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挡住楚狄,把叶向晚拉了过来。
手指碰到叶向晚手腕时,钟悦不由得怔了一下,“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身上怎么这么烫?”
“我没事,用不着你们假惺惺。(<href=”lwen2”trt=”_blnk”>lwen2平南文学网)我要是死了,不正好随了你们的心意。”叶向晚拍开钟悦的手,身体虚弱的靠在墙壁上。
楚狄那一掌,在极怒之下几乎用尽了全力,打得她到现在仍是耳中嗡嗡做响,口里一股血腥之气。心脏狂跳着几乎像要冲出胸膛,小腹也是隐隐地坠疼着,叶向晚咬紧了嘴唇却无法阻止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像她这样的女人,就算是病了也有本事祸害别人,钟姐,你别管她。”楚狄烦燥地又想向叶向晚冲过去,被钟悦挡了回来。
“我知道你们俩的事儿我没资格管,但她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还能把她怎么样?楚狄,关心则乱,你正在气头上,别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反正医生也说了阿姨过不了多久就会醒,等她醒了,你再好好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小姐这么说,是我在说谎了?”一直低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女仆听到钟悦对楚狄这么说,一下子弹起来,目光挑衅地瞧着钟悦,根本看不出刚刚那副可怜胆小的样子。“楚太太一向最疼钟小姐的,若是知道钟小姐替别人说话,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面对她几乎是裸的质问,钟悦只是微微撇了撇嘴,“我和楚先生说话,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儿?忠心护主是好事儿,可是也别做得太过了,否则会让别人觉得你另有目的。”
不咸不淡的回给女仆几句,立刻让女仆闭紧了嘴巴。钟悦不是叶向晚,抛开两家的亲戚关系不说,钟家对楚家是有恩情的,就算钟悦现在真的说出什么对楚太太不利的话,被楚太太听见了,恐怕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最多说她年轻人说话不知道轻重罢了。
但是自己……
见女仆收敛了态度不再嚣张,钟悦在心里冷冷地笑了一声。阿姨身边的这些人还真是一个也不能小看,就算是个小小的女仆,居然也敢对自己威胁恐吓。
真不知道阿姨身边有这些人在,她会不会也受到影响。本来一个女人从风华正貌的年纪就坐在轮椅上本身就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儿了,如果左右的人再不能给她好的影响……那意志如果稍有些不坚强的人,就真的毁了。
钟悦想头,不禁有些头痛。身为律师的她,生性坦然,善恶分明。如果不是叶向晚,换成其他任何人,甭管对方乐意不乐意听,钟悦恐怕立刻就会对楚狄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可是那人偏偏就是叶向晚……就算知道她被冤枉的可能极大,但冤枉她的人却是自己的亲阿姨啊……这让自己怎么看这个口?
正在纠结着,钟悦一偏头,看见叶向晚缓缓地挪动着身体向外面走着。
身体好冷,有种凌迟般的疼从骨头缝里一点点的浸出来,小腹的坠疼越来越明显,有股湿湿的液体正从她的两腿之间向外涌出,叶向晚用尽全身力气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你干什么?谁允许你离开的?!”说话问,楚狄已经抢步挡在叶向晚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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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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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向晚抬起头,冷冽地与他对视。“怎么?楚先生还想把我关起来?正好钟小姐在这里,要不要让她告诉你,私自囚禁他人人身自由是多大的罪过?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我根本就没动过你母亲半根手指。”她说到这,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激烈的心跳,让自己继续说下去,“就算我真的动了,大不了我把这条烂命还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楚狄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脑中如熔岩翻滚。一方面他的理智对自己说,叶向晚应该不会做这种事,这件事情绝不会像女仆说的那样不堪,而另一方面,他的感情却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自己母亲受伤的事实,更无法接受这样毫不低头的她。
她哪怕是装出害怕的样子也好,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让自己放过她……可她却……
见楚狄久久没有回答,叶向晚以为他是不放心让自己走,于是冷冷的嗤笑了一声,“难道楚先生还怕我跑了?对于楚先生来说,我和我家人的身家性命,不就是像蝼蚁一样被你玩弄在掌心里么?你放心,我父亲还在你的医院里,我就算是再狠毒,也不会拿自己家人开玩笑。”
叶向晚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折腾了一天,她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折磨,她只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舔舐伤口。她急促的喘吸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苍白的脸孔像是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花,连那双总是明亮有神的眸子,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
楚狄的心里狠狠的一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堕着它向下落去。
“叶向晚,你给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这次的事,我也记下了。如果我妈再出什么事,我不用你偿命,我自然有办法收拾你!!“
留下一句阴寒至极的话,楚狄摔门而去。
女仆也跟在楚狄身后离开,叶向晚在房间里站了许久,最终像是一条被渔夫抽去筋骨的人鱼,瘫软在地。钟悦伸手去拉她,她却摇摇头。“别碰我……钟小姐,难道你不怕被我陷害?”
