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今晚有事不回家

今晚有事不回家第11部分阅读

    全家在外面吃饭,有好多人和我们在一起。”“为什么有好多人呢?”老二说:“那些人是爸爸妈妈的朋友,他们来祝贺爸爸妈妈呀!就像我过生日,其他小朋友向我表示祝贺一样。“

    我和彭延又吵了一场。他说,那个隆重的结婚纪念日庆典是他妻子一手策划的,为了让他惊喜,在他快下班时才通知他。他不能拂了她这番美意,又不能跟我说实话,怕我难过。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安慰我说:“你要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够在一起,只是时机不到。我绝对不能主动提离婚,她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尤其厌倦国内生活,总有一天她会到国外定居,而我只想在国内生活。到那时,不离也得离。我不伤一丝元气就将婚离了,这对你我都有好处。你看看身边一些人为婚外情离婚,搞得众叛亲离,财产和名誉都受损。到头来两人即使走到一起,也都是伤痕累累,提不起生活的劲头。”

    他的这番话安抚了我受伤的心。最后他又郑重地对我说:“你一定要理解我,我现在不能陪伴你左右,等将来我们在一起,我一定加倍地补偿你,只希望那时你别厌烦我。”我破涕而笑。

    不久,我与他又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他在我不知的情况下,将孩子转到别的幼儿园。他说,他妻子经常去幼儿园接孩子,怕我露出马脚。我的心情特别不痛快,但后来我想开了,转走了也好,不然早晚会出事,因为我己经无法控制自己每天都要对两个孩子进行盘问的行为。

    两个孩子走后,我备感失落。爱屋及乌,我与他们己经结下很深的感情。

    再次与这两个孩子见面是在一年后。在这一年里,记忆最深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我为彭延流过一次产,二是彭延带我去外地旅行一次。

    去医院流产,彭延没有陪我。他说他的大儿子病了,他给了我几千块钱就没了踪影。当我摇摇晃晃走出手术室时,竟然看见彭延搀着他的妻子从对面走来,我下意识地躲起来。上帝给了我一个绝好的机会让我醒悟,可我竟然又一次被巧舌如簧的彭延所蒙骗。他说,“医生说她可能是芓宫癌,刚入院准备做大手术。我知道你在这种情况下,很需要我的陪伴,可是与她比较起来,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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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中云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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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他来看望我,并带来了他妻子的消息:不是癌症,普通的妇科疾病。

    两个月之后,他提出要带我去外地旅游。他说,自从他妻子回来,他就没有好好陪我,这次好好补偿一下。我为此兴奋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憧憬着在外地我们自由自在,尽情释放被压抑的情感。然而,在途中,彭延每天都要偷偷地往家打电话,有时是在深夜,他以为我睡着了,有时是白天借上厕所之机。他还在一家首饰店偷偷为他妻子买了一条项链。当我忍不住拆穿他时,他却振振有词:“既然我们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事,我就得处处做得像以前一样。以前我外出每天都要往家打电话,都要给她买礼物。这只是形式上的东西,并不代表什么。”结果我又原谅了他,甚至还暗暗谴责自己不够大度。

    这两件事都有一些令我心痛的细节,但这些细节并没有令我清醒。女人一旦爱了,就没了理智,像三岁孩子一样容易被人欺瞒。

    他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来见我是为了与我告别。“我们己经办好移居加拿大的一切手续,下周就要走了。这两个孩子看到这几天我和他爸爸忙着与亲友道别,就想起了你,非要来跟你道个别。他们说你像妈妈一样好,对你感情挺深的。”我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她问:“怎么不舒服?”我急忙说:“阑尾炎,一上火就犯。”她说:“赶紧做掉算了,我前段时间刚做掉。那时为办理移民上了点火,我也是一上火就坏。”我心里一惊,“你什么时候做的手术?听说阑尾炎做手术也要分季节。”“没这种说法,我是1月份做的。”1月,正是我去医院流产的时间。

    从此,我便一直没有走出1月这个季节的寒冷。

    彭延走时,只给我留下寥寥几语:对不起,我走了!这不是我真实的选择,身不由己的苦楚只有我自己知晓。我会在异国想念你,并深情地祝福你!

