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婚颤

婚颤第1部分阅读

    【前言】

    陈哉最见不得邯墨衣冠楚楚,推着眼镜的模样。

    戴着眼镜他是大状,摘了眼镜他就是流氓!

    陈哉一法盲vs邯墨一大状(离婚or不离婚)

    世界上最坑爹的婆媳关系是什么?

    问陈哉,陈哉必答:我是写网络言情小说的!我丈夫的妈偏是个初中语文老师兼年级组长,就爱没收学生手里的言情小说!!!

    网文媳妇对上语文老师的婆婆(离婚or不离婚)

    这世界上有寒颤,有冷颤,有心肝儿颤,还有一个……叫婚颤……

    (老孤有言)

    刚完结一篇绞尽脑汁的仙侠文,故而,此文慢更慢熬。

    如果有姑娘熬得实在太不耐烦了,请戳→老孤的霸王花园老孤从前完结的小说儿便全在里头里。

    【1】家有一夫

    陈哉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用水果盆装这些车厘子,她刚打开电脑邯墨就回来了。

    笔挺的西装,带着银色细框眼镜,他是个远视眼,眼廓有点深,所以显得五官很立体,眉峰俊朗,薄唇抿着,乍看,这男人看着挺顺眼。

    邯墨站在门口换拖鞋,将公文包放在门口的小梨木桌上。

    听闻这小梨木桌是装修当初邯墨请个有名的大师定做来的。四个桌角呈腾龙纹样,每个鳞片都刻了出来,上面是圆形的台面,外围镶了一圈雨花石,打磨光滑。这小梨木桌就摆在鞋柜旁边,作用么……就是进门换鞋的时候可以丢钥匙啊,杂物啊什么的上去。

    陈哉就顶看不惯这个中看不中用的木桌了!

    邯墨换上了拖鞋,扬手就松了领带,瞟了一眼沙发上抱着手提的陈哉,一边走向浴室,一边问她:“晚饭吃了什么?”

    陈哉眼睛转了转:“炒青菜,红烧肉,番茄蛋花汤。”

    邯墨回头盯了她一眼,嘴角一抿,走向浴室的脚步一转,慢悠悠地晃进了厨房。

    陈哉闭着眼睛缩了缩脑袋,心里暗自骂了声这男人忒麻烦。心里刚骂完呢,邯墨就出来了,手里拎着套着塑料袋的垃圾桶,拿着就往陈哉面前一放:“恩,炒青菜,红烧肉,蛋花汤……在翻着白眼编谎话的时候,先把证据毁了~”

    可不是吗,垃圾桶里还有一碗冒着残汤热气的方便面盒。

    陈哉撇了撇嘴,扭头。

    邯墨面无表情地弯着腰,再把这垃圾桶拎回厨房,边走边说:“把储物柜里的方便面都扔了。你不扔,我等会儿扔。”放下垃圾桶,他这才转身走去浴室。

    陈哉背着他连翻好几个白眼,幽幽地从沙发上起来,挪到厨房里,将储物柜里的方便面全丢进了垃圾桶。她走出来的时候,浴室里已经哗啦啦地响起放水的声音了——洗澡去了。

    陈哉朝浴室里又翻了个白眼,重新挪回沙发上打开word文档。十指翻飞,啪啦啪啦地打起字来。

    打了几行,删掉。又打了几行,再删掉。

    陈哉干脆扔了电脑不打了。坐立不安地去看浴室。

    反正只要邯墨在家,她做什么都是没心思的!盼天盼地,这男人终于到外地开庭去了,才两天,嘿~又回来了!

    这厢在心里咒骂着呢,那男人穿着睡袍出来了。墨蓝色上等的丝绸,丝绸上盘着几条龙。这男人身形不错,肩膀开阔,什么衣服都能撑出一股味道来,尤数穿着西装,那是阔肩紧腰窄臀,生生一道风景线。睡袍是带系式的,只在腰间用跟宽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衣襟敞着,足以见得那赤裸裸的胸膛。

    这男人上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顾自用手顶了一下眼镜,便握着遥控器开了电视,tv新闻,正在播放关于朝鲜第三次核试验的消息。

    陈哉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口水,手指木讷地敲在键盘上,可压根儿就不知道在打什么字。

    她无数次暗自咒骂这男人,什么睡衣不好穿,偏偏挑这种露骨的睡袍。这睡袍的最大优点是,腰间的带子一抽,他便可以瞬间变成一个随时可以擦枪走火的流氓。

    流氓!懂么!流氓啊!

