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来,我吓了一跳,一脸惊慌的表,别过头竟然撞上云斯王的目光,他显然是看见我多时了,我自以为藏的很好,却不知道他们早已经现了我。
皇帝爷皱起眉头:“我们大齐男儿,怎能只心系一女子,今晚你挑个妾室,来日找到她,再封为王妃,不就两全齐美了吗?哈哈哈。。。。。。。”
说完自顾自大笑了起来,高长恭深知皇上的性子,如果再拒绝必生疑虑。
他随手指着一位衣衫鲜亮的女子说道:“这位姑娘,明眸皓齿,冰肌如骨,好似仙女,请皇叔下旨,赐于侄儿,侄儿感激不尽。”
“准!”高湛重新站起来,手里高举着酒杯:“天佑我大齐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底下的一群官员跟着他重新说了一片,所有的人都举杯畅饮,此时琴声又重新响起,合着明扬月鼓更是热闹喧天。
自朱殿大宴以后,高湛连续几日都在玲珑所住的禾宫里,夜夜笙歌,已有多日未理朝政。
夜越来越深,此时皇帝爷才刚刚就寝,宫里面的烛火慢慢暗了下来。
出了宫门,我拉了拉衣领,快要入冬,天越是冷了起来,正要回经合道观,突然听到宫内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来不及多想转身又进了禾宫。
一进寝殿,见高湛摇摇晃晃的欲要倒在地上,手里拿的是一把他平时防身惯用的佩刀,他神恍惚,含糊不清的指着一旁的玲珑说道:“朕今天就要看看你这盒子里是什么宝贝?”
说完双手挥舞着劈开了玲珑手上的蓝色小木盒子,玲珑身子本是娇小,这一劈的力道让她重重的摔到在地上,桌案上的青花白瓷也跟着碎了一地。
盒子里的细末散落在空气中,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皇上小心!”我掩着鼻子奔了过去。
“不要吸气,有毒!”话声刚落,屋里就倒了两个守夜的太监和侍女。
刚进来的洪公公听到我的声音脸色大惊,大喊到:“保护皇上,快传太医!”
说完和我一起把皇上抬到了偏厅,我又转身回屋子,背起玲珑,此时已感觉头痛脑裂,整个人晕晕乎乎,我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费力的把玲珑背了出来。
太医给皇上把完脉,又去寝殿里侧头微微闻了闻,捏着鼻子跑过来战战兢兢的说道:“这是鹤丹,此毒无药可解,细末暴露在空气中,毒气虽然减轻,但皇上酒醉吸近了不少,已经进了心脉,如不把毒逼出来,必死无疑。”
什么无药可解?我忍着头痛扶起了玲珑,见她眼睛微开,皮肤惨白,呼吸不均,问她道:“你胆子可不小,解药藏在何处?”
她声音微弱,有气无力的说道:“没有解药!”
“你!”说话间,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我运气丹田,等剧痛过去,一把拉起她,狠狠的说道:“你真不想要命了,快把解药拿出来!”
她此时气弱游丝,艰难地说道:“你以为我还能活吗?”
我点了她头顶正中的神庭|岤,防止血液进入心脉,自己也运气封住了心脉。
“你倒是一心寻死,可想过他?”我在她耳旁低语:“你们的计划,原本就是以卵击石。”
我停了停继续说道:“同归于尽又如何?他的复国大业败在你手里,你心甘愿做梁国的千秋罪人?”
她听完我这翻话,艰难的坐起来说:“我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大齐皇上不在了,他就可以率领梁兵杀进北齐,复国是迟早的事。”
我冷笑道:“妇人之见,大齐皇帝都没有了,他能出得了北齐,怕是还未出宫,已经被人碎尸万段了。”
她听完我这话,就猛的一阵咳嗽,口里吐出一滩鲜红的血液。我脸色大变,撕开她的贴身薄衣,运尽身体里所有的真气,拍开她胸口的玉堂|岤,把自己这十年的内存之气,毫无保留的传输进她的身体。
006两颗解药
“皇上,你可要挺住啊!”此时皇帝爷身边的洪公公大叫起来,随后转过身朝我吼道:“你还管她死活,搜她身、看是不是藏在身上了。”
我照着他的话,双手在玲珑的身上仔细的摸了一片,什么都没有。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我自知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从来不畏惧生死,可这一刻,无能为力,我忍受着身体肤剧烈的疼痛,拼死保护着他的女人,我决不能眼看着他的挚爱死我的面前。
我强忍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抓过太医说道:“去拿晚香玉来!”
