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相思系有时

相思系有时第15部分阅读

    我来接你。”

    赵有时说:“翟闵,借口有些拙劣,再见。”

    她不假思索挂断电话,一时却又不想走回去,今晚七夕,来时她竟然没发现这里都是情侣。

    丁士磊终于等到她打完电话回来,摇着头说:“我都快吃甜点了,你这个电话打得够久。”又挤眉弄眼,“是男人?”

    “猜对了!”

    丁士磊笑了笑,突然看向赵有时身后,赵有时奇怪地转过头,一束鲜花随即挡住她的视线。

    “怎么说今天也是情人节,约女士吃饭,连花都不送,显得我太没绅士风度了。”

    赵有时似笑非笑:“你还跟我说绅士风度?谁失恋的时候不洗头不刷牙,还砸电脑玩?丑态早被看完了,还绅士风度!”

    丁士磊尴尬:“喂,好汉不提当年勇,谁年轻的时候不失点恋。”

    赵有时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花,全无任何娇羞和感动,反而大大方方,丝毫不扭捏,还说那样的话,丁士磊想说点什么,也被她的言行举止塞了回去。

    那头翟闵被赵有时挂断电话,只能漫无目的开车在街上游荡,周围商铺全都打着七夕情人节的广告,随处都可以见到玫瑰花,大家都成双结对,只有他孤家寡人。等红灯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后座,鲜花和礼物都已备齐,可惜无人来收,赵有时说他的借口有些拙劣,摆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翟闵越想越不甘,索性绕去她家小区守株待兔,打方向时见到街边有人捧着一大束花,他立刻拿来和自己买的花做比较。打完方向他动作一滞,倏地又看向街边。

    赵有时正对丁士磊说:“不用你送我,我想再到处逛一逛。”

    “你想去哪里逛,我陪你?”

    “她不需要你陪。”

    有人突然插话,赵有时和丁士磊不由自主地看向来人,翟闵笑着走过来:“我以为你下班约了女朋友,怎么,今天七夕,不用陪她?”

    丁士磊耸肩:“你看到了,还用说吗?”

    翟闵转向赵有时:“你想去哪里逛,我送你。”

    赵有时还没开口,丁士磊已经说:“不用,我送她就行,你忙你的吧。”

    赵有时被那两人无视,无奈道:“喂,我都说了我想自己逛,再见。”

    话毕转身,翟闵和丁士磊想追上去,赵有时背对他们又加一句:“我想一个人。”

    手中那束花太刺眼,翟闵看向丁士磊,冷笑一声,随即回到街边上车,慢慢跟在赵有时身后,护送她到达小区,翟闵才驱车返回。

    第二天,翟闵和丁士磊在公司停车场相遇,两人的车位恰好面对面,下车后双方一齐停下脚步。

    翟闵率先开口:“什么时候跟女朋友分的手,我怎么不知道?”

    “分手快半年了。”

    翟闵点点头,说:“我以为你上个月才分手。”

    上个月刚好是赵有时回来的时间,丁士磊一笑:“翟闵,不用绕来绕去,我们兄弟十年,有话可以直说。”

    “那好,你离赵有时远点。”

    丁士磊嗤笑:“我有没有听错?”

    翟闵走到两车中央,偌大的停车场,只有他们二人。“我和她之间,永远不会出现第三人。”

    丁士磊被翟闵狂妄自大的话激怒,冷笑说:“永远不会?她出走三年,这三年里你就肯定她没爱上别人?翟闵——”丁士磊朝他走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三年前你对她冷暴力,三年间你对她不闻不问,三年后她回来了,你又想死缠烂打,你把赵有时当什么,嗯?”

    “这么多年才敢承认,丁士磊,憋得辛苦吗?”

    丁士磊说:“你以为我不敢承认,不敢跟兄弟抢女人?对,我喜欢她,从前就喜欢她,我喜欢她的时间没比你少多少,我是因为赵有时,赵有时她只爱你!”