    陈哉低头心不在焉地敲字。

    邯墨敲着新闻,用眼角瞟了陈哉一眼:“写肉文?”

    那亘古不变的沉稳声调让陈哉彻底炸毛了:“你才写肉文呢!”

    邯墨从眼镜的背面看着陈哉,面无表情地说:“闲来无事在看你的小说,荤段子写得越来越实诚了,男主角的台词怎么全是从我这儿盗来了。”

    陈哉瞬间就不淡定了哈,太不淡定了!她是恼羞成怒,五脏六腑全在了!说着说着,小脸儿就红上了。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去瞧邯墨,直想把手提砸到他脑袋上:“谁……谁……谁让你去看我写的文了!!!”

    “上挂着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没人看,你哪儿来的钱赚。”邯墨面无表情,从茶几上捞了个车厘子丢进自己的嘴里。侧脸的线条极其桀骜,这德行看得陈哉很窝火!

    她觉得她必须得还击了,必须了!

    所以她特得瑟地扬起下巴,顺溜得背出早就准备好的段子:“《婚姻法》第一章第四条:夫妻应当互相忠实,互相尊重;家庭成员间应当敬老爱幼,互相帮助,维护平等、和睦、文明的婚姻家庭关系。”她说得铿锵有力,志在必得,扬眉吐气,“你不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看我的文,你这是不尊重我……这是违法了!违法了懂不!”

    陈哉把沙发拍的“啪啪”响,又因为自己如此顺溜地背出这么一长串发条儿而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地看着邯墨。

    邯墨自是看到了自家媳妇的兴奋摸样,也自是知道这女人在跟自己横上呢。

    《婚姻法》第一章第四条?背得倒还顺溜,一字不落,可见这丫头平日里多么用心良苦地想压死他。

    但是……

    邯墨面无表情地说:“对了一半。”

    “诶?”陈哉一口气憋住提不上来,有些发愣。

    邯墨嘴角挑了一抹笑意,拿着遥控板换台,声音平平稳稳地跟她说:“你说的这个是总的原则。但是不具有强制性的作用。一般意义上人们的违法行为多数指的是违反强制性行政法规规章和刑法规范的事,婚姻法是民法。你的文章发布在公共,那么我的行为不具有任何侵犯你隐私权的问题。”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再者,我关心自家妻子的身心状况,培养共同话题,根本不构成你这违法一说。”

    说完,眼角瞥着目瞪口呆的陈哉,嘴角的笑容是意味深长啊。

    陈哉早就被他那一长串的“行政法规刑法”的专业一套给蒙住了,好长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泰然自若的邯墨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邯墨只觉得好笑:“别再辛苦地背《婚姻法》了,你背个十二月份的英文单词都背不全,这些功夫便省省吧。”

    陈哉握拳愤懑。

    邯墨看着陈哉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只有这么可爱了,眼睛一暗,抬手就摘了眼镜。

    嘿~陈哉一看他把眼睛都摘了,心下警铃大作啊!抬脚就想跑,这脚刚抬起来呢,邯墨长臂一捞,直接搂着她的小腰,用力一舀,就把她整个儿禁锢在自己大腿上了。

    深邃的眼,挑着笑意的薄唇。

    “别!我没兴致!”陈哉慌慌忙忙想逃。

    邯墨可不依,抬手就把她按在沙发上。

    他上,她下,最简单不过的姿势。

    凑近陈哉的小脸袋,邯墨的气息一下子就拥住了她:“想你了……”语气低沉,带着一股沙哑,说着舌头就勾勒上陈哉敏感的耳朵。

    湿湿热热的气息,软软暖暖的舌头舔着耳廓,怎么能让陈哉受得了。

    她偏着脑袋,慌慌忙忙地叫:“别……在沙发上呢!”

    邯墨在她耳边轻笑,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强健的身子:“好,那回房。”

    陈哉翻了个白眼,彻底懒得反抗了,像滩烂肉一样地四仰八叉着:“你个精虫!你做吧!做吧!做死你!!!”

