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可除了傲气之外,眼前的女人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女人最大的武器……“柔弱”都不懂得伪装,为什么徐磊看上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徐磊的眼中偏偏没有自己的存在?
“我讨厌你,讨厌死了!”
郁积多年的怨恨,如今天并爆发出来。她得不到的人,谁也别想抢走。
顾茵茵那张讨厌的脸庞在眼前晃动,好极了,她说徐磊喜欢她是吧。如果那上头画了花,徐磊还会喜欢吗?
发出咯咯的冷笑声,芙蓉格格倏地扬起手上的软鞭,服看就要抽下。
“格格请自重。”徐磊从门外飞掠入堂,揽着顾茵茵的纤腰转个圈,避开软鞭的威协。
“为什么要救她?”她大声地狂啸。
“格格没有资格伤害无辜的人。”
牢牢护着惊魂未定的人儿,徐磊眼中流露出难得的柔情,说出口的话依然清清冷冷。
恨呵,他竟然如此地维护那个女人,筒直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无辜?哈哈哈,你伤害了我,为什么我不能伤害别人?”
昂起头,他正视着她的眼神,“如果格格伤害当真来自我,就请把矛头向我吧。”
“我懂了!你等着瞧,我会把今日所受的屈辱一并讨回来。”用力甩着披风,带着满脸怒气,芙蓉格格转身离开。
“哇,好凶喔,京城里的格格、小姐们都这么无法无天吗?难怪你宁可选择乡野村姑哩。”
一样都是人,她拽个二五八万的,到底凭什么呀!目睹整个过程的顾茵茵咋舌。
“你没事吧?”他关心地问。
“还好啦。”她摸摸依然红肿的脸颊,“反正我的脸皮厚,已经不疼了。”
徐磊心疼地看着她,心知事情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就结束。
第八章
不甘心啊!明明是众人捧在手心上呵护的珍宝,怎堪受到委屈和羞辱,特别是在别的女人面前。
芙蓉格格恨恨地咬着唇,无法相信徐磊居然在平民百姓的面前让自己失了面子,内心更加恼火。
“驾!跑快点!”重重地抽着马鞭,驾驭骏马,依旧无法平息她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火。
该死的顾茵茵,该死的徐磊,该死的人们,全都去死吧!
疾行的马匹直到飞奔至山丘上才停止,她下了马,手上的鞭子却用力地抽动地上的花草。
“什么事让姑娘生气?”突然间,一个含笑的声音传出。
“大胆狂徒,居然躲在暗处,要是惊动本格格的话,铁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回过头怒叱。
“唉,才短短数日未见,居然连哥哥的声音都认不出来。”树林后面走出胤祯。
“四哥。”她惊喜地叫着,“怎么会是你?”
“特地为了来找你呀。”
“我才不会回去。”她转过头,“别逼我。”
“四哥的话不听,难道要皇阿玛亲自出马吗?”
“皇阿玛也出宫?”她吃惊地问,左右东张西望开始感到心慌,“在哪里?皇阿玛人呢?”
“害怕了?别担心,没那么快到,我先来跟你说一声。”他安抚着她。
“这就好。”她松口气。
“对了,你方才为何事生气,有四哥撑腰,你大可放心地说出来。”胤祯好奇地问。
“还不是徐磊那个家伙。”芙蓉格格又恢复恼怒的表情,她恨恨地说,“自以为受尽皇阿玛的宠爱,完全没将我摆在眼中,你说气不气人。”
徐磊?!果然也在此地。他心事一转,表面上仍不动声色。
“他做了什么惹你生气?”
“哼,他居然看上一个寻常女子,更无礼的是还放任她欺负我。”她重重地跺脚,“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忍下去,”
“好个无礼之徒,欺负我们爱新觉罗家的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他替她出气,“放心,四阿哥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不!”,芙蓉格格摇摇头,“我不想让他讨厌我。”
“芙蓉,从以前到现在的曲意承欢,你有得到徐爷善意的回应吗?”看着那张落寞的小脸,胤桢更在火上加油,“四哥早以前就想告诉你,身为爱新觉罗家的一份子,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骨气不能丧失,特别是针对某些不长眼、自命清高的汉人?”