太医及时明白过来,从他的药箱里拿出几颗丹丸,我让洪公公给皇帝服下,自己吞下一颗,再给玲珑喂了一丸,我知道七天以后,所有的一切又将回到原点,若要活下去,只有解药!
我若不死,他也许还有机会-----眼前晃悠着那日监牢之内,他说:“红儿,助我复国。”
我全身酥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醒来天边已经白,我看看自己还在禾宫寝殿内,玲珑却不在身边,洪公公走到我跟前蹲下:“你醒了,太医交代,不可移动你半步,所以也只能让你躺着了!”
“皇上可好?”我急切的问到他。
“皇上已经回了禾宫,梁囯王子已经把解药拿了出来,皇上已经服下了,无大碍!”
“什么?那他人呢?”
“交给了刑部,人还在外面等着落!”
“玲珑。。。。。。”我左右找着,问着公公:“夏皇后在何处?”
“死了!”洪公公指指地上,早前的鲜血已经被清理干净,灰红的地毯上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斑斑血迹。
我一脸茫然,死了?她怎么就死了。这么容易就死了,我呆坐在原地,头脑空白,又一阵剧痛,隐约中一个身影紧贴着我的背坐了下来,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感觉到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随后一股淡淡的清香缓解了我的疼痛。
“四王爷!”洪公公起身向我身后的男子鞠着躬。
我缓过神来,正想向他行礼,但却被他喝止了。
“姐姐别动!”他轻轻点了一下我头侧左面的太阳|岤,然后拿出一根银针扎了进去。
我紧皱着眉头,他手指在我的太阳|岤轻轻的来回划动着,此时大脑清晰起来,疼痛也减轻不少。
我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半个身子却还靠在他的身上:“多谢王爷!”
说完还没来得及从他的身边移开,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无视所有人惊讶的表,大步的往殿外走去。
“姐姐中的毒并没有完全解开,最好不要行走!”他低下头,黑色的长被松松的挽起,幽黑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移动,嘴边浅浅的笑意。
出了禾宫,我清楚的看见一人——云斯王,他就站在我们的不远处,身边的带刀侍卫把他押在中间。
高长恭并没有丝毫放下我的意思,只是停下脚步,用沉默的目光看着他。
“王爷,放我下来!”我依着他小声对他说着,他却并没未松手,比起先前把我抱得更紧了。
“王爷,请放我下来!”我以为他没有听见,便重复着又说了一遍。
“长姐姐,你只吃了半颗解药,毒气还在你的体内,鹤丹不比平常毒药,它腐蚀人体,如若行走,气血混乱,会伤了姐姐!”他毫无顾忌的抱着我走到云斯王面前。
“你可是有话要说?”
云斯看了看我,眼里全是关切之意,对高长恭说道:“每日用银针点击太阳|岤数次,毒气一月之类可完全清除”
“这个小王知道!”高长恭低头看了看我,神已是不悦,对云斯说:“小王有一事不明白,既然唯独只有两颗解药,献了皇上一颗,另一颗你却一分为二,你明知道夏皇后无力回天,却为何还要给她喂了半粒?”
“我不想知道你和长姐姐的过往恩怨,只是你如今是朝廷重犯,还是离她远点,免得累及她牵连此事!”随即他脸色阴沉的向云斯王两边的侍卫怒气冲天地大声喝斥道:“还不把他带走,你们有几个脑袋?”
