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是一个21岁的男人,却让她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受了欺负的大小孩一样,所以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的想象画面是墨以北默默地蹲在墙角画着圈圈,要是在她面前的话,还真的有一种想要上前去摸摸头的冲动。
殊沐在心底无声叹了一口气。
“墨帅,长的帅不是你的错,先天条件是一种优势,如果你付出过努力,就不应该质疑自己。”
这种“花瓶”问题,在娱乐圈之中也算不是什么新闻,经常是有人说xxx是花瓶,zzz光有美貌无大脑,只会发嗲不会演戏……
而且,就算是花瓶,至少还要有一章能够拿得出去的脸,不然哪有资格被人叫花瓶。
殊沐的语气还算温柔,听在墨小北的耳朵之中觉得像一股暖流缓缓地流过,拍过广告唱过歌,从小屏幕到大屏幕,这种话也算是很常见的,从一开始的暴躁,到现在的听过就算,但是今天却不知怎么一回事,特别的介怀了起来。
墨小北想,也许真的是喝多了,所以整个人也变得敏感了起来。
“殊医师,要不,你和我在一起算了……”墨以北说着,语气之中认真的成分多了几层。
这孩子……
殊沐刚想回答,却看见呼叫机响了起来,殊沐说了一句“有工作要忙”就直接地挂上了墨以北的电话。
墨以北pub的卫生间里头,整个人倚靠在洗手台,盯着自己手上“嘟嘟”作响的手机,在心底啐了一声,他难得这么认真,居然是把他当做洪水猛兽一样,又用工作打发他……
他把手机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头,把手伸到了感应式水龙头下,清凉的水“唰”地一下冲了下来,墨以北掬了一捧水,拍向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今晚是电视剧开播创收视记录新高的庆功宴,高层还有投资方都来了,作为主演的他免不了是要被灌上几杯的,这种事情,墨以北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
墨以北整理妥当之后推门出了卫生间,在门口遇上了戏里头的女二号,一个走玉女路线的新人。
“墨帅……”玉女一脸的娇娇羞羞,声音也是娇娇滴滴的。
墨以北应了一声,准备离开。
“墨帅,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新人走上前了两步,微微踮起了脚尖,凑在了墨以北的耳边轻声道,“我那边有很不错的碟片,要不要一起看?”
这种桥段……
墨以北嘴角微微一勾,外表看着清纯,打着玉女的名号,实质上和欲女没有什么差别。如果在往常,墨以北说不定就直接拥着去了,但是现在,墨以北对这种事情根本就提不起什么兴趣。
“抱歉,我对你没什么兴趣。还有,你脱妆了,上八卦封面会不好看的。”
墨以北轻笑了一声,提步离开。
玉女轻叫一声,再度进入卫生间。
殊沐虽然很想挂墨以北的电话,但是她说的那句话倒不是真的是借口,而是真的有事情。
电话是急诊部那边打过来的,新来了一个急诊病人。
急诊那边,晚上只有内科外科还有儿科三个科室的医生值夜,如果是遇上了无法处理,只能由其他部门接手的病患时会通知值夜的医生。
殊沐叫醒了汪主任医师,跟着到了急诊部。
在急诊间,那些个医生表情都很微妙,见到殊沐和王主任医生出现的时候,那表情是更加微妙了些,隐约带着笑意。
在病床上的病人似乎还是挺正常的,在那边依依呀呀地喊着疼。
“什么情况?!”
汪主任医师一边走,一边回头问着急诊部值班人员的情况。
“唔……”外科的值班医生轻声咳了一下,压制住自己的笑容,“在高速公路上因为使用可乐瓶上厕所,导致□出不来了……”
“捣鼓了半天,都是没出来的,病患一个劲喊疼,我们也不敢贸贸然拔下,没办法,我们只好把汪主任您给请下来了。”
外科医师说道后来那嘴角是越扯越大,要不是那病病患现在是侧躺在病床上没有看到急诊室里头医护人员脸上的表情,不然的话,非得郁闷死不可……
殊沐囧然,这世界,果然什么都有。
殊沐跟着汪主任医师走到了床边,那人侧躺着,手上抓着话题之中的重点——那悲催而又无辜的可乐瓶。
见到殊沐他们,病患原本就红的像是美国番茄一样的脸色更加红了,殊沐有一种感觉,要是围观的人再多一点点,他的脸上温度就能直接煎一个荷包蛋了。
殊沐多看了两眼,忍不住感悟了一句,那种大尺寸屈就在那一丁点的入口,要是不卡住,才叫真正的奇怪呢!
