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商海情缘

商海情缘第8部分阅读

    协力,挽救于总于危难中。

    我知道,于总的这些“朋友”,绝大部分是和于总“合作”过的。他们究竟在一起干过多少犯法大案,外人不得而知。其实此时为于总着急的,绝不仅仅是我自己,于总的那些朋友,一定比我会更着急,他们深怕于总在局子里招架不住拷问,把他们的所谓“光荣历史”,统统交代出去,真要到那时,走进局子的,绝不仅仅是于总一个人,我敢打赌,以我早日里对于总的观察,到时受到于总牵连的,绝不会少于二十人!

    于总对我很器重,这一点是事实,天地良心嘛。但于总的一些做法,我是不敢苟同的。比如,他竟敢给柳杰喝催|情药,这是同我的道德“标准”和“规范”背道而驰的,我绝不会做出这等下三烂的事情的!

    我不能容忍的是,于总的下三烂作为,竟然针对的是柳杰,这更平添了我更大的愤懑。当我听说于总被抓进局子的那一瞬间,我的内心甚至有一种解恨的感觉,多行不义必自毙,天理使然!快哉呀,快哉!

    话又说回来,于总能把总经理室的钥匙交给我,不管怎么说,对我还是信任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时,我的讲哥们义气的性格又占了上风,当务之急,抓紧时间把于总从局子里挖出来。

    打开于总的抽屉,翻出了于总的“联络图”,这是一本于总平时同他那帮哥们联系的电话号码手册,手册中记载的那些哥们,有的我认识,有的根本没有见过面。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凡是“入册”的朋友,都是“重量级”的,否则,于总是不会把手册锁在抽屉里的。

    我按照手册记载的顺序,拨通了几个电话,还好,效果真的不错,接电话的“朋友”在听了于总的情况后,均答应帮忙,有的甚至要求我,让我和他们经常保持联系。

    我忽然想起了那位在一起吃过饭的秘书长大人,便把电话打了过去。没想到这位秘书长竟然铁面“无私”,他在电话中说,这样的事情我不便介入,还是等待公安机关处理吧!那语气,仿佛他就根本不认识于总,和于总没有过任何交往!

    我把电话摔在桌子上,随口骂道,真他妈不够意思!流氓不如!

    小吴敲门进来说,张总,有一位女士要求见你!

    我正在气头上,纠正小吴说,别张总张总的,我不爱听,平时叫我张大哥不是很好吗?让她进来!

    是兰虹找我,我猜想她是想见柳杰。

    人哪,总要讲一点良心的,没有兰虹我无法相识柳杰。从这个意义上说,兰虹还是我的大恩人。尽管兰虹让那位蔡老板养起来,我对兰虹一肚子成见,仔细想来,即使兰虹不被蔡老板养起来,我又能为兰虹做些什么?我能让她住上高级公寓,包装成今天的阔太太吗?还是柳杰说的对,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这样想来,我对兰虹便释然了。

    我起身请兰虹坐在沙发上,直奔主题,你是来见柳市长吧?

    兰虹说,当然,还用问吗?你答应过的。

    我说,柳市长的飞机于今天中午从广州起飞,估计这时已到兰州了。

    兰虹说,怎么能这样!她来了才两三天嘛!

    我说,我也想多留她在深川多住几天,人家是市长,政府高官,公务在身,我想留也留不住!

    兰虹说,你不是答应让我们姐妹见面的吗?你没有对她说我想她吗?

    我说,我当然说了,而且我把你的情况原原本本一丝不落地向市长大人作了汇报……

    兰虹说,真的?连我同老蔡的事也说了?

    我说,我这人从小到大,就是直性子不改,天生不会说谎,你让我欺骗柳市长,为你编织美丽的谎言,我办不到。

    兰虹站起身,她气急败坏地骂道,没想到你这人这么混蛋透顶!

    兰虹想转身离去,我拦住了她,难道你不想听一听你表姐对你的忠告?

