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自己别在【初】时就碰上她。
翌日冉竹真的没有在【初】上碰见湘沫。
然而在三天以后的【梦】的挑战榜上赫然写的是:冉竹——湘沫。
【武林大会】的承办人怕有人在看见熟人之后放水,或是看见仇人之后使用暗器,于是所有报名参加大会的人的姓统统都隐了去。
冉竹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颤,随后她深吸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罢。
当她真正站在台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下不去手。纵使她因为那件事那么的恨她……
然而此时真正的湘沫正站在星月国的马路上愁得焦头烂额。
原因则是两天前发生的一起意外。
那时候身为右丞相的萧逸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湘沫的视线内。
虽说是极为不待见这个右丞相的,但碍于自家父亲的面子,湘沫还是走上前去搀住右丞相,并且低眉顺眼的像右丞相汇报最近所勘察到的情况。
右丞相很早以前就知道凉家的凉湘沫是极为聪明的,进退有度,所以也没有太过为难凉城等人。
因为右丞相坐了长时间的马车,纵使是再豪华却也经不住土路的颠簸,于是劳累的说是要歇息一下。
也许右丞相走了便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故,可是右丞相没走。
湘沫从未想过夜肆国会派人来杀他们,所以夜肆国的卫兵杀了凉城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来者都是武功高强人士,未央国的士兵们抵挡了一会儿也就死的死伤的伤,惨不忍睹了。
湘沫来不及反应,险些被人刺了一剑后回过神来。
看了一眼在高处站着的男子,湘沫的笑容泛冷。
一个旋转甩出一直藏在自己袖子里面的鞭子,鞭子细而长,在阳光的直射下似乎还熠熠生辉。
这并不难解释,这鞭子并不普通,而是【那人】在湘沫看上甩鞭子打人的这套功夫后专门锻造出来的【五毒鞭】,虽然被称为五毒鞭,但实际上鞭子所浸泡过的毒不止五种。因此这种鞭子抽到人身上可导致武功全失,若见血,此人必死无疑。
湘沫毕竟是女生,力道不可能大到直接见血,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有紫陌来配合自己。
紫陌虽然是研制毒药,但是用起软剑来也是得心应手。所以一个使人武功全失,一个杀人倒是不错的搭配。
——只可惜……
湘沫暗自感叹一声,把全身的力气都运到右手。她是这么想的:左手先使人武功全失,右手争取在原先的抽痕上再来一下,这样必然可以见血。
但是这样太耗体力,在解决了不少人之后的湘沫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湘沫这边打得艰辛,紫陌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紫陌一般只会放毒药,但是……
紫陌瞥了一眼身后瑟瑟发抖的右丞相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于是紫陌在心里咒骂一声——拖油瓶!
而后不得不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付敌人身上。
她抽出自己随身佩戴的软剑,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估摸着有多少人,看自己能撑多久。
紫陌的眉宇间不再是往日的懒散与漫不经心,此时所透露出的是满满的寒意。
在后面的萧逸看着紫陌护着自己的背影,忽然想到皇帝对自己说的话,于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争取找到凉家的过失,回来禀报于孤,孤必重赏之。
