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的。如果你知道那烟里有毒品,打死你都不会给丹尼的是不是?如果jfer知道口袋里的香烟换错了位置,他也绝对不会把明知有毒品的那包烟敬给丹尼的是不是?问题很简单,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它弄得那么复杂呢?就算你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扛,又能改变什么呢?”萧逸说。
我拼命地摇头,大声的叫:“你不懂,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不懂的是你自己!”萧逸发了火,“你把你自己当神是不是?所有人的灾难都要你一个人去承担去接受是不是?姚小布你到底想过没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你想过你这样子糟蹋自己其他人会怎么想吗?你想过没有你这个样子会有多少人担心你吗?你这到底算是无私还是自私?!你他妈简直是个孬种!”
“我是孬种……我就是个孬种……你别管我了,你走吧。”我扶着墙艰难地往前走。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再传过来,我走了几步后转过头去,整条街上只有我一个皱巴巴的影子在那边颤抖着,一个其他人都看不见。我顿时就有了一种被完全抛弃的感觉。
走了没几步,我身子一软就跌坐在地上,然后我放声痛哭起来,再然后我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被一块温暖的大毯子包裹着,我睁开肿得像大核桃般的眼睛看了看周围,很陌生的感觉。
“醒了?喝粥吧。”萧逸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碗里呼呼的冒着热气。他坐到我身边用温柔的语气说。
“我不饿。”我倔强地别过头去。
萧逸放下碗,然后站起来转身。
“嗳……”我怕他又会一声不啃的走掉,一激动就唤出了声。
“嗯?”他别过头看着我。
“留下陪陪我好吗?我很怕自己一个人……”我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就把粥喝了。我不喜欢跟有气无力的家伙说话。”萧逸朝那碗粥一呶鼻子。
我只得乖乖地把粥喝完,胃舒服了很多,好像精神也有点好起来。
“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不是没用,是太傻。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傻瓜蛋!”萧逸孩子气地朝我吼。
“我很担心pper,她在上海没有亲人的。她又大着肚子,怎么办?”我着急地说。
“让她冷静几天吧,你现在去找她,说不定又是一场冷战。有些坎要她自己跨过去的。”萧逸把碗收起来,然后又说,“pper不是个弱女子,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愿用二分之一生命交换pper的幸福(2)
我点点头,躺下继续休息。
我在恍惚里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那些美好的记忆一直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现。有人说,每一次相遇,就意味着有一场别离。以前我不信,然而现在我开始坚信时间的力量,很多事情都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而变得像儿时的梦那样模糊和暗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眼睛就只愿意相信自己,忽略了很多很多其他的人以及他们的忠告。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就像是死心塌地保护的宝贝到头来却被自己拱手相让,有一种整个世界一下被抽空的感觉。疼痛而迷惘,很多很多尖锐的哀伤颤颤地划过我们的胸膛,残留下的印记足够我们记一辈子。
好在我遇到了jfer和萧逸,这两个男人轮流守护着我,让我一直活在不用独自抵挡灾难的世界里。jfer的眼睛还是那么地漂亮,一汪秋潭似的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虽然我或许再也不能躺在他的怀里享受美妙的爱情了,但是我始终难以忘怀他曾经带给我的希望和美好,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够和他一起逃离这里,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下半辈子,那样的世界清澈,纯美,没有海洛因,没有警察,没有其他任何人。可是这一切终究只能是梦想,萧逸说我习惯独自编织一个很美的梦,然后残忍地把自己推进去,看着自己慢慢沉没。他每次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都会有一丝丝的忧伤掠过,我故意忽略它们,可是每次夜深人静或者我孤独脆弱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忧郁的眼神和心疼的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我老爸老妈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我妈一脸担心的表情看了我足足有两分钟之久,然后不住地摇头叹气,跟着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萧逸拖了两把椅子放在我床边让他们坐下,然后自己坐到床的另一边,把我的背用枕头垫高。
我妈一坐下就忍不住地唠叨起来,“宝贝女儿啊,怎么搞成这样呀?你这脸色怎么会那么差啊?”