钟悦无声叹了口气,“我没那么柔弱,你也没你自己想的那么强大,想要陷害我,你再回炉修炼几十年吧。”
轻轻地笑了笑,叶向晚从地上爬起来,湿热的液体顺着腿部向下滑落,一直落在地板上凝结成一个红色的小血珠。叶向晚用脚尖不着痕迹的将它拭去。
“叶小姐,我有时候想,如果你和阿狄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结果会不会不同?说实在的,我总觉得楚狄对你的感情很复杂,并不只是恨那么简单,而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这么多年,我没见过楚狄和哪个女孩子动过这么大的肝火……”
或许是楚家的人生来冷淡,他们极少对旁的人有着强烈的感情。钟悦一直以为自己表弟这张冰山的脸上永远只会挂着伪善的笑容,今天见到他动怒,可真算是开了眼。
只有这个女孩儿,能触到他的逆鳞,只有她,可以用三言两语就让精明干练的他乱了阵脚。
钟悦的话音才落,叶向晚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得太用力,让她的胸口传来阵阵撕裂的疼痛。
“哈,钟小姐,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不恨我?难道他还爱我?你对你爱的人会用尽残忍的手段,生怕她有一天好日子过,恨不得拆其骨食其肉!?不要说爱,他哪怕是对我有一点对人类最基本的怜悯,他也不会这么对待我。他之所以对我动这么大的肝火,只不过是因为他认定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无耻可恶的女人,根本不需要对我留任何情面!我的生死,我家人的生死都被他捏在掌中,他可以随便的羞辱我而不用感到内疚,因为这是我欠他的,我欠他们楚家的,母债女偿,只是这样而已!”她说着顿了顿,大口大口地喘了几下才继续道,“还有,请你记得这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因为如果你是我的话,你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假设。他曾经怎么对我的,你根本不知道,像你这种被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女孩子,是永远也无法设想的!”
那些个不眠的夜,男人用最原始的方法将她逼到极致,让她无路可逃,她哭着求他,求他饶了她,不要再折磨她,而回答她的,只是一夜又一夜疯狂的摧残,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撞击着她,让她疼,让她痛不欲生。
没办法反驳她的话,钟悦只能看着叶向晚踉跄着步伐走出病房。她和她不是同样世界的人,她感觉不到她的痛苦。
就像杜源,当初他追起她的时候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把她追到手,可两人在一起不到一年,她说分手就分手,根本不给他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杜源除了唉声叹气,怨自己时运不济之外,没有一点办法。
而同样的情况,如果出现在叶向晚身上……
根本无法设想……
真是……做孽啊……远远地看着叶向晚的身影消失在医院寂静的走廊中,钟悦头疼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与自己年纪不符的叹息。
叶向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房,她只记得自己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出租司机担忧的目光,以及执意要把车子开到拥挤不好调头的巷子里,只为了让她少走些路,因为她看起来是如此的虚弱。
真可笑不是嘛,明明是个陌生人却可以给她怜悯和关怀,而那些她深爱着的,拥有了她的所有一切的人们,却如此的恨她。
“叮。”电梯门打开,叶向晚托着疲惫的身体向房门挪去。
“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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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从不会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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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晚……”。
“爸爸?“叶向晚有些诧异地瞧着叶衷出现在自己租住的房间外面,以至于手里的钥匙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她都没有反应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今天不是休息日吧?香姨和小蓉他们呢?”
