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隔墙亲家妙事多

隔墙亲家妙事多第1部分阅读

    《隔墙亲家妙事多》作者:花儿

    一阵被刻意压低的笑声,从门窗紧闭的房间里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试试这款胭脂吧。”丫鬟紫雾笑着从一只木匣里拿出一朵珠花,“再配上这朵珠花,哇……美极了。”

    “真的吗?这朵珠花真的适合我吗?”

    手拿镜里映着明眸皓齿的美人胚子,垂着一肩乌黑的柔发,白嫩的双颊漾着一抹微晕的浅笑。

    这样的如花美貌连她自己见了都好心动,可惜呀、可惜,这张脸偏又见不得人,不对,应该说是不能让人瞧见才对。

    另一个丫鬟绿寒噗哧一笑,手里的木梳差点掉到地上,“要是给老爷瞧见了,包准咱们三个都没命,嘻嘻。”

    “所以要小心点嘛,没让他抓到问题都不大。”换句话说被逮到就麻烦大了。

    史微光欣喜的摸着身上的新衣,这件淡紫轻罗纱配上同色帛巾的衣衫,穿在她身上怎么看都好看。

    她可真舍不得脱下来。

    转一圈,乌黑的秀发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度,衣带跟着飘了起来,“怎么样?好看吗?”

    “当然好看。”紫雾笑得腰都弯了,“少爷要是这样出门,肯定把城里的公子哥都给迷死啦。”

    只可惜少爷这身打扮只能在房里干过瘾,说什么都见不得人的。

    大家都知道耀武武馆的馆主只有一个独生子,可万万不能冒出一个千金来。

    听到她这么说,史微光一张小脸马上垮下来,沮丧的道:“跟你说在房里要叫我小姐的,让我过过干瘾也好呀。”

    唉,谁像她当少爷当得这么倒楣又不甘愿的?人家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身啊!

    “叫惯了少爷,一时改不过来嘛!”紫雾吐吐舌头,有几分顽皮的说:“况且要是给老爷听见了我叫你小姐,我的皮非给揭一层下来不可。”

    “人家本来就是小姐,莫名其妙的要人家当少爷,爹真的很过分。”史微光有些气愤的握紧双拳,“哪有人爱面子爱成这副模样的?”

    “少爷,我看你就忍耐一下吧。”绿寒扬起笑容劝慰着,“等到隔壁扬威武馆倒了,或许老爷就准你改女装了。”

    可怜的少爷明明是个爱漂亮的姑娘,偏偏却得扮成男人,羡慕不已的看着别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肯倒?”史微光烦恼的问,“我都已经等了十七年了耶!扬威武馆要是一百年都不肯倒,那我怎么办呀!”

    为了她爹的一口气和面子,她就要委屈男不男、女不女一辈子吗?

    人家她明明是个青春美丽的活泼少女,偏偏得扮成老成持重的青年才俊,还得装那把丑到家的大胡子,她不依、不依啦!

    “人家哪有那么容易倒。”紫雾一脸向往的说:“只要酆少爷在的一天,威扬武馆就绝对不会倒。”

    想到隔壁俊俏出众的酆少爷,丫鬟们无法克制的露出一脸陶醉满足的笑容。

    “你这丫头居然胳臂朝外弯。”史微光微嘟着嘴,“要是给我爹听到了,有你好受的。”

    不过酆勤~他可越发俊俏了,难怪城里那些没眼光的姑娘们一见了他就失魂落魄的。

    就连从不正眼看他,死不相往来的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挺养眼的。

    “老爷也真奇怪,什么都要跟人家比,嘻嘻,就连你和酆少爷谁长得俊,他都能在茶楼里跟酆老爷争得面红耳赤。”紫雾嘻嘻一笑,“他自己讨厌姓酆的,就不许人家赞他们,真是没道理。”

    “你懂什么。”绿寒一脸什么都清楚的表情,“我听说老爷跟酆老爷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后来是为了一个女人闹翻的。”

    “我早就听说过了。”紫雾不服气的表示,“我还知道是为了咱们对面那间济世医馆大夫的女儿朱小姐嘛!”

