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相思系有时

相思系有时第19部分阅读

    人背对着我,站在楼梯上面,赵有为站在家门口,我看到后,马上走开了,绕到了楼道的窗户外面,然后我就看到她们说了几句话,那个女人绕着赵有为走了几步,没过多久,我就看到那个女人把赵有为一把拉到了楼梯口,把她推了下去,然后我就跑了。”

    公诉人说:“请你指出,当晚你见到的那个女人,此刻在法庭上吗?”

    “在。”大刘伸手指去,“就是她,周翊茜!”

    旁听席上一阵哗然,赵有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只有大拇指的指甲在用力抠着食指,食指很痛,可是仍旧无法将她心里的疼痛转移。大刘目睹了全部的过程,可是这些,等到四年后的今天才被揭发出来,她不知道究竟是警方无能,还是上天注定,为什么偏偏等了这么久,为什么?

    辩护人在向大刘提问:“请问你的职业。”

    大刘说:“无业。”

    辩护人问:“被害人因何原因得罪过你?”

    大刘解释完,辩护人又提了几个问题,对审判长说:“审判长,大刘在四年前曾因报复伤害被害人赵有为而入狱,其后不久,他又因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被判入狱四年零四个月,他的证供,我认为不可信。”

    辩护人举证结束,接下来又轮到公诉人举证,这次传唤的证人是王阿姨和清洗油烟机的工人,王阿姨能证明大刘自出现到离开的全部过程,工人能证明当晚九点到九点半的这段时间,大刘曾从梧桐巷里跑出来。

    三名目击者的证词极其重要,但是除了大刘之外,并无其他目击者,只不过虽然没有更加强有力的证据,但周翊茜的口供前后矛盾,沈太太的说辞也难以让人信服,因为根据王先生的口供,沈朗伟早就知道他是沈太太的牌友,因此沈太太的说法并不成立。

    第一次开庭审理结束,周翊茜被法警带离法庭时情绪不稳,回头望向旁听席,恶狠狠地瞪着赵有时,沈太太喊:“她是冤枉的!”

    走出法庭,沈太太立刻被媒体包围,被问到最多的问题是为何沈朗伟今天没有出现,那位王先生究竟是谁,她是否为了女儿作伪证等等。

    赵有时为了躲避媒体,已经坐进了罗罗佳的车里,转眼赶到律师楼,方律师和华山已经回来,和她商讨接下来的事宜,下次她将被传召上庭,方律师说:“你实事求是就行,用不着紧张。”

    赵有时点点头:“我知道。”

    翟闵打来电话:“今天怎么样?”

    赵有时已经回到家里,精神抖擞,不困也不饿,还打算做一下大扫除,她说:“翟阿姨不是全程都跟你打电话吗?”

    翟闵一顿,说:“你怎么发现的?”

    赵有时轻笑:“翟阿姨鬼鬼祟祟的,她瞒不了人。”

    翟闵问:“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赵有时说,“晚上我要做功课。”

    晚上翟闵仍旧跑来了,亲自送来外卖,赵有时开门放他进来,翟闵坐下后立刻打开外卖盒,招呼赵有时过来吃,自己先动起了筷子,狼吞虎咽。

    赵有时见他领带扯得松松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拖鞋也不穿,知道他今天必定是忙碌了一整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吃完饭,翟闵精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阖着眼睛说:“今天很累,开了好几个会议,等公司上市成功,我要休息一阵……”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睡着了。

    赵有时有些惊讶,轻手轻脚收拾完茶几,翻出一条毛毯盖到了他的身上,春天的夜晚有些冷,随时都会着凉,她打算让翟闵睡半小时再把他叫醒,结果她自己坐在沙发另一头,迷迷瞪瞪地也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赵有时是被翟闵吵醒的,醒来就见翟闵捏着她的手指头,眉头紧蹙,赵有时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想把手指头往回抽,翟闵不让。

    “怎么回事,两个食指都受伤了?”翟闵一脸不悦。

    赵有时回过神来,看了看手指头上的痕迹,明显的指甲印,有些破皮,红色已经泛紫,她今天把自己抠得有些重。

    赵有时笑了笑:“没事。”