他所在乎的并不是那些所谓的赏赐,尽管凉家势力大,但他看得出凉家是对耀家发自内心好的,只可惜皇帝并不领情。
萧逸摇了摇头——事到如今,能保几个是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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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萧逸不能不把这件事情禀报给皇上,他清楚得很,皇上不光要除掉凉家,也要借此来试探萧逸的忠诚,那么必然会有大内侍卫在暗处跟踪,也许这场闹剧便是皇上一手弄得。若是如此,不将这件事报上去,凭萧逸的力量虽然也足以将这件事暗中压制下来,但是……那时候恐怕吃亏的不仅仅是凉家,萧家也可能不保。
萧逸在自己侍卫的护送下迅速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在颠簸的路上暗自感慨着什么。
紫陌见那个累赘终于远离了这一片危险的地方,倒是松了一口气。
在找准了来人的弱点后,紫陌执起软剑毫不犹豫的刺去——虚刺。
果不其然,那人真的上了当猛地向后仰去,虽然只在短短几秒钟后就起了来,但这几秒钟,却是紫陌反击的好机会。
紫陌不着痕迹的屏住呼吸,左手从水袖中隐含的口袋中抽出装满毒药的纸袋,随即没有片刻的思考便将毒药向那人撒去。
那人只是轻嗅了一下充满了毒药的空气,随后睁大了眼睛倒下,在最后一刻他嗫嚅着,却只说出了一个“冀”字,便没了声音。
紫陌一个后空翻翻出这个充满毒药气味的家,来到一个空地开始大口吸气。
忽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相对于紫陌这里少了拖油瓶的轻松,湘沫那里就凄惨了许多。
湘沫因为过度使用内力导致气息不稳,浑身疲乏,正是这个缺点导致她身上已经有了许多伤痕。
凉城与凉风也轻松不到那里去,毕竟对方人手过多,在高强的武功也抵不过人海战术。
湘沫再又杀死一人后感到在这么下去并不是个好办法,于是向不远处停着的自家马车跑去。
虽说是停着的,但是因为这一场混战,马已不知去向而车厢似乎也要散架。
湘沫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现在的她内力没剩多少,若是再将内里花费到轻功上,那么这场仗则一点儿赢得可能性都将失去。
凉风只瞥了湘沫一眼后就知道自家妹妹要干什么,有些不忍心的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动用轻功来到湘沫身后,开始斩杀一切想要阻止自己妹妹的敌人。
湘沫匆匆拿出了古筝。
站在高处的人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却在看清古筝的那一刹那惨白了脸颊。
那哪里是什么古筝,分明就是富察家流传下来的镇家之宝——【凤凰琴】。
那是仅次于上古十大已失传神器【伏羲琴】的魔琴,只不过【凤凰琴】与【伏羲琴】一样能操控人心、让人感到宁静祥和外还可以使人走火入魔、心神不宁直至心脏不再跳动。
随后男子的嘴角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呵,【凤凰琴】么,我倒要看看你能使人走火入魔到什么程度。
下一刹那,只听见悠扬的琴音传来。
男子嘴角噙着的笑意多了几丝不屑。
——到底还是不够格么。
忽然就觉得不远处有人朝自己袭来。
浓重的杀气让男子瞬间明白了来人的意义。
只是一个【幻影】便躲过了来人的虚刺,心下嘲讽着这些人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却在那一刻听见真正【凤凰琴】的魔音后变了脸色。
只是弹了短短的一截魔音而已,内力不足的湘沫嘴角就已经溢出了血。
凉风见此一个跃身来到湘沫身后,给湘沫传输内力。
男子转过身看着紫陌,眯了眯眸子看清紫陌耳朵上带着的塞子,瞬间明白为什么凉家的人都不怕【凤凰琴】的魔音。
紫陌站在那里,恬淡的笑着,语气却是不曾掩饰的嘲讽:“爱新觉罗;慕秋对吧?您真是闲情逸致,在这里看风景么?”
