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幕,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叫道:“清邺哥哥,你被蛇咬了??”
第十九章处罚
()牧清邺将剑收回鞘中,摇了摇头道:“不碍事的。”
牧千寻闻言一时急得大叫起来:“怎么会不碍事呢刚刚那条是毒蛇你让我看看”说完她便急匆匆的上前弯下腰准备帮牧清邺吸毒血什么的,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她低下头掀开牧清邺的长袍一角才发现原来他今日穿的是一双步云轩的厚底皂靴,针脚细密,布料扎实,那蛇并没有将这靴子咬破。
原来是虚惊一场。牧千寻长吁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抬起头来,正对上牧清邺带着笑意的眼睛。她有些窘态的问道:“你笑什么?”
牧清邺回答道:“没什么,觉得你刚刚那样子很好玩。”他亲昵的摸了摸牧千寻的头,接着又说道:“我们快点回去吧,估计我娘都快要急疯了。下午本来是要到后山上的坟前祭拜的,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城门黄昏时分关闭,恐怕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晚。”
牧千寻听了这话不由的冷汗直冒,在心中懊恼的想道,牧千寻啊牧千寻,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居然因为自己的一时贪玩耽误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还要连累大家在这荒郊野岭条件简陋的地方留宿一晚。回去以后苏瑾言还不知道想什么法子治她呢,要再像上次一样暴打一顿她可就要吃不消了。
也许是男人生来方向感就比较强,牧千寻见牧清邺轻车熟路的走在她面前像是走在自家花园里一般熟络,不由的在心里嘲笑懊恼起自己是个没有方向感的白痴了……
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祠堂的大门已经在前方若隐若现了。牧清邺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对牧千寻说道:“我娘正在气头上,对你的处罚肯定是难免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若她要再像上次那样对你,我必然会极力阻挠,你不要害怕。”
牧千寻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早已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了。祠堂前面停着几辆空的马车,马已经被解下来绑在不远处的树上吃草,那些本来守着马车的下人们也都不见了。
两个人刚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便听见一声叫喊:“二少爷和四小姐回来了”牧千寻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叫喊的那个人原来是早上为自己赶车的车夫。
牧清邺眉头一皱问那车夫道:“出了什么事吗?人都到哪去了?”
“三夫人让我们都到树林里面去找您二位了,我刚从那边找了一大圈回来。”
他不再说话,领着牧千寻急匆匆的就往祠堂里面走。牧千寻跨过那道高门槛的时候被裙裾绊住,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在快要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被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扶住。她习惯性的先说了一声谢谢,抬起头才发现扶住自己的那个人原来是査一博。
“谢谢査爷爷。”牧千寻乖巧的谢道。
査一博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随即便转身走了。牧千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颇有仙风道骨,心里却想道这老头看起来还真古怪。
祠堂里面空无一人,只余袅袅的青烟在屋子里面飘荡着。两人接着往后院走去,果然所有人都聚在后院的客厅里面。苏瑾言面色铁青的坐在主位之上,李如意和高玉枝分坐在两边的下位。李如意本有些心不在焉,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紫玉佩,她眼睛的余光瞥到门口处进来两个人,转过头定睛一看,正是牧清邺和牧千寻。她当即就面露出欣喜之色,起身走上前去拉着牧千寻的手问道:“你去哪了?没出什么事吧?”
牧千寻摇了摇头道:“我刚刚在树林里面迷路了,幸亏清邺哥哥找到了我将我领回来。”
李如意见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也就不再多问情况,小声对她说:“快去向大夫人请罪。”
牧千寻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走上前去,也不敢看苏瑾言的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顶在地上,一副恐惧的样子说道:“寻儿知错了。”
苏瑾言冷笑了一声,声色俱厉的问道:“你错在哪?”
