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逼娼为良

逼娼为良第4部分阅读

    兄弟的性命。”

    嘎,你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老子是哥斯拉么?收留我是会沉船还是会得黑死病?你个猥琐大叔,敬酒不吃吃罚酒是?

    我欺上一步,负手冷笑:“廖老大说得不错,陌生人的生死,总不及自家亲友的安危重要。那么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老大若是不收留我们,咱们为了保命,只好上了岸便直奔沈家,将您这一干兄弟的相貌都抖落给沈家知道!左右我们勒索的银子还没拿到手,阵前倒戈还算有点诚意和理由。就算沈家不饶我们性命,能拉上一船人垫背也是好的。”

    廖狮抬抬眼皮,波澜不惊地:“姑娘知道什么,在下倒是很好奇。”

    我暧昧一笑:“知道什么,总不能现在说给您听,让您防备了去。再说,廖老大怎么知道,叶苏究竟曾对我说过多少你们的事情?也许不多,也许不少,但奴家眼皮子浅,觉得凭我所知,足以令您以后不能在黑河上行走。关于这个,奴家倒是不太清楚呢,如果廖老大不能走船,不知还能不能被人称作廖大?——不过您放心,奴家不是什么高贵的人,很容易收买。只要您答应载我们一程,我便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您看如何?”

    廖狮抬眼看我,眼中精光益盛,嘴角微微抽动:“或者,我现在就要了姑娘的性命?”

    妈呀,怎么就开始喊打喊杀的了?男人,真是太粗鲁了!

    难道我这奇葩一般的精神上的chu女上的□,今天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阴沟里翻船了?

    去,祸害遗万年,大叔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一笑:“您赶我下船,叶苏那里尚还能勉强交待。您要是现在就杀了我,就不怕和叶苏彻底撕破了脸?我在您这是一文不值,可是在他眼里,我并不只是个娼妓。”起码是个惯于抓他把柄的娼妓。

    廖狮挑眉不语,半晌冷声道:“叶苏和我约定,若是辰时末他还不能上船,我就径自开船走人。如果我是你,现在就闭上嘴巴,一心期盼叶苏能够及时赶回来,保你性命。”

    我轻舒一口气,看来我和飞絮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就是有效期短了点,时效堪比麦当劳薯条。

    我强笑着福了福,转身走回瑟瑟发抖的飞絮身边,抱着她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飞絮咯咯咬着牙,看看天色:“大概辰时正。”

    我暗暗叹气,内心默默祈祷:那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叶苏,拜托你赶紧回来!

    叶苏,叶公子,叶少爷,叶老爷,叶上帝……

    忽然远远地传来一声唿哨,我精神一振,连忙看向封长海,又看看那个杀千刀的廖狮,两人对视一眼,廖狮也和着打起唿哨,而后示意某名黑客放下绳梯。

    事关本人生死,我也急切地走到船边探头去看,只见一道黑影仿佛忍者一般,抓着绳梯几个纵跃,帅气地跪落在甲板上,而后缓缓起身,露出一张俊脸,正是叶苏那厮。

    岸上隐约传来几声惊惶的尖叫,似乎有人追来,却又不知因为什么乱作一团。

    我才顾不上管这些,如果我的泪腺不是这么迟钝的话,现在我已经泪流满面:万能的救世主啊,老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我忍不住迎上去:“叶苏!”叫过一声,却不知下面该接些什么话了。多谢你救命之恩?或者,混蛋,你这什么倒霉队友?

    叶苏仿佛瞬间有了知人心声的能力,体贴地替我省了尴尬的重逢宣言。他展颜一笑,直接伸手把我搂进他怀里,高声:“开船!”