“可是皇阿玛总是谆谆告诫咱们,汉人人数众多,咱们满人人少,要学会和汉人和平相处,才能创造满清的盛世啊!”她有些迟疑,“咱们入主中土,毕竟还是短时间,怎么能打破和汉人之间的和谐呢?”
“哼,皇阿玛高居天子之位,很多事情都被那些汉人大臣所蒙蔽。看看今天你所受到的委屈,都因为汉人没将我们放在眼底。将来我若登上……”他顿了顿,“总之你听清楚,快点把徐磊忘掉,放胆地报复他对你无礼的所做所为,如此一来,他才会真正明白,天下掌握在我们爱新觉罗家的手中,无论是谁,都没有反抗的权利。”
“四哥……”
“怎么,你不想报仇吗?不想看见徐磊匍匐在你脚上求饶的情景吗?”用斜斜的眼角看着她内心挣扎的模样,他再次诱惑着,“芙蓉,想清楚喔,无论花多少时间,徐磊都无法为你所有,倒不如干脆毁了他,胜过让给其他女子。”
是啊,就算得不到徐磊的爱情,至少她可以用其他方式挽回受伤的自尊,她可个格格呀。
在大清国中,任何满人主子都有差遗汉人奴才的权利,而她这个皇帝的跟前最受宠的女儿,当然更能够践踏徐磊的自尊,拿他当狗使唤,不管徐磊有多么优秀,到最后还是无法忤逆皇上的命令,哈哈哈!
终于,内心的复仇之火战胜理智,她抬起头,“四哥,你说得没错,既然我得不到他,谁也别想得到。”
“好,这才是我的好妹子。”他称赞道。
正中他心!徐磊向来只和十四阿哥亲近,在朝纲之上亦阻挠他所提出用兵之计,让皇阿玛对自己的观感大坏。就连他曾经多次纡尊降贵地想延揽为已所有用,使尽各种威协的利诱手段都无法得手。如今正好借助芙蓉之手,他会彻底让徐磊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只是,我该怎么做才好?”
“我会帮助你的。”胤桢的眼中射出阴狠的光芒,“你先回去,别跟任何人提起关于我的事,然后明天傍晚再来此地,我会想出万全的方法,讨回你过去所受的委屈。”
“谢谢四哥。”她终于展开笑颜,“还有,我要徐磊和顾茵茵两个人都活在炼狱中,永世不得翻身。”
顺她者生,逆她者亡,天底下只有芙蓉格格不想要的,没有谁能拒绝她。
“好痛啊!”
“喂,小声点!”
“拜托!”在黑暗中被绑架,头上被套着麻袋,再蓬地一声被扔在马车上,顾茵茵不禁失声大叫,“你好歹也小心点。”
“臭婆娘给我安静点,否则让你吃拳头,哈,既然落在我的手上,就乖乖地听话,别大声嚷嚷。”
为了抓人,受雇的阿强和小柳受尽她的花拳绣腿,着实费了一番工夫才得以达成。
趁着喜字鸳鸯楼进行年终清扫时,茵茵独自到柴房中打扫,没有人跟在旁边,恰巧给他们可趁之机。
“真是凶悍的婆娘,谁要是娶了她,包管没好日子过。”小柳摇摇头,脸上的抓痕依然殷红。
“就是说呀!”
“喂,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边?”
“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现在最好安静点,否则我会喂你吃蒙汗|药的。”带头的阿强耍狠道。
虽然内心害怕,但怒火更高涨,顾茵茵大声地说话,“大清国的土地上,百姓安居乐业,官府们有为有守,现下居然发生绑架事件,莫非你们活得不耐烦。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们最好当心点,现在放了我,还可以当没那回事。要是日后被抓到,只有斩首示众一途。”
“阿强,她说得是真的吗?”小柳害怕地问,“我们绑了人,万一被抓到,会被判死罪吗?”
