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靳来到她家,她很隆重地请他吃自己亲手烧的饭菜。靳有些激动,不时地打量着延楚,因为失恋的女人最容易喜怒无常。晚上,她们坐在一起看电视,延楚说:“靳你可以帮我两个忙吗?”靳点着头。延楚望着他说:“如果你想占有我,我会和你上床,但必须有个条件。”靳想了想问:“什么条件?”延楚说:“你必须给我5万块钱。”靳又问:“还有呢?”延楚说:“你必须让我再见一次程易。”最终靳还是留下了钱,但他并没有在延楚那里过夜。他说:“楚,你要懂得珍惜自己,还有自己的感情。”
人的选择是矛盾的,去北海道的前一天,延楚在程易自己的公司里找到了他,他们坐在那里,没有语言,仿佛一切都已经明了了。延楚说“祝福你们”的时候哭了起来。程易一下就跪在了延楚的面前,他低着头,带着哭泣的声音。他说:“她的家庭给了我很多的东西,如果我和你回去,那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延楚你明白吗?我无法选择。”延楚说:“那你当时为什么选择了我?”程易的话已经告诉延楚他无法回头了,可以挽回的只有让延楚做他背后的女人。这种话对于延楚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延楚不知道是怎么从他的公司里出来的,她站在路边嘴里说了一句,“操!”
靳送延楚上飞机的时候延楚把两个信封交给了他。她微笑着说:“原来只有你才是我最可以信赖的朋友。”她轻拍了一下靳的肩膀,靳摇了摇头,叮嘱她那边冷玩几天就回来,延楚点头。靳又说:“有时候我倒希望你只是个物质女孩,如果可以用钱买走你的痛苦的话。”延楚趴在靳的背上说:“会的,等我!”
这场戏没有结局,因为它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有些东西被重复了以后便不会再被人所记得。
一个月已经过去了,靳知道延楚不会回来了,她停留在那个北海道的冬天里。忽然有一天,靳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她说她叫艾菲,是延楚的朋友,她听说延楚在日本自杀的消息,希望与靳一起去看延楚最后一眼。靳说: “你的意思我们同行?”艾菲说:“如果方便的话。”靳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飞机上艾菲靠着靳说:“她是天真的女孩,爱情并不是只有爱就可以了,不守规则就会看不到故事的结局。”靳喝了一口咖啡,他笑了笑。像是赞同艾菲的话,又像是否定。
延楚在临去日本的晚上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艾菲,一封给自己的家人。她说了一些让人放心的话,然后把钱分成两份装在两个信封里面。这是她最后的幸福,希望像一个无法结束的故事,一直拉长下去。没有人知道延楚在最后想到的是什么,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勇敢地面对了这份爱情,可能在这场戏中,延楚只是偶尔忘记了自己的角色罢了。
参加完延楚的葬礼,靳和艾菲一起离开,他们走在北海道的沙滩上。艾菲说:“知道吗?我一直期待有个男人可以带着我来这里。”她说话时快乐得像个孩子。靳问她: “延楚最后交给你的信里面是什么东西?”艾菲顿了顿说: “没什么重要的,一些以前我们的照片,还有她写给我的信,叫我好好照顾你。”靳停下来看着艾菲,艾菲说:“怎么了?”靳说:“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没什么。”然后他点了点头,与艾菲继续向前走着。
爱的是你,痛的是我
春光乍泻(1)
许多时间我们彼此都没有再给自己和对方一个机会。所以,我无法看见幸福的模样。
有时候我会怀疑有些东西是否应该属于爱情。
大学的时候天乐就一直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而我却只是他身边普通的同乡学妹罢了。我叫伍君,大学毕业了就在这个城市里随便找了一份工作慢慢画着自己的人生。在qq上我对好友玫瑰说:“使我留在这里的最大动力其实是因为天乐,毕业的时候我们相约不论走到天涯海角,一年以后大家也要在这里聚上一次。”天乐没有离开,我也没有。我每天的工作简单而且重复,偶尔坐在地铁里看见深情的情侣,我会情不自禁地去想天乐。书上说这叫暗恋一个人。我想暗恋就暗恋吧,那总比没有的恋要好很多。
我是一个喜欢幻想的女孩,和我的名字一样,在现实的生活中惟一可以让我觉得浪漫的事情,就是一年以后天乐与我的约定。最近公司里常常裁员,谁叫我是学化学的呢?“世道不济啊”,上司常常会这样惋惜地自言自语。同事们都有些心慌,他们紧张地连去卫生间都不会超过五分钟。可我在早会的时候却依然迟到,我想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走人的心态。一个星期以后,我看见身边的同事相继离去,而我却依然天天自由地在这里工作,我便真的害怕了起来。公司里的气氛丝毫没有影响我的情绪,直到我在一天早上见到我的新上司耀明。他有很高的个子,一眼望去他应该是那种都市里女人们常说的帅哥类型。早会上他自我介绍:“我叫黄耀明,从美国读化学回来,请大家对我多帮助。”大家开始鼓掌,我低着头把p3放进了耳朵,再抬头的时候我看见耀明的眼睛正望着我。晚上,我对玫瑰说:“他长的真像天乐。”玫瑰说:“你们分手那么久,你还没忘记他?”我没有回答。