    身后顿时一片口哨声。

    得,我这姘头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叶大侠,你姘头我快被吓死了,这一抱又是为哪般啊?”美男计?老子不……呃,还是很稀罕的。

    叶苏在我耳边低低地笑:“难道要我的姘头你当众抓我把柄?太有伤风化了。”

    我下意识地松手,果然,又抓上了。

    10和姘头联络一下感情

    接下来的场面一片混乱,沈家有人追了上来,火气似乎还不小。飞矢硫磺交相辉映,沈家堡码头仿佛提前过新年了一般热闹。叶苏表示无暇照顾我们,让我们随便找个角落蹲着去。

    当然,原话并非如此,而我充分理解领导精神,配合地拉着飞絮躲进叶苏指定的舱室,锁紧房门,假装没人。

    到后半夜时,才听到外面声音渐止,叶苏过来敲门,疲惫地通知我们:“姑娘,已经没事了,放心睡。”

    然后他就走了。

    然后就空行换段第二天天亮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咦,这种略带遗憾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咳,是你们误会了,真的。

    饶是前一天东奔西跑又提心吊胆了半个晚上,我那抖的生物钟在一大清早就把我叫了起来。小船舱里没有窗户,江上清晨又是一片薄雾,闷得我脸上起了一层水珠,保湿效果绝对比八杯水四倍蚕丝啥的要好得多。

    呀呀个呸的,老子还能被黑水的晨尿憋死?出屋!

    晨风荡漾地吹啊吹,一轮朝阳红胜火,黑水被映照得仿佛来了大姨妈一样娇艳欲滴。甲板上除了我之外,只有我昨晚才认下的姘头一名,正威风凛凛地掌着舵。微红的阳光穿过他的小细腰,细致地勾勒他的宽肩长腿,我感觉我的鼻子也要来大姨妈了。

    叶苏仿佛感应到脖子后头的火辣目光,回眸一笑百媚生:“早啊,我的姘头!”

    我皱皱鼻子,咧着嘴回应:“早,姘头。”说完自己先受不了,轻咳一声走到他身边,难得拘谨地,“我叫凌铛,本名。”

    “凌铛?”叶苏偏着脑袋眨眨眼,笑,“好名字,叫的时候好像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以后我想起姑娘时,就会有新的联想了。”

    嘎,之前的联想是什么?天上地下八荒唯我独尊抓鸡龙爪手么?

    叶苏也学着我轻咳一声,绅士地微微躬身,眼里带着笑:“幸会,我叫叶苏,也是本名。”

    我和他对视一眼,绷不住咧嘴大笑。

    多稀奇,我和他见面四次,我握了他把柄四次,他现在才知道我的名字。

    老子绝对是一朵奇葩,我面前这位美男也不是啥正经玩意。

    我止了笑,想起昨天的虚惊一场,不由记恨地斜眼看他:“大爷您是时候解释一下昨晚那场混乱的原因了?我听说,您可是从来不做什么意气用事的事。”

    叶苏愣了愣,继而苦笑:“就知道躲不过。”又看着我,“准备听一个老套的故事了么?”

    我偏着头想了想:“要是能配着早餐听的话,我就不介意。”

    叶苏失笑,抛给我一个纸包:“肉包子,趁热吃。”

    孔老二说,食色性也。人生两大都已经满足,我还能要求什么呢?我美得冒泡,表情绝对变得十分狗腿:“您老讲到地老天荒我都洗耳恭听。”

    叶苏一笑,眉间却隐隐有一丝落寞:“没那么长,一个人的一辈子,有时候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说清。”

    “沈庭,算是我的远房舅舅。”

    啥?!感情这是甥舅俩闹着玩呢?有这么闹的么?还是他想侵吞沈家资产?呸,一个空架子,他拿来有什么用处?或者是两人相爱相杀我扶植你上位你杀了我以全名节的狗血戏码?……咳,还是听他说完,这位爷应该不会道德败坏到监守自盗的程度,也应该不会无聊到只是和家里人玩个游戏。

    如果真的是,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他。

    或者以我一贯的作风,可能出手的角度会略微有所偏差,转而掐死他命根子。

    ……冷静,冷静。

    吃包子。

    “我娘是沈家的一枝旁支的庶出,这样的身份,在沈家的待遇甚至不如长房受宠的大丫鬟。我娘为沈庭所知,还是因为她跟我爹私下成了亲。”

