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因为自个让柳儿去外头悄无声息的办事，回来之后又把她给排除在外而心生难过，或者她会觉得自个不信任她了，用柳儿是知道柳儿和上官夫人没一点牵扯，可是芍药呢，在某些事上她真的不敢冒这个险！
梳了个发，又戴了珍珠耳坠和赤金如意钗，凤九笑看向忙着帮自个整理衣衫的芍药抿了唇笑，“我们家芍药的手是越来越巧，人越来越勤快了，而我呢，也是越来越喜欢芍药了呢。”
“姑娘您满意就好，能服侍姑娘是芍药的福份。”
“你就放心吧，你待我的好都放在我心里呢。”
她是真的都记着的……只是芍药，别让我发现你也在背叛我。
那样的话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人呐，一生气一伤心做的事就控制不了呢。
她可不会好心情装圣人的给人第二次机会！
缀锦轩上官夫人现在看到她仍是一如继往的温和，可凤九这个当事人却知道，什么都变了，不一样了，先是她自己的心，后再加上凤十这件事，那母女两人怕是早恨不得她彻底消失了，单看自路上遇到的凤十那要吃人的一点不掩饰的眼神就知道了。
“十妹妹。”
站在缀锦轩门前不远处，凤九望着一身艳丽红衣却遮不去满身憔悴的凤十悠然的笑。
她很生气？
那么她凤十有多生气有多愤怒她就有多开心有多高兴！
在上官夫人的屋子里并没有多待，请过了安见过了礼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向着老夫人的清心院行去，在门口遇到三房的人，远远的李氏的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过，在上官夫人身侧的凤十脸上略顿了下，最后定格在上官夫人身上，脸上是仍是张扬而显摆的笑，出口的话却是刀子一样丝毫不留情份的刺向上官夫人母女的心口，“哟，几天不见十丫头，怎么的脸色这么差，莫不是绣嫁衣累到了，嫂嫂也真是，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可得和弟妹我开口，让五丫头七丫头去帮忙打打下手分分线什么的也成啊，可不能累坏了十丫头，这要出嫁的女儿家呀，可个个都娇贵着呢……”
明知道这对母女心头最顾忌最讨厌的就是凤十的婚事。
李氏却偏偏带着张扬的笑轻轻巧巧的说了出来。
我就是在你的伤口上洒盐了，你能奈我何？
看着李氏那略带几分挑衅的目光，凤九暗自摇了下头。
她就不知道整个凤府就是一体，大房丢人她三房也落不了好么？
上官夫人被憋的差点内伤，这个蠢货！
可却还是得强撑着笑不敢有半点失态，掩在袖子里的双手却是已经气的颤了起来，可恶，她什么时侯给人看这样的笑话？一侧凤十也跟着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到口的话被上官夫人狠狠一眼瞪了回去，“多谢弟妹了，你照顾好五丫头七丫头就好了。”
“那是当然了，五丫头七丫头的嫁衣可是早早备好的，不用那么费事的重绣。”
“那就好。”
上官夫人这三个字几乎是自牙缝里挤出来。
真是气死她了。
竟是看也不看李氏的带着人便向清心院内行去，再听下去上官夫人觉得自个得内伤。可才到门口便看到凤老夫人身侧的婆子迎了过来，看到凤九等人一脸带笑的屈膝福了下去，“见过大夫人，三夫人，各位姑娘，老夫人说在外头跑了一天觉得身子有些乏，今个儿晚上的请安就免了，也不留各位夫人姑娘用饭了，请大夫人三夫人几位姑娘各自回院用晚饭就是了。”
李氏正欲开口，那婆子却又笑着屈了屈膝，“老夫人这会才歇下，如果两位夫人没什么吩咐老婆子告退了。”上官夫人和李氏各自又问了老夫人的身子如何，叮嘱了婆了要好生服侍，凤九等人便各自在路上散开回了自个的院子。
回到陶然居灯火已经依次燃起来，暖风和缓的吹着，两排的宫灯摇曳，照映出凤九清丽脱俗的容颜，回到屋子里丫头们摆了饭，服侍着凤九用罢了饭，移到平时歇息起居的西次间靠了，凤九拿了本书随意的看了起来。
脑子里却在想着，这几天如何寻个什么法子出府一趟才好呢。
好像有点困难……
难不成要偷偷溜出去？
她摇摇头，这个是下下策。
几天时间在凤九半点不得门路的苦思里一忽而过，这日清早她才自上官夫人屋子里请了安出来，中间有路青石小路是直通凤十的含兰轩，才想着如常般的转道回自个的院子，便听到远远一道尖锐的颇有几分欲要刺破长空的凄历女音传入耳中，“凤十你个狠毒的丫头给我出来，说，是不是你做的……我今天和你拼了……”紧接着是丫头们忙乱的脚步以及惊惶失措的声音，“五姑娘您别冲动，五姑娘……赶紧拦下……”
