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抛给他一个白眼儿:“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鬼国?哼,还不是装神弄鬼!”
她虽不是什么无神论者,但对于传闻中的事情向来不信,除非亲眼见到!
人呐,可千万不能安于故俗溺于旧闻!
又化成子松的样子,便于上路,买了两匹马,带上足够的干粮和水,到鬼国的路并不短,得提前准备好才行。
这世还是第一次骑这么久的马,小时候学骑马都是学会了就不再碰了,这个倒好,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一片火辣辣的疼,都是给磨得,怎么休息都没有用,但他没有吱一声,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一方面是不肯示弱,另一方面是不想让那个男人担心。
如此走走停停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终于来到鬼国的边界,放眼望去……山,除了山还是山,只有一条陡峭的羊肠小道方能进去,马是很难上去,干脆舍了马,两人背了包袱慢慢沿着小道走,这小道是越走越往上的,且要命的是,小道的另一边是悬空的,走的越高,路越窄,掉下去的可能越大!两人不得不紧贴着微微潮湿的山壁一步一步蹭着,谁也没有知难而退。
按理说每个国家都应该有守边境的士兵之类的盘查进进出出的人,可这鬼国竟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不过也难怪,谁没事来这种危险重重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走了不知多久才到达小道的尽头,而小道的尽头就是一座山的顶端!就在两人奇怪怎么跑到山顶来的时候,山下的景象惊得让人差点儿摔下去!
只见举目望去都是山没错,可在这些山的中央,赫然是一个国家的俯瞰图——当然这是因为站在山顶的关系,这个国家八成就是鬼国了,面积倒是不大,不过建在这种终年暗无天日的地方,这里的人是怎么想的?!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风水,尤其是国都的位置,更是要建在风水宝地上,所谓‘山环水抱、藏风聚气、真龙|岤也’,靠山是挺好的,可也不用四面都靠山吧!
第五十七章天然陷阱
()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和谢宁小心翼翼下了山,快要到底时谢宁脚滑了一下,子松拉了他一把,见马上就要着陆了,就准备一跃而起直接到底却被谢宁心惊胆战拉住了胳膊,原来刚才他滑了一下的时候,发现下方并不是陆地,见子松不解,谢宁扔了一块石头下去,那看起来像是‘陆地’的地方就是一条河!这颜色……大概是光线的关系吧,看起来也太像一条路了!看着河面上荡起的一圈圈的涟漪,子松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心道大概就是这样很多人才会有去无回吧,真是天然的陷阱,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手拉手绕道别处下山,子松再不敢投机取巧,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直到踏上真正的地面时,才大大松一口气。
鬼国到了!
真是国如其名!阴森森的气息让人禁不住背脊发冷,谢宁的手紧了紧,进了城门。
街道上空无一人,凝神静听,入耳的只有萧索的风声。
诡异,相当诡异!
可子松是什么人?他的真身是冷冰儿,是从几千年前穿过来的灵魂,严格说起来,她也不算是‘人’,只是一个借用了人家身体十七年的魂魄而已!
所以,怕什么,大不了再穿一次,或是投入轮回,不过在此之前,谁敢害她,可得好好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省的事后被她活活整死。
谢宁并不怕什么鬼怪之类,他曾有一段时间吃睡都在墓里,话说——倒斗就不怕,怕就不倒斗,说到底,谁都不是善茬。
“往生客栈?呵,好奇怪的名字,”子松瞅了一眼斑驳不堪的店牌子,再看看门扉紧闭的客栈,又加上一句,“好奇怪的客栈。”
“还是小心为妙。”谢宁将子松护在身后,先是礼貌地敲了几下门,没有动静后提气一脚踹开了中看不中用的破门。
一阵灰尘飞扬。
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站在灰尘里,脸色惨白,大红的衣裙缠绕在她白得发青的身子上,眼神空洞,只见她咧嘴一笑,没有露出一口白呀,而是一堆虫子!
好恶心!