    “我娘幼年失怙,没有双亲可以禀报,我爹又是色目人,并不知道汉家的繁冗婚俗,以为两人拜了天地就算是正式结成了夫妻。所以两人只是简简单单地搬出去,住在了一处。这在沈庭眼里,我娘简直就是伤风败俗的贱妇。他哪忍受得了别人这样给沈家的金字招牌抹黑?所以他趁我爹走船,把我娘硬绑去祠堂罚跪,说是要给沈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还扬言要将我娘浸猪笼沉塘。我娘当时已经身怀六甲,又累又吓之下,难免动了胎气。等我爹回来,带着兄弟将她从沈家生抢到船上时,我娘已经不行了。她在船上生下了我,还没等到下船,就……”

    他垂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沈庭让我爹半生孤寂,我就还他后世凄苦,自此以后,沈家不复存在了。”

    我险些被噎着,忙喷着包子渣问:“区区一千五百两就有这种效力?”对不起,我不该在早餐时就点播这么爱恨情仇的戏码的。让我一边吃包子一边表演同情的眼神,且不说对我演技的残酷考验,这种组合本来就是不靠谱的?

    我低头看看被我咬成个新月的包子,琢磨着究竟是大口吃了还是先包起来。

    叶苏短促一笑:“当然不是。昨晚不是替你去取勒索金?沈庭那样小家子气的人,一定不会乖乖地准备好银票,反而会倒打一耙,诬陷我是什么江洋大盗,埋伏下大批人手生擒我。不过没关系,他此举正中我下怀。你知他为什么选在昨晚交钱?因为自昨晚起,他手上才会有大笔现款。”

    “沈家苟延残喘这么些年,全靠木材生意惨淡维持。昨天,是山上木材交付的日子。交付当日,木材商依合同付给他四成的款额,余下的将在货物运抵下游港口时补齐。然而若是沈家的木材在运送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沈家需赔偿补齐损失。若是沈家没有任何木材可以交给卖家,便要成倍补偿木材商的损失,根据合同规定……是三倍的全款。这笔款子,可就不止一千两这么简单了。据我估计,沈家需卖掉名下五成以上的田地,才能够勉强付清欠款。如果算上仓促抛卖地价走低、树倒猢狲散种种人为因素,恐怕要到七成才够。”

    我眨眨眼睛:“懂了,沈家的情形危如累卵,而你所做的,就是再狠狠地推上一把。”多米诺骨牌一样。我面前这位爷狠就狠在,丫并没有一把火把木头给烧了,而是带到下游去卖。这种嚣张的行为除了说明他在下游港口有人罩着之外,还说明此人非常环保,珍惜我们的地球,绝不浪费分毫资源。

    叶苏看着我,挑起一边眉毛:“你好像在腹诽我什么?”

    我清清嗓子,一边吃包子一边信口胡咧:“哪里是腹诽,我在默默表达对公子你的仰慕之情。公子你爱恨分明,文成武德,心思缜密,尧舜禹……咳咳,如今你大仇得报,令堂泉下有知,也可含笑了。”好险,差点说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这样的官话。

    可见一心不能二用,即使是拍马屁也得拍得专心致志才不会出错。

    叶苏喷笑,一双漂亮眼睛弯成了两个小扇子,我目眩神迷,痴痴呆呆地看着他,帅哥啊帅哥,不趁机多看看就亏了。

    “难得有姑娘听了我的身世没有堆出一脸母爱,表达恨不得把我当儿子疼的意思。”他玩味地勾起一边唇角,俏皮地向我眨眼。

    我嗤了一声,不屑:“当老妈有啥好的?还是姘头这个身份比较适合我。”人家还这么年轻,生得出这么大的儿子么?

    叶苏大笑,笑过之后问我:“你那里的姑娘,都是如你一般的真性情么?”

    看他表情,我敢肯定他想说的不是“性”,而是“色”。

    色-情又怎么样?人生苦短,老娘要是连嘴上的一点便宜都不好意思占,就真的连嘴巴里都淡出鸟来了。

    我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老老实实答他:“我这么极品的姑娘,放哪都是一朵奇葩,曲高和寡。我们那的男人也是喜欢解语花一般的漂亮妹妹的,顶不济也要温柔贤淑,或者可爱善良。像我这样嘴巴厉害又不给男人表现机会的死男人婆,没人欣赏。”高处不胜寒啊!寂寞啊!独孤求败啊!