“放心,我有免死金牌的保护。”阿强得意洋洋地地拿出信物,像炫耀宝藏。“当初付钱给我的那个姑娘给的,看起来气势非凡,应该没问题。你别被那个婆娘的话给吓着。”
老实说,阿强只是虚张声势,心中和小柳一样的惶恐,战火持续多年,百姓民不聊生,为了让百姓们有机会休养生息,大清律令甚为严谨,胆敢破坏法令者,下场十分悲惨。
看过几个例子后,他也心知肚明,害怕自己变成绞架上的无名尸。但看在黄橙橙的金无宝份上,只要干完这一票日后就可以金盆洗手,远走他乡,逍遥后半辈子了。
“那姑娘……”小柳吞口水,“没问题吧?”
“放心!”他眼睛一亮,“瞧,人就在前头。”
在漆黑的树林中,穿着昂贵服饰的一男一女,正在前方,等着马车的靠近。
“姑娘,你交代的事情,小的都帮你办好了。”涎着笑脸,阿强必恭必敬地下马,“人就在这里头。”
芙蓉格格冷冷地问:“没损伤吧。”
“当然,完全如你交代的。”
“好。”她偏过头,“四哥,多谢。”
“你可以把人带走了。”胤桢阴沉的笑脸出现在两人面前,“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麻烦四哥。”带着猎物,她心满意足地离开。
“姑娘,我们当初谈好的条件……”阿强着急地开口。
“放心吧,我会替她把所有的欠款付清。”胤桢等马车走远,才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是阿强,他是小柳”阿强介绍着,“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你们不配问我的名字。”隐藏在袖中的手开始运功,脸上依然带着笑意,转瞬间已经挥手击向两人的胸前,“只要知道未来的天子亲自送你们上路,在黄泉路上行走时,千万别把荣宠忘记。”
“啊!”闷哼一声,两个人还来不及错愕,已经没了气息。
“傻瓜,我怎么能让丑陋的记录留下,将来会坏事的。”掏出怀中的白绢,胤桢仔细地擦手,然后将它抛弃于旁。“你们只能怪自己贪心,天底下岂有白吃的午餐。”
“茵茵姐不见了!”纪百合慌慌张张地跑到大厅前,对着徐磊哭。“天色已经暗了,我打算去请她吃饭,谁知道……”
“她会不会到柴房呢?”大牛懒懒地回答,“每回都这样,她最懂得偷懒,把繁重的工作交给别人。”
“没有,我去过那边,根本没有人。”她拼命地摇头,“水仙和小柏也到处寻过,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或者她到别人家串门子,打算招来生意。”关引川猜。
“最近她老是嫌有太多闲人在此,会吃垮她的。”
“我就在后院打扫,茵茵姐若要出门,会事先知会我一声,而且,我还在柴房发现这个东西……”纪百合从怀中拿出一支发簪,正是顾茵茵平素戴在头上的那支。
徐磊一语不发,抓起她手上的发簪就往外冲。
“等等,你打算去哪里?”关引川问道。
“去找芙蓉格格问个明白。”他头也不回地说。
“没用的。”关引川摇摇头,“去了只是白去。”
“为什么?”他陡然停下来。
“因为芙蓉三天前就离开此地。”关引川叹口气,“否则方才不用等到百合开口,我早就先想到芙蓉头上。”
“既然如此,茵茵究竟会跑到哪里?”徐磊焦急地问,“大牛,还有什么地方她可能会去吗?”
大牛也没有主张,“她不可能跑到太远地地方,或许只是出去走走,我们先等看看吧。”
“现在也只能如此。”
“我还是先到洞庭湖的四周找找,百合姐弟就先留在喜字鸳鸯楼中,万一茵茵回来,才不会纳闷怎么楼里没人。”他开始发号施令。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去问看看吧。”关引川站起身来。
“十四阿哥……”
关引川伸出食指摇摇,“在这里,我只是关引川,发生什么事,我当然无法置之度外。”
“谢谢!”徐磊感激地说。
“等人找到再谢吧。”他率先离开。
时间不知经过多久,等顾茵茵张开眼看见光线时,却发现手脚都被牢牢地捆绑着。
“终于醒了。”芙蓉格格冷笑地说,“可让本格格久等。”
“放开我!”在马车上听到那两人的对话时,顾茵茵大约心里有数,除了芙蓉格格外,没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煽动旁人做歹事。
“天子犯法,与庶民伺罪,格格应该心知肚明。”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本格格会让你心知肚明的。”她啐了口,“来人啊,把她带近点。”
“跪下!”
