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今晚有事不回家

今晚有事不回家第7部分阅读

    工程机械公司,尤拉公司就相当于矿业中的卡特彼勒,我们卖出去的设备遍布世界各地。

    我所学的专业跟机械类产品沾边,所以我很快就入道了。公司要打开中国的大市场,我的机会就来了——我被派驻北京,作为公司代表处的销售代表,我的上司是首席代表,名叫约翰逊,一个美国老头。

    老婆也随我回国。孩子刚生下不久,她正好在家带孩子。公司给我们租了高级公寓,我的薪水很高,工资之外还有各种津贴和销售提成,养家糊口毫无问题。公司的产品真够锐利,价钱虽然高点,但是性能特棒,是矿山产业升级的标志。我回国之后,很快市场就打开了,公司卖了不少设备,我也得了不少提成,大概有千把万人民币吧。按照国内的标准,我也算是个大款了。

    孩子生下来,我老婆变了一个人。按说她一则完全可以在家做全职太太,每天做做美容,逛逛街,照顾好我和孩子;二则孩子大点了也可以找个工作,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可她偏偏对两种生活方式都下不了决心,既不甘心完全在家,可又不想再去打拼,一会儿一个注意,干什么都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孩子小的时候还不明显,她的精力都在孩子身上,等孩子上了幼儿园,她整个一个无所事事,毛病就暴露无遗了,比如说竟然成天泡在日韩的电视剧里和一些言情小说里,还疯打麻将,东家长西家短的。开始我不愿说她,怕让她觉得我一得意就忘形,后来发现说也改不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脚踏中西文化的优势逐渐显现,业绩和地位在公司里扶摇直上,最后把美国老头约翰逊赶回美国总部去了,我成了首席代表,属下也有十来个人。

    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有时候好像是人在做事业,其实,事业也在“做”人,在塑造人,它能把一个人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藏在何处的能力给挖掘出来,让你越干越能干。做了一番事之后,你自己可能就换了一个人似的。而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做,那么也许他自己不觉得,但确实一个人的整体气象和精神就没有了。

    我和我老婆就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两极。

    要是没有孩子,也许我早就把她给甩了;

    要是没有孩子,也许我也就什么都忍了。

    有过孩子的人都知道,父母的一举一动不都在孩子的眼里吗?他是会学大人样子的呀!像我老婆这样子,小孩能从中学到什么呢?如今连女孩子都不再慢吞吞的了,何况我们生的是个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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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取所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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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我儿子像我,毛手毛脚的,胆儿大,敢想敢做。比如有一次他拿水彩笔在墙上和家具上乱画,我老婆说他他不听,就把他打了几下。我儿子打开房门跑到外面,转眼就不见了。我们住的大厦号称是智能大厦,电梯在其它楼层都不停,他只能坐电梯下楼。

    老婆追到楼下,不见儿子踪影,连忙给我打电话。当我们在楼底下找了一大圈,精疲力竭回到楼上时,发现这小子吃着东西看电视呢。原来他根本没出楼门,只是坐另一部电梯上上下下几个来回就回家了。还嫌我们大惊小怪:“外面那么多车,我到外面干什么?也不用脑子想想!”他的说话口气和我们平时说他的那一套完全一样。

    他只有五岁大,就那么有主意,真是个神童啊。

    从那以后,我不许老婆随便呵斥他,待他像大人一样。他愿意在哪画就在哪画,买一瓶高级家具清洁剂让保姆跟着擦。大不了连家具都不要了。我老婆说我跟美国人学,把孩子惯得没样,大了可怎么办哪。我说不用你操心,你也算去过美国的人,你见过美国大人限制过孩子的玩耍吗?难怪他们长大了这么生猛,原来都是小时侯练的。

    我老婆抱怨,说她在家里越来越不重要。我说你自己觉得自己不重要,才会让别人把你看轻了。我仔细打量着她,觉得她和在美国奋斗的时候大不相同,不由得发出贾宝玉式的感叹:好好一个女儿家,怎么嫁了人就变得这样可厌呢?