叶向晚下意识地向楼道两边看过去,却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人们。
叶衷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有了一些好转,所以医生们也不再要求他必须天天都住在医院里,每个周末如果诊断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他可以回家两天过过周末,可现在才星期三,他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自己这儿?
叶衷弯下腰,把钥匙捡起来,和气地对叶向晚笑了笑,“爸爸想阿晚了,过来看看你一个人过得怎么样,怎么,不欢迎嘛?”
“不……当然不会……”叶向晚勉强的也笑了一下,接过钥匙,把房门打开。
将叶衷让到沙发上休息,叶向晚一头钻进小厨房里泡茶。
水壶坐在炉火上,幽蓝的火苗舔着壶底,发出微弱的响动,叶向晚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如果换在别的时候,看到叶衷叶向晚怕是要笑出声。
小时候她不明白都是爸爸的孩子,为什么叶衷那么喜欢叶宽,叶蓉,却在看见她的时候,总会换上一副拒人千里冷淡的模样,偶尔叶向晚大着胆子扑过来向他撒娇,他总会找借口躲开,若是赶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干脆一把将她推开。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生物,虽然叶衷什么也没说过,但叶向晚知道自己并不讨他的喜欢。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爸爸才不喜欢她。于是她拼命的努力,努力读书,努力考试,努力着让自己做到尽善尽美,用傲人的成绩将叶衷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可是不管她怎么做,她多优秀,叶衷从来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叶向晚记得初二那年,自己拿了市里英语比赛冠军,得了一个金色的奖杯,她兴冲冲地捧着奖杯回到家里,得到的只是叶衷淡淡的一句,表现不错,下次加油。
虽然只是这么一句话,但却让叶向晚激动很久,她把奖柜小心翼翼地放到柜子里,可后来没过多久,奖杯就被淘气的叶蓉失手从柜子上打翻,掉在地上弹起来的时候,正在磕在叶蓉的额角,叶蓉额头上被磕出一个红包,哇哇大哭,叶衷立刻从房间里冲出来,一把将叶蓉抱起来,一边心疼地安慰着叶蓉,一边抬起一脚将奖杯踢了出去。
那小小的金色奖杯,大力地飞撞到墙角上,杯身上的金漆被擦掉一大块,杯面也被撞得扭曲了形状,叶向晚跑过去捡起它,又被叶衷狠狠的骂了许久。
你妹妹受伤了你都不知道过来看看,那个奖杯是你妹妹么?你的心怎么这么硬?谁让你把它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把你妹妹伤了,你要怎么赔?!
紧紧地攥着伤痕累累的小奖杯,叶向晚狠狠地咬着嘴唇,安静地听着父亲的责备。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清晰的知道,叶衷不喜欢他。
虽然她和叶蓉都是他的女儿,但他从来也没喜欢过她。以前她以为那是因为香姨的缘故,但后来她终于明白,不管怎样,叶衷都不会亲近她的,不管他后来有没有孩子,他都不可能爱她。
没有人会爱背叛过自己,深深伤害过自己的女人的孩子,不管她是不是他的骨肉,不管她有多无辜。
水壶吱吱地叫了起来,把叶向晚从往事的回忆中唤起。她的心此时已经乱成一团麻,但愿叶衷别再给她出什么难题。
妈妈……你到底给我留下了一个怎样的烂摊子……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红陶制成的茶杯里,青色的茶叶在沸水的冲泡间翻滚舒展,叶向晚局促地坐在叶衷对面,双手不安地交插在一起,不知该说什么。
热气氤氲地升起来,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两个人,现在却显得如此陌生。最终还是叶衷轻咳了一声,开口道,“阿晚还在生小蓉的气么?心里也怪着爸爸,所以见到爸爸也不愿意和爸爸说说话?”
