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
王阿牛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他马上想到一个人：萧大贵。不会他在背后日鬼，把扶持资金给截走了吧。可是这事儿，自己又不好开口问。
王阿牛郁闷一的走出镇政府大院，正好看到杨素茹向自己走来。两人寒喧了几句，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王阿牛提议请她去吃四川菜。
杨素茹不想去，“我中午还有点事儿，去食堂吃就是了。”
王阿牛有点失望，说：“这样呀。本来我还有点事儿想请教你呢。”
“啥事儿？就在这里说吧。”
王阿牛左右看了一下，这时正好下班时间，大院里进进出出，人很多，确实不适合说这事儿，便说：“这里说话实在不方便。前些日子你不也说了，有些事儿……”
杨素茹点点头，说：“也是，这里说话确实不方便。你的事儿很重要吗？”
“贼重要哩。”
“这样吧，那我们还是去外面吧。今天我请你吃水煮鱼。”杨素茹笑着说。
到了上次吃过的那家川菜馆，王阿牛简单的将扶持资金的事情说了一下，问：“你说这资金不会真让萧大贵给截走了吧？”
杨素茹皱着眉着想了一下，说：“应该还没有。据我所知，扶持资金的审批过程很严格，而且是专款专用，上面拔下资金之后，一直都有追踪记录，就是怕被下面挪用，贾镇长绝对不敢给萧大贵的。”
“那我咋听他的话，好像一直在敷衍的一样，一推再推，弄得我心里都没底了。”王阿牛有点着急了。
对于这事儿，杨素茹也没有经验，这些事情都领导的事情，她一个干事，根本就不知道。想了一下，悄声说：“有件事儿，我也拿不准，但不论怎么结果怎么样，你都一定要保密。”
“啥事儿？”
“就是潜规则。”
“啥是潜规则？”王阿牛对于这个词，有点陌生。
杨素茹小声说：“就是回扣。”
“回扣？”王阿牛重复了一下，脑子里快速思考着，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狗日的王八蛋，还以为是好官呢，原来在这里卡着呢。
“那得多少？”王阿牛又问。
“这说不准。”
王阿牛忽然想起那天萧大贵说什么老规矩，又说加一成，最后还说加两成，现在终于明白之话的意思了，原来是说回扣。狗日的萧大贵，为了截走扶持金，竟然背后下这么大的黑手，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老规矩是多少。
下午，王阿牛回到家里，一直琢磨着这事儿，只要想办法弄清楚他们所说的老规矩，这事儿就好办多了。别人能按老规矩办事，我王阿牛也能这么办，有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这笔扶持资金，王阿牛也不是特别重视的，但是因为曹建华欠了菜钱那么多，封顶需要很多钱。另一方面，王阿牛也觉得反正是上面的钱，能够申请一部分也好，这钱不拿白不拿，拿了不白拿，可以多给大伙儿发点工资。最最重要的，就是因为萧大贵在里面搅和，他心里气不过，说什么也要申请到这笔资金，但就是不能让他得手。如果让他拿走了，指定进了他私人的腰包里。
三天后，曹建华又来拉菜，结果还是没有钱，五十多吨菜，还是只付了二十万块钱，其他的打了一张欠条，说是过几天付。
王阿牛也没太多在意，反正他们以前付款也很爽快的，而且他们喜欢自己的菜，还指望着自己种出好菜来发财呢，也不用太担心。
关于回扣的事情，王阿牛还是没有想出个办法来，最后决定先请贾山秀过来再说，凡事都好商议嘛。
周五下午，贾山秀带着杨素茹前来视查工作。王阿牛到田寡家里卖了两只羊，一只用来招待他们，另一只准备送给他带回去。
王阿牛还请了萧大贵等村干部前来坐陪，吆五喝六，大家很快喝得人仰马翻。不过贾山秀说他生身不好，只喝了几杯，只是陪着他们聊天吹牛。
六点多的时候，贾山秀借故说是去外面透透气儿，要王阿牛陪着去。萧大贵等人想要跟着去，被他拒绝了。
王阿牛明白，有些事情是该在这个时候说了……
星期二的时候，贾山秀等人在一众新闻媒体的陪同下，给王阿牛送来了四十万元项目扶持金，萧大贵气得嘴都歪了，心里一个劲的咒骂：“狗日的王阿牛，拦老子的路，以后慢慢收拾你。”
下午，王阿牛去银行里转账，看着账面上的二十万，心里说：“如果没有那二十万，怕这二十万都没有了。怪不得大家都争着当官哩，原来是这样呀。”
