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爱哭小嫁娘

爱哭小嫁娘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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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灵爱哭小嫁娘

    一个陌生人,她已经嫁给一个陌生人了!

    从没见过面,连名字都不太记得的陌生男人,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

    现在后悔大概来不及了吧?呜呜呜,她真的不想嫁人呀!

    不是不想嫁给他,而是不想嫁给任何人,

    她只想留在家里,让爹娘、让大哥养一辈子,可是……可是……

    她不能不嫁,为了娘,她也不能反悔。

    可是,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陌生的丈夫,陌生的公公、婆婆,陌生的小叔、小姑,

    对于她的胆小爱哭,他们会如何看待?要是他们很生气又讨厌,她该怎么办?

    愈想愈担忧、愈想愈惶恐,于是她的泪水也愈掉愈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

    她的红罗巾被掀开了,有人在她前头蹲下,轻轻扶起她的脸儿,

    然后就在她的视线触及眼前人的那一瞬间,她忘了害怕,还情不自禁的笑开了,

    她干嘛笑?他……是她的夫君吗?她有可能喜欢上他吗……

    小说系列:七修罗3

    男主角:方瑛女主角:香坠儿

    其它人物:方政,张文隽,沐晟,方瑞

    出版日期:2008年1月23日

    时代背景:大陆

    情节分类:夫妻情深

    搬家狸狸

    从半年多前就一直吵着要搬家的小狸,这次总算下定决心,怎么样也要给他搬个人去楼空!

    呃~~好像有点怪,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小狸真的要搬家了!

    会决定搬家是因为小狸得知某位朋友刚好缺一位室友,在众多朋友的热烈鼓励兼讨论下,小狸于是决定成为那位朋友的室友,虽然小狸从以前除了跟嘟嘟一起住之外,就是自己一人住套房,但一整层公寓跟一小间套房比起来,总是比较好处久久。

    例如,再也不用挤在自己小小的几坪房间内,而多了客厅、饭厅和厨房,不仅可以开伙煮东西,洗完衣服后甚至还有前、后阳台可以晾衣服,空间大更多,价钱却更省!

    当然,同住一屋檐下,共享许多生活空间和家具物品,生活习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或许难免会有些磨擦,但是如果彼此能互相尊重、包容,应该也是可以生活得很愉快的,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小狸就决定搬啦!

    另外,小狸原本住的地方,虽然是永和地区算是还满便宜的套房,但是只要有看过小狸之前的序的朋友们,应该都了解那是一间常让小狸有种愈住愈觉得生活乏味、人间无趣且体弱多病的房间,楼梯连个扶手都没有,哪一天真的不小心滑倒滚下去摔成肉饼都没人知道,因为一楼是房东的仓库兼车库,多个肉饼躺在地上,大家还以为是房东的杂物咧!

    不仅如此,套房的定义就是房间里有浴室,因此在不通风的情况下,湿气特别重,就算放了好几罐除湿桶还是一样湿热,只是让小狸更了解房间的水气有多重罢了,也因此滋养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生物,让小狸要持续喷洒许多特别药效的杀虫剂和杀蚁剂等等……

    因此,综合以上各式前因后果和理由,小狸要搬家了,这是重点。

    至于小狸搬到哪里,这是秘密。

    不过搬家当然不是随便把东西扔过去就可以了,还要整理、打包、装箱,另一个最大的麻烦是:本人还要上班!

    因为这些问题,小狸能整理的时间少之又少,最后没法度,小狸只好趁最后几天的休假,从家里叫了两个小帮手过来,一个是媲美完美整洁度百分之两百的狸妹,另一个是整理时虽然有点笨手笨脚,不过提重物时却非常有用的qq。

    而小狸,却在大整理要搬家的前一天,挂病号。==

    好不容易趁假日把那两个小鬼又哄又骗的抓来帮我整理兼搬家,搬家的主角却莫名其妙感冒,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感冒,开始搬家的前一天,整个喉咙沙哑,上班时几乎完全讲不出话,全身无力、四肢疲乏、眼冒金星都不夸张,第二天正式整理时更严重,小狸是边整理,更正,边指挥狸妹整理,边拿包卫生纸的哈啾哈啾个不停。