    在我生命中留下深刻痕迹,浓重气息的男人就这样云烟一样消失了,令我有恍如隔世之感。但我又深深地知道这就是活生生的不容回避的现实。

    男人是不会扛着誓言的旗帜风雨无阻地走的。他们走累了,走烦了,就会拐进一条阳光明媚,莺歌燕舞的小街。

    是的,这就是现实。

    第十五部分

    两度离婚又复婚,却不是我的意愿。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奈,一个看重责任和义务的男人,一个做事畏首畏尾顾及太多的男人活得实在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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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复婚的旋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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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人物:孙永平,男,38岁,广州某医药器械公司总经理。

    文字整理:王毅

    孙永平是我先生小学同学,两人十分要好,一直保持来往。有一次,他到我家来,询问我的工作情况。听了以后,他说你采访我吧。我说好啊!他很坦荡,对我讲了起来,先生也在旁边。这是惟一一次有第三者的采访。

    一、猜疑像野草在疯长

    旁观者看来,我的家庭很幸福,住房宽敞、豪华。我事业有成,是一个医药器械公司的总经理。妻子对我百依百顺。真实的内幕却是我们只是住在一起而已,用法律语言说是非法同居。在年近不惑之后,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会导致这一切、为什么?

    1995年,一位留学美国的大学同学回国作国外一家医药器械公司的业务代理,他找到我,鼓动我加盟他的公司。待遇是优厚的,令人向往。我决定辞职,不做医生“下海”经商。当我和妻子商量这件事情时,她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当年我就是被这双眼睛迷惑而爱上她的,看着我说:“以后白天我就看不到你了,我会不放心的。”我拥住了她:“放心吧,你这么漂亮,没有人能取代你。”妻子真的很美,曾是我工作的医院三朵花之一。我们结婚很长时间,还有不知情的男人来追求她呢!

    因为我是医科大学毕业,同学又基本在医院工作,良好的人际关系和业务素质,使公司很快打开市场。超乎想像的利润使我迅速进入富人的行列,不久,我的办事处升格为分公司,我被任命为总经理。

    从“下海”那天开始,每天晚上我都要接受妻子例行的盘问:今天到哪去了?认识谁了?和谁在一起吃饭。男的女的?女的年轻吗?是否漂亮?她的问题层出不穷,开始我觉得好玩,觉得她是因为爱才不放心。嫉妒是爱扭曲的表现形式,只要是爱,就无可指责。对于她的盘问,我总是详细、真实的回答。但是,当我业务不顺利的时候,当我劳累了一天的时候,她的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就像乌鸦的聒噪,震得我心烦意乱。

    有一天,她又开始例行审问,我对她说,“你烦不烦,我是你丈夫,不是犯人,你没有权利这么盘问我。你不放心我,干脆跟着我算了。”她愣了一下,随即哭了。她默默流泪的样子楚楚可怜,我立即后悔了,只好又去哄她。她很委屈地说只是不放心我,怕我学坏,怕我和别的女人好。我啼笑皆非。这个世界怎么了?!女人怎么了?全体不自信。男人怎么了,好像全世界的有钱男人都在搞婚外恋。我理直气壮地告诉妻子,即使所有的男人都如此,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我看重自己的形象,我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我不会出轨的。

    妻子收敛了不到一个星期,又故伎重演。不但盘问,还加上了翻我的衣服和工作包。这让我极度反感,反感她对我的不信任,不尊重。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下班不再急着回家,我尽量推迟回家的时间,希望能不听到她的聒噪,不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中闪烁的猜疑目光。

    一天,我大学时的女同学琼给我挂电话,说她的弟弟想开个药店,能否挂靠在我的公司。她急切地希望我帮她的弟弟,因为她弟弟单位不景气,已经半年多没开工资了。都是老同学,我爽快地答应了。她立即邀请我下班后到她家中去,说她和弟弟在家中等我,商量一下具体的合作形式。

    琼30岁了还未结婚,虽然不很漂亮、但干练、洒脱,有男人的大气和魄力。这样的好女人,竟一直徘徊在婚姻的大门外,真是怪事。

    下班后我开车来到琼家,她弟弟还有另外一个合作者已经等候在那儿。他们很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我们刚要谈话,忽然又听到敲门声。门开处,进来的竟然是我的妻子和她的弟弟。我愣了,大家也都愣了,但迅即都明白了。