那玩意因为长期卡在一个小小的瓶口,再加上之前的一番捣鼓,已经有些红肿,出现红血丝的症状。
汪主任医师也和殊沐有着同样的想法,他缓缓摸了一下下巴,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好歹也忍到休息站的位子,实在不行的话,也不要进去那么多么。看吧,现在卡住了吧……”
病患微微动了动,把脸稍稍往枕头里面埋了埋。
“殊沐。”
汪主任医师开口叫道。
“是!”
殊沐应了一声,然后拉上了帘子,杜绝了所有人的视线,准备开始取下可乐瓶,以及随后的消炎包扎工作。
那个女医生13
一夜未合眼,早上八点殊沐下班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临近虚脱点了。
昨晚的那个急诊病人、因为昨天取可乐瓶的时候已经出现出血现象,在取下可乐瓶消炎包扎了之后需要在医院留院观察两天。
殊沐和接班的医生打了招呼之后就是直接坐电梯下楼准备回宿舍,站在电梯里面面对那些个神清气爽的陪夜家属,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才一个晚上她觉得上火到嘴巴都有些意味了。
果然,她是老了。
到了一楼电梯门开时候,殊沐遇上了回来接班的肛肠科霍云。
“殊小沐,熬夜了?要不,开我的车回去?”
霍云看着一脸疲惫的殊沐,忍不住开口说道,他也是住在翔北宿舍楼,自然也知道从这里到宿舍楼徒步走至少要半小时,而现在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就算坐公交车,车上都是人挤人,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
“不了,可不能疲劳驾驶啊!”殊沐笑笑,婉拒霍云的好意,“我走回去,可以顺便吃个早餐。”
“行。”
霍云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病患家属挤进同一班电梯,一起上楼。
江城的夏日,七点左右太阳已经是灿烂到不行。八点从那中央控制四季常温的地方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轰的一下燥热了起来,就像一下子从冰箱爬进了烤炉,温度缓慢上升挺快,整个人再过一会绝对是被烤熟的命运。
殊沐觉得有些郁闷,但是很快的,她发现最让人郁闷的,不是天气,而是另有其人。
有些时候,殊沐也像其他的人一样在想,如果她的人生从来一次的话,会不会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这种事情,也顶多是偶尔想想,但是一件她到现在都一直坚持的事情就是,不管是给她从来多少次,她都不想遇见一个人。
而那个人,此时此刻却是站在她不远处,殊沐有些后悔,她刚刚为什么不接受霍云的好意,见到那个人,比疲劳驾驶还要来的疲劳。
fuckyouuch,张赫!
