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而重之道:“想办法,使自己变强大,把她从那恶…阔少身边抢回来!”
黄益增微苦一笑道:“我是这样想的,也正在这样做,但很难啊,这年头要成就一件事情光靠自己拼搏太难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变得像你说的那样强大!呵呵!”
我好奇道:“哦,你是怎么打算的,你正在做一件什么大事?”
黄益增淡淡道:“我这不正到这个学校来找原来的司法考试辅导老师联系律师事务所实习的事情嘛!”
我惊呼失声道:“什么?你参加司法考试了?”
黄益增没料到我这么大反应,点了点头,不解道:“是啊,你觉得很奇怪吗?”
我眨眨眼睛,仍难以置信道:“天,不会这么巧吧?你为什么想起考司法考试呢?”
黄益增茫然望着我道:“我大学学的跟法律有点关系,想更进一步发展,想来想去还是选择自己有点基础的司法考试,这样不也可以缩短些进步的距离嘛!”
我恍然道:“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要早知道了,我费这么大周折干什么啊!”
黄益增一头雾水道:“你也没问过我什么呀?我怎么有要去告诉你什么的意识啊?”
我呵呵一笑道:“没事,我就随便发点感慨,那你今后打算从事哪一方面的律师工作呢?”
黄益增迷茫地看我一眼,点点头道:“我打算从事刑事方面的律师!”
我心中本已喜不自禁,这下更是喜形于色,欣然笑道:“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为什么你正好选择刑事辩护呢,这是不是有点天意的意思啊!”
黄益增困惑地挠了挠头,满脸迷雾地苦笑一下道:“呵,周兄,什么意思嘛?我选刑事方面的工作也是因为我曾经被恶霸毒打差点致残,对那些社会败类深恶痛绝,也许我将来可以通过法律的手段惩治这些为非作歹的人,替那些受害者们维权!”
“哦,这样啊!”我因为喜悦而有点轻浮的心情立刻又沉下去三分,不免有点发窘地辩说道:“是的,那些恶霸是很可恨,不过最可恨的还是隐藏在幕后的罪魁祸首,那才是真正地毫无人性、泯灭天良啦!肯定不得好死,死了也没有葬身之地,只好下十八层地狱的!”
黄益增哪料到他纯粹理性的批判竟招来我如此刻骨的谩骂,不由直愣愣地望着我发呆,深感不解。
我微苦一笑道:“阿黄兄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只是有感而发,好啦,不提那些令人倒胃口的人和事了,你马上就要做大律师了,祝贺你啊!”
黄益增面目一阵恍惚后无奈笑道:“做什么大律师啊,先要找个律师事务所做实习律师,工资低得很,一年后才能拿到律师证,拿到律师证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好的事务所工作,如果自己单干,没有人脉也很难起来,唉,其实通过司法考试也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一条路,而前途还是很渺茫啊!”
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毫不迟疑,趁势切入主题道:“哈,算咱们哥俩运气啊,眼下就有一个可让阿黄兄大展身手、一鸣惊人的绝佳机会!”
“哦?”黄益增精神一振,眼睛闪亮道:“什么机会?说来听听!”
我组织了一下思维,酝酿了一下语句,然后便将朱子勇的冤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黄益增听,末了,我即兴发挥道:“由于案子定不了,朱子勇就那么在看守所里悬了两年多,不仅他烦,连看守所的警官们都烦,这样的案子事关司法制度的完善,涉案双方,受害者一方是市长,犯罪嫌疑人一方是民工,都是很容易激发社会反响的人群,属于重特大极典型的刑事案例,如果以你所学将这样的案子给了结了,你想想,到时候社会反响得有多大,你的名字得有多响亮,等你成为知名律师了,到时候请你打官司的人得排队,那时候你的前途就不渺茫了,你的前途将清晰得你能看到它的毛细血管!”