    看着一屋子人,妻子也愣了。她一定以为只有我和琼,而且是在干着龌龊的事情,没想到还有两个男人。妻子很聪明,立即清醒过来,走到我面前说:“孩子病了,你下班不回家,到这儿来干什么。”琼起身跑到另一间屋子,传来了哭声。这一切,在瞬间发生,我又愤怒又难为情。我推着她说:“有事回家说,不要在这儿闹。”我坐进车里,独自开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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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复婚的旋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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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着车在街上乱串,脑子里充满了无数的疑问和愤怒。妻子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她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行为?她派谁来跟踪我?这样做的时间有多长?这简直像侦探小说,云遮雾罩,难以理出头绪。

    我在父母家住下,我等着妻子向我道歉,给我一个说法。但是,什么也没有。她不来找我,也没有电话。我每天上班、下班,晚上出去应酬,心中隐隐有一种解脱的快感和轻松。直觉告诉我,在这长长的沉默中会爆发出我想像不出的结果。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一天我下班出来,走到车跟前时,第六感觉告诉我,有人在盯我的梢,回头看看,又没有人影。我不动声色上了车,慢慢开着车,从反光镜中看到从办公大楼的侧面走出我的妻弟。监视仍在进行,不知道已经监视了多长时间,当然还会继续下去。这次,我真的愤怒了,这种无聊的无休止的猜疑到什么时候完结!她有没有一点点顾及到我的尊严和人格。我回家,推开家门。看到我,妻子有些吃惊地站起来。我对她说:“我们离婚,明天就办手续,我什么也不要,这个家还有存款全留给你。女儿你要,归你,你不要,我要。”说完,我将衣服和书籍塞到包里,摔门而去。至始至终,她都没说一句话,直到我开门时,她大喊一声“我不离婚!”扑上来欲抓住我,我推开,扬长而去。

    或许我年轻气盛,或许我刚完成由贫困到富裕的转变而自我膨胀,或许我更恼火的是妻子因此伤害了琼,我离婚的决心坚如磐石、不可改变。妻子不同意,我起诉到法院,终于被判决离婚。

    离婚后,我在父母家安身。那年我32岁。

    二,猜疑的心依然如故

    一天,忽然发现我需要的一本业务书籍扔在家中没拿回来。心血来潮的我当时便决定晚上回去,当我敲开门的时候,发现家中有一个男人,而且穿着睡衣。我立即后悔自己的举动,没想到女人的变化比男人还快。妻子赶紧向我解释,说这是她的小学同学,因为厕所坏了,请来帮助修理,衣服弄赃了,只好换一件。我说你没有必要对我解释这件事情,我也没资格听。说完我就走,也忘记拿那本书。

    我刚上车,那个男人追了出来,他连连说你不要误会,我和许小丽什么事情也没有。我告诉他:“误不误会不重要,希望你不要欺骗许小丽,希望你善待我的女儿。否则的话,我不会放过你。”他还要解释,我一踩油门将车开走了。

    第二天,妻子给我挂电话,让我回去说有事解释,我说不用解释。她说你可以不信,但你必须听,我必须讲明白,我不允许你把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推到我身上。女人固执起来真的很可怕,我只好答应下来。

    我一进门,妻子猛然扑进我的怀里,嘤嘤地哭起来。我不怕她吵不怕她骂,最怕她这样温柔的纠缠。我试图将她从怀中推出去,她裸露的胸脯紧紧的贴着我的身体,胳膊紧紧的箍着我的脖子。我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我理智的防线登时被攻破,我们倒在一起……

    我回到了家中,与办离婚手续仅仅相隔三个月。

    重新生活在一起,或许是心中都有一分难解的结。谁也不提过去为什么离婚,她为什么跟踪我,她发现了我什么。表面看来,生活一如过去,但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我们彼此都很客气,即使发生了矛盾,也都明显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平静的外表掩盖的是感情的淡漠和贫乏。

    我们重新办理了结婚手续,从民政局出来,看着手中的小红本,我没有一丝喜悦的感觉。看看妻子,好像也是如此,只是她的脸上又露出曾有过的专横和冷漠。她的目的达到了,我忽然有些后悔。隐隐约约的,我觉得自己轻易复婚的行为未免莽撞。

    有一年春节过后我出差到美国,忽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让我马上回家解决家庭问题。妻子找到父母家大吵大闹,说第三者将电话打到家里,说我太不要脸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这种下流事情,说我不是人。父亲气得犯了心脏病,母亲只好把电话打到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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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复婚的旋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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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中断了谈判,放弃了到手的生意,匆匆赶回家。一进门,她扑到我身上,又哭又骂又打。