    我曾把她的身体看作是美妙的艺术品。但我现在已经厌倦和她做那事了,我对她已经没有性的冲动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正眼看过任何一个女人,一门心思做公司的业务。老婆从来不过问我的公事私事,在床上都很少交流。对于性,她总是被动的。我给她,她不拒绝;我不给她,她也不强求。

    男人挣了钱,至少有两点好处。第一,在老婆面前说话气粗。我常常彻夜不归,理由是陪客户应酬。每次我不回去,从来不认为需要同她解释。第二,在性这方面有很多替代品。以我的收入水平、地位和绿卡,应该说对许多女人是很有吸引力的。虽然这样对我老婆不公平,但谁让她一点上进心也没有呢?

    几年来由于公关和应酬的需要,我经常出入一些娱乐场合,渐渐地也适应了这种方式。我本身应该不能说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但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刚开始是我发现如果不用这种方式,就很难真正地与客户打成一片,后来其实我自己也有了这种需要。随着公司里业务的增大,每笔合同动不动就是几千万,甚至还有上亿的,压力太大了,我常常寝食难安。偶尔的一次放纵,也确实是舒解压力的最好方式。

    当然,以我的身份,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一个是犯法,一个是性病。这任何一样都不是闹着玩的,可我对自己的合法性伴侣又实在没有感觉,慢慢地,我有了找个情人的想法。

    她是我公司里的秘书,名字——就叫杜鹃吧。她原来是个小学教师,因为嫌工作没劲挣钱少才考到外企来的,她的英文很棒。一开始是做前台秘书,就是接接电话什么的,后来我看她长的漂亮,人也比较伶俐,就让她做了我的私人秘书。

    我们公司的主要产品是矿山用的挖掘机和粉碎机,个头都是巨大无比,你问有多大呀,我给你举个例子:世界上最大的齿轮是我们公司生产出来的,你猜猜直径有多大?直径达到35米!所以我们的买主可不是一般的小窑小矿,都是大型的矿务局,拍板人甚至是地方的行政一把手。我的主要工作就是陪这些人吃和玩,把他们陪好了,合同就算拿下了。

    过去我都是一个人出面陪客户的,有些机密的事情不便让属下知道,也不能带员工进出娱乐场所。客户们的胃口实在太大,你请再高级的饭也没用,不请还不行。他们的兴趣全在饭后的娱乐上,我天天陪着哪受得了?累死我了。吃饭时我带上杜鹃,就有理由拒绝了。他们玩他们的,账都由我来付,吃完饭我就走人。客户们嘲笑我改邪归正,打算金屋藏娇了。我也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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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取所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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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吃完晚饭一般也得十点十一点了,我开着车带杜鹃再去酒吧。杜鹃这个年龄的女孩好像特别适应夜生活,能喝能疯能闹。到了酒吧她的话比我多,我只是默默地喝酒。你别看我在美国待过那么多年,其实内心里还是挺传统的,不大习惯挑逗正经女孩子。相反,杜鹃还没出过国,却是开口闭口美国如何如何,对男女之事也满不在乎,好像她见过多少男人似的。

    杜鹃属于那种文静秀气的女孩,平时在公司里倒不觉得有多么出色,可在这种应酬场合一比,还是有她的过人之处啊。

    我总觉得她的样子是我熟悉的,却又想不出为什么。仔细回想与我有过关系或者我认识的女人,没有一个和她类似的。带她出去喝了几回酒,我们竟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我连最烦的陪客户这件事都不烦了,只是为了听到她低柔安静的说话声。

    接下来的事发生得很自然。一天陪客人晚了,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我建议去吃消夜,差不多快到三点了才送她回家。然后,我好像突然想起似的随意说:

    “干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住的那么远,回家上床都要四点了,睡到七点钟又要爬起来挤公共车上班,多麻烦。”

    杜鹃想了想,觉得有理,便没有拒绝。因为我对她从来不曾有过任何毛手毛脚的举动,找个宾馆各睡各的,不会出什么事。

    她忽略了那天晚上她一直在喝酒,自恃能喝酒的她忘了疲倦能使得酒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一坐上我的车她就想睡,好不容易撑到宾馆,她也没拒绝我和她进入同一个房间“帮她看看安全不安全”。

    一进房我就拥住她,把她放倒在床上。我吻她,她没拒绝。帮她脱衣服时遇到一点抵抗,不过衣服一旦脱下来,她想反悔也晚了。

    我算准她不会大叫,因此在最后关头用了强。但当我发现她还是个chu女时,无论如何我都有些愧疚,还有点惊喜。她是除我老婆之外,我遇到的第二个chu女。

    杜鹃意识到失去了一项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清白,不由得悲从中来,哭哭啼啼。之后,她就像所有失去初夜的女孩一样,心想既然身体已经被我得到,也只有跟我了。