    “没事自己掐自己玩?”翟闵握紧她的手,沉着脸道,“下次开庭我陪你去。”

    赵有时赶紧说:“不用了,你要是过去了,媒体的关注焦点就转移了。”

    “我心里有数。”翟闵说,“我陪你去,不进法庭。”

    赵有时拗不过他,数着日子期待着第二次开庭,这些天来媒体的报道越来越多,最后连舅舅一家都看到了新闻,舅妈还打来电话责怪她:“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之前不跟我们说一声?怎么说我也是你舅妈!”

    赵有时道了歉,舅妈说:“下次什么时候,我也要过去,你大嫂也来!”

    终于等到第二次开庭,赵有时信心满满,一点都不觉得紧张,翟闵呆在一间休息室里等着她,不打算进法庭,对赵有时说:“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结束了别乱跑,我会去找你。”

    谁都没有想到,第二次开庭,变故横生。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我好憔悴,要是有bug,帮我指一下哟~(╯3╰)

    谢谢大家的地雷,破费了破费了,(╯3╰)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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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五十二变故重重

    此次赵有时作为证人出庭,准备充分,面对公诉人的提问,她的回答统统都针对周翊茜,从周翊茜初见姐姐开始,到之后听见姐姐数次提起她们的纠葛,赵有时说:“……就在两天后,我姐姐即将飞往澳洲见未来公婆,当晚周翊茜找来时,我正在和我姐姐通话,清晰的听见了她的声音,事发后她矢口否认当晚出现在我家,我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她是杀人凶手,否则她为什么要撒谎?”

    辩方认为赵有时的供词全属她的主观臆断,以此来反驳,赵有时早前咨询方律师时就心里有数,她的供词没有那样大的力度,关键还是要看唯一的目击证人大刘。

    今天辩护人要求再次传唤大刘,赵有时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好问的。回到旁听席,舅妈和翟母一左一右得拉着她的手说:“一定能赢!”

    赵有时也相信一定能赢,可接下来的庭审,让她从天上掉到半空中,摇摇欲坠,惶惶不安。

    辩护人问大刘:“证人刘强,请问当晚你几点到达案发现场?”

    大刘说:“晚上九点多。”

    具体几分几秒他说不出,王阿姨和工人也说不出,谁会没事去盯着手表看。

    辩护人问:“请问你的两眼视力是多少?”

    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旁听席上的听众有些莫名其妙,赵有时却仿佛知道他的用意,不由紧张起来。大刘说:“不知道!”

    辩护人笑了笑,说:“这是我从监狱里调取的你的体检报告,据报告记录,你的左眼视力是47,两年前你在监狱与人斗殴,被打伤右眼,如今你的右眼视力只有42,根本就看不清东西,你也从未佩戴过眼镜。当晚九点多,风雨交加,梧桐巷是一条老巷子,路灯也年久失修,而你当时所站立的两处位置,楼道口和窗户外,距离案发的赵家门口,有一定的距离,试问当时光线昏暗,距离又远,以你的视力,又怎么能够确定当晚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就是我的当事人?”

    大刘说:“我就是能确定,你当老子瞎的?”

    旁听席上一阵马蚤动,审判长让证人注意措辞,赵有时拧着眉,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辩护人突然望向旁听席的另一侧,眼神古怪,赵有时不禁跟随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并没有发现异常,去不知证人席上的大刘也和别人一样好奇地看了过去,突然爆了一声口粗,辩护人收回视线:“刘强,旁听席上是否有你认识的人?”

    大刘一愣,对于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老实回答:“有。”

    辩护人问:“是谁?”

    问题与案情无关,但辩护人坚持,大刘老实作答:“王春!”