真的,分手是怎么一回事呢?当天乐离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些不自觉地伤感起来。我的生活简单,不愿意与别人交往,也不愿意花心思去打扮自己,更不会和别的男人约会。书上说,这叫自闭症。可我知道得这种病的女人是很快乐的,最起码她不会因为时间而忘记自己曾经喜欢的那个男人和那段往事。
天乐和玫瑰都是我对于生活的记忆,一个是爱情,一个是友情。大三开学的时候玫瑰就爱上了一个校园歌手,而我爱上了天乐。因为爱让我和玫瑰有许多共同的东西可以说。那时候真的很快乐。在qq上,玫瑰忽然对我说: “还记得女生宿舍后面的那片草地吗?”我说:“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说完我便下线了。虽然生活在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我却没有几个朋友,偶尔去街边吃一碗面条,看看路边来回的行人,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望着每个月赚回来的那些钞票,我感觉找不到生活的快乐。
天乐曾对我说:“君,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记忆中我还是死死地记得这句他说过的话。天乐常坐在我宿舍的那片草地上望着天空,我不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极其忧郁的表情让我有些心痛,我帮不了他。这个忧郁的男孩是我在一年的同乡会上认识的,他那天喝醉了,趴在我身上睡得像个孩子。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耀明喜欢讲话的时候用英文,这不得不让我把英语听力的书籍再拿过来复习一遍。于是,每天我的p3里换成了一些英文的对话。忽然一天,耀明从后面一把抢过我的p3放在耳朵里听了一下。然后他微笑地还给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说:“努力!”我笑着说:“你这么一闹,我接不上那段对话了。”耀明回头撂下了一句:“iloveyouforever!”我整整一个上午都在回味着这句话。
或许,我只是一个没有人爱的老女人,只会用无聊的电视来打发时间。被陌生男人的一句情话便搞的方寸大乱。晚上下班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里传来耀明的声音,他说:“晚上我有个派对,你是否赏光和我一起去?”
去?不去?我自己拿个硬币在那里抛来抛去,毕竟这样的邀请带有一丝的暧昧。可最后我还是和耀明一起离开了公司。他开着车在公路上飞驰,我开玩笑地说:“你的名字和一位歌星的名字相同。”耀明说:“是,很多人这么说。”许久他又说了一句,“但我真的不是同性恋。”我们都笑了。
快毕业的时候天乐来找我,他说下个星期天要请我吃饭。我说:“为什么要请我吃饭?难道你想娶我,请我吃饭叫我答应你。”天乐微笑地说:“叫我娶你,不如让我变成同性恋算了。”我们的笑声传遍我的记忆。为了和天乐的那次约会我整整和玫瑰策划了一个晚上,我穿着玫瑰借给我的裙子,然后与天乐共进晚餐。天乐说:“今天是我们相遇一周年,君,你还记得那天在这个地方我喝醉了吗?”我问他:“为什么你喝醉了?”天乐说:“因为我刚失恋啊。”天乐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他总是喜欢狠狠地爱你,然后又狠狠地伤害你。学校的姐妹们对我说他是靠不住的。我一直都不相信她们的话,那顿晚餐吃的并不开心。不知道是因为心情的关系,还是那边的菜太难吃,我只记得我们没有什么可讲的话。
玫瑰说:“别想了,现在有个帅哥陪着你多好啊。”我问她:“你说当时天乐是不是一点都没有在乎过我?”玫瑰说:“傻姑娘,你们已经分手你还要他在乎干什么?”我说:“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呢?”玫瑰说:“还有两个月就要聚会了。”我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恍惚,害怕去与天乐见面,害怕见面之后我便会失去关于他的记忆。
耀明是一个很富有的人,从他身边的朋友可以看的出来,而他身边那些漂亮女人也让我觉得窒息。耀明站在台上唱歌的时候,我好像又见到了天乐。在人群中我一个人孤独地站着,看着那些人,没有任何是属于我的。晚上,他坚持要开车送我回家,我也就勉强答应了。他问我:“今天玩得开心吗?”我对着他礼貌地微笑,然后又带上了我的耳机。耀明一把拽掉耳机,他说:“其实你很美,但是你不够自信。”然后他又一把拿掉我的眼镜,说这样看起来就漂亮多了。我低着头,问他:“你今天唱的那首歌叫什么?”他说是黄耀明的《春光乍泻》。我低着头说:“青春是痛苦的。”在青春里有许多东西都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天乐知道,我也知道。所以,我们彼此在那次晚餐之后便渐渐地远离。他还是会坐在那片草坪上望着天,我还是会站在窗口望着他。毕业那天晚上,很多人都喝醉了,已经过了12点,我还是没有睡觉,有人在小声地哭泣着,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可忽然我听见有人在外面喊着:“小伍!我爱你,小伍!我爱你。”我起床打开窗户看见天乐一个人站在那里,像个傻瓜一样大叫。但这一夜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不再有意义,除了流泪。