    “人家朱小姐早就已经是丁夫人了,就老爷和酆老爷翻脸到现在都没和好过。”

    这又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了,每当他们两个又斗得死去活来时,城里的人就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讲上一遍。

    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耀武武馆和扬威武馆一直比邻而居,虽然都是武馆,但两家的交情一直非常的好,甚至在八、九十年前还有史家的人嫁过去酆家的事情发生,可见两家的牵扯可说是历史久远,硬要拉扯的话,也能称得上亲戚关系。

    问题就是出在二十年前,当时年轻气盛又骄傲自满的两位新任馆主史元和酆廉,居然不约而同的爱上对面医馆女儿朱小姐。

    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人为了求爱抱得美人归,使出各种迫害对方的阴险招式,不惜将对方最窝囊见不得人的丑事挖出来,兄弟因此反目成仇,虽然没有闹出人命来,但双方都小心眼的记住这件事。

    鹬蚌相争的结果是渔夫得利,朱小姐远嫁到别的城镇,但兄弟之情却已经无法恢复而蒙上了阴影。

    史元和酆廉都认为自己比对方优秀,若非对方阻扰早就娶得美貌佳人,在对对方怀恨在心之下,两人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跟对方说过话,还将两家的围墙又加高了起码有六呎。

    跟着酆廉准备娶私塾王夫子的独生闺女,而史元也不甘示弱的跟李秀才的么女定了亲。

    两个人连成亲那天都比排场、比派头,而且都不肯比对方晚拜堂,因此又吵吵闹闹的在同一天成了亲。

    隔年酆夫人生了一名健康的男婴,酆廉高兴的放了一整天的鞭炮,大摆流水席,还请来戏班子连演三天三夜的戏,最后还特地到史家炫耀自夸一顿,把史元气得关在家里努力做人。

    史元忍气吞声让酆廉嚣张了整整两年之后,自己夫人的肚子才有了动静,她总算怀孕了。

    他盼呀盼、等呀等的,好不容易等到瓜熟蒂落,夫人却生下一名女婴,而且还跟隔壁死对头的儿子同一天、同一个时辰落地。

    这个事实把他给呕得说不出话来。

    孩子一生,酆廉就迫不及待的命人来探听消息,好面子又不肯服输的史元,硬是笑咪咪的说自己喜获麟儿,对外一举声称自己生的是儿子,还跑到酆家大大的把酆廉笑了一顿,一吐怨气、一雪前耻。

    因此,倒楣的史微光明明是个女孩,却因为父亲的面子,不得不扮作男孩子,而且没事就要为了武馆的荣誉出去和酆勤一较高下。

    她可以明白父亲为了面子不肯服输,不过两个老家伙的臭脾气却越斗越离谱,居然连她和酆勤谁长得俊、谁有女人缘这种无聊的事都可以斗。

    而且两个人光是斗嘴还不够,竟然认真的搭了台子强逼两个当事人上台,敲锣打鼓的说是开放全城仕女表达爱慕。

    就算那些女人们都瞎了眼,错爱于她,爹也不需要把戏班子请来,还在酆家前面搭戏台连演七天的戏说要酬神哪。

    这下把酆伯伯气得差点没昏倒,还在门口大骂酆勤没用。

    事实上她会赢靠的也不是她那把胡子装得好看,而是爹私下使了银子贿赂,想来都觉得丢脸惭愧呀!

    “别说这个了。”她哀怨的垂下小脑袋,“越说我越心烦。”

    紫雾和绿寒相视一笑,正想说几句话来安慰她时,突然听到一阵急急的擂门声,“光儿,快出来!光儿,快点跟爹去教训隔壁的王八蛋!”