“寻儿不该私自外出。”
“一个姑娘家的,居然能翻窗户出去,传出去了成何体统祭祖这等大事你都敢如此儿戏,你眼里心里还存的下些什么?”苏瑾言越说声音越是高亢,话里面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寻儿愿接受一切处罚。”牧千寻的心里此刻并没有多少害怕,最坏不过是再讨一顿打。上次她能撑的下来,这次也是一样。自己这次确实是犯了错,就算苏瑾言再这么处罚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只是一个处罚轻重的问题罢了。
苏瑾言略微有些沉思,她本想像上次一样再将牧千寻毒打一顿。但是在这祠堂里面,牧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看到她如此虐待牧家后人怕是会不高兴吧。而且査一博与牧楚成关系甚好,他日若牧楚成来此,査一博将自己在此处罚牧千寻的事情告诉了他,好歹牧千寻也是将军的骨肉,他必然会对自己有所不满。思来想去,苏瑾言才沉声道:“姑且先不论你私自外出之罪。你耽误了上坟祭拜的时间,就是对列祖列宗不敬。我就罚你在这祠堂里抄经书为牧家祈福,再反思自身之过,一个月之后再回府。”
牧清妤呆在她母亲身边,听到这一处罚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而李如意和牧清邺两人则是面色沉重。高玉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甚至有些恼这四小姐连累她晚上还要在这鬼地方住一宿,不易察觉的翻了她一个白眼。
牧千寻听到这一处罚心中狂喜,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声的回话道:“寻儿遵命,寻儿一定会虔心抄写经书,反思自身之过。”
她在这祠堂里面脱离了大夫人的管辖范围还乐得个逍遥自在,而且这祠堂虽然地处城郊,但是并没有多少人看守,要是想出去还不比在牧府里面容易许多?苏瑾言对她的这一处罚在旁人看来也许会显得略微有些严重,但在牧千寻看来,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奖赏了。
“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大家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上坟祭拜完之后再打道回府。”苏瑾言瞪了一眼跪在堂下的牧千寻,随即便拂袖而去。
李如意见苏瑾言走远,急忙走上前来将牧千寻扶起,又细心的为她掸去身上的灰尘。一副爱怜的样子对牧千寻说道:“待会儿我会去见一见査师傅,托他好好照顾你,三姨娘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牧千寻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三姨娘不必为寻儿担心,这次的确是寻儿做错了,大夫人惩罚的并不为过,寻儿虚心受罚。”
李如意见牧千寻如此懂事不由的生出一股为人母的欣慰之情来。她没有孩子,一直将牧千寻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但却一直碍于大夫人的压力不敢对她太好。说起来也算是对牧千寻有些许歉疚。她生性柔弱惯了,一直不敢违抗大夫人,也不敢去争些什么,所以才会连一个没娘的孩子都护不了。
牧清邺站在一旁看着李如意和牧千寻,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便悄悄的出去了。
第二十章回府
()夜色已深,清风徐徐,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繁星满天,装点这低垂的夜幕,天地万物似是陷入了无限的静谧。牧家祠堂被笼罩在这黑暗里,只有北边的一处厢房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但很快便消失了。
“师父,昨日我收到前线传来的消息,牧楚成已将暨旦大军逼回祁名山以北,不日便要启程班师回朝了。”一个穿着黑色宽大斗篷的少年说道,他的声音如同夏夜的微风一般清爽动人,煞是好听,只是此时的音调了却染了几分阴沉。
査一博挑了挑油灯的灯芯,使火光更加的明亮,将这小小的地下室都填满了昏黄的光线。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你还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
“师父何出此言。”
“你派宇琛去苏国章府上偷密函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要不是宇琛轻功了得恐怕就要葬身于苏府了。他一路施展轻功逃出城来,筋疲力尽的昏死在树林里,多亏了牧楚成的小女儿牧千寻救了他一命。”査一博略带薄怒的说道。
那穿着斗篷少年子若有所思的沉吟道:“牧楚成的小女儿?你是说那位在牧府最不得宠的四小姐?我三年前曾见过她一次,那孩子像是有些呆呆傻傻的,怯懦之极,怎会救了宇琛呢?”