    至于qq呢?英雄无用武之地,因为还轮不到他上场,所以除了把垃圾收一收之外,就躺在床上滚啊滚的,总算等到狸妹差不多整理完后,当天因为真的身体不舒服,所以只努力把书搬到新家去,而且小狸因为没有汽车,只能用陪伴小狸多年的小噗噗,一趟一趟慢慢的运到新家去。

    运了大概五、六趟后,小狸已差不多快升天了,因此,第一天的搬家作业只好先到此为止。

    搬了两、三天后,小狸真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只好花抠抠去租个小轿车,跟朋友合力把最后的东西用轿车运过去,这样真的快多了!

    只花个一天,东西就都搬过去了,当最后一件东西放到房间里时,小狸有点感叹为什么总要到最后一刻才认清现实的残酷。

    东西搬完了,剩下的就是整理问题,不过整理又是另一个让人一个头两个大的重大工程。

    唉~~搬家真的好累喔!

    序曲

    「一定要?」

    「要!」

    「非要不可?」

    「要!」

    「不再考虑?」

    「不!」

    「不能商量?」

    「不!」

    「可是人家舍不得嘛!」

    「少装可爱,快给我出发!」

    「老爹,你好j诈!」

    「我哪里j诈了?」

    「明明是你的女儿,原就该由你这亲爹送她出阁,怎地反叫我送?」

    「她已过继给你外公家,姓香,不姓独孤,又是你们七兄弟姊妹之一,自然该由你这做大哥的送她出阁,我哪里错了?」

    「老天,你是说我不只要送这一个妹妹出阁,还得送另一个妹妹出阁?」

    「正是!」

    「没天良的老爹,竟然要我亲手送两个宝贝妹妹出阁?」

    「对极了!」

    「我要去撞头!」

    「这就要撞头?那改明儿个你要送宝贝女儿出阁时,你不就得去跳天池了?」

    「……」

    「回来,话还没说完,你想溜到哪里去?」

    「我要先去警告我老婆,不许再生女儿了!」

    「胡说,生男生女天注定,哪里由得了你!」

    「那将来我要陪我女儿嫁到夫家去!」

    「……」

    「该死的老爹,你可知身为人父的我,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凄然悲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老爹你不同情我一下也就罢了,竟敢嘲笑我,还笑得这么夸张!」

    「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我……比我还可笑!」

    「这个青就免了吧!」

    「咳咳,别再啰唆了,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得去!」

    「可恶,就算娘跟他们方家早订有婚约,可也是他们方家先毁婚娶了别人,娘何苦再跟他们另订婚约?」

    「因为当年你外婆带你娘逃命之前,就跟方家约定好了,你娘一满十六岁,就会送她到方家完婚;倘若没有,即是她们已被杀害,方家自可另行结亲,但你娘直至十八岁才艺成出师,业已超过约定时间,认真说起来,该说是你娘先毁婚的……」

    「可是娘她……」

    「我知道,其实这反倒合了你娘自个儿的心意──她并不想嫁到方家去,不过她也不愿坏了你外婆的承诺,因此才会跟对方订下另一桩婚约,并许下同样的承诺──女儿一满十六岁就送过去成亲……」

    「嗯嗯,不是我在说啦,可娘这么做不也很自私吗?」

    「别这么说,你大姊、二姊、大妹、二妹都在满十六岁之前就有了意中人,你娘不也都没勉强她们……」

    「但……」

    「这回也是你小妹孝顺,了解你娘的为难,不想再看到你娘成天愁眉苦脸、哀声叹气,才会自愿嫁到方家去,并没有人逼她,甚至没有人问过她……」

    「雪菱不反对的话,我也可以自愿嫁过去呀!」

    「……」

    「怎么?我不行吗?」

    「当然行,先把你下面那些碍事的玩意儿切掉就行!」

    「那怎么成,我老婆会哭死的!」

    「不成就少在这边耍嘴皮子!」

    「叫娘再生一个送过去做童养媳好了,那我就不会舍不得了。」

    「闭嘴!」

    「不然怎么办?我舍不得小妹呀!」

    「是她自愿的嘛!况且,也只有她满十六岁了还没有中意过谁……」

    「会有才怪,她胆子那么小,顶多只有两粒芝麻籽儿那么大,一见生人就燥红了脸儿,能躲就躲,没得躲就低头装没看见,人家眼珠子瞪大一点,她的泪水就噗噗噗往下掉,告诉你,黄河就是被她的泪水淹到决堤的,哼哼哼!要靠她自个儿中意,别等了,下辈子再说吧!」