耀明像是一个努力的孩子在争取他的糖果,他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我并不反对,偶尔我们也会一起泡吧,一起唱歌,过城市人快乐的生活。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他在一次很无意的情况下向我求婚,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的青春都写在了脸上。”他望着我的脸,用手指着我说:“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哪一些是痛苦,哪一些是快乐。”说着他就把我拥在了怀里,“小伍,我爱你。”我奋力地挣扎可最后还是失败了,于是,我便抱住他大哭起来。这是一年前就应该流出的眼泪,我想许多事情都不需要解释。
爱的是你,痛的是我
春光乍泻(2)
当我把耀明的事情告诉玫瑰的时候,玫瑰问我:“你答应了?”我没有回答她,我们许久都没有说话。我对她说:“祝福我吧。”还有一个月我就毕业整整一年了,我没有告诉耀明聚会的事情,我不想对他说起天乐。公司里的工作依然非常压抑,整日处于危机之中,听说新的经济风潮又来了,耀明天天都在外面找投资,我又过回了我原来的日子。玫瑰不想对我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的担心。我问她:“你和那个歌手还好吗?”她说:“明年我们决定结婚了。”
一个月,我不再期待着什么。每天坐地铁的时候我都会走神,耀明说我太敏感了。他把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说他没有好好地照顾我,这的确让我感动了一把。可我还是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英语。他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起来,我只有一个人站在旁边。等他说完,我们便会哈哈大笑。还是天乐的话说的比较清楚。他的每一句话我相信自己在老去的时候都还会有记得。
一个月真的会发生许多事情,我开始搬家,公司也找到了新的东家赞助,除了不断地裁员没有别的改变。玫瑰和她深爱的男人在做全国巡回演出,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把那些场景拍给我看。
毕业以后再次看见天乐是在一次同学的婚礼上,为了维持那些像花儿一样的爱情,许多人都选择毕业以后就结婚了。天乐站在人群中,他的眼神对着我的眼神,虽然只有咫尺,但是,我们仿佛已经隔着几个世纪。我没有说话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聚会那天我特意买了一条深色的裙子,像玫瑰曾经的那条,玫瑰把聚会的地址放在了校友录上,我不能确定天乐有没有看见,其实这已经不再重要了。耀明在城市的北边买了一套两居的房子,他说:“亲爱的,如果你愿意就住进来。”我让他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耀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都是青春惹的祸。”
聚会了,一年的时间,每个人都改变了许多。大家都基本上到齐了,玫瑰拉着她的流浪歌手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快乐得像个孩子。天乐一直没有出现,我们只是谈自己的工作与生活,谁也没有提起他。这时玫瑰先开口问道:“谁知道天乐现在做什么啊?”有人说他好像去了日本;也有人说他好像就在这个城市里。天乐的记忆就这么被青春的痕迹匆匆带过,玫瑰望着我说:“宝贝,耀明好吗?你应该带他一起来。”我笑了一下。心里始终有几分失望。