黄益增听得频频点头,眼中异彩纷呈,尤其我那一番颇富鼓召性的话说完后,他已经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了,嘴中却还不忘保持一个律师的冷静:“你说得对,这样的案子是很值得深挖一下的,它可以上升为一个严峻的司法论题,就是中国目前的刑事羁押制度到底还有多少漏洞可寻,作为一个实习律师,如果一开始就能够参与这样的案子,是很有实践意义和理论意义的!”
这黄益增,还没开始正式当律师了,就已经精擅把稻草说成金条的技术了,明明就是因为可以扬名立万而欣喜,却被他冠冕堂皇地变成了因为可以促动中国司法弊端而欣慰。显然已经具备了一个优秀律师的雏形,这点倒是令我大感欣慰!
第109章击掌为盟
不过我还必须为阿秀争取点利益,毕竟阿秀已经在我的忽悠下不做小姐了,那她可用以支付的钱也就是这一年来攒下来的那么些,这点是必须让黄益增知晓的,所以我直直盯着黄益增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还得有点心理准备!”
黄益增正在兴头上,欣然点头道:“嗯,你是要说这个案子会比较艰难吧,我相信,只要朱子勇确实是冤枉的,我应该能够找到为他做无罪辩护的证据!”
我顺水推舟道:“这只是其一,既然你理解了,我就不罗嗦了,第二个则要强调了,朱子勇家境困难,他老婆王大秀只是在工地上给人煮饭挣点小钱,所以他们是没有多少支付能力的,你必须给她优惠,也就是说她能给得起你多少钱就多少钱,而你必须任劳任怨地去给她忙这个案子,不在乎她支付的钱的多少,能做得到吗?”
黄益增略一沉吟后,满不在乎道:“这个没问题,我就当实习了,本来实习工资也不高的,甚至只要她出办案费用,我可以不挣律师费!”
我大感欣慰,微笑点头道:“这就好了,挣不挣律师费你们商量着看吧,我觉得嘛,只要她支付得起,你收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总之,这个案子就算你帮他们了,同时也可以说是帮了你自己!”
黄益增喜形于色,连连点头道:“周兄你放心吧,这个案子算是我当律师以来接手的第一件大案要案,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我欣然点头道:“那好,我没有王大秀的电话,我这些天抽时间去她那一趟,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她,让她跟你联系吧!”
黄益增忙点头道好,我们遂交换了电话号码。
完事,我一拍黄益增的肩膀道:“要不咱们一起去吃个饭,我请你,一祝贺你要当大律师,二替朱子勇夫妻俩感谢你!”
黄益增犹豫了一下道:“下次吧,我还要去找我们那个辅导老师,另外,等我真正办成了那桩案子,咱们到时再喝庆功酒,那才更有意义也更有气氛呢!”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道:“好,有豪气,这才是真正的大律师气概,预祝兄弟成功!”
黄益增腼腆地笑笑,却又一扬眉毛,豪气干云道:“今天很庆幸碰到了周兄,如此之巧,大概是老天爷的意思,老天爷都要帮我,焉有不成功之理,周兄你就等着我的喜讯吧!”
我怡然一笑,与他击掌为盟,道别后转身待走。
黄益增才想起来似的,忙问道:“对了,你问了我这半天,我还不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会到这个学校里来呢?”
我掉头对他爽朗一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老天爷专门派下来提点你的,是你的福星,我可是在遥远的星空一直默默关注着你的哦,哈!”