    丁士磊怒吼,直视翟闵:“你缺德事做尽她都爱你,你别忘记你当年做过的事情,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你那样对待李江,她还能放下所有身段去求李江原谅,而你呢?她在最需要你支持的时候,你和她的仇人合作,别找借口说你没用那件事换取利益,没换取又怎样,你怎么有脸和沈朗伟把酒言欢,转头再对赵有时说‘我爱你’?翟闵,你只爱你自己,你知不知道她毕业的时候只剩下几斤?我去看她,她也只能强颜欢笑,她被你硬生生地逼走,可是你呢,找了她几个月就放弃,这三年你事业有成,赵有时却背井离乡,你明明知道她在哪里,你却一次都没去找过她,她走的时候才多大?她才二十二岁,除了学校和家,她哪里都没去过,她没有爸妈没了姐姐,是你在她的心头又加了一刀,现在你又利用她姐姐的死,逼她和你见面,你明知道她姐姐对她多重要,报仇对她来说又有多重要,你怎么忍心对她隐瞒真相,就为了你自私的目的?翟闵,你有什么资格想跟她和好,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她远一点!”

    丁士磊说:“你当年说赵有时是你的,你现在听清楚,她不是你的,她已经对你心灰意冷,我就算乘虚而入又如何,我爱她,不会再让她为你伤心!”

    翟闵没有去办公室,在停车场呆站片刻,他又重新回到车里,算算时间,他径自朝梧桐巷驶去,停在街道办事处对面的马路上,点燃一根烟,慢慢抽了起来,不停回想丁士磊刚才说的话。

    冷暴力、不闻不问、死缠烂打,赵有时是不是也觉得他没有资格死缠烂打?是不是也觉得他在故意拖延时间?不闻不问三年,他如今却在死缠烂打,翟闵笑了笑,又点燃第二根烟。

    赵有时在街道办事处看协议,王阿姨捅捅她的胳膊,悄声说:“价钱我们别吭声,就让她们去吵,你不知道,这次很多人都反对拆,事情搞不好有点闹大。”

    赵有时问:“为什么反对?我看他们的条件也还算合理。”

    “要看对象,好像你吧,你如果拿房子,再贴一点钱就行了,可是又不是所有人都出得起那些钱,他们如果不要房子光拿钱,那点钱又能住哪里?最重要的是——”王阿姨让赵有时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不记得了,很多店铺都是违章建筑,几十年前他们自己搭起来的,还有人把住的地方也搭在店铺后面,我们梧桐巷里面也有,你陈阿姨王叔叔他们家,本来面积很小,后来自己搭出了一个厨房和半个客厅,占用的都是公家的土地。”

    赵有时隐约有点印象,但她并不知道原来连店铺都是违建的,王阿姨说:“最初的时候是没人管,后来政府也来管过,但是他们人多,来硬的他们要拼命的,现在要拆迁了,这里还是重点,他们不搬不行,可是搬了,他们是得不到一分钱赔偿的,本来就是违章建筑嘛!”

    王阿姨让赵有时晚点再签,等邻居们谈到高价再说,赵有时无所谓,能多拿是好,不能多拿也没关系,反正她不急于回新加坡,多呆一阵也没问题。

    走出街道办事处,赵有时一眼就见到马路对面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脚步略迟疑,慢慢朝公交站台走去,她发现那辆车也缓速跟在她身后,却自始至终没有拦下她。

    接下去几天,翟闵竟然没有再打电话给她,只偶尔发一条短信,问她有没有吃饭,期间她去过两次梧桐巷,每次都能见到那辆黑色轿车停在对面,她冲动地想上前质问,可是理智始终占上风。

    这几天丁士磊倒经常联络赵有时,赵有时找借口不赴约,挂断电话后她听华山说:“论剑,你情敌好多。”

    赵有时扑哧一笑,把论剑从他的怀里抢过来,华山咬着笔帽,拿笔在纸上涂掉一点,说:“你说翟总也太三分钟热度了吧,现在居然不管我们,害得我又要到处找人帮忙。哎,我后天去趟外地,这个清洗油烟机的人我打听出来,他早就辞职回了老家,我这次只能去碰碰运气,如果在他那里还得不到任何消息,那你这件事就……”

    赵有时低头摁手机,随即华山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他一看,是银行转账信息。

    赵有时笑说:“这个月的工钱。”

    华山挺胸:“我像是这么市侩的人?”