    我让她辞去公司的工作,专门租下一处公寓,作为我们的“爱之巢”。每天一下班,我迫不及待赶到这个“小家”,两人吃了晚饭,就出门尽情地耍,耍够了再回来接着度我们的“蜜月”。到后半夜我才赶回自己的“大家”,然后蒙头大睡直到日上三竿。

    这样的好日子过了大半年,我身体顶不住了。于是改为每周去杜鹃那三次,再减为两次,再减为一次。日子久了我也不可能从杜鹃身上得到更多的快乐,老实说,我对她的关爱多于我自己的取乐。但是我喜欢心头那种暖暖的,对她的牵挂。有时我想,我几乎是像对待女儿一样纵容着杜鹃,忍让着她种种的任性。

    而杜鹃呢,正像任何向往爱情的外遇第三者一样,抱怨我回“另外一个家”,睡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抱怨我不能常来公寓陪她。终于有一天,她提出了她以往认为最俗气的要求:她要有名分。

    我不明白,女人为何如此在意这种空头支票一样的名分。我有我的打算。首先,我不打算和我老婆离婚,因为有孩子。其次,我对杜鹃的感情是真实的,我爱的绝对是她。

    我问杜鹃,是不是嫌这所公寓太小,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以她的名义买一幢别墅。至于生孩子那更不成问题,如今有许多变通的法子。总之,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就是不能要什么名分。

    此时的我在她眼中一定是特别冷酷无情,她哭得像个泪人似的。看着她的可怜样子我实在是心疼得不行,赶紧过去好言抚慰:你看我老婆算是有名分的吧?我如今对她怎样?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

    杜鹃说,我当然知道婚姻并不是爱情的保证。用你的话讲,那就是一张纸,一张贴了两个人照片的纸。可你老婆毕竟还有那张纸,我连纸都没有。如果你老婆现在拿你没办法,那我将来更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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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取所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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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就没办法吧,我拿你们也没办法。我照着一个“拖”字诀,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接连有两个星期我都没有去杜鹃那里。

    想不到事情坏在我小舅子身上。小舅子在我公司里做事。本来我是绝对不允许亲戚进入我的工作领域的,包括我老婆在内。我回国以后老婆就多次提过为小舅子安排工作的事,我一直没答应。这次也许是我觉得杜鹃的事对老婆有点理亏,老婆再提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就答应了。小舅子的英文不行,只好安排他管管行政,拿一份薪水罢了。

    杜鹃见我连着两个星期没去她那儿,自个儿找到公司里来了。她是熟门熟路,进来直奔我的办公室,没说几句话就和我嚷嚷起来,小舅子自然全明白了。

    小舅子当然是向着他姐姐的。于是,娘家人组成了统一战线,联合起来向我施压。老婆倒没怎么闹,她要是一闹没准还真把这婚给离了。她不闹我反而不好办。

    这件事我本来打算是神不知鬼不觉长期潜伏下去的,万一有一天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我也没打算离婚。那就只好委屈杜鹃了。

    我向老婆以及她的娘家人迅速投降,保证和杜鹃分手,以后决不再犯。同时悄悄给杜鹃办好了赴美的手续,让她去留学镀金,开阔一下眼界说不定就看不上我了。眼前的形势迫使我得赶紧把她打发走。

    正好美国的总部要我回去述职,我和杜鹃坐同一架飞机到了美国。登机的时候我们跟俩特务接头似的,杜鹃自个儿先到机场,随普通乘客登机。我带着老婆孩子开车到机场,让他们送我从贵宾候机室登机。到了飞机上我和杜鹃才在头等舱会合。

    杜鹃说:“我现在有一种偷了人东西的感觉。”

    我说:“别瞎想,你没偷人东西,是那东西吵着闹着要偷你。”

    一路上杜鹃情绪不高,直到飞机降落的时候她的脸上才有了笑容。毕竟美国是她向往已久的地方。

    到洛杉矶下了飞机,我们先在酒店住下。帮她租了房子,办好大学的注册之后我又飞纽约向公司总部报到。两星期以后我回到洛杉矶时,杜鹃已经有了新的主意。

    原来,她上学的学校里有一帮从中国来的“二奶”,她们见杜鹃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就向她传授了许多驭夫之道。杜鹃与她们境况相似,他乡遇故知,于是迅速成了朋友。