    从她边哭边骂的叙述中,我听明白了。琼给我挂电话,她说我不在家。琼问什么时候回来。她询问什么事情,琼说是业务上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吧,就挂了电话。由此,她认定我和琼之间是不正当关系,否则为什么不敢将事情说出来。

    我试图解释,她根本不听,不断地用肮脏的恶毒的语言诅咒我,在她的诅咒中,我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的流氓、混蛋。当她再一次高声咒骂的时候,我抄起桌子上结婚时买的精致的玫瑰色的玻璃烟灰缸,高高举起来,狠狠地向地上砸去,烟灰缸砸到地上,玫瑰色的玻璃四散开来,反弹到大衣柜的镜子上,将镜子打了个稀里哗拉,又落到地上,一地鲜红的破碎、一地狰狞的玻璃刺。我仍然不解气,看着发愣的她,我扬起胳膊,朝着她打了一个耳光。这是我唯一一次打妻子,她嗷地尖叫一声,跑出了屋子。

    我再次离开了家,这次我决心破釜沉舟,永远不回那个家。

    第一次离婚,我的户口并没有转走。这次离婚后,第二天就回家取出户口本转走了户口。我决心与这个女人一刀两断。

    再次过起了独身生活,却没有上次轻松。因为女儿已经懂事,想起我们吵架时,女儿恐惧的双眼,我就感到自责。爱情可以死亡,婚姻可以结束,这一切的恶果却要女儿承担,对她幼小的心灵实在是太大的伤害。想到这些,我的心中便有一份沉沉的罪孽感。

    琼向我表示道歉,说不知道一个电话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和后果。我说不关你的事情,她太不可理喻。琼天真地问我:“婚姻真的这么脆弱,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太恐怖了,我更不敢结婚了。”我苦笑,不知道怎么对她解释。

    琼常常会对我公司的管理和业务提出一些建议。女人的细致和敏感弥补了我业务上的许多疏漏。慢慢的,我习惯了和她谈论工作,遇到大的生意也习惯征求她的意见。一个好的女人可以造就一个成功的男人。那段时间,我心灰意冷、精神萎蘼、无心业务,是琼的帮助才使我的公司没有出现问题。我和琼之间精神上的默契越来越多,有一次我说要不你干脆到我公司来做常务副总。她笑着拒绝了,说这要是传出去,这不说明你妻子的猜疑是对的吗?一句话,说得我们都意识到了什么。我这才发现,琼已经很深地走到我的生命中来了。无论在精神上还是在工作上,我都已经深深地依赖她了。

    如果说我曾经在潜意识中欣赏琼的话,真正成全我们的是妻子,如果没有她的猜疑和疯狂,这一切是不会发生的。

    有琼的爱,使我重新振作起来。我们的爱情在朋友中公开,我们成双入对,我们真诚相爱。父母也对我的选择十分赞成,他们被妻子闹得头痛,又毫无办法。如今解脱了,他们比我还高兴。对琼的气质、为人都十分欣赏。我们相爱的三年多时间里,是我一生最幸福最平静的日子。一个问题,一提出来,两个人就有不约而同的一致意见;即使不一致,通过讨论或者争论,也能取得一致的意见。那种自然的默契,让我痴迷不已。原来男女之间,还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想起这些,我在心中不由得暗暗庆幸结束了过去的婚姻。甚至有点感谢妻子。

    三、猜疑与日月同在

    我们相爱着,可是,却一直没正式结婚。母亲总在催我,琼都35岁了,还等什么呢?是啊,我还等什么呢?或许,我内心深处对婚姻有一种恐惧,要知道,妻子没结婚前也是很可爱的呀,婚后却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琼为什么就不会变呢?