凤九抬头，对面自三房两个姑娘居住的掬梅院方向跑来披头散发的一个女子。
直奔凤十的含兰轩。
身后是几个慌慌张张的嬷嬷和小丫头紧追。
凤五直接闯进含兰轩，没有一点形象的直接就喊了起来，“凤十你个黑心的给我出来，凤十我今天和你没完……”远远的站在外头凤九都听到那声音里因为气愤而引发的颤抖，凤九不禁挑了下眉，凤五这样不顾礼仪风度披头散发的，是出什么事了么？
“派个人过去看看。”
朝着芍药吩咐一声凤九正欲抬脚回自个的院子，耳边便听到有婆子抽气的声音，“天呐，赶紧拉开呀，还不把五姑娘和十姑娘拉开……五姑娘您放手，十姑娘别打了……”真的打起来了？凤九皱了下眉，这下她倒是不好走了，无声的叹口气，“派个人去请上官夫人和三婶婶，芍药，你带几个嬷嬷先和我一块过去看看。”要是只是普通的吵嘴斗气她还好装作不闻，可发展到两个姑娘动手这样的大动静，她明显是不好视而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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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打架（2
凤五的嫁衣被人拿剪刀给绞了！
而之前只有凤十带着丫头去过掬梅院。
这会子已经是将近四月底，离着凤五出嫁也不过那么二三个月，嫁衣却被人给剪了，这不是要她的命么？一则那嫁衣可是她们母女从配色到金丝银线可是耗了好几年的功夫，如今两个月去哪里再重头弄一件去？二来大婚之前嫁衣被毁，这对于古代可是一种极为不吉甚至可以说是大凶的征兆！
凤五是真的气极了，劈手就打向了凤十的脸，“就知道你自个穿不得大红的嫁衣便也妒忌着别人来的……想不到你竟是这样毒手，我和你没完……”
凤十哪里肯吃亏，两人当场便撕打在一起。
一侧有婆子丫头们都看的倒抽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不远处凤九摇摇而来，冷冷的瞪向几个婆子，“还愣着做什么，想等着夫人来了挨打吗，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把五姐姐和十妹妹拉开？”
被她这么一喝几个婆子都回了神，再不敢怠慢的上去好几个人总算是把两个人给分开——凤十的发也乱了衣裳被扯的袖口压边的金线脱开，头上的珠钗掉了好几枚，而旁边被自个的婆子丫头拥拢着的凤五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在脸上被挠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这可如何是好，赶紧去拿药膏，那个最好的袪疤痕的……”
围在凤五身侧的丫头婆子都怕的红了眼圈。
脸上可不比别的地方，马上就要嫁人了。
要是落下点疤痕……
夫人会把奴婢等人给打死的！
凤十的手背上好像被抓了一道，这会也是疼的直抽气。看着这满院的狼狈凤九皱了下眉，眸光微闪间自一脸愤愤气的满脸通红的凤五身上掠过，淡淡的声音响起来，是吩咐凤九身边的嬷嬷，“还不扶十妹妹去屋子里梳洗收拾，难不成真的等着夫人过来么？”
眼看着几个嬷嬷连哄带劝陪了十二分小心的把凤十总算拉回了屋子，凤九才收回眼神看向明显也有几分惧意的凤五心头暗自一叹，刚才一腔气怒便不管不顾的跑到凤十这里，这会闹将出来了事情过了心头的郁气也多少发泄了几分，怕是这位五姐姐也开始涌起几分惧意了吧？
终究是女孩子心思浅冲动了些。
她摇摇头走了过去，“五姐姐如果不嫌弃，先去我的陶然居歇歇如何？”这么披头散发衣衫狼狈的走出去被人看到不是什么好事，凤十不会留她在这里梳洗收拾妥当再出去，她也不会愿意在这里多停几分，她的陶然居离凤十的院子只是几步路之隔，比她们三房的院子可是要近上很多了。
想来凤五不会拒绝她这个提议的吧？
果然的，凤五只是稍一沉吟只是朝着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红唇紧紧的咬着露出一排如扇贝般洁白的玉齿，脸上是掩不住的难过和伤心，“那就打扰九妹妹了。”
凤五这会的怒火全消了吗？
怎么可能。
人都是这样的，总会有冲动不计后果的一瞬间。
但在那一瞬间过去之后理智也就跟着回归了。
这会的凤五就是如此。
丫头们拥着凤十和凤五两姐妹，没几步路便回了陶然居。