他试探似的提问,见叶向晚麻木的摇摇头,叶衷提起的心稍稍地落下许多,“我就知道阿晚不会这么小气。小蓉这几天在家里提心吊胆了她几天,生怕你真的记恨上了她,不再理她了。其实她这个孩子从小不就是这样嘛?脾气有点直,嘴巴又倔了些,可她真的没有坏心眼,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计较,我已经说过她了,没有她这样和姐姐说话的,她也知道错了。你要是心里真的不再气她了,周末就回家里看看吧,正好你们姐儿俩在一起,说说学生会新生代表推荐的事儿……”
“什么新生代表推荐?”叶向晚猛地抬起头,目光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被她看得有点心虚,叶衷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就是你们学校,每年开学典礼上不都有新生代表发言嘛?小蓉前两天和她高中的班主任打电话,她们班主任也真是的,非得说让她去争取做这一界h大的新生代表……这样母校也有光彩……我听她说,你和学生会的沈主席关系挺好的,你能不能让他帮着通融一下……我们小蓉学习成绩也不错……”
ps:多谢花花,前两天在家练甩葱歌……甩葱的时候把胳膊扭了……各种疼痛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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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一个人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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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她要多勇敢,才能将这些丑陋一一面对。(<href=”lwen2”trt=”_blnk”>lwen2平南文学网)
小蓉。小蓉。
若不是因为想把叶蓉弄成新生代表,他会来看她嘛?或者对他来说,她这个女儿,根本就是个用来利用的工具?用完了就抛在一旁,不闻不问,等下次再用的时候,只要说两句好话,就当一切伤害都没有发生过?
他难道以为,她是没有感觉的嘛?!!
叶向晚沉默地低着头,她今天真的是太累了,不想与任何人掩饰,包括叶衷在内。“学生代表是学校通过综合素质考评选出来的,不是学生会可以影响的,小蓉的成绩我看了,只能算是中上等,要做学生代表的话,还不够格。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
不是她想推脱,而她真的无能为力。优秀生代表这个名额,从来都是狼多肉少的热门抢手货,h大做为z国最拔尖的学校,有多少品学兼优的孩子每年从全国各地考过来,能成为学生代表在全校师生和家长面前发言,不光是他个人面子上有光,就连他的父母,还有他曾经就读的高中,都会成为h市晚报接连几天的报道对象。
许多高中的教导主任,乃至校长,在该校学生一得到h大的录取通知书时,就开始为了这件事而走动关系,就算叶向晚真的能找到决定这件事情的人,恐怕也早就晚了。
此话一出,叶衷的脸色突地一下暗了下来,他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大女儿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就拒绝了他的要求,难为他还特意为了这件事从医院跑出来。
“阿晚虽然嘴上说不怪小蓉,看来心里还是怪她的。”叶衷说着,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地往玻璃茶几上一放,“算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再求你了,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心思纯良的孩子,可没想到你现在今非昔比,翅膀长硬了,不需要家人帮衬了!我走了,你别送了。”
他说着气呼呼地起身就要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叶向晚拉住了衣袖。“爸爸,不是我不想帮,是我真的没办法。这件事情学生会真的说不上什么话,别说沈士君只是我的学长而已,就算我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也无能为力。”
“哼,你问都没问他,怎么知道他不行?!就算他不行,不是还有楚狄嘛?这件事要真的像你说的这么难办,你当初是怎么当上学生代表的?你以为爸爸不知道嘛?”
叶衷的话,就像是一把一把的钝刀,在叶向晚心上来回地撕扯,她疼得无法呼吸,嘴唇微微地半张着,许久才能说出一句话。“爸……我和楚狄已经分手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
当初她能当上学生代表,确实是楚狄在其中操作,但说到底那不过是他一个恶意的玩笑,想看一向冷静的她在人前出糗时会如何应对,但他的期望到底没有实现,叶向晚因为被他伤得太厉害,前一天晚上发起高烧,以至于根本没有出席开学典礼。
可在叶衷心里,可不觉得叶向晚有什么难处,只是觉得她因为叶蓉上次对她言语不恭,所以故意拿乔,想让自己下不来台罢了。于是叶衷略带讥讽地开口道,“阿晚,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也跟别人学得那么势力?人家楚先生好歹也是我们的恩人,你现在说分手就分手,还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许提,这样不是太薄情了么。”
心里苦得像是打翻了一碗黄莲水,叶向晚苦笑着说道,“爸爸,说这种话,到底是谁薄情?若我真的势力,你们也不会有今天。”
“你什么意思?!”叶衷的声音拔了几个高度,听起来惊锐刺耳。
叶向晚扬起头,一字一顿道,“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妈妈的事,还有楚狄为什么会肯出手帮我们的事,你真的以为过了这么久,我会连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爸爸,你一直让我让着小蓉,说我是她姐姐,我应该让着她,这么多年,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就是因为我拿她当自己的妹妹,可是你呢?你把我当女儿嘛?别人怎么议论我,嘲笑我,排挤我,我都没关系,可是你为什么也这么做?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嘛?”
