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左岸天使--把我最喜爱的女友交给了我最爱的男孩

左岸天使--把我最喜爱的女友交给了我最爱的男孩第15部分阅读

    脸,笑的,哭的,生气的,快乐的,很多很多像行云流水般那样旋转着。有很多次我从梦中醒过来,都会习惯地伸手去拥抱你,只是……这张行军床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我都找不到你的气息,它是那样的僵硬,我睡在上面如坐针毡,这些隐隐约约的小疼痛让我无限地怀念起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个日子。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穿着白色的镶满钻石的婚纱向我走过来,我伸出手想揽你入怀,可是你却一眼都不看我朝我身后走去,就像那次分开在你家楼下堵你的时候一样,你的眼睛里都是怅然的冷漠,从我的身边逃掉。

    如果我还能够重新再活一遍,我肯定不会选择像今天这样的结局,我和你都没有幸福。你不幸福是因为我不能再给你幸福,而我的不幸福,是因为我无法看到你幸福了。我的双手沾满罪恶,我甚至无法再坦然面对你生动的脸,有很多次很多次我在想你的时候就那么哭出来了,我想起过去曾经对你许下的承诺,我说过不会再让你身上的伤口多出任何一个,你看,你看,我又食言了不是吗?我总是把一切设想得那么好那么完美,然后硬带你走进这个梦里,我以为自己能给你你所需要的一切,可是最后呢?我建筑的梦想瞬间坍塌,还把你深深地埋在废墟和荒芜中。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真他妈的不是人。

    手掌心上的舞蹈(3)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给我的那三本书,我都看完了,我把它们安放在我写字台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那里还有一个戒指,本来是想求婚时用的,现在看来也用不着了。对一个面临死刑的罪犯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叫人悲哀了。我的生活由不得我再继续控制下去,法律取而代之地控制了它,八个小时之后,他们会用一颗子弹来结束我的生命,我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再见你一面。我知道你恨我,我又何尝不恨自己呢?每天晚上的恶梦变成了家常便饭,我一直住在这样的黑暗里,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听到些什么看到些什么,我眼前全都是丹尼吸毒时的样子,痛苦,麻木,无法忍受,却又迎刃而上的悲凉。

    我不知道小皮现在如何了,本来他是可以减刑的,因为他交易的毒品还没有到要执行死刑的数量,可是我听说,当时小皮没有做任何辩解,从审问的一开头到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他卖了多少,我就卖了多少。我知道这个“他”是指我,小皮似乎从接受台湾老板要求的毒品交易后就心存愧疚,他一直以为是他的疏忽才会导致我和他同流合污,所以他不愿意一个人减缓刑期,他要陪我一起死。那个时候,我的眼泪用很快的速度下坠,可是我却开心地笑了,我想我是和这个讲义气的好兄弟一起上路的,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从某个意义上来讲,我应该知足了。

    写这些字的时候,天已经有些破晓了,很远的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的颜色,我很庆幸,庆幸自己还能再最后看一次日出的样子,等到最后的太阳爬到高处的时候,我就要离我的小布远远的了。我不知道人死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究竟还有没有灵魂出窍的说法,我倒是希望真能这般,那我就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那样我就能幸福,也能看到别人给你幸福了。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很美很美,美得我眼泪都会流出来。小布,请你忘记我吧,我现在形如枯槁的脸已经不值得你再度怀念,我很难过,浪费了你一年的时间来等我,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为你的男人,不要像我这般太冲动太顽固太经不起引诱。你虽然是株小小的仙人掌,但是那些刺根本保护不了你,你需要一个更牢固更可靠的肩膀来承担外界的风风雨雨,而我,也真的是时候离开了。

    小布,我爱你。不管多久不管在哪里,我都爱你,生和死都没有办法阻隔我对你的爱,你要记得,一定要幸福!