    杜鹃随她们到城东的“二奶村”逛了一圈,顿时大开眼界。

    所谓的“二奶村”,是指洛杉矶东边山上的别墅区,因为有不少来自中国年轻女人聚居而得名。当然这个称呼也就是在小圈子里流传而已,真正的情况谁也不清楚也没法搞不清楚。这里的女人多数是类似杜鹃这样的年轻漂亮又有知识能力的女性,老公都是国内的有钱人,像私企老板之类的。有许多私企做大了,就来美国注册分公司,有的也许是真的国际化,有的也许是给自己留退路吧。反正各种情况都有。这掌管美国分公司的女人,也许就是老板金屋藏娇的“二奶”。

    这里的房子一般价值三四十万美元,都是二三层的独立hoe,带花园游泳池的。这里原是一片荒山,1995年才开始搞房地产,来自中国的大款们首先在这里买下房子,中国人爱扎堆儿,在这里买房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就渐渐成了“二奶村”了。据说“二奶村”里还住过不少中国来的过气的歌星影星呢。

    据杜鹃的“情报”,这里女人们住的房子都是以她们的名义买的。这种做法并非因为大款们的一时冲动,而是她们斗争的结果。万一哪天老公要把她甩了或者断了她的粮草,她还能落下一所房子借以谋生。除了房子之外,还有一部好车。不过美国买车便宜,花不了多少钱。

    杜鹃向我提出的,正是这样一个要求。

    我掐指一算,连房带车得五十万美元。得,这不是要了我半个家底吗?我真后悔,不该让她到美国来,如果在国内无论怎么解决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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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取所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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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跟她哭穷。我哪有那么多钱,我既不是贪官也不是大款,不过是个给洋人跑腿的高级打工仔。再说,你杜鹃这么做等于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

    杜鹃不干:“你不给我应得的名分,说那是一张空头支票,要给就给我实在的;我现在明白什么是实在的了,你倒往回缩啦?”

    幸亏杜鹃不是我老婆,她要是我老婆非把我弄死不可。我没辙啊,只好先支应着,答应她买房买车可以,但必须分期付款,要分期付就不能以她的名义买,因为以她的身份在美国可以说毫无信用可言,只能以我的名义买。我这番话说得有礼有面,她也不好再反驳了。

    这样我又推迟了一个星期回国,紧急大采购。买房,买车,置办家具,从我挣钱以来还从没这么花过钱,是真心疼,可又没办法:人家一个小姑娘跟咱走到今天,咱不能没有良心啊。

    然后我就回国了,继续狂卖公司的大机器。我现在的待遇也升级了,马上要当公司在中国分公司的副总裁了,连续几年中国区的销售增长率都在公司里排名第一,这和我们国家的发展态势是保持一致的。拿一句体面的话说就是——我们和中国共同成长。

    你问公司的总裁?我告诉你,外国人是不会任用本地人当这个总裁的,这点我很清楚。你别以为外国人傻,其实咱们老祖宗的那点战略思想人家一直在用。没准儿过几年,我还被派去当非洲区的总裁呢,这都是有可能的。

    你问杜鹃?她挺好,还在美国念书呢,快拿到学位了。房子我还供着,每季度给她寄生活费。每年总得回去两趟,有时候她放假也回来,小别胜新婚,关系还不错。

    行啦,我的故事讲得差不多了。生意不错,老婆不错,孩子也不错。归根结底一句话,男人啊,就是累啊。你不是要听婚外情的事吗,告诉你,婚外的事很危险!一动不如一静,轻易还是不能动啊!你要是憋得慌——真想动,可以,你得先想好喽后果,这后果你托得住吗?underntral(受控制)吗?玩玩可以,脑子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能玩大了。有一句老话,叫什么来着——对了,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

    第十一部分

    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一个魅力四射的男人,只要用眼睛斜斜地看着你,足以杀人。的确,美丽的男人跟美丽的女人一样,是会让人眼前一亮的——就像许劲威开着帕萨特,“哧--”的一声把车停在你面前,我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会不知所措的。优雅、成熟、健康、有品位。他符合每个女人对男人的幻想。真的,美丽于男人也是一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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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导演了这场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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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人物:李慧萍,女,29岁,西安某歌舞厅歌手。

