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几,蕙心空着手回来了,满脸的惶恐,“厨房说……我们的饭还没好,得再等一会子。”
哈!张蜻蜓一挑眉毛,这么快小鞋就递过来了,竟是连饭都不给她吃了么?那可得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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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最好的饭菜
()听说饭都没得吃了,张蜻蜓可不依了。当下扔了瓜子,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我且去瞧瞧,这个家到底是谁不给我饭吃!”
绿枝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姑娘,您可别去!这传饭晚一些,也是有的事情。纵是去,也该是我去……”
“你就老实呆着吧!艾叶兰心,摁着她,别让她起来!蕙心,你喝口水,咱们走!”张蜻蜓抬腿就往外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谁敢耽误张大姑娘吃饭,她就要谁好看!
可怜蕙心此时才终于敢喝口水,咕嘟咕嘟恨不得把那一壶水都喝个干净,可又怕姑娘等得着急,死命灌了一气,便放下了,呛得有些微咳,也顾不得形象的赶紧抬袖抹了抹嘴,忍着伤痛带张蜻蜓去了厨房。
路上,张蜻蜓让她把厨房的事情说来听听。
章府厨房有内外之分,外厨是男厨掌管,除了供应一二门行走的仆妇下人们,尚有后宅需用的一些精致菜肴,每日做了,送到内厨房来,再由此处一并发放。内院厨房为了避嫌,只用厨娘仆妇,负责后头大小主子及身边的丫头们的饭菜,自是精致许多。
但有体面的主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还设有单独的小厨房,那个张蜻蜓不用想,她是从来没这待遇的。
因为蕙心服侍的本就是传饭烧茶之类的活计,又一心想戴罪立功,话说得倒很是明白。点虽然三姑娘只是个庶女,她们房内的伙食虽有克扣,但时辰却是断不至于耽误的。
按时吃饭,按时作息本来就是官宦人家应有的规矩。今儿又没摆酒请客,又不是单独点了个什么新鲜菜式,到了饭点却说她们的饭菜没有预备好,这确实有些故意刁难之意。
张蜻蜓心里大概有了个谱,一面说话的工夫,就到了内厨房了。
这内厨房设在后宅北边避着风的角落里,单独的一所小院子,三明两暗五间大房,比张蜻蜓从前家里住的房子可不知强到哪儿去了。现在日头已经落了山,只余晚霞满天。估计各处的饭菜已经分发完毕,门口不见旁人走动。
蕙心快步上前,欲待开口先通传一声,张蜻蜓却把她拦住了,放轻了脚步进了院,就站那最热闹的一间大房外头,从虚掩的门缝中瞧见一干厨娘正围坐一圈,叭唧叭唧吃得正欢。
张蜻蜓冷笑,蓦地倚在门边出了声,“听说,我屋子里的饭还没预备好?”
一众厨娘立即怔了,抬眼齐唰唰看向张蜻蜓,又全都转头瞧向当中的吴大娘。这是夫人提拨上来的管事,她今儿不让给三姑娘房里预备饭菜,大伙儿可没人敢多嘴。
吴大娘乍然对上张蜻蜓的目光,也有些惊慌,但只那一瞬,便平静了下来,“是啊!”然后便视若无睹的招呼着众人,“你们快吃呀!一会儿还好多活要干呢!”
张蜻蜓阴阴一笑,不慌不忙的走上前来,瞧瞧满桌子鱼肉,啧啧有声,“吃得挺不错的呀!比我每天吃得都强!”
吴大娘脸色一沉,“三姑娘,您这是什么话?我们这儿吃的,不过是各房剩下来的饭菜,能比主子强么?”
“怎么不比主子强?起码比我那儿就强。或者在你眼里,我就不够格做这个主子。对吧,吴大娘?”
“姑娘这话可言重了!”吴大娘脖子一梗,不屑的扫了张蜻蜓一眼,“我们每日可是按着府上的规矩给各房送饭的,至于这偶尔剩下点好东西,也不是您一房剩下来的,我们就吃了,又能怎地?难不成还扔了?这也是夫人发下来的话,旁人也管不着!”