    王春就是在监狱中打伤他右眼的人,难怪大刘最初的反应如此愤怒,赵有时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王春”,暗道糟糕,这情景在电视剧里经常出现,果然下一刻,辩护人得逞道:“他不是王春,他只是一个身形和王春极为相似的人,他是我律师事务所里的杂工小夏。”

    旁听席哗然,赵有时深呼吸,双手颤了颤。可是庭审还未结束,上一次庭审中处于下风的辩护人,今天突然强势起来,句句犀利,让人难以反驳。他调取了大刘在狱中的探监资料,说:“刘强入狱的第一年,他的母亲和他的几个朋友曾去探监,第二年开始,已经无人再来探监。前年年底,他的母亲从老家大老远的赶来看望他,而探监名单上,也多出了一个人名。”

    现场有记者旁听,都想知道那个人名是谁,可不知什么原因,辩护人并没有说出人名,只有合议庭上的人才知道多出来的探监者是谁。

    辩护人说:“这位就是被害人妹妹的好朋友,他探监两次,之后想继续去探监,刘强却拒而不见,刘强甚至曾在狱中和狱友说过这样的话:

    恨不得赵家两姐妹去死,她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试问这样一个仇恨赵家姐妹,又拒而不见对方的人,又怎么会在出狱几天之后,转而答应做证人?审判长,我这里有一份新的证据,能够证明证人刘强之所以会答应做证人,是有原因的。”

    翟闵呆在休息室里等候,只是并不傻等,把助理从公司叫了过来,进行远程办公。助理和同事打完电话,挪过电脑搜索了一会儿,对翟闵说:“翟总,网上又在说我们集团卖假货。”

    翟闵拿过电脑看了看,冷笑道:“三天两头来一出,累不累。”

    助理问:“还是让公关部负责?”

    “嗯。”翟闵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交代了几句其他的工作,他看了看手表,眉头微蹙。今天的庭审时间似乎格外的长,不知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翟闵说:“你去问问里面审得怎么样。”

    助理应下,刚刚打开休息室的门,就见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庞然大物一把撞开他,破门而入,他还没回过神,就见庞然大物朝翟闵重重打了一下,恨恨道:“你这个臭小子!”

    助理喊:“喂,你干什么!”

    庞然大物继续敲打:“你这个臭小子,这次被你害死了,小时不打你,我先打死你,你给我死在这儿算了!”

    助理正要撩袖子上去干架,突然又被人撞了一下,只不过这次撞他的人娇小一些,他已经无法反应过来了。

    赵有时匆匆忙忙追来,拉住翟母又要挥下去的巴掌,说:“翟阿姨,别这样,这里是法院,有话好好说!”

    翟闵被母亲打了几下,蹙眉问:“发生了什么事?”眼看母亲又要打来,他及时抓住母亲的手腕,不悦的朝助理使了一个眼色,助理也不是呆子,终于明白过来是家务事,立刻关门跑了出去。

    翟母怒不可遏:“你还有脸问发生了什么事?你对不对的起小时,啊?你这个臭小子,白养了你二十多年,尽做些龌龊事!”

    翟闵理智的不去问母亲,看向赵有时,他又问了一遍:“发生了什么事?”

    赵有时反问他:“你给了大刘十五万?”

    翟闵眉头一蹙。

    庭审最后,辩护人又提出一项新证据,他询问大刘的财务情况,知道他最近生活滋润,不但如此,他还说……

    “他说他们的人,无意中发现了大刘家里有十五万现金,是现金,没有存银行。”赵有时的情绪明显不似来时高昂,此刻她极为焦灼、低落、惶恐,“他说,以大刘的性格和人品,他不会助人为乐,辩护人质疑这笔钱究竟是给证人的补偿金,还是做伪证的报酬。”

    翟母气愤插话:“你白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居然用钱收买人?啊?”

    翟闵说:“妈,别在这里乱说话。”他看向赵有时,“现在的结果怎样?”

    赵有时说:“现在方律师正在问,情况明显不利,下次开庭……”

    她不敢保证。

    翟闵沉默一阵,对赵有时说:“钱是在上回去大刘家的时候给的。”

    赵有时以为大刘之所以会答应作证,是因为翟闵帮助过他家,他的母亲视翟闵为恩人,事实上这一切都是真的,就连大刘的母亲也以为大刘答应作证是孝顺,是知恩图报,可是以大刘这种人品,怎么可能?