    文字整理:燕怡

    朋友做了很多工作后,李慧萍才接受了我的采访。此类采访的难度较大,尤其是对女性而言,这是我们早有准备的。因为大多数的女性在此类的情感纠纷中都处于弱势,经常是受到伤害的一方。

    李慧萍也是如此。她所拼搏所付出的爱情竟然是别人手中的一场赌局,而她却为此负出了很大的代价。自然这场错位的爱情也给她的心灵留下了一个巨大的伤痕,所以她实在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将这段不可告人的隐私说给别人,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以前在感情上所受的创伤。

    如果不是她自己介绍,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已经是一个7岁孩子的母亲、一个29岁的女人。她的确保养得很好,肤色白皙富有弹性,气质和容貌也绝非一般。

    她的故事从她下岗后开始。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下岗了。在此之前,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下岗。我曾经是厂里的优秀生产标兵、市级三八红旗手、车间技术骨干……我获得的荣誉数不胜数。

    除此以外,我从小就喜欢唱歌,曾多次获得厂里举办的卡拉ok大赛、歌咏比赛第一名。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唱歌方面发展自己,当然也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会靠唱歌来吃饭。

    下岗后的痛苦与难熬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我整整找了三个月的工作都一无所获,那时我对自己已彻底失望了。

    我爱人也没为我少费心思,他也不遗余力地为我找工作,走亲戚、托朋友、看报纸、上网……不放过任何一个招聘信息。

    然而一晃三个月过去了,依然一无所获。生活,真是要将人逼到绝路了!

    从一个工厂的人上之人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下岗工人,这期间的落差是多么大啊!

    我中专毕业后分到那个工厂工作,一晃就是6年,前几年,我们厂的三分之二的职工下岗,幸运的是我没下,因为我所在的这个车间被一家公司承包——为这家公司组装手表,然后在内地销售。很多人都羡慕我当时的机遇。

    然而,去年过完年以后,深圳的这家公司不知什么原因和我们这个车间有了矛盾,将那条生产线撤走了。车间主任便开会宣布道:让大家回去先等着,车间一有活儿,就通知大家来上班。

    事后我才从我的一个同事处得知,车间主任早都去了深圳,在他的“东家”深圳那间公司当上了生产组组长,抛下大家不管了。

    我当时气不打一处来,也难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车间主任也得生存啊,这不能怪人家,只怪自己命不好。

    我爱人为了解决我的出路问题,和我商量了很多办法:想让我再去上学,学个一技之长。然而,我的年龄也太大了,更何况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供我上学了,一个28岁的女人也没这个心思了!让我做个生意什么的,家里的经济本身就很拮据,哪来的钱让我去做生意?!从没做过生意的我也真不知我能做成什么生意?!

    当时我爱人的工资也就一千多一点儿,我孩子还在音乐学院学小提琴,一小时的学费就50元。我爱人还说,要不,不让孩子再学小提琴了!我说,孩子都学到一半了,不能前功尽弃,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孩子的前程要紧,我就是去卖血也要供他学小提琴,孩子是无辜的!

    说到这里,李慧萍那明亮的双眼里流露出母性的慈爱与温柔。能看出来,她对她的儿子寄予了很深的希望。

    就那样,我在家里整整熬了三个月,那三个月我真是经历了一番苦苦的挣扎,真是不堪回首。

    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工作,是缘于我上街时碰上了我中专时的同学康小蓉。

    康小蓉中专毕业时和我分到了一个工厂,不过她在车工车间,我在钳工车间。前几年,我们厂濒临破产,康小蓉也没有摆脱悲剧性的命运——下岗了。然而,面容娇好的她嫁给了一个比她大20岁的私营企业老板,那个老板给她买了房,还送了一辆“尼桑风度”,很多人都说她现在过的是富婆一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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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导演了这场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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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见到的康小蓉果然名不虚传,一身名牌品装,开着名车,一副贵妇人的架势。

    不过,康小蓉虽然已今非昔比,然而她却没有忘记我们当年同窗姐妹的友情,她见了我非常热情,还拉着我去吃饭,当然是她请客。在饭桌上她得知我下岗了没事可做时,她说:“我老公开了一家‘忘情都市’夜总会,你想不想到那里去唱歌?一晚上50块钱,一个月就挣1500块,这在西安已经不低了。”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这水平能到那儿去唱歌吗?

