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罢。
“可以问是什么事吗?”今天这通电话对豪尔来说,只能说是充满了一堆的问号,接电话的人都好像有什么祕密似的,而他好奇心这么重的一个人,要他不问,实在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祈清寒象是明白豪尔满满的疑惑般,没有多刁难他的胃口,“我结婚了。”
电话这一头说话的人说得平静,另一头听的人却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老……老大,你说的是结……结婚吗?”是这两个字吗?豪尔吓到结巴,声音不自然的提高。
不要怪豪尔大惊小怪,把祈清寒跟结婚两个字联想在一起,就像一个好好的人突然跑去自杀一样令人讶异。
“怎么?我不能结婚吗?”祈清寒知道所有的人都会为了他突然结婚一事感到震惊,不过,到目前为止,他本人对于这个决定一切都还满意。
“没……没有!嗯……老大,你该不会因为uncle急着叫你结婚,你就随便娶了一个吧?”其实很有可能,老大就是为了逃避父母的逼婚才到台湾的,说不定现在为了一劳永逸,真的会随便娶一个女人回来。
“没有随便,我没有逃避婚姻的束缚,只是觉得老头的叨唸太烦人,即便结婚也该是由自己决定,至少是认识的人。”他不喜欢老头替他介绍的对象,千金小姐,都太过骄纵。
他相信豪尔会懂他在说什么的。一直以来,豪尔虽然称他老大,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比较象是兄弟,而非表面上的上下属。
认识的人?“老大,这么说来,你的老婆是你认识的人囉?”不知道老大的老婆他认不认识?
祈清寒象是知晓豪尔心中想法,“你也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刚刚还在人家夫婿面前,爽快的叫人小甜心。
“我也认识?”远在地球另一端的豪尔搔着头在想:有谁是老大认识而他也认识的女人?
在豪尔还在一一过滤所有两人共同认识的女人中,有谁有可能让祈清寒娶回家做老婆时,祈清寒什么也没说,一手拿过散在客厅小茶几上的报纸看着,出乎意外耐心等着。
结束完睡前阅读的秦可恋,进出厨房后,手里捧了杯热呼呼的牛奶,杯口因热蒸汽上升形成白烟,冉冉地在寒冷的空气中飘动。
她走到祈清寒身旁,正阅读着报纸、一手将话筒夹在耳边等着豪尔回应的他,注意到妻子的身影,抬起了头。
“还没好吗?”她递出牛奶,轻声询问,眼睛有点张不开了。
“嗯!”他点头,把靠在颈窝的话筒拿在手中,原先拿着报纸的那只手拉过她坐在身旁。
“我累了,想先睡了!”她揉了揉眼睛。
人一旦倦了,小孩子心性也跟着跑了出来,说话意外的多了点撒娇的意味。
而被祈清寒完全遗忘在电话另一头的豪尔,听见电话里传来了声响。原先以为是老大在催促他,细听却发现老大在和另一个人说话,而那个人似乎是一开始接电话的小甜心。
豪尔很识相的并没有试图唤回祈清寒的注意力,而是竖起耳朵听电话那头的对话。
祈清寒扬起一抹微笑,轻抚妻子的头发。他不晓得夫妻之间该怎样相处,他未曾有过这样的经验,当然他的妻子也是,他们两个对于婚姻都太过陌生,还处在摸索的阶段,但很自然而然的会想着去亲近对方。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我没睡好……”她习惯了一个人睡大床,所以即使自己在外面住,公寓并不大,她仍是买了张双人床放在卧室,睡相再差、滚来滚去也不会有跌落之虞。
但现在不同,自从祈清寒成为她的枕边人,进驻了她的床后,她十分不习惯。
她仅有的一个枕头得与他共享,唯一的一张床得分他使用,他完全的享受到睡眠的乐趣,当然她不是指夫妻义务。而她,却因为突来的生活习惯改变,连续失眠了几天。
相较于完全不受影响、甚至精神奕奕的祈清寒来说,她整个人萎蘼不已。
祈清寒没有说话,知道妻子还有下文。
“不习惯有人睡在我身边。”如果可以,她并不反对夫妻分房睡,各自拥有自己的空间。
但可想而知的,第一个反对的便会是她家的总裁大人。
“你得习惯!”他的口气很决断。
他反对,当然反对,他自然知晓妻子的想法。
可他满意,甚至说得上是喜欢着夫妻生活的一切,光明正大享受鱼水之欢所带来的愉悦,这一切的一切不正因为秦可恋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与她都赌了这段婚姻,而这段婚姻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为前提,于是更需要花时间培养。所以,他不同意任何试图剥削他权益的想法!