“说来也是!”张蜻蜓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我那儿剩不下这么好的东西,可我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那儿却是能剩下来的。既然是父母剩下的,我做子女的吃吃也没关系。来来来,再添一副碗筷,反正我的饭也没好,就在这儿吃了。蕙心,你傻着干嘛?过来一起吃啊!”
蕙心不敢动,张蜻蜓自己大大咧咧的搬张凳子挤到人群中间去了。这下谁还敢吃?一个个面面相觑,全都站了起来,退到一旁。
吴大娘似是早就料到她有这么一着,故作诧异的问,“三姑娘,您身份尊贵,怎么能跟咱们吃一样的东西呢?”
她眼看着左右,却是指桑骂槐,“都死人呀,快把这些残羹剩饭端走!这喂狗的东西要是给三姑娘吃了,你们也不怕夫人把你们的皮给扒了!”
眨眼工夫,一桌子菜就没了。
吴大娘再看张蜻蜓,皮笑肉不笑,“三姑娘,您可千万别误会,您的菜我们可是精心准备着呢!”
她冲旁边一使眼色,左右有人揭开蒸笼锅盖,露出几样菜来,顿时满室飘香。
张蜻蜓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吴大娘一一介绍,“姑娘请看!因今儿天热,怕您上火,那些寻常的大鱼大肉我可不敢给您上来,所以特意就给您预备了这几样。”
她先指着一道用比蜡烛大不了多少的火煨着的瓦灌,“这一道呢,是鸡汤煨豆腐。用的可是最上等的鸡汤,三只鸡才熬出这么一小吊子来,全给您用上了。这火大了豆腐会散,只能用一眼火,急不得!从下午起咱们已经煨上了,瞧这成色,估计再有二三个时辰也就得了。”
“这一道呢,是酱焖鲍鱼,您瞧瞧这份量,绝对的五头鲍!就是炖的时间要久一些,请您再耐心等等。”
吴大娘又揭开旁边一个拿棉纸封住的小瓷碗,一开封,一股酸甜之味直扑鼻端,很是惹味,闻得人不住的流口水。
“这是特意给您腌的酸黄瓜酸萝卜,全是刚刚摘下来,取那个最嫩的芯儿做的。味道好吧,就是得再腌一会儿才能入味!”
“还有其他几样小菜我就不说了,等一股脑儿预备齐了,再一齐给您端去!”吴大娘挑衅的瞧着张蜻蜓,“三姑娘,您瞧见没?我可不是不给您预备,这给您预备的可是最好的东西!这想吃好东西,总不能不多等会子工夫吧?”
张蜻蜓认真的点了点头,“吴大娘,您真是辛苦了。为了替我预备这些好东西,实在是太难为你了!”
“甭客气!”吴大娘自以为堵得张蜻蜓无话可说了,笑的得意,“只要您能体谅我这一片心就好了,既然这饭还得一会儿工夫,姑娘您就先请回吧!等这些菜弄好了,一定打发人立即给您送去!”
“好!”张蜻蜓站起身来,抬腿往外。
吴大娘那一张油旺旺的大嘴都快笑歪了,“姑娘慢走,不送了啊!”
张蜻蜓听了这话,忽地停下脚步,转头疑惑的问了一句,“呐个……嗯……吴大娘,你对我这么好,别是看上我了吧?”
噗!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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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我有我道理
()吴大娘听了张蜻蜓这话,一张原本吃得红光满面的大圆盘脸硬是憋成了紫茄子色。
张蜻蜓却似浑然不觉,还很纳闷,“可吴大娘你究竟看上我什么呢?我又没有钱打赏你,又没有权提拔你,难道你见我生得貌美如花,所以生出些别样心思?”
哎哟我的妈!吴大娘给她这话刺得嘴角直抽抽,才想辩驳,张蜻蜓却又自问自答,“可那也不对啊!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你看上我图个啥呢?”