    “他们家的榕树居然敢长到咱们这边来!非锯了不可!”史元一边擂门,一边喊,“快点开门呀。”

    “完蛋了!”史微光紧张的跳了起来,“快!帮我换回来!”要是给爹看见她穿上女装,恐怕她会被骂到没命、打到变形。

    “来不及了啦!老爷一向性急,一定不肯等的,说不定待会就踹坏门进来了。”

    况且要还给老爷一个威武的儿子,那可是需要一番工夫的。

    绿寒将她往屋后一推,“少爷快!快从后门走,先避一避。”

    史微光连忙拉起裙子往屋后跑去,她才刚出门就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和爹的大嗓门。

    “少爷呢、少爷呢?”

    她生怕给家里其他的人看到,于是不敢往前院走,只好躲在后院的杂物房边,正觉得安心一会时,突然听见爹的说话声又传了过来,她悄悄的探头一瞧。

    哇,不得了!

    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嘴里还劈哩 啦的骂着,居然往她这个方向过来了。

    眼看四下毫无躲避的地方,杂物房的门又上了锁,她急得团团转。

    千钧一发之际,她瞥见墙上靠着一架高高的木梯,没空细想梯子怎么来的,她只好先爬上去,然后跳到隔壁家的树上,再灵巧的爬下去。

    靠着粉白的石墙,她清楚的听到爹在围墙的另一头骂人,说什么酆家的树恶形恶状的长到她家去,简直欺人太甚,还大声 喝人把长过去的那一部分树枝锯掉。

    “听到这话,她在心里大叫好险,还好刚才没有躲到屋顶上,否则老爹是来锯树的,这一抬头不是什么都完了?

    看样子她得等爹把这出闹剧演完,她才能够回去了。

    只是,当她瞧见酆廉怒气冲冲的带着一群人过来的时候,她才知道或许躲到这里来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主意。

    她爹正挑衅得起劲,酆家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没有回应呢?

    看这情况要躲也来不及了!怎么办?

    史微光急中生智,不躲反迎,一迭声的说:“唉老爷!还好您来了!”

    她硬着头皮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史家的人打算锯咱们的树呢!”

    “您快点去阻止呀,我好担心您来不及过来,而给史家的人占了便宜。”她紧张的绞着衣带,“我刚刚就发现他们想使坏,正想去通知您,没想到您已经知道了。”

    史微光使出一招先声夺人的攻势,酆廉受到她的繁复招式所眩,还以为她是家里的婢女,“去给我叫少爷来!这老匹夫敢动我的树试试看!”

    他怒气冲冲的挥挥手,“还愣着,快去呀。”

    “好,我知道了。”她心虚的点点头,飞快的跑开。

    门,酆家的大门在哪里呀?

    完蛋了!她人生地不熟,如果撞到酆家的其他人,发现她不是婢女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史微光情急之下,为了避开旁人,提气飞身上了屋顶,快速的奔跑、飞跃着,总之是离这越远越好!

    眼看她就快从这险恶之地脱身,冷不防却一脚陷落已经破裂的屋瓦,跟着身子往后一仰,撞破了屋顶直落而下。

    史微光吓得发出尖叫,夹着尘土和破瓦,火速的朝下坠落。

    “好无聊。”穆宇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在桌上懒洋洋的说:“你爹什么时候才有新花招让我乐一下?”

    没想到到酆家作客还有热闹可看,他本来以为会很无趣的,结果十天前秦淮河的花楼争霸战让他乐了三天,一直到今天还念念不忘当时的热闹,回想起来还觉得津津有味。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肯在花楼前面搭一个台子,让全城的姑娘来对她们喜欢的男子投怀送抱,而且得到最多美人青睐的人赢。

    而酆勤会输给史微光那个大胡子,可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他后来才知道,原来酆家跟隔壁的史家是死对头,从街头比到巷尾,从城东斗到城西。

    现在居然连儿子的长相都拿出来比了,照目前的情势看来,暂时是史家略胜一筹。

    “要是嫌无聊的话,你就早点回去吧。”酆勤皱眉,对他的话很不爽,“老是赖在别人家里,我怕你不自在。”

    “怎么会?我可是乐不思蜀、乐而忘返。”

    “等你那个火冒三丈的未婚妻来揪你的耳朵,找你算帐的时候,我看你就没这么乐了。”

    穆宇浩开心的道:“哈,她找不到我的,我一点都不担心。”

    白无霜再怎么说也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大小姐,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有那个胆南下来揪他的耳朵?真是想太多喽!