    有一天,我和琼在商场为琼买衣服,忽然,我看到了妻子,她领着女儿。女儿也看到了我,她挣脱了妈妈,伸着两只小胳膊,像只彩色的蝴蝶扑向我,大声喊着“爸爸!爸爸!”一连串的爸爸让我差点掉下眼泪,我抱住女儿亲着,女儿已经是二年级的小学生了,朝天小辫上扎着一个美丽的红色蝴蝶结。看到琼,女儿低下头,委屈的朝我挥挥手“爸爸再见……”她已经懂得,爸爸已经不属于她,而属于另一个女人。琼笑着,很不自然。我忽然醒悟到,我和琼对女儿的感情当然不同,这是我们永远不能也是唯一不能一致的地方。女儿走了,琼立即恢复了情绪,我却陷入到对女儿的怀念中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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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复婚的旋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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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班时,我接到一个电话,当我拿起话筒时,那边传来了哭声,我一听就知道是妻子的。我说你有什么事情说,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的。她不说,就那样一直哭着,我拿话筒的手都有些酸了,她还在哭。我只好说虽然我们离婚了,你有事情我还是愿意帮忙的,你需要什么帮助你可以说。她终于说话了“我需要丈夫,女儿需要爸爸。”我放下了电话,恰恰这是我所不能给予她的。

    2002年元旦的晚上,女儿来父母家找我,她两只小胳膊紧紧抱住我的腿,仰着脸对我说:“爸爸,我不想做没有爸爸的孩子。你回家好吗?”我摇头:“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懂。但你永远是有爸爸的,妈妈爸爸虽然不在一起生活,爸爸也仍然是你的爸爸。”女儿说:“要不你送我回家吧!”

    我将女儿抱进车中,开到家门口,让女儿自己上楼。女儿坚决不肯,说楼道太黑,她害怕。我说:“那爸爸背你上去吧!”我将女儿背起来,开始爬楼梯。女儿高兴地拍着我的背:“爸爸你真有劲!爸爸你累不累?”我说爸爸不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我是欠女儿的,作为父亲,除了钱,我给这个我复制的生命多少爱多少关怀!我给她的只是残缺的充满遗憾的童年。这种遗憾会伴随她一生,会影响到她将来的幸福。

    我气喘嘘嘘地爬楼、气喘嘘嘘地敲门进屋、气喘嘘嘘地将女儿放下来。女儿一下来,就反手将门锁上,一溜烟地跑进了里屋。妻子竟然跪在了我面前。我去拉她,反被她死死地拉倒在地,和她面对面地坐在了地上。我们怔怔地看着对方,几年时间,妻子老了,眼角有了细细的鱼尾纹。我忽然感到,在这场较量中,受伤害最多的其实是她不是我,可又偏偏是她处心积虑地挑起这一场本来莫须有的家庭战争。忽然,她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我。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再不管你了,你和谁好我也不管了,只要你回家!你回来吧!求求你,回来吧!孩子不能没有你,这个家不能没有你!”与三年前的方法一模一样。

    而我和三年前已经不一样,我对琼已经有了一份承诺,尽管我们没有办理结婚手续,但三年的情感岂是说断就断的。我企图挣脱她,她却死死地将我抱着,并且反反复复地说:“今天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今天你要是走出这个门,我就立刻死给你看。我让你和她结婚也不安生、我要你一辈子受良心谴责、我要女儿一辈子恨你。我的遗书都写好了,放在我妈家,我是当真的。”她的眼睛中有一种疯狂和绝决,使我不寒而栗。

    我们对峙着,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我不能让她死,良心谴责是一回事,我最不能面对的是女儿。女儿真的会因此恨我一辈子,如果再因此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发生什么恶果,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即使我和琼结婚,又有何幸福可言。内疚和阴霾会遮蔽我一生。

    在妻子的威胁下,在女儿的眼泪中,我决定再次回家。回到那个我并不想回,回到那个其实我已经没有资格回的家,因为回去就意味着我将深深的伤害另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怎么对琼说这件事,我无法面对她。我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一天晚上,我请了一些平时不错的朋友,还有琼的弟弟。大家询问我请客的理由,我说庆祝我要结束单身生活了。他们以为我要和琼结婚,纷纷问我结婚的日期,我说不是结婚,是复婚,是和原来的老婆复婚。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琼的弟弟脸色骤然变了,尽管我们已是多年的朋友,他在业务上也很依靠我,他还是站了起来,推开桌子,走了出去。没将桌子掀了,算给我面子了。我受到了众口一致的谴责,无论言语多么激烈,我一概不回答,只是拼命喝白酒。我酩酊大醉,等我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晚上,我躺在离开三年的家中,旁边是妻子和女儿。

    再也没见过琼,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就这样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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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复婚的旋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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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的猜疑依旧,只是变了方式。对我所有晚归的理由,她都用不屑不信任的眼神来表示。那双大眼睛不再美丽,里面布满猜疑,还有恨。按照她的逻辑,有钱的男人必然变坏,我当然有不例外!

