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胸的晚礼裙,却好像是一个花瓶一样的被一旁放着。她的手里擎着酒杯,这是一种粉红色的鸡尾果酒,味道偏甜,裹在嘴里,后甘十足。米兰是不懂饮酒,也不擅饮酒的,但是这样子的无聊郁闷,加上果酒的味道不错,她也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不少。正在应酬着的卫宗恒有几次回头向着米兰站着的方向张望,看到她不停的在喝酒,脸上不由得露出一种诡然的得意之色。
“小姐,您喝的这种鸡尾果酒里面混和了马尔白兰地,色泽漂亮、口感清香,但是后劲却很足。”看着米兰这样喝酒,有个侍应boy善意的提醒她。米兰回头看了一眼,他也正微微笑的看着她。米兰看他的年纪与她相仿,身材相貌也十分的英挺潇洒,要不是身上穿着的衣服,她也实在想像不出他居然只是一个侍应boy。
“谢谢。”她笑了笑,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可是头有些眩晕,身体不由得摇晃了一下。那个侍应boy一把将她的手扶住,关心的说道:“您没事吧!小姐?”米兰用力的站定了,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是她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有些微微的醉了。
这个时候,酒会的高嘲终于来了——舞会开始,圆舞的音乐响起。
这一刻,米兰那本来郁闷的心情一下子浅淡了很多。事实上,当卫宗恒走过来,十分绅士的伸出单手邀请她的时候,她竟然还有一种幸福的感觉。那是一种没从有得到过的幸福,大学四年间,从来没有一次机会会被男生邀请跳过舞。她并不是没有心仪的期待,而是她所有心仪的期待到最后总是以失望而告终。23年了,在如此的盛装之下,在薄薄的酒醉之间,米兰第一次被一个成熟的男人伸手相邀而舞的一刻,她真的感觉很幸福。
华尔滋的音乐是她熟悉的旋律。那个时候,父亲还没有下岗,母亲也还有工作,家里的条件并不是十分的困难,父母宠她,把她送到小城里的少年宫学跳舞。所以,无论是华尔滋、恰恰、伦巴、探戈,或是拉丁爵士舞,米兰无一不晓,无一不能。起初,总是生疏的,但是音乐流动,舞步翩翩,进退旋转之间,她的感觉越来越好,舞姿也越来越娴熟。这让卫宗恒也十分的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像到米兰竟是一个舞中高手。他自己也是久经舞场,所以两个人的配合竟然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如云霞飞彩般光辉,潇洒自如、典雅大方,那些漂亮华丽的旋转更是惹得酒会上的宾客频频报以关注的眼神和“啧啧”的称赞。
卫宗恒在米兰的面前也一直保持着君子风度,身体的接触也是恰如其分,不会更暧昧,也不会太生疏,这让米兰本来有些不安的心思也彻底的放下了。在这样金碧辉煌的夜晚,在这样优美动听的圆舞曲下,带着分的酒意,快乐的旋转着,好像是一个公主一样的惊艳,好像一个公主一样的陶醉。
她真的醉了。混了马尔白兰地的果酒后劲的确十分的猛烈,一曲结束,米兰的身体都有些酥软了,轻轻的倚靠在卫宗恒的肩膀上,慵懒无力。卫宗恒低头看她,虽然化了妆,唇膏、眼线、眼影、胭脂无一不少,但是她的脸还是那样淡淡妆、天然样的清秀,因为酒醉的原因,更添着一抹酒色嫣红的娇媚。
“好美啊!”这一看,卫宗恒的心神一荡,魂都有些飞散而去了。他扶着米兰从舞场中退了出去,眼睛向四周瞍巡了一眼,温蒂不在。其实,舞会一开始,温蒂就很识相的功成身退,躲到一边去了。卫宗恒暗笑了一声,然后很温柔的对着醉眼迷蒙的米兰说道:“米兰,你醉了,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14、越安静,越危险
米兰醉了,身体轻的像是秋天明净的空中飞过雁儿时掉来下来的一根羽毛。随着风儿,她的身体摇摇晃晃,摇摇晃晃的飘着,没有方向,有时候往上,有时候往下,有时候往前,有时候又往后,时不时的还会旋转一下,然后再继续的飞舞着。但是,终于的,她还是尘埃落定了,飘落在秋天温柔日头暖和过的草垛上,盈盈的微笑。其实,也没有安静一会儿,身体是沉重的,但灵魂却又千辛万苦的爬起来,拼命的寻找起自己的肉体。也许,这只是一个梦,她恍恍惚惚的随着飘渺的圆舞曲陷入光怪陆离的迷宫之中,一边走,一边抚摸着陌生的城墙,追随阳光一路蹉跎,一路迤逦。可是她,终究是失去了方向,疲惫而无助,失望而困顿。蓦然的,天空中又响起了熟悉的鸽哨声,清脆响亮,大雁也重新飞了回来,灵魂归于肉体,有一个最最熟悉的、最最安心的声音在轻轻的,却毫不迟疑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米兰……米兰……”