    另外,小皮让我转告你和昭安,还有链,他说你们是他这二十四年里拥有的最有价值的财富。他会想你们的,希望你们保重。

    你的jfer

    二零零三年二月二十二日

    绝笔

    看完信的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了,我声嘶力竭的哭,怎么止都止不住。我没有办法相信这一切,我不相信我深爱过的男人已经在刚才永远地离开我了,我更不相信那个一脸勇敢的小皮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就了断了我们这九年来的情谊。我心里顿时涌上来的一股罪恶感直直的把我吞噬,在jfer流着泪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却和另外一个男人相爱了,而可怜的jfer却依旧以为是他伤害了我让我痛心疾首所以才不去看他不肯原谅他,他还以为我一直活在丹尼的死亡阴影中没有办法挣脱没有办法逃出来。

    我的手一松,白色的纸飘飘然地落地。

    “小布,你想干嘛?”链看我下床赶紧扶住我。

    “让开,我要去看jfer!”我朝他大叫。

    “你疯了?你这样的身体走不到门口就会撑不住,而且jfer两个小时前已经死了,你去哪里看他?!”链抓着我的手臂死活不肯放开。

    “我要去看他,求求你,带我去,好不好?”我哭着跪在地上,链急忙把我扶正,然后我看到他犹豫了很久终于点头答应我。

    “你先等着,我去问医生拿出院条。”

    我嘤嘤地说:“好的。”

    再回来的时候链和萧逸包括那个山羊胡医生都一并儿地站在我面前,另外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小姑娘。

    “小布。”萧逸轻轻地叫我。

    我低着头没有力气抬起来看他的眼睛,此刻我心里只有翻江倒海般的难过和内疚,我没有办法再面对他关切的目光。

    “丫头,去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激动,不然我们那么久的努力很可能就付诸东流了。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大家,你必须答应我。”山羊胡医生依旧用那种威严却又不失温暖的语调说。“这是语心,你一路上的紧急护理。”他指了指那个粉红色的护士说。

    “谢谢你,医生。”我感激的朝他看看。然后语心走到我面前帮我穿上外套,然后默默整理她自己的急救设备。

    随行的还有萧逸和链。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心情说话。只有语心一边替我擦眼泪,一边记录我绑在手腕处的仪器显示的数字。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说,“要坚强才可以,不要再让那么多人为你担心了。”我看看她,然后点了点头。

    萧逸坐在副驾驶座上神情一片安宁,他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街景。链也如此,专心地开车,车子里充斥着奇怪的压抑的气氛。

    手掌心上的舞蹈(4)

    我开始相信jfer的精神会一直

    追随我,我不必再害怕(1)

    到了目的地之后,狱警却不让我们进去,我大声哭着要求看一眼jfer的遗体,但是他们冷冰冰地拒绝了我的要求,把我关在一扇黑漆漆的庞大无比的铁门外,任凭我再哭再闹他们都充耳不闻。一个看起来更加精练一点的狱警透过铁门告诉我们,被执行枪决的犯人是不允许被探视的,而且犯人一旦死亡,遗体是立即送到冷藏室等待火化的,没有上面的批准是不可能进去看的。

    我顺着铁栏杆慢慢地下滑,然后萧逸扶住我,我用轻得自己都快听不到声音一遍一遍地叫jfer的名字,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也无济于事,jfer是走了,真的走了,无论再怎么做都已经没有办法再见到他了。令我感到难过和深深愧疚的是在jfer临死前他都没有得到我的原谅,他走的时候心里一定难受极了,被自己深爱的人误会并且知道这个误会将永远无法被澄清之后,我想jfer当时的心情一定是非常绝望和凄凉的,而当时,我在干嘛呢?我在和另一个男人谈什么相亲相爱……

    心脏难忍的疼痛又一波一波地袭来,我勉强扶着铁栏杆不让自己倒下去不想再让其他人为我担心和操劳,可是这些疼痛无法抑制地啃噬我的神经,我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语心见我面色不对,急忙让其他人把我抬进车子里,然后在我的心脏位置隔着薄薄的内衣贴上那些白色的测心率的圆片,我感觉自己像个水晶娃娃一般,生死全不由自己。

    “快送她回医院!”我听到语心大声地对着链说。

    链踩着油门,我感觉车身就一下子飞了出去,然后我就晕晕乎乎地被他们手忙脚乱的抬回了医院。那时候我心里在想,jfer终究还是舍不得我的,他可能是想把我一起带走吧……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山羊胡医生冷峻的话语,他似乎在责怪语心没有照看好我,语心没有说话,只是像个好朋友那样一遍又一遍地在我心脏的地方抚摸,我想张开嘴替她辨解一下,可是却丝毫没有清醒的意志。你看,我就是这么个会惹麻烦的人,让身边的人一直围着我转,为了我受委屈,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没多久我听到老爸老妈的声音,还有ny的眼泪掉在我脸上的感觉,我听到一个离我很远的声音在一次次的喊“姐姐姐姐”。声音忽远忽近飘乎不停。