    “我可没你这么乐观。”酆勤摇摇头,“逃婚逃到我这来,没问过我就害我变成共犯,你可真有义气。”

    穆宇浩豪爽的拍拍好友的肩,“哪天你非得从礼堂落跑时,我铁定帮你,这样的补偿不错吧?”

    “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笑死人了,谁会那么狼狈被逼到直接从礼堂逃走呀?

    他不会给任何人机会逼他拜堂成亲,也许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让他心甘情愿与她相守一生的女子,但绝不是因为任何人的威胁逼迫。

    “话别说得那么满,谁知道哪天你爹会不会硬塞给你一个你压根就不想要的老婆。”

    “如果不幸有那一天,我有嘴巴,我会说不。”

    “哈。”穆宇浩一副过来人经验老道的模样,“偏偏就有人听不懂‘不’,硬要你娶那怎么办?”

    酆勤自信的表示,“我不愿意的事没人能逼得了我,这一点我很有把握。”

    “最好是事事都这么如你的意!老天爷很j的,你越是有把握,他偏偏要丢一个你弄不掉的麻烦给你。”

    他笑着说:“我很怀疑这世上有什么麻烦是我甩不掉的。”

    “太臭屁会有天谴!”

    酆勤半开玩笑、半讥诮的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怕呢,哈哈。”

    话声未落,轰的一声巨响,几根胳臂粗细的梁柱夹着瓦片,混着一团黑影当着酆勤的头压了下来。

    沙尘弥漫过去,他的怀中多了一个杏脸桃腮、惊恐未褪的美貌少女。

    他们愕然的四目相望,很显然的都被对方吓到了。

    好水灵的一个小姑娘,白皙的美肌有如冰雪,那仓皇的小脸更有股我见犹怜的心软意动。

    酆勤感到胸前似乎被捶了一下,心中闪过一股突如其来的独占感。

    穆宇浩傻眼,直嚷着,“哇!这种天谴我也想来一个。”

    “啊!”史微光首先回过神来,俐落的在他胸膛一推落地后退,惊讶之中脱口而出,“你想干什么!”

    斯文的瓜子脸,两只眼睛清澈灵活,高挺的鼻梁不是一张端正而略薄的嘴,这、这不是她的头号对手酆勤吗?

    吓死人了,什么地方不摔居然摔到酆勤身上,这种另类的投怀送抱也太恐怖了吧!

    他可算得上是她的仇敌、对头耶,她怎么能就这样坐在他腿上?

    可恶!怎么她的心跳得跟打鼓没两样?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害的?还是近距离跟酆勤接触惹的?

    酆勤因为她的质问回神,心头一定,“那是我要说的话!”

    “你是谁?”

    虽然他不敢自夸过目不忘,但是酆家上上下下有些什么人他却是一清二楚。

    这陌生少女容色秀丽,身材曼妙,穿着淡绿绸子皮袄,服饰和打扮都颇为华贵,绝对不是他酆家的人。

    穆宇浩抬头上望,惊叹着,“哇!好大一个洞,真羡慕你们盖这房子的工匠懂得偷工减料,才能平白掉个大美人下来。”

    “这不是重点!”酆勤好气又好笑,“她怎么会从屋顶上掉下来才是重点。”

    “说的也是。”

    两个人,四只眼睛全盯着她,“你到底是谁?在屋顶上做什么?”

    “我……”她灵活的美眸骨碌碌的转着,急思脱身的办法。

    想了半天,没一个说得通的好理由,干脆心一横耍起赖来,“我不知道啦!”

    “不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答案。”酆勤怀疑的看着她。

    她看来纤细文弱,别说是上到屋顶,就是爬个树也有困难吧?

    “我真的不知道啦,我本来在家里睡觉,谁知道睡醒了就……不要问我啦,我真的不知道嘛!”