瞧见张赫这个人和殊沐有着一段说不清楚的过往,而那一段过往,却是牵涉了殊沐还有邵海两个人的。
那是殊沐无论如何都不想要面对的,而且她也以为在接下来的人生之中会没有这样一个人再出现,原来,她错了。
“沐沐……”
张赫就站在那,对着殊沐喊着,好像他们之间一点都没有受到那三年时间的阻隔。他脸上带着笑,看向殊沐,好像他的视线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
那模样,就像每一次他送她到寝室楼下,看着她上楼的样子,一点没变。
真是可耻,在他做出那种事情,居然还能用那么平常的语气对着她打着招呼,殊沐觉得这人生,总是有着一些意外的。
当年的她用了恋爱的一半时间去遗忘,在她以为所有的事情已经彻底遗忘了的时候,因为他的出现,所有的一切变得鲜明了起来。
殊沐发现,其实自己不过装作忘记了而已,心底里头终究还在介怀着的,好不容易值完夜班想要回去补眠,结果却是遇上这种让人郁闷的事情,今年的她果然不愧是在本命年。
张赫似乎微微有些激动,他走近了两步,原本想要靠的再近一些,但是又突然停了下来,就隔着那一步之遥的距离看着殊沐,那一步之遥,就像是他们之间的那一道鸿沟,不算特别深,但是也不能让人完全忽视。
时隔三年,殊沐打量着张赫,没有想到,国外那一堆汉堡薯条高热量的垃圾食品居然没有把这个人养成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还是想三年前走的时候,一样的高高瘦瘦。
一样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看上去还有些优柔寡断的模样,一样的让殊沐想起当年他的外号“张无忌”。
之所以称张赫是“张无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他的身边没有赵敏周芷若小昭一类,但是小花小草也是少不了的。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张赫最后也真的一如他的外号一样,成了“张无忌”。
他的唇微微颤抖着,那模样,看的殊沐觉得有点本末倒置的味道,当年带了绿帽子莫名其妙被甩的人是她,见到负心人要激动也应该她激动比较合理一点吧。
“沐沐,我终于见到你了。”他的声音有点发颤。
“唔,我又没寿终正寝,当然是还能再见到的。”
殊沐哼了一声,语气毫不客气,对于这个男人,她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和他搅合,唯一深刻想念的只有自己的被窝。
涨赫轻笑了一声,沐沐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
“沐沐,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他笑着,“沐沐,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么,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在翔北工作,又在这边守了你两天了。”
“我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谈的。”
殊沐细细地眯起了眼睛,对于张赫,她已经根本就无话可说了,三年前没有谈的话留到现在三年后来谈,他以为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永久保存不过期的么?
“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谈谈的话,周二下午和周五,你可以选择挂泌尿科的汪主任专家门诊,不然就是住院吧,这样的话,我们会比较有机会交流。”
殊沐说着,然后毫不犹豫地经过张赫的身边,往着前走着。
三年前也许她是小昭,还傻乎乎地因为爱所有爱,那么现在她的就是灭绝师太了,心如止水,再也不会再傻傻地相信男人的话了。
男人,天生是一个骗子。
张赫依旧是停留在远处,看着渐渐走远的殊沐,就像是当年把殊沐送到寝室楼下,看着她慢慢地走上楼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会回头瞧他,见他站在原地,会扯出一个笑来。
而今,她再也不会回头。
殊沐叼着早饭回宿舍楼的时候,正巧是遇上了刚刚晨练回来的蓝泽,和前一天一样,蓝泽依旧是穿着运动装,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看上去特别的活力,和她的萎靡不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殊医师刚刚下班?”蓝泽微笑着问着,缓下了脚步,陪着殊沐慢慢走向宿舍楼。
“恩,蓝医师好活力。”
殊沐嘿嘿笑着,眼睛瞄向蓝泽,前一天没有认真看,不过真看不出来,这看着很单薄清瘦的蓝泽手臂上的肌肉看上去还是挺结实的,那肚子……虽然是被衣服遮住了,但是看上去挺平坦的,也许有腹肌也不一定。
果然,哥是有练过的。
“锻炼一下比较好,毕竟我们都是脑力劳动多过体力劳动。”蓝泽微微笑着,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渍。
“恩恩,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殊沐虚应着,而她,一向没有本钱……
“昨天,真不好意思,我也没有想到气氛会搞的那么僵,”蓝泽声音里头带了一点歉意。
他好不容易回国,想着廖魏是在国内就想约出来见个面什么的,他也没有想到殊沐和廖魏的女朋友也一起来,更加没有想到,廖魏对lisa还是耿耿于怀。
“啊,”殊沐没有想到蓝泽会提起这件事情,“该说抱歉的,不是蓝医生你。”
昨天气氛搅合的那么僵,也不是蓝泽一个人,廖魏一个劲敌说起那个叫lisa的女人,全然不顾但是在场的两个人会怎么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叶影直接离开算是很给廖魏留面子了,要是换做是她,说不定会一时冲动,直接泼一杯水上去。
“其实阿魏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还没有放下。”蓝泽笑笑,听出了殊沐语气之中对于廖魏的不满,“我和他从大学就认识了,他做事很认真,虽然人比较冷酷一点,其实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型的人,只是偶尔有点会钻牛角尖……”
殊沐狠狠地吸了一口豆奶。
“蓝医师,”殊沐认真地开口,“和廖魏交往的人不是我,所以,你不需要像是婚介所的阿姨一样向我介绍他……”
看着现在的蓝泽医师,殊沐觉得自己当初觉得诱惑的想法正在一点一滴的幻灭,难道说,这三十老几的男人,也是会和女人一样,有着更年期症状的?