“嗯……”早知道结果如此。她其实没有怀抱能获得改变的希望,只是纯粹的抱怨一下,她总该善用人凄的权利吧?
“这是代表你认同了吗?”
“是的,总裁大人!”她重重的点了头。
他没好气的捏了下她秀气的小鼻子,知道只有在调侃时,她才会顽皮的冲着他喊总裁。
“先去躺一下,别睡得太沉,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也许是因为周围的空气显得宁静,使得一向习惯以命令语气对人说话的他,语气跟着轻柔许多。
“睡得沉不沉,不是我可以克制的。”她忍不住叹气。他当总裁久了,现在换做人家的老公,即使语气变柔,字里行间的强势仍可见一斑。
“我会叫醒你。”
“嗯!”她没有反驳的余地。
结束了与丈夫的谈话后,秦可恋走回房间,没再打扰他讲电话。
一直到目前为止,豪尔不掩旺盛的好奇心,完完整整听完所有对话。虽然他的中文程度称不上好,但好歹求学时期跟祈清寒同窗几年,多少受到一点中文的熏陶。
从对话中偶尔几个听得懂的字眼,再加上两人说话的口气、语调,豪尔由好奇转变到后来的震惊,非得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才能忍住不发出惊呼。
答案呼之欲出了!
目送妻子回房后,祈清寒拿起被他弃置于沙发上的话筒,讶异的是没听见豪尔在电话另一头喳呼,他猜想豪尔定会按捺不住性子的想知道答案,却意外没在话筒里听见他的声音。
直到豪尔感觉到电话另一端的对话已经结束,才不住的开口:“老大,是那个吗?老大的老婆该不会就是小甜心吧?”
他不曾把这两人想在一起。老大虽然常闹绯闻,实际上却鲜少真的见到他跟任何女人牵扯太多,多半是女人主动,且也不曾听闻老大与公司女职员有过什么纠葛。他想,这是因为老大在工作时十分严肃的缘故,一旦面对工作,周围的事情也显得不重要了。
因此,现今他实在很难想象待在老大身边当了两年多祕书的小甜心,一夕之间竟变成了老大的妻子。两个从未在工作以外有过接触的人,突然间结为连理,这真的超乎他所能想象。
“也许你该改变一下你的称呼。”而不是冲着人家新婚的妻子大喊小甜心。
祈清寒不能否认自己的嫉妒,在这桩婚姻一成立时,他开始对忽然成为他妻子的小女人有了占有欲,一切似乎再自然也不过。
在某些情况下,他也是嫉妒豪尔的。
他不像豪尔,凡事皆能不拘小节。从求学时认识他开始,豪尔便冲着他喊“老大”这件事便可见一斑,虽说这称呼一开始是带点讽刺意味,因为他老是板着一张脸;到后来,两相熟稔之后,豪尔却是因真正的佩服他,仍是“老大、老大”的满校园喊着。
的确,某些方面,他称得上是严肃的,这牵涉到个人的态度问题,他无法硬逼自己去改变。对于新婚的妻子,他也无法像豪尔那般无芥蒂的叫着“小甜心”那种足以表达亲暱的称谓。
但他不叫,并不代表允许别人这般亲密的叫唤。
“耶!那么是真的囉!”豪尔心想: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先打个电话给西岸的uncle,通知一下,或许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可拿。
多年来的默契,足以让豪尔了解祈清寒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所求为何。如果他的听力系统及大脑功能没有出错的话,他可以自动把老大说话的语气归类为一种醋意的表现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先前他因好奇而缠着老大直问的问题也有了答案。小甜心真是老大的老婆了!