    「所以啦,这桩婚事不正好合她吗?」

    「扯淡,要她嫁到千山万里远,黄土碉堡,极边的关城,还是个风窝口子,春天沙尘暴,夏天也暖和不到哪里去,秋天是还好,但冬天再没有比那里更冷的了,不仅生活辛苦,想回个娘家都不容易,哪里合了?」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领朝廷的薪饷就得听从朝廷的命令,朝廷要你上哪儿去守城,你就得乖乖上哪儿去守城,哪有你置喙的余地。」

    「真是见鬼了,同样是毁婚的后遗症,娘跟四婶儿的麻烦怎地相差那么多?」

    「不同人啊!」

    「再毁一次婚不成吗?」

    「成,只要你娘同意。」

    「饶了我吧,谁敢跟她提呀,一个不小心惹得山洪爆发可怎么办?」

    「筑堤堵水防洪呀!」

    「好,我就先拿老爹你这块人肉去堵!」

    「嗯嗯嗯,这就对了,也只有我才堵得住你老娘的洪水!」

    「……」

    「你在干什么?」

    「呕吐!」

    「真体贴,老婆怀孕,你还替她害喜!」

    「对,我这场喜起码得害上三年五载,请老爹三年五载后再来跟我提这件事,届时我再考虑考虑何时送小妹出阁最合适……慢着,老爹,请问你这只脚是想干什么?」

    「想一脚把你踢到天山那头去!」

    「不必,我也很孝顺,毋须劳烦到老爹伟大的狗腿,儿子我自个儿爬过去就行了。」

    「你到底想如何?」

    「不想如何,只想再问老爹一句,若是方家不能好好对待小妹呢?」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她那一身武功虽说是你们七兄弟姊妹之中最差的一个,可一走出去,武林中又有谁及得上她?」

    「一个也没有。」

    「那就是啦,尤其是她那哭功,跟你娘一样,堪称宇内第一、天下无双,保证三两下就哭死千军万马!更何况方家虽是武将出身,能动刀剑也能耍枪棍,但其实并不懂武,她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就算对方块头有她十倍大也顶不住,你还怕她保护不了自己?」

    「哈!哈!哈!老爹,你这笑话还真好笑!」

    「哪里好笑了?」

    「没错,小妹的确是有一身江湖上鲜有人能敌的武功,少林掌门都不一定打得过她,但她压根儿不敢使出来呀!」

    「呃,这个嘛……」

    「对吧、对吧,打从九岁那年,她不小心打断村子里那个最爱欺负她的鼻涕小鬼的手臂之后,她就再也不敢使出半点武功来了,好像她从没学过武似的,就算有人要强犦她,我看她也只会呜呜咽咽掉盐水,两脚发软、猛打哆嗦,搞不好连逃命都忘了,请问老爹你要她如何保护自己?用眼泪淹死对方?」

    「要真急了,她会使出武功来的。」

    「爹能保证?」

    「她会的。」

    「少说废话,爹敢保证?」

    「……」

    「哼哼哼!既然爹不敢保证,那就请爹别让小妹嫁到方家去!」

    「……好吧,我并不想提,是你逼我非提不可的。」

    「提什么?」

    「你娘做错了一件事,你没忘记吧?」

    「……」

    「很好,你没忘,虽然你娘打死不承认她做错了,但大家都心里有数,她是错了,要没出什么事是最好,但若真出了事,坠儿便得代替你娘去承担这个责任,因为过继给香家的是她,所以你娘原就希望嫁到方家去的是坠儿……」

    「但……」

    「别说,你要跟你娘说一样的话,我会马上跟你断绝关系,再也不认你是我的儿子了!」

    「……」

    「无论如何,你娘是做错了,她可以装作没事,我却不能,所以,我不能不同意让坠儿嫁到方家去,除非我能肯定不会出事,但我不能……」

    「那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

    「胡来,如今那人的身分不同了,你想替悠然村惹来滔天大祸吗?」

    「……」

    「总之,既然坠儿自个儿都同意了,我就不能不让她嫁,这是为了你娘,你该懂。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

    可恶的娘,又不是没杀过人,为何当年就下不了手杀那个罪魁祸首呢?