男子依旧笑得优雅,却答非所问道:“能被这么美丽的姑娘知道姓名,真是在下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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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场闹剧最终由紫陌不知所踪,凉风所带去勘察现场的所有大内侍卫死亡收的场。
对于这个结果,湘沫慌得很。一向善于用毒,从来不会使自己处于不利地位的紫陌不知去向。除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说大内侍卫全军覆没,光是险些伤及到右丞相萧逸这一点就足矣胆战心惊,毕竟,只要右丞相将此事禀报于皇上,那么本就一心想除掉凉家稳固自己势力轩耀帝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以“谋反”的名义一举歼灭凉家,那么凉家在劫难逃,从本质上说,凉家算是彻底完了。
湘沫抱着凤凰琴坐在地上,忽然就觉得紫陌也许是自愿跟那人走的也说不定。毕竟紫陌所对上的那人,纵使武功高强,无一丝破绽紫陌也有足够的能力使毒。若是毒药用完了呢?湘沫拢了拢秀发,眸光微暗。虽然几率不大,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若是如此……湘沫抿了抿唇,看向那人曾站立过的高处,动用轻功跃了上去。
因为时间并不是很长,所以当湘沫站在那里的时候还能闻到一缕缕的香气。
湘沫这才安下了心。这是她和紫陌的一个暗号。若是紫陌没事,就用这种可以几日不会散去的药粉在空气中留下香气。
湘沫自然明了,只是还在心里迷茫,她不知道紫陌跟爱新觉罗慕秋走算不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回去之后等待凉家所有人的是阴森冰冷的牢狱以及……死刑。湘沫长叹了一声,眼波微转看向并无多少鲜血的战场,她修长的手指划过琴弦,还未一曲完毕,但足以让还未恢复多少内力的湘沫吐出一口鲜血。她的冰冷的目光望向远方,不算圆润的指甲嵌进了肉中,生疼。
——爱新觉罗慕秋,你若是敢对我妹不好,我就是做厉鬼,也定不会放过你。
于是这一边正把紫陌“拐卖”的慕秋恶寒了一下,深深的纠结了。
这时候凉风走了过来,用宽厚的、常年握兵器从而起了老茧的右手搭上了湘沫的肩,刻意放柔了声音说道:“阿沫,走罢,皇上连下了十二道金牌召咱们回去。”
湘沫一愣,不由得苦笑。但是对方是皇帝,自己不过一个平民百姓,以自己微弱的力量去对付皇上简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因此湘沫只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跟着凉风走了。
当回到京城以后湘沫松了口气,原因是她明白紫陌跟着爱新觉罗;慕秋走是一件最正确不过的事情了。湘沫浅笑着望向窗外,右手抚上心口
——紫陌,还好我没害死你。
——紫陌,好生照顾自己,若是可以,一辈子都别再踏入这片土地。
湘沫的脸上还是一成不变的笑容,却红了眼眶。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湘沫却还是在踏进凉家的那一刹那失了神。原先凉家的一派生机已被晨晨的死气所替代,隐约能听见女佣的哭喊以及小厮的咒骂,一切,都乱了套。乌鸦站在白桦树的枝桠上不明所以的歪了歪脑袋,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湘沫在一名大内侍卫的带领下抱着凤凰琴来到正殿,发现自己的母亲——薛芸背对着自己,对方抬了抬手,似是在擦拭着什么。
湘沫将凤凰琴放在桌上,自己的左手握住右手腕,不安的看向薛芸,怯怯地唤了声“娘”。
带领湘沫来到正殿的那位大内侍卫早已经不见了身影,连正殿的大门也贴心的一并关上。
薛芸转过了身,和湘沫有六分相似的脸上还有着泪痕:“阿沫,来,到娘这儿来。”薛芸笑着,可眼眶红的分明。
湘沫听话的走到了薛芸的面前,右手覆上薛芸的面颊,却没说一句话。薛芸冰冷的左手握住湘沫的右手腕,自己的右手按上湘沫的一头秀发,强颜欢笑道:“阿沫,陌儿呢?”
湘沫一怔,张了张口低下了头去,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是飞快的扫了一眼大门,于是湘沫的左手抓紧了薛芸粗布白衣的袖口,大声却结巴,似乎有一丝哭腔的说道:“娘,陌儿……陌儿她……没了……”
薛芸清澈眸中的光却是一点儿一点儿暗了下去,嘴里不停念着:“没了也好……没了也好……”却在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后视线猛然清明,她笑着揉乱了湘沫的秀发,眼底泛着柔和的光芒:“阿沫,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讲话,你要听好了,不许任性。”在看到湘沫乖巧的点了头后才接着说道,“看到那副山水画后的暗门了么?你进去后莫
回头,直直往前走就好,自是有人接你的。至于娘和爹,你就莫担心了,我们会好好的。”
湘沫刚想说什么却被薛芸严厉的话语所打断:“快去,你刚答应了娘不许任性的!”
