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更有特别的美和特别的气质!
不信,你现在就到卫生间里去穿穿,看看你自己有多美?我看:绝不会亚于那些好莱坞女明星!”
看着刘导演他一付长者慈祥的样子,一付欣赏、喜欢自己的样子,古娟娟心里马上换了另一种不安——也许,自己是封建一点了!她想:自己到游泳池和河里游泳,穿的泳装,不是照样向外人展示蛮裸露的自己吗?那次,做什么香皂广告,不是让人家拍了裸露程度也相当的样子吗?过后,不是没有什么事发生嘛!
她的脸红了红,说:“那行,我试穿看看。如果行,就行了。”
说完,她从他手上拿回睡裙,向里面房的卫生间走去。
走到卫生间门口,她站住了。
但只犹豫了片刻,她就坚决地走了进去。
关上卫生间的门站在里面,她又犹豫了。
但很快,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脱衣。她一边脱衣一边心口跳。她一边责怪自己不该紧张,一边说服自己这是在为拍戏做准备工作,还提醒自己不能辜负刘导演他的期望……
第三十二章古娟娟决意彻底回归家庭
当古娟娟按“上面不穿”的要求穿好睡裙,对着墙上的大镜一照——啊,皮肤雪白细嫩的她,确实美得十分、十分温柔动人,美得她自己都有点头晕了!
显然,她身上因此而增加的朦胧美、神秘美,确实可以给男人种种美妙的联想和幻想……她觉得:在那特定的场合,拍几个这样的镜头可以接受。
而就在这时,“笃笃”,有人敲门。
“谁?”突来的响声,使她猛然转脸看门,惊恐地问。
“是我,刘导演。开门吧,我来帮你看看……是不是符合剧情要求?”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有点点不正常。
“你!”她的声调高度紧张了。“你不能进来!”很快,她明确地拒绝了他。
“小古。我是导演,你试穿后,我肯定要看的!这究竟行不行,是要由我作决定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听来容不得拒绝。
这时,她镇定下来了。她想:他说得对呀——导演导演,这样穿行不行,当然得由他作决定。
导演,肯定是要在开拍前先看的。演员,当然得听导演的。
演员,尤其是主角演员,跟导演的关系当然是应该好一点的、随便一点的……
又想了想,她用消除了惊恐、而且恢复了调皮的声音说:
“刘导演,你等等嘛。我得自己先欣赏嘛。一会就出去,会让你看的。我还在自我陶醉呢!”
“好好好,那我等你一下。”外面的他,声音又笑呵呵了。
一会,她打开门出来,对站在房间里等待的他嫣然一笑。然后,她站在他面前旋转着身子,做了几个类似t台上服装模特的表演动作,向他展示美丽的她。
“哦!哦!……”红光满面、十分兴奋的他,咧着嘴赞叹:“真美!真美!”
同时,他不停地转着睛珠,望她身上的这里那里。
她刚停了表演,穿戴整齐、西装革履的他,就走到她身边,竟两手一伸,把他的一双男人大手扶在了她那裸露在外的两个肩膀上。
他笑眯眯地说:“真是云想衣裳花想容啊……你,是我见到的身材最好,脸蛋最漂亮的女子!我,要永远包你做我的女主角了!怎么样?答不答应?”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睁着非常亮的两眼望她,明显在向她传递什么。
而他那扶在她两肩的男人手,更是开始放肆了——扶得那么重,好象还在捏……
他整个身上的男人气息,开始直逼她!
她不想让事情再发展下去,于是她不回答他。
当她想躲开他那灼热的亮眼睛时,她发现:此刻的她,竟自己支配不了自己了!
随即,她想使自己猛然凶狠起来、严厉起来,却凶狠不起来、严厉不起来……
当她再次下意识瞥一眼自己——她身上穿的这件睡裙,使她裸露的样子……她简直感到:她是站在他面前!
然而,她还是要抵抗,就带着羞色、气喘地问:“刘导演。今天……你这是特意逗我?”
“嗯。”他竟笑眯眯地点头。
然后,他继续笑眯眯地说:“其实,这本来没什么,只是你自己紧张。菲丽,就比你自然多了……她,同样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女人!
你先跟我排练好了,以后到现场,就会拍得好多了!