    康小蓉看到我不自信的神情说:“你应该相信自己能行,你歌唱的好,长得这么漂亮,又有女人味儿,肯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得了,得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当时就强压着怒火问道。

    她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吗?你在我们这儿也仅仅是唱唱歌,唱完就走,如果你在娱乐圈唱出点名气来,还可以去别的歌厅去兼职,有的歌星一晚上赶好几个场子,每个月的收入就两三千块。只要我给我老公说一声你就能马上能上班了。”

    当时我找了一个借口推辞掉了,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爱人和我都是思想正统的人,都觉得到哪种场合去唱歌有失大雅。

    后来,促使我思想转变的原因是因为我又找了一个月的工作还是没有找到。每一天都奔波在找工作的凄风苦雨中的我颇有一种绝望的感觉。要学历没学历,要本事没本事。我孩子还学小提琴,每个月的生活费、水电费、电话费……一算一大堆,我爱人每个月的那点儿死工资已经是捉襟见肘,如果我再找不到工作,我们一家三口的生计都成问题了!

    说真的,人没有钱,有时候连一点儿尊严都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我给康小蓉打了电话,她领着我去见了“忘情都市”夜总会的薛总经理,他让我当场唱一首歌,我记得我那天唱的是李娜的《青藏高原》,这首歌难度很大,一般人的嗓子是唱不上去的,然而我能唱上去,记得那天我唱完以后,这位总经理还禁不住地鼓起掌来说:“李小姐,你唱得太好了!你的嗓音真是非常甜美!人也是这样有味道,你的到来会为我们夜总会吸引不少客人。”

    当时我一听到“客人”这个词就感到不是滋味儿,我仅仅是来唱歌来了,难道是给你们招揽客人来了?

    然而,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到了“忘情都市”夜总会,开始了我的唱歌生涯。刚开始在那儿唱歌的时候,都没有敢让我爱人知道,骗他说我在一家美食城当领班,就这样把他瞒了很长时间。

    自从开始唱歌以后,我们的生活有了质的改变。慢慢地,我也适应了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

    我在“忘情都市”夜总会大约唱了半年后的一天,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那天,我唱完歌以后感到口干舌燥,坐在吧台要了一杯冰水正在唱着,一个喝得酒气熏天的男人走到我跟前说:“小姐,你一晚上多少钱?跟我走!”说着一只手还伸了过来揽住了我的腰。

    我顿时火冒三丈,端起冰水就泼了他一脸,他也不甘示弱,拿起手机就砸在了我的头上。

    这时,坐在一旁的一个男的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真是瞎了眼!这是我女朋友!”紧接着一伙人都围了上来,这个撒野的人一看人多势众也不敢无理取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以为是小姐。”

    “小姐你就可以把手机往人家头上砸吗?”

    ……

    那天,他救了我,他叫许劲威,是高新区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

    从那次以后,他天天晚上到这家夜总会听我唱歌,他害怕那个男人来报复我,他天天晚上开着自己的车送我回家。我不敢让我爱人去接我,我害怕他知道我在这种场合唱歌。

    三番五次地接触,我慢慢地对他多了一份好感,他是一个白领,30岁。结婚两年了,但是和他的爱人一直感情不和,他下班后都不想回家,便经常一个人来夜总会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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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导演了这场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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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他闯入了我的生活。

    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一个魅力四射的男人,只要用眼睛斜斜地看着你,足以杀人。的确,美丽的男人跟美丽的女人一样,是会让人眼前一亮的--就像许劲威开着帕萨特,“哧--”的一声把车停在你面前,我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会不知所措的。优雅、成熟、健康、有品位。他符合每个女人对男人的幻想。真的,美丽于男人也是一种力量。

    那一刻,我发现爱上了他。

    ……

    “你在夜总会唱了这么长时间的歌,难道你爱人一直都不知道?”我问道。

    “纸包不住火,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因为我过的是一种黑白颠倒的生活,我爱人慢慢地感到很奇怪,他便问我,你真的在一家美食城当领班吗?”

    我说是的。

    他又问:“难道你天天都是夜班而永远没有白班?”

    我说我让老总故意这样安排的,以便白天给你做饭,照顾孩子。

    他淡淡地说:“算了吧!你还骗我!”