“三姑娘,请您放心!我不过是尽一个下人的本分,好生伺候着您!”吴大娘终于找着机会,赶紧解释了一句。您可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张蜻蜓点了点头,“说得有理,可也不对啊!”她皱眉又问,“为什么吴大娘你从前不这么伺候我,就今儿这么伺候我?为什么今儿不这么伺候别人,就单单只这么伺候我一个?难道,你是得了什么特别的吩咐?”
吴大娘脸上一僵,她办这事还真没得着林夫人一句准话。之所以会这么干,只是她自己捕风捉影,从二少爷房里的丫头来领饭时听到的一句话,“哼!就那三姑娘,还想吃饭,吃瘪去吧!瞧夫人怎么收拾她!”
于是吴大娘便提前开始行动了。可若是细细思量起来,那说话的不过是个三等丫头,并没什么太大的份量,还不是林夫人房里的正人。自己只是听了她的话,便贸然闹起事来,若是张蜻蜓闹将起来,可有些不太好收场。
吴大娘有些暗悔,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些?
可现在已是悔之晚矣了,张蜻蜓可不管她的行动是不是受人指使,她还接着问,“吴大娘,你给我做的这顿饭价钱可不便宜吧?这光一个豆腐汤就是三只鸡熬的,还有这啥几头鲍来着,肯定更是好东西!那以后我是顿顿就按这个标准吃呢,还是怎么着?”
她挑眉嘿嘿一笑,“你就不怕把我的胃口养刁了?”
吴大娘闻言可立即变了颜色!天天这么吃,她不赔死才怪!今儿是为了故意刁难张蜻蜓,才这么做一回的,可若是张蜻蜓真能忍下来,以后就这么成天管她要吃要喝的,她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吴大娘就更后悔了,干咂巴着嘴说不出话来。【叶子】【悠悠】
张蜻蜓此时也不着急走了,叫蕙心进来,“吴大娘既给我单做了好吃的,你们可没这份口福!”
她动手揭了笼屉,看里面还放着些没动过,预备替换或是宵夜的菜肴,亲自动手往外端,“别傻看着呀,装了带走!我等毒害可有好吃的,你们干等个啥?”
吴大娘急了,“三姑娘,这些不是给您的!您不能拿!”
“我凭什么不能拿?”张蜻蜓冷笑起来,放下菜,一手叉腰,一手伸指用力戳着吴大娘的肩膀,“你给我记好了!这儿是我家,我姓章,我是这府里的三姑娘!你不过是我家请的一个厨娘,我在我家厨房里拿点吃的还要你管?你是我爹还是我娘啊?给我滚一边去!蕙心,多装点!菜拿够了,再把那粥饭糕点都装上!咱们那儿人多,可别拿少了不够吃!”
“不……不行!”吴大娘还想啰嗦,张蜻蜓眼珠子一瞪,“怎么?莫非你才是我亲娘?”
一句话,噎得吴大娘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蕙心见都是上色菜,还不太敢装,张蜻蜓自己动手又拎个食盒,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满厨房的点心菜肴全装个干净。
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吴大娘,我还记得你特意给我预备的这几个菜呢!可千万别嫌晚,我今晚就是不睡觉,也非等着你这几个菜送过来不可!”
她扳着指头一一数着,“三碗鸡汤煨出来的豆腐,五头的酱焖鲍鱼,还有一份最嫩的小黄瓜小萝卜芯儿腌的泡菜,我全等着呢!慢慢做,别着急啊!”
吴大娘差点给堵得背过气去!自己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带了这么些好吃的回来,张蜻蜓可不藏私,全摆了出来,“能动的都赶紧起来,不能动的给递一下,大伙儿赶紧吃,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养伤。”
绿枝看得吓着了,“姑娘……这,这不是我们的菜!”
“管他是谁的,吃饱了再说!谁让她们该给咱们的不给?就是吃了你也放心,那是吃吴大娘的,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她自己带头大吃大喝起来。唔,味道真不错,果然抢来的都是好东西,要是厨房天天这么闹事多好!