小古。真的,这没什么——只要你想通了,等下你出了这个房间,你就会觉得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当然,这得你同意。你不同意,我不会强迫你。男女的这种快活,是双方的——你说是不是?”
……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点头没有做声,而且内心还在继续抵抗,却听见他说:“那好,我们就来演琪芬和他爱人的那场床上戏吧。”然后,她就被他搂进了怀里……
他说是“排练”,她却觉得他象条饿狼……但,她还能怎么样呢?
而“排练”一结束——她就憎恨地瞪着他,说她要回家了。
他显然不情愿她走那么快。但,一看她那认真得可怕的表情,他只好同意。
她穿戴整齐后,就快步向门口走去,正要拉门出去时,背后传来他的声音:“你到外面,不会说这件事吧?”
她停在那里,沉默了一会,丢给了身后的他两个字:“不会。”
没想到,身后的他这时嘻嘻一笑,又问:“那,能不能定个时间,下一次的?”
“下一次?”她……这时的她心底“嘭”地升上一团怒火,她猛地转回头望他——啊!这时,她看到的他是那么丑陋!
望着面前这个又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他,她恨之入骨了!她后悔了——她不该来拍戏,不该来做他的剧本的女主角!
……不该不该啊!她已经犯下了如此严重的人生错误!
她一绷脸,不答他的话,拉开门就咚咚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她打出租车到市郊外的一片树林里坐了很久很久……
傍晚,当她回到她家楼前的地坪,当她抬头望——楼上那个她和超平的家,那个已经亮了灯的窗口,她心里那好不容易压下去了的难受又涌上来。
她两眼刷地又流出了泪水……啊!女人,女人干事业为什么这般难?她这样的女人要干事业,到现在应该算是失败了!
可恨的刘导演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象超平那样的男人呢?
……她伫立在那里,还想起了《娜奴娃情歌》。这首那么欢快的爱情歌曲,到现在却被她唱走调了!
啊,她好伤感,好内疚,深深感到对不起超平他!
……许久许久,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伪装好自己的表情,然后上楼回家。
这晚,她犹豫了一次又一次,最终忍住了没有对超平说出下午发生的事。
其实,她一进家,超平就发现她的神情反常,当时就问:“阿娟,你今天好象发生了什么事?脸色不好。”
“没什么,是为拉赞助多跑了两个单位,累了点。”当时,她是勉强做出笑容来,这样塞搪他,而心里难受得象被刀割。
这晚,她在入睡前,在心里做出了这样的重大决定——她不演什么女主角琪芬了!以后,她坚决不再见刘天这个人了!以后,她绝不沾拍片的边了!
是这些“重大决定”,使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还想好:明天,她就编个理由,对超平讲她的这些“重大决定”……
第三十三章田萍千里来相会
田萍终于风尘仆仆地来了。
这天下午,超平去飞机场出站口接她。
第一眼看到她时,他简直认不出她了——一个留短发、穿红风衣的女子过了出站口,就快步向他走来。
她那敞开的红风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双排扣的夹克。一眼看过去,就感觉这是一个成熟、老练、稳重、精明能干的女子。
是她那张激动的笑脸,使他认出了她。
她不再是那个穿背带裤、脑袋后有一束“马尾巴”的少女了!
她那样子,是一个相当有社会阅历的北方女子。
但,她依然那么眉清目秀、楚楚动人。
他也激动地笑着,快步迎上去,接过她手上的旅行箱。
两人笑着对视着,竟好一阵都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他,又一步过去,与她并肩站着,然后笑嗬嗬地说:
“你看——以前,你只到我这里,现在,长高到我这里了!”
他的手,先在他自己的肩头比了一下,然后,放平到她头顶,比平到他的耳朵。
“嘻!你别这么夸张,当年我也没有这么矮!大作家同志,我们走吧,这里嘈嘈杂杂的。你打算把我带到哪里去?”她笑着,抬起眼睑翻了他一眼。
她的这个白眼,也是异常美丽动人的!
此刻,他心里舒坦、快活极了!这是因为:他心里悬挂了几年的她,现在是那么完整、那么满意地站在他面前——他心里踏踏实实了!