象是早就知道豪尔知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心思流转,祈清寒一开口便戳破豪尔的奖金美梦,“别急着打电话给老头,这件事下礼拜我去美国时会找一天告知他,在这之前,我有些事要你帮我准备,我不希望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件发生,可以吗?豪尔。”
他让豪尔先帮他准备些关于婚礼的事,却不打算铺张,至于老头那儿,他也只打算事情底定后才告知,虽然老妈那爱凑热闹的玩心将会非常失望也一样。
豪尔脸带窘态的搔搔头,咧了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了,老大。”
睡梦中,秦可恋隐约感觉象是有蝴蝶在翩翩飞舞、采花蜜而不时停驻在她脸上,她忍不住伸手挥了一把,一手拉过棉被盖过整个头部。
而被想象成“蝴蝶采蜜”的罪魁祸首,正是讲完电话回到房间的祈清寒。
他一只大手轻拍妻子的脸……没反应。爬上床,他屈着一只脚坐着,整个人弯腰接近躲在被子里的妻子。
如此软玉温香在怀还能坐怀不乱的话,该怎样说这样的行为?柳下惠吗?可惜他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有这般风范,更何况此刻怀中人儿不是别人,是他的妻子。
他的视线在妻子的小脸蛋上搜寻着,目光灼灼的停在红嫩嫩的唇上,突然咧开嘴笑了。
他想起之前每次亲吻她时,她那不知所措的神情,对一个向来以敬重来看待的男人,突然做出像亲吻这般贴近的行为,她当然不习惯。
他却很得意,因为他从没看过她露出那种表情。
亲吻对受西方教育的他来说,有时候代表礼貌的意义是绝对多过于用来表达私人情感的。还记得当两人注册完的隔天,他准备出门时,他心血来潮的拉过她,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时,内心竟有一阵紧缩的感觉。
他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对妻子的亲吻所带来的感受。
随着想起她常因为他的吻感到困窘,他个性中难得的玩心大起,决定以不一样地方式叫醒她。
他拉下棉被,覆上秦可恋的小嘴。
“嗯……”她嘤咛一声,却没有醒来,只是挥动小手,打中偷香的人儿。
他要她等他的,但此刻她却睡沉了,他干脆一手捏着她的鼻子。
床上沉睡的人儿因为缺乏氧气、脸色涨红而转醒,秦可恋一脸恼怒的瞪着吵人安眠的人。
“别气,我让你等我的,你忘了?”他的妻子似乎有起床气。
“你也许真有逼疯人的潜力存在!呼!”遇上祈清寒后,她好像总在叹气。她把枕头塞在身后,方便坐起身子谈话。
“怎么说?”他对她给予的评语颇感兴趣,就坐在她对面,挑起眉等她发表高论。
她的视线停在他挑起的眉上。“若不是知道你捏着我的鼻子是为了叫醒我,我会以为你其实是看我不顺眼很久了!”捏着人家鼻子叫人起床的方法,也只有他这种唯我独尊的人才想得出来。
祈清寒的反应是哈哈大笑。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如此有趣,甚至怀疑起以前在他办公室内工作的祕书,和如今他所娶的其实不是同一个人。
“这样就足以逼得你发疯吗?”他挑眉。
他又挑眉了。她伸手用食指抚平他挑起的眉。“足够了!”没睡好觉就是最残忍的事了。他不是有话跟她说吗?“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清醒了吗?”他拨了一下她垂在额前的发丝。
“嗯!”
“下星期到美国分公司视察的飞机票,记得跟航空公司确定,还有连你的一起。”
连她的一起?以前他到美国分公司视察时,从不曾要她一起去的。
“那我要做些什么?”他要她去美国做些什么?