蓝泽一听,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现在想想,他刚刚那模样还真的有几分像是婚介所的阿姨。
瞅着正在喝着豆奶的殊沐,蓝泽嘴角轻轻地勾起。
“那不如,介绍一下我自己?”他语音带笑,一派自然。
殊沐狠狠地被豆奶呛到了,她应该还没有到那三十如虎,四十如狼的年纪吧?虽然殊她心底是这么想着的,但是嘴巴上却是顺风顺水地顺了过去。
“我也想听听蓝医师是怎么毛遂自荐的。”
那个女医生14
话一出口,殊沐就后悔的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那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她对蓝泽医师有意向一样。
其实,她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顺口的反应罢了,真的只是那样子而已……
蓝泽轻笑出声,这不是殊沐第一次见他笑,却是第一次见他的笑容里头多了一些真诚,以前见他笑,总是礼貌成分多一些,甚至,还能够瞧见两颗小虎牙。
那两颗小虎牙让蓝泽在成熟之中多了一些孩子气的味道,就像有人说,不管每个女人年纪有多大,但是她的心底里头都藏着一个小女生的,殊沐想,男人大概也不例外。
有着小虎牙的蓝医生……多新奇的发现!
蓝泽也真的是说了一些自身情况,很简练。从蓝泽的话里头,殊沐得知,他从高中开始就已经是在国外念书了,后来全家移民,早就已经是拿了绿卡的美籍华人了。
关于那一段婚姻史,蓝泽只字未提,殊沐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地问。
在五楼道了再见,殊沐掏出钥匙开了门,一开门就看见那端了一碗粥睁大了一双眼看着她的沈晓枫。
“我瞧见了哟……”沈晓枫笑的贼兮兮的,配着稀里哗啦喝粥的背景音乐,有着一种八卦的氛围,看的殊沐再一次感悟,这丫的不去当娱乐记者真当浪费。
“瞧见什么?”殊沐问了一声,忙着甩下自己脚上的鞋子。
“你什么时候和蓝泽医师那么熟了,还有说有笑地一起回来。”沈晓枫把空掉的碗往着客厅的茶几上一方,眼巴巴地看着殊沐,一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有jq”几个字,“呔,老实招来……”
“你眼花了。”殊沐白了一眼沈晓枫,然后转身是进了卫生间,在哗哗的流水声之中,殊沐的声音传了出来,要求她帮忙去房间拿睡衣。
沈晓枫从殊沐的房间里头拿了睡衣,倚在卫生间的门口对着正在淋浴间里头洗澡的殊沐。
“殊沐,你该不会是和蓝泽医师有了一腿吧?”沈晓枫说着,“虽然说他相貌好,金钱足,气质佳,身材棒,但是人家可是有过婚姻史的……你想,咱年纪虽然不小,可也不大,好歹是个原装货,不能找个二手货呀……”
“……”
“不过,这年头25岁之前,宁为剩女不为处女,25岁之后,宁为剩女不为处女,两者兼具,那就是灭绝师太。”沈晓枫叨念着。
“这就是身为灭绝师太你的亲身感受?”