在来接她的路上,他的思想活动又反复了——人的感情这个东西确实是怪啊……当她马上就要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却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感情,又明显偏向“她是他最心爱的妹妹”这边了;他喜欢她算不算爱情,又变成应该不算了……
“那好,我们走,我带你回家。”他对她做个鬼脸,这样说。
“回就回,反正,我是四海为家。”她跟他说话,还是象以前一样泼辣,但多了些风趣幽默。
在出租车上,他才对她说:“古娟娟说,她也很想见你,叫我先接你回家吃晚饭。晚上,你就住我们住的小区附近的一家宾馆。你看怎么样?”
“行,那就按超夫人的指示办。接受你们的款待。”话落,她脸上掠过一丝他没有察觉的忧郁。
来到超平家,她看到了古娟娟很热情的笑脸。
古娟娟笑吟吟地对她说:“田萍。以前我就说了:我们还有相见的缘份,现在看来是说对了。
田萍。你年纪轻轻就敢一个人离家到外面闯世界,而且闯出了一番事业来,我佩服你!祝贺你!
田萍。我们不能让人家小看我们是女的,这点我们是一致的,你说是不是?”
“对对!”她笑脸附合,然后扭脸对超平:“超平,听见了没有?你可不能欺负我们女的嫂子她。”
她说得很自然又幽默,很恰当地调节着三人间的愉快气氛。超平感受到:她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已经有很深的涵养了。
“我岂敢欺负她——只要是她的事,只要她想去做,我没有一件不支持!这不,以前她想做演员,我支持她去做了。
现在,她突然对演什么主角配角都不感兴趣了。说她现在才发现:专心培养儿子有出息,才更符合她的价值观——说她以后要做专职母亲了,我也支持她。
看,我对你们女的够尊重吧?!
阿娟,我说的全是事实吧?”
他也是笑得很愉快的样子。最后一句,他是转脸笑眯眯地望着古娟娟说的。
古娟娟把笑脸转向了田萍,笑着对她点头:“是的,他再次支持了我的选择。”
“哦,是这样……专职母亲更伟大!超平。嫂子选择了这个职业,以后,你就要更加尊重她。”
……三人正在说说笑笑,门外传来一个阿婆和一个小男孩说话的声音。
“阿婆。你说我们家今天有个阿姨来,她到家了没有呀?”
“不知道,开门了就知道了。”
“阿婆,我们在开门前先猜猜嘛。”
嘻嘻、哈哈……古娟娟和超平同时用调皮眼神望田萍,然后同时开怀大笑。
田萍猛然醒悟过来:“哦,是你们的儿子回来了。他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王子!我来开门。”
说完,她快步过去打开门,马上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帅的小男孩——一个小超平。
他牵着那个阿婆的手,仰着脸,摇头晃脑地神气十足地望她。
他那天真无邪的样子,真惹人喜爱!
“你就是那个要来我们家玩的田阿姨吗?我爸爸妈妈叫我对你讲话要有礼貌。我刚从幼儿园回来,你让我进去好吗?”
他不淘气,很乖,确实懂礼貌,是很有家庭教养的孩子。
这时,田萍心里掠过一阵异样的热流——他们,已经有一个多么幸福的家!
李阿婆也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说话。
田萍忽然一个冲动,蹲下去把小阿思抱了起来,在他那肉鼓鼓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说:
“让阿姨抱抱你,好吗?看着你这个能干样子,阿姨真是喜欢!”
“好呀。阿姨,我喜欢让你抱!”
他对得阿姨抱进家,转着脸,得意洋洋地望望他爸,又望望他妈。
他还用小手摸田萍的脸,说:“田阿姨。你长得跟我妈一样漂亮,也长得跟我们幼儿园的李老师一样漂亮——我喜欢你!”他就这样缠上了她,然后一直说个不停。
在显得有礼节、融洽、愉快的气氛中,田萍跟超平一家人共进晚餐。
饭热菜香,很合口味,她吃了个大饱。
大家又说说笑笑地逗了一阵小阿思。然后,她提出要到宾馆休息了。
古娟娟接上她的话说:“去吧,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好好地冲个热水澡,疲劳就会消除了的。
我们给你在附近不远的翠竹宾馆订了个房间。那里环境清静、服务设施也比较好。”
随后,她跟超平一起,陪田萍下楼向宾馆走去。
第三十四章超平田萍宾馆里的重逢
然而,三人走到小区外面的僻静处,古娟娟就停下了脚步,用很温和的声音说:
“田萍。我就送到这里了。等下,阿思会找我的。由超平送你去,就行了。”
还没容田萍表态,她就转脸对超平说:“超平。田萍来一次不容易,这几天家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这几天,你就好好地陪陪田萍,要保证她玩得开心高兴!”