被硬压到前方,顾茵茵依旧努力地挣扎。“放开我!”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我没罪。”
“危言耸听,让朝廷命官跟着你团团转,将国家社稷的大事抛于脑后,顾茵茵,你还敢自称无罪!”她用力拍着桌子。
“得不到阿磊的心,是格格无能,现在却要将这样的过错推到无辜的旁人身上。”顾茵茵高高地抬起头,“原来大清国的皇家子孙只是虚有其表,根本无法服人。”
“来人,掌嘴!”被说中心事,荚蓉格格心羞成怒,“给我重重地赏二十个耳光。”
啪啪的声响在空间回荡,顾茵茵始终咬着牙,忍痛地不发一语。
她不认输的,坚决不在芙蓉格格面前喊疼,不在她的面前示弱,否则只会更助长她残酷的气焰,
等到酷刑终于完毕,芙蓉格格满囊地看看她已经肿起的脸颊,“啧,好可怕的光景,若让徐磊看见,他会说什么话呢?”
“放心吧,无论阿磊说什么,就是不会向你屈服。”顾茵茵恨恨地看着她,就算会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大胆刁民,死到临头还嘴硬!”
芙蓉格格拔高音调,“你以为现在跟谁说话,若自己不知道身分,我会让你明白的。汉人是我们满人统治下的次等人,没有权利跟我讲道理。”
“身分?呵呵,你拿格格的头衔来压人,为了莫须有的罪名,传出去之后,天下人都将明白,大清的皇室原来根本没把我们汉人当人看待。”虽是个生意人。但她的傲骨仍在最紧要的关头展现。
“来人,再给我掌嘴!”
虽然从小生长在寻常人家中,但顾茵茵何受过此等折磨,几个时辰下来,神智已经开始涣散,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
“启禀格格,依属下看若再打下去,恐怕她会撑不住的。”面对倔强的她。连负责动手的土兵也开始感到害怕,“而且传出去的话,将有伤皇上的尊严,请格格手下留情。”
“没用的东西!”芙蓉格格愤愤地开口骂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我同样都是人,为什么要苦苦相逼?”已经濒临昏厥的边缘,即使双手被缚于身后,顾茵茵仍旧拼命挣扎,只是经过长时间的折磨下来,她早已经无力移动分毫。
“不一样的,你只是个贱民,今天我要杀要剐没人敢阻止。”她抑头大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太过分了!”
“真可惜,就怨你没有一个当皇帝的爹吧!”她突然眯起眼,“不过,我倒是有个条件,能放你一条生路。”
她干脆回答,“我拒绝。”
“你……”按捺下心中的怒火,虽然恨徐磊,但她想要的东西,非得要得到手才行。“算了,本格格就网开一面,不去计较你过去的种种,只要你肯放开徐磊,所有的恩怨咱们就一笔勾销。”
“为什么非要他不可?”
“只要徐磊看上眼,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乖乖地离开他,我会让你回到从前的日子,从此不相见。”悠闲地坐在位子上看戏的芙蓉格格此时笑开怀。“你懂了吧。“
“我无法理解。”
她摇摇头,“格格乃千金之躯,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手到擒来,何独钟情于阿磊。”
“这是我的事,毋需你管。”芙蓉格格恢复凶恶的表情,嗜血的眼中充满杀机。
“若是你胆敢不允,那千万记住我今天的承诺。下一次,你最好向上天祈祷,保佑别让我再次逮到任何与你有关的人,否则的话,我保证你没机会再听到他们的声音。”
她疯了!顾茵茵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没有人会拿别人的生命当游戏筹码,完全不予尊重的。但眼前的芙蓉格格说的是真心话,若是她不同意,只怕……
“考虑清楚啊,我的交易只此一次,别不见棺材不掉泪。”她的威协明明白白地摆在跟前,“纪家三姐弟,你倒是说说看,哪一个比较适合先拿来应验我的承诺呢?”
顾茵茵当然想拒绝,但是身为孤女的她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却无法不替纪百合姐弟设想。
为什么老天爷要给她这样的考验?