天乐真的没有参加这次聚会,后来是耀明把我送回家的。第二天我醒来看见他坐在我的身边微笑地看着我。他第一句话就是:“ygod!你终于醒了。”耀明告诉我,昨天我喝醉了,然后一个女孩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去接我。我感觉头痛得厉害,想自己爬起来找药吃,耀明扶着我。已经是傍晚了,透过窗户我看见外面流动的人群,耀明紧紧地拥抱着我,他说:“亲爱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个星期后,我决定搬到耀明那里去,他高兴得像个孩子。我对玫瑰说:“天乐是我青春的记忆,像烟花那样一闪而过。”玫瑰说:“相遇是美好的,珍惜更加重要,我祝福你。”许多时间我们彼此都没有在给自己和对方一个机会。玫瑰祝福我可以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找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我说:“如果不是天乐,我也许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家乡,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嫁一个纯朴的男人。”其实,我无法用对与错来定位这场爱情本身,每个人都会有过这样的过程。只是我的这个过程来的比较沉重罢了。
我每天还是那么忙碌地上班、下班。还是不习惯去泡吧,依然在开会的时候听我的p3。耀明说我是一个孤独的女人,爱好像从来没幸运地降临到我的头上。我大笑,一脸幸福得像一个小女人。耀明说:“怎么样才可以让你喜欢上我呢?”我说:“我已经很喜欢你了。”耀明摇头,他说:“不是这样的喜欢。”我想了想说:“你先跑到楼下去,然后对着我大喊,‘小伍,我爱你!’”耀明没有听懂我的话,但是,我却很明白自己的意思。
爱的是你,痛的是我
人间蒸发(1)
她说:如果不能永远在一起,那么请不要再有回忆。
我习惯了在没有人的夜里,写出自己的感情。空荡荡的房间里,一首《剪爱》唤起所有褪色的记忆,人群里的我永远是寂寞的,也许是习惯了自由,害怕所有的约束,所以,读这个女孩的小说永远是我最大的动力。在我眼中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我们的相遇是在一次编辑部搞的活动中,我见到了她,她看起来很消瘦,大大的背包,发白的牛仔裤,清淡的面容,一副懒散的样子。作为两个会写故事的人,我们被介绍到了一起,我问她:“方俞,你一定是个孤独的人。”她笑,没有说话。这微微的笑容,便成为我们的开始。那次聚会我们都很快乐。我曾告诉她,我是多么喜欢她写的文章,在她面前我无知得像个孩子。方俞说:“你有没有用心喜欢过别人?”我说:“没有。”她说:“一次也没有?”我说:“是,我尽量保持着用一种寂寞的心情去创作。”她说:“那一定是一种灰色的心情。”
夏日的天空是那么的阴暗,一场大雨淋湿了这座城市,偶尔也会让人感觉到寂寞,那只是对于生活的一种感受。我们快乐地度过了一个星期,对于我来说是那样的短暂。临行前的晚上我去和方俞告别,她住的房间非常干净,仿佛一切都没有被动过。我说:“这不像一个写作的人所习惯的环境。”方俞说:“我喜欢简单。”我坐在方俞的对面,问她:“你想到过出书吗?因为你的故事足以让我哭泣,爱与不爱在你的世界里有太多的语言,显得那么绝望。”方俞说:“我一直有个愿望,出一本自己写的小说,我希望它可以记录我和喜欢的人生活中的故事,因为爱情是简单的,但过程太复杂。也许当我们放下思想,走在人群中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这次旅行我认识了这个抽烟很凶的寂寞女子。男人的直觉告诉我,我会爱上她。我的生活依然重复,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惟一的不同是方俞与我的联系。我渴望做方俞故事里的人物,我对她说过。
我们偶尔会通电话,很显然大家都在注意着对方的生活。我对方俞说:“你的故事应该叫《人间蒸发》。”她问我为什么?我说:“在人群中我们是一种游离的状态,如果我们产生了爱情,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表现出来?”在人间我们都是虚幻的,从不承认自己活在生活之中。方俞在各个城市里来回奔跑,我对她的依恋却与日俱增。
黄昏的时候我孤独地站在天桥上抽烟,看着过往的车辆,感受生活的平淡与孤独,真的希望可以找到时间的扭曲,可以再一次面对面地看着方俞,说出可以感动她的话。往往相爱的人,都不会知道彼此背后的故事。方俞的眼神中有着出奇的平静,像没有波澜的湖面,我喜欢那种感觉。
生命的多彩,总以灰色的线条画出,所以,一切都只能以灰色的姿态来延续。
城南的酒吧是我常去的地方,时间长了便在那里认识了许多的朋友,大家没有了平日里的匆忙与竞争,在这里悠然自得地听音乐、聊天、喝酒,这里不会产生郁闷和无聊。酒吧里的那一缸无尾鱼永远是快乐地游着。酒吧的老板是一个长的出奇漂亮的女人,她的高贵让人目眩,却苦苦经营着这间酒吧,为的只是儿时的梦想。可以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的人,是幸福的。往往太多的人选择了逃避,也许越是逃避,人越来越不会尊重自己。
因为各种各样的孤独,酒吧里的陌生人总是很容易成为朋友,那一夜我便认识了可可。当她问我是谁的时候,她已经醉倒在我的怀里了。软软的身体带着婴儿般的呼吸,总让人不想去破坏这种尴尬的情形。
老板娘坏坏地微笑,然后沉默。她仿佛把这一切看得太过平常。一个看破红尘的女人总喜欢用眼神来记忆着一切。带着一身的酒精,我离开了酒吧。街角上喝醉的情侣悲愤地哭泣,这便是午夜中孤独的发泄。