我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没事儿啊,可能是太累了吧,妈,爸,你们知道吗?pper的老公丹尼死了。”
忽然间我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提早有个心理准备,因为jfer的事他们始终都会知道,在他们眼里jfer是个准女婿,我没办法猜测他们知道事情真相后的反应。
“你说的是那个高高大大的洋人?”我妈不可思议地问我。
“嗯。妈,丹尼是因为吸毒死的,而害他染上毒瘾的人……”我点点头说。
“哎呀,pper真是苦命啊,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啊……到底是哪个没心肝的人害死他的啊,多好的两个孩子啊。怎么这世道……”我还没说完,我妈就已经激动得恨不得把那个毒贩子给抓起来痛打几拳。
“妈,妈,你听我说。”我朝我爸呶呶嘴,示意他安抚一下妈妈。然后我妈便乖乖闭了嘴,轻轻靠在我爸的肩膀上听我说。
我看着他们这样子心里真叫一个痛,如果我告诉他们丹尼的死是因我而起的,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害死丹尼的是我跟jfer。”
“什么?小布你说什么?!!”没想到我爸比我妈还激动。
“不是,伯父伯母,这事和小布没关系的。”萧逸见我闷声不吭,替我接话。
“那她的意思……”我妈小心翼翼地抬头问,好像真把我当个杀人犯似的。
“jfer的问题吧,他在外地做的就是这个,回来上海后无意中把有毒品的烟给丹尼抽了,丹尼上瘾后,回澳大利亚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和小布没有关系的。”
“是我害死他的,真的,是我。是我拿错烟的,是我把有毒品的烟拿给丹尼的。”我急急地辩解,像是要把所有的错都背到身上。
“小布,你够了!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萧逸朝我吼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妈看着我跟萧逸,一副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的样子……
“整件事和小布一点关系都没,她却拼命把罪往自己头上扣,把自己弄成这样。”我看看萧逸,他甩都没甩我就继续说,“jfer贩毒的事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小布,是真的么?”我爸严肃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
“造的什么孽啊……怎么会扯上那玩艺儿啊?那现在到底怎么样了?jfer呢?”
“拘留了,还没判。”我低着嗓子说。
“什么事不好惹,偏要去贩毒,这下谁还能帮得了他啊!”我爸站起来走到窗台,说,“本来我还以为能喝到你们的喜酒呢,偏捅出这么大个漏子,传出去,你叫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我看看萧逸,他暗示我现在不要说话。
“唉……算了,没事就好。小布,听爸一句,该断的就断了吧,那种男人就算能把什么都给你,但是他连自己的道德关都过不去啊,他怎么可能给你幸福呢?”
我没有说话,确切来说是无言以对,我爸妈辛辛苦苦把我拉扯这么大,总算盼到有人把我娶走他们能够稍微省省心了,可谁知道又会遇到这事儿。
我对我爸说,“爸,现在问题不在这里。这些事以后总会有结果的。问题是现在pper失踪了!”
愿用二分之一生命交换pper的幸福(3)
“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了吧,手机关机。她挺着个大肚子,上海又没亲没故的,我真的很担心她。爸,你帮我拜托你那些局里的朋友找找好吗?”
我爸思量了一下,然后直接拿出个手机按啊按啊,接着我就听到他似乎已经把事情交代下去了,他收起线对我说,“现在你哪都不要去,就乖乖给我躺着等消息。”
我说不行啊,我怎么能不去找她呢?那可是我一姐妹儿啊!再说事情都是由我而起的,我不可能不管她的。
“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哪里?你是不是还要昏在地上等着被别人抬回来啊?如果局子里的人都找不到,你有什么能耐找到啊?”我妈看我掀被子准备下床的姿势都出来了,冷不防地戳我一刀。
“是啊,听伯母的话吧,小布,你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了。交给伯父去办吧。”萧逸轻轻按住了我的肩头,然后暗示地捏了捏。我乖乖闭上嘴。
“小逸啊,这丫头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我们接她回家住得了。尽麻烦人。”我妈大概不知道萧逸的本名,于是就为显亲切些去掉了姓,只留下名。我就看到萧逸的脸“噌”地一下红了。