有了资金，王阿牛等人忙着卖棚膜封顶，大棚正式建好了。
可是这批菜已经成熟了，却不见曹建华前来拉菜，打电话，却一直都关机，王阿牛心里升起一丝不安来。
【072】三哥倒台损百万
往常都是菜还没有成熟，曹建华那边就已经催了，可是这次，按照约定的时间，菜都成熟两天了，曹建华都没有来，但是电话又打不通，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让王阿牛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同寻常。
给三哥打电话，也同样是关机。
“他们不会出事儿吧？”唐三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王阿牛摇摇头说，“我得马上去趟县城，到金穗种业公司看一下。”如果他们几个人的电话都关机，不会真出事吧。他们出事不要紧，还有一百多万的菜钱没付清呢，还有大麦，这合同马上就到期了，他们该有个结果吧。
刘津华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王阿牛家里了，每天都钻在地里搞大麦、小麦的培育研究，听说王阿牛要去县城找曹建华，她决定陪他一起去。
“三哥是黑社会的大哥，不会就像电视上那样，几个帮派火拼，被人给砍了吧？”在车上，王阿牛担心的说。
“这事儿我不太清楚，候教授也没有透露三哥的具体情况，只是要你小心点他为好。”刘津华摇头说。
“听曹建华说三哥是咱省上的风云人物哩，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越是风云人物，隐藏的越深。不过说实话，我在省城读书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三哥这个人。我刚刚才几个同学发过短信，问问他们知道三哥不？”
王阿牛心里默默的祈祷：三哥你们现在千万别有事儿呀，就是出事也要等你们将我的菜钱付清再出吧。
到了县城，王阿牛和刘津华直接找到了金穗种业公司，可是门上面全部都贴上了封条，上面还盖着公安局的盖，两人傻眼了。
一打听才知道，这几天金穗种业的人就没有上班，也没有见过曹建华的面，昨天来了十多个警察将公司能封了。
”看来真出事儿了。”王阿牛自言自语道。除了曹建华和三哥的联系方式外，其他人的都不知道，想要了解一下详情也不知道去找谁好呢。
“你问问苏茉蓉吧，说不定她知道呢。”刘津华提醒道。
可是苏茉蓉的电话转在秘书台，也无法接听。
“现在怎么办呢？一百多万的菜钱，如果他们真出了事儿，这钱就打水漂了。”刘津华有点担心的说。
许雪！刚才一时着急，竟然将她给忘记了。王阿牛赶紧拔了许雪的电话，却是一个男人接的，问道：“你找谁？”
王阿牛以为电话拔错了，一看，上面是许雪的名字，便说：“我找许雪，许秘书。”
“你是谁？”对方冷冰冰的问题。
怪了，这个人咋这个态度哩，不会是她老公吧，便问：“请问你是谁？”
对方顿了一下，说：“我是他同事，许雪现在出去了。你是谁？找许雪有啥事儿？”
是她同事，那也就是县上的干部了。王阿牛笑着说：“我是王阿牛，我想问许姐一个事儿。”
“啥事儿？”
“想打问一下曹建华的事儿。”
对方一听，顿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到县委来找她吧。”
王阿牛和刘津华匆匆忙忙赶到县委，刚一问门卫，就从里面出来两个人，说：“是你们找许雪吗？”
“正是。”
“跟我来。”
王阿牛心里寻思着，这许雪还真不错，专门派人到门口出来迎接呢。
王阿牛跟着那两个人上去六楼，进了一间小型的会议室，那两人便出去了，同时进来了六七个人，却没有见到许雪。王阿牛和刘津华都觉得很纳闷，不是说找许雪嘛，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板着脸，没有一丝笑容，就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轻咳了一声，说：“刚才就是你打电话的？要向许雪打问曹建华的事情？”
“是哩。”王阿牛点点头，“许姐呢，我咋没看到她哩？”