    我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做梦,梦到了传说中的牛头马面,那两个巨大的丑陋无比的动物似的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然后朝我伸出没有血色的苍白的手臂,我就这么跟着他们没有意识的行走行走。最后在他们的背后看到了jfer,他对我说小布,你不要走过来,你千万不要走过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走过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凄凄地笑,说我就是来陪你的啊,不是你要把我带走吗?我是听到了你叫我才来的啊。jfer无奈地说没有小布,我没有要带走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不希望你也像我这样,回去吧小布,那里有很多人在记挂着你,你这样走的话太无情了。jfer的身影越来越远,我追上去朝他大叫等等我等等我,可是jfer只是微笑着摇着头然后匆匆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最后他温柔的声音如同穿越时光似的响在我耳边,他说你能原谅我吗小布?我拼了命地点头,我说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你快点回来。而jfer最后的微笑却一直凝固在我脑海里,我听到他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在说小布,把我的幸福一起活出来吧。我爱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所以你得活得好好的让我继续爱你爱下去。然后我感觉很大的一股风把面前的沙土全都扬了起来,jfer说快跑快跑,小布快点离开这里。我拔腿就跑,把牛头和马面甩在了很后面很后面,再然后,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终于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正上方簇拥着很多个脑袋,见我醒来我妈的眼泪就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她一把抱住我说“小布你要吓死妈妈啊!”我虚弱地摇了摇头,用很轻的声音说,“妈,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ny扶着我妈妈去了走廊休息,我在人群中寻找萧逸的身影,但是没有看到,链似乎是看出我的心事,于是淡淡地说“萧逸和你爸去签字了,医生说你的心脏等不了那么久了,得马上进行手术。小布,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语心替我打了点滴,我看着透明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流进我的身体里,我渐渐感到身体里开始有力量了。休息片刻后我把我昏迷时做的梦告诉了链。链说“jfer的确是很爱你的,爱一个人,所以才希望他(她)能更快乐,过得比自己幸福,所以你得好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妈和你爸为了你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妈整天以泪洗面,你再不醒的话,我琢磨着得用针扎你了。”我笑了笑说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链还我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好起来才是真的!

    正说着,山羊胡医生就进来了,他说,“丫头,你表现不乖哦。”他跑到我的监控仪器旁看了看上面跳动着的闪光的绿色数字说,“这几天好好养身体,下周一就要动手术了,如果没有体力就没有办法支撑手术后的疼痛了。

    我说好的,我会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的。

    老头摸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人死不能复生,每个人活着就是预演一次次的死亡,但是在没有到必须死的时候千万不能放弃一丝求生的意志,不然你的人生就是失败的,也枉费你妈十月怀胎时所受的苦了。”说完,老头就摸摸胡须走出了病房。

    追随我,我不必再害怕(2)

    他的话一遍一遍地盘旋在我脑袋里,和jfer说的话一一重叠起来,那一刻,我忽然很想活下去,我想到了我两鬓斑白的父母,想到了为我折一千只幸运星的ny,想到了苦苦守候在我身边不离不弃的萧逸,还有忙得焦头烂额的链,和其他关心我的人,比如山羊胡老头比如语心比如我的安徽小护理。

    我决定好好的接受治疗,不再去想让我的心脏无法负荷的事了,我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我的口头禅“我姚小布怕什么?我天不怕地不怕!”

    手术各方面都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因为是心脏移植的大手术,所以医院领导也纷纷来询问我的病情,并且邀请了其他医院的几位著名的心脏学教授一起为我主刀。我看着他们在我心脏的投影片上用红色的记号笔标出各种筋脉和手术的切口,却一点也不紧张。语心每天都会替我检查全身的健康状况,以备几天后的手术能够让我保证最好的状态。经过她的细心调理,我已经可以吃下流质的食物了。萧逸依旧每天下了班就来医院陪我,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会反复响起jfer说的话,要我幸福要我找个人让我幸福。我有时候会想如果jfer知道有萧逸这号人,他会不会放心地把我交给他让他来代替自己照顾我给我幸福呢?他们似乎都是两个太过善良的人,一直一直付出却分文不取。尤其是萧逸,我回想了一下我和他自认识开始,每次我遇到什么麻烦事惹出什么乱子都是他在一旁替我摆平,而且每次我难过伤心哭泣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的也一定会是他,他和jfer像是两个可以互相重叠的影子一样,充斥在我生命的每个角落里。