    叶苏微微惊讶:“真的?不会是你……”一双眼睛上下看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我斜眼看他:“老娘跟春红长得有九分相似,虽然不是漂亮姑娘,但肯定也不是困难户。”呸,老娘好好打扮一番,回头率也是杠杠的!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没有男子向你表达爱慕之情,也许只是姑娘你养在深闺人未识。”

    我看他一眼,慢慢开口:“我从小替我那不靠谱的躲债爹务工还债,还真不知道被养在深闺的滋味。——我说,你都是我姘头了,就不必这么礼貌地给我没人要找理由了?要是没有这点脸皮和自知之明,我哪能开开心心地活到现在?”

    其实老子也不是没男人的,只是我的男人通通活在我的d盘e盘f盘和移动硬盘的隐藏文件夹里,想他们的时候就翻翻牌子。时时常更新,不敢负后宫。

    咦,这样一说,我好像还真的挺色-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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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苏被我噎得够呛,半晌才缓过劲来,促狭地笑:“你都是我的姘头了,我不抬高你些,难道要昭告天下,说我捡了个没人要的便宜货?太丢脸了。”

    我瞅着他哼哼:“大爷,本货物一旦带出店外,恕不退换的。谁叫您买东西时没货比三家?现在抱怨买了便宜货,晚了!”

    叶苏估计是被我侧漏的王霸之气镇住了,他呆了呆,又搓着下巴给自己找场子:“其实习惯了,也还……挺可爱的。”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还挺带感的是?我默默考虑了一下此朵男子久虐成并最终被我圈养的可能性,最终决定大发慈悲,放弃染指他的企图,留给广大怀春的少女们一个金灿灿的优质偶像。

    瞧瞧,这就叫做会给自己留面子。明知道人家看不上我,还说得好像我不稀罕要似的。

    我正寻思着应该如何感谢他的另眼相看,一只小鸟扑啦啦地落在他肩头,咦,跟找我的那只有几分相似嘛!叶苏看着我歉意笑:“容我先看看消息。”

    我比了个手势,请他随意,自己走到船边看着朝阳。

    这混蛋是有多少鸟啊!算是外插组件不?这倒是方便,无数小鸟分布在不同花姑娘的手里,多方便培养联络感情啊。

    哼。

    过了一会,叶苏走过来轻声:“突然有些事情。我有一位故人家的公子走失了,据猜测有可能是去了昭岭。咱们船正好走到这附近,我大概中午下船去找他,你和你那位小姐妹独自留在船上,可行?”

    啧,什么事都管,我这姘头还真是万金油。我转头看他,笑道:“如果你能保证那位了不起的船老大不会再起了扔我们下船的心思,我倒是不介意再走得远些。”

    叶苏尴尬地一顿:“本来我想带你们到落霞,那是我的老窝。有我罩着,你和你的小姐妹自然不怕受欺负。但……”他清清嗓子,“廖大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天干物燥,我还真怕你们两个炮仗搁在一起爆了。不如你们和我一起下船?青塘临黑水,当地有利族、贤族等少数民族与汉人杂居,民风尚算开放。各族的族长称为布司,是当地的地头蛇,影响力比青塘的衙门还要大些,因此户籍管理并不像别处那样严格。你们只需花上两三百两银子,就能够顺利获得新身份了。”

    他递给我一沓银票,笑:“二十两面额,不连号,一共一千五百两,对不对?”是我对沈庭的要求,沈庭小气不舍得,他便补给我了。

    这倒没什么不能收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归根结底,割的都是沈庭的肉。我接过来随便翻了翻就放进怀里,胸口莫名有些酸意,忙强笑道:“呀,这么快就混上分手费了。爷您出手豪放,真是个难得的好客人。什么时候再需要姘头,您说一声呀?咱做生不如做熟不是?”

    叶苏失笑,突然伸臂抱住了我。

    我一吓,克制不住地结巴起来:“什什什么情况?!”