说完这句话,薛芸抱起凤凰琴硬塞进湘沫的怀中,顺势推了推湘沫。
湘沫被这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含着泪朝暗门走去。
走进暗门,湘沫明显感觉到后面的门在一点一点闭紧,暗道里面的光线正在缓慢的消失。想回头却又想起薛芸说的“莫回头”,于是只好咬紧了牙关,闭着眼,狠心向前走去。
薛芸浅笑着看着湘沫的背影渐渐合住的门挡住,笑出了泪水。
薛芸打开正殿檀香木门对早已侯在门外的大内侍卫说道:“走罢。记得代我向右丞相道声谢。”
离薛芸一步远的大内侍卫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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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紫陌睁开了眼,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几次以后才确定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她坐了起来,眼神空洞而涣散的直视着前方,而后低喃了一声:“姊姊……”
……
紫陌敛去了笑意,眸中寒光乍现,轻哼了一声望了望下方的战场:“下面这一场闹剧是你一手整出来的罢。”
爱新觉罗慕秋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用褐色的明眸看向紫陌,不置可否的说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紫陌往前走了一步,右手握紧了软剑,只是一瞬间,软剑便搭在了爱新觉罗慕秋的颈项之上:“说罢,夜肆国到底有怎样的阴谋。”
慕秋依旧似笑非笑着,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你就不怕你将尸骨无存么?”紫陌反问。
慕秋大笑了几声:“你当时撒【魇药】的时候我不也只是几秒内有些眩晕么。”
紫陌愣在了原地。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了……
她眸子里的光闪了闪,却又猛地想起了什么,不觉哑然惊恐。
——这个人太过恐怖。若是小时候就泡毒药澡的话,那么不怕【魇药】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但……若是不怕【凤凰琴】的魔音,那么这说明他修炼过【那本书】上的东西……
爱新觉罗慕秋自是明白了紫陌所想的,于是点了点头。同时左手握住了紫陌的右手腕,将脖子上软剑远离自己。
“你……”紫陌不是没想过要挣脱,只是对方的内力远远甩出自己一条街的距离,想挣脱简直就是妄想。紫陌也是聪明人,于是放弃了挣扎,用自己紫色的明眸对上对方褐色的眸子:“说罢,你要我作甚。”
爱新觉罗慕秋收回了左手,并未正面回答紫陌的问题:“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在看到紫陌快要发火的样子聪明的引到正题上:“我希望你可以来夜肆国。”
“哦?”紫陌眼神漠然,“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跟你走么?”
爱新觉罗慕秋低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下面:“你其实跟凉家并没有多大感情不是么?”
“那又如何?”
他转头,直视着紫陌,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恨凉家的所有人。”
紫陌摇了摇头,看向湘沫的身影:“我的确恨,只是并不是凉家的所有人。”她浅笑着拢了拢褐色的发丝。
爱新觉罗慕秋怔了一下,随后笑着循循善诱:“反正这次他们都要完了不是么,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你肯定不甘心吧,还不如和我去夜肆国来实行你的‘报复’计划。”
紫陌低下了头去,刘海洒下的阴霾遮住她漂亮的双眸,沉默了半晌后,紫陌抬起头:“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爱新觉罗慕秋并没有太大的惊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请别让湘沫受到任何伤害。”
她感觉到【凤凰琴】的魔音已经停止,于是摘下了独特质地的耳塞。
爱新觉罗慕秋做过许多的猜测,却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要求,但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说保护湘沫也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于是道了声“好”。
……
紫陌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在床上,闭紧了双眸:“姊姊……”
忽然间房间的窗户不知被谁用内力推开,紫陌条件反射性的翻身下床,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但在看到来者是爱新觉罗慕秋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戒备,懒洋洋的问道:“我姊姊呢?”