    华山出差去往外地,罗罗佳整天忙着升职加薪,赵有时无人陪伴,略感冷清,许宁在电话里模棱两可的说:“也许我能来陪你了。”

    赵有时问:“你要回来?”

    许宁不答,赵有时也问不出所以然。没过几天,林大姐的电话又打来了,笑说:“这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再不签,人家可要发飙了啊。”

    赵有时笑笑:“那好,我现在过来。”

    梧桐巷这边的拆迁进程最拖沓,其他几处地方已经拆了大半,她们的价钱还是没有谈拢,赵有时却觉得差不多了,不能再僵持下去,王阿姨有同感,终于和她一同下笔签字,签完后叹气:“哎,我还没结婚的时候就住进了这房子,一眨眼,我孙子都有了。”又问赵有时,“想不想回家去看看?”

    赵有时点头:“想。”

    梧桐巷的路牌已经破旧不堪,路灯倒是早已换成崭新的,梧桐树依旧茂密,一路走去,场景熟悉,纳凉的老爷老太还是会和她打招呼,倒是蹦来蹦去的几个两三岁的小孩很陌生,赵有时离开的这三年,又有新生命诞生在这里。

    她走进楼道,踩着木质楼梯一步一步上去,打开大门,吱呀一声,姐姐坐在那里看电视,说:“回来了?洗手来吃西瓜。”一旁放着拐杖,电视里在播放高考新闻。

    翟闵把车停在梧桐巷口,看到赵有时走进去,他才摸出香烟,抽完一根又一根,烟蒂全都被扔去车外,烈日当空,热气和空调冷气撞击,他胸口发闷。

    正当他要掏出第四根香烟时,突然见到一大群人出现在街道上,队伍从北面延伸过来,人群瞬间变得密密麻麻。

    翟闵眉头一蹙,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余光见到有人朝这里跑,他立刻喊住对方:“林大姐!”

    林大姐慌慌张张,转头见到翟闵从车中探出头,她连忙停下脚步上前说:“翟……翟总,不好了,我刚刚收到消息,这帮钉子户要闹事,那边刚才正在拆呢,一群人冲上去把拆迁工人给打了,现在他们说要示威!”

    翟闵说:“报警了吗?”

    “十几分钟前就报警了,这不,警察还没赶到!”

    正说着,突然传来车辆呼啸声,翟闵和林大姐一齐看向前方,只见打头一辆黑色车,车身上写着硕大的“武警”二字,后方还跟着数量同样的车,转眼车停好,下来一群头戴盔甲的黑衣特警。

    翟闵猛地推开车门,迅速朝梧桐巷跑去。

    赵有时轻轻关上门,下楼朝梧桐巷口走去,才刚走出巷口,突然见到一大群人涌了过来,她惊诧不过一会儿,就已被人|流包围,转眼被淹没。

    特警手拿盾牌,举起警棍,将闹事群众层层包围,不停地说着警告语,群众早已被煽风点火,此刻群情激愤,拿着各种武器上前抗议。

    赵有时被吓住,起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才想起拆迁问题,可是她已经逃不出人|流,反而被人挤来挤去,几次跌倒在地。

    她爬起来,又被撞倒,有人踩住她的手往前冲去,赵有时痛得大喊,声音却被淹没在人群中,她再一次爬起来,原本已经见到特警的身影,可是下一秒,前方的人突然大叫,捂住脸,各个不要命的朝特警冲去。

    是催泪弹,被攻击的群众发了狂,赵有时差点就能冲出人群,转眼又被激愤的群众撞得跌倒在地,她见到好几人满头是血,疯魔乱冲,这场景似曾相识,那天她在小印度,有人满身鲜血扑向她的车,两手朝她伸来求救,她吓得尖叫,那人转眼就被警察给拖走,她的前车玻璃已满是鲜血。

    那天她如坠冰窖,耳畔是数百人的咆哮抗议,车子无法前进后退,不断有人撞过来,还有人想强行打开她的车门,她不管不顾地发动车子,冲出两米后车子却突然熄火,她满眼都是血,身处在那个暴|动突发之地,没人会帮她,没人会找她,她也许会死在那里,可是谁都不会知道。

    “赵有时!赵有时!”