    兰虹站住了,我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我对她说,你表姐一点怪罪你的意思也没有,她反而自责自己,当初没有为你安排好工作,她说如果当初她有能力为你安排好工作,你就不会来深川了。

    这些话,或许真的击中了兰虹的要害,兰虹掏出面巾纸擦掉眼角流出的泪水。我安慰兰虹说,事以至此,哭有什么用,为过去流泪,不如珍惜未来!

    兰虹说,我只是担心她回甘肃后,会把我的真实情况告诉我的爸妈。

    我说,你真傻,你表姐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她才不会这样做呢。

    兰虹说,真的吗?

    我说,我敢为这件事打赌。

    事实上,我还真的提醒柳杰说,回甘肃后不要把兰虹的真相告诉兰虹的父母,而柳杰当时就承诺说,你当我真的会傻到这个程度上吗?那是我的舅父舅母,我忍心用这件事折磨他们吗?

    解决了兰虹最为关心的问题,兰虹反而破涕为笑,恢复了常态。她问道,听说你们的大老板进局子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

    兰虹说,我怎么就不能知道?老孙对我的老蔡说了,老蔡又对我说了,这没什么奇怪的吧?我今天来,看我表姐只是一层意思,另一层意思也想告诉你,如果你觉得这里没什么发展,不如和我们老蔡一起干。我得说明一点,这层意思,完完全全是老蔡本人的,我没掺和一点意思,你那点能耐(当然是指阳痿),真不值得我去勾引。

    《商海情缘》过把模特瘾(6)

    我说,请你转告老蔡,我真心谢谢他的美意,如果这家公司真的做不下去了,老蔡的意见我会考虑的。只是目前,我不能离开公司,树倒猢狲散,不是我做人的风格,我要千方百计地把于总从局子里挖出来,也对得起朋友一场。

    兰虹说,我听说你们大老板犯的事不小,而且就怕纠缠起来没完没了,听老孙说,如果把他过去的事加在一起,怕连命都难保。

    现在,任何人对于总说三道四我都心烦,人家得势时,于总长于总短的喊个没完没了,一旦出了点事,仿佛于总从头到脚底下全是脓包,坏透气了。墙倒众人推,人哪,不至于吧。

    兰虹看出了我的不悦,她说,看你这“忠心报国”的样子,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点忙?

    我怀疑地打量兰虹,你?帮我忙?

    兰虹说,你先别瞧不起人,你别忘了你的柳市长是我让你认识的!

    这倒不假,我说,我当务之急是从局子里把于总给捞出来,你帮得了忙吗?

    兰虹说,能不能把于总抠出来是我能力问题,先说你的酬金吧?

    我说,什么酬金哪?八字还没一撇呢,谈什么酬金?

    兰虹说,我就是要先谈酬金,你别忘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多少酬金?

    看兰虹如此认真,我在心里说,也许她真的有办法,人不可貌相,在深川这个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于是我说,请开个价吧?

    兰虹伸出了个手指头。

    我说,好,一万块,我答应你。

    兰虹尖叫一声,啊,一万块,打发讨饭鬼呀,我跟你说,少了十万块,免谈!

    有病乱投医,我也不知道天上哪块云彩有雨,就说,十万就十万。我答应你!

    57

    群龙无首啊!早晨上班铃声已响过十几分钟,公司里各个部门的人都还没有来齐,即使来齐的部门,也都是三三两两议论纷纷,议论主题当然是拘押中的于总有无消息,以及某某准备跳槽到其它公司的事情。

    那时在深川,跳槽到其它公司谋求发展,本来是件正常的事情,但是把这件事情同于总遭到拘押联系在一起,确实有点让人无法接受。我不能容忍公司这样涣散下去,我叫来小吴,让她通知全体员工到会议室开会。

    五分钟后,小吴告诉我说,人到齐了,都在会议室等着我呢。

    我激|情万丈地走进会议室,我的开场白是这样的:诸位平时总是尊称我为大哥,我今天仍然是以一个老大哥的身份讲话,绝不是什么总经理。于总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在这里不多说了。于总走的时候,把公司交给了我,从朋友的关系来说,我不能不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我想说的是,如果有哪位老弟老妹想现在准备离开公司,散会后请马上写辞职报告给我,我马上批,绝不挽留。如果不想走人,那就应该马上按部就班地开展工作,我不会允许这样下去。请诸位支持老大哥的工作,谢谢,散会!