    说着还真就躺在沙发上一副委曲求全,英勇就义的模样了。

    邯墨舔着陈哉的耳朵顿时也不舔了,抬起头看她,身下的陈哉闭着眼,皱着眉,咬着唇。

    邯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手将陈哉额间挤出的“川”字抚平:“别皱眉。”

    陈哉的眼睛毛煽动了一下,依旧皱着眉。

    邯墨覆在她身上,撑着胳膊看她。这是他的媳妇,对别人都好了去了,就对他不热情不在意。

    “睁开眼。”邯墨的眸子里暗流涌动。

    陈哉自是不会听他的,依旧一副紧紧闭着眼,全身肌肉呈搏发状态。

    邯墨便没动了,看了她一会儿,顾自起身,紧了紧腰间的带子,走向浴室。于是陈哉用听到他放水冲澡的声音。

    陈哉躺在沙发上没动,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不喜欢跟邯墨zuo爱,每次做,她的身体和灵魂都是分离的。似乎她的灵魂就会在邯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刹那自动脱离出来,冷静地站在旁边,看着邯墨灌入她的身体,律动,释放。

    她会叫,她会喘,但终究只不过是身体的本能。

    没享受,没热爱。哦,冷淡……偏偏邯墨极爱这种运动,所以对陈哉来说,她的心里是带着抵触的。拗不过,便仍他做。做到后面没兴致的也是他,从她身上退出去,冲澡,接着,各自沉默。所以陈哉有时候会心里软一下,邯墨这个男人忍耐力还真不错,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开口骂她了——他妈的zuo爱的时候能别跟死人一样吗!!

    这个声音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在脑中咆哮出来的,陈哉有点被自己逗乐。嘴角刚一扯,邯墨已经揉着浴巾出来了,面色是有些僵硬的,倒还是坐回了沙发上,她的旁边。

    陈哉能感受到他身上冰冷的温度——冲冷水澡呢。

    因为欲求不满的沉默是极度可怕的。

    邯墨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揉着自己湿湿冰冰的头发,戴回了眼镜,看着那tv新闻频道。

    陈哉到底还是有些良心,假咳了一声跟他说话:“车厘子,我妈拿来的,你吃。”

    多苍白的话。

    邯墨没回话,湿嗒嗒的头发还有些滴水。侧面的脸,嘴角紧抿,眼镜片在电视的荧光下折射出颜色来。

    顿默一下,邯墨说:“陈哉,你觉得我傲吗?”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陈哉纳闷了一下,想到邯墨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做派,她点点头:“傲。”

    邯墨冷笑了一下,忽而转过脸来直视她:“但只因为你的一句关心,我可以感动个大半天。你说我卑微吗?”

    深邃的眼,面无表情的脸。

    陈哉心里狠狠一顿,说不上话来。

    【2】欣和提醒

    邯墨的时间向来规律,七点便会起床,七点四十便会出门,通常这个时间点陈哉还睡得跟猪一样,她的时间点向来凌乱,睁开眼便是中午的事儿。等她慢悠悠爬起来,慢悠悠洗漱好,慢悠悠晃荡到厨房准备啃面包的时候,门铃却响了。

    陈哉疑惑着这个点儿谁会来呢,对话机上响起的声音却是:“我是送外卖的。”

    陈哉更疑惑了,她可没叫外卖啊!

    透过猫眼看过去,的确是个拿着大小餐盒的外卖兄弟。陈哉将门打开,外卖兄弟就把餐盒往她手里塞:“齐嘞~”

    “我没叫外卖啊……”陈哉特是疑惑。

    那外卖兄弟朝她嘿嘿一笑:“邯律师给您叫的。钱付过了,我走嘞~”说完扭头便走了。

    陈哉有些发愣,关上门,看着热乎乎的饭菜,包装带上映着“木樨”两个字,便心知肚明起来。

    木樨餐厅就在邯墨的律师所对面,他常带一拨人去那里解决中饭,所以可以想象他定是在自己吃完中饭后,也顺道给她叫了一份。

    陈哉坐到了餐桌上,打开,一个西兰花炒虾仁,一个肉饼蒸蛋,一碗三鲜汤。

    实在寻常不过的家常菜。

    陈哉吃着吃着,心情便有些积郁起来。

    她知道邯墨对她好,是真的好。拿她死党姚欣和的话说就是:“像邯墨这样雷厉风行的人都愿意在你面前放低了姿态,你还不知足,作个要死,迟早吃苦头嘞!”