“没关系的伯母,您二老先回去吧,小布就让她住我这里,有个照应,你们也别累着了,找人也不是两三天的事。”
“那就要麻烦你了……唉……你看这孩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真是宠坏了。”我妈还在唠里唠叨的,我真不知道我到底还算她闺女不。
“没事的,我会看着她的。还有,pper的事就麻烦伯父了。我想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会走的,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萧逸见我爸妈起身,赶紧走到他们前头开门,一边笑呵呵地说。
“嗯,那我们先走了,小布就拜托你了。有消息的话第一时间告诉你们。”我爸一脸诚恳地对萧逸说,表情相当严肃,搞得跟总统见面似的。
“应该的,伯父伯母,要不我送你们吧?我车就在楼下。”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打的就好了,你留下看着这丫头吧。她心野,说不定等会又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了,唉,小布啊,我跟你爸先走了哦,你给我听话点,不要再惹麻烦了。过几天再来看你。”我妈还特潇洒地向我招招手,我在心里暗暗祈祷他们快点走,最好能瞬间移动,直接挪回自己家去。
好不容易支走爸妈,终于又能安静的休息会了,我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地躺进被窝里。
萧逸给我端了盆水果放在床边,然后看看我就去他自己的房间了。
我倒在床上想pper到底会去哪里呢?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的时候非得挺着个腰不可。她在外面能过得好吗?遇到坏人怎么办?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压得我很累,终于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徐徐睡去。
是敌人,还是亲人?(1)
过了几天萧逸带我去医院复诊,巧也是巧,就是他先前住院的那家,那里的几个护士小姐看到他来比见着什么都亲,争先恐后地上来关心他的身体状况,我在一旁暗自嘀咕,现在有病的可是我啊,怎么就不见个帅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医生来瞅瞅我呢?
令我纳闷的是,萧逸在住了一次院之后,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见着谁都是笑眯眯的,像是个中了六盒彩的小老头似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是他朋友。我怀疑是不是当初那个大叫遇到奇迹的小个子医生在他脑袋里放了些什么药,能够化干戈为玉帛视仇敌为故友。我看着挤在鲜花群中的萧逸,好笑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挺不是滋味的,于是装模作样地哼哼了几声,萧逸一脸关切地跑过来嘘寒问暖的,嫉妒得旁边的那群喇叭花朝我瞪了半天的眼珠子。
我享受这种被其他人关注的人来关心我的虚荣,正如我先前说的那样,我是个喜欢跟美女帅哥走在一块儿的人,并且丝毫不顾忌别人说的关于绿叶衬红花的说法。萧逸实在是帅了一点,本来因为那张死鱼脸的缘故,我替他打了八十五分,可是现在他的面部表情犹如冰雪融化后的溪水一样,清澈活泼得令人嫉妒。我看着在跟护士们打招呼的他的侧脸,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古灵精怪的瞳仁,从额头垂下的黑色发丝,整个儿地透出生命的气息,也算是和“死鱼眼”这个称号正式宣布脱离了。
“嗳,发什么呆哪?走吧。”萧逸点了我一下脑门儿,我这才匆匆回过神来,任他拖着手就往前走。萧逸的手很大,像一块大大的棉布一样裹在我手掌外,暖暖的。我并没有为这种动作感到不自在,就好像这么久以来我已经默默地接受了萧逸在一旁永远没有要求回报的陪伴一样,一切都很自然,他的动作一直都很轻柔,让我感觉在他的眼里我就是块日本豆腐,滑不拉几的但是却透彻得让人怜爱。
给我看病的是一个半徐的老头,留着时下最流行的山羊胡,他给我检查东检查西的时候我就在观望他的几乎可以用飘带束起来的胡须。老头的脑袋已经谢顶,而且看上去谢了挺久了,圆溜溜的光头折射出房间顶端的光,让我想起小时候上课用手表借着阳光在老师的屁股上晃来晃去惹得同学笑得不成体统的光辉事迹。
我转过头的时候就撞见萧逸不明所以的眼神直盯着我,我朝他笑笑,然后继续让山羊须的老公公替我检查身体。
“小时候心脏动过手术?”老公公一脸慈爱地看着我。
“好像没有吧……”我努力回忆却终究未果,于是就敷衍着。
“没有?那就奇怪了。心脏血管有被割开的痕迹啊。”
我瞅着老公公,感觉他说的话就跟天书似的深奥难懂,我这等粗人是转十七八个弯都绕不到他的思路上去的,所以我就干巴巴地问,“到底怎么了?”