子松看呆了,正待谢宁拔剑准备给她来一窟窿时,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从天而降,一道黄符激射而出正中那女子的面门,那女子忽然凄厉地惨叫起来,后化成一阵浓烟消散,啥也没留下。
道士转过身来。
第五十八章鬼国之谜
()呵!这道士长得真不是盖的,清逸脱俗的脸看不出年方几何,眉眼像是大师一笔一划精心勾勒出来的,真是从活了的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他吟吟一笑:“两位是外地的吧,这里的客栈早就不能住人了,二位不如到贫道的道观里小憩。”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谢宁和子松对视一眼,点点头。
原来这道士是这小道观的道长,道观里没几个人,说是降妖除魔去了,这美道长不拿架子,让两人称他乐生即可。
乐生把这鬼国的情况和两人细细说了,原来这鬼国不叫鬼国,叫嵬国,直到某年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位女子,进宫当了皇后,却产下妖儿,传说那妖儿会蛊惑人心之术,可神秘的紧,谁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结果这国中的人竟渐渐变得奇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有人说是中了那妖皇子的蛊术,不仅如此,他还杀了他的父皇和母后自己称帝,将这个原本好端端的国家弄得乌烟瘴气,那些中了蛊的人到了一定的时候便会死,且身体变成养蛊的最好器皿,刚才那个女人就是例子,可他们若不作恶他不会痛下杀手的,这个国家的人正不断减少,他不想让它彻底地毁灭。
“这么说来,那妖皇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他人呢?”子松问乐生,既然他可以对付中了蛊的人,为什么不去直接对付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知道,”乐生摇摇头,“贫道来到这里的时候,曾找过他,可一无所获。”
“真是个变态啊,把自己的国家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又不知去向!该不会……”子松皱起眉头和谢宁对看一眼,都有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那个疯子又去了别的国家去生事了吧?
“贫道已经派了弟子到各个国家去找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乐生咳嗽一声,把话题拉到别的地方,“对了,不知两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哦,我们是来找一种解药的。”子松说道。
“什么样的解药?”
“是一种叫‘茶花红’的解药。”
“茶花红?”乐生愣了一下,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道,“两位,恐怕是来晚了。”
“什么意思?”谢宁追问。
“茶花红的解药也是一种植物,这种植物只有鬼国的第一药师棱婕才养的活,可这个药师早已不知所踪。”
子松抿了一下唇,不甘心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她!”
“贫道若是有消息的话,也会告诉二位的,时间不早了,二位歇着吧。”乐生甩了一下拂尘,飘然离去。
谢宁揽了子松的肩:“我会陪你去找的,不用担心,还有我。”
“嗯。”
第五十九章加重筹码
()在这道观里住下三天了,每天都和谢宁外出寻找棱婕的下落,这个鬼国看起来好像很小,可真正找起来,发现它其实还是很大的。
因为终日不见阳光的缘故,鬼国的树草之类的植物完全呈现一种萧索的姿态,山外已是暖春,可山内依旧没有一丝生气,人在这种情况下精神似乎也会跟着衰败,子松渐渐变得不爱说话,一个人托着下巴在窗前发呆,谢宁只能静静看着,心里着急,如果再不出去的话,即使不中蛊,他们也会变成行尸走肉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消沉地过了几天,一个意外的人物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不是别人,竟是天书!
乐生眼眸刀子一样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自古道士和妖精誓不两立,可……可眼前这个小妖精……还真让人下不去手。
只见天书咬着手指头,一派天真可爱的小样子,怯生生地问:“大哥哥,你又没有见到一个大叔啊,我是来找人的。”声音还奶声奶气的,让乐生紧握拂尘的手松了松。
“你是……何方妖孽?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从小竹林里来的,嗯……我感应到大叔他遇到了麻烦,所以来帮他。”天书把指头从口里抽出来,开始对手指。
小竹林……乐生嘴角抽搐,这天下间的小竹林有的是,谁知道是哪一个啊。
在他身上加了一道结界,乐生叹气道:“进来吧。”
“谢谢大哥哥!”天书兴高采烈地跟了进去,他的活力给这死气沉沉的环境增添了一丝生气,让人的心都变得温暖和柔软。
“天、天书?你怎么来了?”子松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天书扑进他怀里撒娇:“我来看你们啊,天书好寂寞,天书不要一个人呆在竹林里!”以前最起码还有谢宁陪他,现在谢宁跟着冰儿到处跑,林子里又没有其他的活物,自然只剩下他一个了,小孩子嘛,容易感到孤独。
“调皮。”子松捏捏他粉嫩的小鼻子,终于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有了这个小家伙搅局,日子变得热闹多了,天书被乐生封了妖气,但法术还是会的,遇到危险时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冲到最前面,在别人为他提心吊胆的时候把对方消灭,然后骄傲地昂着小小的脑袋,脸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我厉害吧!