“我们去那里办个婚礼。”
他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秦可恋怀疑的看着他。
觉得这样面对面说话有些不便,祈清寒拉过她,靠在她刚立起、靠着的枕头上,让她稍微倚着他的胸膛。
秦可恋有些微的僵硬,脸庞一端微微传来他胸膛的心跳声,温度象是突然升高了起来,分不清是因自己脸红所带来的热度,抑或是因为他的胸膛本来就有的热度。
知道她内心一定会有疑惑,也感受到她的不自在,祈清寒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你忘了我是美国公民吗?我们得去那,让你入籍,顺便也得做点公开的宣告。”
哦?需要这样多此一举吗?秦可恋蹙起细眉,后来象是发现自己竟也有了像祈清寒一般挑眉的动作时,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嫁从夫”了。
“你不是希望婚后不做改变?你还是总裁,我还是祕书。”她不懂他公开的用意。
“那是在公司,私底下你仍是我的妻子,我总得让人知道我娶了个妻子,为此才刻意让你去那入美籍,如此一来即便是记者询问,公开的资料也不至于联想到我身边的祕书。你,不是吗?”他有自己的私心,既想要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家庭,另一方面却想保有单身的自由,才会连结个婚也拐这么大的弯。
他真是狡诈,若不是心思细腻的人,怕也想不出这样的方法以避人耳目,难怪能成为成功的商人。
“那我可以先认识一下往后的自己吗?”真不公平啊!一旦嫁了人,别人称呼她的就是“祈夫人”,不是“秦小姐”,连自己的本姓也没了。
他撩起一撮她的头发,很轻柔的、细细地缠绕在手指上,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很轻,象是叹息,“艾芙琳曼斯菲尔。”
“艾芙琳”是秦可恋的英文名字。但她想:别人会比较清楚的是“曼斯菲尔太太”。
曼斯菲尔……她觉得这个姓氏有点熟悉,是谁呢?
啊!威廉曼斯菲尔!
“威廉曼斯菲尔跟你有关系吗?”不晓得这个姓多不多。
“哦!你知道他?”老头从事船、空运输方面事业,跟他的饭店业并无太大的相关性,他以为他的小祕书应该没听过老头这个人的,何况老头的出没范围仅限于美国。
“在商业杂志封面上看过他,就这样而已。听你的口气,你认识他?”她对商业方面的事不感兴趣,当祈清寒的祕书两年,也多是处理些行政方面的事,近来他有让她多接触些商业文件,但仅限于工作所需,私底下她不会翻出这样的书籍来看。
他从喉底发出咯咯的笑声。他就知道自己的老婆对商界涉猎不多,“嗯!不巧的是,威廉曼斯菲尔是我家老头。”
秦可恋瞪大眼睛。会在商业杂志上出现是名人吧?那天她并没有细看。
“我怎么从不知道你父亲是这样的人?”
“外国人吗?”他没有让人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威廉曼斯菲尔,觉得没那个必要。他就是他,祈清寒,在美国念完书到台湾创业的商人,如此而已。
“嗯!”
“我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台湾人,祈这个姓氏是母亲的姓氏。你从来没有从我的长相猜想过我的父母其中一人是外国人吧?”他的妻子对他的好奇心少得的可以,可他就是因为她个性里的平淡,娶了她做老婆。
反倒是不相关的记者不停猜测他的出身,但他早让豪尔封锁了所有他在美国的资料。
“嗯!”她只能心虚的笑,总不能说,之前她从未曾仔细注意他的长相吧!
虽说有点夸张,她是他的私人祕书,每天跟他相处好歹也有一天中的三分之一时间,但她向来只注意听他的吩咐,努力完成他交代的事,即便看向他时,也是看他那个人,未曾注意过以他的长相来说称得上俊美,抑或是他的五官其实深邃得不像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人。
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做本分内的事,不曾踰矩,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就不让自己有任何机会多想。她的名言是宁愿自己遗憾,也不让自己有机会后悔。
没想到最后却因为这样的冷淡自持吸引了祈清寒的注意,最后还决定娶她回家当老婆。这恐怕也是目前知道内情的人当初所没有想过的事。
“然后呢?”她还得做些什么?