“她的母亲是多么古灵精怪,机智聪颖的一个人,生出来的女儿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少年没有说话,心里面却是对这位四小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若是有机会的话,他倒想好好的会会她。
第二天鸡刚叫了三声牧府的下人们就匆匆的起来套好马车,为主子准备好一会儿上山要用的东西。青儿跟其他的丫鬟一起在后院之后的一排竹屋里面歇了一宿,早上牧千寻从祠堂里面出来的时候她急忙走上前去问道:“小姐你昨天去哪了?可把我给急坏了”
“只是不小心在树林里迷了路而已,害你担心了……”牧千寻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那大夫人罚你了吗?我们下人没有主子的命令是不能进祠堂的,昨天晚上我担心了一宿,生怕你要是挨了打没人照顾你。”
“大夫人只是罚我在这祠堂里抄一个月的经而已,并没有让我受什么皮肉之苦。”
听到这里青儿有些庆幸,但又同时有些心疼的说道:“苦了小姐了。”
“这有什么苦的?反正这祠堂的条件比兰苑也差不了多少,我还一个月不用去给大夫人请安,在我看来这是好事啊。”牧千寻笑着回话道。
青儿见牧千寻脸上那乐观的笑容,不由的也舒展开了眉头。只要能在小姐身旁伺候着,在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牧千寻见苏瑾言牵着牧清妤的手从祠堂里面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行礼道:“给大夫人请安。”
苏瑾言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携牧清妤一同上了马车。牧千寻也不多做殷勤和青儿往后面的马车走去。
城郊的路极不好走,颠簸了要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牧千寻早上只吃了一个馒头和一碗稀饭,此刻胃里面翻江倒海难受之极,想吐又吐不出来,像是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车停在山脚下,要再往上走一段路才能到牧家坟地。牧千寻强打精神走在一行人最后,青儿见她脸色不对便关心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牧千寻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来示意自己很好。
沿着青石台阶走了没多久眼前就开始豁然开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牧家的坟地就位于这半山腰的空地上。
这坟墓修的极其简单,并没有像牧千寻想象中的那么场面宏大。简单的坟墓上面用土做了一个帽子,帽子上又插了几支新柳,那几丝鲜绿竟透出一股盎然的生气来。坟墓四周种了一个松树,墓碑也只是用了平常的大理石,上刻“严父牧家平之墓”几个大字,墓碑上的字刚用鲜红的朱砂描过,看来査一博将这座坟墓照料的很好。
看来牧家平生前是极节俭的一个人,若不是遵从他的遗愿,当朝镇远大将军牧楚成又怎么会为父亲修建如此简陋的坟墓呢。
牧清邺走到墓前,接过从下人手里面递过来的元宝纸扎开始焚烧起来。待到所有的东西都焚烧完后又按照在祠堂祭祖的顺序祭拜。一套礼节做完以后已到了艳阳高照之时。马车又开始颠簸的往祠堂赶去,所有人都要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府,除了牧千寻。
回到祠堂以后,青儿便跟着牧千寻回了房间,为她收拾起居。牧千寻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发呆,直到看见人的影子从门口照进来他才回过神来。进来的人是牧清邺,他走到牧千寻面前,将一把颇为精致的匕首放入她的手中。牧千寻若有所思的看了牧清邺一眼,奇怪的问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祠堂不比牧府守卫森严,而且又是在城郊。这把匕首你留着防身,以防万一。”牧清邺认真的说道。
牧千寻低头浅笑,饶有兴趣的将匕首拔出鞘来细细看着,那匕首极快,刀刃处反射出锋利的寒光。牧千寻刚准备将手指靠上去就听见牧清邺大喝一声:“小心”她的手僵在那里看向牧清邺,听他说道:“这匕首快的很,吹毛断发。你仔细别伤了手。”
牧千寻顽皮起来,真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下来对着刀刃吹了一口气,乌黑亮泽的发丝立刻断成了两半悠扬的飘落在地上。
“哈哈,是真的哎。”牧千寻开心的笑道,完全无视一旁的牧清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东西收拾好之后所有的人都聚到了门口准备启程回府,牧千寻站在门口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可不能让苏瑾言看出她此时的雀跃。査一博和小童从里面出来立在门口目送牧家后人离开,牧千寻看见査一博后行了一个礼乖巧的说道:“査爷爷好,寻儿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为牧家祖先抄经祈福,还望您多照顾了。”
査一博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他面色平淡的看着牧千寻,心想道这小姑娘不简单,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在人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和能力,韬光养晦,看起来她和那个臭小子还真般配。
苏瑾言上车之前冷眼看着牧千寻交待道:“一个月后我自会派人来接你回府,你要虔心抄经,修养身心。还有,不得去叨扰査先生清修。”看起来苏瑾言对这个査一博还是有所忌惮的。
牧千寻行了一个礼,恭敬的答道:“寻儿遵命。”
车队缓缓驶出牧千寻的视线,顺着小路消失在树林里面。牧千寻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正欲露出笑颜转过头便对上査一博冷冷清清的脸。她顿时就将笑容扼杀在摇篮里,低着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十一章抄经书
()那黑影很快闪入了査一博的房间,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棂撒进屋里,映照出坐在椅子之上的査一博的身影。
査一博看了那黑影一眼,默默的取出了火折子点燃了油灯,走向里间。他走到自己的床榻前,将挂在床榻旁的一面墙上的观音像掀开推动了机关,那面墙缓缓的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阶梯走道。査一博拿着油灯缓缓的走了进去,黑影也紧随其后。他们两人进去之后那扇墙缓缓的合上,油灯昏黄的灯光充满了整个屋子,黑影取下了自己的面罩,恭敬的叫了一声:“师父。”
査一博点了点头,关切的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纪宇琛用手轻抚上自己的伤口,摇了摇头答道:“这点伤不碍事的。”
“那天救你的那个小女孩现在就住在南边的房间里面。”査一博在桌前坐下淡淡的说道。
纪宇琛闻言一怔,眉目间流淌出一股温情,脑海中回放着那日牧千寻救她的画面。她勇敢坚定的小脸,认真的对他说:“我只是想帮你,并没有恶意。”他后来去找了江南怪医为他疗伤,怪医说若不是那些三七草为他止了血,后果恐怕不堪设想。纪宇琛想到这里很快就奇怪的问道:“她怎么会住在这里?”