淋浴间的水声停了下来,殊沐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也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了。”沈晓枫撇了撇嘴,半斤对八两,谁都没比谁好一点,“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玩的起爱情游戏,女人是有时间概念的,就算现在概念,等到两三年之后,你终归想要找个人安定下来,结个婚,生个子,然后为养一个小孩和经济基础奋斗一辈子……”
淋浴间的门刷拉一下拉了开来,沈晓枫看着眼前的美人出浴图,砸吧砸吧嘴巴补上了一句:“灭绝师太你身材不错……”
沈晓枫的话说的是很有道理的,尤其是像她们这种念医学出生的,走出大学校门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四五了,有时候也会遇上她那抱着已经会打酱油小孩来翔北就诊的高中同学或者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护士聊着孩子经的时候,殊沐感觉也是五味兼备的。
其实真的不是她想晚婚,是她们太早育了,不过,她这个年纪,已经是经不起那毛头一般恋爱的折腾了。
所以不管是蓝泽医师也好,墨以北也好,她都已经跟不上他们的步调了,偶尔心动,不能心许。
殊沐睡下的时候想她母亲说的也的确是没错的,相亲的确不失为一种好手段。
睡了不知道多久,殊沐被一阵门铃声给吵醒。
“喂,沈晓枫……”
殊沐叫了一声,在空调下裹着被子睡觉太舒服,真的不想起床,半响之后,门口的门铃还是不停地响着。
殊沐挣扎地起了身,刚走出自己的房间门,发现房门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是沈大小姐留下的,说是自己要去逛街,晚上也不会来吃饭,难怪没有人应门的。
踩着一双拖鞋,穿了一身宽宽大大的睡衣去门口,从猫眼里头一眼,是自家师兄邵海,殊沐立马是把门给开了。
邵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隐约之中带了一点怒气。
“师兄,你和霍医师又吵架了?”殊沐小心翼翼地问着,暗想着,这两个人往日里在医院斗气也就算了,怎么休息天也一点也不安分的。
“关那菊花男个鸟事?”邵海的声音里头有些困惑,眼神之中微微带了一点迷茫。
原来除了霍云,还是有人能够把师兄惹生气的人,不过师兄这个模样,倒让她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难道说……
“我听说那个家伙回来了,在整个圈子里头找你。”邵海的话,印证了殊沐心中的猜测。
果然是因为他,张赫。
殊沐不止一次地觉得这个男人,就像咒怨一样,深扯住他们不放。
殊沐去厨房拿了一盒牛奶给邵海。
“大热的天,我就不泡茶了啊,师兄你就将吧!”殊沐说着。
“行了,跟师兄还客气什么……”邵海笑笑,接过牛奶,不客气地插了吸管狠狠地喝了一口。
“师兄,我知道,而且我见过他了。”殊沐往着一边的沙发上一坐,抱过沙发上的抱枕对着邵海说了一句,惹的他一口刚刚喝下去的牛奶直接喷了出来。
邵海看着殊沐,那一脸的淡定,真的让他太意外了,原本他还以为殊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没有想到真正不知道的人是他自己。
邵海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
“亏师兄我还担心你呢。”邵海说着,“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师兄是好人!”
殊沐笑的没心没肺,开始派发好人卡。
“那是自然。”邵海颇有傲娇味道地一仰头,表情理所当然。
“他现在怎么样?”
邵海往着沙发上一靠,问着殊沐,他只听说了这个消息而已,还没有遇上那个男人。
“看上去不错,薯条汉堡居然没有把他喂成一个胖子,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殊沐呵呵地笑出了声。
一听殊沐说了这句话,邵海也跟着笑了起来。三年前,他们两个人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实验楼的楼梯上,想要狠狠咒骂张赫,却发现自己接受的教育太高级,又不愿自掉身价像是泼妇一样,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出几个可以咒骂的词,最后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诅咒他在美国那种地被一堆薯条汉堡塞到胆固醇过高……
笑着笑着,殊沐敛去了笑容,歪着脑袋看着邵海。
“师兄,你还恨他吗?”殊沐认认真真地问着,“师兄,你怨过我吗?”