    会议前后不到三、五分钟,但却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效果,各个部门立即展开了工作,整个公司又运转起来了。

    十几分钟后,小吴走进办公室对我说,张哥真是有能力的人,几句话,就把大伙“震”住了。

    我纠正说,不是“震”住,是大家“捧场”给我。

    然而,我坐在这总经理的交椅上,麻烦事却一个接一个来了。

    先是于总的那帮哥们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沟通情况,总的意思是,于总凶多吉少,很难抠出来。更恶毒的电话,是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打过来的,他说他掌握着于总的重要犯罪证据,让我准备一百万给他,否则,他就把案情举报出去,让于总上断头台!

    前后不到一天时间,我已焦头烂额了。我忽然想起甘肃的两位朋友,即使发生了天大的事,我也不能把人家晒在一边呀!我简单向小吴交代了几句,匆匆赶往迎宾馆。

    李副总一见我到来,马上说,我们还以为你在广州没有回来呢!柳市长刚刚来过电话,她已回到甘南市了,一路顺利平安,让你不必挂念。

    我说,我们对柳市长招待不周,我想,这可能是她匆匆赶回甘南的真实原因。

    李副总说,张老板多心了,我对你说,柳市长对你的印象好着呢。临行前,她一再吩咐我们,让我们什么事都听你安排。这不,我们已把货存入了笋岗仓库,这是提货单,尊照柳市长的指示,我们现在把提货单正式交给你,什么时间付清货款是你的事,我们的任务就是等着在这里拿钱。

    我心里说,柳杰呀,你真的这样信任我!这哪里是提货单,这是沉甸甸的四百万哪!

    李副总把提货单交到我手里,郑重地说,我们在笋岗仓库打听过了,笋岗仓库是“认单不认人”,任何人手持这张存单,都可以提走货物,请张老板务必收存好!

    我说,我会注意的,请二位放心。

    显然,天内我是无法拿到四百万让他们带回去的,除非将货交给蔡老板,但我又不能这样做,觉得这样做太对不起于总,多少有一点落井下石的味道。我对李副总说,这件事我尽快处理,争取以最短时间将货款结算给你们。但我得实话实说,三、两天内肯定不行,如果二位觉得深川没啥意思了,我可以请你们去珠海玩两天,但我不能陪你们,我这几天要留在深川处理货物。

    李副总说,我们听从张老板安排。

    我说,那好,你们准备去珠海吧,下午我会派人送钱给你们的。

    回到公司,马上让小吴支出一万块钱给李副总送过去,同时,我让小吴将提货单锁进保险柜,我特别叮嘱说,这张纸价值四百万,如果转手卖给外商,那就不是四百万,以现在的市场行情,恐怕在六百万以上!

    我眼见小吴将提货单锁好,才回到于总办公室。

    我刚刚在老板台前坐定,兰虹忽然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58

    待兰虹落坐沙发上,我问道,你这么高兴,捡着金元宝了?

    兰虹说,比金元宝还贵重。她伸出一只手给我说,拿钱来吧!

    我问,拿什么钱?

    《商海情缘》过把模特瘾(7)

    兰虹说,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昨天你可是说好了的呀,十万块!

    我说,就凭你这么一说,我就交钱给你,你得让我看见人呀,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这可是商场上的规矩。

    兰虹说,我不跟你磨嘴皮子了,告诉你,事情已基本办成,局子里让你交五万保释金,然后放人,走吧,你跟我先到局子里说去。

    看来兰虹是认真的,真不能小瞧了兰虹。于总的那帮哥们,在深川可说是叱咤风云,然而此次于总被抓,他们竟一筹莫展,眼前这位小小的风尘女子轻而易举地将于总从局子里抠出来,真乃奇迹也!