米兰笑了,眼皮儿那么的沉重,勉强的睁开,却是纸醉金迷的神色。天花板上鎏金色的吊灯,摇摇晃晃,让她的人也随着飘飘荡荡,没有安定。但是,终究是醒了,只是不知道身在什么地方,远远的还有圆舞的音乐传来,倒像是水上的波纹一样,一下一下的挤压着过来,一下一下的把她摇醒。过了很久,突然的一个激灵,她猛得拥着厚厚的被褥,坐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浴室里面响着哗哗的流水声。米兰使劲的摇了摇自己已经疼痛欲裂的头,然后忽然想起香格里拉二楼的自助酒会、甜味腻人的果酒、轻松流畅的圆舞音乐和自己轻盈得像要飞起来一样的旋转舞步,还有……卫先生。
“啊!”一想到此,米兰不由得惊叫一声,然后迅速的掀开被褥,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幸好,衣服都还在,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豪华漂亮的酒店单间。米白色细纹的墙纸、鎏金焕彩的灯饰,还有宽大的柔软的双人床……究竟是谁把她带到这儿来的呢?卫先生吗?米兰的心儿不由得再一次被紧张的提了起来,而且浴室里的流水声,也忽然的就停了下来。
“你醒了,米兰?”门打开了,出来的人是温蒂。这让米兰的心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起先,她还以为从浴室里出来的人会是卫宗恒,而且她心底里最坏的打算——卫宗恒的出场还会像上次一样的裸露着身体。刚才那一刻,她紧张的恨不得都要闭上自己的眼睛了,所以当温蒂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的心真的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也许是太过于紧张了,崩紧的弦一旦完全松开,还有些无措的感觉,她的眼泪一下子的流了出来。
温蒂十分善解人意的走了过来,然后坐到她的身旁,拥着米兰的双肩,把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拍着她:“傻孩子,哭什么?不是什么都好好的吗?”米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哭什么?但是,伤心最怕有人怜,这样的流一会儿泪,心情果然就舒服多了。
“温蒂姐,这是哪儿?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稍顷,她好奇的问温蒂。
“这是香格里拉的客房。酒会上,你喝了不少的波尔波果酒吧?那酒后劲儿大,你显然有些醉意了。等到舞会开始的时候,你跟卫先生跳了一曲很华丽的舞蹈。”说到这儿,温蒂停了一下,然后强调着说明:“真是一曲十分华丽的舞蹈。但是舞蹈结束的时候,你却已经完全的醉了,卫先生便一路搀扶着你上楼,进入了这个客房。”
“嗯,然后呢?”米兰虽然知道自己没事,但是还是十分紧张问温蒂。
“舞会开始前,我就发现你的酒喝得太多了,有些不对劲。所以,一直都在暗中注意着你,看到卫先生把你带到楼上的客房去了,我也就一路的跟随了上来。”说到这儿,温蒂迟疑了一会儿,忽然长吐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说实话,我也一直在房间的门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要敲门进去。”
“哦?”米兰睁大了眼睛看着温蒂,手心里全是凉冰冰的汗。
“呵……”温蒂淡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进房间过后,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卫先生忽然打电话给我,然后我就进来了。”
米兰一下子沉默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失身,甚至于自己身上的衣服、项链都原式原样的没有动过。可是这二十分钟里,卫宗恒究竟在想什么?或者说,他在干什么?难道米兰真的是误会他了?卫宗恒的年纪跟米兰的父亲相仿,也许他对她表现出来的关心真的只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呵护。
过了好久,米兰才轻轻的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温蒂姐。”
温蒂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你就不要再谢我了。不要说我一直犹豫着没有勇气敲门而入,就算是我真的强行进了房间,也不见得会为了你,连自己的工作和饭碗都不顾得跟卫先生发生冲突。我没有那么伟大,你真要感谢,也只有感谢卫先生对你表现出来的那种坐怀不乱的情操了!”