“她是牧楚成的小女儿,牧府的四小姐牧千寻。救你的那一天她在树林里迷了路,耽误了上坟祭拜的时间。苏国章的女儿罚她在这里抄一个月的经书。”
“牧府的四小姐……”纪宇琛在口中默念着,他的眉头蹙起,面色渐渐的凝重。那个小女孩竟然是牧府的四小姐,也就是说他当初差点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那天师兄的手下错认了信鸽,将重要的信息传了出去,他接到指令去杀了那个信鸽的主人。他连夜潜入牧府找到了那只鸽子,可当他推门进去准备下手的时候才发现那个院子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背对着他沉沉的睡着,一副对外面危险的世界毫无防备的样子,那一瞬间他心一软便收起刀离开了。
若是当时他下了手,那么也许自己就要在城郊的树林里因失血过多而死去。这一切都是宿命,正是因为他当初的心软才救了自己一命。
纪宇琛虽是这样想着,但心里却对牧千寻有许多愧疚。査一博见他脸色不对,试探的问道:“宇琛,你怎么了?”
这一句话将纪宇琛从回忆里唤了出来,他很快便恢复了常色,答道:“我只是想到了当时她救我的一些场景。没什么事。”
査一博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追问。他接着说道:“那天你潜入苏国章府上查到些什么没有?”
“我刚潜入苏国章的书房外面就被包围了,真没想到苏府的防卫做的如此严密。所以我只能先顾着逃命了,恐怕以后要再进去会更难。”纪宇琛沉重的说道。
査一博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说道:“做多了亏心事,所以才会防卫如此周密。苏国章这个老狐狸,想要扳倒他可得费不少心力。”
第二天一早鸡刚叫了三声,青儿就进屋将牧千寻从睡梦中摇醒。牧千寻拱在被子里面,手上还紧紧的握着那把匕首。她转过身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问道:“不是还早着呢嘛,天还没亮呢。”
青儿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小姐你忘了啊,我们现在是在祠堂里,你寅时就该起身去做早课了。”
牧千寻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令人痛苦的事实,她感到自己的手里握着一个什么东西,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黑影事件,顿时就清醒了许多。她一副慵懒的样子对青儿说道:“我知道了。马上起来。”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走到祠堂里面。査一博站在灵位之前看了她一眼,带着一股威严的气息说道:“早课的内容很简单,先给牧家的列祖列宗上香,跪拜,再清理一下祭台。每隔三天清理一下灵位。”
牧千寻点了点头,心想道除了要早起这一条要人命之外,其余的也没什么嘛。她认认真真的做完了査一博所交代的事情,然后回到后院吃早饭。早饭是由汪嬷嬷做好再由青儿端到房间里来的,一碗小米粥两个玉米馒头,再加上一碟酱菜。牧千寻正吃得香甜便见那小童站在门口看着她,她一脸笑容的问道:“小师父有什么事吗?进来说啊。”
“师父让我等下带你去集思堂抄写经书。”那小童不过才五六岁,一副人小鬼大硬要装深沉的样子让牧千寻有些忍俊不禁。
“小师父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査天逸。”
牧千寻在口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亲切的说道:“天逸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吃?”