    于总关押在深川公安局n分局的看守所里,n分局的一位副局长,接待了我和兰虹,这位副局长说,先交五万保释金,然后放人。

    证实了兰虹所言非虚,我赶紧回公司支款。兰虹在回去的路上说,我可声明在先,我要的那十万,和你交的五万元,没有任何关系。

    我说,那当然,只要于总回来,我估计他还要在这十万之外,再给你加点奖励呢!

    赶在午饭前,我把于总从看守所里接了出来。于总押进局子,前后不到两天时间,然而这两天确实把于总折腾不轻,浑身上下汗臭不说,单就剃了个光光的囚头,就让人吃惊不小。

    在回公司前,我为于总从里到外买了换洗的衣服,然后将他送进洗浴中心好好洗洗晦气,待于总下午回到公司时,他已完全找回了总经理的感觉,只是那秃秃的囚头,让人看着不舒服。

    我向于总简洁地汇报了这两天的各方面情况及处理结果,于总十分感动地握着我的手说,没有大哥,我这次是肯定出不来了!

    于总就是于总,前后不到二十分钟,他就从往日的哥们处,借过来二百万资金,作为公司的运作资金,因为现在公司已经捉襟见肘了。

    兰虹得到了她应得的十万,我曾想过,于总会加倍报答她的,然而于总没有,只是礼节性地表达了一下谢意。实事求是的说,没有兰虹,此次于总死定了,我认为,兰虹当初要少了,何不要上二十万甚至更多?

    当务之急,是马上将四百万货款交给甘肃的李副总,人家如此信得过我们。我们不能不办人事。于总说,我争取今明两天将货款筹齐。

    我说,你只要筹足三百万就足够了,另外一百万货,我已经答应给老孙了。

    于总抬头看了我一眼,他当然知道我和老孙是铁哥们,便没有再说什么。

    该说的话已说完,该交代的事已交代完毕。我便将总经理室的钥匙放到于总的老板台上说,物归原主,我回去休息了。

    于总站起身将我送到总经理室门口说,咱们哥俩,都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59

    甘肃的李副总,从珠海市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已住入了香格里拉大酒店,让我放心,因为于总已从局子里出来了,我心里有了底,就告诉他们说,在珠海玩够了,抓紧回来,给你们放个天假,回来后马上结算,带款走人!

    李副总听我在电话中回答得如此肯定,就说,我们最多在珠海玩三天,回来后再见。

    我又一次叮嘱他们在珠海注意安全。放下电话后我去找老孙。我要抓紧时间把蔡老板的一百万抓到手,筹足四百万给柳杰一个圆满的交代。

    我和老孙在老地方见面。老孙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老于出来了,他怎么样?

    我说,还能怎么样?

    老孙说,老于可是濒临破产了,一千多万哪,他这几年折腾到手的几个钱,全赔进去了。怎么样,出来干吧,老于那里没什么“戏”了!

    老孙是认真的,他当然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还是说,于总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离开他?在他如日中天时,我投入到他的公司,如今他将临倒闭,我就这样离开他,我好像做不到这一步,狗不嫌家贫,你让我连狗都不如?

    老孙笑着说,这是两码事,怎么能扯在一起,深川人有几个不是嫌贫爱富的?连笑贫不笑娼都成了一些人生存的哲理,你还在这里大谈良心,真是可笑。你这个人呀,永远也发不了大财,因为你黑不下心来!

    我说,也许吧,我就是这个穷命。不管怎么说,我真要谢谢你的提醒。

    老孙说,老于已经没有钱支付这四百万货款了,你不如将货全部给蔡老板如何?这一次咱哥俩赚个大的!

    我说,这好像不可能,下午我已对于总说过了,我让他马上筹备三百万,他已答应了。还是先说你吧,你马上通知蔡老板,让他带本票到笋岗仓库,我明天和他钱货两清。

    老孙问道,咱们的利润加多少合适?

    我说,我卖南韩的利润是百分之四十,这是毛利,具体多少,你和蔡老板商谈。

    老孙说,那咱们就订在百分之五十,让蔡老板开一百五十万给咱们,扣除货款,咱哥俩净赚五十万,是不是少了点?你再想一想,最好是把这批货给蔡老板,如果那样,咱们净赚二百万哪,到手的钱,你怎么不赚?