米兰知道温蒂说得很实在,一点儿都不虚假,她们俩个的交情,确实还没有好到可以让温蒂为了自己与卫先生之间发生争执的。但是也因为温蒂的诚心相待,她反而觉得与她亲近了很多。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米兰忽然问道:“这个客房难道是卫先生事先就已经准备好的吗?”
温蒂也一怔,她的确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难道是卫宗恒未卜先知,事先就晓得米兰会在酒会上喝醉,所以早早得就把房间给准备好了?可是,如果早有预谋的话,卫宗恒又怎么会轻易就把米兰这个已经掉到嘴中的猎物,轻易的放手呢?温蒂仔细得想了一下,觉得卫宗恒不是这种柳下惠似的人物,从种种迹象上看,他对米兰一定是别有所图的。今天这样的状况,一定是另有原因,或许这短暂的平静,才是最要命的危险。
一想到这儿,温蒂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看到米兰把自己的头埋在双膝之间,也在苦苦的思量一个为什么?不由得笑了,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好了,别想了!刚刚喊了你几声,看你眼皮忽闪着,快要醒了,所以跑去给你放了热水,你去好好的泡个澡,然后再美美得睡上一觉吧!”
这个夜里,两个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各自拥着自己的被褥,很快就安静的睡着了。
15、比失身还要恶毒
此时的卫宗恒正驾着车子在大街上飞驰。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中,即使是在黑夜,也总是霓虹闪烁、歌舞升平,到处都是光彩的炫丽和飘渺的音乐,流光飞舞,声色溢彩。他把车开得极快,脚下紧紧的踩着油门,车子迅疾的穿梭过城市的街道。夜里的风,掼满了他的耳朵,吹在脸上,有一丝丝的冰凉。可是他并没有关上车窗,反而籍着这样子的冰凉,慢慢的平息身体里面如潮暗涌的欲望。
刚刚在酒店的时候,他把米兰半搀半扶半抱的带入了早就预备好的房间。他原先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本来,他打算在舞会的高嘲,两个人的情绪最为酣畅的时候,向着米兰作出最明确的暗示。在他的感觉中,米兰已经受到了他潜移默化的影响,她正在品味着人生极致的物质享受,也许她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金钱比情操比贞节都更为实际、更为诱人。事实上,把灰姑娘变成一个公主十分的容易,而让一个公主变回成灰姑娘,这样的落差谁也受不了。卫宗恒相信,这个晚上,当米兰在舞会上明艳动人、最最快乐的时候,也是自己出手捕获她的最佳时机。所以,他一早的就准备了房间。没有想到的是米兰居然在舞会刚开始的时候就喝醉了,这让卫宗恒多少有点惊讶,但同时也多了一点兴奋,看起来想要占有米兰的计划要比想像中来得便当得多。
米兰被带入房间后,酒意更浓了。卫宗恒把她放倒在床上,她的身子就像是一个娇弱的洋娃娃一样,任人摆布。她的脸是绯红的,与她酒红色的晚礼裙交相辉应,格外的动人。睡倒下去的时候,晚礼的裙服已经十分的绉褶了,本来就低v的领子,更是歪斜的不成样子,米兰雪白的颈子和呼吸起伏的胸脯就完完全全的都裸露在了卫宗恒的面前。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胸前1/2的内衣里面包含着的饱满丰腴的肌肤,他甚至也能把眼睛往下,看到已经微微捋卷起的晚礼裙内粉红色的春光……他的心里一阵快、一阵慢的发颤,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被电击加热过似的,迅速的滚烫流动着,好像每时每秒都将要喷涌出来一样。