    这厮竟然学我:“没没没什么,就就就是今天早上没被抓把柄,怕怕怕有人在的时候你才反应过来要抓,所以只得逼女侠提前出手了。”

    他轻叹一声:“很好,鄙人的心思终于了了。”

    得,看他这反应我就知道,抓鸟成功。

    我假装不知道,把大头枕在他肩膀上发酸:“此去经年,纵有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调戏他。

    脸皮这东西,我如果批发来卖的话,一定能够迅速脱贫致富奔小康。

    叶苏笑笑:“更正一下,给你的不是分手费,是生活费。你好好守着妇道,等我去找你,咱们小别胜新婚。”

    我说:“呸,别挡着老娘收后宫。”

    叶苏莫名惊诧了:“我的肉啊,你都有了我了,还收哪门子后宫?鄙人还不够专宠的标准?”

    我笑:“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也许我命中注定的小公子尚且养在深闺人未识呢?不能在你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叶苏笑个不停:“好好,咱们走着瞧。”嘁,看他那一脸笃定,分明是认准了我没人要。

    再没人要也不能期望他收了我,这事儿是小概率事件,山无棱天地合都未必能发生。

    在码头分手时,他又提醒我:“给你的笛子记得收好。我的鸟是你的了,记得每天喂它黄豆小米。有事没事,派它来找找我,就算是逗逗闷子也好。”

    我红着脸点头。

    叶苏一愣,继而止不住地笑:“那个什么,我随身带走的这只鸟,你要是想要也可以归你。”

    我恼羞成怒,使劲推他一把:“老娘不稀罕!”

    叶苏大笑,踏歌而去。

    我诚心恭祝他顶风吃屁,跑肚窜稀。

    11你是我的后宫第一人

    买假身份这种事,身为被满大街“办证”熏陶成长的二十一世纪接班人的我,又怎么会被难倒?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我和飞絮已经正式变成了凌铛和陆倾羽。倾羽是我的小姑子,我那死鬼丈夫在我嫁过去半年后就上吐下泻、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地到地府报到去了。陆家的族长觊觎我家薄田,使计挤走了我们。我们两个弱女子这才不得已背井离乡,流落青塘。

    对台词时,我特地再三和倾羽确认,她的确没什么倒霉哥哥,这才放心认下了未亡人的身份。

    不是我被害妄想,有句话叫富在深山有远亲,要是我们以后在青塘过上了好日子,突然有人敲门说娘子啊我就是你那死鬼丈夫,来啵一个,我难道还真的献财献色任君取用?多想一些总没坏处。

    转眼在客栈住了半个多月,我和倾羽合计着,这样坐吃山空下去总不是办法,不如寻一间合适的店铺做点小买卖,既当个消遣,人不致懒惰,又能赚些零用,填补日常的开销。

    我一共攒了三百余两银子,临走时,出于不欠债的固执心态,我在枕头套里缝了一百两,并留书告知了宁妈妈,算是给她一个交代。倾羽那里还有一百余两体己钱,再加上叶苏给我们买身份剩下的一千多两,这就是我们的本钱了。

    青塘虽是个小地方,然而商业旺铺每个月的租金也能要了我们的老命。

    更何况我虽然是个打工狂人,却从来没自己做过老板,究竟应该怎么开店,我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我跑去磨客栈掌柜,厚颜无耻地给他戴高帽:“早就想问李叔了,咱店里待客用的茶来头可不一般?我夫家原是茶农,这茶我只是喝着口中余甘,虽觉得好,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我那小姑却说,这茶必定不一般呢。她揣测着,大概是今年的新茶,悉心采摘,精心烹炒又小心保存在竹筒中,这才会有此等清香雅韵。我那小姑是爱茶之人,有心多饮几杯,却又不好占李叔的便宜。不知掌柜的可否垂怜告知,究竟哪才能买到如此用心的茶叶?”

    李叔笑得合不拢嘴:“夫人是个行家,小店的茶叶均是自产,虽不是什么上等的品种,却一直用心照料,只是鲜有人喝得出其中心意。如今夫人一语道破,小老儿感念知音,自当送与夫人一罐新茶聊表心意,至于买不买的,却是见外了!”

    很好,一下就戳到他g点了,多亏倾羽没将所学还给她那狠心的爹娘!