那人没有回答王阿牛的问题，却问道：“你们和许雪是什么关系？和曹建华是什么关系？”
王阿牛愣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咋好像是审问犯人一样，望了刘津华一眼，她也是一脸茫然。
王阿牛刚要回答，却被刘津华拦住了，她笑着说：“对不起，这个问题是我们的隐私，我拒绝回答。”她毕竟是大学生，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先搞清楚这事儿再说。
那几人人一愣，其中一个人拿着一张纸，站起来走到他们跟着说：“这是曹建华的拘捕令。他现在是公安部门通缉的嫌疑犯，你们有义务协同警方破案。”
王阿牛两人又是一愣，前几天还见过他人，今天咋就变成了通缉犯了呢。
“曹建华犯啥事儿了？”刘津华问道。
“洗黑钱，诈骗，参与黑社会集团，行贿，拉关系卖官。”那人面无表情的说，“说吧，你们与他是什么关系？”
“他一个人能干出这么多事情来？”王阿牛嘟喃道。
“他当然干不出这么多事情来，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而已。”那人一脸轻蔑的说。
喽啰？王阿牛立马就想到了三哥，这头儿肯定是三哥。
“现在该交待了吧，你们与曹建华是才能关系？最好老实交待，不然的话，我们请你们去个好地方。”另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严厉的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阿牛也明白了六七分，便将和曹建华合作卖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至于其他的事情他都没有提，包括三哥和大麦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曹建华他们干什么勾当呢，别把自己给套进去，就没有提。再就大麦这事儿一时也说不清楚，不提也罢。
那几个人刚开始不相信，将他们的身份证要去作了查看，又向桃花镇派出所打电话作了核对之后，终于相信了。
“你们真的就只的卖场蔬菜上的往来，没有其他的交往？”那个板着脸的中年人又问道。
王阿牛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一个小农民，还能和他有啥交往呢？他还欠了我好多菜钱哩。”
他们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后，便让王阿牛和刘津华签字走人。
“你们最近可别出门，说不定还要找你们调查呢。”临出门时，那个青年人嘱咐道。
“哎，对了，许姐呢？”王阿牛才想起来这事儿，又问道。
“由于她与曹建华来往甚密，现在停职审查呢。”
这在王阿牛的意料之中，想上次她匆匆忙忙跑去给他们报信儿，就已经说明他们是一伙的，说不定还有县委曹书记也牵连在其中。
出了县委之后，刘津华拉着王阿牛去了一家网吧。
“不是吧，华子，你网瘾真大，现在还抓紧时间上网呀？”王阿牛笑着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刘津华笑着说。
她打开电脑，在百度里面输入了曹建华的名字，得到几千个结果，点开一看，让王阿牛大吃了一惊，上面还有三哥的照片，强子的，孙礼的，还的很多不认识的人。
看了一会儿，王阿牛也算是基本了解了大概。这三哥果然是省城最大的黑社会集团的头儿，是十多家公司包括金穗种业在内的幕后老板，罪行累累，聚众火拼，走私文物、汽车，贩卖粮食，行贿、卖官等，身上还背着几条人命。警方一直在调查他们，终于是国庆时取得了突然性进展，很可惜走漏风声，他们成功将资金转移到国外，主要成员也逃到了国外，目前，警方正在与国外警方联系，设法追捕他们。曹书记等一干干部也都停职接受审查呢。
王阿牛无力的坐在电脑前，一百多万的菜钱钱都泡汤了，所有的计划也都因为三哥倒台而搁浅了。
回到家里，王阿牛望着大棚里果实累累的西红柿、辣椒，心里很不是滋味。
唐三等人听说曹建华跑了，一百多万菜钱泡汤之后，谁也没有说话，都愣愣的坐在那里，不住的叹气儿。
“阿牛，别难过，菜钱没了，咱再挣吧。”阿牛娘含着眼泪说。