    翟闵和赵有时前去大刘家,表面上是请求大刘母亲的帮助,实际上他第二天就已将大刘约出来,开门见山谈条件,大刘见钱眼开,于是满口答应,翟闵不想让赵有时知道这些事,赵有时是怎样的人,她若为官,一定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假如没有发生这件事,她的世界会如同十八岁时,她会和老母鸡沟通,会哭会笑也会拿榔头吓唬舅舅,会把十五万砸还给他,他做惯了赵有时不认同的事情,再做一件又何妨。

    方律师和华山前来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下一次的庭审将十分棘手,方律师说:“证人索要财物,其实在法律界来说,这个行为已经算是默认,可以当做是补偿的一种,并不犯法,但这次的问题在于大刘的诚信上,大刘有过案底,本身就和小时你们有过纠纷。他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这点毋庸置疑,有两个人可以证明,可是他究竟有没有目睹到案发经过,目睹到的经过又是否如他所说,这点就是让人怀疑的地方,我们所要做的,是想想怎么才能让大刘的证供可信,有没有其他的证据证明!”

    商讨结束时,竟然已经下午三点多,这次庭审过程冗长,刚才又聊了这么久,大家都没吃饭,赵有时说一起吃晚饭,她请客,方律师谢过她的好意,说晚上还有事情。

    翟母要把赵有时带回家煲汤给她喝,赵有时拗不过翟母,也感谢翟母为她劳心劳力,因此最后应了下来。

    她第一次来到翟闵如今的新家,新家不在时代广场附近,位置仍是市中心,电梯进户,面积极大,装修十分豪华,钟点工阿姨已经在准备晚饭,翟母跑进厨房一起煮菜,让翟闵招待赵有时。

    赵有时打量四周,翟闵说:“带你参观?”

    “好。”

    翟闵带着她往房间走去,边走边说:“时代广场那里的房子还在,我偶尔会回去住,我妈喜欢这里,附近有一个大型公园,方便她跳广场舞。”

    赵有时其实心不在焉,面对翟母也强颜欢笑,此刻单独对着翟闵,她可以不再笑。

    翟闵睨她一眼,问:“怪我?”

    赵有时愣了愣,倏地摇头一笑:“不怪,其实当初去大刘家,我带了两张银行卡。”

    翟闵一怔,停下脚步。

    他们已经走到主卧门口,光线明亮,风从落地窗外吹来,把赵有时的头发吹乱,翟闵低头看她,只看到她澄亮的双眼,含笑的嘴角,赵有时说:“你说不喜欢我对你说谢谢,可是我还是想谢谢你,我很怕这次的官司会输,我等了这么多年,期盼了这么多年,支撑着我的,其实就是‘报仇’两个字,去新加坡之后我时常在想,当初因为你的制止,我没有杀了她,将来总有一天,我要让她用另一种死法来偿还。现在我仍然在想,假如时间退回四年之前,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拿上刀去杀了她,跟她同归于尽,现在我等来了一个让她受到应有惩罚的机会,我希望法律能够公义,法律的审判才能让所有人看清周翊茜的嘴脸,法律说她有罪,比痛快死去应该要痛苦一些,但假如法律制裁不了她,没有关系,我做好跟她同归于尽的准备。”

    翟闵说:“有时……”

    赵有时眼眶微红,打断他,依旧平心静气地说:“我当初跟你说过这不是冲动,现在我还是跟你说,这不是冲动,这几年我已经偷来了,我活得这么好,吃的好穿的好,还经常出国,这些我姐姐从来没有享受过,我全都享受完了,我很满足。这九个多月的时间,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帮我,你说我是铁石心肠,其实心肠总是软的,翟闵,其实现在想想,我能在去年回来,也是挺好的,弥补掉一些遗憾,做完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翟闵想说“逝者已矣,来着可追”,话到嘴边,他只是捧起赵有时的脸,用心去看,抱她入怀,阳光成晚霞,就像从最初到最后,一个人呱呱落地,一个人孤孤老去,他的爱情在二十一岁时到来,跌跌撞撞始终难忘初衷,年少时肆意挥霍不懂珍惜,而今他懂了,并不愿爱情在即将而立之年落幕,孤孤老去是在满头白发时,现在还太早,他还想好好爱她。