    我想起萧逸昨天晚上对我的求婚,我没有答应他,看着他一脸落寞却又试图坚强的样子,我心里很不好受。但是我不会告诉他我不接受他的求婚并不代表我不爱他,只是我怕手术的风险,要是万一手术失败,那可怜的萧逸又能握着那枚无法兑现的戒指何去何从呢?我不可以这么自私,所以我拒绝了他。

    “小布,我知道你在怕什么。”萧逸摸摸我的头,“我不逼你,戒指先放在你这边,如果你愿意让我一直陪着你,那你就自己戴上它吧。”

    我握着那枚镶着大颗钻石和六粒碎钻的戒指凝视了很久,不久之前jfer也替我戴上了一枚戒指,但是最终我却没有和他走到最后。我不明白这戒指究竟代表着什么,是永远不分离呢?还是只是一种形式。它既不能保证什么也不能约束什么,可是为什么它的存在就会让我一直觉得心安,就好像一艘出航的小船知道在不远的地方有个供它停靠的小港那样,不用再惊恐和害怕。我收起戒指放进盒子,然后对着萧逸微笑,“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有了萧逸的鼓励还有其他人的支持,我变得乐观起来,我明白过去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再挽回再改变,所以做再多事也只是徒劳,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乖乖接受手术治疗,活得像个人样,我知道不能再对不起那么多关爱我的人了。为了他们,我必须好起来。

    手术那天,我妈我爸握着我的手都把我弄疼了,我看着他们日渐苍老的脸心里挺不是个味,他们为了我一辈子忙碌,而我却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一想起来我就觉得自己特窝囊。我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关照我进手术室后要跟医生配合,不要耍性子又搞什么花样,医生说一就是一不许不听话云云,我纳闷着难道先前我和医生是处在敌对状况下的吗?但是我明白我妈的意思,她只是担心我,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健健康康的,继续跟她斗嘴跟她较劲儿,我敢保证,我妈现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安慰了一下我妈,然后看着我爸说,“爸,关照您的事可别忘了,一定要找到昭安!”我爸连连点头说没问题,就算是把个上海城颠过来倒过去的我都会帮你把她给找出来。我笑了笑,我相信我爸,因为他从小就是我眼里的将军,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所以有了我老爸的这句承诺,我顿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轻了很多。

    链和ny跑来我边上,ny小心翼翼的摸摸我的额头说,“姐,撑着点儿,活过来了好日子就都是你的了。”

    “你就不怕我跟你争风吃醋啦?”我故意逗她。

    “不怕,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ny最近的小嘴越来越甜,每次说话都把我的心给美得滋滋冒烟。

    “不对不对,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应该这么说。”我说完就笑了起来,ny一时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结果链在一旁提醒了她才红着脸笑出来。

    我看着眼前美好的一切,求生意志开始泛滥起来,这么多我舍不得的人,我怎么可能狠心把他们都丢下呢?于是我暗暗下了决心不管手术有多痛苦有多少风险,我都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去克服,如果我的存在能让那么多人微笑和快乐,那就算我活得再辛苦再累都要活下去!

    山羊胡老头还是难改往常的出场方式,突然从我爸身边窜出来,他拉下口罩对着我笑眯眯的说,“怎么样?不想死了吧?活着多好,相亲相爱的,死了就没了!所以啊,你可不能让我们这班老前辈失望啊,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心脏科有头有脸的精英哦!”

    我被他的话逗乐了,然后连连点头说是,我一定服从组织和领导的安排,一切行动听指挥。刚说完就被我老妈在脑门上弹了一下。

    追随我,我不必再害怕(3)

    “妈,萧逸呢?”我左看右看都没见到他的人,我想今天是我动手术的大日子,他不可能不来吧。

    “他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替你烧香求佛祖保佑去了。”链替我妈回答到。

    “哈哈哈,不是吧,看不出来他还信这个?”我开心地说,心底流过一丝暖意。

    “笑什么笑,人家孩子可好了,老把你的事放第一位,我还真就搞不懂了,怎么你这种烂脾气会遇到对你那么好的人。”我妈一点都不顾忌那么多人的在场就直接把我给贬到西伯利亚滑雪去了。

    很多人都笑了起来,我觉得心里有点点难过,我怕再也见不到萧逸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山羊胡老头吩咐语心把我推进手术室,我最后留恋地看了大家一眼,手术室门正要关起来的时候,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忽然就叫了异常宏亮的一声,“你们等着!我就进去溜达一圈很快回来的!”