我心情轻快之极,给心情同样轻快的黄益增留下一个淡淡的谜题,甩下一串悠扬的笑声,飘摇而去。
回到单位宿舍后,天色已晚,再去威山镇就没有回来的班车了,所以还是按捺住想让阿秀欢喜的想法,决定明天下班后再行前往。
反正不用再钻研法律书籍了,我的时间多多少少要宽裕一些了。
学习压力一旦解除,有了闲心思,我又开始想谢冬彤和夏梓蕊了,这么久不跟我联系,我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又怕打电话惹她们生厌,所以心里惶惶然地,已有的好心情也掺了浆糊,粘糊糊闷呼呼的反而极不是滋味。
我强逼着自己复习这天辅导课讲的内容,却总是心不在焉,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最后书本扣在脸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下班后,我本来想去找阿秀的,不料却真地接到了尤文琪的电话,让我去他家里接受他的辅导。
我当然是欣喜若狂,而且更加崇拜尤文琪了,感觉这个老师又有学识又有风度还讲信用,真是完美之极。
阿秀那里只好再延缓一天了,延缓一天应该也不影响黄益增搭救朱子勇的进程,只是让我的迫切心情再迫切一天而已。
我兴高采烈地奔赴尤文琪所在的学校,在北京很有名的一所大学。
大学里青山绿水、琼楼玉宇,青春少年、花季少女,看起来真是朝气蓬勃、意兴飞扬,比我老家的那所三流医学院强得没边了,让我很是羡慕,心道,大概只有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大学生才能够展翅高飞吧。
我对尤文琪的家也是充满憧憬的,这样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大教授,在这样水村山郭、美景如画的校园里,应该是住在秋水之滨、彩云之南的某栋豪华大别墅里吧。
孰料我一路打听,七拐八弯抵达目的地时,不免着着实实吃了一惊。
居然只不过是校园偏僻一角的一座灰不溜秋的五层小楼,墙皮斑驳、门房古旧,孤零零地坐落在一个破落的小院里,墙根脚下枯草飘零,颇有一股凄酸的意味。
我心中疑窦重重,循着小石径来到门洞口,当空明晃晃的阳光,而门洞里却显得昏暗凄清,沿楼阶上到二楼,在幽暗的楼道里走了一通,摸不准尤文琪所在的房间,只好给尤文琪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在楼道顶头的一间房门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向我招手道:“这里!”
正是尤文琪。
我报之一笑,快步跑了过去,热情地唤一声:“尤老师好!”
尤文琪微笑着点点头,侧身把我让进屋里。
屋里的情形就更让我惊讶了,就一个单间,十五六平方的样子,左面贴墙摆着一张上下层的木架子床,对面墙靠着一张书桌和一台饮水机,一把椅子塞在书桌下,书桌上一台笔记本电脑,两侧各有一个小型书架,正对的里侧靠墙还横着摆放着一把长条沙发,一半堆满了各类书籍,另一半用来坐人,门侧墙壁上则悬挂了一台旧式彩电,正在播放着新闻。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我迷瞪着双眼,来来回回审视了半天,心中惊异莫名。
第110章语重心长
尤文琪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淡淡笑道:“屋里有点简陋,请不要介意!”
我顾不及客气,只是好奇道:“尤老师,这只是你临时辅导学生的地方吧,你的家不在这里吧!”
尤文琪坦然笑道:“这就是我家啊,觉得奇怪吗,呵呵!”
我吞咽一下喉咙不可思议道:“你为什么不住个大一点好一点的房子呢?”
尤文琪面容滞了滞,微苦一笑道:“我倒也想住个又大又亮的豪宅,可是得买得起啊!”
我眨了眨眼睛不解道:“可是你是大学教授啊,怎么会住这样的房间呢?”
尤文琪无奈笑道:“我是刚提的副教授,学校住房紧,还没来得及给我安排新的房间,所以暂时还住在青年教工宿舍!”
我恍然道:“原来这样啊!我还纳闷一个大学教授怎么会住这样的房间呢!”
完了,仍然一脸不可思议之色。
尤文琪淡淡道:“你别以为大学教授有多好,就拿这住房条件来说吧,别说我现在还是副教授,就算是教授,中规中矩地改善,也不会比这好到哪里去!”
我愕然不解道:“大学教授的待遇会这么差吗?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争做大学教授呢?”
尤文琪耸了耸肩膀不屑道:“华而不实,都是冲着面子去的,当然,如果敢于突破规矩,顶着一个大学教授的头衔,还是很容易来钱的!”