    她自己也觉得荒谬,实在掰不下去,干脆闭嘴算了。

    真倒楣呀!长到十七岁第一次扮女装就遇到这种惨事,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大适合当女人呀?

    “啊!我知道了!”穆宇浩双手一拍,得意扬扬的说:“你一定是遇到迷魂大盗了。”

    这句话让酆勤和史微光同时睁大眼睛,异口同声,“什么东西?”

    “迷魂大盗呀!这小姐不是说本来在家睡觉,醒来就在这?她一定是被人迷晕了掳走,没想到大盗到了酆家屋顶却踩空,把小姐给落了下来,一定是这样没错。”

    史微光张口结舌,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短的时间他居然掰得出这么合情合理的故事,也许她应该考虑拜他为师吧!

    酆勤和史微光又同时出口,“你真厉害!”

    他们互看一眼,觉得说出同句话的巧合有点妙。

    “没错!就是这样,你一说我就全都想起来了,事情跟你说的一样!”

    酆勤一手往额头拍,叫了声我的天,一副败给他的模样。

    “穆公子,你人真好,真热心,三言两语就帮她解套。”

    史微光瞪着他,“你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说谎吗?哼,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有的人心肠狭隘,老是喜欢胡乱猜疑别人。”

    “你心知肚明你没说真话。”他板起脸来,决定弄清楚她的来历,“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着一手抓起她的手腕,扭到她身后。

    她痛得大叫,“人家说来者是客,我都已经来了,你这么凶巴巴的扭着我的手,算什么待客之道!”

    可恶!要不是她决心装到底,不显露功夫出来,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酆家的待客之道因客而异,不请自来的不是客。”他轻轻在她肩后一推,“走。”

    “去哪?我哪都不去!”开玩笑,谁知道他想干么,她哪能冒险跟他到处去招摇?

    “你不是说你是客人吗?是客人干么不敢跟我走?”

    “你这么凶早把人家吓死了,就算你要请她吃饭喝茶她也不敢去。”穆宇浩索性当个好人,义不容辞的帮起小美人。

    “你怕什么?”一定有鬼,她表现得全然不像被迷魂盗所擒,正常女人遇到这种事起码也得哭天抢地一番吧!

    “我才不怕你!我只是遵循古人的经验,人家不是说了——君子不处危地,需防小人暗箭伤人。”

    “这么说你是君子我是小人喽。”

    史微光扮个鬼脸,清楚的表达她的看法。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我是小人,那就该做点小人才会做的行径,好符合你对我的期望。”

    “你想干么!”她有不好的预感,拚命推着他的手想溜。

    “我想请你去溜达溜达。”酆勤微笑着,“知府衙门喜欢吗?”

    史微光脸色一变,“你……我才不去!要是喜欢你自己去逛,我不陪啦!”

    这个王八蛋有够过分的,她了不起算是非法入侵而已嘛,需要那么狠把她关到牢里去吗?

    “用不着这样吧?这姑娘再怎么说也是受害者呀!”

    “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带她上衙门报案,不见了这么多时候,想必她的家人一定很着急。”

    她狠狠瞪他一眼,看见他笑得那么开心,这才明白他故意吓她。

    “不用报案了,我自己认得路回去,门在哪?我先走了。”

    穆宇浩自告奋勇,“我送你回去。”

    他们又是异口同声,“用不着!”

    史微光气呼呼的看着他,“别老是跟我说一样的话!你讨不讨厌哪!”

    他张口无言,他心中也正想到这句话呢!结果又被她抢了先,真奇怪,他们明明是陌生人,默契却好得这么古怪,简直是有鬼!

    “少爷、少爷!快、快快!”

    这时一名家仆边跑边喊一路冲进来,慌慌张张的说:“不好啦!少爷!你快去帮帮忙呀!”

    “怎么回事?”

    他还是抓着史微光,拖着她奔到门边询问,这举动让她又多骂了几句。

    “老爷跟史馆主斗上啦!”

    穆宇浩失笑,“这有什么不好了?不是常有的事吗?”

    “这次不一样,老爷他们为了树枝吵起来,刚才又动了手,现在正拚着内力呢!少爷你快去帮忙,免得老爷有损伤呀!”