    话不投机,根本无话可说的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心灵相通、心心相爱的人却天各一方。无论怎样,我感激琼,她让我领略了另外一种境界的爱情。否则,作为男人,我真是白在这个世界走一遭了。

    两度离婚又复婚,却不是我的意愿。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奈,一个看重责任和义务的男人,一个做事畏首畏尾顾及太多的男人活得实在很沉重。

    我们没有办理复婚手续,我曾经在桌子上看到一张结婚介绍信,是妻子单位的公章。她是在暗示我,我装作没看见,她也不说,双方心中都明白。

    如果说爱情是女人的全部,那么对于男人,它至少是一半。目前,我还不想放弃我随时可以离去这张牌,有这张牌,妻子就要收敛她的泼和辣,就不敢太放肆。她尽可以猜疑,却再不敢跟踪、更不敢对我耍泼,法律上我并不是她的丈夫,我有出轨的权利!有这张牌,女儿上大学后,或许我还可以走出这个家,重寻一份我曾经以为能得到却最终失去的情感。同床共眠的夫妻竟要用这种手段来维持婚姻的宁静,是一个男人的耻辱!

    妻子去年得了芓宫癌,我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为她做手术,花了许多钱。每次到医院看望她,她都不断说着感激的话。那些肉麻的话让我好笑,当然更不能感动我,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维持这个家,为了女儿,为了责任和义务,和感情无关和爱情无关。

    我已经快到不惑之年。可我仍旧疑惑着,难道我就这样一生名不正言不顺的非法同居着?!

    第十六部分

    我想,男女之间也许有很多种缘分,有的会组织成家庭,朝朝暮暮,天天厮守在一起,家庭中有的恩爱甜蜜、美满和谐,也有的磕磕绊绊、凑凑合合。也有的像我和小陈一样,本来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忽然有一天就有了碰撞,相互进入了对方的生活,但我们只能是对原来生活的一种补充,是原来主旋律中的一个小插曲。我们都不可能给对方什么承诺和结果,就是享受在一起时的一段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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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内有爱,婚外有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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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人物:中仁,男,36岁,北京某集团公司审计处处长。

    文字整理:肖剑

    中仁是我一位好朋友的好朋友,在我们共同的好朋友的极力鼓动下,他才同意给我讲述他的故事。前提条件是:“你可以录音,也可以记录,但绝不可以用真名和真实单位,否则我就完了。”

    其实,在以后的采访中,所有的采访对象都无一例外地提出了这个前提条件。

    也许所有的人都有给别人讲故事的冲动和成为一个故事中心人物的渴望,但没有一个人愿为此承担风险。

    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走过的路可能是一条在你眼里再正常不过的道路了。我出生在河北的一个小县城,我是家里的长子,从小学习成绩不错,也懂事,是老师家长很喜欢的那种好孩子好学生。我下边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家里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我们兄妹四人都很要强,生活上我们很节俭,但学习成绩总是班级的前几名,后来我们四个都考上了大学,这在当地都传为美谈。

    我是在北京上的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了现在的这个单位,一干就是十几年,其实当时我想考研究生,我认为自己还是挺喜欢读书的,但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作为普通老百姓的父母,供我们四人上学,高兴和自豪不用说,但经济上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中仁停住了,他看看录音机,说:“我是不是跑题了?”我说:“没有。你沿着你的思路说就可以。”点了根“中华”烟,中仁又接着讲了起来。

    这个单位不错,尤其是对我这样从外地来、又没有什么背景的穷孩子来讲,当年要不是我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又是学生干部,也不会分到这个单位来,要知道当时的留京名额是很紧张的。在单位,我认认真真地干,收入也不错,给老家做了不少贡献,可以说,该办的事都办了。现在,我弟弟妹妹的工作也还可以,父母都退休了,在家安度晚年。

    为什么要说家里的这么多事,我是想告诉你一点:就是那个时候,我的压力很大,家里要照顾,单位里要进步,我自己也要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一点点地努力,各种事就不断,我就没有轻松的时候,一天到晚,总是处在比较紧张的状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前两年,我提拔为正处,全面负责集团公司这个系统的业务。其实这些业务我早就驾轻就熟了,按部就班地处理就可以了,手下的几个人也挺得力。家里房子也买了,孩子也上学了,成绩不错,也像我小时侯一样不用大人多操什么心,我爱人把家里打点得挺好,我基本上不用费心。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好像人生进入了一个驿站一样。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再进步了,我心里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再往上走,就全看运气了,跟你的努力程度关系不大。就是有戏,也要再过几年。