“老娘，还说我哩，你别难过就是了，快带着彤彤回家去吧。”王阿牛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抓着老娘的手说，“薛莲，你陪老娘回家去吧。你们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薛莲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王阿牛此时的心里比谁都难过。
阿牛娘不放心儿子，不想回去，但又不想逆了儿子的意思，让他心里更烦。
所有的人都不情愿的离开了。
王阿牛越想越气，猛然站起来大声吼道：“曹建华，你个驴日的，骗老子，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狗日的三哥，你也不是好东西，骗老的钱，你们早就是收到风声，故意不给老子付钱，你他娘的都是成心的。妈拉个宝的，我王阿牛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迟早要你们还上这一笔钱的，还有老子的大麦钱，一分都不能少。”
唐三他们其实都没有走远，只是躲起来远远的看着王阿牛，听到他的吼声，他们也都很想站出来骂几句。
王阿牛吼完之后，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摘了几个西红柿、黄瓜啃着回家了。
“咋都在这里呢？”王阿牛走到唐三他们跟前，笑着说。
“儿子，你没事吧？”阿牛娘赶紧问道。
“没事，走吧，都回家去吧。对了，叫二狗娘和唐三娘都过来，晚上到我家去吃饭。”王阿牛对陈二狗说，“老娘，还有肉吧？”
阿牛娘点点头，说：“有，还有十多斤哩。”
“那就好，够晚上吃的了。”王阿牛笑着说。
众人心里都默默的想：一百多万没了，这个打击可不轻呢，王阿牛这是疯了，鬼迷心窍了，就像电视剧里那个刘老根一样了。
【073】至少我们还有菜
其实此时的王阿牛，心里虽然心疼那一百多万菜钱，但是木已经舟，现在就算是上吊也没有任何作用，钱是追不回来了，那只有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
现在最主要的是那七十多亩地的菜，都已经完全成熟了，不能因为曹建华不来拉菜，就让菜都烂在地里吧？
王阿牛给每人倒了一碗酒，说：“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非常忙，我很感谢大家一直对这份事业的支持，这碗酒，我先干了。”说着，咕咚咕咚如牛饮般全部喝了下。
唐三等人也二话不说全都干了。
“好。”王阿牛倒上酒，说，“狗日的曹建华跑了，但是我们的地没跑，地还在，菜棚还在，地里的菜还在。所以，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不能因狗日的曹建华跑了，我们的日子也不过了吧。所以，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找销路，咱这么好的菜，我就不相信没人要。今天请大家喝酒，就是希望大家别放弃，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哭，至少我们还有菜。有了菜，就一定会有钱的。所以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想办法找销路，三路人马出动，我和华子去省城；唐三、陈二狗、姐夫你们去庆丰市的菜市场，联系菜贩子；大姐、二丫、李玉琴你们跑桃花镇上几个村子里的小菜铺。你们两批人先摸清现在蔬菜的市场价格和批发价，然后根据情况，我们只要觉得差不多就出手。反正这菜成熟快，总不能让他们烂在地里吧，赚上一分是一分。”
这是王阿牛刚才在地上想到的办法，虽然不能卖那么高的价钱，但也不能让菜坏掉吧，现在也不说这菜是什么优质菜了，先找到菜贩子卖出去再说，好在可以从数量上取胜。
大家都以为王阿牛可能要散伙，没有想到他已经心中有主意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特别是阿牛娘，听儿子这么说，她也就放心了，原来儿子心中早就计划了，看来儿子真的长大了。