绿枝左右一瞧,个个都吸溜着口水,眼巴巴的等着她发话。算了,反正东西也拿回来了,不吃白不吃!
只是规矩仍是要讲的,“等姑娘先吃完,咱们再吃。”
有她这个话,大伙儿都放心了。能动的都赶紧上前来伺候着张蜻蜓吃吃喝喝,然后才由绿枝分配了,各自吃喝。这一顿饭,吃得荷风轩一众人等那个高兴哟,简直比过年还香!
只是周奶娘仍然昏睡不醒,绿枝吩咐小丫头把给她的饭菜留了。见天也黑透了,自己慢慢爬了起来,打算拿钱出去托人买药。
张蜻蜓觉得很是够呛,下午才闹的事,厨房的人就敢不给她们送饭了,这会子她出去难道就有人敢帮忙?
“要不还是我去吧!我发发脾气,说不定还能叫得动人。”
绿枝摇了摇头,“还是让我先去试试吧,您也累了,先歇歇。”
她扶着墙慢慢的走了,心中却也不是一点都不纳闷的。三姑娘自上吊之后,真是变得有些古怪了。难道真是被这门亲事给刺激到了?要是从前,这样的行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算了,还是不想了,姑娘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翘首以待了半晌,就见绿枝脸色腊白的回来了,不用问,便知空手而归。
张蜻蜓白她一眼,“我就说你去了也没用,还是我去传话吧。”
绿枝抬袖拭去额上冷汗,虚弱的劝着,“三姑娘,算了!”
“这怎么能算?难道一个二个都等死不成?”
主仆正在争执之间,忽听院外有人在问,“绿枝姐姐在家么?”
“在呢!”绿枝忙应了一声,劝张蜻蜓回房坐下,让小丫头开门,把人请了进来。
这一照面,倒是稀奇。
来人是五姨娘胡氏身边的丫头银子,笑吟吟的进来,托着一盒药,先给张蜻蜓见了个礼,“这是我们姨奶奶下午特意打发人去买了来,听说医那棒疮是极好的。你们先敷上,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打发人来告诉我们。我们姨奶奶说,能帮的一定帮!”
咦?张蜻蜓还当真有些纳闷,这胡姨娘平日跟她交往又不深,怎么忽地示起好来?不过确实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也不多问,只道,“那就代我谢谢你们姨奶奶了!”
银子却又叹了口气,很是同情的看着她们,“其实姑娘的委屈,我们姨奶奶都看在眼里,只是人微言轻,说话没什么份量,只能偷偷摸摸帮些小忙罢了。三姑娘,我们姨奶奶还有句话:您可千万想开些,忍一时之气,方为上策!”
本姑娘没念过书,不知道上册下册!张蜻蜓心中哂笑,却知道这世上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既然你们不痛快说,她就当做不知道了。
银子也不多留,交待了用法放下药就回去了。绿枝还不大敢用,先拿给艾叶瞧了瞧。等艾叶点头确认,绿枝这才放心的给各人敷上。
首先去给伤得最重的周奶娘上药,最后才是自己。
张蜻蜓暗暗点头,这丫头委实心地不错,办事也公道。那死女鬼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多少给她留了几个可用之人。
一时荷风轩的人都歇下了,银子也回了屋,却不解的问胡姨娘,“您干嘛要帮那丫头的忙?她这跟夫人都闹成这样了,咱们帮她岂不是引火烧身?”
胡姨娘娇媚一笑,烛光下眼波流转间狡黠万千,“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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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我也不大清楚
()银子不甚明白,为何胡姨娘要帮张蜻蜓,正待细问,却听院内有小丫头报,“老爷来了!”
胡姨娘立即收敛了神色,“一会儿可不许乱说话,知道么?”
“奴婢知道!”银子赶紧应了一声,过去打起了门帘。【叶子】【悠悠】
胡姨娘却仍是不动,坐在梳妆台前又整理了一下仪容,直到从镜子里瞧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才忙忙的回头,起身嫣然一笑,“老爷回来了!”