“米兰……”卫宗恒轻轻的摇了一摇她的身子,嘴里叫唤着。但是,米兰“嗯哼”了一声,有些晕沉的摇了摇头,把脸藏入另一侧的被褥之中。卫宗恒俯下了身体,用自己的双手支撑着自己,然后轻轻的吻上了米兰的脖颈。她的肌肤光滑而细腻,富有青春的弹性。她的肌肤甚至还有些冰凉,但是这反而让卫宗恒的欲火更加灼热的燃烧了起来。他腾出了一只手,抚摸着米兰的脸庞,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娇艳欲滴的红唇。米兰的嘴微微的闭着,温暖的气息轻轻的湿润着她的双唇,也轻轻的湿润了卫宗恒的手指。卫宗恒的心里“噌”得腾起一股热浪,他小心的扳过米兰的脸,想去亲吻她。可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停止了一切的动作。昏睡中的米兰,美丽而且安祥,像一个女神一样的紧闭着双眼,修长、美丽的睫毛轻轻的覆盖在上面,时不时的还会扑闪、抖动一下。
卫宗恒停止了对米兰的侵犯,坐倒在一旁的卧椅上,直喘着粗气,他的眼睛都有些红了。米兰的年纪跟他女儿的年纪差不多。有一天晚上,在台北的家里,他经过女儿的房间,看见她的房门开着,被子却蹬到了地上。他跑去给她盖上,女儿眼睛也紧紧的闭着,修长、美丽的睫毛轻轻的覆盖在上面,时不时的还会扑闪、抖动一下。
当然,卫宗恒放开米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而发了善心和软心。他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像是迷jian一样的感觉,索然无味,也并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他知道这个时候,想要占有米兰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他也没有十分害怕米兰醒来后会又哭又闹,甚至会上警察局告他强jian或是性侵犯。他只是觉得自己完全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魅力,把米兰像一只飞不出他掌握的小鸟一样关进自己的金丝笼里。他要让她奉承他,迎合他,而远远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一动不动,任人宰割。换而言之,他要征服她,用他所自信的成功男人的强势气质、温柔体贴和金钱完完全全的征服她。
所以,他很快的站起了身子,把米兰的衣裙都拉扯恢复得端端正正以后,打了电话给温蒂。他有一种感觉,温蒂也许就在很近的地方。事实上,电话一通,门外就有铃声响起,温蒂原来就在客房之外。这让卫宗恒在吓了一跳的情况下,也再次的欣然自己所做得决定是正确的,虽然他料定这个温蒂并不敢破门而入,但是真要是撞破了,两厢之间也会十分难堪。温蒂进来以后,他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模样,告诉她米兰喝醉了,喊她上来陪着她、照顾她。交待完以后,他就很快离开了。
卫宗恒这样子的决定还有一个好处。一来,在米兰面前,他保持了自己的形象,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关心她、保护她;二来,在温蒂面前,他和米兰单独相处在客房里的20分钟,也会给她造成一种暧昧的印象。就算是自己根本没有对米兰做过什么?也会让人无端的猜疑起他们之间是不是已经发生了性关系?这样子的污水,其实卫宗恒在米兰上班的第二天就泼出去了。突然的提拨起米兰做自己的私人秘书;花重金装扮她;带她出席重要的商业酒会;刚才米兰喝醉了,自己搀扶着她上楼去的事情更是不知道落入多少人的眼中……这一系列的举措,就是那一盆盆的污水,毁人于无形。卫宗恒的目的就是让明大公司里的人,甚至于整个环宇公司的写字楼间去纷纷扬扬的谣传他和米兰的关系,越亲狎越好,越下作越妙。他要让米兰在大家的眼里结结实实的担上一个“卫先生情妇”的虚名,这样,她才会退又退不得,势如骑虎的只有向他投诚。这样子的计划,简直是比让米兰失身还要恶毒。
车子在穿过几个街区以后,忽然的停了下来。卫宗恒从车窗口探出身子,抬头向着不远处的一个住宅高层楼看了一眼。时间早已经过了午夜12点,整栋大楼黑沉沉的都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一丝的活力,只有在层高的一个小小的窗户里,还微微的往外透出一豆微黄|色的灯光。
孤灯伴茕影,深夜谁无眠?