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摇头表示不解。
尤文琪淡淡一笑,把电视机关掉,意味深长道:
“那我干脆就先给你上一堂社会思想政治课吧。
在现在这个社会,规规矩矩做事情的,是不挣钱的,或者说是,实实在在做正事的,是挣不到钱的,挣钱的都是耍嘴皮子的、空手套白狼的、不干实事的,就拿你今天着意提到的这房子来做例子吧,那房地产开发商,他做什么了?无非就是跟政府跟银行搞好关系,用从银行那里搞来的贷款从政府那里弄来地皮,然后房子还没开始建呢,先就从老百姓那里把钱弄来了,再用一部分老百姓的钱付给建筑公司造房子,剩下的大部分就进了他的腰包,他就这么耍几下花枪,绝大部分的钱就进了他的腰包,而真正埋头苦干、挥汗如雨的是建筑工人,是民工,他们却连养家糊口的钱都挣不到,这道理你跟谁说去?
大家都拿房子说事,我再说就有点俗了!好吧,不深入探讨它了,就再拿我这个行当来说吧,你今天看到我住这么狭小简陋的房间感到惊讶,我跟你讲,当你看到跟我同年龄同资历的教师住着豪华别墅开着高级跑车时就更得震惊了,我在任何方面都不比他们差甚至还要比他们强,为什么我得到的反而远远不如他们呢?看起来匪夷所思,其实细一琢磨,答案昭然若揭,这道理在我们政治老师看来,既可以说是浅显得象白开水又可以认为深邃得象大海,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因为人家觉醒得早,在我还在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严格践行着一个为人师者的所有行为准则时,人家早已醒过味来了,做什么道德圣人,挣钱才是硬道理,只要完成学校分配的教学任务对得住那份微薄的工资,剩下的时间干嘛不用来挣外快?甚至在教学任务上也偷工减料能对付则对付,谁叫你国家就给那么点工资?节省出时间和精力来挣大钱才是第一要务。结果几年功夫下来,我这边全力以赴全投入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伟大使命上,人家那边哗啦哗啦白花花的银子滚滚流进腰包。
你看,踏踏实实做好本职工作的,吃苦受累过穷日子,搞歪门邪道,顶着名牌大学教授的牌子到外边招摇撞骗练嘴皮子的,住豪宅开名车,有老婆不算还要包二奶!
你该说了,你得淡定,得看开这一切,得踏踏实实做事、规规矩矩做人,才是一个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教师的典范,要说我以前还真就是这么告诫自己的,可是光你自己这么高觉悟不行啊,没有人愿意跟你一起同甘共苦啊,人家风风光光过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谁愿意跟你过捉襟见肘的苦日子啊,尤其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住着这么一间破屋子,我又是从农村来的,家里根本无钱支持买房,结果女朋友看不到希望,跟我掰掰了!从研究生期间相恋到现在,近十年的深厚感情,在单薄的物质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刚失恋那一阵子,真是万箭穿心,死的心都有,经过一段时间的苦苦挣扎和痛苦思索后,总算走了出来,也总算摆脱泥沼大彻大悟,人都是现实利己的动物,所谓崇高神圣伟大的人性那都是蒙人的玩意,或者说那都是所有的现实都得以满足之后的有钱有权有地位之人玩的道德游戏,不是我们这样的还在为现实生活苦苦求索的平民百姓玩得起的,如果看不开,被它们蒙蔽了,那就完蛋了,就如同我自己这三十多年来浑浑噩噩的人生,都是一种思想的自我禁锢、人性的自我压抑,在心中澎湃着舍己为人、杀身取义的真理,在工作中胸怀全心全意为学生的教义,结果失去了自己理应可以得到的一切!
可以说,我就这么着觉醒了,虽然有点晚,但总好过抱着朽木进棺材后还执迷不悟吧!不怕你鄙视我,我现在也把主要精力放在外边的辅导班上了,多兼职,多上课,名气大了,混得开了,钱也来得快来得多,不瞒你说,我现在的形势很乐观,按照目前的进账速度,买个大房子已经是看得见的希望了,虽然有时候想来,会觉得不用心在自己的学生身上有点惭愧,但一想起如果不这么干,买房子真地是遥遥无期的事,心里又立刻释然了,其实即便不做辅导班,为了名利大部分精力也都得放在找项目做课题上,如果对学生负责那就是对自己不负责啊,所以现在的大学啊,已经不是纯粹的学生和纯粹的教师组成的纯粹组织了,连我们这些搞政治思想工作的教师都变节了,想来也是挺悲哀的!