她的声音颤抖,目光闪烁如暗夜中的星芒,让人几乎无法正视。叶衷别过头,有种沉重地无力感从他内心深处翻沸起来。
她长得和她的母亲那么像,有的时候,看见她,就像看见年轻的妻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一次回眸,关于妻子所有美好或不堪的记忆,都一一地深烙在他的心头,这些年,从未褪色。
他不知道该怎么爱这个孩子,她让他回忆起那些狰狞而丑陋的往事,那是一个男人一生的耻辱。
爱妻被夺,事业被毁,一无所有的他,失去了生活所有的动力。
他没办法爱叶向晚,像爱叶宽或者叶蓉似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然后一转眼,她都这么大了。其实她还是个小孩子不是嘛?却已经学着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来支撑起这个家。
从棚户区看到楚狄的车子时,叶衷就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无力阻止那个残酷的男人对叶向晚进行疯狂的报复……或者说……他其实没想过要阻止……
如果一个人的牺牲,可换来一家人的安宁,那他为什么要阻止?
何况这个女儿……他从来都不喜欢……
可是,她现在这样的问他,她把自己身上所有已经结成痂的伤口翻起来,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让他亲眼看着,因为他的漠视,使她遭遇了怎样的痛苦,他再不喜欢她……她也是他的女儿啊,是他从小拉亲手扯大的血亲骨肉……他怎么能这么做……
多年隐藏在心里深深的自责,此刻都涌到心尖上,叶衷缓缓的转过身,眉目间的忧愁使他看起来更老了几岁,他伸出手,轻轻地抚在叶向晚单薄的肩膀上,叹息道,“阿晚……爸爸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本事保护你们……”
叶向晚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我不怪你,我做这些事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一点也不觉得不公平。只要你不再讨厌我,我们以后一家人在一起好不好?我会对叶蓉叶宽好的,只要爸爸不把我推开……”
抱着叶衷,叶向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被人遗弃多年,归于又找回亲人的小孩子。她真的是太寂寞了,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她可以失去所有,但她无法割舍来自亲人的温暖,她一个人已经太久太久了……
小小的房间里,隐隐地传来女儿的啜泣,以及父亲的安慰,温暖得让人几乎要忘了,严冬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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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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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向晚这段时间虽然消瘦了许多,但白静却觉得她的脸色比前一阵子好看多了。
“谈恋爱了?”一边观察着手中试纸颜色的改变,小白一边八卦道。
叶向晚摇头笑了笑,将眼睛凑近显微镜,“小白,你心里就不能想点别的,谈恋爱?亏你想的出。”她哪有时间谈恋爱,离着出国的日期越来越近,她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挤没了。
“哼哼……没谈恋爱……那肯定就是捡了钱包……”把观察结果记录在本子上,小白继续道。
“白小静,你,太俗。”叶向晚长叹一声,慢慢地调试着显微镜的刻度,直到细胞结构清晰地出现在镜头里。
“我怎么俗了,我那天看电视,电影里的女主角都说,给我很多很多男人,如果不行,那就给我很多很多钱。”
“别乱改别人台词,明明是我需要爱,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么给我很多的钱。如果没有钱,那么我还有健康。 ”
叶向晚彻底拿白静没辙,这丫头生来就是读理科的,对文学没有一点灵性,这么有名的一句话,居然被她改成这样。
这句话,原出自亦舒的《喜宝》。
喜宝漂亮,聪慧,冷静,多面心理。她对大老爷勖存姿说:“我需要爱,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么给我很多的钱。如果没有钱,那么我还有健康。”贫贱出身,她13岁就知道讨男生欢心来给她买冰棍,18岁靠着跟一个猥琐叔叔凑够了剑桥圣三一学院的学费,21岁时让这个富可敌国的勖存姿老头甘心为她买下一座苏格兰的城堡,只为得到她的一点爱。
这句话随着喜宝传奇似的一生,不知植入多少少女的心。但对于这本书,叶向晚却对另一句话记得更清楚。
那是喜宝的母亲告诉她的,女儿,如果有人用钱扔你,跪下来,一张一张捡起来,不要紧。与温饱有关的时候,一点点自尊不算什么。
是啊,不需要任何人,生活的重担就可以将你的脊梁压断。
叶向晚觉得自己很幸运,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失去所有的时候,命运之神还给了她一丝希望之光。
这一次,叶衷没有再松开他的手。