卫宗恒缩回了脑袋,沉思了很久,才掏出手机,翻找到一个熟悉的号码,然后轻轻的拔打了出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说道:“喂……”
16、卫宗恒的情人
卫宗恒没有对米兰下手进行侵犯,但是身体里本能的欲望却像是一团火焰一样在胸腹部燃烧着不能消停,他现在急需要的是找一个女人给他败败火。他是台湾人,妻子儿女都不在身旁,常年累月孤身一个人的在大陆上做生意,所以,正常生理上的需求也总是难免的。事实上,他还是一个占有欲和征服欲十分强盛的男人。事业的成功,反而让他的人生追求空虚了,对于情欲上的追求,却日益高涨起来。
不过,他是不喜欢,甚至排斥去酒吧、夜总会找小姐、寻乐子的。在某种程度上,他更喜欢猎取和驯服年轻女人的这个过程,到了最后,还要让她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绝不背叛。即使是有一天,卫宗恒厌倦了她们,她们也只是沉默的忍受或者是孤独的等待。跟大多数的台湾商人一样,卫宗恒在台北有一个家,在大陆也有一个家,甚至于在大陆还不止一个家。
“喂……”电话里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卫宗恒坐在车子里,沉默着,电话那头也就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久,女人打破了沉静,开口说道:“是你,宗恒!你怎么会来?”女人猜出打电话的人是卫宗恒,而且好像知道他已经来了。
卫宗恒有些心不在焉,答非所问的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睡不着。”
“为什么?为什么睡不着?”
“呵……”女人淡笑了一声,说道:“不知道,也许是知道你会来。也许是一直在等着你到来。”
卫宗恒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还是保持着晚上点一盏灯的习惯?”
“是的,因为你说过,如果,你在经过的时候,看到屋子里点着灯,你就会知道这是我在等你。你还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如果这个城市里都有一盏灯为你而亮着,有一个女人为你而等待,这会让你感觉到幸福,这会让你感觉到温暖。”女人的话语轻柔而无奈,听起来总是让人伤感。不知道这个城市里还有多少个这样孤单的女人,在深夜里,点亮一盏小黄灯,等待着男人的到来。
卫宗恒不再言语了,对着电话,他没有更多的话可以说出口。其实在这个城里,被他金屋藏娇起来的女人不止这一个,深夜里,可以找到女人的地方也不止这一处,但是偏偏的,他踩着脚下的油门,把握着方向盘,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街区,确实的来到了这儿。这是为什么?卫宗恒的确已经很久没有找过这个女人了。但是在这样的夜里,他刚刚放弃了米兰的美丽诱人的胴体,带着满腔的欲望,来到这儿,总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是,这样的原因,卫宗恒自己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也许,来到这儿,他也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女人可以征服,但是不可以强犦。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在黑夜里死心塌地的为等待不归的男人而点亮一盏小黄灯的米兰。
“今天晚上,你真的知道我会来?”卫宗恒固执得问道。
“呵呵,答案很重要吗?”女人反问他。