    翟闵把赵有时推出怀抱,胡乱抹了一下她的脸,抹完后扯了一下她的长发,再故意把她的头发弄乱,赵有时酝酿许久的情绪顷刻被他捣乱,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翟闵说:“赵有时,我努力了这么久,不是只想跟你一起多愁善感的!”他把赵有时抵在卧室门上,捧住她的脸,亲了下去。

    翟母举着锅铲,本想找来问问赵有时吃不吃香菜,结果行至过道口,她小声念了一句:“哦,天哪!”折回身,小碎步奔回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伙伴扔的手榴弹和地雷,破费啦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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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五十三悬疑啊悬疑

    今天的庭审虽然让赵有时很忐忑,但赵有时已经想好将来的打算,忐忑过后,她反而释然,于是晚饭多吃了小半碗,翟母极其欣慰。

    饭后翟闵送她回家,夜里七八点,路上交通堵塞,他索性绕路,车子驶到了清元河附近,河两岸夜景璀璨,赵有时指着岸边的一栋建筑笑道:“你看,那间茶楼还在,当年我和蒋方瑶一起在这里打工,你还记不记得?”

    翟闵当然记得,若非她们在这里打工,她们也不会遇见大刘,翟闵笑道:“怎么不记得,你们头一天上班,蒋方瑶让我们都去捧场,我到的时候刚好见你在下单,脸比红鸡蛋还红,眼睛瞪得圆圆的,顾客被你看得都不好意思。”

    赵有时想了想:“哪有,我怎么不记得?”

    翟闵看她一眼,说:“后来我还看到你的单子,好几个错别字,你是怎么参加高考的,居然还能让你考上华大!”

    赵有时忍不住打他一下:“你少骗我,我初中毕业以后就没写过错别字!”

    翟闵哈哈大笑,把车停在茶楼下,转向赵有时:“没写错字,不过你真的把客人盯得脸红,傻乎乎的!”他揉揉赵有时的脑袋,问,“上去喝杯茶?”

    赵有时高考结束后在这里打工,八|九年竟一晃而过,旧同事已经一个都不剩,茶楼内部也早就翻新装修,只不过招牌没有变,从窗口望向清元河的景色也没有变。

    茶室领班亲自招待,看起来与翟闵很熟稔,说:“翟总,好久不见你了。”

    翟闵道:“最近忙,这里生意怎么样?”

    “生意就这样,不好不坏,老板打算盘出去不干了。”

    领班带着服务生上完茶点离开,赵有时才问:“盘出去的话,还会不会做茶楼?”

    “谁知道,舍不得?”

    “当然舍不得。”赵有时起身走到窗边,趴在窗框上说,“我在这里领到我人生中的第一份薪水,当时的领班特别好,很照顾人,我和蒋方瑶每天在这里打打闹闹。”下班后会向姐姐汇报一整天的工作,最无忧无虑,应是那时。

    翟闵走近,搂住她的肩,陪她一起趴在窗框上,说:“这么恋旧,那可怎么得了,不过幸好,我也是旧人。”

    赵有时睨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翟闵突然不想送她回家,夜里有船夫在工作,走出茶楼,他带着赵有时去坐船,手摇船上点着一盏古色古香的纱灯,晃晃悠悠,河中倒影迷离。

    船夫会唱歌,口音有些古怪,赵有时听不懂,不过她也跟着哼了起来,周边几艘手摇船上都坐着情侣,或窃窃私语,或静谧相拥,甜蜜的让人歆羡,赵有时含笑靠在翟闵胸前,翟闵顺势搂住她,心跳太快,臊得他耳热,最后他让船夫加时,再多划一个钟,船夫说:“不行嘿,要下班啦!”