爱新觉罗慕秋没有答话,他的身上还穿着一身夜服。
紫陌看了眼窗外,天还黑着,只是东方似乎有些泛白,随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将窗户关上。
没有了空气的流动,紫陌敏感的闻到了血腥味。
“你……受伤了……?”
爱新觉罗慕秋点了点头,随即在木椅上盘腿坐下开始调整内力。
半柱香的时间后,他睁开了眼便看见在对面木椅上坐的端端正正却睡得昏昏沉沉的紫陌。
紫陌是习武之人,在听到爱新觉罗慕秋下地的声音后立刻睁开了双眼,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我姊姊呢?”
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我去了天牢,天牢里面并未看见你姊姊的身影,于是我又去了你家,四处搜查了一番,却不料撞上了正在巡逻的大内侍卫,奈何人多……不过幸亏穿了夜服,否则我大概就回不来了。”
紫陌的嗓音不易觉察的有一点颤抖:“那姊姊她……”
对方又是摇头:“我估计你姊姊并无大碍。因为我在正殿内找到了密道,不过那些妆模作样搜查的大内侍卫肯定没有发现。正殿内有你在你姊姊衣袖上涂抹的药香,密室里面似乎也有,所以我觉得你姊姊并无大碍。”
紫陌这才安下心来,看到外面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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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耀雨霏来到耀清浅的寝宫,跟清浅的贴身宫女冬怜低声嘱咐了什么,随后在几个宫女的带领下来到正厅。
耀雨霏并没有等多长时间,便看见耀清浅穿着碧绿色的纱裙缓步走来,步摇轻轻摆动着,整个人看起来高贵而优雅。
清浅来到雨霏的面前,柔声道:“霏儿,可是有事?如此急忙将我唤来。”
雨霏低头,浅浅的笑了:“或许算得上是急事罢。”忽而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宫女,但笑不语。
清浅眸子里的光闪了闪,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宫女。
待到所有的宫女都退下后,清浅坐到主座上,亲自沏了一壶茶,轻抿了口问到:“到底是何事,能让你如此兴奋且怕旁人听到。”
雨霏坐在次座上,也没太在意清浅的话,她浅笑着缓缓说道:“凉家这回算是彻底完了呢。”
清浅站了起来,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湛蓝的天,张了张嘴,却终究没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了什么,转过头,仍旧优雅的笑着说道:“那,凉家又是犯下了何罪,从而完的呢?”
雨霏抿了口茶,茶在水中并未泡开,因此有些苦涩的茶水在口中蔓延开来:“还不是马车坠崖那事。”雨霏轻笑,将整件事情的经过源源本本的告诉了清浅。
听完雨霏讲完话,还未来得及反应说几句话就看见冬怜低着头,面色凝重疾步走来。
冬怜在清浅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清浅忽然脸色骤变,皱着眉说了声:“我知道了,马上过去。”随后看向了雨霏,抿了抿唇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雨霏问了一句后清浅才开口道:“父皇……又吐血了……”
雨霏略显激动的站了起来,然而嘴角的笑意却瞬间僵硬:“皇姊……你可是在说笑……?”
在看到清浅毫不犹豫的摇头后,雨霏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却是险险的扶住了桌子站了起来。
当二人匆忙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轩耀帝已然昏迷不醒,而二人唯一的一个哥哥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皇兄,父皇到底……出了什么事?”雨霏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询问道。
耀光诚愣了一下,低下头附在雨霏的耳边压低了嗓音说道:“父皇这病比较奇怪,有御医说父皇是中了【伴月眠】。”
听完耀光诚的化后,雨霏觉得自己根本站不稳,手似乎都在抖。
——【伴月眠】……那可是奇毒……
雨霏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凌冽的望向门外。
——那人是学毒的……应该可以治【伴月眠】的吧……
雨霏握紧了拳头,准备朝外面走去。
已经屏去了所有宫女的清浅拉住了雨霏:“皇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去了也没用。因为凉紫陌和凉湘沫死于战场,并未捉拿回来。因此你去了也是白去。”
雨霏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冷静的清浅:“她们……死于战场……?”