    我说,这批货从开始到现在,我都经营有一个多月了,于总从始至终关注这件事,我真的甩开于总,有点缺德!

    老孙说,你这人吃亏就吃在了认准一个道不拐弯,我现在认真地告诉你,老于现在手头确实没有钱了,他绝对吃不下这批货,你等着瞧好了。

    我说,我当然知道公司现在没有钱,可我今天下午亲耳听到,于总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就从朋友们那里调过来二百万,这总不会有假吧?还差一百万,我相信这对于总来说,是不成问题的,瘦死的骆驼比牛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点道理,你还不懂?

    老孙见说不动我,就无奈地说,算了,咱俩也别吵了,让事实作证,看我有没有说错,明天我会通知蔡老板开上一百五十万的本票等你,我和蔡老板等你的电话通知!

    《商海情缘》入住五星级宾馆(1)

    早晨刚一上班,于总就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他说,新加坡的刘清华老板,现正住在广州花园大厦的1808房,他手里有一千吨棕榈油准备出手,我已在河南新乡找到了下家,你马上去谈,无论如何要把这批货抓到手。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来,这是两万块钱,你马上去办,钱不够,打个电话,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1992年前后的棕榈油,在国内市场上销路特别好,这是一种快餐面的重要原料。国内一些制造快餐面的厂家,以能搞到棕榈油,特别是能搞到新加坡或马来西亚的棕榈油为幸运的事,东南亚地区的棕榈油,不仅质量好,而且价格便宜,所以这笔生意对我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蔡老板要的货,推迟两天交货不迟。现在有了这样一单好生意,我决定当即动身再赴广州。

    临行前我再次提醒于总,抓紧筹足三百万。于总说,你尽管去广州办这件事,甘肃的货款,也就是三、两天的事,等你从广州回来,肯定筹齐,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在深川火车站给老孙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今天临时有急事去广州,笋岗交货的事,改日再联系,老孙在电话那头显然极不高兴,他说,你小子办事怎么会是这样子?!

    广州的花园大厦,是一个五星级宾馆,能入住这里,显然身份不凡。为了我同对方取得对等的地位,我也入住了这里。电话打进1808室,无人接听。我匆忙来到楼下服务总台,打听刘清华先生是否住在这里,总台服务小姐说,刘先生今天早晨去佛山市了,他留话说,得今天晚上才能从佛山回来,如果有哪位先生找他,请一定等待。

    清楚了这位刘清华先生确实住在这里,我的心也平静了许多,既然让我等待,我就耐心等待好了。

    我回到客房,索性拨通了柳杰办公室的电话。

    那位市长秘书王素燕,似乎早听出了是我的声音,几乎没有费什么口舌,柳杰便接听了。

    我说,你好吗?

    柳杰说,好,很好。谢谢你的挂念。

    我说,我争取在三天内将货款结清。

    柳杰说,李副总已对我汇报过了,如果有什么困难,不要急,货款缓几天也是可以的。

    我说,没问题,肯定没问题。

    柳杰说,你办事,我当然放心。如果可能,希望你能和李副总他们一块儿回甘南来。

    听柳杰如此说,我立时来了情绪,我说,我真的想你……

    柳杰仿佛没有听清我的话,她说,就这样,再见。随即,将电话挂断了。

    扫兴,真让我扫兴。我打电话给周厅长,周以为我人在深川,她问到,什么时候再来广州?

    我说,我现在就在广州,住在花园大厦。

    周说,好呀,升级了。晚上见吧。

    我说,那就晚上再联系。

    东方不亮西方亮,我决定今晚和周好好聚聚,一定大战三百回合!

    但到了晚上,当我拿起电话准备找周时,我犹豫了,一种负罪感,一种对不起柳杰的感觉,深深地折磨着我。

    我对柳杰有过承诺吗?柳杰对我有过承诺吗?

    没有,绝对没有。自从结识柳杰之后,我对其他女性忽然没了兴趣,难道这就是所谓爱情吗?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尽管我有结发之妻!