老头摇摇头,然后笑了笑说没什么。
“真有事儿您就和我说哦!”临出门前我还特地关照了一下老头,老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我然后微微点头算是跟我说拜拜。
我拉着萧逸走到门口,抱怨起来,“都说我好好的了,偏要来复诊,你钱多是吧?那么多个心电图什么乱七八糟的ct,就等于捐钱给国家粮仓嘛!”
“检查一下总是好的,也省得我老是提心吊胆的。”
“真闹不懂哪门子的事!”我嘴里嘀咕着。
正和萧逸斗着嘴,冷不防就和转弯处冲过来的人影撞到了一起,我摸了摸万幸没被压扁的鼻子没好气地朝那人吹胡子瞪眼,然后定睛一看,居然是久未谋面的链。
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我们三个就站在拐角处大眼瞪小眼,直到一个小护士推着个哼哼唧唧的病人强行要求我们让道的时候,我们才不自觉地往一个方向靠了靠,留出一条细细的缝算是给他们放了行。
“ny还没出院?”我首先打破僵局。
“她不肯动手术,一拖再拖,谁说都没有用。”链一脸颓败地叹了口气。
我看着链的脸,好久没见了,原先的硬朗似乎都被生活的尖锐磨成了干瘪的线条,框住那些个鼻子眼睛。这已经不是过去的链了,那个完美如童话中走出的王子,终于也在现实的摧残打击下举起了白旗,刻下了奴隶的印记。
“你是真爱她吗?”不知道我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么句话,链微微惊愕地抬起下巴。
“爱。”但回答斩钉截铁。
“爱她什么?”我不依不饶。
“这是说不出理由的。”
“那她爱你吗?”
“不清楚。”
“那你谈个屁爱?!”
“ny不是个坏女人,真的。”链一脸央求地看着我,我用冷漠把他的热切全都挡了回去。这样的表里不一我已经受够了,我要是再被“狼来了”的故事骗一次,那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她坏不坏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我拉着萧逸的手就离开了,丢下链一人还一直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走了没几步,忽然链喊我的名字,他说,小布,你去看看她吧?
我惊讶地转过身,看了看链的脸,正准备拒绝,却听到萧逸轻轻说了一声,“那就去看看吧。”
我没有反驳,萧逸从来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主见,我愿意相信他,尤其是在我变得不堪一击之后,他整个成了我的私人军师,我已经习惯把困难交到他手上看他如何迎刃而解。
是敌人,还是亲人?(2)
链带着我们来到ny的病房门口,我推开门,她正看着天花板发呆,看到我们来了,表情依旧淡淡的。
“……”我走近她床边,听到她似乎说了句什么。
“滚。”ny轻轻地丢给我这个字。
我看了看萧逸,他握住我的手,示意我冷静。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这家伙说他爱你,所以你得动手术。”我指了指窘在一边的链。
链微微有些吃惊,然后脸红着低下头,不作声。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ny叫嚣起来的声音倒蛮响亮。
“切,你以为我想管你?说句难听的,我巴不得再也见不到你呢!你是瘟神,我躲你还来不及!”我气势汹汹地叫回去。
“你。那你还来这里干嘛?滚!我不想看到你!”ny激动得一跃而起,我看到链焦急地跑去她身边扶住她,脸上都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担忧和心疼,那种颤颤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好难受,就在那时他跟pper在一起的那会儿,我都没有见过链会那么温柔地对待一个人。
“小布,求你了,她已经病成这样了,请你不要再跟她吵了。好吗?”
我看着奴才一样的链,心里的气却一下子没有了,该到头了吧,一切终于到头了,我笑了笑说,“别忘了,是你要我来看她的,你早该想到事情会这样,难道你要我对整得我那么惨的人说安慰道歉的话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没有扇她两巴掌你应该感谢我!”