    赵有时哆嗦着抬起头,又有人朝她腿上踩了一脚,翟闵疯狂挤进来,大喊:“赵有时,别怕,赵有时!”他挤开愤怒的人群,不管不顾冲向她,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将她的头扣向自己胸口,用自己的后背去挤开人群,紧紧护住她,每走一步都似千难万险,群众咆哮,特警厉喝,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朝前冲去,翟闵破开一条路,冲至街道边,把赵有时摁在紧阖的店铺大门前,两米之外就是愤怒的群人,他们没有前路也没有后路。

    翟闵双眼猩红,狠狠吻住她,将她嘴唇也咬破。

    “小印度暴|动那天,我护不住你,今天我在你身边。赵有时,我错了,我该早点把你骗回来。”

    赵有时泪眼朦胧,翟闵在颤抖:“赵有时,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评论我还没有回复呀,积分也还没送,我这两天都有事外出,现在也要出门,晚上回来再跟大家么么哒(╯3╰)~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手榴弹,我发现最近每天都要感谢,太破费啦,谢谢(╯3╰)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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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四十二英雄救美之后

    马蚤|乱持续四十分钟,四十分钟后场面得以控制住,特警还在维持现场秩序,突然就见一个男人冲来,怀里还打横抱着一个女人。

    “救护车呢?”

    特警一愣,回答说:“快到了。”

    刚说完,就见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特警面前一阵风过,男人消失了。

    赵有时面色通红,却冷汗淋漓,在烈日暴晒下,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翟闵在护士的提醒下才知道放下她,说:“小心点,她很疼。”

    护士点点头,没多久救护车终于朝医院驶去,翟闵一路紧握赵有时的手,阴沉着脸,不言不语,半途拨打了一通电话,等到达医院,立刻就见一名四十多岁的医生候在门口,说:“翟先生。”

    翟闵说:“她的腿受伤,马上帮她看看。”

    赵有时被推去拍片,没多久右腿就被打上石膏,送进病房后医生解释:“左腿轻伤,没有骨折,右腿髌骨骨折,膝关节脱位,今天先做牵引,等肿胀消除再做手术。”

    赵有时今天穿着高跟鞋连番跌倒,又被人踩踏,伤势较严重,右腿已经固定上厚厚的石膏,两只手也已进行消毒包扎,翟闵难得面色苍白,问医生:“会不会……”他想问会不会影响赵有时日后行走,会不会让她变成她姐姐那样,可是他无法问出口,连光说“会不会”三个字,他都已绞痛难忍。

    幸好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手术后也要休养三个月,放心,不会有大碍,手术会留疤,不过疤痕不会太明显,以后做做修复能完全看不出来。”

    翟闵舒了一口气。

    赵有时躺在病床上,愣愣地看着自己打上石膏的右腿,右手还打着吊瓶,她有些动弹不得。

    翟闵走进来,说:“医生说没有大碍,需要给你安排手术。”

    赵有时之前被疼哭,泪痕干后留下一些印记,翟闵把纸巾打湿,轻轻替她擦拭,说:“我叫人去买了生活用品,一会儿就能送到,你手术之后还要住院。”

    赵有时问:“真的不会有事?”

    翟闵终于笑了笑:“放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可赵有时仍旧害怕,她清楚记得自己如何摔倒,摔倒后是如何痛得爬不起来,又有多少人踩在她的腿上,她刚刚才吃过镇痛剂,此刻又开始觉得疼。

    下午她昏昏沉沉睡去,醒来后天色已暗,睁眼就见翟闵坐在床边,视线一直徘徊在她的脸上,赵有时偏了一下头,说:“我想喝水。”

    翟闵立刻倒来水,扶起赵有时,喂她喝了两口,赵有时又问:“罗罗佳还没来?”

    “罗罗佳刚才打来电话,她下午工作出错,现在需要补救,可能九点多才能赶来。”翟闵说完,问她,“需不需要上厕所?”