她说得很平静。
而超平心头一震——他本以为:他们夫妻陪田萍到宾馆,把她安顿下来再跟她说一会话,他们夫妻才回家……他的计划是:明天,他才单独跟田萍在一起。
他的脸有些发烫,一时无语。他很快看一眼田萍:她已经转开身,背对着他和古娟娟。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看见了她那被晚风吹乱的头发……
尴尬中,是古娟娟打破沉默:“超平。我理解你们,陪田萍去宾馆吧。再见!”说完,她一转身,“得得”地走回小区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那边,超平心里一下有种说不清的滋味,随后隐约觉得是感激她……
一会,他和田萍来到翠竹宾馆,进了古娟娟订好的909号房间。
房间里的设施确实豪华、舒适——套房、空调、彩电、席梦思、卫生间、24小时热水供应……
她一放下行李,就打开旅行箱找衣裳。她说,是得冲个热水澡消除疲劳先。
而当她挑出自己的那些红红绿绿的睡衣睡裤时,脸有点羞红。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冲他莞尔一笑,然后进了浴室,掩上门。
一会,浴室里面就传出了花洒出水她洗澡的声音。
他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心里一阵感动——她,简直比以前少女时还要信任他!他的思想活动又反复了——他应该爱她!“她是他最心爱的妹妹”……其实,这可以是爱情的代名词!……
浴室里的她,还在哗啦哗啦地洗个不停。
一会,浴室里的她,竟哼起了歌——这歌声听来欢乐多于忧伤、深情多于惆怅:
“绿草苍苍,
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
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
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
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仿佛依稀,
她在水的中央。
…………”
他很敏感:知道她此时唱《在水一方》,是在向他暗示什么……是啊,原来两人间的“道路又远又长”。现在,两人间的距离那么近了!原来,她是“在水一方”、“在水的中央”……现在呢,她这位佳人不再是在“绿草萋萋,白雾迷离”的远方看不清楚了,她现在是那么多情、温柔、活泼、可爱地来到了他身边……至于他们的下一步,显然,她完全交给了他安排!
浴室里的水响和歌声,使他心头开始弥漫他自认为对田萍带有爱情的男人……他想好好地设计:怎么跟她度过浪漫的幸福的今天晚上了!
“绿草萋萋,
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
靠水而居。
…………
却见仿佛依稀,
她在水的中央。
…………”
浴室里的她,已经关了水,却还在不快不慢地哼着。
他听着听着,却突然感到入耳的好象总是“萋萋”、“迷离”、“依稀”这些词……
他心头一震——怎么,这歌听到第二遍、第三遍,伤感的成分就多起来了?显然,这才是这首歌的本意……甚至,他一阵幻觉:好象有“白雾”从浴室那边飘出来,然后弥漫开来,她——又回到了“水的中央”……
是啊,可以承认:两人今晚是可以度过一个良宵!但明天呢?后天呢?……她还是要回到“水的中央”!她回到“水的中央”以后呢?……
就这样,他那爱她的冲动,因她唱《在水一方》而起,也因她唱《在水一方》而消退了……他突然一拍脑门——在处理感情问题上,你应该比田萍她成熟!超平:你明显是在犯错,你是在把田萍她拉进感情沼泽地啊!
他,慢慢垂下头去……他突然觉得:这人,怎么会变得奇怪起来,变得连自己也不懂自己了?
何止,这世界也变得奇怪得让人不懂了!
这不,连这房间,也变得奇怪得让人不懂了——明明的,他和她……再怎么说,两人原来都还算是生活得好好的;可现在,两人跑到这么一个房间来,究竟要干什么?