“姚小布,你怎么变得这么得理不饶人?!”链火了。
“呵,我得理不饶人?还不是跟她学的?她整我的时候倒不为我想想,现在来装孙子往你身后一躲,看我们这些昔日的朋友自相残杀,她多仁慈啊!链啊链,你居然会喜欢这种女人?!”我不顾萧逸拽着我的手,一口气说了出来。
“够了,请你们出去,就当我没要你们来看她可以了吧?!”链走到门边伸手一推门就开了。
“ny,你记住,因果报应,以前你整得我什么样儿,现在你就是什么样儿。我姚小布从来不会先去招惹别人,但并不表示我就是个没用的主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几次三番的针对我,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到底哪门子来的火?!你今天就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我要走也要走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我没有理链,而是直接步步紧逼到ny的面前,看着她。
“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不记得我欠你什么东西,我倒是还记得你欠这家伙一个笔记本电脑。”我朝萧逸看过去,“你口口声声说我欠你,说你恨我,你到底为什么恨我?总该有个原因吧?”
“你有太多我没有的东西,是你夺走属于我的东西!”
“好笑,我夺走你什么了?”
“那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是你还不了的。”ny说着眼睛里一亮,我怀疑是光线混淆了我的视线,不然我怎么会以为她是流泪了呢?
“你越说越悬乎儿了,难不成我抢了你男朋友????”
“你抢了我爸爸。”
我一惊,“你说什么?抢了你爸爸?”
“对,就是你,你是个强盗。”ny的眼泪夺眶而出,链见状又赶紧从门口跑了回来替她擦眼泪。我看着眼前一个梨花带雨,一个英雄救美的人儿,倒是差点把自己当成杀人凶手。
“拜托,说说清楚,我就一个爸!你不要信口胡诹。”我气急败坏地说。
“你有两个爸!现在跟你住一起的不是你亲生父亲!”ny像是得到了链的力量一样,一句话就把我吼了个底朝天。
我虚晃了一下,萧逸变成第二个英雄,一把扶住我。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感觉地心的吸引力在慢慢变强,我快支撑不住下陷的身体了。
“因为你的亲生父亲就是我的父亲!!!”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我呆呆的看着ny,竟然忘了该干什么,我想我应该上去抽她两嘴巴看她以后还乱不乱说话,可是我办不到,我的脚像被钉在地上一下一点点都挪动不了。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你……你再说一遍?”我低着头看地板。
“姚小布!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已经有一个家庭了,为什么还要拆散我和我父亲?!!”ny的脸色愈加苍白,我看到她的嘴唇也和我一样在发抖。
“谁拆散你跟你爸爸了?你说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爸爱的一直都是你妈啊!!!”
……
天昏地暗,我忽然不能呼吸了,我感到我的身体在下沉,停都停不住,我张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左心室的地方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
我的命是用来弥补过错的吗?(1)
我相信我是有意识的,但是我的身体却像鬼上身那样动弹不得。我能很清楚地听到我妈喊我的小名,能很真切地感到萧逸温暖的大手在轻抚我的额头,还能感觉到很多很多注视我的目光,我想给他们一个微笑,告诉他们我没事,可是我咧了嘴却痛苦地呻吟出来。
恍惚里我又回到了那个梦境,长着和ny一模一样面孔的小孩子抱住我的大腿叫我妈妈,我一边逃一边试图把她赶走,就这么跑出很远很远,孩子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我转过身,却发现她鬼一样的眼神盯着我,一直一直重复三个字,她说“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这一吓我算是彻底清醒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很多人看着我,只是他们在玻璃的后面,我在玻璃的里面。雪白的墙壁上用刚劲有力的字体镀着三个字“观察室”。
门开了,萧逸扶着我爸我妈走了进来。我妈看上去一下老了十多岁,而我爸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威严,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关切的目光看得我心里是一个劲地疼。
“女儿啊……你不要再吓妈妈了好不好?你是不是要把我这老命也吓掉啊?”我妈摸着我的手,眼泪扬扬洒洒落到我的手背上,还有脸上。我虚弱地动了动嘴唇,但是没有办法说话,我只能铆足了劲儿轻轻摸摸她的手以示安慰。
“是妈不好,这一切都是妈不好。妈跟你道歉,小布,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我先摇了摇头再点点头,眼泪就这么顺着弧度滑了下来,一直流到脸颊,枕头湿了一大片。
我爸拍拍我妈的肩,然后怜爱地看着我,说,“女儿啊,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我乖巧地点点头,可是心里却一直在问,我这到底怎么了?