    这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进手术室,我仰着脑袋看着手术台上的灯,心想原来手术室就是这个样子的啊!虽然小时候做过一次手术,但是那时全然没有印象了,而现在我却实实在在的躺在手术台上,语心替我打了麻醉剂,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起来,我想着等醒过来就能有一个健康的心脏了,于是美滋滋的睡过去了。

    ——bypper

    萧逸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做妇科检查,医生笑着告诉我宝宝长得很健康,我松了口气,因为最近我的心情都很压抑,我怕会对宝宝的成长造成不好的影响,听到医生这么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着了地。我走到走廊上的时候,萧逸挡在了我面前。

    我本来不想理他的,不用说他来肯定是为了小布。可是我就不明白怎么每次都能让这个男人找到,但我实在不愿意搭理他,我不想再见到小布,因为每次想起她的脸,我都没有办法克制自己把她和丹尼的死联系到一起,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办法从这个事实里走出来。

    让我惊讶的是萧逸带来的消息,他告诉我小布马上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手术风险非常大,希望我能去看看她。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非常震惊,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小布会有这么严重的病,她也从来都没跟我提过,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她始终守口如瓶。萧逸看着我,他说你去看看她吧,医生说手术风险很大,小布她一直找不到你她不安心,她担心你怀孕在外不会照顾自己。

    我拒绝了,我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铁石心肠,只是我始终把这些当作和当初丹尼骤然间离我而去的景象一样让人不敢相信,小布和我住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怎么可能一病就那么严重呢?

    可是萧逸求了我好久,他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包括小布的几次昏倒,以及jfer和小皮的死讯,我几乎都要动摇了,恍惚里我想起了以前小布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快活得不容易被人忘记的日子翻江倒海似的在我脑海里出没,我,小布,链,还有小皮,那一段段过去的曾经是我最最宝贵的财富,所以天知道那天当我知道丹尼的死因时,我是多么痛心多么绝望,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是我最爱的人,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虽然离开小布的家后,我也冷静下来仔细想就算这么责怪小布也于事无补,丹尼不会活过来,事情不会再倒回原位,可是我心里依然放不下,依然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去承认这个事实去接受它并且原谅小布和她重归于好。我每次想回去找小布的时候,都会想到她对我说是她害死丹尼时哭泣的表情。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怪她了,但是真的要我去面对她,我却退却了。

    萧逸认真地看了我很久,他说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还要责怪她,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这件事受了多少罪遭了多少打击?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难道不该在对方最需要他的时候挺身而出吗?小布现在只有50%的生存机会,你就忍心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吗?

    我无言以对,低着头很久没说话。

    然后我听到萧逸失望的声音,他说,算了,我不勉强你,或许是小布错了,你们的友情在她眼里是价值连城的而在你眼里不是。又或许是我错了,我本来就不该来找你。萧逸说完后转身离开。我顿时觉得空落落的,他的每字每句都深深刻在我的心里,我几乎又要哭出来了。在离开小布的这些日子里,我没怎么笑过,就好像生命中最后的一丝阳光都被忽然剥夺了一样,整个季节我心里落满了难过和明惶惶的忧伤,我一想到连我最好的最信赖的人都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每天每天对着镜子看面容苍白的自己,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而刚才,就在刚才,萧逸要我去看看小布,我却拒绝了,或许他说的对,我是个自私的人,凡事都以自己为先。我很难过,原来我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原来这些年风风雨雨过来后,我还是以前的那个三两口吃完面包的女孩子。

    我写这些字的时候,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渴望,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放下这些年来和小布的感情,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没有预兆地在我眼前闪动,我想起她背负的压力,她不也痛失了自己所爱的人吗?她在这种痛苦和绝望中是怎么过来的?她的心脏又是怎么承受她所遭遇的那些痛苦的呢?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以往小布难过的时候都会跑我这边诉苦,现在连我都毅然离开了她,她的病痛还有心里那道道惨烈的伤口又该找谁医治呢?我已经失去了丹尼,我绝不能再没有小布!