    翟闵掏出钱包,直接拿出三张红抄,扣到一块板下面,船夫兴高采烈说:“难得加班也不错啊!”

    翟闵送赵有时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赵有时洗完澡刚刚躺上床,就接到翟闵的电话:“洗完澡了?”

    赵有时说:“你时间算得真准。”

    “当然。”

    那头传来喇叭声,赵有时问:“还在路上?”

    “嗯,还有半小时。”

    “开车别打电话,先挂了。”

    半小时后翟闵的电话再次打来,声音压得低低的,怕吵到母亲,“睡觉了?”

    赵有时哭笑不得,从床上爬起来,也小声说:“快睡着了,被你吵醒了。”

    “那再说说话?”

    似乎一下子回到念书的时候,只不过那时是赵有时躲在寝室的阳台上小声讲电话,如今是翟闵躲进自己的房间小声讲电话,又聊了半个小时,赵有时真得有些困了,翟闵说:“晚安。”

    赵有时说:“晚安。”

    挂断电话,翟闵依旧衣衫整齐,在书房里坐了十几分钟,等来属下电话汇报:“翟总,大刘刚刚回到酒店房间。您让我查得事情也查来了,大刘的右眼确实被人打伤过,导致现在弱视,打伤他的人叫王春,王春三年前就已经回了老家。”

    翟闵轻轻叩着桌子,沉思道:“再盯着大刘。”

    他始终觉得大刘有问题,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可是却想不起来,第二天他接到大刘的电话,大刘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手头有一个证据,如果把这个证据拿上法庭,百分百能定周翊茜的罪!”

    翟闵撂下电话,阴沉着脸走出了办公室,助理正要找他,见状直接上前说:“翟总翟总,今天网上的谣言越来越多了,有消费者已经向消保委投诉我们的产品……”

    翟闵停下脚步,拿过助理手上的平板电脑,扫完新闻,眉头一蹙说:“下午两点让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马上让李经理亲自去找这位顾客,两点前我要知道结果。”

    说完就走,片刻就赶到大刘入住的酒店。

    客房里乱七八糟,烟酒食物堆满一地,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翟闵面不改色地走进来,拎起沙发上的脏衣服甩下地,坐下后说:“说吧。”

    大刘笑道:“翟总就是爽快,连客套话都不用我多说。”

    翟闵没有时间陪他瞎耗,看一眼手表,“给你十五分钟。”

    大刘冷笑一声,坐到了阳台边的电脑椅上,懒洋洋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我手头有一个证据,有了这个证据,保管能给周翊茜定罪,但我也不能白给啊,这证据可是我花了老命得来的,这当中的辛苦,可不是之前的十五万就能买到的!

    翟闵翘起腿,漫不经心说:“你住的这间房,每天一千多,你吃得穿得用的,现在都是我的,怎么,你还能吞下多少?”

    大刘摇摇手指,说:“啧啧啧,我记得这些开销可都是赵妹妹出的,你只出了十五万,我心疼赵妹妹,所以现在只跟你要,我要这个数!”

    他握了一个拳头,但显然不是十万,翟闵“嗬”一声,笑了:“你还真能吞。”

    “能不能吞不劳烦翟总费心,就看你出不出得起这个钱!”

    翟闵说:“证据在哪里,你不拿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大刘笑说:“我知道翟总心细,但是这证据,现在我不能拿出来,你要是出得起这个钱,我就把证据给你,你要是出不起这个钱,相信沈先生也会对这个证据很有兴趣。”

    翟闵睨向他,大刘笑得愈发得意:“我看经过昨天的庭审,你们的胜算也越来越小,你要是不信我,只可怜了赵妹妹哦——”

    “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你拿了钱,我就拿出来。”

    “好。”翟闵起身,理了理西装往门口走,说,“钱明天就能准备好。”

    大刘喊道:“要是舍不得钱也没事,我先头说得话还算数,你要是让赵妹妹陪我睡几天,我保证分文不取把证据给你!”