“我必须先处理豪尔帮我安排好的一些事情。你不用先到公司,可以自己到处逛逛,婚礼我让豪尔去准备一切事宜了,婚礼还没开始前,所有的细节你都可以自己决定,甚至改变,唯一较重要的部分,先来问过我。”他轻触妻子的手臂,询问她的意见。
“嗯!”到目前为止,她一直习惯听他的吩咐。她不是没有自己的意见,只是都还用不上罢了!对于她不熟悉的事,她也渐渐习惯让自己的丈夫作主。
“关于婚礼,你要邀请些什么人参加吗?譬如说家人之类的?我让人寄飞机票过去。”他会先带她过去注册,然后举行一个小型婚礼,虽然不希望过于铺张,但总该达到宣告的目的。
“这样好吗?不是不想铺张?”他绕这么大圈,不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家人和朋友不是外人。”一生一次的婚礼,总不该让新娘子有任何缺憾。
“我会问他们的,毕竟这么匆促通知他们参加婚礼。”何况地点还是在美国。
“都好,你自己决定。”对他而言,与自己切身相关的婚礼,家人来不来参加并不是必要的条件,但他想女孩家会希望自己的婚礼热闹点。
秦可恋难得顽皮,忍不住翻起身子坐在丈夫对面。
“这算是细节囉?”他说过,细节她可以自己决定,只有重大部分才需问过他。
他为了宣布他祈清寒结了婚,拐了个弯到美国举行婚礼,费心去防备人家知道太多新娘子的资料,就求往后的宁静与自由。她以为他该会特别在意观礼的都是些什么人。
祈清寒听完后还煞有其事的摩挲下巴思考。“嗯!只要你的亲朋好友里没有人恰巧是记者就行。”
秦可恋也煞有其事的回答,“那你就放心好了!”
他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她娇嗔一声拨开他的手,顺了一下被揉乱的发丝。
“很少听你提起家人。”从他们匆促决定结婚至今,他也没听过她询问是否可以通知亲人喜讯这件事。
“我比较习惯依赖自己。”她不晓得该怎样描述她与家人间的相处。
从小到大,也许因为是老大的关系,小弟的年龄也与她有点距离,爸妈花了很多时间在关心小弟,她觉得父母似乎也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关注她,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什么事都自己决定。她也没有因此而过得不幸福,只是觉得缺少很多、很多的关心罢了!
也许是心中也不晓得是否该将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认真看待,所以自然没想过要告知他们。
秦可恋的语气就象是急着长大的小孩子,生怕大人不知道她已经可以独立,连忙大声宣告凡事都可以自己作主了。
不知道为什么,祈清寒觉得自己娶回来的干练妻子就像只小猫,其实需要无时无刻的关心。
“嫁人后,你可以学着依赖我。”他揽过她靠在肩上。
“这样好吗?”她轻声的说,不知道是在问他抑或是她自己。
“没什么不好!”他的口气笃定得近乎命令。
“然后要在那里待多久?”如果停留时间长的话,得先思考要在那边做些什么事。秦可恋静静的靠在他肩上,秀气的打了个呵欠。
“没有一定的期限,事情办好后我们就回来。”象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紧接着开口,“我买了一栋房子,明天我们过去看看,喜欢的话就教人开始装潢,到美国时,你可以顺便去购置家具,等装潢都弄好后,我们再回来……”
祈清寒止住了话语,因为迟迟听不到妻子的回应,低下头才发现她就这样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他知道她今天一整个晚上都在喊累,却没想到还没听完他说话,她就睡熟了。
他笑了,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笑容,从开始跟她生活,比起很多时候都要愉快得多。他没有试着叫醒她,将她轻轻放躺下,跟着在她身边入睡。
冬夜里,暖暖的被窝,温暖起两颗本来冰冷的心……
第三章
冬日午后,天空难得稍稍露出些许阳光,也带来了点暖意。
周六下午却无事一身轻的秦可恋,端了壶香草茶,整个蜷缩在客厅大大的沙发上,抱着靠枕发起呆来。
偶尔思绪飘回手里拿的家饰布置杂志上。
为了即将到来的美国分公司视察和婚礼的一同进行,祈清寒难得的把所有重要事务提前完成,对于所有期限不至于迫切的企画,也全部的搁置延后,她反倒找不到事可做,而婚礼上的事项也得到了美国才能真正的决定。
提起婚礼,她忆起祈清寒要她询问家人观礼的意愿,移近放电话的小茶几旁的位置,她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终于有人匆匆忙忙接起。
“喂!妈?”