地面上几乎被找了个遍,接下来要搜索地底下的了,谢宁将子松按在道观里不让他跟着,子松不满,谢宁道:“地底下机关太多,我一个人还可以勉强应付,可顾不了你,留下来等我的消息。”
“天书也要去!”天书蹦出来,撅着嘴,“子松姐……咳,哥哥没有经验,可天书跟着大叔跑过很多地方了,大叔,天书不会拖累你的,让天书去吧!”
谢宁权衡再三,终于答应让天书跟着,把子松拜托给乐生照顾,便和天书一起走了。
子松暗自祈祷:愿他们,平安归来。
第六十章遇险
()地底下,一般是墓|岤居多。
当然了,还有地道地宫什么的,看来都要好好找一找,谢宁拉着天书,先从棱婕的故居周围开始找起。
果然有地道!谢宁拿着火把探探,再小心地进去,不停摸索着,他对于机关有一种先天的预感,但人总不能单纯地只相信感觉,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棱婕没有离开鬼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不止她,除了那个妖皇子,这里没有任何人出去,乐生也说他没有处理过这个人,于是可以肯定,棱婕还在鬼国,中没中蛊不知道,找的话,总是有希望会找到的,哪怕是满嘴的虫子也要找到,他不想冰儿明明是一个女子,却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好吧,他承认是有私心的。
地道的入口是一口井,这口井却是倾斜的,先是要四肢着地弓着身子爬着往里走,后来遇到一扇石门,打开之后便可以站立着走了,天书化成小兔子,蹦蹦跳跳,没一点阻碍。
石门后是一间石室,整齐排列着八口棺材,三面封闭的石墙,谢宁往棺材上挨个摸了一把,只有一口棺材上并无灰尘,仔细观察了三面石墙,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回过头来重新审视这口棺材。
直觉告诉他,棺材底下可能有入口,但直觉更告诉他——危险。
火把明明晃晃,天书化成|人形,帮谢宁拿着火把,小脸上也是一派严肃的样子,谢宁捏捏他的脸,推他往后退了几步,推着一口棺材往旁边移去,棺材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可是底下,什么也没有。
谢宁只好又把它推回原位。
看来是需要开棺了。
正在谢宁凝神开棺时,‘嘭’一声,他们身后的石门阖上了,吓了天书一跳,不过他还是握紧了火把,闭嘴不言。
慢慢地,棺盖被推开,一具尸体缓缓出现在晃悠悠的火光下,这具尸体上穿着完好的衣物,没有腐烂的迹象,表情安详地像是在睡觉。
谢宁静静打量了一番,然后急退几步,剑已在手,原来他发现,那尸体的嘴巴竟在蠕动!就在他退后的同时,尸体诈尸,疾风般往谢宁扑去,谢宁早有准备,一剑挡住攻势,反手一推又是同时出剑,刺穿了尸体的心窝子,流出的血却是绿色的!伴着一股恶臭,谢宁抽出剑,天书在手心凝出三味真火,往那尸体上一扔,顿时烧成一具火尸!
解决了麻烦,谢宁走到空着的棺材前,伸手在里面翻翻,没什么发现,又去摸棺材壁,有一处微微凹了进去,谢宁用力一按,轰隆一声,棺材底整个陷了下去,露出一个四方的大窟窿。
看来,这就是入口了。
谢宁先跳了下去,随后天书也跟着跳下去,就在他接住天书的时候,一个千斤坠竟然从大窟窿上落了下来且让人措手不及!
谢宁来不及多想,将天书猛推到一边,自己却被狠狠压在大石下!