    追随我,我不必再害怕(4)

    不行。不能不管她。

    我几乎是跑着下楼的,萧逸先前告诉我的那家医院离我住的地方很远,我的宝宝已经快9个月了,但是我顾不上这些,我要赶在小布进手术室之前见到她,让她原谅我的任性。然后我就打的直奔医院,在手术室走廊的另一头,我看到了很多人,伯父伯母,链,萧逸,甚至还有ny,我忽然就犹豫了,我该不该走过去握着小布的手给她勇气呢?我不知道,我想我是在逃避,我怕看到其他人深深指责我的目光,尽管我知道他们并不会这样做,但是我还是退缩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小布被几个护士推进手术室,门快关上的时候她还在朝后看,她是在等我吗?是在找我吗?小布,小布,我在啊!我回来了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我却就着墙藏了藏身体,我的下意识的举动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令我感到后悔,我也担心小布进去之后就再也不能出来了,我知道自己有多么惧怕她的离开,她已经成为我生命里不能缺少的人了,我没有办法想象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日子,这种感情和丹尼的爱不同,它是长在我生命里的,充斥着每一条筋脉,奔腾不息。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的时候,萧逸走到我面前,他温柔地看着我,然后对我说,小布不会有事的。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我说你早知道我来了?

    他点点头,他说惟一遗憾的是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坦然面对小布,可能还需要时间吧。

    我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灯熄灭。几个小时过去了,手术还没有完成,我的心像是悬在山崖顶上一样,害怕得无以复加。

    我想起小布以前对我说过她是个能逢凶化吉的人,我希望那是真的,我希望我之后看到的她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笑起来明媚动人的健健康康的小布。

    萧逸间隙过来陪我,然后伯父伯母也来到了我身边,当小布的妈妈用手摸着我的头发说昭安你受苦了的时候,我的眼泪开始肆无忌惮地落下来,我趴在她的肩膀上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小布的爸爸说这下小布一定会开心死了,那孩子一直惦记着你呢,知道你没事的话,说不定她现在就会吵着出手术室呢。

    我没有笑,我知道他们现在心里的压力比我还大还要沉重,他们总是这么好的两个人,永远把担心和难过留给自己,而给予别人的却永远是一副笑脸,我终于明白了小布的个性都是来自两位老人的。他们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亲爱的小布,请你一定要好起来!

    守护日志(1)

    二零零三年三月十六日  小布昏迷的第十四天

    我买了很多的杂志还有零食带到病房,把它们满满的堆在墙角的一个低柜里,柜子里已经积满了吃的东西,看上去很饱满的样子,让我的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前几天连绵不断的雨今天终于不下了,从窗台望出去,可以看到很多新抽出的嫩芽点缀在光秃秃的枝杆上,显得滑稽却又春意盎然,很多麻雀已经按捺不住地飞出小巢开始四处觅食。离窗子很近的一棵树的三叉枝上,一个新的麻雀窝出现在那里,甚至可以看到有五六只嗷嗷待哺的小生命张大着嘴等待父母归来喂吃的。

    看那几只小麻雀慢慢长大,羽毛慢慢丰满起来的过程成了我每天必做的功课。我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盯着它们看,手里拿一本小说,看两眼再望向窗外。

    我有时候会自己跟自己打赌,等那些小雏能颤抖着张开羽翼飞出窝的时候,我的小布就会安然的醒来,对着我微笑,就像第一丝春光破晓寒冬的冰冷那样。

    我是在等待一个结果,可是那结果却像是个调皮的小孩一样戏谑着和我玩着捉迷藏,我越是翘首以待,它就是越是难觅其踪。我不怕,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等到我想要的结果,小布一定会醒,一定会好起来。