三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缘故,邵海原本可以作为交换生出国留学,可以算是前途无量,但是现在只是一个小医生而已,也许邵海的心底是恨过他也怨过她的吧,但是这三年来,师兄对她一如往初,而她也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所以张赫这个人还有那件事情,埋在他们两个心底,或许已经成了一块硬伤。
“别傻了,当年又不是你让我这么干的,”邵海伸出手,揉了揉殊沐的脑袋,“如果再从头来一次,我一样会那么干的,能怨你什么……”
如果真的要说,不可能没有怨的,那个时候系里头的出国深造的机会,对于他来说也可以算是一个很好的机遇。后来失去那次机会,又被记过处分,对于他来说,的确也可以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是每次想想,他觉得他都没有一点的后悔成分。
“师兄纯爷们!”邵海咧着嘴笑着,“和张赫那种从山沟沟出来的凤凰男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殊沐也笑了。
“纯爷们师兄,我现在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殊沐说着,脸上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味道。
“嘛事?”
邵海有些疑惑地问着。
殊沐站起了身,在邵海面前转了个弯。
“看见了么?”殊沐问着。
“看见什么?”邵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缘无故在他面前转什么圈哟
“师兄,我终于确信,你是真的对我没有兴趣。”殊沐嘴角弯弯,“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在你面前穿的是睡衣么……”
当年那件事情之后,系上很多人都说,其实邵海喜欢她,说的久了,就连殊沐自己都觉得是有些相信这么一回事情了,但是这三年来,邵海待她也一如既往的好,他的态度,好像那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一样,可是却永远都没有一些表示。
时至今日,她终于算是明白了,邵海师兄对她的喜欢根本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如果真的是哪样的话,不可能连她只穿了一件睡衣这点都没有发现的。
“师兄,你该不会像是医院帖子上说的那样,其实是对霍云医师有感觉吧……”殊沐打趣道,要知道关于师兄还有霍云之间的过往是他们医院的第一八卦。
“……”邵海脸色一变,声音拉高了些,“老子才不要被那个菊花男爆菊!”
“……”
殊沐沉默无语。
“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啊。”邵海站起了身道,原本他就是想要来看看殊沐有没有事而已。
“邵海师兄,谢谢你。”殊沐由衷地道谢。
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谢谢你在我最悲伤的时候,在我身边。
“噶煽情的,好琼瑶!别忘了师兄可是纯爷们!”
邵海笑着摆手,对于殊沐的道谢,心照不宣。
“而且,每个女生身边,总是需要一个骑士的。”邵海认真地说道,骑士与公主之间,无关爱情,只是一种守候而已。
那个女医生15
殊沐作为住院医师,每隔两个月就要换一个科室,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是泌尿外科呆了一个多月,离换科室的只剩下一周的时间。
“殊沐,你下一个去哪个科室?跟哪个?”汪主任医师一边喝着茶看着医学杂志,顺口问了一声正在写着记录的殊沐。
“急诊科,跟着余主任医师。”殊沐一边迅速地写着,头也不太抬地回答着,随即,她整个人趴在了桌上,下面垫了一堆的资料,“还是喜欢在泌尿外科啊……”
实习的时候轮一圈,现在住院医师又要轮一圈,等到所有的科室全部都轮过了,才能在一个科室安定下来。
“那是,你从哪里去找像我们一样这么好玩的科室……”同科室的师兄在一边补上了一声,“就像是那个可乐瓶事件……”
殊沐很认同科室师兄说的话,虽然说她在这里干的基本上都是打杂的事情,但是泌尿外科的确蛮有趣的,虽然听说急诊部的余主任医师人不错,但是到底还是没有想相处过的。
“估计那病人这辈子都不大想喝可乐了吧。”汪主任医师也跟着笑了一声,出了这种事情,印象最深刻只有那个病人了。
殊沐也跟着笑了起来,今早查房的时候,她真的用了不少克制力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但是很快的,汪主任医师手下这组人都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因为小杨护士跑进了值班室,她的声音微微带喘。
“汪主任,不好啦!那个38号床做节育疏通手术的病人不见了,他的东西也不见了,似乎是跑掉了……”
殊沐没有想到,38号病床病人不见的事情在翔北一下子是传了开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连自家师兄也开始探听。
“真的有病人逃掉了?”