萧逸走过来,眼圈红红的,跟个小白兔似的,我看着看着就想笑,可是另一股眼泪却飞流直下,一点也不给我面子地沾湿了萧逸的手。
“小布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安心睡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扯了扯嘴巴周围的神经,算是给他一个笑容,每次萧逸都会说一切会好起来的,可是我却发现事情越来越糟,所有的一切我都能承担起来,但是我犹豫现在这样子虚弱的我有什么本事和力气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呢?但是我依然很相信他,我知道他是真心对我好,虽然萧逸从来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把我当美云了,美云走的时候他没能留住她,所以现在他要留住我。这是他自己先前说过的,我记得很清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种湿湿的难过,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多希望他能忘记美云。我是姚小布,姚小布啊,不是美云,不是的……
我隔着厚厚的玻璃还看到了链和坐在轮椅上的ny,他们的眼神都同样的担忧,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人太虚弱了,我居然一点也恨不起他们来。我想我总算是知道了前因后果,原来ny身上流着和我一半相同的血液啊,这真像是做梦。同根相煎的噩梦。
山羊胡老头一脸凝重地走到我跟前,他的胡子还是这么好笑,白花花的遮住半张脸。
“小妹妹,感觉怎么样?”
我点点头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我们初步诊断的结果出来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本人比较好。”他回头看看又被带到玻璃后面的我爸我妈,说,“他们都很担心你,但是你必须得坚强些,虽然病情比较严重,但并不是说没有办法治疗。”
我笑了笑,然后试着小声说话,果然有声音了,我说,“医生,你就直说吧,我能挺着。”
“刚才给你做的透析显示你以前,或许在很小的时候吧,接受过别人的心脏移植。当然,可能你太小记不太清了。那次移植手术有一个小小的误差,其实这个误差应该在几年前就能显露出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能记起那么一点,于是我老老实实地告诉老头说,“好像是的,我妈说我从小心脏就不好,很小的时候就做过一次大手术。可是做心脏手术如果真有误差的话,那我怎么可能会活那么久呢?”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先不说这些,移植到你身体里的那个心脏因为遭到了很大压力的挤压,所以血管有些变形,有可能当时手术的时候它的形状没有很明显的改变,所以仍然被植进了你的身体里,现在的问题是……”老头摸摸山羊胡,然后慢吞吞地说,“血管的正常供血功能遭到一些小的破坏,虽然这不会致命,但是会降低你的生活能力,也就是说你身体的健康状况会不尽人意。可能你也感觉到了,频繁的昏倒和心脏抽动的疼痛,其实都是因为那根小血管引起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一点过激的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命不是我自己的一样,我想现在有个那么好的医生在替我想办法,我当然要全力支持他,说不定还能成就医学界上的另一个奇迹呢。
“必须动手术,心脏移植手术。”老头斩钉截铁地说。“而且手术风险很大,因为毕竟是心脏手术,不同于其他器官。”
我说我懂,那我该做什么呢?还有,用谁的心脏移植到我身体里呢?
“只要在风险协议书上签字就可以了,心脏的问题到时候会去国家器官库里核样看看,最好能找到可以匹配的心脏,而且如果移植成功了,另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观察有无排异现象,等到能下地的时候才能算百分百成功。所以签字之前你必须得考虑清楚,必要的话也可以和你父母商量一下,毕竟这是大手术,医生是没有办法保证肯定能成功的。”山羊胡拍拍我的肩膀。
我的命是用来弥补过错的吗?(2)
“失败的话,我会死吗?”
“不要想着失败,你应该想如果成功了我又能活蹦乱跳了才对。”没等老头开口,一直坐在我身边的萧逸笑着对我说。我看着他的笑容,却尝到他心里的苦涩,我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意呢?他是那么纯透的一个男人,永远把悲哀留给自己。
“这个小兄弟说的对,虽然没有百分百成功的保证,但是请你相信我们医生,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替你把病治好的。”
我看着老头和萧逸,忽然间就笑了,我说好,我签字。
萧逸说我来签吧,如果小布真有什么事,我也不会活得痛快的。
我感激地看着萧逸,这个男人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但是每次都是在关键的时候让我乱感动一把的。
老头说如果没问题的话,等会就来我办公室签吧,当然,你们还有时间考虑一下。
萧逸点点头,然后老头就走了。
我妈不顾链的阻拦又再度跑进来,一脸担心地问,“女儿啊,医生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进来呢?”