    姚欣和带着一股小小的上海腔,后面的声调上扬,表情特像个恨女不成钢的老妈妈。

    陈哉当时直接甩过去一句:“反正最后我们一定是会离婚的。”

    这句话说完就把姚欣和气得直翻白眼:“陈哉,你就作吧,作吧!”

    这不是作不作的问题,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陈哉吃得实在吃不下了,便将饭菜剩着,打算晚上再热热吃。在吃上她向来不讲究。刚打算窝去沙发上码字呢,倒是姚欣和一个电话打过来,约她下午出来喝咖啡。

    那姑娘养着一只蓝猫,时常会在哪个下午抱着她的蓝猫出去溜达,高跟鞋蹬蹬地踩着,下巴高扬,就算冬日的晴天也会戴幅幅墨镜,十足的气场。她会坐在露天的太阳伞下喝咖啡,那蓝猫会窝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发呆,这情景便有些诡异和幽默了。

    陈哉穿着帆布鞋,盘着丸子头,随便套着一件白色纯棉大长t,外面披了件黑色长款开衫,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奔到姚欣和对面,一屁股坐下时,她已是热的满头大汗了。

    “怎么,你那只死猫没带出来?”陈哉拿出餐巾纸摸额头上的汗珠。

    她向来怕热,明明是春天,但也总能把她热出个汗流浃背。

    姚欣和特嫌弃地看着她,“啧啧”了两声才回答:“在美容院呢,晚点去领。”说完之后,嘴角挑了挑,笑得像只狐狸,“喂,我问你,存款里还有多少钱?”

    “啊?”陈哉可没想到姚欣和会这么问,眨巴眨巴眼,“你要向我借钱?”

    姚欣和一个白眼翻过来:“我有这么窘迫吗!”

    想想也是,这女人厉害得紧,开了家花店,走得是独一无二的营销战略路线,噱头的确吸引人,开的是风生水起啊。

    “那你问我有多少钱干嘛?”陈哉更是疑惑。

    姚欣和白了她几眼:“你说你日夜颠倒写得那些书,写了几年了还是名不经传的写手一枚,每月的稿费也就这么点吧,月光吧?存款里的数有五位数么?”

    “干嘛干嘛!!今天你叫我来是嫌弃我穷来的是吧!”陈哉被问急了,凶神恶煞地顶她!

    姚欣和优雅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对她悠然一笑:“我只是要提醒你……下星期三可是你婆婆的生日啊,你打算送什么?”

    这句话一说完,陈哉便愣了一下,小心脏剧烈的收缩后便是深深地惶恐起来。惶恐过后又猛然升起一股感动:“欣和……你居然帮我记着……”

    “我对别人生日记得向来牢。”姚欣和扬了扬眉毛。

    结婚当初呢,姚欣和就狗腿地问了陈哉有关于邯墨一家人所有的星座。这女人非常信星座,有时候讲出来的东西甚是玄乎,随便报一个出生日期给她,她便能说出这人是什么星座的,这类星座的人有什么特点。

    所以姚欣和对邯墨一家人的生日简直太熟了。结婚当初就跟陈哉说:“你是射手座,邯墨是金牛座,你们这一对啊,其实还蛮般配。金牛座的男人勤奋耕耘养家糊口,你这嫩射手吊儿郎当,没心没肺,就是个惹事儿鬼,你能嫁给邯墨,若以后惹出什么事儿定是邯墨给你收拾烂摊子呢!但是你那婆婆是chu女座,事实要求完美,对你来说便会苛刻许多……啧啧,我欢迎你以后来我这儿吐槽婆媳关系。”

    当初陈哉不信,但后来事实表明,她真的和邯墨她妈……异常不合!

    不合!就是不合!只要想起邯墨她妈盯着她的眼神,陈哉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堵塞住了!

    邯墨他妈曾经可是初中语文老师兼任年级组长,知识分子啊知识分子。当初见陈哉的时候,他妈一听说陈哉是个写小说谋生的人,便表现了极大的兴趣,笑眯眯地问了陈哉写过什么小说。

    陈哉写书向来是个取名儿白痴,偏偏心眼很是实诚,想了想说:“《一对色狼凑成窝》~”

    邯墨他妈的嘴角便抽了一下。

    事后,也不知他妈是透过什么渠道把陈哉写得小说儿全看了一遍,便再也没给陈哉什么好脸色看过。甚至在私下喝茶的时候会说:“小哉啊,我以前是当语文老师的,最忌讳学生看什么没营养的言情小说,里面的思想很浮夸,容易教坏小孩子啊。尤数床底间的事儿,那些写小说的人怎么不考虑一下读者有可能都是未经人事儿的小姑娘呢,还写得赤裸裸,不是教小孩子早恋吗?”之后还说了一大堆,便是要陈哉好好找份正经工作。

    陈哉被教育了一大堆,浑浑噩噩地爬回家,当晚就化悲愤为文字欲,敲了足足五千字的肉戏发上去!