    时间已经到了夜里十点,今夜是否和周过夜,我仍然没有做出决定。

    忽然床头的电话铃声响了,我料定不是打给我的,因为这次到广州除和柳杰及周通过电话外,我没有同任何人联系过,就是和柳杰及周,我也没有告诉过我现在的电话。我索性不去理它,而该死的电话固执的很。一个劲地响着。

    没办法,只好拿起听筒:你找哪一位?

    听筒里传来周的声音,我就找你。我现在在楼下大堂,下楼吧,见面再谈。

    我只好下楼了。

    周说,你这人怎么不接电话?该不是金屋藏娇吧?

    我说,这是哪里话,真要金屋藏娇,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周说,咱们去吃夜宵,边吃边谈。我点头称是,有言在先,今天我埋单。

    周说,今天当然由你埋单,前两天我埋单,那是因为我给你撑面子,你真得好好报答我。

    花园大酒店的夜宵,和早茶一样热闹,甚至剩过早茶。

    我和周在花园大酒店的餐厅找了一个较静的位置坐下来,我说,想吃什么,随意点。

    我知道周最爱吃白云凤爪和虾饺,就每个品种端了两碟。茶水呢,亦要了周最爱喝的乌龙。周见我没有忘记她的习惯,语带双关地说,真该感谢你,还这样记得我。

    我说,你是我的大姐,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和周已经三年时间没有单独在一起吃饭了,这除了彼此忙,还有更深层的原因,这就是我捉过周的“j”。

    那是赖大姐回泰国后发生的事。那时我和周已经有了同床而眠的习惯。那一天的上午,我对周说,今天我去越秀公园玩,午间不回来吃饭了,不要等我。

    然而,我在越秀公园玩的并不开心,到了中午的时候,忽然决定回去睡一觉。当我用钥匙打开周的房门时,在卧室里我看见周和另一个男人赤条条的一幕。

    那男人年龄在五十岁左右。有些秃顶,气急的我上前抓住那男人的头发,将那男人的头发拽掉了一大绺儿……周见我和那男人打在一起,抄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准备自杀。我忙去抢周的水果刀,这当儿,那男的穿上衣服跑了。

    这是发生在一位厅级干部家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平心而论,我是没有资格打人的,因为周既不是我的妻子,更不是我的情人,充其量只是一个临时的性伙伴。如果那男人是“第三者”,我就是“第四者”。“第四者”竟然打了“第三者”,无理呀,真正的无理呀!

    我的情绪稍作平息后,周向我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周和那个秃顶男人,是二十多年前的情人。当时两人都在团省委工作,只是因为那男人个子矮小了点,周才选择了目前在南粤某地级市任书记的爱人。那男人后来调到东北的哈尔滨任职,几年前调回粤北的某市任市长。

    现在亦是省政府某厅的厅长。

    《商海情缘》入住五星级宾馆(2)

    不听则已,一听吓出了我一身冷汗,竟将一位堂堂的厅长大人拽下一绺头发来,真是罪该万死!

    事情真相既然是这样的,我决定向那位厅长大人赔礼道歉。周坚决不同意我去,但我还是在位于广州市黄华路的省委党校(当时厅长大人正在此党校学习)餐厅(正是午饭时间),找到了厅长大人。

    厅长大人一见是我,备感意外,甚至吓得一惊,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坐在他餐桌的对面,待餐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我真诚地对他说,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厅长大人见我如此说,就说,你呀,根本不了解我和周的感情,你根本不知道我和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心里骂到,这等狗官就是不要脸,我亲眼所见一男一女赤条条搂在一起,还能是怎么回事?

    我是来道歉的,又不是来追究的,就顺情说好话,我确实不了解情况,真是对不起……

    厅长大人将我送到党校的大门口,我与厅长握手言和。

    这才是我长达三年不见周的真实原因。

    现在,我和周在三年之后又坐在一起了。说实在的,我对周有一点感激之情,因为她为了我,陪柳杰吃了顿饭,为我挣足了“面子”。我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为了这“面子”,自己吃了很多亏,可我至今不悔。

    周喝了一口茶水,将一只凤爪挟在吃碟内,在碟内轻轻地翻动着,似是无意地问,那位副市长还好吧?