    赵有时立刻说:“不用。”

    回答的太快,则是她惯有的心虚表现,翟闵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问道:“导尿管还是尿壶?”

    赵有时脸色霎红,又立刻说:“不用!”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她暂时不适宜下地,早前护士就说替她插上导尿管,赵有时一口否决,可是人有三急,此刻她不得不急,憋了一会儿,赵有时开口:“帮我把护士叫来。”

    翟闵听话地去叫来护士,赵有时又对他说:“你出去。”

    翟闵再次听话地出去,片刻护士开门,放他入内,赵有时已神清气爽。

    夜色如墨,翟闵一直陪伴在侧,他让家中钟点工煲来汤,赵有时没有多少胃口,勉强只能喝小半碗,她几次都想让翟闵回去,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翟闵不会听,而她也不愿一个人留在医院。

    赵有时躺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发呆,身后没有人声,但她知道翟闵就在那里。

    病房寂静许久,才响起赵有时的声音:“你把我骗回来?”

    “……嗯。”

    “梧桐巷拆迁,跟你有关?”

    “拆迁方是我的一个朋友。”翟闵只能看到赵有时的后背,不过这样也已足够,“梧桐巷本来排在明年。”

    拆迁分批进行,工程量巨大,梧桐巷本来被排在明年,他促使时间提前,赵有时问:“每次我去梧桐巷,都能看见你的车,你跟踪我?”

    “我叮嘱过林大姐。”

    原来如此,赵有时一动不动,仍旧看着窗外明月,许久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没有说,翟闵却似乎知道。“我以为你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原来你不能,你不回来,我不放心。”

    赵有时觉得好笑,笑声很轻,却仍清晰地灌进了翟闵的耳中。

    翟闵俯□,靠在赵有时枕侧,低声道:“最初几个月,我找不到你,心想你迟早会回来,可是你没出现,我重新开始找你,直到第二年才知道你的下落。其实我也知道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我侥幸的以为你不会知道,后来我曾经恨过你无理取闹,不懂得体谅我,你离开后我也在恨,恨你不告而别,可是赵有时,我不敢去想最后那半年的日子,不敢去想你是怎么度过的,我以为咬咬牙,拼过那关键性的半年,以后一切都会好,可是我拼过去了,却把你弄丢了。”

    “赵有时,我没有对你不闻不问,我只是不敢去找你,不敢面对你,我不知道到时怎么回应你的质问,怎么承认自己的失败,你如果问我,为什么我表现得这么伤心,却还是能把事业做的如日中天,我该怎么回答?你如果问我,最后那几个月为什么不去找你,我又该怎么回答?我怕你觉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虚伪,我也会不知所措,我也会懦弱,我怕再见你,会听到我永远都不想听的话。”

    赵有时颈间一凉,如水滴落,她颤了颤,随即僵硬,放在枕侧的手握成了拳。

    “我一直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可原来我胆小如鼠,我不是不想去找你,我是不敢,两年来一直都不敢,你不会愿意见到我,不会愿意跟我回来,是不是?”

    赵有时许久才回答:“……是。”

    翟闵苦笑,贴在她的脸颊:“对不起,赵有时,对不起。”

    病房门霍地被打开,有人喊:“赵小时,你这么早就睡……了。”

    床上躺着赵有时,病床边站着翟闵,翟闵贴着赵有时的脸,姿态亲密,似乎在亲吻,罗罗佳目瞪口呆,更让她感觉惊天动地的是,翟闵起身,双眼泛红,隐见泪光。

    “来了?”翟闵问。

    罗罗佳干巴巴地点点头,再慢吞吞地走到赵有时床边。

    半小时如坐针毡,翟闵不离开,罗罗佳也什么都不敢问,翟闵看一眼挂钟,下逐客令:“你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

    罗罗佳结巴:“翟总,你陪床?”