说完径直转身抱着我直奔鹫岭宫而去。
数日里我都未出过鹫岭宫,高长恭每天傍晚十分,准时会过来给我施针祛毒,长公主也传出话来,让我安心养伤,其他不要再过多追问。
我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大齐会将他如何处置,玲珑这一去,他必定要伤心了,想起他再无亲近之人,我又如此的恨自己,为什么就没有通天之术,我要是能救他出去,他一定会相信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当人力无法做到的事,就会依靠神力,如果我真有这些法术,当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从这个躯壳里出来。
“长御卫,鹫岭宫外公公来传,皇上大殿召见,请长御卫移步朱殿!”小侍女走进来对我低着头说到。
“知道了!” 我拿起弯刀跟了出去,眉头紧锁应道。
高洋在位时,我就被特准可以带刀进殿,此时我的身份又被高湛提拔到了二品,这几年私下里,可是为他们二人杀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人,建立了丰功伟绩,更被皇上赏识,又因为我是在长公主身边待过不短时间的人,皇上对我还算是不错,至少现在还没有要我的脑袋。
大殿里早已经人满为患,云斯一身素衣直立在殿堂中间,他面容无惧,眼神平和的直视着前方。
高湛见我,立马说道:“你和这件事可是有干系?”
我没有想到高湛会这样问我,开口道:“启禀皇上,不知道皇上问的可是中毒一事?”
高湛点头,我双手抱拳说到:“当晚婢女当值,没有保护好皇上,罪该万死!”
“这么说来,你并不知?”皇上看看云斯龙颜大怒,大声说道:“梁国罪臣,两次刺杀本国皇上,早就该斩,都是朕愚腐,错信了你,才会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说罢大手一挥:“来人,立刻拉出午门问斩,带头颅来见!”
007辗转初吻
“皇上,不可!”我急之下撒起慌来说道:“皇上体内的毒素,并没有完全清除,必须再服解药,杀了他就无人能解鹤丹了”。
见高湛脸有怀疑之色,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继续说道:“这鹤丹乃是剧毒,皇上虽然已经服下解药,但那日饮酒过多,毒气更是入了心脉,应该再多服一粒,方保来日不犯”
“传太医!”高湛是何等聪明的人,我的这番话,他半信半疑。而我见他说传太医,心里一乱,便再没了主意。
“皇上!”高长恭从一堆官员里走了出来说道:
“长御卫说的极是,我今日入殿,见皇叔面堂的神庭|岤下有污色之气,本就觉不妥,听长御卫这么一说,现才明白过来,皇叔保重龙体,不可太意了才是。”
我听他说完,眼里投去了感激之。
云斯突然大笑:“解药已经用完,我无药可解,北齐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不过昨日监牢里家姐飞书一封,请皇上详看!”
他说完从袍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洪公公呈了上去。大殿里哗然,窃窃私语:这大齐的监牢也太好进来了吧?
我不知道他又在使何计谋,只是当初他可以让玲珑,以西夏郡主的头衔被皇上封为皇后,这件事就完全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不敢小瞧。
皇上看完,脸色大变,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长途跋涉的阿扬将军未宣入殿。
“启禀皇上,邙山失守,我军已被突厥追直洛阳,请皇上立即下旨派兵支援,刻不容缓。”
皇上大惊失色,转向云斯说道:“你家姐真有兵在洛阳,你何以得知突厥入侵我北齐?”
云斯不慌不忙,抱拳说道:“如若皇上肯不念过往,放云斯回梁国,家姐三万兵马可以先行支援,任其差遣。”
家姐,他什么时候有个姐姐,难道除了玲珑,他还有别的红颜知己?
皇上举棋不定,突然又转向我说道:“你收拾收拾,立刻和阿扬将军去趟洛阳!”