査天逸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吃过了,你快点吧,我等下还要去习武呢。”
牧千寻拿起剩下的那个馒头叼在嘴里,拿起那套大般若菩提经,全然不顾形象的说道:“我们走吧。”
査天逸将牧千寻带到集思堂以后交代道:“师父说你每天只要抄十个章节就可以了。”说完便带上门离开了。牧千寻打量了一下集思堂里面的陈列,里面只放了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其余的便是挂在墙上的那些字画。牧千寻顺着墙一幅一幅的看过去,她虽然不知道落款上的那些人在天泽王朝是怎样的知名度,但那些字画或笔触细腻,或大气磅礴,一看便知是名家之作。看来这査一博也是风雅之人,怪不得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还带着一丝老学究的气息。
她坐到桌前开始安心的抄写经书,大般若菩提经的十个章节虽然不少,但倒也在牧千寻的承受范围之内,一个上午的时间她便将十个章节抄好了。她将宣纸用玉纸镇压好,伸了个懒腰打开门出去。正看见査天逸在院子中间蹲着马步。
牧千寻知道他是在为练武打基础,也不好过去打扰只能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她见査天逸的小脸红扑扑的,已经有了汗珠,不由的心生敬佩,心想道这么小的孩子这样吃苦,日后定能成大器。她正欲回自己的房间去,刚转过头就看见査一博背着手立在那里,顿时一惊朝后退了一步,这老头怎么神出鬼没的
“你经书都抄完了吗?”査一博没有看她,眼睛盯着査天逸问道。
“抄完了。”牧千寻欢快的答道。
“我无意刁难你,所以你每天抄完了经书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当然是在不违反祠堂戒律的前提下。”
牧千寻喜上眉梢,立刻接话问道:“那我可以出去玩吗?”
査一博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说道:“不可以。”
这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浇在牧千寻刚刚燃起的小火花上,她顿时泄了气,无奈的耸耸肩,回后院去找青儿去了。
第二十二章进城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空中,阳光洒在人的身上透过衣服已经能感到一丝灼热。后厨里的汪大娘正如火如荼的忙着,饭菜的香气早早飘进了牧千寻的鼻子里。青儿站在锅灶边帮着汪大娘切菜打打下手,两个人不时的说说话,看起来极是投缘的样子。
牧千寻闻着香味摸到了厨房里,正赶上一碟香椿炒鸡蛋出锅,肚子里的馋虫立刻被勾了出来。
“好香啊。”牧千寻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凑到了灶台边说道。
汪大娘刚把一盘豌豆苗倒进锅里翻炒,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牧千寻,手里的铲子还在不停的翻动着。汪大娘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体态有些微胖,脸上一副和睦的表情,让人看起来就容易亲近。她眼里带着笑意朗声问道:“这是四小姐吧?真是个清秀的小人儿。”
牧千寻听了赞扬也不管她是真心话还是客套话,心里总是高兴的。她点点头叫了一声:“汪大娘好。”
汪大娘见这四小姐没有大户人家千金的娇气,反而如此知节懂礼,心里越发的喜欢起来。连连应了一声说道:“四小姐饿了吧?这碟香椿炒鸡蛋是特意为你做的。祠堂里面见不得荤腥,连这鸡蛋也是不允的。我怕四小姐吃不习惯,早上去买菜的时候就偷买了两个鸡蛋回来。”
这话说得诚恳朴实,牧千寻不由得心里对这汪大娘又多了两分亲近。她捂着肚子故作苦闷状说道:“闻到这香味我就更饿了。”
汪大娘把锅里的豌豆苗盛出来放在一边,一双大手在围裙上摸了一摸说道:“四小姐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吃吧。饭菜都是刚出锅的。我叫青儿去给你盛饭。”
牧千寻欣喜的点了点头,走到灶台旁的一张桌子前坐下。青儿立刻转了身去寻了碗和筷子,给牧千寻满满的乘上一碗米饭放在她面前。牧千寻也不客气,大米饭就着香椿炒鸡蛋吃得香甜。汪大娘和青儿立在一旁看着她吃饭的样子心里发笑,待到青菜豆腐汤好了的时候,汪大娘盛了一碗放在牧千寻面前,剩下的都用托盘端着送到査一博那里去了。
饱餐之后牧千寻又和汪大娘说了一会儿话,渐渐的有了困意。她跟汪大娘告别之后悠悠的往回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刚刚在两人的对话中她得知汪大娘每天早上都要进城去集市里买些东西,她表达了自己在深宅大院里鲜少能够出门,希望能和她一起去趟集市的想法。汪大娘自然是爽快的答应,并表示不会禀报査先生,偷偷的带她出去。这消息怎么能不令人兴奋。
她回到房间之后躺倒床上,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早上又早起的原因,头刚沾枕头便沉沉的睡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牧千寻伸了个懒腰,做了一会儿伸展运动便往外走。刚跨出房门就看见査天逸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她好奇的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那只鸽子飞来了,正啄食着査天逸手里的玉米粒。
她赶紧蹲下身子把鸽子拿起来,万幸的是鸽子腿绑着的丝线似乎没有被打开过。与牧千寻通信的这个人打结的方法很特别,每次牧千寻想照原来的样子系上都学不来他的样子。
査天逸虽然人小,但心智却超出了一个五岁孩子的范畴。他盯着牧千寻问道:“这鸽子是你的?”