为什么在大清国中,连点正义公理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啊?
昂首问苍天,可惜苍天无眼,将百姓的苦楚全置于身后,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屈服而已。
“格格不怕将来阿磊知道真相?”她死气沉沉地问。
“何惧之有?”芙蓉格格知道胜利就在眼前,态度更加猖狂,有皇阿玛在,谁敢不从。
“公道自在人心,就算百年之后,格格难道不怕落个恶名?”
“无所谓,我要的只是现在。”
“好,你赢了。”
说完之后,已经用尽气力的茵茵终于晕了过去,只留下意气风发的芙蓉格格品尝自己的胜利。
“有刺客!”
自从顾茵茵失踪后;徐磊总是在外头奔波,急着想早点找到人。而大牛就被留守在店铺中,暗自在喜字鸳鸯楼巡视等待有心人找上门,同时负责维护其他人的安危。
果然,今夜月黑风高,正是有心之徒下手的好时机。
在黑暗中听到声响,大牛察觉到关引川房间中似乎有些问题,因此连忙点亮灯,冲进去帮忙。
来人只有一个,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眼,身上着黑衣,矫健敏捷的身手眼看已经逼得关引川节节败退。虽然看到有人进来,似乎不以为意,依旧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打斗上。
被打中一拳后,唇角渗出血丝,关引川遇到旁边,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你是……”
“废话少说,快点来送死吧!”黑衣人举起亮晃晃的大刀,每个招式都欲封喉见血。
“我来帮忙。”挥手挡去他的刀,大牛想插手帮忙。
“无妨!”关引川伸手拦阻。
“没用的家伙,今天暂且饶你一命,下次就这么好狗运。”黑衣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快追!”
“不用了。”关引川再次拦下他。
“为什么?”大牛气急败坏地询问,“我可以追到人的。”
“追到又如何?”颓然坐在椅子上,他疲倦地问。
一时之间为了语塞,大牛支吾半天,终于挤出话来,“总之,先把那名刺客送官查办,说不定能找出茵茵的下落。”
“他跟茵茵无关。”
“他怎么知道?”大牛不以为然,“除非……你认识他?”
苦涩地笑了笑,是呀,他当然认得,所以才会感到震惊。
“他是什么人?”
“抱歉,我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关引川抬起头看向窗外,“这片秀丽的山水,只怕我快投机会见了。”
“干嘛说丧气话,要保护你,凭我大牛的身手还绰绰有余,谁要你方才不让我追出去,否则包管教那个人没有下次。”
他自吹自擂着,方才黑衣人武功高强,其实当真动起手来,还真是没把握。
“你赢不了的。”关引川直接把话点明,“我心知肚明。”
“真的,干嘛把话说得那么白。”大牛搔搔头,有些不服气。“难道徐磊就会赢吗?”
“普天之下,若说有人能胜得过;合该只有徐磊了。”他苦笑。
“你果然认识那个刺客。”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吟出诗句后,关引川叹口气,“放心吧,我想茵茵就快回来了。”
今夜从刺客出现后,他已经想通所有的疑点,当然也明白顾茵茵失踪的真正原因了。
“真奇怪,京城来的人特爱打哑迷。”大牛不解的搔搔头。
闻声丽来的纪百合看着两人,揉揉惺忪的锤眼,“方才发生什么事吗?”
“没事,你快去睡吧。”赶在大牛脱口而出之前,关引川已经出声安抚。
“真的没事?”
她怀疑地看向大牛,他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先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等到她离开之后,大牛才开口问:“为什么不让我说?”
“一方面不想惊扰大家,再方面我和徐磊离开后,问题就没有了。”他露出招牌的笑脸、“你也回吧,很晚了。”
好吧,这可不是他不帮忙,只怪人家不赏脸。大牛点头,将灯光留在室内,照亮了关引川孤零的身影。
第九章
“茵茵姐回来了!”