我依然坚持着写作,生活对于我来说就是工作。偶尔方俞会发来一些照片,她的笑容让我欣慰。可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她洗澡然后穿好衣服靠在门旁边看着我。可可问:“你是谁?”我说:“我叫阿kg。”她说:“我饿了。”我说:“你的样子清纯得像个学生,也许我该把你送回学校。”可可没有太大的惊异,在她眼里并没有当我是个有欲望的男人,当我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可笑。因为她的确是个很固执的女人。
可可在我的厨房下面条,我停下手里的工作,在隔避房间对她大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帮我也下一份。”她没有回答,我听见从厨房里传出来的u2的音乐,我不确定她是否听见我的话。她做好饭的时候已经过中午了,我们坐在沙发上吃面,很显然新厨师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因为是太饿,所以这一顿饭比我在五星大饭店吃起来要过瘾得多。
可可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见过你在那个酒吧很多次,每次都是一个人,昨天我想把你灌醉,以为你会爱上我,可是我自己却喝醉了。”我无语地望着可可,因为除了方俞,很长时间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存在,只因为这一点她给我的好感,我把可可留了下来。可可说她来自一个有海的小城,她们那里多以捕鱼为生,酒吧里一夜的消费是她们半年的生活费。她以前学习很努力,考上了这里的大学,家里却没有钱给她上。后来她离开了,和一个欧洲男人,她希望他可以带他去他的家,但是,在她一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
说到这里可可低下了头,我惟一可以做的只是把这一切当做故事来听,毕竟在逆境中成长的人都是坚强的,所以可可是个坚强的女孩。我强迫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个女人有着男人般的眼神,她很可爱,抽烟的样子是我喜欢的。我们可以很好地相处,但我没有让她再去接受另一个男人。
我们不停地奔跑,忘记了自己的心跳,重复着一场遗憾。
爱的是你,痛的是我
人间蒸发(2)
我无力地寻找最深刻的情感,新的一天却是我工作的结束,我已习惯在黑暗中生活,心情也渐渐灰色了起来。可可安详地睡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我喜欢看的日剧。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憔悴的样子,青春已经不属于我了,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许多,却依然一无所有地活着。电话响起,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方俞说:“阿kg,我或许应该找一个男人结婚,刚写完《人间蒸发》的时候,我感到身边很寂寞,没有一丝安全感。”我说:“别这么说,你不要太敏感,我会支持你的,我很想做你小说里的人物,很想一直可以守在你的世界里。”
方俞沉默,然后说:“对不起,阿kg。”彼此拿着电话却没有了语言,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不带有一点感情。方俞说:“我真地很爱他,很爱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赢回他,想他可以和我在一起。”剩下的只是电话那头的哭泣声。而我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听着,为另一个男人承受他留下的感情。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音乐穿透我的身体,可可进来说:“早饭吃什么?”“随便,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吧,谁叫你进来的,你和谁说了吗?”我对可可咆哮,可可呆呆地看着我,没有说话,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我说:“你这算什么意思?”仿佛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可可,而是方俞。我们彼此都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不敢去面对这个有光的世界。晚上,可可没有在房间里,灯是关着的,我大叫:“可可,你在吗?”找遍所有房间,在卫生间我看见她穿着衣服躺在那里,任寒冷侵蚀她每一寸皮肤。我走过去拿掉她嘴里的烟,吸了一口,坐在了她的旁边,我说:“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发脾气?”可可说:“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她又点上了一根烟。我说:“那你为什么躺在这里?”她说:“从早上我就觉得自己很没用,我讨厌自己帮不了你,躺在这里我想让自己清醒,我害怕浮躁的感觉。”