“大叔——!!!”天书惨叫。
第六十一章美道长的心事
()就在天书心胆俱裂时,一个素衣女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姣好的面容,脸上有着阴险的笑容:“小弟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天书根本不理他,一个抬手将大石掀到一边去,谢宁的背上血淋淋一片,还有后脑勺也是,他费力把谢宁扶坐起来,准备为谢宁疗伤。
女子有些意外于小孩子的大力气,定定神便道:“我那儿有药,不如随我来。”
天书怀疑地瞄瞄她,再看看气若游丝的谢宁,只好点点头,扶着谢宁跟着女子走。
——
风萧萧,琴声悠悠荡涤在尚有几颗星子闪烁的夜空,子松披了衣服出门去,道观里几点烛光让他心生几分温暖,追逐琴声而去,原来是在乐生的房间里。
子松推开门,乐生没有注意到他,自顾自沉醉在这悠扬的琴声中,一下一下,带着余韵的颤音,古朴质简,原来奏的是古筝。
“你有心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是子松先开的口。
“……”乐生摁住琴弦,琴声骤然而止,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是难懂的情绪,好久才稳下来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开口道:“你和你的二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子松意味不明地开怀大笑,“被你看出来了,嗯……我们其实是……就是你想的那样的关系。”子松俏皮的眨眨眼,依然是个让人猜不透的主儿。
“原来是这样,”乐生叹息,“想不想听故事?”
“嗯,想听。”
“好,那就给你讲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吧,”乐生将琴放到一边,给子松倒了一杯茶,接着道:“从前有一个小道士,和一个被他救了的小姑娘,相爱了……”
夜,氤氲着很多很多埋在心底的秘密……
故事讲完了,子松拿着杯子在手心把玩,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如画的美道长,目光是浸了水的荡漾:“其实这个故事中的小道士,叫乐生吧。”
乐生笑笑,像是释然了什么,他抽出拂尘,潇洒一甩,宛若谪仙:“跟我打一场吧。”
“欺负我没有武器啊。”活动活动手腕,子松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吟吟地跟着乐生出去,今夜,太多情绪需要宣泄。
风乍起,飞扬了往事,两个缠斗的身影,不再顾忌,拼了全力和对方对打,你打散我的哀愁,我拂去你的担忧。
“喂,你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暂停歇场时,子松揪了他的拂尘问他。
“叫关霑,她叫关霑。”乐生轻声道,从这饱含柔情的语气,就可以猜到他对关霑用情之深,真是个六根不净的道长,不过话说回来,他是怎么当上道长的啊?
“她……怎么了?”
“她也中了蛊,被我关在后山下的小屋里,我还没有想到办法,将她体内的蛊引出来。”哦~原来他经常去后山的原因是这个。
“我可以去见见她吗?”
乐生回眸一笑:“当然可以,不过前提是,陪我打完这场。”
第六十二章寻找解蛊的方法
()酣畅淋漓,乐生惊讶于子松的功底竟如此深厚,不过也要说话算话,带着子松到后山去看望关霑。
因为关霑得到乐生格外细心的照料,所以还没有完全丧失神志,至少不会伤害乐生,子松没想到关霑竟是小家碧玉的女子,温柔的眼神根本看不出她身中蛊毒,娇俏的小脸,浅灰的衣裙,这个小屋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算得上是一个小家了。
子松啧啧有声地看着,温馨的气息萦绕在周围,和外面阴森的世界截然不同,关霑对他有些害怕,乐生握了她的手给她介绍子松,一字一句细细说着,生怕她听不明白,这时的乐生不像是一个道长,更像是一个疼爱小妻子的好丈夫。
“你好,我是子松,和乐生是好朋友。”子松看着关霑,学着乐生的样子柔柔的说着,关霑好奇地看着他,不说话,但是不再害怕了,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下,关霑给他们去沏茶,乐生叹口气:“你都看到了吧,她不能说话了,但是还是很清醒的,说明蛊在她的身体里还没有肆虐。”
子松沉思一会儿,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快的让人抓不住,他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忽然出声:“她不一样。”
乐生看了他一眼:“哪里不一样?”
“你的心上人是什么时候中蛊的?”
“和外面的人差不多是同一个时间,你是说……”乐生也皱起眉头。
“虽然可能是因为你的照料和帮助才使她的神志不被蛊侵蚀,但是我总觉得,这不是主要原因。”子松站起来,走来走去,努力想把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抓回来。
“对,如果我有办法可以遏制蛊的话,早就去救人了,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真的和别人不一样,蛊在她的身体里没有进行繁殖,而是仅仅让她不能开口说话,反映有些迟钝而已。”乐生坦白相告,看着子松走来走去,眼里有些期冀。
“对,就是这个,那她在中蛊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是吃了什么东西,抑制了蛊的繁殖?”子松问乐生。
乐生想了一会儿,越想越脸红,子松看出他的变化,正经道:“不管有什么就说吧,我又不是什么外人,说不定可以想到解蛊的方法,怎么,有什么不能启齿的吗?”