“皇上,长御卫也中了鹤丹毒,侄臣愿意带兵出征,为北齐解燃眉之急。”高长恭急忙说道
“你?”皇上看看他说道:“肃儿能带兵出征,固然是好,只是。。。。。。”
话未完,高长恭便说道:“皇上,侄臣自知长相太过阴柔,难以服众,但侄臣有一副面容狰狞的面具,请皇叔准侄臣出征,侄臣誓将突厥凶奴赶出洛阳,保我北齐平安。”
“好,朕准奏!”说完又对云斯说道:“朕暂且放过你,不过你不能回梁国,你就留在北齐给我制解药,只要你和你家姐能真心臣服北齐,朕保证有一日送你们团聚。”
我此时看着高长恭,他也正在注视着我,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秀丽,明澈的眼睛里,好似冬季里的一抹温婉阳光暖暖的照进我的心里。
出了大殿再三犹豫,决定还是不要回去鹫岭宫,于是独自一人向南园经合道观走去。
“长姐姐留步!”高长恭跟着我出了大殿。
“长姐姐,你毒气未除,千万要小心,不要落下病根!”他和我对立而站,眼里温柔无限,那脸上俊美的容颜,犹如天上的神人一般,让人恍惚在梦里,感觉他都不是那么的真实。
“多谢王爷惦记着,奴婢已经好多了!”
“我已经吩咐了下去,太医署钟太医是长公主信赖之人,由他每日给你施针,只要再坚持个十天半月,姐姐体内的污气就可以完全清除了!”
我眼里流露出了感激,他心思周密,把一切都替我安排得稳稳妥妥,明白人一眼就应该看的出来,他对我并非一般的姐弟之,更何况那日皇上朱殿宴客,他说他已经中意了一人。
小时候和他一起在长公主身边呆过的也就只有我,当年初初看到他时,的确是他的美貌吓到了,但全然没有对他有过半分的男女之,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让我在心里对他也有了些许的感动。
“四王爷,此去洛阳,也要多加小心”
他抿嘴一笑:“姐姐说话到底还是生疏了,真怀念小时候啊!"他故意对我挤眉弄眼,面容搞笑,那天真,顽皮的样子还真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时他却停了下来看着我,时间仿佛静止,就在一瞬间他将我揽在怀里,一股炽热的气息扑了过来,他微微附下身来,两片嘴唇在我的唇上辗转撕磨着,我脸色大惊,暗中使力挣扎,奈何他力气大的惊人,他呼吸急促,温润炙热的唇紧紧压迫着我,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我的胸口渐渐烫,莫名的不安让我心跳加快。
“你、干什么?”我恼羞成怒,艰难地举起右手,一掌拍在他的胸口,一不小心动了真气,全身气血倒流。我猛力推开他,转过身去吐了一地鲜血。
他大惊失色,即刻运气封住我胸口的玉堂|岤,又拔下隐藏在头里的银针对着我的太阳|岤稳稳的扎了进去!
片刻后,我慢慢恢复过来。
“都怪我不好,一时忘记了姐姐还在养病之中。。。。。。”他特意说了“养病”二字。
我看着他,也无力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来了一位侍女对高长恭禀告道:“主上,夫人得知主上要出征洛阳,特意叫奴才给主上送来衣襟冠带,东西已经装好箱子,在宫外马车上!”
高长恭一脸阴沉,见我在,也并未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挥手让侍女下去。
我倒忘记了他已经纳了妾,不知为何整个人此刻好像笼罩在了一股淡淡的忧伤里。
“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
“王爷为何要解释?”我笑笑,并不以为然。
“长姐姐!”他靠近我,精美的五官在秋日的阳光里闪动着光芒:“无论高长恭身边以后有多少女人,只请姐姐记住一件事!”
他轻轻转过我的头,让我的目光和他的眼睛接触,然后附身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肃儿只爱你一人!”
说完放开我大步向宫外走去!
008奈何薄情
深秋的北齐,此时已然是一副冬天的样子了,天空昏暗不清,空气里刺骨的寒风卷起掉落在地上的树叶,盘旋在半空中,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我站在御花园的湖边,孤独的望着这眼前的景色,心里不觉悲凉起来:
天不老,
难绝!
心似双丝网,
中有千千结。。。。。。
在云斯的心里面,我只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苟且偷生的北齐杀手,他对我产生的好感,也仅仅是因为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从未相知相识,又何来的爱意?