无声的泪水从可可的脸上流了下来,溶进浴缸的冷水里,仿佛那一缸水都是她流出的眼泪。在一天中我经历了两个女人的泪水,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些来的更让人痛苦,其实,爱与被爱永远只有女人最先可以体会到,而我却从没离开过这个游戏,依然不断地重复着回忆。
整个夏季我抵抗着炎热,写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惟一可做的就是无尽地思考,寻找自己丢失的感情。可可一直陪着我,我们会在傍晚去附近的超市里买东西,然后沿着长长的马路走回来,每次我都希望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和可可在一起我明显多了许多责任感,这些感觉一直困扰着我,因为我非常讨厌做好男人,在我想来,好男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可说:“我应该出去找份工作了,很显然你不打算让我做你的女朋友,而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让你养我,虽然你是好人,但我的目标是多变的。”我说:“宝贝,你过得开心就好,我不多你一个人的开销,虽然我很穷,可是我们依然快乐。”
可可执意要去找工作,我最终没有能说服她。有时候生活忽然改变,心里总是怪怪的。可可在一家网络公司里当起了咨询员,每天都忙着接电话,我依然没有写作的欲望,于是每天家里的打扫就成了我固定的工作。我发现原来我是有洁癖的男人,可可很晚回来,然后做饭给她和我吃,而我就像她的孩子一样依赖着她的给予。可可问我:“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吃了?”我说:“吃惯了你做的,对别的东西没什么口味。”可可望着我,“kg,没想到你自恋到了这个程度,我除了佩服没别的了。”偶尔我们也会出去泡吧,只是我们两个人,她会讲一些公司里的趣事来给我听,但她从没有提过有没有人喜欢她。我们像两个傻瓜,共同的生活却没有相同的目标。她很容易就把自己从故事里隐藏起来,仿佛她讲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事情。
方俞很久没有给我任何消息了,我很担心她有什么不测。记录生活的人往往会怀疑自己的生活是否真实,就这样,我带着对可可的依恋和对方俞的想念度过了夏季。这个城市的秋天是不明显的,寒风仿佛让我一下就觉得冬季的到来,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盼望,也许寒冷是寂寞的,无声的城市带代表我的心情。可可越来越像个忙碌的上班族了,在她的脸上,笑容被忧愁所代替,原来人是这么容易被社会所改变。
一个下午,方俞打来电话,她开心地说:“阿kg,我在日本,站在北海道的雪里。你最近过得好吗?写作是否顺利?”我问她:“为什么你会去那里?”她说:“我的小说出版了,现在全国都在热卖,我来到日本休息几天。”我说:“恭喜你了,终于出关了。”
方俞和我一阵沉默。
谁都不愿意对这本书再有过多的寄托,虽然我们彼此曾经都有过梦想,但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彼此的心是痛的。方俞坚持说要给我寄来一本,我说不用,我去买好了。她说:“是否因为那个我所对你讲的故事?”我说:“你指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我写作困难,生活平淡、无味,你要说什么?”方俞说:“回去后我去看你,好吗?我想和你谈谈。”我没有说话。或许我的心不允许我违背什么,反正当我同意方俞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可可,在两个个性截然不同的女人之间,我只有无力地周旋着。
为什么我会把可可当成与方俞对抗的人呢?每个人都会有自私的情节,没有欲望的生活,随便且放纵,那个自己的影子总是在捉弄自己。你看得见却存在于黑暗里,仿佛是溺水的孩子,只能看着他离去。
没有开始,也就没有结束。就像鱼缸里的鱼,永远不懂得去控制自己的命运。
可可要去很远的城市出差,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别,她匆匆地交代我,高兴得像一朵花。
和一个男人暧昧得太久,她会觉得无聊,可可需要新鲜的空气来滋润。我在电视里看见方俞为自己的新书做的宣传,她看上去还是那么青春美丽,像初次我所看见的那样。我依然是她身边的陌生人,或许我们都应该以陌生的姿态来消失。
爱的是你,痛的是我
人间蒸发(3)
这个城市一直下雨,似乎每个人的心情都很低沉,而我会躲在屋子里听疯狂的音乐、写作、看dvd。生活突然而至的简单让我又想去曾经的酒吧。午夜,这条路上的每个酒吧都聚集着各种各样的人,透过出租车我看见了这个城市的荒野与颓废。
沿着自己生活的轨道我不停地奔跑,方俞曾问我:“如果我们真的相爱,结果会是什么?”我们的心都已经干枯在每一次寂寞的冲动里,有时侯我忽然害怕任何的相遇。可可每晚会准时给我电话,讲述她在另一个城市所经历的事情,我总会对她说:“早点回来好吗?”