    “嗯。”

    赵有时说:“不用,你们都回去吧。”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罗罗佳走,翟闵留。赵有时睡到半夜,又想上厕所,这次翟闵没有叫来护士,强行帮她使用尿壶,赵有时面红耳赤,无奈手上挂着点滴,腿上打着石膏,没有骨折的左腿也犯疼,根本无法抵抗。

    如厕结束,赵有时已经不想再看见翟闵,钻在被子里差点闷坏,翟闵使劲儿把她的被子掀开,抹去她额头上的汗水,笑一声,心痛只有自知。

    第二天清晨,两人伴着鸟叫声醒来。

    翟闵人高马大,趴在病房的小沙发上将就一夜,起床后有些落枕。他打来热水替赵有时洗脸,又喊来护士换点滴瓶,钟点工准备的营养早餐在一小时后送到,吃完早餐,医生过来检查赵有时的腿伤情况,说:“明天可以做手术。”

    赵有时干躺着,什么都做不了,翟闵买来基本杂志给她看,又把水果全都切成小块放在碗里。

    赵有时说:“你去上班吧。”

    翟闵没有理会,等她吃完水果,他按照护士交代的话,拿来酒精擦拭赵有时没有被石膏裹住的皮肤。

    赵有时的脚也有些破皮,翟闵握在手中,动作小心而专注,掌心滚烫,小脚温热,赵有时僵硬道:“叫别人来。”

    翟闵自顾自替她擦拭,擦完后又把她的脚握在手心里捂了捂。

    晚上翟闵仍旧陪护,事事都亲力亲为,赵有时睡得不够安稳,想到第二天要手术,她就紧张难安,睡着后也蹙着眉。翟闵去握她的手,她在梦中紧紧抓住,第二天醒来,就见翟闵趴在床头,睡姿比第一晚还要艰辛。

    赵有时要进手术室,罗罗佳请假半天赶来医院,不停地安慰她,说:“眼睛一闭一睁就结束了,我给你买肯德基吃。”

    翟闵一把推开她,俯下来擦了擦赵有时额角的汗,轻声说:“没事的,我在外面等着你。”

    他在外面等着她,赵有时被推进手术上,打上麻药,意识仍然清醒,他在外面等着她。

    手术数小时,赵有时平安出来,罗罗佳大松一口气,翟闵自始至终不言不语,视线却紧紧盯着病床上的她。

    赵有时暂时不能站不能睡,也不能喝水吃东西,起先还能熬,两个小时后就熬不住了,罗罗佳已经返回公司工作,翟闵咨询完护士,找来棉签沾上水,轻轻擦拭她干裂的嘴唇,说:“忍一忍,忍过去就好。”

    每隔半小时,翟闵就用沾水的棉签替她擦拭嘴唇,赵有时坐得难受,他又时不时地替她拍一拍背。赵有时不能喝水吃东西,翟闵也不吃不喝陪着她,免得叫她看见难受。

    可是翟闵能陪她一起不吃不喝,却不能陪她一起痛。

    入夜后,赵有时痛得无法忍受,眼泪难以抑制,护士替她打了一针,赵有时仍旧喊疼,翟闵坐在床头搂住她,轻声细语地哄:“乖了乖了,很快就能过去。”

    赵有时疼得抽泣:“痛……太痛了……”

    翟闵把她搂紧,恨不得让她把痛传到他的身上,哄了半宿,终于把她哄睡着,翟闵小心翼翼放下她,用热毛巾替她擦了擦脸,又走到床尾,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的脚趾,替她活动一下。

    早上赵有时醒来,就见翟闵在替她捏脚趾,她竟然不再觉得疼痛。

    翟闵继续在医院陪护,赵有时痛得浑身冒汗时,总习惯性地握住他的胳膊。翟闵替她把右腿垫高,每天督促她活动脚趾头,晚上护士会替她擦身。

    除了回家换洗,翟闵对赵有时寸步不离,罗罗佳每天下班后都会来一趟医院,几次以后小声对赵有时说:“翟闵吧,好像也不坏,反正对你挺用心,哎,如果他当初也对你这么好,你们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怎么知道他当初对我没这么好?”赵有时笑笑,翟闵当初对她也十分好,除却最后。