刘津华此时对于王阿牛的看法大大改观，她原以为王阿牛经过这次打击之后，可能要消沉一段时间，没有想到他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想通透了，还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呢。就在刚才，她都还在为那些菜发愁呢。
王阿牛此时唯一有点后悔的事情是，原计划跟着曹建华他们去看看这菜到底卖到哪里，消费者反应怎么样，因为忙着修建大棚、结婚的事情而耽搁了。否则，就算是现在没有曹建华他们，自己照样也可以去联系买家。
不过正所谓时也，命也，王阿牛觉得或许这也是上天对他的一个考验吧，意外得到丫丫就已经不错了，因差阳错搭上三哥这条线，种出特种蔬菜来，也确实赚了一些钱。如果没有他们的话，这菜还不得自己去推销呀。就当他们是一个插曲而已，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碗酒我敬大家，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了，找市场，找销路，都得我们自己去摸索了，前面到底是阳光大道还是山间小路，或者根本没有路，都得我们自己走了才知道。这碗酒就算是我们的壮行酒，喝过之后，大家放心去做，我相信，凭着咱这么好的菜，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定将损失的一百万赚回来。”王阿牛豪气干云、慷慨激昂、热血的说着，抬起手将酒一口喝干。
大家也被王阿牛热烈的言语感染，心里热血直冲脑门子，充满了希望。同时，他们也觉得王阿牛确实不一样了，像个领导者一样，高高在上，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行动。
一碗酒，燃起所有的希望，心中热血，明天的阳光更加灿烂。
由于地里的菜急需要极摘了，特别是西红柿，大部分都已经红透了，再耽搁几天的话，怕可能就会熟透而涨破了，就算不破，也不能放了。这样的西红柿，菜贩子指定不敢要了。
王阿牛组织人将西红柿全部摘下来，差不多有三十多吨，雇了七辆大卡车，决定先到庆丰市将这批柿子卖了再说。
这段时间，本来的陆地菜基本都已经没有了，全部都是大棚菜。菜市场里人声鼎沸，大大小小的菜贩子来来往往，批发的，贩运的，各式各样。
王阿牛的七辆卡车一进菜市场就引《1/6＼手机访问w／／p1／6／k/x/sc／o/来了很多人的注意，一些菜贩子都纷纷围了过来，看到那拳头大的柿子都爱不释手，不过一个个都说太可惜了，这柿子红透了，怕放不住，都不敢要。
“老弟，看这样子，你这柿子摘下来很多天了吧？”一个大胡子中年人拣了一下最大的柿子，吃了起来，“咦，这柿子味道不错呀，贼甜贼沙，以前还没吃过哩。”
“老哥，这是新品种，从国外引进的。”王阿牛笑着说。
“是吗？不过可惜了，这么好的柿子都红透了，要不然，你这几车柿子肯定大受欢迎哩。”大胡子惋惜的说，“没人要敢要呀，老弟，这柿子，最多再三天就开始坏哩。”
“不会的，我这柿子，就算是红透了，也能放七八天哩，这是特种品种。”王阿牛笑着说，关于这一点，他倒没有说谎，他曾经做过实验。其实他也知道，就算不是特种柿子，红透之后，放个四五天是没问题，大胡子这么说有两个原因，一是想压价，二来红透的柿子磕磕碰碰损毫大，一碰就破皮了，只能扔了。
大胡子嘿嘿笑了一下，说：“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柿子哩。”说着，又拿了几个转身走了。
“老弟，你这柿子咋卖哩？”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尝了一下，点点头，问道。
“整车拿的话，一吨5000块，如果拿的少，一斤3块钱。”王阿牛笑着说。
好几个人一听，差点没有被噎道，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确定没有听错之后，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老兄弟，我看你是不懂行情吧，就算是零售价的话，西红柿卖上2块都能撑破天哩，你批发就要3块，那零售不得10块呀。”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笑着说，“你不会是第一次出来卖菜吧？真当你的菜是宝呀？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价格比菜价还贱，可见这菜是天底下最不值钱的东西哩。”