    肉戏怎么了?男欢女爱多正常,想当初她初中就看遍各种口味的言情小说了好吗!各种肉文辣文耽美文,丫的现在还不是祖国大好的女青年,也没被毒害啊!人活着就是要高嘲啊!!!

    所以,由于陈哉写的言情小说与邯墨他妈的教育理念相违背,这对婆媳就没怎么亲热过。好在陈哉不常跟这婆婆接触,要不然非得呕死她。但这次婆婆大寿,她可不能避讳了啊。

    正在陈哉纠结着怎么应付寿礼这大事儿的时候呢,只瞧见坐在对面的姚欣和忽然挺直了背脊,挑着一抹笑看着陈哉背后,眼角朝她挤了挤:“哟~快看,你老公!”

    【3】我本纯良

    陈哉回头望去,便瞧见了邯墨西装笔挺地从后面的大厦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和一拨同样西装革履的人。便可看到那中年男人笑着上来和邯墨握了握手,又轻轻拍了拍邯墨的背,一副“承蒙您关照”的表情。

    “不去叫他过来?”欣和笑得像只狐狸。

    “干嘛要叫?”陈哉转过脑袋,顾自喝着冷饮,猛翻了一记白眼。

    “哦~~~”欣和仰在椅背上,晃荡着她白花花的大腿,“但他朝这边看过来了诶~~”

    “什么?!”陈哉立即如坐针毡,背脊立刻僵直了,没敢回头,“看过来了么?发现我了么?!”

    欣和笑得更像一只狐狸:“你老公走过来了诶~”

    陈哉的脸顿时就僵了,那表情啊,真是极度夸张:“不会吧?!”

    欣和看着她慌慌乱乱的摸样,甚有钻到桌子底下藏起来的架势,一下子笑岔了气,趴在桌上花枝乱颤。

    陈哉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邯墨早就驱车走远了,哪儿还有影!陈哉气急败坏地吼:“干嘛啊你!讨厌!”

    欣和笑得直抽气:“瞧你吓的那副模样!”顾自笑了一会儿,顿默了,眯眼去看陈哉,“陈哉,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不是不爱他,而是你还不知道该如何爱他。”

    这个问题是陈哉觉得实在没必要回答的。

    她对邯墨的感觉,她自己再清楚不过,如果真的爱了,会不知道该如何爱吗?

    陈哉昵了欣和一眼:“还是帮我想想该送什么大礼吧。”

    欣和撇了撇嘴,便没说什么。

    这世道,恩恩爱爱,情情怨怨是社会的男男女女发展的不变主题。在这不变主题下,有波澜不惊,有惊涛骇浪,有罗曼蒂克,有行云流水。各有各的爱,各持各的家。

    陈哉也有个家,但……她总觉得里面没有自己的爱。

    和姚欣和分别后,陈哉走向公交站台,没走出两步,只听到路边“嘟嘟嘟”三声喇叭声。

    陈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嘿,不正是邯墨那黑色奥迪么,里面不正是坐着抿着嘴角,没有表情的邯墨么!

    邯墨向陈哉看过来,那眼神里就写着两个字:上来!

    陈哉没有反应过来,磨蹭了一下脚尖才上去。坐在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

    车子的空间里,充满了一种叫“邯墨”的味道。

    “咳,你怎么在这儿?”陈哉看他。

    他发动了车子,从眼镜片后昵了她一眼,蹦出两个字:“等你。”

    陈哉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合着……早就看到她和姚欣和了!

