本就没有清白?
听到这话我火冒三丈,我说这么说来,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她说你要人家相信你,你就得拿出证据来,你拿呀你拿呀!
我愤怒地说,我干吗要把自己的事情拿到报上去宣传,弄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告诉你,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我坚决不干。
其实在我心里,我更不想让秦真真知道我曾经上过马山河的桃色圈套。
老婆无可奈何地望着我,说了句好吧,你不找,我去找!
随后的几天,老婆发动她的朋友孙姗姗,利用八小时之外的休息时间,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去寻找发廊和休闲娱乐中心,一家一家地打听,有没有一位名叫秋香的女孩。结果每次都弄得一身疲惫,就像被人拖到黑巷子里揍过似的。
我说小春,你死了那份心吧,马山河是什么人物,你想他干出那种事后还会让秋香留在这个城市?留在这里不是等于给他自己安下一颗定时炸弹吗?
老婆听了默不作声,可我从她眼神当中分明看到了她心有不甘。
我的清白成了老婆的心结,我的心情自然始终开朗不起来。我其实什么都不在乎,我一直在乎的只是老婆的态度,既然老婆都认为我的清白是需要证实的,那我还能放得下吗?
谁是我的情人
26
转眼已至深秋。
一连几天,外面下着小雨。阴冷的天气叫人情绪低落,变得懒散而无聊。
我老婆由于没有解开心结,整天神经兮兮,愁眉不展,家里再次失去了欢声笑语。我重又把自己陷在电视机前,成为霜打的萝卜菜,打不起一点精气神儿。
突然有一天天气晴朗起来,一时兴起,便于傍晚借了朋友的车,独自沿着布满落叶的滨湖路去兜风。车里暖暖的,音响播着赵传的歌,凄厉悠远的歌声洗涤着尘世,使我深深地陶醉在自我空间里,什么都不用去想。
天高云淡,月朗星灿。我乐于此时的沉沦,带着那么一点点的伤感,差不多我就要忘了自己是谁。
后来,我发现在湖边有个很精致的西餐酒吧——听涛阁,冲着这浪漫的名字我停下车走进去。酒吧里,两名菲律宾歌手正优雅地唱着英文歌曲,弥漫着浓重的拉丁风情。最感意外的是我在这里居然遇到了金巧儿,我们兴奋地走到一起,欣然跳起了拉丁舞,周围的人都被我们带动了,大家都投入一种狂热的氛围,美妙极了……
我说巧儿,怎么这么巧啊?
她说是啊。最近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