    翟闵倏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大刘,大刘笑嘻嘻道:“我越看赵妹妹越喜欢,这种清纯的小妹妹,在床上一定很带劲,怎么样,你睡她的时候,她有多浪?”

    翟闵面色如霜,一步步走向大刘,大刘笑容不变,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点,说:“怎么,想打人?可以啊,来动手啊,就是可怜了赵妹妹的官司!”

    翟闵冷笑一声,甩出一张卡片,说:“让酒店把账记在这间房上,记住,从今天起,你花得都是我的钱!”

    步出酒店,翟闵直接回公司,会议提前召开,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准备不充分自然被骂,翟闵戾气汹汹,对着他们一顿劈头盖脸,丁士磊打圆场:“行了行了,赶紧把事情解决,发火有什么用!”

    翟闵厉声问:“李经理,顾客怎么说!”

    李经理战战兢兢:“顾客说质量有问题,他反应到了消保委,还打了这个品牌的客服电话,已经把剩下的产品送去做质检。”

    他递去一叠照片,全是质量有问题的这个产品,翟闵蹙眉看完,想了想,吩咐各部门接下来的工作,会议结束后他把助理叫进办公室,甩下照片冷声道:“你找个时间,亲自去趟仓库。”

    助理不解:“这是要……”

    翟闵沉着脸:“找几个可靠的人,从源头查起,每一个流程都别放过,一旦发现问题,马上向我汇报!”

    “是!”

    处理完部分公务,天色已黑,翟闵一身疲惫,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他打电话问赵有时:“在哪里?”

    赵有时说:“家里。”

    “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今天不能过去找你。”

    “不用过来,公事重要,我今天已经和方律师他们聊过。”

    翟闵张了张口,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问起她今天的谈话内容,聊完这些,翟闵说:“我有点饿。”

    “那就先去吃饭,别只顾着工作,叫份外卖也可以。”

    翟闵笑笑,没有回应,结束电话,他拧了拧眉小憩了十五分钟,再次投入工作,没多久大堂保安打来电话说:“翟总,不好意思打扰您,您是否叫过外卖?外卖刚刚送到,是不是现在给您送上来?”

    翟闵愣了愣,随即一笑:“送上来吧。”

    外卖很丰盛,三菜一汤,全是他爱吃的食物,翟闵给赵有时发了一条短信,赵有时过了许久才回复:移动延迟了,刚刚才收到你的短信,我还以为外卖还没送到。

    翟闵笑了笑,回复:我快吃完了。

    点击发送,他突然蹙了蹙眉,静想片刻,他拨通属下的电话,问道:“大刘今天做过什么?”

    “没做什么,他订了一张后天回老家的机票。”

    “回老家?”大刘今天才向他要钱,他答应明天给钱,可大刘后天就要回老家?

    翟闵想了想,开出一张支票,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合作的银行。

    第二天大刘接过翟闵递来的支票,甩了甩说:“这次不给现金了?也是,现金堆不下,这张支票该不会跳票吧?”

    “你大可以放心。”翟闵伸手,“证据呢?”

    大刘笑道:“你也放心,证据一定会给你,只不过现在不在我身上,你后天过来拿!”

    “后天?我怎么知道你取完钱会不会跑?”

    大刘笑得吊儿郎当:“那没辙,你爱信不信!”

    翟闵一离开,大刘立刻跑去了银行,却被告知今天银行系统维护,无法提取或转账大额现金,明后两天又是双休日,只能下周一再来,大刘在银行里大吵一架才离开,等他一走,银行经理立刻打电话给翟闵,翟闵道了一声谢。

    翟闵坐在车中,看着大刘在街边打电话,没多久大刘就去了一家洗浴中心,翟闵拨通属下的电话,问道:“你说之前大刘回老家过春节的时候,修理过手机?”

    属下说:“是的。”

    “他现在用的手机,是那时新买的?”