嗨,我今天能毫不避讳地跟你说这么多,包括内心世界的坦白,是因为我真地觉得你跟我很象,包括经历,包括精神,包括那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我在你身上都能得到一种很浓的亲切感,你为爱而努力拼搏的品质,我也很欣赏,不过我在这里要提醒你一下,人都是自私的,付出一定就要有回报,不要象我当初那样傻乎乎地为了爱可以付出一切而不计回报,结果所有的付出真地都打了水漂,所以你要以我为鉴,在追爱的过程中也要注意技巧,让所有的付出都能转化成实实在在的收获,这样,你的寻爱之旅就是高效的,是明智的,你好好琢磨一下我的话吧!好啦,这就算是今天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吧!够你消化一阵子的了,呵呵!”
第111章情不自禁
听完尤文琪一番振聋发聩的自白兼告诫,我心里有一阵一阵发沉的感觉,虽然我对这个社会也有一定的理解了,但那都是感性的下意识的,不足以激发我对这个社会产生形而上的惶恐,如今被这个理性的政治教授一番冷静地鞭辟,我不由得自后背到心底直冒凉气。
难道社会真地现实到这等地步?难道人性真地没有高尚可言?所有的人从本质上都是自私的冷血的综合体?所表现出来的奉献和热情只不过是为了顺应社会需要、保护自身利益而加以精心修饰过的精湛演技?
可是直至现在为止,我还是碰到过很多好人的啊?
远的不说,就是这个尤文琪就不错吧,虽然他袒露的内心世界让我感到惶惑,但是他的热心助人和真诚态度还是让我体验到某种积极情绪啊!
还有我自己,历来我都觉得自己很高尚,我的言行都不是以利己为出发点的,难道是因为我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够深入?
不知道怎么地,我内心似乎还对这个明显高我好几个层次的大学教授产生了怜悯之情,不仅仅是怜悯他曾经不幸的命运,还怜悯他悲观消极的思想。
因为我最终还是坚信,虽然人是以实现为己任的,但当自己的与他人的利益发生冲突时,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来实现他人的利益,至少自己的满足丝毫不能损害他人的利益,所以从这个角度讲,高尚的人性是存在的,至少我在向着那个高峰攀登。
所以我目光炯炯地凝视着他,没有附和着点头。
尤文琪大概感受到了我的思想境界,眉宇间闪过一丝苦涩之后恢复淡定,淡淡一笑置之道:“刚才这番话就算是引子,告诉你人在社会中所真正表现出来的人性是什么,然后就可以引申到政治话题,一般的定义,政治是上层建筑领域中各种权力主体维护自身利益的特定行为以及由此结成的特定关系,这是含蓄的说法,说白了,实际上就是以国家机器的形式来保障组织内优势群体人性的释放,压制弱势群体人性的释放,当有限资源不能满足组织内全体成员人性满足的需要时,必然会产生这样一种状态,在国家机器的保障下,组织内优势群体的人性可以借助冠冕堂皇的理由肆意释放,弱势群体的人性则要被中规中矩地压制,而弱势群体只要遵循优势群体制定的某种准则努力进取,也可以脱离所在群体上升为优势群体,由于存在通路,于是这个组织就达到了均衡,某些不甘自己的状态试图想通过暴力等违规手段实现人性释放的弱势群体中的个体,一方面侵犯了优势群体的利益为他们所不容,另一方面会淡化弱势群体通过所谓正当途径晋级的成就感故也被他们反感,于是乎所谓犯罪现象便会遭到所有群体的抵制,这就是政治的作用,诱使着组织内的全体成员为了各自人性的满足共同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必须是努力而不能是暴力,大家往这个方向努力的结果就是,统治阶级获得更大的人性满足,被统治阶级获得部分的人性满足,虽然获利程度不一,但毕竟大家都获利了,所以这个政治组织就是有效的向前的。那什么时候会产生政治波荡也显而易见了,就是当优势群体及其衍生阶层为了自身利益的极大满足无视弱势群体的利益,即弱势群体即便通过努力也得不到上升,不能跟优势群体一起获得属于自己的小部分利益,人性得不到释放,积压到一定程度必然爆发出来从而引发社会动荡、政治更迭。而纵观我们现在的社会形势,比如你我,我通过挣课外辅导费还可以变成买得起房的人,你还可以通过考研将来成为我这样的人,这就说明我们这样的弱势群体还有通过努力上升的机会,因此可以说这个政局暂时还是有效的平稳的……”
尤文琪一番滔滔宏论说完,我简直听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政治基础薄弱的原因,反正这样的理论我是从来没听说过,我甚至认为尤文琪在真正的考研辅导班上也不会这么说,因为如果要这样去答题,估计政治考试会得零分,虽然这番道理讲得深入浅出,令人有顿开茅塞之感,应该是货真价实的真理!