    这些方面轻松了,别的事就找上来了。生活就这么怪。

    中仁很认真地看我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我就要进入主题了,你注意听。其实我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听,努力营造着一个理想的聊天氛围。

    那次是我到南方一个城市出差。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出差不是开会就是查帐办案,那次去就是查帐,一个很小的事,是对我们一个子公司的下属公司的财务负责人的一个举报。本来不需要我们总部派人去,更不需要我亲自去。但那段时间我在北京的心情特别烦躁,总想出去转转,就去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该有点什么事发生。

    我到的当天晚上,在正式接待完之后,子公司的一位负责人跟我关系不错,在我房间跟我闲聊,就说:这么个小事就麻烦你大驾光临,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我说:在家时间长了,想出来转转,看看朋友嘛。他说:这个事是小事一桩,你就不要小题大做了,要不我们也没面子。再说,那个女人也挺不容易的。我就开玩笑:女人?怎么回事?你是不是……

    他乐了,说:我比你还正经,我老婆比你老婆厉害。再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们家老人跟我们家老人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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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内有爱,婚外有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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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讲上人情了,就从轻发落吧。

    其实,我也清楚,事不大,走个过场给个处分就行。

    处理完了公事,我玩了两天,在我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推掉了当地的陪同,想一个人在房间静静地呆会儿,她就来了。

    她就是这次我来处理的当事人。

    她姓陈。

    我们之前曾在公司的小范围会议上见过一面。说实话,当时我并没有看清她长什么样,我们俩的座位离得比较远,她一直低着头,说话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公司只给了个记过处分,也没有调动她的工作。

    她的到来出乎我的意料,我也没什么热情。但她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改会上的倒霉样,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她说来谢谢我,还拿了点当地的水果。

    刚开始我还有些警惕和不耐烦,但过了一会,慢慢聊开了,我也就放松了:事都处理完了,没必要老那么紧张嘛。

    她长得并不怎么漂亮,但属于那种挺耐看挺有味的那种女人,她的身材很好,是成熟少妇的那种味道,丰满但并不臃肿。后来我才清楚,其实我潜意识里喜欢的就是这种“杨贵妃”式的丰满女人。她看我的眼神很特别,我觉得那里边有点幽怨,也有点撩拨,有点勾人。

    后来的事,完全是她主动的。虽然我们聊得不错,我已经几乎忘掉了她是我来处理的对象,但是我也不知下边会怎么发展,我在这方面完全是个外行。我前边给你说过,10来年的时间,我有干不完的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以前出差也跟接待的人去过歌舞厅之类的场合,跟小姐有过接触,但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不是说我没有性的欲望,而是我觉得那些个小姐又可怜又脏,而且更担心的是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我这辈子就完了。

    但这次不同。

    这次来的这个公司的负责人跟我的私交都不错,这也不是什么他们给安排的节目。宾馆房间的气氛也特别好,面前的这个女人又很投缘,我的心情很放松。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了似的。

    细节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我们最后就上了床。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们在床上的感觉非常好。她很投入,很有激|情,很快就到了高嘲。在她的感染下,我也很亢奋。我们连着做了两三次。

    她没有在我这里过夜。

    她走后,我很快就睡着了,可能我太累了吧,并没有想太多。第二天醒来,当地的公司的接待人就张罗着吃饭送行,赶着去机场。直到我静静地坐在飞机上时,我才把前一晚的事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几遍。

    闭上眼,小陈的影子一直在我脑海里晃动,她的声音,她的味道,她的眼神,她的身体……

    我这是在干什么?这就是现在流行的一夜情吗?她来找我图什么?这对我今后的生活会有什么影响?……

    我回忆昨天的每一个细节,她的每一句话。最终,我想我想清楚了几点:首先就是这件事是一个有趣的插曲,不会有什么危险,从头到尾都不应该是一个圈套。第二,她应该是知道了我在她的问题上的宽容态度,心存感激,又加上对我有些好感……

    说到这儿,中仁停顿了一下,说:我一直挺有女人缘的,别人包括我老婆都这么说,不好意思,这样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