卫宗恒再一次沉默了下来。女人倒是忽然笑了,说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来?”停了一停,她笑得更大声了,说道:“而且我晓得你这个时候真的是急着需要我,非常非常的需要我!咯咯咯咯咯……”
卫宗恒“啪”的挂了电话,女人咯咯的笑声有些放荡,但是充满了自信。她说得一点儿都没有错,他现在的确十分的需要她。下了车,锁了车门,卫宗恒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进入了大楼。
女人的住处是在楼,卫宗恒用钥匙打开了门。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单身公寓,简单的装饰、简单的家俱,但是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种温馨的感觉,玄关处已经被摁亮了灯光,一双男式的黑色软皮拖鞋静静的放在门口的一小块驼绒毛地毯上,等待着他的主人光临。卫宗恒会心的一笑,“她还是从前那样的体贴、可人。”
电话里的那个女人,并没有出现在门口迎接卫宗恒,甚至于连卧室的门也紧紧的关闭着,但是这却让他的心里更是充满了渴望和期待。转过玄关,卫宗恒的眼前一艳,好像进入了一个华丽的花店一样,整个小厅里面几乎都摆满了一屋子的鲜花。不过,在这个华丽的花店里面,好像只是经营了惟一的一种鲜花——那就是黄玫瑰。
这些黄玫瑰有些还在热烈的灿放着,美艳的、娇滴滴的冲着卫宗恒笑,而有的却有些垂头丧气、恹焉搭搭的,没有精神,更有一些干脆都已经完全枯萎,只剩下一个根茎还勉强的支撑着早已凋落的残败。这些黄|色的玫瑰花中,最为引人注目,开放得最美丽的是插在小厅玻璃茶几上,琉璃瓶子里的那一束,鹅黄|色的花朵颤颤悠悠的抖落了一身微湿的水痕,幽雅的灿放着,像足了一个含泪而娇的美丽少女正在舒展着她的美丽胴体。在这些含苞的、怒放的、将死的、或是已死了的黄玫瑰丛中,还可以隐隐的看到一些送花人留下的小卡片。所有的卡片上,用着不同的笔迹,用着不同的语言,写下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同一句话:“爱过,就永远不会消逝。”
卫宗恒不用去看这卡片上究竟写了什么?因为这些黄|色的玫瑰花统统都是他送的。还是在恋爱的时候,这个女人说过她喜欢黄|色的玫瑰花。自此以后,卫宗恒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无论是在谁的身边,他都会记得每天送一束这样的黄玫瑰给她。这些黄玫瑰,有时候是他自己去买,有时候是让人去买,有时候出自于小小的店铺,有时候却又远隔重洋,通过飞机从法国托运而来。
“爱过,就永远不会消逝”——这样的一句话,也是卫宗恒当初说过的,从那时候一直延留到今天。这里面,让他十分骄傲的并不单单是女人的痴情,更多的是自己让女人彻底被征服的那种感觉。女人是明知道他在台北有家有室,有妻子儿女的,甚至于她也知道卫宗恒另外还有其他的女人,她只不过是他满笼金丝雀里的一个,但是她还会在每一个黑夜里点亮一盏小黄灯,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到来。这一点,的确是卫宗恒最为得意的。而且,在今晚,他其实最希望的是打开房间的门,等待着他的是米兰。
卧室的门没有被紧紧的关上,卫宗恒一推就开。房间里面只亮了一盏十分幽暗、淡黄颜色的小台灯。这个灯光远远没有在楼下时看到的亮,看到的让人温暖,但是幽幽暗暗中却无不透露着一种摇曳醉人的暧昧。
女人十分旖旎的侧躺在床上,看不到她的脸庞,从背后只见她满头的秀发像是绸缎一样顺滑的铺洒在被褥之上,她的身体曲线优美,自然的,不僵硬的,也十分慵懒的呈现出一个s的形状。更加香艳诱人的是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十分性感的浅粉色蕾丝缕花吊带睡裙,雪白的肌肤从少而又少的真丝料里挣脱出来,被那暗淡、幽黄|色的灯光一照,散发出一圈细致而温柔的光晕……这一切,落到了卫宗恒的眼里,那本已积淤的欲望更是被彻底的点燃了。他的喉咙里像是野兽一样的发出一声低吼,然后扑到床上,扳过女人的肩膀,把她紧紧的压在了自己的身体底下。