他把叶向晚带回家,告诉叶蓉和叶宽,这是他们的姐姐,以后不许再用原来的态度对她,叶蓉看上去虽很不高兴,但最终还是碍于叶衷的父权,没敢吭声。一顿晚饭虽然吃得有些沈闷,但生平头一回,叶向晚觉得她时真的被人在乎的,被人爱着的。
“小叶子,过来,让我试试针。”白静做完试纸,转身朝叶向晚招着手。她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套银针,兴冲冲的练起了针炙,买了个假人放在出租屋里不说,还时常拿叶向晚开刀。
叶向晚抱着上次被白静扎完仍留着青痕的手臂哀号着,“白女侠,你能不能放过我?再扎下去,我估计我不用做飞机,直接可以驾鹤西去了。”
“呸呸呸,你信不过小爷的技术嘛?我告诉你,我在你身上施的针,都是帮你调理身体的,有百害而无一利……不对不对,是有百利无一害……喂,叶向晚,你不要跑!”
不跑才怪,留下来被你扎成筛子嘛?叶向晚才不会那么傻,她飞快地窜出试验室,往楼道里跑去,白静手拿银针,张牙舞爪地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从试验室里追跑出来,迎面撞到一位学姐身上,学姐喘了口气拉住叶向晚。“小叶,总算找到你了。”
“怎么?”叶向晚脸上仍然挂着笑,问向她。
“你家里来了电话,说你父亲病危,让你赶快回去!”
试验室里有许多精密的电子设备,所以不允许带手机进去,坐在出租车上,叶向晚才发现自己手机上已经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打回去,家里电话没人接,香姨的手机没人接,叶宽和叶蓉也都联系不上,叶向晚的心通通的跳着,有种极不安的情绪笼罩着她。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叶向晚甩出一张大钞,连找零都不要,就直接冲出车子。
父亲的专属病房里空荡荡地,只有一位护工大姐正在收拾着病床上的床单,“我,我爸爸呢?”叶向晚抓着护工的胳膊,心急火獠地问她。
“哎呀,叶小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你妈妈和弟妹已经把你爸爸送到楼下告别了……哎,真是的,那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她在说什么?什么叫告别?爸爸去哪里了?他们怎么都不在,为什么没有人等她?
有无数的声音在她耳中重叠地出现,如金鸣交铁让她无法思考,叶向晚用手捂住耳朵,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护工是在骗人,这不会是真的,一定不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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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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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一层层地下降,像是落入深渊的心,不知何时才会停下坠落。
b2的数字在电子屏幕上闪烁,电梯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寒入骨的苏打水味。
太平间里,无人言语,唯有低低地啜泣声,在偌大的空间中徘徊响起。有如的孤魂,弥散不去。
人这一生,要经历多少生离死别,才可以将一颗柔软的心变得坚不可摧。
或许永远也不能。
那个躺在不远处床上的男人,是她的父亲,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可是现在,他走了。
她甚至没有听他最后再叫一次她的名字,她甚至没能感受一次他宽厚的手掌落在她肩膀上的温暖和力度,她甚至没有再拥抱他一次……
他就这么走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才刚刚得到的幸福,在掌中还未被温暖,就已经失去,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悲痛的事情。
叶衷冰冷地早已失去呼吸的身体安静地躺着,香姨正在给他宽衣净面,而叶宽换着叶蓉,像两只失去庇护的小兽,紧紧地抱在一起,哀哭着。
他们围绕着他,轻声地低啜着,脸上写满了悲伤与痛苦。叶蓉一向高傲美丽的脸上,此时除了伤痛欲绝,看不到任何一丝别的情绪,而叶宽,这个小小的男子汉,嘴里总是说着男人流血不流泪的大男孩儿,此刻也哭红了眼睛。
“爸爸……”叶向晚紧揪着胸前的衣襟,冲到叶衷的病床前。
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虽然她知道因为母亲的事情,他对她的感情并不算深厚。或许这些年,他也是对她爱恨交加着。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血缘最亲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他才刚刚对她敞开一线心扉,她还以为时隔多年,她终于可以像她另外两个弟妹一般,糯糯地叫他一声爸爸。
可是这一切……还未曾开始,就都已经结束了。
妈妈走了,他也走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自己孤伶伶的一个人,她真的不敢想,今后的路,她要怎么走。