    “那……看到我们了怎么没过来啊?”陈哉嘟着嘴小声说到。

    邯墨被气得胸膛一憋气,没说话,一踩油门,把车给飙出去。

    有时候,他当真懒得跟这丫头绕,一旦真认真绕起来,最后哭的也是这丫头,一边哭得只噎气,一边还不停地数落他:“仗着你口才好你就欺负我……当律师的就是黑心,把黑的都能说白的,把我对的都能说成是你对的,就会欺负我……”那眼泪啊,吧嗒吧嗒往下落,看得他心疼又无奈,最后什么气儿也没了,还得将她哄好。

    所以久而久之,邯墨宁愿自己憋着一撮小火苗,也不跟这丫头争辩了。

    “今天怎么不在所里啊?”陈哉看了一下已经下午4点的时间,转头去问邯墨。

    邯墨硬是把肚子里一句“看到我了装没看见,最后还嫌我不过来找你”的话给憋回去,在喉咙里清了清声音才道:“见客户。”

    声音四平八稳。

    陈哉点点头,想了想:“哦,就是那个挺着将军肚的男人吧。派头挺大的~”

    “嗯。”邯墨面无表情地应和。

    陈哉便没问。

    邯墨主打经济官司。客户自然来的大。

    “这是去哪儿?”陈哉望向窗外,发现这路并不是回家的啊。

    “去超市,买些吃的。”邯墨说完,还瞪了一眼陈哉,“我出差的日子里,你吃了多少天的方便面?”

    陈哉摸摸鼻子:“我也是会叫外卖的好吧。”

    邯墨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陈哉厚着脸皮,一副“我很有理”的表情挺坐在驾驶座上。

    停好车,俩人走进超市。邯墨习惯走在陈哉的左边,更习惯性地拦住她的肩膀。

    “热!”陈哉推他。

    邯墨充耳不闻,把身板挺得笔直,依旧把陈哉揽着。

    入了超市,邯墨推着车领头带陈哉逛向果蔬区域,专心挑起水果来。陈哉百无聊赖地站在旁边,捏着一只苹果玩。邯墨选好了一袋苹果,就丢到陈哉手里,指了指前面的称量的地方:“去称。”

    陈哉便抱着水果屁颠屁颠地去了。称回来了,邯墨又选好了一袋荔枝,丢给陈哉,这回连话也不说了,直接朝前指了指那称量的地方。

    陈哉不乐呵了,狠狠白了他一眼,又排队去称了。

    等称回来,邯墨手里已经提了一袋番茄,两只山药,一捆生菜,优雅地递给陈哉,朝称量的地方怒了努嘴。

    陈哉这回可忍不下去了!将手里的荔枝丢进购物车,朝邯墨咆哮:“你就不能装好了一块儿自己去称吗!!!”

    邯墨气定神闲:“让你多动动,好。”

    陈哉真想拿起山药往他冷静的脸上捅!

    “不干!自己去!”陈哉把手往胸前一环,理都不理。

    邯墨定定看着她,沉吟:“昨天晚上……嗯,发现你腰上的赘肉丰厚了一圈……”

    陈哉暴怒:“你狠!!”

    说着提起东西就去称量处排队。

    邯墨站在后面笑。

    买好了果蔬,便是陈哉领着邯墨走,直奔零食区,在前头生龙活虎地往购物车里丢薯片。

    邯墨知道陈哉爱吃薯片,吃得很凶,可以一天吃掉四包大薯片!吃完后就不正经地吃三餐。所以当陈哉一脸狼相地准备往购物车里丢薯片的时候,邯墨就开口了:“薯片只能选一包。”

    陈哉白眼:“你管我!”

    说着往购物车里丢了3包进去。邯墨挑挑眉,看着里面的原味、黄瓜味、番茄味,问道:“最喜欢哪个口味的?”

    陈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直口快的说:“原味的。”

    邯墨闻言,点点头,把黄瓜味和番茄味挑出来摆回去。乘着陈哉还没反应过来时扳着她的肩膀就走向收银台。

    陈哉跳脚:“喂喂喂!!!你也太过分了吧!”

    邯墨瞥了她一眼:“给你留了一包你最喜欢的口味。”

    言下之意,没把这原味的丢出去已经算对你很好了~

    陈哉握拳:“小气鬼!”

    邯墨朝她挑挑眉,没说话。陈哉在心里哼了一声,偷偷想,下次她自己也可以来买过!

    排队付钱的时候,邯墨顺眼看了一眼旁边购物架,陈哉也在看。但唯一不同的是,陈哉的视线落在了糖果处,邯墨的视线落在了……

    陈哉刚一回头,便瞧见邯墨的大手伸了出去,优雅地拿了十包杜蕾斯扔进购物车里。

    这动作做起来泰然自若,云淡风轻,绅士异常!陈哉如遭电击,脸一下子涨红了:“你……你……你!!!”