“啊!是不是可恋啊?”妇人的声音明显的在喘息,显然从不近的地方跑来接电话。
“嗯!是我。”
“这么刚好,我才想说该打个电话给你。”妇人的口气十分愉悦。
“家里有什么事吗?”
“小风跟嘉嘉要结婚了!”
她倒抽一口气。“什么时候?”嘉嘉……啊!是小弟的女朋友,上次回家的时候见过面,可是小弟不是明年才要满十九岁?
她调了下抱枕的位置,好让自己舒服的躺在沙发上讲电话,心里难掩错愕,手软得差点拿不住话筒。
“下个礼拜啊!所有的事情两方的家长都已经谈好了,因为事情决定得太突然,又有太多的事要忙,所以一直忘了打电话给你,刚好你就打电话回来……”
这么赶?“是嘉嘉怀孕了吗?”所以才急着结婚。
电话那头的老妈只是呵呵直笑,事情真相为何倒也不言可喻。
“记得回来参加小风的婚礼啊!”
怎么说?下礼拜她在美国啊!告诉老妈下礼拜她得去美国“结第二次婚”吗?
“妈,下礼拜……”她吸了一口气。“我得出差去美国。”
“啊!这么巧啊!很重要的出差吗?是非去不可的那种吗?”
“对。”她想是的,因为她是得顺便去那边结婚的,所有的事祈清寒他都让豪尔去安排了,他是不会谅解有突发事件打乱他决定的那种人,因此她没想过更动他的决定。
“嗯!是吗?那你没有办法回来参加小风的婚礼囉?”
“小风不会介意吧?我这个姐姐的没办法参加他的婚礼……”她其实有点庆幸。
婚礼都是累人的,对举行的人或是参加的人来说,都是件极耗费体力的事。此时忙于自己婚礼事宜的她,对于弟弟的婚礼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认为心意比实际上体力的贡献重要多了。她想,她只要奉上足够的心意,便能获得所有人的原谅吧!
“嘻!”秦可恋的母亲干笑。“应该没关系,反正只请一些熟人来参加!”毕竟也不是件值得喧哗的事,只是考虑到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总得做点事来作个交代。“你就专心工作吧!”
“妈,我如果一个人跑去结婚,你们会怎么样吗?”她先探一下口风。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下礼拜去美国,除了出差,还要顺便在那儿结婚……”
“结婚?!这么突然!对方是什么人?”一礼拜内家里就有两桩喜事,吴桂岚受的震撼不小。
“认识两年了,是公司里的同事,前几天他跟我求婚,我答应他了。”她说的其实不完全符合事实。
她虽然认识祈清寒有两年,真正有工作外的交集不过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他还是公司的大老板,而且是他要求她结婚。
他心血来潮的注意起她、决定结婚,而她也心血来潮就答应他。
其实她一直都想结婚,从学生时代就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因为时常觉得寂寞的缘故,觉得有个人陪伴的滋味很诱人,却又孤芳自赏,挑不上太普通的人,也深知条件好的人不一定看上她,才会有单身的想法出现。
身边的朋友以为她是独身主义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曾经多么渴望过能走进婚姻的坟墓。
所以,不能否认的,她这么轻易就嫁人,透露出她对祈清寒并不是没有任何好感。
“但是婚礼决定得那么急,是……”
“你放心,跟小弟突然结婚的理由不同,只是人对了就嫁了。”老妈要问的是这个吧!