那次,去北京接她,他和她也在过类似这么样的一个房间。
那次,在房间里,开始两人也有过冲突,可后来,两人是那么愉快地走出房间……
……终于,她洗得干干净净、容光焕发地出来了。
她那红润润的脸孔,呈现出辉煌的幸福样子。她那明亮的两眼,亮得可见他在里面的影子。
这正是春暖花开的五月。但春夜还是凉的。
见她穿的是薄棉质的睡衣,他担心她受凉,就把进房时全推开的玻璃窗推回了一部分。
啊,今夜她不但美丽,而且格外温柔——穿着有碎花点点的睡衣的她,在房间里走动时一飘一飘的,象仙女下凡……
她的头发黑亮亮、湿漉漉的,更添了女子的妩媚。她拿着条干毛巾,一边擦头,一边走到窗前。她抬手一拉,把金黄|色的绒布窗帘全关闭了。
然后,她飘到还坐在沙发上的他面前,把干毛巾往他手上一放,笑着说:“劳驾,帮擦擦头发。还记得吗——当年,你就给我擦过头发……看来,缘份还是要你继续帮我擦头发!”
他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二年高考落选。她在他公司做工。她追了他很久没有进展,就耍了个小聪明。
那天晚上,她特意洗了头,然后来到他宿舍,请他帮她擦干头发——不,是用电吹风吹干头发。
现在的她,只记得美好的了。
也许,她忘记了:那天晚上,他帮她吹干头发后,没有如她的愿说爱她的话,使她伤心至极。
正是这件事的刺激,她才离开他和母亲,到北京的舅舅家住,并在北京找工做。
当然,正是她这一去,成就了她新的人生——在一家公司从销售员做起,一直做到了现在的大公司副总……
也许,是时过境迁;也许,对她来说,是今晚的幸福气氛太浓,当年的不愉快已经不算什么了……
“嘿嘿。”他终于提起了情绪,让自己的情绪与她同步,也笑道:“是的,看来:这是躲不掉的缘份。来,我帮你擦。”
她从桌底拉出一张圆凳,放到坐在沙发上的他面前。然后,她背对着他坐下。
她一边等他擦头发,一边又说:“超平。我刚才唱的《在水一方》好听吗?我是特意练好了,来唱给你听的。以前,你唱《涛声依旧》给我听,我听得是很激动的……”
他想起了那次,他唱《涛声依旧》的情景——他那是爱她不得,借此发泄伤感啊……
他理解她此刻重提这件事——她是多么希望他再象那次那样,主动表达爱她的感情!
而,此刻……刚才,他还煽了自己一脑门。
“阿萍。我是豆沙喉……你的歌喉好,你唱得当然比我唱得好听。”他这样搪塞她。
“超平。我以前是留长发,现在是留短发——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好看,还是以前的样子好看?”她没有注意到他在搪塞她,情绪依然很好,说话依然快言快语。
“你以前是学生妹,当然是留‘马尾巴’好看;而现在你是女企业家了,当然是留这齐耳短发好看。”
“为什么女企业家留齐耳短发好看?”她问。
这正好,他正需要转换话题,于是他回答她:“因为女企业家留齐耳短发,是一付精明能干的样子。在现代社会,女人还是精明能干的好!”
“但是,我怕我这样子显得不温柔了,你看着不喜欢。”她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他没有接她的话。他用那条花花绿绿的干毛巾,一下一下地给她擦起头发来。
晚上十点多钟了,外面的夜的世界,依然热闹。象这翠竹宾馆顶楼的那间舞厅里,此刻正熙熙攘攘——
有男男女女的兴奋的声音;
有美妙的音乐、迷人的彩灯、动感十足的荧屏画面……
仿佛,他们那里是人间极乐世界!
看来:人,是最怕寂寞的了;寂寞之极,就会觉得活着不如死去!
所以,人间要有温暖,要有友情,要有爱情,要有丰富多彩的生活!
……当然,楼顶那舞厅里的声音,飘不进他们这房间。他们这一方小天地里,亮着一盏||乳|白色壁灯。那玻璃灯罩上,有一对漂亮的蝴蝶装饰图案。这房间,确实是一间温馨的卧室。
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接她的话,她竟又象当年少女那样——任由他擦着头发,久久不做声了……
“阿萍。”他只好打破沉默,轻柔地叫她。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寻找新的话题。他希望这新话题能带着两人绕过危险的“感情沼泽地”……
“你还是象以前一样信赖我,是吗?阿萍,你说:我们在一起做什么,你最高兴最开心?”
“这我不管!反正,我把我的这几天交给你了!你夫人也交待了:要你这几天好好地陪我,要你保证我这几天高兴开心!”她开口了,这样回答他。
“好好好,我保证!我保证……”他这个平时口才很好的人,此刻,竟一下想不出太多的话来说了。
一会,他问:“阿萍。你见到我半天多了,你觉得——现在的我好,还是以前的我好?”