芍药亲自打水，又找了凤九的一件新衫给凤五换上，小丫头们都退了下去，芍药和凤五的贴身大丫头一起服侍着凤五把衣裳换了，两人的身型差不多，穿在身上竟也极是贴身，一切都收拾好，丫头们上了茶退出去，还没等说两句话，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来，接着门帘一晃，是李氏，以及她那有些夸张的腔调和表情，“五儿丫头别害怕，有什么委屈娘亲给你作主，她们大房的人总不能就这样白白欺负三房的去，”
“娘亲。”
凤五终究是十几岁的孩子，又委屈又难过，看到李氏还没出声眼泪已经掉了出来，想起自个那屋子里被人剪的不成样子的嫁衣，几年的心血就这样没了，说是凤十吧，可偏偏自个又没真正的凭据，这会她又和凤十闹了一场……
忐忑难过担心愤怒诸多情绪参在了一起，翻腾着滚涌着。
凤五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倒在李氏怀里，“娘亲。”
李氏或者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她却是个绝对合格的母亲，看到凤五才涂了药的那道红痕心疼的不得了，搂了凤五一迭声的哄着，“五丫头不哭，你放心，娘亲一定会给你作主。”
“九儿见过三婶婶。”
李氏对着凤九挑了挑眉，轻轻的哼一声，直接携了凤五便向着门外走，“九丫头你是个好的，三婶婶改天再让你五姐姐来谢你……”
亲自送李氏母女到了院外，凤九慢慢转身回屋。
坐在靠窗的榻前手里端了茶轻呷两口，却在想着刚才的事。
凤十真的把凤五的嫁衣给剪了？
倒有点像是凤十的风格。
她笑笑站起身子，一侧芍药正帮着她整理才脱下来的首饰，看到她起来不禁也跟着走了过来，“姑娘是想去外头走走还是有什么吩咐？”
“这会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话，已经是巳时中了。”
还不到用午饭的时侯，也不用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凤十那里怕这会正和上官夫人哭闹呢她也不用过去也没必要过去，想了想她转身自身后八宝格子里拿出绣了一半的荷包，打量了几眼后笑着吩咐芍药，“你自去忙你的就是了，有事我自会吩咐。”
芍药笑着屈了膝才待应下，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出现。
有小丫头无奈焦急声音响起，“给十姑娘请安。十姑娘好。”
“都给我滚开。”
是凤十，带着怒气的凤十。
门帘一晃，一身绯红色裙衫的凤十怒气冲冲出现在屋子里，她的身后跟着贴身丫头侍女和两名嬷嬷，都是一脸的尴尬，待看到凤九之后忙不迭的屈膝见礼，“见过九姑娘，给九姑娘请安，我家姑娘她在气头上，还请九姑娘您……”
她们的话没说完，凤十已带着满脸煞气到了凤九的跟前。
“十妹妹。”
凤九缓缓的站起身子，红唇微掀盈盈的笑。
可就是这笑容落在凤十眼里却是愈发刺眼，如炙热的火炉灼痛她的心，更甚至她觉得凤九眸底深处对着她的全是挑衅和嘲讽，她是在嘲笑她，争了这么久到头来却不过是个妾室的结局吧，这么一想心头怒火再也压不住的噌噌就窜了上来，来时路上嬷孊苦口婆心的劝阻顿时被她抛到了九宵云外，娇媚俏丽的容颜上布满狰狞，她竟然扬手对着凤九的脸上便掴了过去，“你这个贱种，一定是你让人剪了五姐姐的嫁衣，又暗中陷害我的，我真是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愧我还当你是最好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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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挨罚
啪的一声脆响，是掌声打在脸上的声音。
不是凤九的脸上。巴掌落在了凤十的半边脸，是凤九出的手。
一只手拦下凤十打过来的手，凤十另一只手伸出去就那么干净利落的甩了过去。
“你敢打我。”
凤十尖叫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对上凤九的眼。
眸子里全是恶狠狠的光芒，这个连娘都没有总是和她抢东西的小杂种敢打她？
“我和你这个没娘的贱种拼了……”
原来，这就是凤十的真面目和真正的心思了呵。
没娘的贱种，杂种，小不要脸的。
睁开眼看看清楚呀凤九，这才是人家那对母女真正的心思呢。
什么母女情深什么姐妹手足都是哄你玩的！
对着一头撞过来的凤十她挥手，啪，又是一掌结实的印在了凤十的另一侧脸颊。