清浅点了点头补充道:“凉紫陌因保护右丞相死于夜肆国侍卫的手下,而凉湘沫则是因为运用了超负荷的内力死亡。”随后她祖母绿的眸中寒光乍现,“虽然我也不相信她二人会死于战场。”
雨霏眯了眯眸子:“那就发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右丞相说你们没了,但是以你们的武功,谁会信?不过……如果你们逃了……我想,也逃不远罢。
雨霏低低的笑了几声,转头看向轩耀帝。
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轩耀帝的,但是轩耀帝给了她生命,她不得不去回报他。虽然她对自己以及雨霏的母亲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发生这件事情是在清浅六岁,雨霏五岁的时候发生的。
清浅清晰地记得那一年母亲因为不知患上了什么病而日益憔悴,然而她名义上的父亲却从未再踏进她母亲的寝宫一步。那时的她还小,不会掩饰一切心事。于是拽着雨霏要去找轩耀帝,却是被卧病在床的母亲拦了住。她还记得当时母亲的脸颊苍白,无一丝血色,嘴唇也泛着病态的白,祖母绿的眸子看向蓝色的天,那是一种无声的渴望,她说:“浅儿,莫去了。去了,也是徒劳。”她不解的眨着眼睛看向虽然憔悴,却掩饰不住原先风韵的女人。
“浅儿,你要明白,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他后宫佳丽三千,我只不过是靠着几分姿色以及身世爬上来的,”随后清浅的母亲又冷哼一声,“又有哪几个女人不是靠这些上来最后还能活下去的。”
她低下头,看着清浅和自己不只一份相似的脸庞,叹了口气:“浅儿,娘亲的这一生,想必你也看透三四分,所以你切莫忘记,以后莫要步入娘亲的后尘。”
清浅乖巧的点了头。随后清浅的母亲有叮嘱了雨霏几句便开始咳嗽,且一发不可收拾。翌日,若皇妃没。
若皇妃在一生的最后还念念不忘的不是自己的两个孩子,而是那个负了她的人。可他是皇帝,又那来的负心。若皇妃最后闭上了眼,嘴里念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有眼泪滑过,却最终没入了青丝。
若皇妃记得,那一年桃花开得正盛的时候,那个人对她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时眼底的笑意。
最终的最终,若皇妃还是笑了,可是却无人得知,她是在嘲笑自己一生的凄凉,还是在嘲笑那个人最初的誓言。
——是谁说过,海誓山盟亦会分开——
思及自己的母亲,清浅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知道自己母亲得的何病——伴月眠——虽然量不多,却还是让自己的母亲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而这伴月眠,却是若皇妃一直心心念念的男人所下的毒。
——母后,我终于,为你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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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冉竹与湘沫的比赛最后由湘沫的收剑以及一句“我认输”宣告结束。
下了台,冉竹唤住湘沫,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当冉竹的双眸对上对方湖蓝色的明眸时有些无措的低下了头去。
湘沫轻瞥了一眼冉竹后转过了头,开口道:“我不知你将我当成了谁,但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放水。”
习武之人比武之时最忌讳的就是放水,若是你对一个人放水,就是对对方的不屑一顾,以及轻蔑。所以明明冉竹与湘沫的比赛并未结束,湘沫却主动弃权只是表明了湘沫不满冉竹的放水。
冉竹未再说话,目送湘沫的身影愈走愈远后,弯起了嘴角,自嘲的开口:“呵,墨冉竹,你还在期待什么呢,她的眸子虽是蓝色,却比湘沫的眸色淡了几分,而且湘沫一向惯用栀子花泡浴而不是……冀紫花……”
——冀紫花!