她愣了愣,然后撅着嘴说:“好象……都不好。”
“为什么?”他其实是明知故问。
“你……有个最大的能干——就是:会委屈女人,只会让女人伤心!”
“嘻……这么说,我是个坏男人了?”她的话,使他笑起来。
“你……就是不懂得:在有些场合,男人得主动!”她继续气鼓鼓地说。
他又哑了。啊!她要他主动……
他当然懂得:在此时此刻的这种场合,他一主动,将意味着什么——不,是将会发生什么……
啊!他后悔了,他不该叫她来!
他叫她来干什么?当然是爱她!当然是爱她!……可是——他刚才想过了:他如果今天晚上爱了她,以后呢?她以后怎么办?她以后不幸福怎么办?
真正的爱她,能这样做吗?
真正的爱她,就是要使她有长久的幸福啊!这才叫真正的爱她呀!
哑着的他,他陷入了矛盾痛苦之中……
第三十五章两人新老情感的冲撞
田萍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超平的痛苦表情。她的话倒多起来:
“超平。实话跟你说吧:其实,这几年,在三教九流的商场上混,对男女的事,我也懂得了不少。
性知识的书,我都看过。甚至,还看过一些电视电影上的‘床上戏’……
有时,我觉得:自己对男女事的了解,使自己象结过婚了似的。
但是,我非常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女事!
……反正,我一心期待着——只有你,才能给我带来真正的男女幸福!
反正,我认定了——只有你,是这个世界上对女人感情最细腻最好的男人!天下能给我男女感情幸福的男人,只有你!
这说来说去,还是说明了我们有缘份!
启程来你这里前,我还终于想通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我和你的这种缘份,也许就只有这一次;但是,哪怕是一次,我也要要!
唉,上帝造出了我们这些男女,却又成心不让我们这些男女那么容易得到幸福,尤其是不容易得到真正长久的幸福!
唉,有时想想想,我又觉得人生其实没有什么意思!”
她说着说着,情绪又一次低落下来。她最后说的这句话,着实让超平听着心疼。
“可以了,擦得蛮干了。”超平只有自己先从痛苦中挣扎出来,然后再来考虑怎么帮助她消除消沉情绪。
而就在他话落时,在他的手离开她的头发时——却看见了几根白发!他心头一震,心里更不好受了……
可想而知,她这个到北方的茫茫人海中奋斗的南方孤独女子,已经饱受了多少感情煎熬?!
瞧着情绪低落、蹙着眉、表情呆呆的端坐着的她,他知道:这时,她最需要他给她温存、体贴和开导!
他想了想,竟还是想不出合适的话来说。
他凭直觉,知道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他放开感情来爱她;当然,两人瞬间就会拥抱在一起……
但是,他对此还是把握不准啊——这,难道就是现在唯一可走的“幸福之路”?也许是,也许又不是……
由于他沉默得太久,他尴尬了。他对平时能说会道的自己,此刻竟哑成这个样子而惶恐不安。
突然,他看见还哑坐着的她打了个寒颤。
啊!她穿的衣裳太单薄了;或者,是她心里的人生寒潮又袭来了……
他终于想出话来说了:“阿萍。你穿得太少了,是冷吧?加件衣服吧?”他转到了她面前,尽量让声音显得温存。
“是吗?”她仰起脸来,痴痴地望他。她两眼已涌满了泪水。
“超平。是你叫我来的!是你一次次地打电话,叫我来的!现在,我老远地来了——你,就不能说一句爱我的话吗?当年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吗?……你,是要我穿上风衣来跟你说话吗?”
她的话,象针尖刺痛他的心!她在怨他欠她的情……该怨该怨!
这么多年了,他把她影响成这样影响成那样!现在,又把她影响成了来到他面前的这个她……
当年,他对她确实是爱妹妹的感情!
而近年,他对她的感情老是反反复复的……不,这次他要狠下心来了——不管一切了,就确定他对她的感情是爱情!
于是,他蹲了下来,把她一双手握在手心,十分动情地说:“阿萍。这次不会象以前那样了!你听我说——我爱你!
我叫你来,就是要当面向你说:我爱你!阿萍,你听清楚了吗?我说了我爱你了!”