    第一章

    方瑛最爱耍长枪。

    虽然他爹、弟弟和四个姊妹都惯使刀和剑,偏他就是爱耍长枪,而且非得一丈三尺长的长枪不可。

    为什么呢?

    因为他生平最仰慕的就是宋朝那位无敌大将军——杨业,杨老将军耍的就是一丈三尺长的杨家枪,还耍出了惊天撼地、可歌可泣的丰功伟业,方瑛是既崇拜又仰慕,恨不得出生在当时当刻,才有机会跟随那位骁勇善战的无敌英雄搏杀陷阵,展开一场又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事,以流传子孙万世,供千秋万载颂扬。

    瞧,多么光辉灿烂的远景!

    可惜的是,一切纯属幻想,方瑛并非生存于那个伟大的时代,而是当下这时这刻,害他英雄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左手抹眼泪、右手擦鼻涕,夜里躲在被窝里感叹生不逢时。

    见鬼的英雄,那只不过是个差劲的借口罢了!

    方瑞——方瑛的弟弟对于这点再清楚不过了,事实是,方瑛根本不适于军旅生活,不是他吃不了苦,而是他的个性不对。

    自古以来,武将最容易受到文官的掣肘、打击与陷害,不是抑郁不得志,就是莫名其妙惹来杀身之祸,运气再不好,还得背着一支超级无敌大黑锅被砍头,冤死又被批斗,遗臭万万年,大家一起来骂个痛快吧!

    而方瑛最受不了的就是被拘束在军规纪律之中,也受不了得对看不起的人卑躬屈膝,更受不了必须毫无质疑的盲从上司的命令,心里头疑问一生,嘴巴马上噼哩啪啦爆出来,要是再多来点不服气,看着好了,管你是天皇老子或王母娘娘,他当场就飙得人家难堪到不行,万花筒挂到脸上去了。

    像方瑛这种个性,若非是在自己老爹的军队里,脑袋早就搬好几十次家了,这辈子不够砍,下辈子再出世,干脆脑袋、身体分开生出来,省得刽子手还得费神再砍他好几次脑袋。

    就连他这个弟弟都替大哥掩护过好几回了呢!

    眼瞅着跟前的人,方瑞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已经变成他的习惯了,他愈来愈怀疑,到底谁才是大哥?

    方瑛?

    还是他?

    「一个时辰前就开始找你,现在才冒出来,大哥,你到底又混到哪里去了?」

    「谁混了,我去帮忙修边墙呀!」漫不经心的语气,无辜的表情。「怎么?找大哥我有事?」

    「废话,没事我干嘛找你!」方瑞没好气地说。

    「啥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爹要我再提醒你一下,下个月你就得成亲了。」

    成亲?!

    某人立刻惊恐的连退好几大步,咻一下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大坨乌云,恰恰好覆盖在他的头顶上,不但遮住了半边天,还轰隆隆的打雷又闪电,劈得他脸冒黑烟。

    「成亲?不是……」

    方瑞举起手来摆出噤声的手势,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大哥会抗议些什么他清楚得很,也早就准备好答案了。

    「我知道、我知道,二十多年了,对方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连爹都以为对方又反悔了,没想到三个月前,香家却突然跑来说要履行婚约了,而爹也不想毁婚,所以啦,你不娶要由谁来娶?」

    「你也……」

    「喂喂喂,别想赖给我喔,大哥!」双臂在胸前摆了个大叉叉,方瑞又气又好笑的大声抗议。「倘若你已成过亲,现在要我娶香家小姐我没话说,但媒婆来提过好几回亲,你都不肯答应,那你是老大,当然要由你来娶香家小姐罗!」