    我说,我和她只是一般朋友而已,你不要多想。

    周说,我能多想什么?你三年时间不来见我,忽然打电话过来,我料定你必有重要事情。

    我说,多谢大姐美意,我真的十分感谢。

    我将一只虾饺,放进周的吃碟内。

    周说,那是个不错的女人,是一个值得你去爱的女人。

    我说,大姐难道你没看出来,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周说,你尽可以相信大姐的眼睛,凭我以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观察和判断,可以肯定地说,她是爱上你了。你知道,我和她都算得上是厅局级的干部,而且又都是女同志,我们这样的人除掉工作上的应酬外,如果不是同这个男人有些感情上的联系,是不可能同他单独在一起吃饭的……

    这正符合我对柳杰的判断。我默然。

    周忽然对我说,你可能不知道,他死了。

    我当然知道这里的“他”是指被我打过的那位厅长,我问道,怎么死的?什么时间?

    周黯然说,呵,快到两年了,脑血栓。你可能不知道,自从那件事情后,他就再没有来找过我。我打电话给他,他听见我的声音,就放下电话,连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我常想也许是我害了他,他不该死的这样早,才五十三岁么……

    我深怀歉意地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惹的祸。

    说着话,喝着茶,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下夜一点多了。我送周走到餐厅门口,周似是随便地问我,要不要到我那里坐坐?

    我推脱说时间太晚了,又很累,就不去了。

    我望着周坐上出租车离我而去,我知道我和周的关系到此已经结束,彻底的结束了。

    61

    和周分手后,回到客房便睡下了。做了差不多一夜的恶梦,而且一个接一个。其中的一个梦是这样的,说我站在万丈悬崖边上,被于总推了下去;另一个梦里,我领着一个靓丽的女人在森林里戏耍,那女人忽然变成了于总,接着又变成青面怪兽,一口将我吞下……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打开床头灯,也才早晨五点多一点,天色已亮,就抓紧洗漱,准备拜会新加坡刘老板。

    六点钟,我打电话至1808房,还好,这一次接通了电话,我报过姓名后,刘老板说,知道,知道,你们于总已经打过电话给我啦。我说,那就到餐厅喝早茶吧,在早茶上说,我现在就到餐厅订桌位,你问迎宾小姐好啦!

    刘老板说,好的,好的,我马上也下楼。

    广州人能起早,深川人能睡懒觉,深川的作息习惯,受着香港影响,而广州却不然。说广州酒店的早茶人山人海,绝不为过,往往是全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喝早茶,边聊天,边看当日的报纸。朋友相聚,邻里相聚,同事相聚,互相致意问候,餐厅里经常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一般地说,真想去餐厅喝早茶,必须早起。晚去一点,便没有位子。一但没有位子,等上一两个小时是常事。因为广州人喝早茶慢悠悠,完完全全将喝早茶当成了一种享受。商战中,有些生意也是在早茶中谈成的,商战中的合作伙伴,亦往往相约早茶,商讨赚钱大计。

    我走进花园大酒店餐厅时,正是喝茶人将满未满之时,当门口的迎宾小姐将我领到一个靠近窗子的餐桌前时,我告诉她,我这里是两位,我姓张,一会儿还有一位刘先生要来,请你将他领过来。

    迎宾小姐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小姐将一位瘦高个儿先生领了过来说,您的客人到了。

    我站起身同瘦高个儿先生握手,我说,我姓张,那位先生答道,刘清华。

    我忙说,失敬失敬。我的名片刚刚用完,实在对不起。好在你和我们于总熟悉,找我是很方便的。

    刘清华说,没关系的嘛,见面都是朋友啦。

    这一声长长的“啦“,忽然使我想起一个人来,这人姓郭,叫郭鹏志,再看长相及身材,几乎和郭鹏志一模一样。

    我同郭鹏志亦是三年多没有见面,谈不上是熟悉的朋友,但彼此都给对方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我和郭鹏志的相识,亦是起源于和泰国赖大姐合作出口鹿茸的事,有两次赖大姐在广州的东方宾馆(当时在广州是有名的大酒店,新加坡总理李光耀先生,到广州曾下榻于此),席间作陪的

    就有郭鹏志。当时给我的印象是,郭鹏志供职于佛山市一个什么外贸公司。如果此人真是郭鹏志,那这位佛山人怎么会成为新加坡人,郭鹏志怎么会变成刘清华呢?