乐生咬牙:“那是我出去云游之前的事了,我走之前,霑儿她……把身子给了我,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子松哭笑不得看着他:“你是道士唉,不怕你弟子知道啊,还云游,你根本六根不净好不好?!”
“我根本没办法拒绝嘛,再说情爱也是修道要经过的一劫,呐,我说了,你想到什么没有?”
“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如果说交/配可以遏制蛊的话,岂不是太离谱?总不能让所有人找个人进行床/戏吧,还有,我觉得不会是这个原因,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她没喝什么或是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子松不甘心线索就这么些没用的。
第六十三章茶花红
()“喝什么或者吃什么?”乐生认真回忆起来,他记得霑儿舍不得他,便留他过/夜,一夜春/宵,在此之前,霑儿还做什么了呢?
对了!脑袋里有盏灯亮了起来,乐生急急开口:“霑儿说她暂时不想给我增加负担,就喝了些茶花红避孕!”
“茶花红?”又是这个,子松心里激动起来,“说不定茶花红可以制住那些该死的蛊,不如我们试试吧!”
“试什么?”
“笨蛋,试试是不是真的因为茶花红的缘故才使你的霑儿和别人不一样啊,快,我们现在就去找个人试!”子松想什么是什么,拉了乐生就准备走,乐生扣住他的手腕:“恐怕不能试了。”
“为什么?”子松不解,有些着急,他不想一出门遇到的人形物体全是活死人了。
“茶花红,很久以前,在鬼国,就不长了,因为没有阳光,活不了多久,除非到别的国家去找些来,这件事,恐怕要从长计议了。”他也想马上就救人,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没有人可以改变。
“该死!”子松恨恨坐下,关霑已经沏好茶,一人注了一杯,茶香袅袅,却没有人去细心品了。
子松看着眼前这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也想象不出她的身体里有一条丑陋的虫子在嚣张,茶花红可以杀虫,那……他灵机一动,那他中了茶花红的毒,他的血,可不可以用来杀虫呢?
听说茶花红服少量的话不会对身体有害的,将茶一饮而尽,子松对着手腕狠咬一口,将血往茶杯里滴,乐生吓了一跳,正想问他干什么,却见他将杯子递给关霑,恳求道:“关姑娘,可否请你喝一杯?”
关霑退了一步,但想到这个人可能有他自己的目的,他又是乐生的好朋友,应该不会害自己,于是就慢慢上前,接过杯子,将紫红的血全部倒进口中。
乐生忽然明白了什么,感激地看了子松一眼,子松扯了一角绑住手腕上的伤口,嘶——还真是疼,见关霑把血全喝了,才道:“乐生,你留下看着,看看会不会有用,我先回去了。”说着已经站起来。
“我送你。”乐生跟着站起来。
“不用了,好好陪你的心上人吧,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子松拒绝他的好意,又对关霑笑笑,“我会再来看你的,再见了。”
终于有了眉目,心里轻松很多,子松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回走,他相信,鬼国,终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的。
不,应该叫嵬国。
只是,谢宁怎么还不回来呢?她真的很想他。
第六十四章情字怎写
()天书寸步不离守在谢宁床边照看着,素衣女子端了一盆水进来,拧了帕子,给谢宁净身准备换药。
谢宁已经昏睡四天了,天书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但眼神却透着坚定,终于开口说了这几天来的第一句话:
“姐姐叫什么名字?”
素衣女子顿了一下,轻声答道:
“紫祥,你呢?”
“天书。”
紫祥忽然转过身来对着他,眸子里尽是不可置信:“你说你叫什么?!”
天书傲然一笑,稚气的小脸上第一次有了睿智的神采:“我叫天书啊,天下的天,书籍的书。”
紫祥抖着手捡起掉落在地的帕子,重新洗了,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天书!天书!!
这个在盗墓人间叱咤了多年的名字,竟是一个小屁孩!
“专心点吧,我大叔可禁不起折腾,”天书叹气,看着紫祥几次拿不住帕子的激动模样,“只要你医好大叔,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紫祥没有回话,动作利索了很多。
努力从黑暗中挣扎出来,意识渐渐回笼,谢宁缓缓睁开眼,呻吟一声,一记柔和的女声飘进耳朵:“你醒了。”
他是趴着的,伤全在背上和后脑勺,所以他不得不转过头去,入目的素衣女子收回手,手中拿着一方湿帕子。
好熟悉的场景!他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个人对他很重要,怎么样也不能放手的重要!