她埋怨过他,为什么这样无情地对待自己,也恨过他,为什么不给她与叶蓉叶宽一样的爱,但直到他死,她才明白,他们之间的亲情,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这么多年,她这么努力只是让了让他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点。可是现在,叶衷死了,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叶向晚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挖去一块。
再也补不全。
“别哭了,给你爸爸擦擦脸擦擦手吧。(<href=”lwen2”trt=”_blnk”>lwen2平南文学网)他等了你很久……让他干净的上路……”香姨呜咽地递过一块湿巾。
叶向晚颤抖地接过来,却怎么也擦不下去。
因为久病,叶衷的脸色极不好看,青灰中胧着一层浓浓的死气,他瘦骨嶙峋地就像是一具骷髅骨架。骨结分明的手指松松地摊开着,紫红的尸斑从皮肤下面浮了起来。
凝视着他的手,很久,叶向晚才缓缓地动作起来。
温热的毛巾覆盖在叶衷的手掌上,泪水也随之坠落,叶向晚温柔地动作着,像是怕弄疼了叶衷似的,仔细地擦拭着。
二十多年前,他将她迎到这个世界上,二十多年后,她要送他最后一程。
都说孩子与父母的关系,是有今生,没来世。
不管她再做什么努力,也无法挽回了。
她永远地失去了生命里,最后一位至亲。
她的血肉亲人。
突然,叶向晚停下了动作,她猛地抬起头,厉声问向香姨,“我父亲到底是怎么过世的?!!”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凄厉,或许是因为香姨想起了什么。听到叶向晚的质问,她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阿晚,你在胡说些什么,怎么这么问?你爸爸当然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过世的!”香姨懦懦地回答着,身体却在不动声色地向着叶宽和叶蓉的方向靠近。
“不对!爸爸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叶向晚一把抓住香姨的胳膊不让她离开自己的左右。
她的手劲太大,抓得齐香芸疼痛难当,当时就叫了出来,“阿晚,快放开阿姨,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快放开,你弄疼我了!”
“放开我妈,听见没有!你疯了么?爸爸不是得病去世的又是怎么去世的?难道你怀疑我妈动了什么手脚嘛?”母女连心,见香姨受委屈,叶蓉立刻冲过来,用力一掌将叶向晚推开。
叶向晚的后腰狠狠撞到床柱上,冰凉坚硬的触感,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疼得说不出话,她只能狠狠地盯着香姨,香姨的眼睛哭得红肿一片,但眼神之中却有着游移的神色,好像十分心虚。
“我没说是你妈做了什么,但爸爸的死根本不是因为心脏病突发引起的。”叶向晚忍着疼,走到叶衷身旁,小心的用双手捧起他的手,“心脏病突发的时候,病人全身的肌肉会因为痉挛而绷紧,手部神经抽搐,手指应该是紧攥起来才对的,而爸爸……”
叶衷的手虽然已经冰冷,但依然是柔软松驰,十指平平地摊开着,掌心干净无恙,看不出任何曾经因为神经痉挛而产生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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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尸骨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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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叶向晚此时双目通红,目光之中有着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悸的疯狂,可她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让人不由得不信。尤其她还是学医的,心脑血管专业还是她的特长。
所以一听叶向晚这么一说,叶宽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我就觉得这事不对劲,前两天巡房的张医师还和我说,爸爸的病情已经稳定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出院了,怎么会突然就恶化的,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死小子,你在混说什么,难道你也在怀疑妈妈动了什么手脚?!”香姨见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恨恨地在叶宽背上拍了几掌,“你爸爸病了这么多年,我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你说说,家里家外哪一样不是我操持照顾着?如果没有我拉扯着,你们能长这么大?别人说三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