    酆勤一听可不得了,他知道他们的功力在伯仲之间,这样拚下去没有结果,只会大伤元气,如果没有第三个人去引开他们的内力,两个人都会受重伤的。

    他将史微光交给穆宇浩,“看着她,我回来再处理!”

    “没问题。”他拍拍胸口,“这种轻松容易的让我来,高难度的你去处理。”

    酆勤的离开让史微光松了口气,他的精明难缠让她招架不住。

    “姑娘,就剩我们两个了,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来认识一下好了。我姓穆,穆宇浩。”

    她笑一笑,“怎么写呀?你写给我瞧成不成呀?”

    退后几步,她轻轻撞到一张小方几,反手一摸——太好了,有个花瓶。

    “那有什么问题?来来来~到这来。”兴匆匆的穆宇浩听到美人发问,连忙磨好墨,提笔伏案写字。

    他得意扬扬的写下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正等着美人发出钦佩崇拜的眼光,没料到一回头,迎面一个大花瓶打来,正中面门。

    他立刻四仰八叉的瘫在地上数星星。

    史微光趁机开溜,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酆家的人应该全都围在另一边替酆老爷加油打气,往另一边走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

    这种惊魂之旅她一点都不想来第二次啦!

    第二章

    啧啧啧~痛、痛、痛,伤得很重,这次真的伤得很重!”

    穆宇浩拿着冰囊捂头,龇牙咧嘴的哀嚎着。

    “不过就是一点皮肉伤,叫得比人家缺手断脚还惨。”

    酆勤只差没把“真没用”三个字搬出来送给这个爱大惊小怪、大呼小叫的好友了。

    连一个弱质少女都看不住,真不知道除了没用之外还能怎样解释这个疏失。

    再怎么说也练过几年功夫,算是他师父的记名弟子,这么不中用实在有辱师门。

    “我是这里痛呀!”他哀怨的捶着胸口,跟着拍拍脸颊,“还有这里痛呀!”

    既伤心又没面子,让他尝到双倍打击的滋味。

    怎么会料到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小美人,居然这么凶狠,这样不讲情分的出手攻击他,还把他给打晕了闪人,害他的男性尊严遭受严重的伤害。

    他怨怼的看了酆勤一眼,“冤有头债有主嘛,再怎么说我对她也算客气的,真要拿花瓶敲人也该把对象弄对嘛!”

    “穆宇浩,你身体里是不是藏着一个老太婆?居然这么会发牢马蚤。”

    真要抱怨也轮不到他吧?

    明明就把人交给他看着,这样也能看到不见?早知道就拖着她一起去,管她愿不愿意。

    现在好啦,所托非人,什么弄清楚的机会都没了,就连会不会再见到她也难说。

    “我受创严重嘛!抱怨几句都不行喔?”穆宇浩唠唠叨叨的说,“我是挺爱热闹没错,可不怎么喜欢自己下去演。”

    “哼。”他一脸的不予置评。

    “下次再让我见到那个狠心的小姑娘,非得好好修理她不可!”

    “你以为还有机会见到吗?”酆勤微带火气的瞪他一眼,“说要修理人家,可你连人都不知道去哪找,要修理什么?”

    “你口气很不好喔?我猜猜,你现在是在怪我把人弄丢喽?”

    “谢天谢地你终于听出来了,我的意思有那么不明显吗?”

    “好酸喔!”穆宇浩哼道:“你这叫做标准的见色忘友,心寒哪我!”

    怎么说他也是个受害者耶,至少也该安慰一下,一古脑的怪他把个有手有脚会跑会跳的小姑娘弄不见是啥意思?

    “别胡扯,这分明是两码子事,不要硬扯在一起。”什么见色忘友,说得他像个急色鬼似的。

    “我只是想弄清楚她是谁,为什么会掉到我屋子里,就这么单纯而已。”就算他心底真有那么一点私心,对她真有那么一点兴趣,也别给他安个这么难听的罪名。

    “知道她是谁想干么?找人上门提亲吗?掉你屋子里又怎么样,不时也有鸟粪掉在路人头上,那要怎样?找到那只乱拉屎的鸟揍它一顿吗?”