    我虽然不敢十分肯定眼前的刘清华就是当年的郭鹏志,但我是越看越像,甚至吃相都像。

    《商海情缘》入住五星级宾馆(3)

    我这人是个急性子,什么事都喜欢马上弄清楚,我忽然问道,郭鹏志,你真的认不出我了?

    眼前的刘清华一惊,猛然抬头问到,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说,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三年前在东方宾馆,赖大姐,泰国的赖大姐请咱们吃饭吗?

    郭鹏志忽地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说,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应该称你为张大哥嘛。

    我说,这就对了。

    显然,郭鹏志应该对我解释清楚变成刘清华的原因,他似乎不愿谈及此事,我更不好意思直接去问人家,这似乎是个人隐私,问多了,彼此都很不方便嘛。

    但是,如果不把这件事谈清楚,我感觉我同郭鹏志(刘清华)已经产生了隔膜,而这种隔膜不消除,将直接影响生意的成功系数,完全可以说是致命的。试想,谁会跟一个毫无来由改换姓名改换国籍的人做交易?

    我和郭鹏志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着,与其说是闲聊,不如说是彼此应付对方,本来很惬意的早茶,完全变成了活受罪。

    这样持续了有十几分钟时间,郭鹏志像是下定了一个什么决心,他忽然问我,你为什么不问我,郭鹏志怎么变成了刘清华了?

    我苦笑了笑说,战场上讲兵不厌诈,商场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当然,我绝不是说你老弟会欺骗我,但如今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各人有各人的隐私,我又何必去问呢?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

    郭鹏志说,多谢大哥的理解,但是,你和我都是赖大姐的朋友,就是欺骗谁,也不应该欺骗到彼此弟兄头上。

    郭鹏志忽然话锋一转说,大哥,你对我说句良心话,你对你们于总印象如何?

    我不假思索地说,好呀,当然好呀,我们于总是一个很讲究哥们义气的人,他如果对我不好,我会这样给他卖命吗?

    我忽然警惕地问道,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说道?

    郭鹏志说,有赖大姐在,咱们弟兄只能实话实说,否则,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会像当年一样共同聚在赖大姐的餐桌前,那时我会没法交代的。

    我知道,我企盼的谜底快要揭开了。

    我马上响应道,我们都是赖大姐的好兄弟,我们都应该彼此坦开胸怀,天塌下来,哥们共同顶着。

    郭鹏志将一杯茶水饮尽,我为其斟满,郭用右手的中指轻叩桌面,意为”谢谢“之意。他说到,你当然不会知道,早在你我相识的五年前,我和你们于总已经是铁杆弟兄。老实说,我们在一起干了几笔大生意,赚了近千万,当然不可能是“正作”,而是“偏作”(这里的“正作”,是指正常的贸易,而“偏作”,即是诈骗)。前天晚上,你们于总忽然打电话给我,让我以新加坡刘清华的名义住进花园酒店,我的任务是,以谈棕榈油生意为名,将你拴在广州三天。具体什么原因,我没有问,“道”上的规矩也不允许我问。这世界还是太小了,我这辈子竟骗到自己弟兄头上了!

    郭鹏志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于总将我骗至广州,我立即想起了柳杰那四百万的中药材!而仓库存单,在公司小吴手里!

    事不宜迟,我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压在桌面上说,谢谢你的好意,咱们后会有期,请替我埋单。

    我匆匆走出餐厅,草草收拾了一下旅行用品,打车直奔火车站。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深川!

    62

    上午十点刚过,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回公司。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公司里正在“搬家”。也就是,于总的公司即将在深川“蒸发”。

    我是幸运的,公司里其它部门的员工,大部分已于昨日下午被辞退了。在财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