17、安妮的绝望
男人的力量总是像来自寒川时代的火山岩石一样炙热坚硬,而女人的回应却又像是遥远山谷间的温柔呼喊。卫宗恒的狂热的欲望像是七月里最猛烈、灼热的阳光一样,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女人的身体。不需要摸索,不需要指引,只是包容、进退、迎合的忽快忽慢,只是亢奋、隐忍、呻吟的忽高忽低,只是翻滚、跃动、纠缠的忽浅忽深,也只是交结、啜吸、喘息的忽急忽缓。男人的身体跳动、奔腾,婆娑起舞,而女人却是刻意的挣扎,委婉的承受,乖巧的补足一切欢娱之间的空隙,享尽快乐。
但是,所有的欢娱都是短暂的。两个人像是浪尖涛顶的一叶小舟,从这一个顶点到另一个顶点,最后重重的沉下,一切归于平静,空虚而寂寞。
女人光着身子,趴在床边沿上,摸索着把离手稍远的那盏小台灯拧亮。于是,房间里一下子鲜明起来,把她的脸也照射得明明白白、清清爽爽。
如果今天晚上走进这间房子的人不是卫宗恒,而是米兰的话。她一定会很惊奇的发现——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帮助卫宗恒订购的黄玫瑰全部的都堆满在这间房子里了。她更会很吃惊的发现——这些黄|色玫瑰的女主人竟然就是她的同事安妮。换一句话说,卫宗恒在这儿的秘密情人,就是米兰的同事——安妮。
安妮一只手撑着床沿,另外一只手去拿放在床台柜上的香烟和火机。这个时候,她背对着卫宗恒的身体,忽然的停滞了一下,然后笑着扭转上身,带着一些嘲弄的语气问道:“对了,卫先生,我是不是应该要帮你点一只事后烟?”
卫宗恒也坐起了身体,靠在床背上,默默的看着她。安妮把烟盒抓到手里以后,很娴熟的抽出了一根,含在嘴里,然后用火机点燃。火焰“腾”的一声亮了,接着很快又灭了,只剩下燃起的香烟,呲红着青烟,袅袅而生。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卫宗恒问。
“嗤……”安妮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卫宗恒的问话。失去宠爱的女人总是在最寂寞的深夜里学会抽烟,而男人只会在女人学会以后,才会蓦然发现。香烟在很多时候,就像是情人一样,给予女人最亲近的接触,最温暖的拥抱。
房间里只是沉默,安妮指间的香烟,忽明忽暗,很快就快燃烬了。卫宗恒看着她很久,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把安妮轻轻的揽到自己的怀里。他的手轻轻的摩梭着她的秀发,抚摸着她的肩膀,时不时的还会滑下,捏住她ru房边缘最饱满的部分,左右揉搓着。他俯下头,在她的后脖颈亲吻了一下,同时压低着声音在她的耳畔说道:“你要知道我还是爱你的。对你的爱,我永远也不会消逝。安妮……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的。”可是即使他的嘴里在说着这样甜蜜的话,可是他的心里却在暗自的叹息着女人的年纪:“也只不过是相差了几岁而已,但就是比不上年轻女孩子那样光滑和富有弹性的皮肤。”
安妮的心里一热,眼泪都差点要流出来了。可是她哪里知道卫宗恒的臂膀拥抱着她,嘴里说着甜蜜的话,心里却在想着别人。女人有时候就是有些自己作贱自己,方才伪装了一会会的冷漠,经不起男人的一个拥抱、一下亲吻或是一句不真实的承诺。
“安妮,你怎么知道今晚我会来。”隔了半晌,卫宗恒忽然问道。
安妮摇了一摇头,轻轻的说道:“其实,我宁愿你不要来。”
“嗯……为什么?”
“我知道你对米兰动了心思,你花了那么大的气力,把她打扮起来,让她当你今天晚上酒会的舞伴,那么背后一定是有所企图的。也许,你会许下金钱的诱惑或是来个霸王硬上弓,更说不定,你还会把她灌醉,然后再去迷jian她的身体。”
卫宗恒“哼”了一声,不置是否,只是把话继续问她:“那么……你认为呢?”