“你决定了?”吴桂岚一向都相信女儿作的决定,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让他们担心过什么。
“嗯!”
“那婚礼怎么办?我跟你爸怎么抽得出时间到美国参加婚礼?”她怎么也丢不下儿子的婚礼。
“没关系,他只是让我来问过你们,参不参加婚礼不是那么重要。”这样也好,如果他们真要来参加,她很难跟他们解释她嫁了怎样一个人,婚礼甚至得迢迢越过半个地球到美国举行。
“真的?那你们回来后,你有空再带他回来看看。”也只能这样了,秦凛风的事就够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烦恼了。
“好,那我挂电话了,拜拜。”
呼!事情解决了。她将整个脸埋进大抱枕,思绪漫天神游。
她想过父母来参加婚礼的机率不大,虽然女儿结婚是大事,但若遇到关于小弟他们唯一的儿子这一生重要的大事,任何事都可以先闪一边。
从小父母对她的要求好多,却十分放纵唯一的儿子;她想,今日是小弟因为上了车不得不补票,所以草草结了婚,若换成她大了个肚子回家,不晓得自己是否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她从以前的伤心、不解,到今日不能说完全不在意,却已能事先预想到他们会有的反应,得失心也不再有。
但显然,刚从书房中步出并听了好一会儿对话的祈清寒并不这么认为。
“就这样?”他的语气带点些微的讶异。她的父母什么也没有多问,就让女儿出嫁了?不用任何的解释和其他足以令人放心的保证之类的?
被打断思绪的秦可恋抬起了脸,改趴在抱枕上看着他。
他穿着成套的黑色休闲服,两手插进裤子的口袋,斜倚着门框,脸上是他惯有的表情挑起眉毛。
“嗯!我打过电话问他们,他们要准备小弟的婚礼,没办法来参加。”
“你小弟?这么早就成家立业?”他记得她提过小弟还在念高中,不是吗?
他从房间门口走到沙发边,示意秦可恋挪个位置给他。
她抬起上身,在沙发上蠕动着,挪了身边的位置给他。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因为小弟要当爸爸了,所以……”
他了解的轻点头。“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就照着你的计划进行,不是吗?”
“他们没问你要嫁给谁?”
此刻,祈清寒的眼神因为拧眉思考、眸色转深的缘故而有些深沉。
“有啊!我告诉他们是认识两年的同事,你听见了不是吗?”他不是在房间门口站了有一会儿。
“嗯!不用详细告诉他们我的身分?”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嫁女儿的,但他唯一清楚的是,如果是他,他是决计不能忍受自己的宝贝女儿匆促就决定嫁了人,而他却还不晓得要娶他女儿的毛头小子是何人物。
秦可恋转过脸,瞪大眼看着他。“相信我,他们不知道会比较好,我不能保证他们不会为了炫耀而到处泄漏你的身分。”
他微笑。“这么不相信他们?”他的妻子对家人似乎不怎么有信心。
“人都有虚荣心的,何况事情还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比较令人放心。”
是了,对他而言一向如此,不是吗?