    夜里她失眠,闭眼假寐,许久都无法入睡,突然听见沙发那头传来响动,脚步声慢慢靠近,走到床头,停下不动,热气一点一点贴上来,

    赵有时屏住呼吸,唇上随即一软,停顿一下又撤离,脚步声渐渐离远,最后停在床尾。

    赵有时偷偷捏紧床单,小腿上的大掌滚烫无比,正在小心翼翼地替她按摩肌肉,白天护士也会替她按摩,手法不知何时被翟闵学去,此刻三更半夜,这手法又用在她的身上。

    按摩完小腿,翟闵又去按摩她的大腿,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温柔,许久又回到她的脚。翟闵替她动动脚踝,又去捏她的脚趾,全套按摩完成,他把赵有时的脚捂在掌心里,也不知在做什么,久久没有动静。

    赵有时肌肉放松,扛不住睡意,终于入眠。

    第二天钟点工送粥来,翟闵替赵有时盛出一碗,摆在她的面前,说:“我先回家洗个澡,洗完马上过来,你有事就叫李阿姨。”

    赵有时点一下头,等翟闵即将出发,她喊住他:“你在家里睡一会儿吧,不用担心我。”

    翟闵一怔,随即笑容灿烂:“我马上就回来。”

    翟闵十万火急回家洗澡刮胡,一边换衣服一边交代电话那头的工作,来不及休息半刻,又立刻出门朝医院飞驰而去,赶到病房门口,他推开门说:“我给你买了蛋糕……”

    话语一滞,翟闵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笑道:“华山来了?”

    华山说:“翟总,这么早啊,那什么……”

    赵有时开口:“华山,你出去一下。”

    华山乖乖出去,翟闵把蛋糕放到床头柜,看向赵有时,问:“有话说?”

    “嗯。”赵有时抿抿唇,打量翟闵,说,“华山刚从外地回来,他已经见过四年前那晚去梧桐巷清洗油烟机的工人。”

    四年前的雨夜,那人被人老板斥责,只能冒雨都出来工作,大晚上的挨家挨户去清洗油烟机,他想印象不深刻都不难。

    翟闵已经把蛋糕取出来,赵有时说:“他说当晚有个神色慌张的男人撞到他,那男人的手机还掉了,是他把那人叫回来,把手机还给对方,所以他记得那人的长相。他还说……”

    翟闵一笑,把蛋糕放到赵有时面前:“他还说,去年就已经有人找他问过这件事,人物画像也已经画了出来。”

    赵有时目不转睛的盯着翟闵:“对。”

    翟闵叹气,坐到床边,沉默片刻才开口:“我想我能让你原谅我的,只有做成这件事,找出目击者,查明当年真相,所以我一直在查找,打算办妥一切之后,再去见你,可是你在新加坡发生意外,所以我才等不及。”

    “那现在还没办妥?”

    “没有。”翟闵说,“他在监狱。”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大家给我灌了好多营养液,这个很少点开来看,今天才发现。营养液太多了我就不复制到这里感谢了,我会默默滴盯着那排,默默滴感谢的哈哈哈(╯3╰)~

    谢谢lo1618扔了一个地雷,地雷破费啦,么么哒(╯3╰)~

    第44章四十三护士翟小闵

    目击者在监狱?赵有时迟疑:“到底是谁?”

    谁认识赵家,谁又会在那个暴雨夜跑去赵家,谁又会在出事后一声不吭,如今又被关在监狱?赵有时完全想不出那人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袭击过你姐,害你姐住院的那人?”

    赵有时一怔,倏地坐直,不敢置信道:“刘……大刘?”

    “对,就是他。”

    谁能想到目击者竟然是大刘,翟闵当初也绝对没有想到。去年他找到那位清洗油烟机的工人,费了许久功夫,才让他描述出人物画像,翟闵找画家画出来,对着画像时他仍是没想出画中人是谁,他苦思冥想几天,就在某天杨哥找他出来喝酒时,他豁然开朗。

    翟闵说:“杨哥说大刘被关了半年左右,就被他的一个朋友想办法捞了出来,捞出来后想回到杨哥身边做事,杨哥把他赶走了。后来没多久,杨哥听说大刘又犯了事,这次事情有点严重,判了好几年,大刘的朋友想捞他也捞不了,杨哥从来不和警察打交道,他也爱莫能助。”

    赵有时怔怔说:“半年左右,半年左右出来,正好是我姐姐要去澳洲的时间,他找到我们,是不是又想报复?后来呢,你既然知道是他,你有没有去找过他?”