“霸王硬上弓或是灌醉了迷jian,那倒未必,因为不符合你的性格。至于金钱的诱惑嘛……”安妮想了一下,说道:“米兰的外貌打扮也许是整栋写字楼里最最寒酸老土的一个,但是当我第一次看到她安然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饭菜打包回家,我就晓得她绝对不会因为贪图金钱而爱慕虚荣;当我看到她在经历了你给她带来的风言一个月以后,依然独立着,我就晓得她的骨气一定要命的坚强,她绝对不会对你轻易就范。”停了停,她又笑着说道:“当然,也许你就是喜欢她那种性格和脾气,如果真的肯轻易就范了,你反而也会索然无味,也会很失望。”
“所以,我断定你今天晚上不会得逞。”最后,安妮酸涩的定下了结论。卫宗恒摇了摇头,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好像独言自语的说道:“其实……是可以得逞的。”
安妮听了这话,蓦得从他的胸口,撑起了身子,眼睛只是直定定的望着他,两眸之中充满了绝望,她把嘴唇紧紧的咬着,牙关都因为一种不甘心的恨意而微微打摆。有一个声音从她的嘴里传了出来,听上去都不是那么的真切,飘飘渺渺的好像是一缕游魂的呻吟,她说:“我宁愿今天晚上你已经得逞,我也宁愿现在躺在你身边的是她,而不是我。”
安妮的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却是又酸又痛,一滴滚烫的眼泪忍不住的就从眼眶里面滑落出来,在脸上爬下痕迹。安妮没有去擦,因为又一滴眼泪流下,紧接着就是更多的眼泪,最后,她再也忍不住的抽泣了起来。
卫宗恒有些诧异的低头看着安妮。这是怎么了?女人真是奇怪,明明是在等着他,明明是想要霸占着他,明明又是吃了别人的醋,但是嘴里却偏偏说着相反的话。说就说了吧,眼泪又不争气,一成串,一大片的跑出来把她出卖。卫宗恒的心里甚至感到有些好笑,搂抱着她,想要哄她。可是这一次,安妮却挣脱开了他的怀抱,抬起头,两眼越过卫宗恒的头顶,停留在天花板上的某一个地方,空空洞洞的盯着,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她是想要让流出来的眼泪,通通的都倒流回去。可是没有用,眼泪还是不能抑止的要流出来。卫宗恒这才慌了,抱着她的脸,想要去抹,想要去捂。安妮没有动,隔了好久,她才黯然的说出了另外的下半句话,她说:“我宁愿你只是想要得到她的身体,也不愿意你因为想要得到她的心,而放开她的身体。”
卫宗恒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松开双手,看着安妮很久很久,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卫宗恒回了回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嚅动了半天,终究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安妮自始自终都没有再看卫宗恒一眼,一直到他关门离开的声音传过来,她才低下头向着卧房的门外绝望的看了一眼,她知道他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眼泪,在那一刻,其实已经流干。
18、拜托,你踩着我脚了!
第二天六点多钟的时候,米兰就醒了,她是起早惯的,因为昨晚醉酒的原因,头还是有些昏沉,跑去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以后,人倒是清爽舒服了,可是,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今天上班可以穿的衣服。昨天下午去了礼服店以后,她换下来的随身衣物都被装在一个袋子里,留在了卫宗恒的车上,现在除了酒会上穿着的那套晚礼裙以外,别无选择。
洗完澡回到睡房的时候,温蒂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右手在摸床头柜上的手表。摸到了,看一下时间还早,于是重新把手臂和身体全部都倦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听见了米兰洗完澡出来,她勉强的睁开了还有些沉重的眼皮子,看了一眼米兰,嘴里说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嗯。”米兰应了一声,温蒂这才注意到她的愁眉苦脸,便问她:“怎么了,米兰?”
米兰走到布沙发躺椅那儿,用手拎起那件昨晚酒会上穿的晚礼裙,有些尴尬的告诉温蒂:“你看,只有这衣服,我都不知道今天怎么出门去上班了?”
温蒂听了,蓦然的完全清醒了。她一骨碌的坐起来,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了房间一侧的衣橱柜前,打开了门,然后拎出一件还套着外包装套的连衫裙,嘴里笑着说:“瞧,有人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去掉了包裹着的外包装套,可以看到这是一件果绿色的雪纺连衫裙,式样简单大方,色彩艳丽明亮。温蒂走了过来,递给米兰。米兰撩起裙子,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