牧千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査天逸发现鸽子腿上绑着的信没有。
“我本来以为它是没有主人的,但却发现它的腿上绑了一封信,也就没有动它。”査天逸背着手说道,丢下愣在原地一副惊讶表情的牧千寻自顾自的走了。
牧千寻的视线不离那小小的身影,心里想着这小孩跟査一博一样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还真不愧是査一博的徒弟。她将纸条从鸽子腿上取下,回到房里打开一看,上面熟悉的笔迹写着司源两个字。
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将纸条折好放进了随身的香囊里。
第二天一早牧千寻便精神抖擞的起来了,她换上便服将祭服放在床上。青儿顺手接了过去准备去洗,刚把衣服展开她就发现祭服里的衬裙边上被撕去了一块。青儿惊讶的问道:“小姐,这衣服怎么了?”
牧千寻一眼看过去才想起来那天她为了救一个神秘黑衣男子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了一块。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神秘男子凌厉的一双眼,心里竟然有些担心起他的安危来。
青儿见牧千寻呆愣了半晌也不说话,试探的叫了一声:“小姐?”
牧千寻回过神来,一副闯了祸的歉疚表情说道:“那天我在树林里迷路时不小心被树枝给刮破了。”
青儿也没有多想些什么,抱着衣服就出去了。
去做早课的时候牧千寻也不见査一博的踪影,吃完早饭以后她自己到集思堂里,将昨天晚上已经抄好的十章经书压在玉纸镇之下,前顾后盼的生怕被査一博发现,偷偷溜到了后厨和汪大娘会和。
汪大娘招呼着后院的守卫吃些糕点,牧千寻藏在青儿身侧和她齐步前进,也没费多大力气就将她从里面带了出来。
三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走着,汪大娘和青儿两人各提了一个竹篮。往日这买菜的活都是汪大娘一个人去的,今天多了两个伴她的心情也好上许多。
城门处地关卡已经撤去了,似乎已经没有了追捕逃犯的迹象。人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透露出京城的繁华与热闹。牧千寻随着汪大娘和青儿从城门里进去,也并没有看见什么悬赏缉拿的告示,她不由得心里一紧,难道那个人已经被抓住了吗?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还不曾得知他的姓名,看见他的相貌,但是自己好歹救了他一命,不由得心里对他也有了一丝牵挂。也许那个人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盗,但她此刻却默默的为他祈祷着,希望他平安无事。
第二十三章街头救人
()进城以后汪大娘带着她们抄小路往左拐了一条小巷子就到了集市,道路两旁的店铺皆已开门,道路虽然宽敞,但此时也被各种推着板车摆着地摊的小贩占去了一半。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能在这里买到称心如意价钱也合适的东西。汪大娘没走两步就在一个推板车的菜农那里挑起了西红柿,牧千寻便和青儿两人到其他摊子上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她走到一个书摊前,摊主见是个穿着豆绿色暗葫芦花春绸的小女孩,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便殷勤的招待起来道:“这位小姐想买些什么书?我这里名人传记、史书杂记、小说画册一应俱全。”
牧千寻来了兴致,耐心的书摊前一本一本的看过名字,选了几本自己感兴趣的书大致翻看一下内容。她所看的闲书都是宋芷卿带给她的,都是一些故事很正经的小说。外面的书摊上自然卖的都是一些时下最畅销的书,她正好可以了解一下大多数百姓都喜欢看些什么书。
她挑了一本史书,一本杂记,两本小说,回过头来问青儿道:“你身上带钱了没有?”
青儿点了点头取出香囊问摊主道:“我家小姐挑的这些书总共多少钱?”