于是他果断地抓住她的手!
紫祥愣了一下,这男人的手心干燥温暖,一双眼睛深情如海,能溺毙所有人!她不禁稍稍脸红了下,但终是没有抽出手。
天书扑过来,大叫:“大叔你醒了!”
大叔?!!
“我、我认识你吗?你……是谁家的孩子?”吃力地说着,谢宁只觉口干舌燥。
天书愕然:“大叔你不记得我了么?你不记得冰儿姐姐了?”
冰儿,谁啊?
“不记得了,头好痛……”
紫祥打断他们:“他刚醒来,还是不要逼他了,先倒杯水给他喝吧,嗯?”
天书颓然站起,只好去倒水。
人醒了,伤好得更快了,谢宁可以下地行走了,紫祥终日陪着他,寸步不离衣不解带地照料他,让他很是感激。
“大叔,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儿?”
天书噎住,看来大叔真的把他们全忘了。
“大叔,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呵呵,当然记得,我叫谢宁啊。”
啧啧,谁都忘了,唯独没忘记自己。
“你真的不走?”天书不甘心地又问一次,其实他并不讨厌紫祥,这个女子虽然已开始是伤了大叔,但人家以为他们是坏人自保嘛,她医术好,医好人后没有问他要报酬,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可是,冰儿姐姐呢?!!
第六十五章救命之血
()不待谢宁回答,紫祥已经推门进来,闻言,道:“你们要走?”语气中是不可言明的惶恐和不舍。
谢宁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温言道:“不,我不走,我谢宁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不会离开你的。”一句比一句真心,紫祥窝进他的怀里,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上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的优秀内在和迷人气质,这样的好男人,怎不让她沦陷!
话说……谢宁还真是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钱啊。
谢宁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完全将天书忽略不计。
自然,是走不成了。
天书不放心大叔,只好也跟着留下来。
不过,有一件事,他至少要做!
“紫祥姐姐,茶花红的解药是什么?”
紫祥看他:“你不是应该知道么?”
“可我不会种啊!”天书摊手。
“你要用?”
“嗯。”
紫祥没再问什么,去她的药房了,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了一小包东西。
“这就是解药了。”她将这一小包东西递给天书。
“谢谢姐姐!”天书开心地接过,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折一只纸鹤,将这包解药和一封信绑在纸鹤上,天书用食指一点,一只白鸽现身,忽扇着向窗外飞去。
只过了两天,乐生便兴冲冲去找子松——关霑的蛊解了!
子松也替他高兴,那么接下来,就要去救其他人了!子松抱来一堆碗,乐生拦住他,担忧道:“救人虽然要紧,但也不能不顾自己啊!”
子松不在乎一笑:“我就这么没有分寸啊,放心,放点血死不了人的!再说了,勤换血还对身体有好处呢!”
说罢拿过放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用力在手腕上一划!前两天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又被豁开,紫红的血,汩汩沾染了洁白的碗壁,像瞬间绽开的花!
生命之花!
道观里的弟子小心捧着碗去救还来得及救的人,接连放了十几碗,左手的肘弯以下手腕以上已然布满了伤口,但他还是咬牙往外用力挤,脸色惨白如纸。
“够了!”乐生拖他到床上,二话不说进行包扎,他没想到一个人可以对自己狠成这样!
“明天……继续……”子松虚弱道,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袭来,他头一歪,昏睡过去。
“疯子!”恨恨骂着,手下却轻的不能再轻。
乐生真是败给他了,这些伤口自己看着都觉得慎得慌,他是怎么下的去手的,这人难道没有痛觉吗?怎么可能!
子松说到做到,第二天站不住就坐着拿右胳膊开刀,左手因为不太灵活兼没有力气,有时割了好几下才割出血来,乐生看不过去,这鬼国最起码还有近万人等待被救,他是得有多少血才救得过来啊!总有别的办法的!
第六十六章不怕寂寞怕见你
()“我已经派了弟子去别国购茶花红了,救人也不差这一时,早救晚救还不是一样!再等等吧,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好说歹说把人推上床,收了刀子,上药!