我想到此处,两眼红,无声息的流下了一行热泪。
高长恭此去洛阳已有半月,我每天坚持施针,体内的鹤丹已经清除得所剩无几了!
云斯被皇上下旨安置在了太医署宣徽院,钟太医每日来为我祛毒,我必闲聊几句。偶尔会向他问问解药的进展,以便打听云斯的消息,得知云斯在太医属,每日都要在下仕们的监控下,细心配置解药。
也罢,只要人活着,总是会有希望的一天!
长公主平时喜欢住在自己的元安宫,很少去鹫岭宫住,只有夏季暑热之时才会去小住一段时间,元安宫本就离太医署不远。我有时也会跟随钟太医去瞧瞧、所以每次路过,都想进去向她请安,可是深知她老人家远离世俗,喜欢独处,实在不敢贸然去打扰了她的清闲。
今次路过,我见宫里人声吵杂,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子的哭泣之声,于是便找来一个门口的守卫问道:“里面可曾生什么事?”
“禀长御卫,今早纬王爷的四王妃带小王爷路过御花园的湖边,一时贪玩,不慎掉落湖里,待人赶到救起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谁在里面哭泣?”
“哭泣的正是四王妃!”
我大步踏进元安宫,只见一年轻女子依偎在长公主膝下,她面容憔悴,梨花带泪,整个人全然没了精神,对长公主说着:“祖奶奶,你可知邡儿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才三年我们母子就阴阳相隔,我的命为什么就那么苦?”
长公主神悲哀,满头的银色白显得她越苍老了,只听她说道:“事已生,你也不比再伤心难过,好好大葬了邡儿,让他能早点入土为安!”
“长公主!”我轻轻唤着她。
“红儿,是你,你的伤可曾好了?”她看见我脸色好转,开心不少,对我挥手说道:“来,让我看看你”
我走近她,她一脸关切地问道“毒气可都清除干净了?”
“已经都好了,长公主不必担心!”我躬身施礼。
一旁的四王妃打量着我,见我并为向长公主行宫中之礼,又见我们语亲密,一时半会也猜不准我和长公主的关系,尴尬地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说道:“祖奶奶,那我就先回去了,纬王爷那里,您可是要帮我多担待一些啊!”
“去吧,纬儿那里,我自是会替你说话,好好安葬了邡儿,来人,送纬王妃回府!”
我虽然在皇宫里行走,可从未和嫔妃女眷们有过密切接触。在这深宫大院里,男人的世界,虽然是刀光剑影,但还算是明明白白的,而女人敏感,嫉妒,猜忌,她们的伎俩比起这些要可怕许多,往往不动深色就可以要了你的命,等你明白过来,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待纬王妃走后,长公主拉我坐下,一脸慈祥的看着我说道:“为何不回鹫岭宫住,你可知道最好的养伤之地就是鹫岭宫?”
“长公主,为何鹫岭宫每日都是重宾把守,出入都要手谕!”我一脸疑惑。
她叹口气说道:“鹫岭宫是肃儿父亲当年还是王爷时,被皇上特许为肃儿的母亲修建的,那时正是梁国,西魏,大周三国合谋进攻我北齐,全国都在打仗,肃儿的母亲生他弟弟难产死在鹫岭宫,皇上认为不吉利,命人拆掉鹫岭。我看肃儿小又可怜,就把鹫岭宫要了来,他小时候住了一年半载,后来又随我到了元安宫,三年前又被禁足在兰陵府,没有召见不给进宫,他心里早已经有根刺,如今他重兵防守,也是终究不放心皇上啊。”
我突然想起那日,在鹫岭宫里他对太监的残酷,几句话就断了他的舌头,原来还有这些道理在里面。他是不允许皇上的人玷污了那里,想必在他心里,鹫岭宫是多么神圣的地方,鹫岭宫是他对母亲和未出生弟弟最珍贵的记忆。
我对他又多了些怜悯,心里期盼他胜利凯旋:高长恭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在太医署的御药房里,我和云斯终于相见,皇上今日聚集官员在朱殿里讨论突厥进攻洛阳一事,我慌编了个理由跑了出来,潜进了御药房,支开了下仕们,争取多一点时间和云斯能说上几句话。
“红儿!”云斯把药放在我手里说道:“左边用檀木盒子装的是鹤丹,千万不要打开,右边的才是解药!”