果然,关引川的话很快地在第二天下午得到应验,一脸木然的顾茵茵出现在喜字鸳鸯楼前。
“茵茵姐跑到哪儿去了?害我们好担心喔。”纪百合高兴地掉下跟泪。
“傻瓜,哭什么呢。”她回给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只是出去走走。”
“哪有人啥事没交代就跑出去,柴房那边还遗留下发簪子,害我以为你……以为你已经被……哇!”数日的惊惶全在此刻得到舒解,纪百合抱着顾茵茵,放声嚎啕大哭。
“别哭了,我不是好好地回来吗?”此刻的她根本无力承受纪百合加诸在身上的重量,只能婉言相劝。
“有问题吗?”纪百合细心地观察到,连忙退开身子,“茵茵姐……”
“没事,我很累了,先回房间休息。”她避开众人的注意力,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然后趴在枕头上放声大哭。
随后才回来的徐磊听到顾茵茵回来的消息,赶紧上楼查看。
“茵茵,是我,可以进来吗?”
“不,你走开。”她努力压抑哭声。
“茵茵,数日未见,我真的很想跟你说说话。”他温言道,内心虽然焦急,却又不忍心逼迫。
别对她好呵,这样的温柔,她再也无法承受,想到这,顾茵茵忍不住又是一阵泪水滑落。
“有事等晚些再说吧,我已经睡了。”她努力不让自己想像依靠在他怀中那种安全的感受,为了百合姐弟,为了还待在喜字鸳鸯楼中的众人,就算有再多的不舍,也要放开。
“是吗?”徐磊有些失望,却没有进逼,“晚上咱们好好谈谈吧。”
还能谈什么呢?他们之间没有未来,更甚着,或许连面都无法再见到。顾茵茵光想到,心上就是一阵的感伤。打开门,她冲出去,紧紧抱着徐磊的背,止不住嘤嘤啜泣着。
“发生什么事?”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徐磊吓了一跳,然而却没有避开,只是轻声询问,“你还好吗?”
她拼命地摇着头,命令自己放开手,然而却无法做到。
热切地吻上他的唇,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愿意承认自己也想依靠个男人,而他就是唯一的选择。头一次,她主动愿意将自己送上,既然心都已经属于他,何必在乎名节。
“抱我……”姥在他的耳畔低语。
狐疑地看着她,即使心中汹涌澎湃,徐磊却不为所动。“茵茵,你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只要你抱着我。”她绝望地恳求。
“不,你有心事,却不愿意告诉我。”他摇摇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难道有什么话无法对我说吗?”
他的妻?哈,当她首次愿意承认这个头衔时,机会却已经丧失。
老天爷,为什么对她如此不公平。
平静地退开身子,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对不起,我失态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些日子都在哪里?”
刻意伪装出轻快的语调,她甚至还挤出一个笑脸。“没事啊,到处串门子,准备替喜字鸳鸯楼明年的生意拉开好兆头。”
深思地望着她回避的脸庞,徐磊缓缓地点着头,“好吧,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有话明天再讲。”
既然此刻无法从她口中得到答案,索性耐心地等待着。
“阿磊……”她叫住即将离去的他。
“我送你回房吧,为了我自己。”
体贴的他送顾茵茵回到房中,安置她上床睡下后,凝视着那张明明已经沉入睡梦中,却依旧无法得到安宁的面容,幽幽地叹口气,细心地替她拉好棉被,这才离开房间,却没忘记留下一盏明亮的灯火。
转身打算离去时,徐磊遇到关引川,从他的眼中得到某种讯息。
“十四阿哥。”
“我要离开此地。”关引川笑得凄凉,“在最短的时间内。”
从顾茵茵回家后失魂落魄的神色看来,他的存在显然间接地伤害了她。这是关引川最不乐意到的情景,却又无从选择,只好设法将伤害减到最低,悄悄地离去吧!
“但我现在还不能走,因为茵茵她让我很担心。”徐磊心系着顾茵茵,当然不愿意离开。
“就是为了她好,你得先放下一切跟我走。”关引川正色地说,“趁着问题还小,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为什么?”他不解,“难道出了什么事?”
“记得从前我曾经告诉过你,生在君王家,对我而言并非好事。”他仰着头,“但无论我如何逃避,就是避免不了某些该来的纠葛。徐磊,你会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委屈自己吗?”