章致知,南康国从三品太仆寺卿,现年四十有六,已近知天命的年纪,自然为人处事的态度也就圆滑平顺了许多。
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并未将他养得如许多官员那般大腹便便,面目可憎。得益于良好的饮食习惯和着意的保养,他的身形仍是保持得不错,颌下留着精心修剪过的寸许长的短髯,显得很是儒雅与清朗,时常为人所称赞。
章致知一进门,就见自己那千娇百媚的小妾笑语盈盈的迎上来,那满心的爱慕与敬仰仿佛是从她的骨子里透出来,让男人分外的有成就感。
今儿与几个同僚赴宴,因穿了件光鲜些的衣裳,旁人都赞他最近看起来年轻不少,有人打趣,“这定是章大人新近纳的美人所致,今儿可要您请客才对哩!”
大家笑着起哄,章致知虽是笑嗔着,心下却不是不得意的。这样的美人,就算是出身寒微了些,但不过是个妾室,带出去见人,却还是极有面子的。
胡姨娘一近身,就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帮着把外衣宽了下来,体贴的问,“老爷喝酒了吧,口渴了么?要不要进些瓜果或是绿豆酸梅汤?”
章致知听她这么一说,还是有几分想吃些酸甜可口的东西。可绿豆汤、酸梅汤全吃絮了,若是吃西瓜又嫌吐籽麻烦,不觉眉头微皱,“算了吧,倒杯茶来就行了。”
胡姨娘觑着他那神色,便知其意,当下一笑,“老爷若是不嫌弃,我倒是还会一样小饮品,不过须臾工夫,您稍等一会可好?”
章致知挑眉一笑,“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胡姨娘按着他坐下,“我纵有几个鬼主意,也全是为了讨老爷欢心呢!”
她一扭腰便自出去了,时候不长,果然亲手捧了个海棠花式小茶盘来,上面放一只雪白八瓣莲花盏,看着就赏心悦目。
章致知接过一瞧,触手微凉里一盅红艳清香的汁水,瞧着就神清气爽,入口一尝,却是西瓜汁儿。【叶子】【悠悠】不觉莞尔,“亏你想得出来!”
胡姨娘一笑,“不过是用细纱布拧出来的冰西瓜汁,算不得太难,只是颇有些费工夫。若是爷喜欢,以后我时常替您预备一些!”
一碗清凉爽口的西瓜汁入腹,章致知心情更是好了几分,“虽是小巧,但足见你的用心。这中秋就快到了,你初到京城,一直拘在家里,哪儿也没逛过。明儿带丫头出去逛逛,做几身新衣裳,要有喜欢的首饰也打几件,我让账房给你支银子。”
胡姨娘笑得越发妩媚,“谢谢老爷!不过既是中秋,想必家中各项花费都是大的,况节面上什么东西都比平日贵两分。我那儿还有两套从扬州带来的旧衣裳,没在府里穿过的,到时应个景就行了。若是老爷真心疼我,就把这话让账房记下,我等着过了中秋再去做,也是一样的。”
章致知听了此言很是满意,都说老夫少妻所图的不过是钱财东西,可听胡姨娘这话,却是真心实意跟自己过日子的。
正想拉着她说些亲热话,胡姨娘却忽地话锋一转,问了起来,“老爷,夫人没事了吧?”
章致知一怔。见他这神色,胡姨娘就知他是回府直奔自己这儿来的,心下欢喜,脸上却故作讶异,“老爷还没去看过夫人么?”
一时又似是自悔失言,掩嘴不说了。章致知当即追问起来,“家里出了什么事?”
胡姨娘低头面有惧色,“老爷,您还是去问夫人吧。有些事我也不大清楚,怕讲不好。”
她越是如此,章致知越要追问了,“说!”
胡姨娘面有难色,半晌才开了腔,“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儿午睡起来,便按例去给夫人请安。可到了夫人院子外头一瞧,夫人她……”
“她怎么啦?”
“她正按着三姑娘房里的人在打板子!”