冉竹的瞳孔猛然放大,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扑风】,她的眸色暗了暗,不动声色的拢了拢自己的发丝,将发丝用带有一连串小珠子的头绳束起,随后摸了摸腰间淡黄|色的章纹,转身朝湘沫离开的地方走去。
站在不远处树枝上的离落看了眼情绪略为低沉的冉竹,叹了口气:“照你现在的状况,定不能将湘沫的事告诉你了。这些暂且不提也罢。”继而转身几个跳跃,不见了踪影。
只是短短几日,便到了【魇】这一关卡,这也就说明武林大会已接近尾声。
冉竹自然是毫不费力的到了【魇】这一关卡,冉竹那天跟踪湘沫,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但冉竹总感觉那个湘沫有些怪怪的,但冉竹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她思考着抓紧了【扑风】,来到榜前,仔细搜寻着自己的名字:冉竹——墨渊。
——墨渊……?
墨冉竹挑眉,以前可是听都没有听过‘墨渊’这个名字啊。
——是新人么?
冉竹转念一想,绝对不是新人。刚入江湖的新人怎么可能知道【武林大会】,除非是那些悟性极高或者是——天才。
可是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天才呢?就像是冉竹最开始被人成为“天才”,可是只有冉竹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想被自家哥哥嘲笑所以每天没日没夜的刻苦练习才有的成就。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啊。
想到唯有的那个可能,墨冉竹不屑的勾起了嘴角,戴上了面纱。
当冉竹真正与墨渊交手后才明白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墨渊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踏着别人的失败走上到【魇】的。
冉竹又一次用扑风当下对方的进攻后,深感不妙。
本来最一开始的时候局势是掌握在冉竹的手中,可是现在墨渊颇有‘反客为主’的意味在里面。冉竹冷汗迭出,在这么下去,输的就会是自己。
她一个翻身躲过墨渊的招式随后主动发起进攻。
台下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台上刀剑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偶尔还能听见布谷鸟的鸣叫。
一只不起眼的鸟从旁边的草丛中略向苍穹。却在台上的天空盘旋了几圈后飞快的俯冲而下。还伴随着几声刺耳的鸣叫。
台下的所有人都懵了。他们或多或少都已经看过好几届【武林大会】了,但是像今天这样的突发状况,还真是从未见过。
有人认出了那鸟,不确信的喃喃道:“灰伯劳……”
于是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灰伯劳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鸟雀。说它是鸟雀并不太合适,毕竟鸟雀给人的影响都是弱小的,但灰伯劳并不是,灰伯劳性格凶残,鸣叫的声音尖锐刺耳。正因为如此,没有人会愿意养灰伯劳。在准确点,他们也养不了。
灰伯劳虽然性情凶残,但是也是一种神兽,下阶神兽。
这种神兽一般不会和人签订契约,除非是拥有雄厚实力的人。
当然,已经拥有了雄厚的实力还要一只小小的灰伯劳干什么呢?所以自古以来,并没有几个人的神兽是灰伯劳。
但是这次灰伯劳主动签订契约并讨好冉竹攻击墨渊是怎么回事呢?
只是一个女子而已,能有什么雄厚实力啊——虽然已经进入【魇】。
本来深处下风的冉竹忽然局势翻转隐隐有反败为胜的意味在里面,但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于是索性站在那里不动然后开口朝评委说道:“我弃权。”
那只灰伯劳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又长嘶了一声。
墨渊也停止了手中刺向女子的动作,愣在了原地。
女子回眸。
墨渊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
她真的很美,美得妖娆。
但是后来墨渊想起来只想吐槽自己,人家戴着面纱啊,你是怎么觉得对方美得妖娆的?!