“就算用我的命来换,也在所不惜。”
他命令道:“既然如此,你就快点收拾吧。”
“十四阿哥,我实在无法选在此时离开。”他回过头,望向顾茵茵的房间,“茵茵遇到难题,我非得替她解决不可。”
“就是为了她好,才要人动作快点。”关引川回过身子,“耽搁时间的后果,会让你后悔莫及。”
“难道……”徐磊脑筋动得极快,“你明白发生什么事?”
“淡泊名利之人,世间少有,我是其一,你是其二。”他苦涩地笑着,“可惜,除了咱们两人之外,大多数的人都生活在海市蜃楼中,以为权力及欲望就是生活的重心,无法自拔。”
“世人皆愚昧,我等清者自清。”
“徐磊啊,富贵于我如浮云,金钱乃粪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摇着头,“我虽有此心,他人却不如是想,所以衍生种种事端,对你的抱歉是我难以弥补的。”
“十四阿哥,难道有人对你……”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我已经觉悟了。”他举起手,制止徐磊将话说明白,“你暂且放在心上吧。”
宫廷中的内斗,徐磊当然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手足之间的亲情,最后会敌不过对权利的迷恋。
“下官明白。”回到官场的身分,他知道眼前有场硬仗要打。
醒来之后,她连续眨眨眼,直到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廉,顾茵茵才想到,自己已回到喜字鸳鸯楼里。
就是今天,她必须逼自己狠下心来跟徐磊告别,不管内心有多么难受与痛苦,她已经没有退路。
特地的妆点,脸颊上涂抹了少见的胭脂花红,身上是为了迎接新年而做的新袄子。至少在离别的当会儿,她要展现最美丽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留下最深刻的记忆。
飘忽地下了楼,大夥都已经聚集在一起,等着她的出现。
“今天刮什么风呀。”她夸张地笑着,“居然把每个人都集合在此地。”
“茵茵姐,我们都很担心你。”纪百合担忧地皱着眉头,你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肚子饿不饿?”“不饿,你也别忙。”茵茵黯然地环顾四周,该到的人都到了,不该到的人也没少。
好吧,既然要断就一次解决,省得日后她还得花唇舌解释。
“各位,我有事要告诉大家,也请在场的各位做个公道。”她扯开嗓门,拿也一千两的银票,“这里是当初我和徐磊打赌的赌金,赌喜字鸳鸯楼能否让客人满意。如今我得承认失败,无法赢得这笔生意,所以喽,愿赌服输,我输得心服口服。”
顿时之间一阵讹然,大夥儿面面相觑,徐磊则是一语不发,等着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好了,安静点,徐公子和关公子,这些日子以来,承蒙两位不嫌弃,愿意给我们喜字鸳鸯楼一个机会,证明我们的价值。”她夸张地叹口气,“虽然刚开始时我们信心满满,但经过这段日子的考验后,才发现原来技不如人之处甚多,两位多包涵啊!”
面对着款款移来的她,徐磊终于开了口,“我不记得之后有再挑剔过什么。”
“徐大爷所言差矣,我们做生意哪还需要人家开口,自然从客人脸色中就知道自己的斤两。”
“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哎呀,被你拆穿了,本来想说和你亲近或许能扳回一城,谁知道,天生非戏子,演不来委屈自己的角色,更讨厌自己说些口不应心的话语,所以只好认栽。”顾茵茵堆起满脸笑,“以后有机会来洞庭湖,千万别忘了来小店光顾一番,也算是咱们有缘分。”
“不,你说的不是真的。快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我会替你讨回公道。”她不可能在演戏,那纯真的情感是他百分之百肯定的,为什么她非得如此扭曲自己的情感?