    邯墨淡淡地昵了她一眼:“恩?”

    陈哉压低声音冲他瞪:“你干嘛拿这么多!!!!!!!”

    邯墨沉吟:“嗯……也对,干脆批发一箱吧~”

    陈哉:“!!!!!!!!!!”

    流氓!

    邯墨将陈哉的表情尽数落在眼里,嘴角勾起若隐若现的弧度。

    收银员在刷着十包杜蕾斯的时候,偷偷地瞄了一眼邯墨,又瞄了瞄一脸“我本纯良”表情的陈哉,表情有点怪异。

    陈哉流泪的心都有了。只有邯墨,无比冷静,气宇轩昂地立在那儿。挺拔的身段自是吸引不少女人的目光。

    【4】吃软怕硬

    驱车回家。

    邯墨便在厨房里忙活开了,系上了围裙烧菜做饭。陈哉帮忙打下手,搅个蛋,洗个菜什么的。

    邯墨厨艺一般,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但陈哉就不行了,用电饭煲煮个饭都拿捏不好放水的量。油锅溅油就能跳出三尺之外哆嗦着。所以这家中的厨房一般都是邯墨在使。

    “我像不像家庭妇男?”邯墨忽然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围裙。

    陈哉正在一片一片洗生菜,白了他一眼,那话刺儿他:“您上得了法堂下得厨房,怎能用家庭妇男这词儿形容您呢~您是谁啊!邯大状啊!鼎鼎有名的邯大状啊!家庭妇男也太憋屈您了~”

    这话够带味儿的了。

    邯墨不恼,勾着笑:“不就是没给你买那两包薯片呢,还生着气呢……小孩子样。”

    陈哉心里一憋屈,暗翻一个白眼,将手里的生菜叶恶狠狠地丢进水槽里,哼了一声,神色倒是软了一下。

    这个男人,终是能清楚的知道她一切情绪,最重要的是,在她生气时,在她不开心时,他都能准确的把握到,她为何会闹脾气的源头。瞧,他就是那么的了解她。

    邯墨把番茄蛋花汤煮下,瞟了一眼正在笨手笨脚切生菜的陈哉,想了想说:“最近可能会有些忙。”

    “恩,因为今天下午接的案子?”陈哉小心翼翼地切生菜。

    “不是,今天下午接下的准备给下面的人练手。”邯墨道,目光有些凝重,“前几天接下的行政案。”

    陈哉看着邯墨的神色,察觉到他微皱起的眉,便知道这案子有些棘手,不免有些好奇起来:“哟,什么案子,说来听听~”

    她的语气微微上扬,语调活泼得紧,把邯墨逗得一笑,目光这才柔软起来,解释:“我们的客户厂房所在的地段位于a区的黄金地段,该地段因a区政府修建高架工程及扩修公路而列入拆迁范围。因此,我们的客户便成为了这个项目的被拆迁人。后来,负责拆迁具体事项的a区拆迁办通过多数决的方式选择了房地产评估机构,但是这家机构所出具的评估报告对客户非常不利。客户所得到的拆迁款补偿标准远远低于其他公司。为此,我们的客户已经就这个案子提起过一次行政诉讼,虽然一审败诉,但是二审的时候市中级人民法院发现评估报告存在程序缺陷,撤销了原审判决。但是现在这案子中拆迁办补正了原有的程序缺陷,然后。。。。

    “啊~~等等等等,不要说了,我听得头都大了。”陈哉赶紧叫停,挥着手打断邯墨,“最受不了这种东西!听得我脑子绕都绕不过来!你就告诉我,被告是谁得了。”

    “本市住建委。”邯墨回答得干脆,然后被陈哉愣了一下的表情逗笑,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打算结束话题,“把碗拿过来,盛汤。”

    “哦,那你加油打哦。”陈哉愣愣地,弯腰把碗拿了过来递给邯墨。

    邯墨看着陈哉憨厚的神态,勾起嘴角,眉宇间的凝重荡然无存。

    但陈哉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去拉他的袖子:“但是……你妈下个星期大寿诶。”

    邯墨看着陈哉可怜巴巴地来拉自己袖子的动作,嘴角的笑意很是明显。

    这是被依赖的感觉,他喜欢。

    于是他笑着道:“陪她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陈哉便松了一口气,如果邯墨没空去,她一个人面对那年级组长的婆婆,可非呕死她不可!