话说这么说,可蛊侵蚀的速度也不慢,多等一天等于少救一个人,可乐生不敢告诉他,怕他连自己的命也赔上!
子松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离国,汝城,集安街。
燕嵬听着手下汇报着鬼国的消息,脸色愈加阴沉,就在手下越报冷汗越多时,猛地拍碎了身边结实的木头椅子!
手下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滚吧!”
手下手脚并用地滚了。
怪不得明明对她下了蛊却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原来是因为她吃了茶花红!而茶花红正好可以杀死他的蛊!
哼!她敢用茶花红救人,他就用蛊尽力杀人,比比谁的速度更快好了!
收起冷笑,燕嵬关起大家熟悉的怯懦笑容,大步向新衙门迈去,这里就是他开始摧毁一切的地方!
这世上最不缺的,恐怕就是疯子了。
《左传。成公二年》:春秋时,齐晋两国打仗,两军刚接战时,齐顷公说:“余姑翦灭此而朝食。”
子松此时的心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急于消灭敌人——可恶的蛊和有着必胜的信心,可情况却不允许。
一只白鸽落在窗边。
一包药,一张纸。
子松握紧纸,连指尖都泛起白!
不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冰儿姐姐,大叔他受伤了!
——大叔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现在只喜欢紫祥姐姐!
——我打听到了,紫祥姐姐是棱婕的亲妹妹,棱婕……已经死了。
——冰儿姐姐,我会照顾好大叔的,你不要担心,我相信,大叔总有一天会想起我们的!
——……
落款是天书还有一个……地址……
有些事情,不亲眼看到是不会相信的,尤其是自己不愿意相信和面对的事情!
“你是……?”紫祥看着门外的陌生少年,精致的眉眼,秀丽的小脸,怎么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天书是,又来的这一个,也是。
“我是子松,来找我的二叔的。”语气谦虚,笑容客气。
“哦,原来宁哥是你的二叔啊,进来吧,”紫祥把他迎进来,“他正在帮我捣药,我去叫他。”
宁哥?呵呵,子松想笑,更想哭,自己还没有这样叫他呢。
谢宁的形象在她的记忆中总是有些颓废的,懒懒散散的男人,认真起来却是一道惹眼的风景线,可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总是垂着几缕发丝的人现在被人打理的像是翩翩风流公子,尤其是眼神里的陌生,更是让心一阵紧缩。
第六十七章相见不相识
()“二叔……你不记得我啦?”略带紧张和试探地问着,子松简直有要和燕嵬一样绞衣角的冲动了。
“不记得了,”谢宁说着,却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叫自己二叔,那就是他的爹是自己的好友了?原来是故人的孩子啊。
“那……冰儿呢?你还记不记得?”
冰儿?天书成天挂在嘴上的那个人?看来应该是自己很重要的人才是,可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记得了。”看着子松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谢宁竟有些心痛。
“那……二叔,你现在觉得过的好吗?”和别人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过得更好吗?
“嗯,你呢?”
不好!我过的一点都不好!
所有的委屈哽在喉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眉来眼去,那些以为可以独享的温柔……到底是不属于自己了……
呵、呵呵、哈哈哈——一直觉得失忆的情节好狗血,可真的发生在最爱的人身上,才发现,原来是如此不能接受……
“还……还好,”糟了,眼眶开始湿了!不、不能哭!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再抬起头来时,子松一派轻松地笑着:“既然二叔过的好,那子松就放下心了,子松还有事,就不陪二叔了。”狼狈告辞,因为憋回去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子松……”谢宁叫住他,“我和紫祥再过九天就要成亲了,你……可以来喝二叔的喜酒吗?”
……
要成亲了,好啊……真好……太好了……好到自己一时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子松提前预祝二叔能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百子千孙。”头也不回地走掉,心里一遍遍重复着:我没有爱的很深……我没有爱的很深……我没有……
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一直晦暗的天空开始掉落雨点,冰冷的,打湿所有心事,子松苦笑着把人皮面具生生撕下来,既然你不认得我了,我还伪装什么,其实我已经很累了,很累很累了……
做别人久了,就会忘记怎么做自己吧,她是不是忘了自己若是失恋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什么心情了?现在竟是哭也哭不出来,心被挖空了一块,很痛,痛到连一道道的刀伤都可以忽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