不过正如尤文琪所说,这年头实实在在的东西总是被欺压的,真理早被人弃之如敝屣,政治尤其如此,玩的就是虚招、花招,耍的是四两拨千斤、空手入白刃的高超技术,不费吹灰之力弄得你晕头转向、乖乖缴械,献出心身臣服于殿下或者床上。
尤文琪看我一副满目疮痍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道:“你不要着急,我给你讲的都是一些真知灼见,看似好像对考试没什么帮助,但可以引导你去进行真正的思考,教科书上的知识只是一些浅显的教条,理解了也只不过是对教条的理解,而不是对政治的真正理解,只有你对政治真正理解了,你才可以对那些教条的东西随意发挥,根据自己的需要任意加工,什么绵里藏针、刚柔并济,什么激扬文字、粪土当今万户侯,甚或是奴颜卑膝、讨好卖乖,总之,于嬉笑怒骂之中,想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就达到什么样的境界!这就是所谓的磨刀不误砍柴工,放心吧,接受我的点石成金,我保你政治考试拿高分!”
“哦!”我恍然望着尤文琪,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会心一笑,心里确实放松了不少。看得出来,尤文琪的确是在用心栽培我。
从尤文琪那里出来,还不算太晚,因为有了这么个高明的老师做后盾,我心里的压力减轻不少,所以也不急于回宿舍皓首穷经了,索性在北京的夜空下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北京的夜色还不错,有的地方霓虹闪烁、车水马龙,有的地方则昏暗幽邃、清冷无声,所有的楼群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夜影,如梦如幻,不再真切,所以,比之白天的喧嚣尘上,我更喜欢夜晚的北京,至少一切都不真实了,很多丑恶也都被夜幕挡住了,相较于真实的残酷,我毕竟还是喜欢虚幻的华美。
所以我不知不觉走到了金宏大厦,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在夜色深垂的时候来过金宏大厦,夜色里的金宏大厦确实要华美很多,亮着灯的窗口不多,但就是这些稀疏的灯光,和着夜空的暗红投影,浓淡适宜地交融在一起,恰到好处地给金宏大厦抹上一层宛如轻纱般的虚幻浅影,这层幻影抹煞了金宏大厦于晴空丽日下的高不可攀形象,使它更具亲和力,感觉它的距离和高度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
第112章意外遭逢
甚至,如果谢冬彤此时就在大楼里,因为有夜色将我们的差距淡化,我可能会毫无顾忌地冲进大楼里去直面她的冷眼。
当然,我终究只能仰望各个楼层,猜想着谢冬彤的高度,希图从那个高度还能依稀感触到她遗留在空气中的些许气息。
不过现实终究是残酷的,谢冬彤不会因为夜色掩盖了我们的距离和高度而突然降临我的身边,此时,还不定在哪个高档豪华的场所肆意挥洒着属于她的美丽和富贵呢!