    我每天都要亲亲小布的额头,她躺在雪白的床上,眼睛闭起来很安静的样子,留海已经能够盖住整个额头了,我没事的时候就会用很细很软的木梳子替她分开,左边的向左,右边的向右。它们总是那么听话,乖乖的顺着她的脸颊向下。小布的呼吸很均匀,这让我放心了很多,至少我知道那颗植进去的心脏是健康的正常的,它能带给小布新的氧气用来维持她微弱的生命。小布手腕上的那个琉璃手镯昨天在语心替她擦身的时候,从她细细的手腕上脱落下来,我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掌里仔细的看,这才发现她的手臂细得吓人,像一根玉白色的骨头一样垂垂可怜。小布的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这多少让我感到舒心,但是我有时却会害怕得以为小布再也醒不过来,怕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我。她的呼吸是那么微弱那么安静,如果不是把头凑近了听,几乎会以为她已经没有呼吸了。所以我每隔一小时就会去听一下,以确保我的小布还在熟睡。她没有事。

    山羊胡老头每天都会来病房三次,语心来的更多,她是个很细心的女孩,替小布做压指按摩,活动她的每一个关节。山羊胡老头来的次数越多以后,脸上的表情就越沉重,他每次都会盯着有小布心脏跳动迹象的显示屏凝视很久,起初他还会说些安慰我们的话,但是渐渐的,他再也不说什么,只是一脸遗憾的来了又走,进了又出。有次我路过他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他和另外几个同样神情严肃的医生说,昏迷这么久,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最后。其他医生都纷纷表示惋惜。我听过就算了,从来不放在心里,谁说小布不能好?谁说她会醒不过来?她只是需要时间,需要力气而已。她太累了,所以固执地想睡。

    我承认在小布昏迷日子超过十天之后,我的心也渐渐地凉了下来。我每天对着她说很多很多的话,希望她一个冲动就能跳起来跟我争论,就像以前一样。可是没有,小布还是安静得像一个处子那样,睡在雪莲般的白色中,宁谧得一塌糊涂。我开始流泪,开始无心工作。董事长终于批准了我的辞职,我可以每天都陪着小布了,看着她睡觉,看着她没有生命力的脸一片茫然的幻想。

    那次手术用了九个多小时,我们这些人不吃不喝陪着里面的小布一起熬过这九个小时,当灯灭了的时候,山羊胡一脸微笑地告诉我们,手术初步算是成功了,只要在观察室里住几个晚上确认移植心脏存活并没有排异现象就可以正式宣布成功了。当时把我们乐得几乎整晚都没睡,自告奋勇的留在观察室外看罩着氧气罩的小布沉睡。那时谁都没想到接下来的居然是她无止境的昏迷,从第一天,到现在的第十四天,整整十四天,她的生命仅靠那几根细细的扎在静脉里的管子输送的营养液得以维系。伯父伯母整日祈祷小布能快点醒过来,但是奇迹不是说来就来的。小布似乎狠着心视所有人的担心和关怀于不顾,目空一切地继续着她的沉睡状态。ny的幸运星已经叠满了整整一瓶,说不清有多少颗,她自己都数不过来。然后她开始做千纸鹤,用很多不同颜色的纸,每做好一个就串在长长的线上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慢慢地,就挂满了整个房间,可是小布还是没醒。

    小布,再不听话,我真的不娶你了哦!

    二零零三年四月六日  小布昏迷的第三十五天

    姐姐。

    千纸鹤已经折到第九百九十九只了,我现在在做最后一只,我平均五分钟做一只,所以,给你5分钟的时间醒过来。

    阿姨刚刚走,看她走出医院的路线,一定又是去庙里给你烧香了。这几个星期,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跑出去两个小时,然后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绣着中国式图案的荷包然后把小包放在你的枕头底下。我数了数,还差五个就满四十了。阿姨瘦了很多,眼袋也一天比一天大,我看着很心疼,虽然她不是我自己的妈妈,但是这些天来的相处让我再也恨不起她,相反,我开始发现她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人,一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你知道吗小布,你被子上盖着的这条毛毯,是你妈妈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上面都是你的名字,小布,小布,很多很多。阿姨是在叫你回来呢。

    守护日志(2)

    昨天阿姨又在毛毯上绣你名字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手指头,她的眼泪就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措手不及只能呆呆地用衣袖去替她擦眼泪,她告诉我有个朋友告诉她一个土方法,如果自己的孩子一直昏迷,病一直治不好,就可以试试看,听说很灵验。我就问她了,是什么方法呢?她说得在凌晨的时候,用一根筷子在孩子的病床头轻轻的敲,敲三下叫一声“xxx,快回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