    我当时愣住了,我猜到他已经知道我所干的工作了。

    他又平静地说道:“说句老实话,我早都知道你在‘忘情都市’也总会唱歌!”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个同事有一天晚上去那儿消夜,看见你了。”

    我顿时哑口无言。奇怪的是我爱人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指责我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吸着烟而一言不发。

    我说:“我这样做难道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又没法找到别的工作,更何况我又是卖艺不卖身。

    他这时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我又没有责怪你,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

    结果,那次的谈话在一种尴尬的气氛中结束。

    我知道他也为自己挣不到更多的钱而经常责怪自己,常常在痛苦中沉默。因为自己没有挣到足够的钱来养家而迫使老婆到夜总会唱歌,这种结果他也有责任,因此他也不愿多说什么。

    从那时起,我发现我和我爱人之间有了一种无形的隔膜。

    那时,我过的是一种黑白颠倒的生活。半夜里回到家倒头便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吃了晚饭便匆匆赶到夜总会去唱歌,与爱人在一起的时间是越来越少,家务活和孩子几乎全落在了他一个人头上,而他也毫无怨言。我对家最大的贡献是每个月负担了家里所有的开支。

    这样的生活连我都觉得实在没有意思。

    我那时觉得,我和我爱人之间已纯属于一种柴米夫妻,我们似乎只有亲情而没有爱情,渐渐地,我不断地怀疑到我们的结合是否是一个错误?

    与此同时,我和许劲威的接触已是越来越亲密。他几乎天天到夜总会听我唱歌,天天晚上开车送我回家,只要有一天看不到他的身影,我便感到了隐隐的失落。

    我几乎天天渴望跟他在一起,每当我在台上唱歌时,他总是用一种深情的眼睛在望着我,我便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浪漫的日子进入了高嘲,结婚6年多的时候再一次燃起了爱情的火焰。那一段时间我几乎把爱人和孩子都忘了,半夜里回到家倒头便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到了下午我的心情才会有所好转,到了晚上简直容光焕发。

    然而,当我一想到他已经是一个有妻室的男人时,我便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尤其是我,也是一个有夫之妇。可是我对他的感情怎么也割舍不下,我爱他已经到了失去自我的地步了,怎么也不能自拔。

    我没有想到,一直被我所不齿的“婚外恋”有朝一日竟然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我是不道德的吗?我常常扪心自问。“真爱是没有罪的,有罪的爱都不是真爱。”我常常以罗兰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他是真的爱我吗?似乎也找不到他不爱我的理由与证据,他对我依然很好,百依百顺。我们在一起总是有着说不尽的话题,每次分手都感到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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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导演了这场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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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天去找康小蓉聊天,她发现我总爱谈些有关离婚的事,于是她似笑非笑地问我:“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怎么老谈离婚呢?我劝你别对那些大款动什么真情,他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玩玩乐乐罢了。千万别干傻事,一个女人最终还是要有个家,家庭才是最踏实的。”

    我听到了她的话感到非常惊讶,我当时就想我和许劲威的感情难道真的一文不值了吗?

    有一次,许劲威去南方几个城市出差半个月,可这短暂的半个月对我来讲却是那样的漫长,我每天都几乎在一种痛苦中度过。

    他终于回来了,下了飞机便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在一家饭店订好了房间,让我去那个房间等着他。

    他一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将我抱上床,开始剥我的衣服,我顿时有一种很悲哀的感觉,难道我真成了一个应召女郎了吗?

    我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便一把推开了他,看到他那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我又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

    我当时就问他:“我们这样经常偷偷摸摸地在一起,也终究不是个事儿啊!难道你不打算离婚吗?

    他问道:“你不是也没有离婚吗?”

    这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

    我那时已经28岁了,我想如果不凭着年轻搏上最后一把,再过几年等着自己人老珠黄——一切都跟不上了。

    但是,我爱人毕竟是存在的,我也不想对不起他,于是我想到了离婚。

    经过一番痛定思痛地思考,我决定向我的丈夫摊牌,我当时已经彻底想好了:我觉得我丈夫很无能,作为一个七尺男儿连自己的老婆都养不活,迫使自己的老婆到歌厅唱歌来养家,我觉得跟他在一起生活实在是委屈自己。当年我跟他成家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我嫁给他有些太亏了,现在看来我的确有些后悔。因为我结婚的时候,年龄很小,那时的我很单纯,觉得他是一个大学生,而且在这个城市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