章致知面色一沉,“所为何事?”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只恍惚听说是三姑娘想要私逃,却被二少爷逮住了。可这话倒奇怪了,三姑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去翻墙?可要说不是,那二少爷总不会骗人吧?夫人又一向处事公正,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拿人呀!”
瞧着章致知的面色越来越阴沉,胡姨娘死命绞着手里的绢子,愈见惶恐,“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章致知低喝,“接着说下去!”
“老爷息怒!”胡姨娘吓得扑通跪下了,“后来,夫人打了三姑娘屋里人,还要连三姑娘一块打。又嚷着要人牙子来卖人,把四姑娘都给吓哭了!我瞧着事情不好,恐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便上前略劝了几句。没曾想,夫人可能是大日头下站得久了,中了暑热之气,一下就晕了!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后来听大夫说没甚么大事才放下心来。只大夫交待说要静养,我们也不敢打扰,便回来了。事情……就是这样了。”
章致知已经面沉如水,重重的把桌子一拍,震得那雪白的莲花盏掉地上咣啷一声就碎了。
“胡闹!”他扭头摔了门帘就往外走!
银子惊慌失措的过来扶起胡姨娘,“我的奶奶!您怎么跟老爷说起这事呢?瞧这下可把老爷给惹毛了!”
胡姨娘却不慌不忙的起了身,嗤笑,“惹毛他的可不是我,赶紧把地上收拾收拾,说不好老爷晚上还得来呢!”
什么?银子愣了,老爷他……还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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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愚蠢
()章致知怒气冲冲进了上房,一干下人都吃了一惊。点
林夫人正歪在榻上生闷气,忽听外面吵嚷,“老爷来了!”
她先是一惊,转而一喜。章致知一进家门她就得到消息了,可听说他刚回来就直奔胡姨娘那儿去了,可把林夫人气得不轻。自从那小妖精进了门,十天里有九晚他都歇在她房里。但凡那小妖精所求之事,无有不允,连她都不得不忍让三分。
可章致知今儿去了她那,又折返过来,可是听说自己生病?
到底还是多年夫妻,顾惜着旧情的。林夫人心中甚觉安慰,欲待起身相迎,却心念一动,重又落在枕上。
及至章致知进来,才做出一副疲惫不堪,不胜重负的娇弱模样,勉力撑着要起来,“老爷……”
却见章致知那脸黑得象锅底,左右一瞧,厉声喝命,“所有人都出去!关了门,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一众丫头仆妇不知发生何事,面面相觑,迟疑着不敢动。
林夫人也着了慌,见章致知额上青筋都爆起了,赶紧坐起身子吩咐,“蠢奴才!还不快听老爷吩咐!”
她这一嗓子,倒是吼得中气十足,听在章致知的耳朵里,却越发的不是滋味。想着胡姨娘说她无甚大事,此时见他进来,却装出一副病歪歪的模样。这等用心,实在让人厌恶!
满屋子人都退下去了,林夫人才试探着问,“老爷,您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谁得罪了您?”
章致知冷冷的哼了一声,按捺着火气,以尽量平静的语调道,“夫人,我素来当你是个明白人,家中内宅之事才尽数托付于你。点这么些年,我在朝中为官,你在家中操持家务,这一应大小事情,还算是井井有条,我也很满意。咱们是结发的夫妻,相知多年。我时常想着,此生能有你这么位贤惠的妻子,很是宽慰,也从未对你料理的家务有任何的置疑。”
这番话虽然不置一词的否定,却听得林夫人是心惊肉跳,连声音都干涩起来,“老爷:可是我做错什么了么?”
章致知见问,这才怒斥起来,“夫人哪夫人,你难道忘了,咱们为官之人,首重的是什么?”
是什么?林夫人给他吓着了,一时半会还当真想不起来。
“是家风!是家风清正!”章致知简直是暴跳如雷,“可你瞧瞧,你今儿干的这是什么事?我且问你,三丫头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夫人给吼得一愣一愣的,脑子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她私逃……”
“你闭嘴!”章致知见她仍是如此冥顽不灵,真是动了大气了!“夫人,你可记得,她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的女儿居然能干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来么?”