    「还有……」

    「少在那边鬼扯,」方瑞嗤之以鼻的翻了一下眼。「人家是跟我们方家订亲,又不是跟赵家订亲,什么道理要表哥娶人家?」

    「可是……」

    「对啦、对啦!」方瑞叹着气。「香家虽也是武将之后,但如今已成为平平凡凡的庄稼人,香家小姐绝不可能懂得上阵打仗那种事,更别提耍刀弄剑,多半只会拿镰刀割稻禾、举菜刀切肉片,这确实不合咱们方家娶媳、招婿的基本条件……」

    「我也……」

    「我了解、我了解,」方瑞一边说一边点头,表示他是真的了解,不只是说说而已。「特别是大哥你,我知道大哥一直希望能娶个可以和你一起上阵杀敌的老婆,最好是像穆桂英那种英勇威武、不让须眉的男人婆,不,巾帼英雌,但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谁让爷爷当年跟人家订下了亲事,我也没辙呀!」

    「那就……」

    「想都别想!」方瑞摇着手指头。「爹说咱们方家不做那种食言背信的事,要想退婚,大哥你自个儿先去吊颈吧!」

    「好好好,别哭了,大哥,反正你迟早总要成亲的嘛!」硬把笑声往肚子里憋回去,方瑞温声安抚大哥,可惜不能拍拍大哥的脑袋瓜子,不然大哥一定会很「友爱」的反拍回来,而且一掌就拍掉他的脑袋。「就算不是穆桂英,讨个温驯乖巧的小媳妇儿也不错呀,虽然……虽然……」

    「……」

    「别瞪我,大哥,」方瑞赶紧退后两步,躲开暴风圈范围。「我不是想瞒着你什么,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听说……呃,听说未来的大嫂子超级胆小又特别爱哭,稍微一个风吹草动就会吓得她变耗子躲进地洞里去,可能三年五载都不敢出来,所以说,大哥你最好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在新婚夜就吓死她!」

    「……」

    「大哥你要昏倒了吗?请稍候,待为弟我先拖张凳子来,免得你撞破脑袋!」

    方瑞真的转身去搬凳子,不过他一回过头来,方瑛早已不见人影了,多半龟缩到哪里去怨天怨地了。

    他不禁失笑,摇摇头,他知道大哥并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很无奈。

    话又说回来,如果未来的大嫂果真是那么胆小如鼠的话,大概也只有大哥才不会吓着她,因为……

    ☆☆☆☆☆☆☆☆☆☆☆☆

    边墙九镇之中,大同被称为北方锁钥,可想见其重要性,长达几百里的防线,先后设置了十五个卫所和五百多个城堡,还有十万雄兵长期驻守,真可谓城堡林立,烽火相望,是防卫京城和屏蔽中原的战略要地。

    独孤笑愚就是要护送宝贝妹妹香坠儿到大同成亲。

    「小妹,现在还来得及收回这个馊主意哟!」

    「怎么可能嘛,明儿就到大同了耶!」

    「只要尚未拜堂就还来得及!」

    香坠儿啼笑皆非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打从出发开始,大哥就不断在她耳边碎碎念,骑马走在花轿旁念,休息用膳时坐在她身边念,过夜打尖时更是要念——譬如现在,念到她开始昏头,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劝她改变嫁到方家去的决定。

    「嫁给咱们村子里的人不好吗?」独孤笑愚苦口婆心的继续挥霍口水。

    「可是……」香坠儿为难的迟疑道。「村子里的人都太熟了,一想到要嫁给他们,人家觉得好别扭嘛!」

    「我就不信嫁个陌生人会比嫁熟人好!」独孤笑愚懊恼地咕哝。

    「大嫂嫁给大哥不好吗?」香坠儿眨着水汪汪的眸子反问。

    独孤笑愚窒了一下,「是你大嫂运气好!」他强辩。

    香坠儿笑了。「说不定我的运气也很好呀!」

    「才怪!上回我去通知方家可以成亲了,顺便私底下探听一下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独孤笑愚不屑地哼了一声。「竟是个没用的家伙,成天游手好闲到处混,他弟弟还比他有出息呢!」

    「大哥没见过他吗?」

    「爹不许我见。」

    「为什么?」

    独孤笑愚耸耸肩。「爹说我见了他,肯定会先一掌劈死他再说,这么一来,你就不用嫁给他了!」

    香坠儿失笑。「大哥不会吧?」

    独孤笑愚没吭声,只是斜眼睨着她,这表示有八成会。

    香坠儿的笑容顿时僵成大理石雕刻半成品,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后,她才呐呐道:「呃,我想大哥还是不要见他比较好。」