我驻足良久、默思良久后,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着晃了晃脑袋,迈动凝定的脚步,默默走回了单位宿舍。
说真地,夜色朦胧中这一番近似于为了忘却的纪念似默哀后,我内心里已经不再对谢冬彤抱有多少幻想了,我感觉,从情感角度来说,我这个弱势群体要抵达她那个优势群体已经没有通路了,但是我又没有能力激发政治动荡,所以只能臣服。
我躺在床上,安安稳稳地闭上了眼睛。
晨光毕露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灰色的天空、灰暗的楼房、灰溜溜的微尘又沉浮在我眼前的世界,灰白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一天,各个来源都没有打来电话,一下班,我便乘车去了威山镇。
到了威山镇,我本来打算直奔工地去找阿秀的,可突然灵机一动,决定还是先去阿秀工作过的那间小屋瞧瞧去,看阿秀有没有履行对我的承诺,不再出卖自己卑贱的身体。
一念及此,我健步如飞向着那条烟花街走去,这次我没再绕道那个我曾经殴打王任蟠的小屋那头,我已经不期待有什么奇遇,而是直接取捷径奔向阿秀小屋所在的那头。
孰料我走到小巷的入口处刚要进入,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又把我弄傻眼了。
做梦也想不到,又在威山镇碰到夏卫天了,而且是在这条他曾经派人抓了我的杨柳巷里,真不知道与他前世有缘还是后世有冤,我瞬间呆怔后,不禁苦笑不迭。
夏卫天也是大感愕然,然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目光锐利地望着我。
只有他旁边的陈得志瞬间色变后,气势汹汹地嚷骂一声道:“小子你想干什么,是不是又想进去了!你要敢伤夏书记一根毫毛,我让你把牢底坐穿!”
我对这个满嘴虚词的马屁精根本不屑一顾,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前方灯影摇红的美发屋,突然心念一动,冲夏卫天不可思议低呼道:“夏书记你不会是到这里找乐子来了吧?”
夏卫天略一愣怔,苦笑了笑,突然神情一凛道:“我正要问你这个问题呢?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你要不说清楚,我们可要对你产生怀疑的哦!”
我大感愕然道:“怀疑我?难道你们是来扫黄打非的?”
夏卫天眉头大皱道:“这么说你真地是来寻花问柳的了?”
我微苦一笑,开玩笑道:“我倒确实是来找小姐的!”
夏卫天脸立刻沉下来道:“亏小蕊还费心费力帮你找工作呢,你就这么上进啊,你不觉得惭愧吗?”
我悠然笑道:“夏书记您放心吧,我怎么会是这种人,我要找小姐啊,可是在帮助你们扫黄打非呢!”
“哦!”夏卫天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这下连陈得志都伸长了脖子。
我斟酌了一下词句道:“在陈述这件事情前,我先要替小姐们说句话,你们扫黄是对的,不要她们当小姐也是对的,但是你们同时得有配套办法,要制定政策给她们提供活路,否则她们迫于生活压力,今天你在这里扫了她,明天她在那里又开业,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是因为你们斩草未除根!”
陈得志不耐烦道:“别啰嗦,说正事!”
夏卫天向他摆摆手,朝我淡淡一笑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只有改善民生才能减少犯罪、净化社会空气,但这是个系统工程,政府也正在投入努力,今天咱们先不说这么大的,你且说说你的事情吧!”
我点点头,一五一十地将王大秀和朱子勇的冤情巨细无遗地讲给了夏卫天听,甚至有点添油加醋,因为我希望朱子勇夫妻俩的可怜遭遇能够引起这位政法委书记的关注和同情!
孰料夏卫天安静地听完后,并没有如何动容,只是默然不语地望着我。
陈得志也惊愕地望着我,眉宇间带着阴鸷之色。
我惶惑道:“这是怎么啦?我说的你们不以为然吗?”
夏卫天这才微苦一笑,突又神情一肃道:“小周,你在这个镇上两次碰到了我,你有想过我来这里干什么吗?”
我讶异道:“你不是来这里扫黄的吗?”