    “拜托,屋顶上掉下一个人来耶,我总要弄清楚她有什么意图吧?”

    穆宇浩嗯哼一声,一副觉得他在找借口的模样。

    他笑着说:“那好,你给我说件非得在别人家屋顶上做的事,一件就好。”

    穆宇浩扬高下巴又哼了声,“在京里的时候,你有几次把陌生女人扔出房外的经验?怎么我记得你从来不关心她们怎么来的?”

    这个臭小子,非逼他拿出证据来证明他对那个陌生少女图谋不轨就对了。

    “我猜得到她们怎么来的,还不就是某个热心的朋友做的好事?”

    就是有那种看不惯人家不上娼馆花天酒地,非得弄几个来找人麻烦的人。

    他有意无意的瞄了穆宇浩几眼,意思相当明显。

    他立刻不服气的反驳,“好笑!别的女人你问都不问就断定跟我有关系,怎么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你又觉得跟我没关系?说不定是我安排来玩你的。”

    “真要我说实话?”酆勤的眼中闪过恶作剧的光芒,笑得可开心了。

    “说,怎么不说?”拍拍胸口,穆宇浩一脸豪气,“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

    “恐怕你没那么聪明,安排不来这件事。”除了叫几名半裸的花娘到他床上躲着之外,他应该没别的花样了。

    “这么看不起人还说是朋友!好好好,你就尽量消遣我没关系,哪天用得着我的时候,看你怎么求我!”

    这家伙真是标准的损友,他怎么说也是个小王爷,居然把他看得这么扁,简直过分到家!

    不过话说回来,不也就因为酆勤这份不羁和骄傲,才让他这没人敢惹的小王爷终于有了朋友,生活从此有了高低起伏,不再平乏无趣。

    算一算还是利大于弊。

    “嘿嘿嘿,这次还不把他搞到关门大吉我就跟他姓!”

    史元越想越高兴,坐在太师椅上张嘴大笑,得意到蓬蓬的大胡子都跟着乱抖。

    “爹,你干么笑成这副德行?很恐怖耶。”史微光摸摸手臂,都起鸡皮疙瘩了啦!

    “你懂什么?我跟隔壁的老贼斗了这么多年,这次总算想出一条绝妙好计来把他搞倒,不笑怎么对得住自己?”

    她无奈的说:“爹,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酆家人也不算太坏,闹成这样实在有点……”

    幼稚好笑耶。

    不过她不敢讲出来讨打,毕竟老爹祭出家法鸡毛掸子一向都不犹豫的。

    唉,以前娘还在的时候他多少有点顾忌,跟酆老爷不过斗斗嘴,前几年娘一死,两个人斗得更厉害,这仇似乎结得更深了。

    看来两家要和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莫名的,她心中突然闪过酆勤的脸,害她猛然打了个突,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他呢?一定是昨天的意外惊吓太大,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闭嘴,你再多赞一句酆家好试试!我叫你来是要骂你的,我都还没开口,你倒先教训起我来了。”

    刚想到的报复点子让他乐得差点忘了是叫“儿子”来骂的,既然她这么不识相的多嘴,让他想起正事那就办正事——骂人吧。

    “你这个笨蛋!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下马威了,你还当这是小孩子吵闹而已吗?”

    女孩子家就是这么不中用,一点都不了解严重性!

    “说到你呀!真是没用!叫你做什么事都做不好,叫你学武学得七零八落,还得要你老爹我花钱帮你买武竞名次!自己知道武功不行就要勤练嘛,样样都比不过酆家那个臭小子,连女人缘都比他差,真是气死我了。”

    又来了,唉。

    每当遇到这种时候,史微光只能站着默默听训,谁叫自己不是男儿身,表现得又不好,挨骂是应该的。

    “还有呀,昨天你是给我躲到哪里去?姓酆的那个老匹夫有儿子帮手,我呢,没你给我壮声势差了人家一大截,灰头土脸的回来,我想到就生气!”