糟了!林夫人激灵灵一下明白了过来,自己今天究竟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张蜻蜓是府上的三小姐,不管她有没有真的爬墙私逃,这件事自己怎么能当着大庭广众来处理呢?
就算她爬墙是真的,且不追究她是怎么做的,但章府上下养的这么些家丁仆妇都是干甚么的?章府的守卫难道全是聋子的耳朵么?
竟然让一位小姐光天化日之下有机可趁,私逃了出去,这要是传扬开来,让他们章府还怎么在京城之中抬得起头来?
尤其是自己,世人都会问,她究竟是怎么管理后宅的?若是给有心之心揪住把柄,揭发到御史那儿,不说别的,连章致知的官职都有可能保不住了!
林夫人一旦意识到这一点,立时吓白了脸,翻身从床上下来,跪在章致知的面前,泪如雨下,“老爷,是我一时糊涂了!是泰安顽皮,和三姑娘在后花园里吵闹,跑到我这儿来告状。点是我没有细查,便信了泰安,这才错怪了三姑娘!”
章致知听及此处,才稍稍顺了些气。
他原本白衣起身,从科举步入仕途。因为无依无靠,所以尤其注重自己的名声。这么些年,他能从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做到今日的从三品,虽然职位并不要害,但也算是朝中大员了。只要不出错,安安稳稳做到告老还乡已经指日可待。眼下要说什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也不指望了。只希望几个子女都能结门好亲事,以后守望相助,把章家的这份荣耀发扬光大才最是要紧。
故此,他虽平日里对几个子女谈不上太亲近,却也都个个记在心上。况且这张蜻蜓可是刚刚攀上门高亲,断不能让她在家中闹出伤风败俗的事来!
而且说实在的,他也压根都不相信这个女儿能干出离家出走的事,自周姨娘故去,张蜻蜓就再没个正经亲戚,她一人又能走到哪儿去?
再说那章泰安,章致知是知道的,给林氏惯得无法无天,恐怕这小子闹事的成分还居多些。
一时念起周姨娘,章致知心中又软了一些。张蜻蜓的婚事的确有些委屈她了,原先好好的一门亲事硬是给林夫人搅黄了,虽然于章府来说,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但毕竟还是可以从中看出林夫人的私心。
这么一想,对张蜻蜓就更多了一层怜惜,反对林夫人有些不喜。
章致知亲自发落此事,“虽说是姐弟争执,但三姑娘既然把事情都闹到你跟前来了,也有她的不是。自古闺阁女子当以柔顺贞孝为主,岂可喧哗闹事?这样吧,罚她将《女则》、《女训》各抄写一遍,当是惩罚。至于泰安么?”
林夫人听这语气不善,忙道,“自当重重责罚!让他将所读之书多抄写几遍,以儆效尤!”
听她故意这么避重就轻,又不明确的惩罚,章致知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他还念书,我都替他丢人!都十三岁的人了,文不文,武不武,成天就知道贪玩!别的不说,象他这么大的时候,泰宁在做什么?夫人,你也不是没好生教过孩子的,怎么到了他那儿,就跟那只知溺爱孩子的蠢妇一般?”
林夫人羞得满面通红,抱愧低下了头。
章致知语气一冷,“你一会儿就去传我的话,今晚让他把《千字文》的头一百个字抄下来,明儿一早就送到我书房里来,让我瞧瞧他可还记得写字。等我下朝回来,再让他师父跟着一起来,我要亲自拷问他的功课。以后,这就是例!只要还能爬得起来,就每日写一百大字,考查一篇功课。纵我不在家,也让泰宁去管着他弟弟。等及有了闲,我却还是要来查问的,你可别想着替他徇私舞弊!”
林夫人这下可一点法子没有了,自己孩子什么样她心里最清楚,要逼着那孩子念书,简直是要扒他一层皮!