    独孤笑愚深深注视她好半晌。

    「小妹,老实告诉大哥,你不会只是为了娘才答应嫁过去的吧?」

    「当然不是!」一刻也没犹豫,香坠儿的回答快得有点可疑。「人家早晚总是要嫁人的嘛,不如就嫁到方家去,省得将来大家还得替我操心要嫁给谁才好。」

    「那简单,要是你没中意上谁,大哥养你一辈子,你就不用嫁了!」

    「可是,大哥,人家……」双颊赧然,香坠儿害羞地低头扭绞着手绢儿。「人家也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嘛!」

    独孤笑愚呆了一下,继而长长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依你了,不过大哥要你发誓,嫁到方家去,若是有任何人对你不好,或者日子过得不开心,你一定要立刻通知大哥,思?」

    「我发誓!」

    「好,那你睡吧!」

    独孤笑愚叹息着离去,房门静静阖上,又过了好半天,确定独孤笑愚已回到他的房里之后,香坠儿才敢容许自己脸上的笑容消失。

    呜呜呜,她也不想嫁啊,但为了娘,她不能不嫁呀!

    ☆☆☆☆☆☆☆☆☆☆☆☆

    「你们……」

    「闭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麻烦你乖乖的穿上这新郎服不行吗?」方瑛的大姊方兰。

    「拜托你不要乱动,让我替你梳发髻好不好?」大妹方翠。

    「请坐,大哥,我替你穿靴。」二妹方虹。

    「大哥,娘要我来跟你说,拜过堂之后她不会让任何人去闹洞房,大哥安心招呼未来的大嫂即可,千万别把人家给吓着了,大嫂的大哥一再又一再交代,大嫂可是很胆小、非常胆小、十分胆小、超级胆小的喔!」小妹方燕。

    「……」某人。

    「唉,说到这也真教人泄气,」方兰低低嘟囔。「咱们方家可是将门世家,娶个媳妇儿竟是个不懂耍刀弄剑又胆小如鼠的小娘子,真叫丢脸!」

    「没办法,这是大哥尚未出世前就订下的亲事呀!」方翠叹气。

    「更窝囊的是,大嫂明明比我小,我还是得叫她大嫂!」方虹不甘心的嘀咕。

    「我倒很好奇大嫂究竟有多胆小,不会见了小虫子也怕怕吧?」方燕喃喃道。

    大家面面相觎,继而同时翻白眼。

    「最好不是,否则……」

    「快到了!快到了!」方瑞突然满头大汗的撞进来,「送亲队伍就快到了,已经在城外了,大哥你准备好了没有?如果还没好,拜托你动作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话说完,人又跑出去了。

    于是,大家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了。

    除了主角,他的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傀儡似的被姊妹们七手八脚一起拉过来、扯过去,根本没办法自主,他开始担心,待会儿他的身体是不是会头手脚被四分五裂的扯开来?

    「别动、别动,头发还没梳好呀!」头。

    「等等、等等,衣裳也还没穿好!」手。

    「还有一只靴子!」脚。

    快了!快了!他就快尸骨不全了!

    「腰带!腰带!」

    「红发带!红发带!」

    就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方政——方瑛的亲爹也跑来参一卡了。

    「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没有?」

    「我……」

    「你闭嘴,听我说就行了!」

    「……」明明他才是主角,为什么大家都叫他闭嘴?

    「身在军营,你不能亲自去迎亲,只好麻烦亲家大舅子把他妹妹送来,现在你未来的媳妇儿已经到了,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牛脾气、闹什么别扭,好好跟人家拜堂成亲,只要有一点差错,小心我亲手拧下你的脑袋!」

    「可是……」

    「住口!什么都不许说,准备拜堂!」话落,方政即匆匆离去。

    「……」

    可恶,连吐槽两句都不行吗?