我拿起右边粉红色的解药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微微有姜花的味道。
“今晚纬王爷会入宫面圣,他儿子前几天刚死,已过了头七,明早就会出殡!”我看了看云斯,把我身上皇帝亲自撰写的手谕给他说道:“你今晚子时,拿我手谕去南园的经合道观里等我,我会设法带你出宫,助你潜入殡仪队伍里明早出城,我已经安排好了,出了城自然会有人接应你!”
“我要你和我一起走!”眼前的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能走”我望着他说道:“我要去帮你杀了高洋,玲珑不可以做到的,我可以!”
他抱紧我:“你是杀不了他的,就如你所说,北齐总有皇帝,不是他还会有别人!”
他在我耳边小声低语道:“你跟我去洛阳,高长恭带走了两万精骑,现与突厥在洛阳生死厮杀,我们只要去洛阳和皇姐汇合,堵死高长恭后路,前有突厥,他必死无疑,到时我们再率梁兵一起杀回来,一举歼灭北齐,阔展我梁国疆土,报仇复国!”
009野心渐露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并未觉我脸上的变化,只是感觉出了我身体的不适:“你怎么了?”
原来我一脸惊慌失措,都被他瞧在了眼里,只听他说道:“你难道不愿意吗?”
我听完他这一席话,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的心思:“你为什么要灭了北齐?你要复国只要回梁国便是!”
“你当初为什么跟我回来?杀你父王的是高澄,他已经死了,你要杀高湛我一定会帮你,哪怕要了我的命,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让北齐的黎民百姓去遭受这一切?”我疾厉色的说道:“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的狼子野心!”
“狼子野心?”他重复着我的话,嘴角轻蔑,轻笑一声说道:“自古以来,没有不想做皇上的王爷!”
他转过身去,手里把玩着三脚架上的碧玉青花瓷继续说道:“高湛生性残忍,酗酒爆裂,齐国的百姓早已经是人心惶惶,我灭北齐国,也是人心所向,理所当然的事。”
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把鹤丹揣在身上打开窗子一个健步跳了出去:“记住,我在道观等你!”
说完消失在他的面前。。。。。。
夜晚,黑黑的天空划开一条白线,震耳欲聋的雷击劈地而来,倾盆大雨好像毒蛇猛兽般袭击着大地。
“都快入冬了还这么大的雨!”我嘴里喃喃自语。
洪公公也望了望窗外说道:“看这样子,怕是一时半回停不下来!”
“纬王爷还没走?”
“和皇上聊着呢,这么大的雨他也走不了。”洪公公整理起茶水点心:“对了,解药已经研制好了!”
“是吗?在哪里?”我问着他。
洪公公拿出一个檀木盒子说道:“在里面!”
我大惊,拿过盒子看见里面是粉红色的药丸才放下心来,对洪公公说道:“那我去献给皇上?”
“不急,太医属的人还没有来,这药是要当着皇上的面,试过才可以给皇上用的!”
“那我给皇上试药!”说完我急忙拿起盒子进了皇上的御书房。
皇上和纬王爷正聊着,只听见纬王说道:“父皇,儿臣的小妾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儿臣还要她又何用?明日邡儿下葬,她跟着也就别回来了!”
只字片语片间一股邪恶之气流露出来。
我双手捧着檀木盒子走到皇上面前说道:“皇上,解药已经研制好了!”
皇上听我一说,马上起身,从我手里拿过盒子看了看,又放回我手上:“这是解药?怎么和玲珑上次手上的那个一样?“
他龙颜大怒,拍着桌子对我厉声的说道:“说,你们可是一伙,是又想要朕的命吗?”