王阿牛等人一愣，觉得他这话有道理，虽然这西红柿是特异品种，但只有自己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呢，当然以普通的柿子相提并论了。目前先解决这些柿子要紧，便笑着说：“刚才其实呢，我是逗大家开心一下的。相信各位大哥也都品尝了咱这柿子，品质咋样，都是这里的老行家哩，心里也都有个数。你们觉得这柿子能值多少钱？”
先听听他们的口风，然后自己再出价，这是王阿牛临时想出地法儿。
“这柿子吧，也就红透了，要不然，能值8毛。”那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笑着说。
“六子，你脑子没进水吧，这柿子能值8毛？最多值6毛。”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着说。
王阿牛听了这个价，差点没吐血，这不是砢碜人吗？曹建华拉到省城能卖8块钱一斤，这里才卖6毛钱，还不到十分之一。
“老哥，这可是国外的特异品种，你咋能当普通柿子对待哩？”王阿牛苦笑着说。
“就是因为这柿子里国外引进的特异品种，我才出了6毛，要不钱，连4毛都不值。你去看看，那几车柿子，都是5毛钱，人家那柿子，才刚刚转色，就算放上半个月都没问题，而你的呢，都红透哩，这损毫差不多有30哩。”那中年人一边啃着柿子一边说，“不过你这柿子真的好吃，咋有点西瓜味哩。”
“没见过世面，你刚刚吃了西瓜，当然有西瓜味哩。”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笑着说，自己也拿起一个小一点的啃了起来，“咦，还别说，真有点西瓜的甜味，这口感确实不错，贼像沙瓤西瓜哩。”
王阿牛赶紧抓住时机说：“是的，这就是这柿子的特异之处，这是最新开发的转基因品种，人家外国人贼喜欢哩。我这还是托一个朋友从外国引进的种子哩。你们都尝尝看，指定你们都喜欢。”
几个菜贩子一听，都纷纷挑拣了几个吃了起来，一吃，都纷纷说这柿子口感确实不错，不仅甜，而且还很沙，水也多。
王阿牛灵机一动，说：“现在你们知道这个柿子与众不同了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它的名字，它叫水果西红柿。”
那几个人点点都，纷纷说不过，确实有点水果味。
“那你们觉得现在这柿子能够值多少钱呢？”王阿牛适时的问道。
“如果不是红透的话，我看能够值一块五。”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
对于这个价，王阿牛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曹建华第一次拉走的那批菜，实际上也是一块五。
“老哥，这个价格还是很低的。知道不，这种西红柿在国外卖15元一斤哩，虽然是首次引进咱这里种植，但也不能卖的太贱哩，否则的话，还不如去种植普通品种哩。”王阿牛笑着说。
【074】找买家讨价还钱
王阿牛的一席话引起了大家的议论，似乎对于这种新进市场的水果西红柿很是感兴趣，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对于他们的表现，王阿牛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不论这西红柿价格怎么样，至少引起了他们的关注，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老弟，你这柿子确实不错，有没有刚刚转色的呢？这红透的柿子咱不敢要呀。”那个叫六子的青年人走到王阿牛跟前，悄声说。
王阿牛摇摇头说：“现在没有，过些天才有哩。不过老哥你放心，虽然咱这柿子红透哩，但是放个七八天是没麻大的。”
“我不是说放不住，是这红透的柿子皮薄，一碰就烂哩。”六子拿起一个柿子说，“啥叫专拣软柿子捏，这个就是？损毫太大哩。”