“没什么,他说我再不好好调理身体,就会变成这家医院的常客了。”说完我朝萧逸眨了眨眼,然后他先笑起来。我妈见我们笑得这般真实,原来的疑虑好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我谎称要睡觉了,于是让萧逸送走他们二老,我怕在他们面前撑的时间越久越容易暴露出我心里的惊恐和害怕。
萧逸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送进了特护病房,24小时都有看护照顾,我想我长24年来都没有尝过有保姆的感觉,没想到却在这里体会了一把。我把这想法告诉萧逸,他跟我一起孩子气地笑。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我看着坐在我面前的萧逸。
“会。会一直看着你好起来。”
“帮我找pper,好吗?如果手术失败,我可能就不能再自己去找她了……我……”
萧逸轻轻捂住了我的嘴巴,他说,“小布,我来给你唱首歌吧,你乖乖睡觉,所有的事都交给我,你现在得先好好养病。”
我看着他如精工雕琢般的有棱有角的面容,心里一阵温暖,我说好的。
然后萧逸低沉而又细腻的嗓音就开始在病房里盘旋着盘旋着,经久不息。
……
天使也一样也一样会受伤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来扛
某年某月的伤此时此刻遗忘我会在你身旁到地老天荒
天使和你一样也一样会受伤看着你的泪光痛在我胸膛
不管风雨多狂我是你温柔的避风港我的爱只因为你而发光
萧逸唱着唱着就有眼泪流下来,他掩饰着转过身去想擦干眼泪,我不知为什么控制不住似的一把拉住他的手。萧逸有些吃惊,看了看我然后笑着说“放心,我不会走的。”我想他大概是以为我害怕一个人留在医院里过夜吧。
我没有松开手的意思,然后他坐下来,淡定地看着我的脸,说,“小布,你不会有事的,不用怕。”
我摇了摇头,在他的面前我不想那么坚强,我已经撑了很久没让恐惧表露出来,可是现在我撑不下去了。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虽然我一直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却感到面对死亡的时候,我居然会害怕得浑身发抖。”我紧紧抓着萧逸的手惶恐不安地说。
“没有人不怕死的,小布。但是死亡有时候需要的对手是抵抗,而不是听天由命。”
“我不能死的,我还要去找pper,跟她道歉,我不能就这个样子结束的。”
“不会有事的,我们来打个赌好吧?”
“怎么赌?”
“如果你手术成功,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让我照顾你一辈子。”萧逸真诚地看着我。
“那如果不成功呢?”我问他。
“不成功的话,就委屈我一下做你的男朋友好了。”萧逸j计得逞之后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说。
“臭美吧你就!”我丢给他一个卫生眼。
“拉勾,这个赌注一百年有效!”
我伸出小指勾住了萧逸的小指。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孩子气的做法,但是在这种快被窒息的感觉压制住的情况下,我宁愿相信一瞬间的美好。或许有了这些力量,我就能安然渡过这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了。
没想到相认已是生命的残期(1)
手术的事最后还是没有瞒过我爸妈,他们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冒这个风险,任凭我说破了嘴皮子他们都是一个劲儿地摇脑袋,我无计可施地看了看萧逸,他也有一张同样无奈的脸,最后还是他聪明,拖出了山羊胡医生,在医生的一番谆谆教导之后,我爸妈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这个手术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能挽救他们宝贝女儿的性命,要不然的话就真的只能两眼望穿秋水地求天求地求菩萨保佑了。
我爸在协议书上签字的那天,神情格外肃穆,像是在签一份国际条约一样,并且一直和山羊胡医生了解我的情况以及手术的一些过程。我妈则是在我身边陪了一整天,两个眼睛十一个小时没离开过我的脸,我被她看地那真叫一个心酸啊。
我住院那会儿,链会常来看我,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天的事,他只是一再祝福我快点恢复健康,只字不提ny。有很多次我都想找ny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话到嘴边却不愿意说出来打破这份难得的平静,其实绝大部分的因素是在于山羊胡医生吩咐了每个来看望我的人,说绝对不能再让我激动了,要不然连手术费都能省了。
我很少遇到这种风趣幽默的医生,所以在他的手下治疗我倒显得没那么紧张,每次气氛一压抑,他就会说一些其他病人发生的趣事来逗乐子。我也真搞不明白他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