    ☆☆☆☆☆☆☆☆☆☆☆☆

    虽然是边关重镇,大同的繁华热闹可一点也不输给江南,棋盘式的街弄巷道,店铺坊肆林立,客栈酒楼一家接一家,还有羊市、马市、柴市、绸缎市,今天三元宫庙会,明天城隍庙庙会,不打仗的时候,还真看不出这是有重兵驻扎的关城。

    特别是今儿个,总兵府娶媳妇儿,那还不热闹得翻天,花轿尚未进城,鞭炮就连串爆个不停,不久,喷呐锣鼓声便远远传来。

    「快!快!花轿到了!」

    「新郎呢?该死的新郎呢?」

    「我是新郎,也是你大哥,你竟敢说我该死?」

    「该死,大哥,你又混到哪里去了!」

    「真是目中无人,还是你眼瞎了?我一直在这里呀!」

    「……」

    终于,一阵鸡飞狗跳、翻天覆地之后,新郎顺利迎进了新嫁娘,也拜过了堂,没人耍脾气,也没人闹别扭,未几,前厅喜宴就开始轰轰烈烈的热闹起来了,恭喜声、劝酒声,闹烘烘的一片嘈杂。

    而后院西厢里却寂静得像墓地,洞房内红巾红枕红罗帐,喜烛泪一滴又一滴,床边的新娘已枯坐不知多久时候,换了其他大胆一点的新娘,不是偷偷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就是干脆自己先来大吃一顿再说。

    但香坠儿不会,别说动一动,她早已一身冷汗,又紧张又害怕得连该怎么呼吸都忘了。

    一个陌生人,她已经嫁给一个陌生人了!

    从没见过面,连名字都不太记得的陌生男人,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现在后悔大概来不及了吧?

    呜呜呜,她真的不想嫁人呀!

    不是不想嫁给他,而是不想嫁给任何人,她只想留在家里,让爹娘、让大哥养一辈子,可是……可是……

    她不能不嫁,为了娘。

    从做下这个决定开始,她没有一刻不在后悔,但每当任何人问她的时候,她都打死不承认后悔,因为她不能后悔。

    为了娘,她不能后悔。

    于是,她终于嫁了,现在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可是,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陌生的丈夫,陌生的公公、婆婆,陌生的小叔、小姑,对于她的胆小爱哭,他们会如何看待呢?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又开始流瀑布。

    她也不是故意的嘛,胆小是天生的,虽然她也不想那么爱哭,但泪水就是会自己冒出来,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嘛!

    在家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不是娘被小蜘蛛骇到,就是她被小蟋蟀吓着;不是娘哭倒茅房,就是她水淹厨房,总之,这种事就跟呼吸一样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现在她不在家里了,她已经嫁人了,周遭左右全都是陌生人,他们不一定能够忍受她的胆小爱哭。

    要是他们很生气又讨厌,她该怎么办呢?

    愈想愈担忧、愈想愈惶恐,于是她的泪水也愈掉愈凶,差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就在这时……

    喀啦!

    突然,一声门扇开启声吓得她猛一下噎住了喉咙,不但呼吸停止了,连心跳也忘了。

    喀啦!

    另一响门扇关阖声过后,轻快的脚步不疾不徐地来到床前,不一会儿,她的红罗巾被掀开了,但是她害怕得连偷看一眼都不敢,只敢深垂螓首,卯死命盯住自己颤抖的手,都揪成一团麻花卷了。

    于是,随着轻笑声,有人在她前头蹲下,修长的手悄悄伸到她的下巴,轻轻扶起她的脸儿,她的眸子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抬高了,随即,就在她的视线触及眼前人的那一瞬间,她就忘了她的害怕,情不自禁的笑开了。

    她干嘛笑?

    不,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蹲在她跟前的人,红衣红鞋红发巾,是她的新婚夫婿,而他那张脸,两只眼两弯弦月,双颊上还有一对又深又迷人的酒窝,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璀璨辉煌、光辉灿烂的笑脸,那样明朗、那样坦率,乍见之下,竟然好像真的在闪闪发光。

    最可怕的是,它还有传染性,使她不由自主的忘了紧张,忘了恐惧,莫名其妙的跟着拉开嘴露出白牙齿,不明所以的学他一样把两只眸子笑成两弯弦月,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

    「嗨,我叫方瑛,你呢?」温暖轻快的嗓音。

    「坠……坠儿,我……我叫香坠儿。」她到底在笑什么?