酒吧里吵闹的音乐和目眩的人群,会让我暂时忘记麻木,喝酒、聊天、结识新的朋友,然后离去,任何事情对于我来说都会需要过程。
深夜回家时,我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楼道里,站在我的面前,是方俞。我清楚地听见滴水的声音。
“我等你很久了,kg,你让我心痛。”她说。
我望着她的眼睛,依然可以看见那里面的平静。
“进去坐坐。”我说。
“不了,我怕我进去后就不想再出来了,一辈子都不想。我累了,还是不要去了,因为我们都要生活。”她看着我,与我拥抱。
“没有人会在午夜与朋友告别。”我拥紧她。
“我想以后我不会再与你相见了,我们可以试着忘记对方。我想这些只是一个故事罢了,没有什么是真实的。如果不能永远在一起,那么请不要再有回忆。”她与我再见。
我相信她的话。她没有告诉我去哪里,我只看见她消失在黑暗中,去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她走得很酷,我知道她想永远在我面前保持神秘。我们彼此看清楚了爱情的本质,而暧昧没有能让我们相处得长久,最终我们还是习惯孤独地分离。方俞所留给我的是一本记录爱情的小说与一份残缺的心情。
方俞走后,我给她发e-ail,我说:“你还记得曾经问过我的问题吗?我一直都不敢回答。如果我们真的相爱,我想我们会变得普通,不会再有激|情,但那是我们为此追求的生活。”
过完了那个冬季,我便和可可结婚了,我相信这样的选择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美好的,其实对于我来说,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和谁在一起都已经无所谓。婚礼上可可的笑容很灿烂,那笑容意味着一种成功。而我不再写作。在城南开了一家叫做“人间蒸发”的酒吧。可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起这个名字,她很聪明,她坚定地相信那是一段我无法忘记的往事,还应该有一个女人。
在方俞的小说里,有这样一段话:
“如果不能在一起,惟一可做的便是永远地不要忘记。我们没有开始,却依然相遇。”
爱的是你,痛的是我
伤害(1)
我像一只落单的侯鸟,我害怕寂寞。可这个世界上,哪里可以没有寂寞呢?我一直在寻找。
这个冬天文妮来找我,她说:“烨子,昨天有个女人给我家里打电话。”说着她就哭了起来。文妮是我大学里的好友,长的非常漂亮,像一件被雕刻过的艺术品。大学毕业后,我们就一起留在了这座城市,她现在的老公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刘伟。我对文妮说:“我一直觉得优秀的男人总是会给自己的女人最大的压力。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看着文妮一个月要花上万元的“装修费”,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文妮哭了一阵好了一点。她说:“他现在在外面干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睡觉了。”我说:“不至于吧,好了,我改天去帮你劝劝他。”刘伟是典型的北方男人,他英俊、潇洒、有男人味。他可以毫不费事地征服每一个女人。但他最后只娶了文妮。讲起我们的校园生活,文妮滔滔不绝,她说当年自己不化装都那么漂亮,现在不化装连自己都不敢去看了。我一直那么听着,文妮是一个外向的女人。
中午,我留文妮在家里吃饭,她在我的卧室里找到一件男式的睡衣,她说:“烨子,你这坏东西,居然有男朋友了。”她拿着那件睡衣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坏坏地笑起来。我一边做饭一边和文妮说话,“你还没学会做饭?”我问她,她点头。我说:“你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