“算了。”关引川拉住他,“既然茵茵这么说,你就别为难她。”
“这钱我是不会收的。”领会到十四阿哥的意思,他点点头。“咱们的赌约还没完,绝不是你说算了就算了。”
“徐大爷,得饶人处且饶人,二千两银子已是咱们喜字鸳鸯楼的极限,再多可没有了。”她装出怒容,虽然是演戏,”可是亏本生意还是会让人心痛万分。“小本生意,经营维艰,你若当场放弃银子的话,以后可没机会讨回,大家都看得到。”
“我将来要讨回的,绝不只二千两。”徐磊在她的面前起誓。
“而你,也将会为今天付出代价。我说到做到,你最好求老天保佑,别让我回头。”
错了,她当然会向天祈求,求他快点回头,求他实现所有的威吓之言,求他能会来:向她讨债。僵这是不可能的,芙蓉格格的威协言犹在耳,再怎么铁齿,也无法说服自己置之度外。强忍着泪水,她挤出最后的笑容,“好吧,我等着。”
临行前的最后一瞥,希望她能相信自己,愿意把话摊开来说,但始终没有等到想的结局,所以徐磊拂袖而去。
“他走了。”大牛轻声说。
“走了?!”斗大的泪水自美目中滑落,她依然嘴硬地回答,“倒好,耳根子落个清静。”
“如果想追的话,现在出发还来得及。”他不忍心看她如此伤心,只好提出建议。
“我为什么该?想走,想留,全是他的主意,与我无涉。”赌气似地转过身,顾茵茵拿起桌布,用力地抹着尘埃未沾的光洁桌面。
“大牛,别发楞,生意还得做呢。”
“你何必隐藏心意?想得到就需要费心争取,难道非得要他回来低声下气才成吗?”他火大地问。
如果,别离发生在初见面时,或许徐磊的消失会让他心喜万分,但已经太迟了,她分明已恋上人家,付出真情。看在君子有成|人之美的份上,他也只能将自己的爱慕埋藏在心底。
“我没有。”顾茵茵硬是不肯松口,“快点做事,别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头。”
“那你为什么哭?”
“我哭了吗?”碰触着脸颊,指头上拈满泪,引来更多的水气滴落。她的表情却是带着笑意,“不,我笑了。”
大牛叹口气,“等你自己想通吧。”说完,他便带着纪百合离去。
又剩下她一人,独自坐在大厅中,听着远处传来的人声,想着自己的心事。真没用呵,竟然会觉得孤单,从出生以来,还以为自己的坚强无懈可击,如今……
十年的光景,什么样的男人会对一个年方幼小的女子记忆深刻,顾茵茵不知道,唯一椎心刺骨的疼痛采自于她亲手将幸福断送在自己的手中。
徐磊是那么地热忱,情愿赌上自己光明灿烂的仕途,只求与她相守,为什么自己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想起临别前他那张失望的脸,不禁替他叫屈。
她是为他好呀!将来等他飞黄腾达后,早就忘记她是何许人。到时候他就会明白,她曾经是如此地替他设想,才会绝情相待。
内心中如此地反覆想着,希望替自己的所做所为辩解,却又清清楚楚地知道,徐磊根本不是追求名利之人,否则早就答应娶芙蓉格格为妻,哪来轮得到今日格格需要用强迫的手段得事。
但她却是如此懦弱,连赌的勇气都没有,实在太不该了。
泪水始终无法停歇,打从徐磊高去之后,她将自己关在房间中,说什么也不愿离开房门一步。
今夜她要好好地哭泣,为了哀掉早夭的爱情,为了她才初萌情芽就陨落的心,更为了不舍地曾经的所做所为。
房门外,纪百合和大牛镇守终日,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还在哭耶。”纪百合心疼地说,“再这样下去,连身子都会累坏的。”
“有什么办法,谁教茵茵自己放弃幸福,我们也无话可说。”
“大牛哥,你想想办法吧。否则茵茵姐真的好可怜喔。”
“百合,你好傻,再大的悲伤也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平息。何况茵茵和徐磊分开后,你就有机会啊!”大牛耸耸肩,“或许这是上苍给予我们最后的机会。”
“才不要!”纪百合愤愤不平地看着他,“原来大牛哥的心肠这么坏,早知如此,我绝对不会替你感到难过。”
“你替我难过?”他仰头大笑“真谢谢你。其实别担心了,徐磊绝不是个轻易放弃之人,我就是因为有信心才不出手的。”
“真的吗?”她开始感到些许希望,“徐磊哥他们还会再回来?”
“是吧,就在不久的将来。”他信心满满。
年少时代,康熙曾数次徽服出游,假扮成路上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