不过那是以后。
现在的墨渊懵懵懂懂的走了下来,看着那个女子的背影,却看见了那女子系在腰间的淡黄|色章纹。
墨渊心下一惊,却没表露什么。暗自记下了那个女子的名字——冉竹。
随后墨渊便听见为了方便和自家皇弟通信的信鸽的叫声。
安抚了一下有些受惊了的信鸽,便从腿上的竹筒里抽出信件细细的读了起来。
——五毒鞭?
抿了抿下唇,墨渊目光深沉。
——那个唤作“湘沫”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墨渊低笑了一声,拍了拍信鸽让其回去,但是并未回信。
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那么,几天后就让我好好会会那个叫做“湘沫”的武功不错的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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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此刻的湘沫正跪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理石地的冰冷透过本就不厚的宫女装一点一点刺激着湘沫。膝盖也因为长时间跪在地上而生疼。湘沫却依旧低着头,眼神涣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殿上的男子忽然就开了口:“还不打算招供么?”
闻言,湘沫才被缓慢的拉回了思绪。
——招供?什么招供?
湘沫苦笑,这一场闹剧该如何收场,早知道,就不答应那个人了。
时间还得拉回到几天前。
那时候的湘沫抱着凤凰琴站在星月国的土地上,不只是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是活下来了,可是自己以后的生活确却是一片渺茫。
这时候忽然又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朝湘沫走来,随后深深聚了一躬:“请问,是湘沫姑娘吧。”
“嗯。”湘沫看着眼前的小厮,秀眉轻蹙。
那人忽然就笑起来:“湘沫姑娘不用担心,是我家主子让我来接你的。”看到湘沫还想问什么后又道,“还有什么问题就请问我家主子吧,作为一个下人,我知道的也不多。”
于是湘沫抱紧了些许凤凰琴,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人后面。
到了后,湘沫才发现这是一个官邸,于是暗忖:也是。萧丞相的友人,想必也是一个当官的。
不久就来到了正殿,发现殿堂的主座上坐着一个人。
良好的教养使得湘沫在踏进正殿的那一刹那就恬淡的笑着,来到一定位置后屈膝,低头:“民女湘沫见过唐丞相。”
那人一愣,赞赏的看着湘沫。
良久后叹了口气:“起来罢。”
“是。”湘沫这才恭谨的站了起来,却依旧低着头,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唐尧看着湘沫:“你进宫吧。”
湘沫的脸色在那一刻大变,却还是保持着微笑说道:“民女愚钝,不知唐丞相是何意,望丞相明示。”
“……愚钝?”唐尧轻笑着重复了一下,随后道,“也罢。你也聪明,一个罪臣之女——尽管不在我国——但我是不想管的,唯有进宫是你唯一的出路。放心,我每月会给你足够的费用。最开始我会帮你打点好一切,但是能不能顺利进宫就要看你自己了。”
湘沫不屑的嗤笑:“既然唐丞相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恕民女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湘沫抬起头,蓝色的眸子直直看向唐家一家之主唐尧,“唐丞相之所以想让民女进宫,无非就是一个目的吧,为你女儿的以后打好基础。若我在宫中呆不下去,那么死也就死了,毫无可惜;若是活下去了,你就可以利用我先为你女儿在宫中铺好路,这样子到时候你女儿当皇后的梦则会一帆风顺。”
唐尧差异,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湘沫:“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你说说,若是你活下来了,可是你不为我办事那不就不成立了么。”
湘沫眯了眯眸子:“哼,都说是聪明人了,唐丞相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妹妹并未死这件事呢?而且你那广阔的人脉关系大可打听到我对自己妹妹的宠爱程度。只怕到时候,你将会拿紫陌威胁我。若还是不行,恐怕就是一死。”
唐尧挑眉:“好一个聪颖的姑娘,但是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掉你么。”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笑。
湘沫无所畏惧的对上唐尧的视线:“那便杀吧,只不过到时候还是唐丞相这边死伤惨重,再说唐丞相你敢说不知道我怀中抱着的是什么么。而且,就算我死了,也是无所谓的吧。”
唐尧点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