    “我跟欣和商讨了一下午,觉得送你妈一套衣服吧……”陈哉眼巴巴地看着邯墨。

    邯墨便知道下午这两个女人是在商讨礼物的问题啊。察觉到陈哉嘟着嘴,有些苦恼的样子。他便笑笑:“礼物的事情我来办吧。”

    “诶?”陈哉瞪大眼。

    邯墨便冲她笑,把盛好的蛋花汤递给陈哉:“去摆碗筷,还差一个菜,马上就开饭了。”

    陈哉便没多说什么,屁颠屁颠地出了厨房。

    回过头看看,邯墨系着围裙,把生菜放到锅里。明晃晃的灯光下,油烟机呼呼的响声中,他的背影显得很是……

    温馨?

    陈哉的脑袋中莫名蹦出了这个词。

    吃好饭刷好锅碗瓢盆,邯墨便去书房,陈哉不喜在书房敲字儿,向来窝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打几行字瞄一眼电视,故而她打字向来磨蹭,别的作者一个小时能打五千字,她倒好,一个小时只能磨叽出六百字。所以当邯墨从书房出来准备睡觉的时候,陈哉还在键盘上磨叽,丝毫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

    邯墨站在卧室门口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12点多了。

    他最看不惯陈哉日夜颠倒的习惯,二话不说,走过去,直接从背后将陈哉的手提拿起来。

    “喂喂喂!!你干嘛!”陈哉措不及防,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欲要夺之。

    邯墨昵了她一眼,嘴角一抿,避开她张牙舞爪挥过来的爪子,按了一下保存键,快速地关了机,将手提合上,丢在沙发上。

    陈哉大怒:“你有病啊!”说着又要开电脑。

    邯墨压根儿不跟她闹,他行事向来讲究速度和效率,所以在陈哉弯腰拿电脑的时候,就一把捞起她的小腰,直接打横扛起走向卧室:“去跟我睡觉。”

    陈哉在他肩上急得直拽他头发:“你丫的土匪啊!!!”

    嘿~~~怎么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啊!

    邯墨理直气壮:“对啊,我这个土匪就专抢你这个妇女。”

    “你……你才妇女呢!你全家都妇女!”陈哉抗议。

    邯墨被逗乐呵,眼睛弯着,走进卧室,将她一丢,扔进大双人床上。陈哉穿着家居的宽松睡裙,被他这么一丢,在床上连滚两圈,裙子掀到了肚脐眼处,露出粉色的丝绸内裤,双腿白皙修长,多惹眼的风景。

    邯墨的喉结一动,说不出话来了。

    陈哉依依呀呀地大叫,抬头,发现邯墨发暗的眸子,立刻心中一颤,手忙脚乱的把裙子拉下来,遮住了膝盖,颤颤巍巍地连忙缩进被子,将自己盖严实:“我睡……我睡……你别吞口水……”

    哪有一只羊在下锅的时候还祈求狼不要磨牙齿的?

    只是看着陈哉可怜巴巴的模样,邯墨心头就能软的一塌糊涂。陈哉属于“吃软怕硬”形,而邯墨就是无时无刻对陈哉都能“硬”起来形。

    于是……面对陈哉缩在被子里装睡的可爱摸样,邯墨心头软,胯部硬了……欲火在叫嚣,邯墨俯身上去,呼吸炽热的喷洒在陈哉的脸上,用舌头撬开她的小嘴唇。

    陈哉知道他要干嘛,闭嘴不配合,慌慌忙忙地躲过,缩在被子里大叫:“我睡觉!!你不是让我睡觉么!睡觉睡觉!”

    说着,裹着被子将自己全全闷了进去。将邯墨阻隔在外面。

    邯墨瞧着这一坨蒙严实的被子,暗暗叹了一口气,将欲望全全压了下去,轻拍了陈哉的背:“好了,别蒙了,被子里闷。”

    陈哉还缩着。

    邯墨便躺进去,身体的欲火没有全部褪下,故而他只用被子一角盖住了自己的肚子,清心寡欲……清心寡欲……

    陈哉见他没动静了,这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转头,邯墨平躺在她旁边,眼睛半明半暗地瞧他,目光……陈哉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发抖。

    难堪的沉默。良久,邯墨才轻轻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