邵海一边吃着饭,一边问着殊沐,这件事情他也是从其他医师嘴里头听到的。
“恩。”殊沐点了点头,“而且医药费还有一千多没有付清。”
那个病人,殊沐也有些印象,很大爷样,总是对护士呼呼喝喝的,在病房护士里头算是一个难缠的病人,护士们最怕的就是听到这个病人按呼叫铃。
“哇,那你老师怎么说?”邵海咂咂嘴,在医院里头,欠费逃走的病人并不是没有,但是邵海进入翔北医院工作到现在也没有遇上过,不得不说,殊沐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你真的想知道?”殊沐睨了邵海一眼,淡定地问着。
“恩。”邵海点头,一脸洗耳恭听样。
殊沐回想着小杨护士说完那个消息之后自家老师的反应,虽然说病人欠费逃跑之前不是没有过,欠的那些费用也不会落到负责的主治医师的身上,但总归算是失责。
值班室的人几乎在同时把视线落到了汪主任医师的身上,端看着他的反应,其中还包括负责其他床位的主治医师。
汪主任医师表情未变,慢慢悠悠地走到了窗口位子,然后从口袋里头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夹在指上,点燃之后狠狠地抽了一口。
一缕青烟从汪主任医师的口中呼出,慢慢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透的他的语调分外悠然。
“那人,肯定是生不出的。”
殊沐学着自己老师当时的语气慢慢悠悠地说出了那句震撼了他们所有人的话,惹的邵海当场笑了开来,笑到直接飙泪。
有时候,邵海觉得殊沐的指导老师汪主任真的可以算是翔北一宝,没有什么架子,说话也特别的风趣,这件事如果搁在其他主任医师身上,估计早就要郁闷,甚至是要发飙怎么会是出现这么一回事的。
“这也是有可能的,”隔壁桌应和的声音响起,殊沐看向在隔壁桌吃饭的蓝泽,他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毕竟是节育疏通手术啊……”
殊沐点头,事情就像她老师说的那样,节育疏通,那就是在结扎之后再疏通。这种手术,就算是成功,生小孩的几率也是会比其他人低。
“蓝医师好博学……”
殊沐对于蓝泽敬佩不已,没有想到,他连节育疏通这种手术都清楚,对于不属于自己的领域都这么清楚,这让她学泌尿这个专业的人感觉真打击。
“只是知道一点点而已。”
蓝泽轻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的午饭已经是吃的差不多了,和殊沐还有邵海道了一声再见之后起身离开。
“师兄,我甚感自卑……”
对着蓝泽那挺拔的身影,殊沐油然而生一种自卑感。真的,她很想直接用爪子搭上蓝泽问一声到底是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邵海默默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喃喃自语着:“还好他没有说关于妇产科的事情,甚好甚好……”
殊沐狠狠地鄙视了邵海一眼,师兄说话不厚道,坐着说话不腰疼。
邵海清了清喉咙,伸手拍了拍殊沐的肩膀安慰道:“也许,他也做过这种手术,淡定,淡定……”
蓝泽做节育疏通手术?殊沐往着蓝泽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到蓝泽的身影了,但是只要想到师兄说的那种可能性,她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恶寒,这种感觉真销魂。
下午不管泌尿外科也好还是其他科室也好,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尤其是在两三点之后,那个时候就算手术延迟也基本上结束了,所以那个时候,清闲下来之后,办公室里头大家无聊到那边插科打诨。
殊沐一个住院医师,品阶最低,所以给病人换药还有记录的杂事全部都是在她的份上,可以算是整个泌尿外科里头最忙的人,在她刚刚给一个病人换完药回值班室,屁股下的凳子还没有坐热,这值班室的门口传来了一句问话。
“哪位是殊沐医师?”