    我笑着点头:“如此,就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还有一事想要麻烦李叔。我跟小姑二人是打算在青塘长住的,然而金窝银窝,也总不及自己的狗窝安心。李叔可知道,咱青塘还有什么地方既能住人,又能开店做些小生意么?我们手头不太宽裕,这租金……”

    李叔表示领会精神,他搓着山羊胡眯着眼睛想了半晌,为难道:“咱青塘地方虽不大,地段好的店铺却因为码头的关系而生意兴隆,租金也是令咱们望洋兴叹的,至于稍偏远的地方……”

    李叔耷拉着眼睛,似在犹豫。

    我忙笑道:“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能指望的也只有您而已。您有什么话只管说,至于日后如何行事,咱们再细细琢磨。”这就是给他免责了。

    李叔一咬牙一跺脚:“城北边有片桃花林,那里原本是间酒肆,老板姓陶。半年前陶老板的闺女不知怎么突然暴毙了,后来桃林里就开始闹鬼,店主也被吓得不敢再开店,如今正四处找人盘下呢!”

    说完又诚恳地劝我:“夫人,您既然问了,咱也就是这么一说,主要也是怕您碰着了不知底细,被那店家骗了去。到时开不了店,却是人财两空了。您要是信得过我,只管在这儿住着,我替您留意着些,若是有合适的店面,我再说给您知道,如何?”

    我摆出热诚的微笑,以“那就有劳李叔了”结束了此次亲切友好的会晤。

    至于那桃花林,既然知道了,当然还是要闯一闯一探究竟的。

    所以有些人天生就是作死的命,我穿越都没遇到牛头马面,这次要是有幸看到从井里爬出个垂着头发的阿贞姑娘,我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回到房间,我给叶苏修书一封:“亲爱的姘头,你的姘头我夜闯闹鬼桃花林去也。如果我三天内没给你写信报平安,麻烦你帮我照顾好我七舅老爷。”

    我写完自己先笑场,发之前不忘把七舅老爷改成了小姑倾羽。

    那只喜欢卖萌的小鸟吃完了我手上的小米,又喝饱了水,才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倾羽十分担心:“姐姐,我同你一起去?就算当真遇上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我连连摆手,笑:“总得有人镇守大后方不是?要是我天亮还没回来,你再央着李叔去找我。”又拍拍我鼓鼓囊囊的简易背包,替她宽心,“放心,我有备无患呢。等着,我给你捉个小鬼回来玩玩!”凭我阅尽恐怖片的资历,就算碰上啥应该也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倾羽就说不定了,这孩子一旦晕了,我难道扛着她跑?

    这种体力活,还是能免就免。

    倾羽被我吓得眼含热泪,抖抖索索地诚恳建议我:“姐姐!要是真抓到了还是就地砍死!”

    嘿,还真把我当崂山道士了?

    为了避免晚上走在街上时被巡街的官兵抽鞭子,太阳刚挨着西边的山头我便窜了出去。还好城北桃花林目标够明显,冲着北边一直走就到了。

    桃花林现在不是桃花林,而是桃子林。

    桃树在夏天已经结果成熟,一个个娇艳欲滴的大桃子沉甸甸地挂在枝头,由于桃林闹鬼的传言,这里的桃子没人染指,许多已经坠到地上化作一滩烂泥更护花,有的还勉强挂在枝头,却已经被鸟儿啄得惨不忍睹。我随手摘了个完好的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当做饭后甜点吭哧吭哧吃了,正准备意犹未尽地摘第二个时,突然发现桃枝上有人为折断的痕迹。

    哟,鬼也馋桃子的?我将周围几棵桃树检查一遍,心里已经有数,于是偷偷握住怀里的匕首,慢慢逼近酒肆。

    什么鬼怪,分明是有人没地方住,躲到这里吃霸王桃子呢。

    走到一半,我突然想起初中学的那篇《宋定伯捉鬼》来,不由一笑,收起匕首打散头发,又将包裹里的东西藏到身上,脚步虚浮地飘进酒肆。

    刚刚飘上二,有个仿佛来自地底的声音神叨叨地响起:“站……住……”

    太不敬业了,竟然是个少年的声音。

    好歹你捏着点嗓子,也能勉强假装是个女子啊!这算是哪门子幼女亡魂?最近地府是流行变性还是流行超级女声啊?