    “对不起,爹。”除了道歉她没有别的话好说,多年来的经验已经教会她不要在老爹痛骂酆家时顶嘴,除非她想挨揍。

    “说对不起没用,总之一句话就是你没用,我生了你这个不成材的儿子也真是倒楣。”

    她默默的在心里补上一句——可人家明明是你的女儿。

    “对不起啦爹,都是我不好,害你在酆家人面前丢脸了。”

    她讨好的态度终于让史元火气消了一点,看见她愀然无语的模样也开始反省自己骂得太凶了。

    “好了好了,脾气发过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是。”她转身退出大厅,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爹也并非总是如此凶蛮,也没有动辄打骂,他就是脾气不好,尤其是觉得在酆家人面前丢了脸面时会更火爆。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酆家,所以她的日子才会这么难过。

    “少爷,没什么事吧?”

    紫雾和绿寒从柱子后探出头来,一脸担心。

    老爷嗓门大,在厅里骂人连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唉,老样子。”

    “老爷还在为昨天找不到你生气厚,还好没找着你,否则这事可麻烦了。”

    绿寒同情的替她抱不平,“又是酆家惹的祸,少爷,你好委屈喔,根本就是老爷的出气筒嘛!”

    “嘘,小声点,你不怕老爷听见了?”紫雾紧张的低声阻止,“自己挨打还不打紧,万一连累少爷怎么办?”

    她吐吐舌头,“忘了,老爷应该没听见吧?”

    “不用担心,我爹就只气我而已,已经给他出完气啦,他现在心情好得很,不知道想到什么方法要去整酆家,现在开心得谁说什么话都不会惹毛他。”

    “老爷真是难捉摸,好的时候怎么样都行,一生起气来就翻脸不认人。”

    这种阴晴不定、随时变脸的脾气搞得人心惶惶,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所以只有回到武诚阁关起门来,她们三个才敢露出天真活泼的真性情。

    “没关系,爹还没有很生气,至少这次没打人,算是安全过了一关。”

    “但是少爷呀~”紫雾小心翼翼的问:“以后还敢不敢换女装?”

    绿寒瞪大眼睛,“都快吓死了还有下一次呀?”

    “唉。”史微光重重的叹口气,她是真的喜欢那些又粉又嫩,轻飘飘、软绵绵、刺花绣凤的漂亮衣裳。

    想到这辈子有可能只有穿昨天那么一次她就好沮丧、好难过。

    “恐怕不能再穿了吧,唉,要是被老爹撞见,我一定小命不保。”

    “少爷,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些衣服吧?像少爷这么爱漂亮的人,让你扮男人真的好残忍喔。”

    实在太可怜了,不能穿漂亮的衣服、不能梳雅致的发型,还得为了像老爷而戴着跟他一样丑的大胡子。

    “那也没办法。”她既无奈又遗憾的心情从眼神中表露无遗。

    虽然她非常想要恢复女儿身,可是老爹的铁腕可由不得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了!”绿寒高兴的说,“我有办法了,少爷,以后你就在男装下面加穿你喜欢的衣裳,虽然说旁人看不见,不过自己穿着也很开心,心情会比较好吧。”

    “好办法!”史微光大力称赞,拍手叫好,“我怎么都没想到呀!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就要这么做!”

    个性单纯的她立刻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开心雀跃起来。

    不过也还好她是这样开朗单纯的个性,否则这样的生活过久了铁定会发疯。

    “真的还是假的?你别乱说话呀!”

    扬威武馆前气派的大石狮一如往常,聚了一群镖师、学徒坐在石阶上闲聊,等着出镖押货。

    等着也是等着,干脆张开嘴东南西北的闲聊,突然有人注意到对面有人进出,将一干家具搬进去,于是话题就绕到对面屋子去了。

    “这还能有假?大家都知道朱小姐她嫁去丁家没生儿子的,现在老公死了,她大伯怕她拖着女儿争家产赶紧把她赶出来,听说是没地方去,所以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