殊沐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门口被一大束火红的玫瑰遮掩住,而那花束还烂熟无比地包扎成一个心型。快递员那张脸就在那一捧花的后头,往着值班室里头张望着。
“瞧这大手笔,殊沐,你傍上大款了?”正在上院内网的师兄惊叫出声,“我老婆喊了许久,我都没舍得买一朵,啧啧,瞧这钱撒的……”
“果然是有钱的人越抠门啊……”
“你懂什么,男人的浪漫只能偶尔为之,次数太多,那就太廉价了……”
在一片惊叹声中,殊沐上前,签收了那一捧花,暗想着,哪个人那么大手笔。送她花的绝对不是那些个相亲的男人,因为那些人在听到她是泌尿外科的女医生这个事实的时候,就已经是落荒而逃了。
也绝对不会是师兄邵海,他只有在七夕还有情人节的时候,怕她一个女孩子没有人送花而小气吧啦地送一朵玫瑰。
想来想去,殊沐还真的想不到有谁会送她玫瑰的,其实殊沐也想过一个人——墨以北,但是一想到那个小屁孩,殊沐立马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要是真的是墨以北送的,那这花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太可怕了。
花束上面有着一张小卡片,殊沐抽了出来,打开看了一眼,殊沐的脸色狠狠一变。
“殊沐,瞧你那表情,不用那么激动吧……”一个师兄瞟了殊沐一眼,然后一脸三八兮兮地问着,“来,和师兄说说,拿到这一大束花的感受是什么?”
“ak47……”
殊沐喃喃地说了一句,这比墨以北送的还要恐怖。
“哈?请翻译成|人类的语言……”那师兄一头雾水。
“从本土恐怖片发展成为国际恐怖片了……”
殊沐眼神之中有些悲哀,她手上的卡片慢慢滑落,上头只用硬挺的钢笔字写了一句话“yonlylove”,署名是——张赫。
那家伙,他阴魂不散了。
那个女医生16
“怎么办?师兄……”
殊沐呜咽了一声,声音之中带了点悲戚的味道。
“拜托,不就是一束花么!”邵海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上的棒冰,真是的,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要是觉得闹心,把花给我,我半价再卖出去。”
下午四点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已经彻底没有什么可忙的殊沐到了九楼的妇产科,找了邵海,两个人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一个吃着冰欺凌一个把棒冰当做水果来咬,一边唠叨。
这种忙里偷闲的事情,其实医生们多少都会干,下午不是特别忙的时候,在主任医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情况下,不是值班医生的偷空溜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住院还没有生产的孕妇在丈夫或者是母亲婆婆的搀扶之下,顶着一个大肚子走动着,为的是顺产的时候能够轻松一点。
“师兄,你可真无耻……”
殊沐白了一眼邵海,用力地挖了一口手上的冰激凌,声音闷闷地说着。
“女人是不懂男人的辛苦的,我得准备老婆本。你看现在那个女生不要求男人有房有车有存款的……”
邵海靠在栏杆上,笑着,但是瞥到殊沐一脸郁闷的神情,他笑容收敛了一些,伸出手拍着殊沐的肩膀,安慰着:“只是一束花而已,别搞的自己紧张兮兮的,他又没送你ak47……”
“要真送了呢?”
殊沐觉得在她看来,那一束花,就和ak47没有多少差别了。
邵海细细地眯起了眼睛,拉成了一条线,从那线缝之中,露出了星点的光来。
“给他送回去……”邵海认真地回答。
殊沐看着一脸认真的邵海,只是默默地挖了一口冰欺凌。
“好吧,再认真一点,”邵海见殊沐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叹了一口气,好吧,他也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笑,“怕什么,到时候有师兄在。了不起,抓个男人到他面前警告他说别再乱来。”
殊沐想了想,张赫的心思她猜不出来,以前在前途和情感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途,把情感弃如敝屣,现在回来了,想重新拾起过往,她还不乐意呢!
反正这种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怕什么。
“找霍云那丫的友情赞助吧,光是那张脸,保证张赫一定无话可说。”邵海说着,虽然说霍云个性实在靠不住,但是那张脸还是很靠的住的。
“不是吧?”殊沐咦了一声,虽然说霍云医师长的是不错,但是问题就在于人家长的太不错了。
“霍云医师太漂亮了。”
老实说,找了一个比自己还要漂亮的男人,不是男人心理有负担,而是女人心理有负担,和霍云医师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