    如果真流行超女,信春哥死后满血复活什么的……美得很美得很。

    我颤悠悠地停住,也神叨叨飘飘悠悠地回他:“你也是鬼吗?终于……”终于找到组织了!

    我借着长发的遮挡,一边说一边眼珠子乱转,终于看到房梁上有一抹阴影,颇像是个人。

    那声音接着吓人:“速速远离,否则……”

    随着他的威胁,房梁上开始慢慢滴下血来。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点余辉终于支持不住,撒手西去。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梁上缓缓垂了下来,头上不知戴了什么东西,映得他面色发青,整个人倒吊着,双目圆睁:“好久没有人来了……”

    切,穿得跟毁灭菇似的,当老子是吓大的?

    墓碑吞噬者都比你带感多了好?

    幸亏我准备充分,老子今天不把你吓得屁滚尿流,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问我两者的联系?请自行搜索“农家肥”,谢谢。

    我低头抹抹嘴巴,幽怨地叹气:“你们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这个说要吃我,那个也说要吃我,可人家只有一条舌头啊,活活活……”

    我抬头看着房梁,嘴里缓缓流下几缕红色:“没……有……舌……头……了……”边说边翻白眼,努力模拟嗑药时那种虚幻的表情,嘴里配合着做出咔咔咔的声音,仿佛是嗓子里还有一口血,上不去,下不来。

    呸呸,别以为胭脂闻着香吃着就一定香了,这倒霉的若有若无的苦味,我不会中毒?

    我一边哼哼一边担心的要死,老子怀里还揣着白磷呢,不赶紧用了,把我烧成叫花鸡可怎么办。

    唉,如此窘境,真是害人害己啊。

    毁灭菇吓得哐当一声,大头冲下直直砸在地板上,又立即弹起防备地看着我:“你你你别过来!”

    咦?这么不经吓还装鬼呢?我转转眼珠,继续用眼白盯着他:“我……们……都是……鬼……呀,你……为什么……害……怕?”

    小屁孩拼命挠着窗子,越着急越出不去,吓得快哭了:“谁他妈是鬼啊?老子不过是想找个地方住住,没想害人!”他开不开窗,忙又一纵窜上房梁,假装自己是耗子。

    我抹抹带色的口水,从怀里掏出白磷扔在地上:“早说嘛!喂别跑了,我也不是鬼,你下来,咱俩好好聊聊。”

    毁灭菇坚决不信,缩在房梁上瑟瑟发抖:“我不信!你长这么可怕!”

    ……

    突然想吃小孩牌刺身了。

    我沉默,吸气吸气再吸气,怒吼:“臭小子给老娘下来!不然老娘冲上去打你屁股!”

    毁灭菇想了想,摘了菇冠同我谈条件:“你先变个好看的样子我再下去。”

    你……妹!

    事实证明,容貌永远是女人不可触碰的伤。敢说我不好看,你丫死定了!

    我擦了擦脸,简单扎起头发,用白磷烧着的火苗点燃了屋角的铜盆,抬手召唤他:“行了你下来,我变好看了。”

    小屁孩探头看看,检验良久,这才不清不愿地跳下来,喃喃:“好看不到哪去……道行……也就那样了……”

    ……

    掌柜的,给我来盘小屁孩牌刺身,不要芥末!

    我虎着脸看他,决定先发制人:“你谁啊?跑到我地盘来撒野,知道这地方谁罩着么?”

    少年被我吼得缩缩肩膀。借着火光,我才看清他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量倒是十分高挑,相貌也不错,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什么稀罕得不得了的宝石。就凭这清秀的小样子,再长个几岁必定偷得芳心无数。

    好,我原谅他了。

    然而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我瞪着眼吓唬他:“说话啊!”

    少年转转眼珠,突然就气定神闲了:“别吓唬我,你也有影子,你也是人,而且你不是这个酒肆的店主人,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是谁?”

    哟呵,反应挺快嘛。我抬高下巴,高深莫测状:“从今天起就是了,我从陶掌柜那里盘下了这酒肆和桃林,这里从此是我的产业了。陶掌柜说,只要在桃林和酒肆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所以,你也是我的。”

    少年闻言一下跳起来,竖着眉毛大吼:“凭什么!你这是老牛吃嫩草!”