摊主接过牧千寻手中的书一看,答道:“三钱银子。”
青儿从香囊里取出三个细碎的银锭子交与他手中,摊主收了钱立刻喜笑颜开的用黄纸将牧千寻选的书包好递到她手中。
牧千寻接过书,又接着问道:“请问这些书你都是从哪里进来的?”
摊主略一思虑便答道:“当然是龙门书局了。书籍印刷成册后都要先经过龙门书局的检阅,合格后方可流通到市面上进行销售。私自流通书籍可是要被判罪的。”
牧千寻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跟摊主谢过,便由青儿抱着书两人往别处去了。牧千寻在心中思忖道,这天泽王朝对书籍管理也算是严格,龙门书局等于就是官家垄断了经营权。若是她想要把自己写的小说出版的话,恐怕还要找些门路才行。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牧千寻对其他的那些摊子也没了什么兴趣,没走多远便听到远处遥遥的传来马蹄声还有人惊慌的叫喊声,她眉头一皱,心想道在这闹市区怎么会有人骑马呢。弹指间那马已经出现在了牧千寻的视线里,她让到一边朝着那骑马的人看过去,却意外的发现马路中间竟然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拿着风车慢慢悠悠的走着。她心里一惊,眼看着那马就要朝她踏过来,而且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也不顾青儿在身后如何惊慌的大喊就冲了过去,一把将那小女孩拽到路边。牧千寻连同那小女孩一起滚到路边,就在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人们的惊呼声和马的嘶叫声。
骑在马上的人拉稳缰绳,一怒之下一鞭子就朝牧千寻打了过来,嘴里还叫嚣着:“哪里来的野孩子惊了小爷的汗血宝马”
牧千寻条件反射性的将那小女孩护在怀里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那一记鞭子并没有落到她头上。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身前站了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那男子的白皙修长的手抓住了那鞭子牢牢的拽在手里,他朝后一使劲竟将那骑马之人从马上拉了下来。
牧千寻也顾不得多看,先是爬了起来将那小女孩扶起来掸去她身上的灰尘,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那小女孩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一言不发的愣了一会儿,随即便哇哇大哭起来。这时一个穿着蓝布碎花大褂的妇人冲了过来抱住那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喊道:“圆圆你没事吧?我买个馒头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可吓死娘了。”
小女孩依旧哇哇大哭着,那妇人见此情景也怕惹事,连忙向牧千寻道了谢便走了。、
青儿也在此时跑了过来,一脸惊慌的抓住牧千寻仔细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势。
骑马的人是齐云侯家的小侯爷齐绍文,平时仗着候府的势力骄纵嚣张惯了,整天就汇合一些王公贵族子弟在京城里胡闹。昨天皇上赏了齐云侯一匹汗血宝马,他和几个朋友约好要在城郊试马,也不顾这街上人多,直接就骑马从府里冲了出来,这一路上不知道惊吓了多少人。
齐绍文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掸去身上的灰尘,恶狠狠的瞪着手里还抓着他的鞭子的男子说道:“哪里来的大胆刁民,你知道我是谁吗?”
纪宇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把将手里的鞭子扔到他脚下,冷冷的说道:“我管你是谁。”
齐绍文本就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马上落下来而心中光火,再加上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以这种态度跟他说过话,所以此时更是恼羞成怒。他本欲动手和纪宇琛打上一架,但看样子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也就暂时忍了下来。就在这时他的几个仆从骑着马追了上来,他们见自家主子竟然一副狼狈的样子站在那里,汗血宝马正立在一边跺着后蹄,当即就从马上跳下来齐声行礼道:“主子。”
齐绍文见帮手来了,脸上滑过一丝阴险的冷笑用手指着纪宇琛道:“给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那几个仆从得令以后便围了上来,将纪宇琛围在中间。牧千寻见此情景心里一紧,只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来了。她大叫一声:“小心。”
纪宇琛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牧千寻与他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她竟对这个貌似今天才刚刚遇见的男人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一样。她还来不及回想,眼前的几个人就已经打了起来。
齐绍文的几个仆从虽然不是武功绝顶,但也算是身手不凡。但他们在纪宇琛面前却像是几只病猫一样,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纪宇琛的每一招每一式看起来带着几分凌厉的美感,更透着一股狠劲。没消多久那几个人就纷纷躺在地上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喊疼。
牧千寻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家真实的打斗场面,一时激动竟拍起手来叫好。纪宇琛拍拍手,整理了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