    “不是,一月的时候他跟着您回到泸川,是那时在泸川买的。”

    大刘一月份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手头上都是不劳而获的钱,他只会享受何时会节约,怎么会在春节时无缘无故去修理一部旧手机?翟闵终于想通自己一直忽略的地方,他即刻下命:“马上赶去大刘老家,去他当初修手机的店里拿到手机。”顿了顿,他说,“另外再查一查那个王春,我要王春的照片!”

    第55章五十四关键性证据

    翟闵的属下在当天赶去大刘老家,比大刘的动作快一天,以防万一,这件事情还不能惊动大刘。

    晚上属下打电话给翟闵,说:“翟总,我已经找到了那家手机维修店,维修师傅说这部手机送来的时候已经很破,三四年没有用过,听大刘说,之前这部手机淋过雨,还摔过一次,之后就不能开机了,问题是从春节送修到现在,手机还是没有修好。”

    翟闵猛然响起清洗油烟机的工人曾经说过的话,当晚工人从地上捡起一部手机,喊住了慌慌张张的大刘,手机淋过雨又摔过,坏了三四年,一切都太巧合,翟闵不得不信这部手机内真的存有大刘所说的证据。

    翟闵抱着希望问:“没有内存卡?”

    属下说:“没有。”

    假如证据存在内存卡中,大刘又何必要费力去维修手机。思忖片刻,翟闵说:“你把这部手机买走,无论多少钱,都给我买回来,再堵住维修师傅的嘴,找一部同款的手机搁那里,暂时不能让大刘发现。我这边联络人,你赶回来后马上过去把手机送修。”

    翟闵挂断电话,立刻联络其他朋友,十分钟后找到一家颇有名气的手机维修店,他把联络方式发送给属下,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方的维修技术上。

    赵有时把这几通电话从头听到尾,有些糊里糊涂。

    半小时前翟闵来接她去吃晚饭,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露天大排档,食物刚刚上桌,物美价廉,盘子里的量是餐厅里的两倍,热气腾腾地放入嘴里,烫的赵有时不停地灌饮料,她刚刚解了解烫,就见翟闵接起电话,一说就是二十分钟,菜都凉了。

    赵有时咬了咬筷子,等翟闵放下手机,她终于开口:“什么事?”

    夜间大排档的灯光是暖黄|色的,赵有时的脸打着最柔和的光线,额头有一层薄汗,睫毛浓密,双眼水汪汪,食物烫的她嘴唇红艳。翟闵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赵有时微微低下头,又问:“你是不是有事?”

    擦完了,翟闵顺手戳了戳她的脸颊,笑说:“先好好吃顿饭,吃完再告诉你!”

    赵有时直觉发生了大事,为了早点知晓,她立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没多久就鼓着腮帮子一抹嘴说:“吃完了!”

    翟闵哭笑不得,把她往身边扯了扯,细细道出了事情的始末,赵有时的眼睛越瞪越大,听完后一把抓住翟闵的胳膊,不敢置信:“真的?”

    翟闵说:“我不确定,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即使是现在,我也不敢确定,一切只能等手机修好。”

    赵有时担忧:“手机能修好吗?从春节到现在,都过了几个月了。”

    翟闵说:“试试看,我只需要导出手机里的资料。”

    赵有时原本已经听天由命,没想到如今竟然有重大转折,她的士气再一次高昂,晚上不愿回家休息,非要等翟闵的属下乘坐晚班机回来,翟闵只能和她一起来到机场等候,两人聊着案子,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

    属下落地抵达泸川市,乍见翟闵亲自来接,震惊得呆了好几秒,又见翟闵牵着赵有时的手,那种震撼感他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导致他打完招呼后,直到抵达维修手机的地方,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朋友介绍的维修师傅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精于一切电子产品,拿到手机后捣鼓了一会儿,保证能把资料给导出来,让他们回去等电话,赵有时这才愿意离开,到家后早已过了凌晨,她却丝毫不困,翟闵不悦,把她扯进房里摔上床,命令道:“睡觉。”

    赵有时从床上爬起来,翟闵把她往下压,她再爬,他再压,赵有时气道:“睡觉也要先洗澡啊!”

    翟闵这才放开她,想想又好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