对于这一点，王阿牛也不可否认，本来就是加速成熟的产品，等了曹建华一天，去找了他一天，这两天时间足够让西柿完全成熟变红。王阿牛忽然觉得这丫丫能够让植物加速成长也不完全是好事儿，否则的话，这些西红柿也不会在两天之内全部变红，还有那黄瓜和茄子，都有点老了，幸好辣椒等其他的菜就算是长老也没事儿。
王阿牛寻思着，回去得问问丫丫，有没有能力让作物停止生长，那样就算柿子摘不掉，也不怕它们红透变烂。
“老哥，你说的这事儿也在理。”王阿牛点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些人还是想拿这柿子，只是因着这个压价而已，“老哥，实话给你说吧，咱第一次来这里，也不太懂行情，你看看，喜欢这柿子的话，出个价码，如果合适的话，你就拿去吧。”
这话一出，他们都停止了议论，倒是都望着王阿牛和那个叫六子的青年人，似乎像是在观看猴戏开锣一般，翘首期待，都想知道双方的价码。
那六子也贼的很，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他才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呢，马上笑着说：“我也只是谈谈而已，你这菜太多了，我吃不了。”说着，又退回到人群中了。
王阿牛当然也看出六子的意思来，其实不仅仅是六子，其他人都想要这菜，可是又都不想当出头鸟，第一个出头和王阿牛谈价钱。
王阿牛此时也不着急，反正时间还早，离装车还有一段时间哩，他下了一筐子柿子放在车旁，便带着陈二狗、薛莲去菜市场逛逛。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对于这种新品种的西红柿有一个适应过程，他们也好私下里商议一下，就给他们一点时间吧，而他也正好去菜市场里逛逛，打听一下蔬菜的情况。
正走着，却看到上次打听情况的那位司机师傅，李国柱。
“哎呀，李老哥你好呀。”王阿牛一脸笑容的走上前去，顺便掏出烟来递给了他。
李国柱一脸疑惑，早已经不记得王阿牛了，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笑着说：“你好呀，老弟。”顺手就接过了烟，自己掏出打火机来点上。
王阿牛明白他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这些人，走南闯北，每天都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每天都会遇到很多人，不可能随便哪个人都记住的，便笑着说：“李老哥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今天7月份向你打探过蔬菜的事情哩。”
李国柱挠了一下头，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突然说：“记起来了，有这么回事儿，你是安居县的，似乎是什么山村的，叫王什么来着……王阿牛？”说着，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这又让王阿牛有点意外了，没想到仅仅是一面之缘，他竟然能马上想起了自己，心里的好感又增填了几分，笑着说：“可不就是我嘛，李老哥你好脑子，没想到一下就记起了我。”
李国柱一脸得意的样子，笑着说：“别的不敢夸，咱这脑瓜子记个人名字是没麻大，只要见过一面，一般都能够记住的，就算记不住，稍加提点，也马上就想起哩。”
“哎呀，走南闯北，这也是李老哥的本事哩。”王阿牛笑着说。
李国柱吸了一口烟，打量了一下王阿牛等人，笑着说：“咋样，王老弟不会也是想作这贩菜的营生吧？”
王阿牛摇摇头，说：“咱就一个小农民，那么大的生意做不来，还是安安份份种点田就是哩。不过今年整了个大棚，种了点西红柿等菜。这不，菜下地了，就拉过来了，这庆丰蔬菜批发市场流动大，我也碰碰运气吧。”说着，指了一下那边的几辆卡车。
“哎呀，原来那几车柿子是王老弟你的呀，刚才我见胡子拿了几个柿子，说是什么新品种，我还尝了半个哩，确实不错，贼甜贼沙，吃起来还有点像西瓜味哩。我手头有点事儿，要不早就过去看看哩。”李国柱笑着说。