“啊，凤九，我要杀了你。”
对着疯了一样的凤十，凤九眸子一咪，冷冷笑后退两步。
芍药和春夏柳儿几个丫头早把凤九护在了跟前，凤九慢悠悠的自丫头手里接过帕子擦了两下，犀利的眼神如小刀子般嗖嗖射向凤十身后脸色难看的婆子丫头们，“你们再不敢十妹妹扶下去，一会夫人来了怕是都吃不了兜着走，何去何从你们自个可要想清楚了。”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在凤十尖叫的声音里不过是最前头的几个丫头婆子勉强听的到，可就是这样，明明不带半点力道的话却让几人听的都是脸色一滞，最后还是侍女和凤十的贴身嬷嬷两人一咬牙上前挡在凤十前头，“姑娘咱们还是先回吧，一会夫人到了含兰轩寻不到姑娘怕是不好……”
“给本姑娘滚开。”
凤十是把怒气都发泄到侍书身上了，带着全身力气的一掌就那样掴在侍书的脸上。
长长的指甲甚至在侍书脸上划了一道血痕！
侍书疼的眼泪哗就掉了下来，又是伤在脸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能不难过么？
只是现在的情景还容不得她想自个呀。
“你们几个还不过来拦下姑娘？”
在侍书和几个嬷嬷的连抱带拖下，尖叫怒喝不断的凤十终是被拖出了陶然居。
眼看着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凤九朝着芍药淡淡的一眼看过去。
“春夏把这里都收拾了，柳儿和芍药陪我去含兰轩探望十妹妹。”
若她没猜错，上官夫人这会怕是已到了含兰轩。
当妹妹的受了气生了恼，她这个当姐姐的如何能不过去探看呢？
含兰轩。
凤十气的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碎，丫头们提心吊胆的守在外头，侍书给她拿了冰缚脸才那么一动便她被一个茶盅砸了过来，“你想疼死我啊，和你说了轻一点轻一点，故意那么用力想我疼是吧，不会做事给我滚。”
“姑娘息怒。”
侍书脸色一白跪了下去，咬着红唇泫然欲泣。却是让凤十看的更加烦，一脚把她给踹开，“滚滚滚，看着你们就烦。”凤十把脸上的帕子重重的摔飞了出去，站在屋子里气的转转团——
气死她了。
什么时侯她凤十都可以欺负了。
凤五来她这里闹，凤九竟然敢出手打她！
手指拂过有些红肿的脸颊，一时没注意力道大了些抽的她嘴角一抽。
都怪该死的凤十。还有那个凤九……
坐在榻上气啉啉的凤十眼露凶光，她早就和娘亲说了不能留不能留。
娘亲非不听她的，还和她说什么要自己多和她亲近着些。
看吧，这都打到她脸上来了。
整个养虎为患！
外头有丫头们的声音响起来，“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门帘掀起来，上官夫人端庄的身影走进来，却在看到室内一片狼籍之后眉头唰的皱了起来，对上坐在榻侧脸色阴森神情阴鸷的凤十时眼神竟比平日多了几分凌厉，跟着出口的话也带了些寒意，“十丫头，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娘亲，你可是要给女儿做主，凤五和凤九她们联合起来污陷女儿……”
“你给我住嘴。”不等凤十的话说完已被上官夫人一声怒喝给制住，接着她竟难得严厉的对着凤十冷哼了一声，“五丫头和九丫头都是你的姐姐，你就是这样称呼姐姐的么，没大没小，我平日教你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娘亲，你也偏心。我才没有那样的姐姐，凤九她……”
“来人呐，十姑娘不敬长姐以下犯上，没大没小性情暴躁，罚在含兰轩闭门思过十天，抄女戒百遍。”上官夫人在凤十张大了嘴，全眼瞪的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眼神里蓦的转身，抬脚向着屋外走去，却在即将迈出门坎时脚步微滞，冷严的眼神自屋子里各个丫头身上一一扫过，“我说的是让姑娘亲手抄女戒，如果你们谁敢帮她写，那就等着被赶出府去吧。”
上官夫人来的快走的更快。
满院子的丫头们还没回过神里，屋子里凤十唰的掀翻了面前的桌榻，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怒喝，“我和你们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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