我马上跪下,打开盒子,他只是想试探我,原本没有怎么在意,可见我如此,脸色大惊,反应过来捂着嘴巴大叫:“有刺客,御卫兵护驾!”
纬王一听也照着皇上的样捂着口鼻连退几步,好像生怕被鹤丹一起毒倒似的。
“皇上,你看!”我拿起一粒放进嘴里,吞了下去,打开嘴巴给他瞧个干净。
叫声惊动了门卫,一排御卫军冲了进来,不过皇上见我如此,脸色又和缓了一些,对我说道:“给朕拿过来!”
我应声上去,给了他一颗,他见我无恙,也放进嘴巴里吞了下去。
此时外面雷声震耳,雨势更是汹涌隔着窗户传到耳朵里,人难免有点忐忑,书房里皇上挥挥手示意我起来。
我转身起来,见门外站着雪皇妃,一时愣了一下,心里想她来干什么?
雪皇妃身子轻盈,走到皇上面前微微弯腰鞠躬叫道:“皇上,臣妾见近日天气渐渐严寒,怕皇上的腿病又犯了,见太医属用鸡血藤泡制了防风的米酒,就要了一碗给皇上送了过来!”
“皇妃叫奴才送来便是,实在不必自己冒雨前来!”说完扶起她又对书房里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人包括纬王听了都退出了书房,我也跟了出去,此时外面的大雨滂沱,早已经把皇宫洗了个干净,气氛阴森,让人心神不宁。
我心里只有云斯,丝毫没有迟疑,向经合道观飞奔而去!
送云斯到宫外,雨渐渐小了起来,我停下脚步!
“红儿,还记得当年我随我皇叔第一次来大齐吗?”身旁的男子突然问到。
我点点头:“记得!”
“当年从水里救你出来,见你一身鞭痕,身体肤尽没有一处地方完整!”他看着我说道:“你当时两眼呆,神恍惚,还不停的说放我出去!”
我被他提醒,仿佛又回到了那年:
“皇上,这女子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就请皇上放过她吧?”一个清瘦的少年约十二三岁,指着地上和他看起来差不多的女子正说着。
“皇上怎么可以放过她,她打碎了我的七彩水玉手镯,那可是云南进贡的上品,至此一件,不杀了她难解我心头之恨!”旁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也指着地上的她说到。
“碎玉可以镶好,你把她打成这样,还丢下盐池,这未免也太过残忍了?”那少年转回微弯身子对大殿的皇上说道:“在梁国就听人说过,大齐皇上仁慈刚正,清廉率直,怎么和一个弱女子叫上劲了?”
“斯儿不得无礼!”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梁国京王爷训斥到。
“好了!”龙椅上的皇上站起来说:“此事就此作罢,这女子身上倒有一股顽劣之气,朕倒是欣赏,回去叫长公主好好管教,将来必有出息。”
。。。。。。
“红儿!”云斯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想什么呢?”
我晃过神,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是云南纳西族人,我当年贩毒,被刑警追捕,在玉龙雪山上拼死一跳,本以为罪孽深重,死了干净,一醒来自己却在一个五岁孩童身上。长公主在一次回宫的路上,看到我一人孤苦伶仃,就把我带回宫里,我偷了青公主的手镯,只是因为那里面曾经出过一种奇特的光芒,让我灵魂出窍过一次,我以为可以回到自己的时代,可是强夺之中打烂了手镯、终究是回不去了!”
010泪下心间
他听我的话并没有惊奇说道:“天地玄幻奇妙,本就无奇不有,红儿,这也许是老天爷的意思,你既然来了,就跟我去洛阳,助我皇姐把高长恭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不!”我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觉得胸口一股剧烈疼痛。
“你怎么了?”他扶住我问道:“你是不是吃了解药?”
“你吃了洪公公给皇上的解药?”他又重复问着我,我点头,他立马给我输通经脉。
我问道:“那难道不是解药?”
“鹤丹早已经无药可解,唯独的两颗先前已经给你们了,你吃的是断谷草”他扶我坐下“不碍事,这毒很好解!”