夏卫天无奈摇摇头,咧嘴苦笑道:“扫黄是要扫的,但这事还用不着我亲自深入第一线,而且你也说了,在政府没有给她们找到生路之前,咱也不能做得太绝,是不?呵!”
我笑了笑,挠头想了想,心蓦地一下子提起来,紧张道:“那,难道你是专门来抓我的?”
夏卫天和陈得志对望一眼,不由得哈哈笑起来,笑毕,他用手指虚空点了点我道:“你这个小周啊,有时候想法真是离奇得可笑,上次抓你是误打误撞,你倒记起仇来了!难道你这次又是来犯罪来了?哈!”
我满心惶恐地陪着笑道:“不是不是,我是怕你误会我才这么紧张地嘛!我真是来劝王大秀从良的!”
夏卫天收起笑容,肃声道:“很好,那你带我们也去见见她!”
“啊!”我失声惊呼,愣怔好半响后,犯难道:“这,这个只怕不太妥吧!我,我没跟她商量过诶!”
夏卫天一脸郑重道:“小周,实话告诉你吧,我来这威山镇不止两次了,都是专门为了调查朱子勇的案子来的,我上任政法委书记后,对手里积压的案子进行梳理,发现这个案子很可疑,直觉感觉其中必定隐含着复杂的案情,当然也包含朱子勇的冤情,所以如果你要真想替朱子勇伸冤,就应该要好好配合我们!”
“啊!”
第113章探访阿秀
夏卫天的话如同平地一声春雷,顿时把我炸得目定口呆,良久良久,我才眨眨眼睛,咽下一口口水润润喉咙,声音微微颤着道:“夏书记,你,你不会是灵机一动,哄我开心吧!”
夏卫天眉头大皱,苦笑道:“你这话怎么说的?你认为我还有闲心情来哄你开心!”
陈得志又不耐烦了,气哄哄道:“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夏书记让你带路就带路呗,再唧唧歪歪,连你一起怀疑!”
夏卫天忙使眼色瞪了陈得志一眼,掉头对我正色道:“又不妨再给你透露一下吧,经过调查走访,我们了解到一个情况,洪成福和柳汉方,哦,也就是那案子中先后受害的房产商和原市长,临死之前都曾在威山镇出没过,尤其是有人亲眼看到洪成福从这条巷子里走出来过,而犯罪嫌疑人朱子勇的老婆又在这条巷子里做皮肉生意,这样的巧合让我们不得不提起警惕,所以我们很有必要询问王大秀一些情况,这个见她的理由你能接受吧!”
夏卫天平淡的描述在我这里简直骇人听闻,连番受惊之下,我几乎口不能言,好一忽儿,我才喃喃道:“你,你们不会怀疑真地是朱子勇杀了那,那什么洪成福和柳汉方吧?”
夏卫天摇摇头,镇定自若道:“正是因为觉得朱子勇被冤枉的可能性大,所以我才如此关注这个案子,而这个案子又实在蹊跷,几乎无迹可寻,所以只要有一丝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这都是有可能帮助朱子勇洗清冤情的,你觉得呢,小周?”
我恍然望着夏卫天,咬着嘴唇沉思片刻后,毅然道:“好,我相信你会替朱子勇伸冤,我带你去见阿秀!”
夏卫天欣慰地点头。
我领着他们进入巷子口,迎面就是阿秀的那间屋子,灰蒙蒙的玻璃窗户透出朦胧的光影,里头显然有人。
我张着耳孔仔细听了听,还好,里边没有厮杀战斗的异响,要不被两个政法工作者抓住现行,即便不是扫黄行动,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只是阿秀居然还住在这里干着这个,让我心里很是愤懑,我心中有气,不由得举起手臂猛敲木门嚷道:“阿秀,快出来!”
里头有人应了一声:“谁啊!这么大劲!来了,来了!”
然后,门应声而开。
映现在我面前的,也是一樽敦厚的身子,胸脯上两大坨东西随着刚才的跑动还在微微晃着,黑胖的脸上闪着亮晶晶的油彩,却不是阿秀。
见我发怔,那妇女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