    我喷笑:“嚯,你还知道老牛吃嫩草呢?放心,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一类型的。更何况,我只是要你给我当店伴,你以为是什么?”思想太不天真纯洁了,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傍富婆呢?洒家得好好修理修理你。

    至于是哪里的毛……咳,你想我被和谐掉吗?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哼一声:“找我做店伴?要我上山替你猎飞禽走兽倒是还成,我在家都没做过什么粗活呢,给你当店伴还不够添乱的。”

    哟,听口气,还是个毁灭菇少爷,超级毁灭菇。我笑:“一回生二回熟嘛,你又不是傻子,这点活计还能学不会?”

    少爷的脸色果然变了变,但聪明地没有接我话茬。

    我只得胡萝卜加大棒:“听你口气,是个翘家的少爷?出来玩的时候弄丢盘缠了?这也难怪,没自己出来混过,哪斗得过老江湖。不过你在这一直装神弄鬼的,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就算是出来玩玩,有个能见光的身份,玩起来也痛快不是?这样,我也不用你签什么合同,我包你吃住,工钱却是别想了。你想走时同我说一声,我支你十两银子做路费。——当然,这一条要做满二个月才生效,如何?”

    少年敛着眉想了想,还有些犹豫:“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我失笑:“天啊大少爷,我还怕你卷了我的东西跑路呢!你道谁都有你这上蹿下跳的本事么?我不过是觉得你不像个坏孩子,才敢冒险用你,你倒怕我骗你了!”又摆摆手,欲擒故纵,“得,你要是觉得不妥就自己想办法,可怜我一片好意!”

    少年扁扁嘴:“你也不用激我。先说好,我在你这儿待的头三天,若是不满意,我便离开,你不能拦我,我也不要你工钱。怎么样?”

    我笑:“嗯,可以。这么精明的小孩,当初是怎么弄丢自己盘缠的?”

    少年脸一黑,不答我。我只得顺着他转换话题:“得,自此我就养了位爷了。爷,您叫啥啊?”

    少年白我一眼,还是不答我。

    这死孩子,真想化身马教主摇得他七零八落:为什么!你不过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

    咳,克制。我深吸一口气,笑眯眯地:“不说也行,以后就依着我喜欢叫你啦!你看这样好不,第一天你叫向日葵,第二天你叫豌豆射手,第三天你叫土豆地雷……”

    没等我说到毁灭菇,少年已经受不了的大吼:“我叫小满!”

    我笑:“幸会啊。我叫大满,我小姑叫小暑,如果你在这儿的时间够长,也许能够见到我的姘头芒种。”

    少年的脸彻底黑了。

    哦活活,后宫第一人是个美貌小正太呢,洒家这辈子值了!

    12智取威虎山

    空行换段第二天天亮,我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后头跟着新收的小后宫,施施然返回客栈。

    李叔看着我和我的新后宫,吃吃憋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哟,把鄙人的道德水准和择偶标准看得太低了些?

    忘了说,本人的择偶标准神圣不可侵犯,第一条“身大力不亏”这小子就不够格,老娘怎么可能纡尊降贵?

    我拉着小满向李叔甜甜一笑:“李叔,这位是我娘家幼弟,姓凌,单名一个满字。我娘家没什么人了,我跟小姑两个妇道人家在外行走又多有不便,所以便将他接了过来。只是昨晚刮风,没成想耽误到早上,船才靠岸,连累李叔担心了。”

    李叔恍然大悟,忙笑道:“不打紧不打紧,我昨儿个问起时,陆姑娘便同我说你是有事出去,原来是接人去了!——这小哥儿长得可俊!是叫满哥儿是?好名字,跟您长得也像!”

    嚯嚯,跟我长得像!我笑盈盈地接话:“李叔真是生得一双利眼!我们俩打小就被村里人说像,他们皮小子一起玩时,我这弟弟还总被扮成新娘子呢!若不是咱们家道中落……”说到此幽幽叹了口气,心里却乐开了花。

    死小孩,叫你说我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