    「啧啧啧,瞧瞧你,可真娇小,果然是个小巧可爱的香坠儿呢!」有点轻佻的语气,却不会令人感到不快,只会让人脸红。「凤冠很重,对吧?快拿下来吧,然后,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香坠儿驯服的听从他的话,摘下凤冠放到梳妆枱上去:心里却还在疑惑,前一刻她明明还害怕得要死,但这一刻,她究竟在笑什么?

    然而,一回过身来,她又忍不住拉嘴笑得更绚烂。「好可爱喔!」

    一只毛茸茸的,金黄|色的小狗就窝在方瑛手上对着她吐舌头。

    「喜欢?喏,送给你啦!」

    「给我的?」香坠儿惊喜的接过来。「谢谢、谢谢,它好可爱喔!」

    「那当然,我精挑细选,好不容易才挑上它偷来的!」方瑛说得得意洋洋。

    偷?

    香坠儿呆了呆。「这是你偷来的?」

    「我娘养的狗儿生了三只小狗,可她一只都舍不得给,我只好用偷的啦!就在刚刚,当大家都在前头热闹时,我就悄悄溜到我娘房里偷了它来,只要给了你,娘就不好意思要回去啦!」方瑛满不在乎地坐下来斟酒,又拿筷子吃糕点。「是我成亲,谁也想不到我会趁这机会去偷狗!」

    「可是……」香坠儿忐忑地咽了一下唾沫。「婆婆不会生气吗?」

    「不会、不会!」方瑛挥挥筷子。「是她自个儿说的,偷得到就给,偷不着就没,现在我偷到了,那就是我的啦!」

    考验偷功?

    香坠儿忍不住噗哧笑出来。「婆婆一定很拿你没辙。」

    方瑛点点头。「虽然是后娘,但她对我真的很好,有时候我还觉得她疼我比疼弟弟更多呢!」说着,他用筷子指指另一张椅子。「坐下、坐下,你一定饿了吧?来,一起吃吧!」

    一整天没得吃、没得喝,她还真有点饿了呢!

    因为他的笑容,还有怀里不断蠕动撒娇的小狗儿也分了她的神,香坠儿早巳忘了紧张,也忘了要害怕,一听他说,立刻坐下来拿筷子想要喂小狗仔吃东西,旋即顿住。

    「它多大啦?」

    「快四个月了,可以吃东西了,但千万别给它吃太多,」一看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就跟他后娘一样,自己不吃,老爱先喂狗吃。「不然它拉肚子,我可不负责清理,告诉你,它可贪吃了!」

    「快四个月了?」香坠儿惊讶的端详怀里的小狗。「可是它好小喔,我以为刚出生不久呢!」

    「它再大也大不了多少,所以我娘才会养这种小狗。」

    「那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麻烦比较少,」方瑛挤眉弄眼地说。「要有麻烦也是别人的,不关咱们的事!」

    香坠儿的脸又红了,脑袋掉下去,装作喂小狗狗吃东西。

    「讨厌,说什么麻烦嘛!」

    方瑛莞尔,仰首饮尽杯中酒,再转眸悄悄打量他的新婚妻子。

    说老实话,她的模样可真教人意外,原以为庄稼人的姑娘即便不庸俗,也该很平凡,没想到她眉儿端秀眼羞怯、鼻挺嘴更小,精致的五官镶嵌在葱白水净的瓜子脸上,再加上纤细娇小的袅娜身材,还有几分稚嫩、几分青涩,就像一支精致纤巧的扇坠儿,虽没有耀眼醒目的美,却透着另一种含蓄的、蒙胧的美,细腻婉约、灵秀雅致,得细细的品尝,可以一再回味,十分耐看。

    嗯嗯,他喜欢,很喜欢!

    笑咪咪的,他又斟满两杯酒。「喝过酒吗?」

    香坠儿飞快的瞟他一眼。「过年过节时才喝。」

    「那么……」轻轻挪过去一杯,方瑛滑稽的挤着眼,那弯月型的笑眸透着几分暧昧。「一杯应该醉不倒你吧?」

    香坠儿顿时又挂上一脸红,她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