突然身边一个人影闪过!
“雪皇妃?”我叫出声音来,一脸的不解。
她向我走来对云斯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皇姐,事怎么样了?”
皇姐,我听得莫名其妙!
“高湛已经喝了,明日就是他的忌日!”
“什么?”我看着云斯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斯娓娓道来:“雪皇妃是我一母所生的姐姐,那年母后随父王去西魏,在路上突遇大风袭击,母后多日劳累生疾,动了胎气,七个月便生下了一对双生子,本是早产难以养活,可是遇上西魏臣相,他精通医术手段高明,竟也救了母后和皇姐,父王感激他、就送了一个给臣相,就是现在的雪皇妃。”
云斯停了停继续说道:“当年父王和东魏,大周一齐进攻北齐,被高欢之子高澄偷袭中了箭毒,三日受尽削骨之痛,终没能清除,折磨而死。”
说到此处他神哀伤:“眼看梁国被灭亡,我们誓要报仇,皇姐在臣相的帮助下顺利进了北齐宫,还未是皇妃之时献计让兰京杀了高澄,玲珑和我被你们追杀回梁国。本想就此算了,可高湛登基以来,北齐百姓无不叫苦连天,我转念一想和你回了北齐,刺杀高湛,可他生性多疑,我们一直都没有机会。你在朱殿帮我解围,正好给了我这一计,断谷草药毒性温和,可是一遇鸡雪藤就会变本加厉,剧毒无比,不下于鹤丹!”
我听完终于明白他为何可以让玲珑那么段时间之类就被封为皇后,终于明白他可以上了断头台却依然完好无损,原来这一切都在他们的安排之中,更本就不需要我,而我却是个傻子一样,自以为可以帮他,我太高估了自己,终是小瞧了他。
“红儿,跟我去洛阳,大皇姐在那里等我们,杀了高长恭,我们再杀回来!”
“不,我要回宫去。”我转过身子,朝皇宫里跑去,云斯追上我,点了我的|岤位。
“你不能回去了,高湛一死你脱不了干系,红儿,我不能让你去送死!”他抱着我飞身跃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匹对雪皇妃说道:“皇姐小心,等我们回来!”
说完快马加鞭向城外跑去。。。。。。
洛阳城,城外十公里处的小石镇,百姓聚集,流离失所,新的难民不断从城里涌出来,我和云斯彻夜未眠的赶路,中途又换了好几次马匹,终于来到这里,看到这副景象,心里难免担心起来:高长恭难道战败,洛阳失守了!
“北齐军这一仗打的可真是及时,突厥再凶狠也被逼回到了邙山,现在北齐军整军待,准备明日追杀他们!”
我见路边的人群里有人在议论这场战事,便让马慢了下来,认真的听着。
“带头的将军可神了,听说他以一敌百,英勇善战,杀敌从不手软,刀刀毙命,没有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什么将军?人家可是王爷。。。。。不过就是看不清样貌,带着个狰狞的面具来回冲杀,将几万突厥人杀得血流成河!啧啧,了不起啊!”
“那是咱齐国的兰陵王,据说长相秀美绝伦,可惜咱普通老百姓是没有福分能够一睹他的风采!但听军营里的人说,他长得比京城里最美的女人还要好看呢?”
“你就胡说吧?哪有男人比女人还好看?我倒是听说这王爷长得十分丑恶,只能以面具遮脸,也不知道是与不是?”
“真要长得丑恶,还带面具干什么?肯定是俊美异常,所以才遮掩住的!”
听到众人争论,我心里总算放下心来,一挥鞭,顾不上后面的云斯,快马加鞭的向洛阳城跑去。
来到高墙外,见城门已关,心想高长恭夺回了洛阳,应该也要整顿一翻,本想离去,但不想云斯下马走到我马前说道:“高长恭长相阴柔,男生女相,本以为他就是个骄纵的王爷,没想到他貌柔心强,两万兵骑竟也可以反过来追杀突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