    “后来我调查过,他再犯事被抓进去的时间,刚好就是你姐姐出事四天之后,所以不论是警方还是他本人,都没想到他是目击者。去年年底,我找到他妈妈,和他妈一起去见过他,告诉了他这件事……”

    赵有时迫不及待:“他怎么说?”

    翟闵蹙眉,回想那时,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大刘在狱中服刑,见到他后很惊讶,翟闵直接讲明来意,观察大刘当时的神色,明显是一脸惊诧和恍然大悟,可大刘竟然否认自己曾经目击,一个月后翟闵又去见过他一次,大刘当时冷嘲热讽,说自己落得这种田地,也见不得有人替赵家伸张正义,之后翟闵还想再去找大刘,大刘却根本没有给他见面的机会。

    “他这人报复心重,当晚找去你们家的目的应该也是报复,我直接问他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根本不愿意说。”

    “所以你才说事情没有办妥。”赵有时蹙了蹙眉,“我想见他,你能帮我吗?”

    “能,但是应该没有希望。”

    赵有时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出狱?”

    翟闵静看她,忽然发现她已变得成熟,换作以前,她若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不管不顾冲出去,即使腿脚不便,她爬也要爬过去,而今她却能如此平和理智地问他问题。

    翟闵说:“如果没有意外,他年底前出狱。”

    终于确认了目击者,赵有时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大刘人品如何她早已清楚,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她?

    翟闵把蛋糕递给她,赵有时摆了摆手,根本没有胃口,华山进来后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刚落地就赶来医院,现在还要回去洗漱一下,那我先走了。”走时顺便把翟闵买来的蛋糕打包。

    病房里又变得静悄悄,翟闵把窗帘拉开,又给盆栽里的植物洒了点水,赵有时一直看着他的侧脸,许久才说:“你当时说你自己也不确定,所以要用排除法重新排查一遍,你骗我。”

    翟闵顿了顿,把水壶放下,垂头说:“丁士磊说我利用你姐姐的事,故意逼你和我见面,说我拖延时间,明知道这件事对你有多重要,却还是拖延报仇的时间,你认为呢?”

    “难道不是吗?”

    翟闵霍地转向她:“你这么认为?”

    赵有时望着虚空,说:“你确实在逼我和你见面,但你没有拖延我的时间,因为大刘在监狱。”

    翟闵走到床边,定定看着她:“我确实想找机会和你独处,但我不会再做错事。”他弯下腰,“赵有时,让我陪着你,让我帮你,好不好?”

    赵有时不回应,但也没有拒绝,她早就质疑过翟闵可能是为了争取时间和她相处,但她还是自投罗网,如今她虽然知道翟闵之前说与不说的结果都一样,但心中仍难免有气,一整天下来对翟闵也爱理不理,翟闵想去帮她活动脚趾,赵有时猛地一缩,动作太快反而牵动了腿,痛得倒抽一口气,翟闵急忙稳住她的腿:“行了我不碰你,你安分点!”

    语气如同当年两人玩闹,赵有时撇开头,抿唇不语。

    气过之后,赵有时又有些不忍,两周下来翟闵没日没夜陪在她身边,讲电话谈公事都在病房外进行,面对她时极尽可能地表现轻松惬意,回头却不停地扭动脖子。

    翟闵嫌动不动回家洗漱太麻烦,索性把自己的换洗衣物也搬到了病房中,还带来了剃须刀和沐浴用品,顺便捎来一张沙发床,把病房当成家,赵有时无法制止他的行为,只能向医生反映,医生笑着摇摇头,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罗罗佳知道此事后,看两人眼神已变,说:“以后我是不是该少来医院,来的时候是不是该提前敲门?”

    赵有时把枕头砸她身上,罗罗佳大笑一阵,又说:“哎,你住院这么久,只有我和华山来看你,还有翟总每天陪着你,如果翟总去上班了,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