可还没完,章致知又道,“他这无端端的诬告姐姐,虽是小孩子心性,可也太无法无天了些!罚他禁足一月,连自己院子也不许出来,老老实实给我在里头反省,好好的修身养性!”
林夫人除了点头,还有什么话可讲?
章致知处置完了,转头欲走,却又想起一事,“既然夫人身子不爽,那也不便太操劳。这样吧,这中秋节的事情,就让婉华(胡姨娘)帮你操持着吧!她毕竟年轻,又初来乍到的没什么经验,该怎么办,夫人按着规矩教她便是。”
林夫人闻听此言,可着实变了脸色。和章致知夫妻这么多年,整个后宅全由她一人说了算,几曾有人来她碗里分过一杯羹?
可今日章致知忽提此言,那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老糊涂了?开始不信任她了?这样的疑问足以催毁一个女人最后的自信。
林夫人恨得是咬牙切齿!小狐狸精,我总有一天要将你拆骨剥皮。
当然,还有那个始作俑者张蜻蜓,林夫人确信她绝对不会忘了今日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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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还得去求她
()一觉醒来,张蜻蜓没觉得烦恼比昨日少一点,反而更多了些。【叶子】【悠悠】
绿枝却是欢天喜地的将笔墨纸砚给她摆上,“不过是抄两本书,老爷可是真心护着您的!”
昨儿胡姨娘送来的药果然有效,休息了一夜,众人伤势都好了许多。虽然仍有些不适,但这院子里没了旁人服侍,总不能事事让小姐亲自动手吧?是以绿枝还是一早起来,该谁分管的事还是分派了她们各自干去,只是要求没那么高就是了。
兰心将刚烧开泡好的茶水摆上,忍不住幸灾乐祸道,“听说二少爷就没这么好彩了!昨晚写字就写到三更……”
“行了!一大早的在姑娘跟前嚼什么舌头根子呢?姑娘还得写字,能听这些闲话么?”绿枝沉下了脸,把她呵斥了出去,然后把宁神香给点上了。
兰心一吐舌头,缩头耸肩的出去了。张蜻蜓眼巴巴的追随着小丫头离去的脚步,很想说,其实比起写字,她更愿意听人嚼舌头根子。
一切准备就绪,绿枝满意的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过来请她,“姑娘,准备好了,您来写吧!”
“哦!”张蜻蜓应了一声,却依旧把目光放在供桌上那瓶新插的鲜花上,舍不得移开。
绿枝回身把自己的针线活取了来,准备在一旁伺候,却见姑娘依旧把一双妙目放在那瓶花上,不觉诧异,“姑娘,这花怎么了?插得不对?”
呃……张蜻蜓在心中斟酌着该怎么解释,难道跟她说,本姑娘杀猪是一把好手,写字这活计完全的不会?
绿枝看她吞吞吐吐,更觉得奇怪,“姑娘,您到底怎么了?”
张大姑娘眼一闭,豁出去了,“我不记得怎么写字了。【叶子】【悠悠】不光不记得怎么写字,连认都不认得了!”
啊?绿枝一听这话可吓得不轻。赶紧丢下针线,把书捧到她面前,“姑娘您且看看,说不定看着看着就想起来了!”
张蜻蜓颇为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这傻丫头,这字儿也是能看会的么?若是如此,还要教书先生干什么?
不过看她那一脸殷切,她还是把书接了过来,装模作样瞪大了眼睛。
绿枝这下可真连脸都绿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姑娘,您拿倒了……吧?”
往常见些大男人光着膀子都没脸红过的张大姑娘这会子硬是觉得脸上有些烧得慌,索性把书一丢,很无赖的说,“我真的不认得了!其实吧,我前些天就一直偷偷瞧过,但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估计,是我上吊那会子,把东西全都给吊忘了。”
而后,张蜻蜓用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把这个难题很不负责任的抛给了眼前这个丫头,“绿枝,我不识字又不会写字了,这可怎么办哪?”
可怜的绿枝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硬是把自己憋得手脚冰凉,连脸都紫了。
张蜻蜓忙起身,按着她在自己位子上坐下,“你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