他所说的胡子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大胡子人吧。
“李老哥是行家，你觉得这柿子咋样哩？”王阿牛乘机打探道。
李国柱挠了一下头，笑着说：“说实话，你这柿子是咱这从来没有见过的，口感味道都是第一次见，确实很新鲜，如果推向市场应该很抢手的。不过我听胡子说你的柿子基本都红透哩，这可不是好事情呀。你也知道，这柿子红透之后，不耐碰，轻轻碰一下可能就有损伤，几天就成了烂柿子，损毫太大哩。”
还是这个问题，照这样看来，这个问题还是很严重的。
“再向老哥打听一下，你觉得咱这柿子能值多少钱？”
李国柱想了一下，说：“如果是短途贩运的话，1块钱，长途可能没人敢要。不过我看你六七辆车，差不多有三十多吨吧。”
王阿牛点点头。
“好小子，西红柿种成哩，一次就下地这么多，不过摘得有点晚了，再早摘四五天的话，你这柿子指定被大家伙抢哩。”李国柱笑着说。
“根据你的经验，庆丰市一天给消费多少西红柿？”王阿牛又问道。
“差不多二十来吨吧。”
“那李老哥对咱这柿子有没有兴趣呢？”王阿牛问。
李国柱嘿嘿笑了一下，说：“好东西谁不感兴趣哩。只是……”
他虽然没有说出口，王阿牛也明白他的意思，还不是要说这西红柿红透了，不耐碰，损毫大而已。
“走吧，去看看我那几车柿子再说吧。”王阿牛说着，就领着李国柱去了那边。
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见李国柱跟着王阿牛过来，就笑着说：“老李，今儿个市场上可算是来了好东西哩，你指定喜欢哩，你看看这柿子，个头大不说，口感味道也数一流。听那老弟说是水果西红柿，外国引进的品种，你尝尝看。”说着，就扔给了他一个西红柿。
李国柱接住西红柿，笑着说：“莫不是余哥你也看上这西红柿哩，要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里聊这么久哩。你可是贼人哩，抱着老鹰守兔子，守不到不回人哩。”
那叫余哥的中年人嘿嘿笑了一下，眼睛偷偷向王阿牛瞟了一眼。
王阿牛明白了，看来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个叫余哥的人，还有那么六子的青年人。
李国柱和余哥他们随意的聊意，但话题一直没的离开王阿牛的西红柿。王阿牛也从他们的话中了解到，这余哥和六子以及还有一个叫梅姐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他们贩菜的路线都比较近，主要贩运往省城，李国柱等人都是长线贩运，大都运向外省去了。
看来今天这柿子的买家多半会落到余哥、六子和梅姐他们几个身上。
王阿牛发现，那个叫余哥的人，总是时不时望自己一眼，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走过去和他们随便聊了几句，便说想去方便一下，厕所在哪里。
余哥很热情的解释着，后来又说他正好也想去方便，便带着王阿牛去了。
“余哥，是吧，请吸烟。”王阿牛一脸微笑，殷勤的递上了香烟。
余哥接过烟点着上之后，笑着说：“老弟，你那柿子真不错，可惜就是红透哩。”
既然已经知道他想要这批西红柿，说这话只不过是想借机压价而已。王阿牛嘿嘿笑了一下，很直接的说：“余哥，我也看得出来，你是行家，咱这柿子是啥成色，咱也不多说哩。你出个价看看，如果合适的话，这货你就拉走吧。”
“老弟果然是爽快人。”余哥笑了一下，“好吧，我出个价，你看看合适不？”说着，拉起褂子的大襟，将一只手放了进去。
王阿牛明白，这是暗语，讨价还价，全靠几根指头，不出声，卖买双方知道就行了，其他外人看不到，也听不到，自然不得而知了。这本是牲口贩子使用的暗语，没成想这菜贩子竟然也在使用，王阿牛还是第一次见。幸好王阿牛的老爹在世时贩过几天牲口，将这暗语教给了儿子，否则的话，今天还真不好办哩。
王阿牛将手伸进褂子大襟里，抓起余哥的手。靠，他竟然只给一千五百块一吨。王阿牛给了他三千块一吨。
“老弟，你可没诚意哩，值不了，值不了。”余哥摇摇头。
“满天要价，就地还钱。余哥你也没诚意，那个价格我连裤衩子都赔进去哩，不行，不行。”王阿牛也笑着说。
【075】菜市恶霸挑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