见她对他点了点头,他接着说:“但现在还有个问题:就是,我爱你,我要真正的爱你,我就不能让你只幸福几天!
我要从让你幸福长久来考虑一切事情,你懂吗?”
说完,他冲动地摇她的手。顿了顿,他又说:
“其实,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听你讲讲这几年你是怎么生活的!你想:我们已经分别那么多年了,电话里能说些什么呢?现在,你能给我说说我们分别后的这几年,你是怎么生活的——好吗?”
她不回答他,又用充满幽怨的泪眼望他。
“阿萍。你干嘛还这样望我?还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嘛。”他只好摇着她的手,开始恳求她。
“呜呜……”她猛地趴到他肩头上哭起来。
“你还要我说什么呢?我不信你刚才说的话……什么爱我,什么长久幸福……这些都是你的借口!
你要我现在讲那些长长的话题,明天才讲不可以吗?……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把我当小妹妹,并不爱我。
难道,我那么老远跑来,还是为了当小妹妹吗?
你就不可以抱一抱我吗?爱我,就不可以抱我吗?
这么多年来,我不让一个男人亲近,等来等去……等来等去啊!我活该那么命苦吗?
我注定是个命苦的女人吗?……”
她边说边哭,叭啦叭啦的泪水,很快就使她成了个泪人。
他任她趴在他肩头上哭。他的难受,不亚于她。她已经不相信他了,认为他只会说不会做……
他想仰天长叹——难道,两人的相聚,只有两人感情一条路了?是可以,但“长久幸福”的问题怎么办?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会对不住她呀……为什么,就不能先解决“长久幸福”的问题,再感情呢?……
突然,她停止了呜咽。她仰起头来,望着他轻声说:
“唉,超平!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这一辈子不会有幸福的爱情!不过,我这一辈子不会有;而你,也不会有!”
“为什么?”他冲动地问。
“你爱我,又爱古娟娟——这样的爱情,还能说是幸福的爱情吗?
还有,就算我不插进来,你和古娟娟的爱情也不见得就是幸福的——她那么大咧咧地安排你来陪我,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脸认真地问。
“哼,什么意思?”她冷笑一声。“我看,天底下只有超平你的思想境界最高!反正,我是一个女人——我总觉得你老婆的这种样子不正常……”
“你……你是不了解她——她这是信任我!”他的立场竟瞬间转了,站到了古娟娟一边,用激动的声音驳斥她。
她不做声了。屋里寂静了,久久的没有声音……
最难堪的是他,是他请她来的呀……
后来,是她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超平。我这不是说古娟娟的坏话。现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我见多了!
她也许有了情人,也许……反正,如果她处理得好,我想:这短时间不会影响她跟你的夫妻感情。
就象我来见你,也不想影响你跟她的夫妻感情一样……
唉!我错了——我是不应该来见你的!但是,我偏经不住你的一再邀请……
我还是来了——我再不来,我可能就会疯了!
但在来的飞机上,我就想好了:要就不来,既然来了,我就什么也不管了——是的,两人的相聚只有短短几天。但在这几天里,我要你象丈夫爱妻子那样好好地爱我!好好地疼我!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我也要做个幸福的女人!
当得了你的爱,得了你的疼,我就走!我已想定:这次走了,以后我绝不会再来见你了!
以后,我不管是结婚还是独身,我都要把与你的事彻底忘掉了!
其实那次在北京,我们两人在过了一次这样的房间……当然,那次我们没有过夜。
但那次,你也是伤过我的心的。
看来,我们确实是没有在“一间房”的缘了!
反正,以后,我们之间,连电话也绝不再打了!”
她说得表情异常严肃、冷峻。她那年轻、清秀的脸庞,出现这种表情是很不协调的。
见他非常不安地望着她,她喘了喘气,缓和了表情,又温柔了,轻声说:
“超平。你想知道更多我这几年是怎么生活的细节,这是应该的。我累了,我躺上床去,你就坐在床前听我讲吧。”
他对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平静地上了床,和衣盖上被子躺下。他移了张椅子,到床前坐下。
第三十六章田萍讲述她的故事
躺在床上的田萍,两眼盯着屋顶,微皱着眉沉思。
看着她这个样子,超平两眼一阵发热——
他太想听她讲她详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