“你觉得好就行了。”他同样赋予她相同的自由,让她决定她自己的事。他忆起留在房间里未完成的工作,起身准备走回房。
秦可恋见状,也只是趴回原来的姿势,将焦点移回杂志上。
事情只要他们家的老大祈先生认为没问题,那么一切就没问题了。
将他们这对夫妻拆开来看,本来就都是各有想法,照自己想法生活的人现在凑合在一起,往后还会有怎样新鲜的事发生,也许两个人都在心中怀抱着同样的期待。
空姐给人的印象除了在服务顾客时的亲切外,多数时候给人的感觉是较为冷淡的,也许是有些空姐的长相较为美艳的缘故,然而今天这班飞机上却有点不寻常。
几名空姐在由商务舱进入头等舱的门口附近窃窃私语着,有些人不时还往头等舱望去,最让人感到怪异的是,空姐们不约而同脸颊泛起红晕,难掩兴奋,跟平时刻意维持的专业形象不同。
“我要让空姐拿饮料过来,你有顺便要些什么吗?”秦可恋询问着坐在身旁的丈夫。
他们现在正在飞往美国的班机上,一切都照着祈清寒的计划进行。
“不要点什么大吉岭奶茶,我不能确定他们有。”她赶在祈清寒说话前发言,她深知他刁难人的能力。
“卡布基诺。”他只是回答她,连头也没有转过来,十分专注在自己座位前个人的小电视荧幕上。
秦可恋放下自己准备在航程途中阅读的书,头伸出走道,转过去伸手招呼空姐的注意。
在门口说话的一堆空姐,其中一个面对头等舱方向的,注意到秦可恋在招手,开心得象是中奖般,经过和同事一番拉扯后,才得以到达目的地。
空姐停在祈清寒面前,愉悦的弯下腰询问他,“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吗?”太幸运了!没想到来飞近来大家都不喜欢的北美航班,竟然遇见台湾商界金童祈清寒。
秦可恋叹了一口气。招手的人不是她吗?空中小姐却一脸热切的跑去问另一个人。
她只能说祈清寒的魅力太大了。
没错了,这就是今天这班飞机气氛为何总是浮动的原因。
祈清寒照着计划到美国分公司视察顺道结婚的日期,便是今天。他没有事前的透露,因此今日看见他的空姐们,才会个个兴奋得像中了头彩。
祈氏总裁一向作风神祕,对于这样的名流,能见到一次面的机会,一生也没几次。
而空姐本就是万中挑选出的,姿色已经比一般女孩出色得多,加上这行业麻雀变凤凰的机会大,因为坐飞机的多是业务繁忙、轻松就月入数百、甚至更多的生意人。
如今能见到祈氏总裁,任何人都知道该把握机会。
此时,这位前来服务的空姐便是这样的心态,费尽心思想赢得祈清寒的注意。
算了!秦可恋试着招回空姐注意她这个真正需要服务的人,没想到却换得白眼,于是决定放弃,重拾起书本阅读。
“对不起!祈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吗?”空姐以为祈清寒是太过专心,所以没听到她说话,便不厌其烦的重复一次。
祈清寒在第一次空姐来到他面前时,便皱起眉来,他不想搭理她,以为没多久她自己就会离开,却没想到人家美女为了一举便获得他的青睐,不厌其烦的一再开口。
“不用。”不是他的妻子唤来她的吗?跑来问他做什么?他看也没看人家一眼,仍专注于眼前的小荧幕上。
“或许让我为您介绍点香槟或是些特别年份的红酒?我想都很适合您的。”祈总裁定是没抬头看过她的容貌,才会对她这么冷淡。空姐对于自己的长相可是信心十足。
听到这里,秦可恋忍不住抬起头望了空姐一眼。
嘿!人家长得很漂亮耶!五官十分精致,合在小小的瓜子脸上,清新的气质中透露出自信,长期四处奔波被太阳晒成微微蜜色的皮肤,不若白皙美人那般苍白,整个人显得健康又有活力。
“不需要!”
然而她的丈夫还是十分不给人家面子。
走道上匆匆碎步跑来另一名空姐,微喘的开口对先前那名空姐说话,手上还拿着一张飞机上提供的毯子。
“ay,座舱长要我来看你发生什么事了,耽搁了这么久……”哼!这可是她主动提醒座舱长好换来的机会。
“没有,我在问祈先生需要些什么。”ay急急转过身跟跑过来的同事说话,心中其实是有点不悦的,毕竟被人打断钓金龟婿的机会,任谁都会有满肚子的怨气。
“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