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初情似情

初情似情第15部分阅读

    天来的反抗就换来他这样一句话么?脸上神情瞬息万变,慢慢地,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根本无法控制,伤心而无奈。

    钟越见她哭,心揪成一团,抱住她说:“出国念书而已,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说是不是?”

    怎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还能像这样朝夕相处,还能互相拥抱,说说笑笑吗?她绝望地想。用力推开他,擦了擦眼泪,怒道:“不要说了!”钟越说这样的话,其实心如刀绞。他也知道,她一旦走了,也许从此不再属于他。

    其实何如初见爸爸姑姑的安排,心里多多少少明白大势已去,估计是挽不回来了!只不过因为钟越,所以死都不肯走,一意孤行,反抗到底罢了。现在钟越都说这样的话,她心都凉了,万念俱灰地想,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呢!

    脑中忽然闪过夏原说的话,退后一步,平视他,一字一句说:“钟越,我问你,出国和分手,你选哪样?”语气相当平静,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钟越心蓦地一痛,仿佛被人硬生生挖去一块,说不出话来。

    她见他这样,急了,恨声道:“钟越,我只问你一次!”其实答案已渐渐明了。她只不过在哀求他留她。

    钟越知道她是在逼他。她从没有逼过他,虽然任性,可是一向听他的话,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估计是伤透心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只得说:“你走,我等你。”声音嘶哑。这便是他的决定。

    何如初眼中的泪哗啦啦滚下来,身体渐渐弯曲,再也支撑不住,蹲在地上低声啜泣,头埋入胳膊里,泪流满面。

    钟越半跪在地上,伸手环住她,低声喊:“如初,如初,如初——”心里有千言万语,只是一句都说不出来,神思恍惚,无意识呼喊她的名字,似乎这样便能减轻满腔的疼痛。

    她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越发按捺不住,哭的差点缓不过气来,闭着眼睛,心痛神驰,死命按着胸口,生怕自己就这样晕过去。

    俩人静静抱作一团。她啜泣声渐渐低下来,抬起头时,眼睛已经哭肿了,脸上没一处是干的。大哭这么一通,心里倒想清楚了一些事,凄凉地想,原来不管如何挣扎,都改变不了目前的处境。难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结果么?似乎不接受都不行。

    她站起来,踉跄了一下,似要摔倒。钟越赶紧扶住她。她不要,推开他,咬紧下唇说:“我不要你等。我们,就这样吧——”这一去,到底要多久,自己也没把握。她又不是没心没肺,怎么能让他等?她不明白很多事情,可是却知道,没人能经得起时间的等待。数年以后,一切都变了。

    钟越眼睁睁看着她推门离去,实在忍不住,哑声喊:“如初!”她回头,却只是看着他缓缓摇头,一切都挽不回了!

    钟越黯然说:“如初,我让你走,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相反,实在是太爱太爱,所以不得不。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表白自己的感情,却是在离别的时刻!事情似乎总是这样来不及,唯有错失。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滴滴答答滚下来,挥手哭道:“我知道。”尾音还在空中激荡,人已走远。就是知道,所以更加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在文下好玩似的冒充李李说话,以后李李所有的通知会在“作者有话说”或是文案里张贴出来~~~~~~~

    第42章

    回去后,发了一夜的呆,不断探头看向窗外,黑夜,黑夜,还是黑夜,无穷无尽——后来实在熬不住,衣服也没脱,靠在床头就那样睡过去。第二天起来,鼻塞息重,毫无疑问是着凉了。无精打采爬起来,头昏沉沉的,晕的厉害,唇色苍白,精神不济。

    给姑姑打电话,说自己愿意出国。何姑姑听她声音,波澜不兴,死气沉沉的,反倒担心起来,连声问她没事吧。她摇头,“没事,我要收拾东西了。”却呆呆坐在床头,不知从何收起。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于是下楼吃饭,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反应也有些迟钝。

    迎面碰到夏原,她也没看见,闷头闷脑往前走。还是夏原拉住她,笑说:“想什么呢?走路怎么不看人啊?”她才惊觉过来,“哦”一声。夏原问她去哪儿,她摇头。夏原笑得打她,“你傻了?干什么去都不知道?”她好半天才想起来,淡淡说去吃饭。

    夏原见她魂不守舍的,便说:“我陪你一块去。”其实他刚吃完饭回来。又问:“你怎么了?受什么打击了?”她闷闷说:“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夏原一惊,抬头看她,喃喃说:“这么快?”她点头,埋头吃饭。

    夏原难得安静不说话,好半天才问:“那钟越呢?”头一次没有喊姓钟的小子。勺子重重敲在碗底,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垂头说:“分手了。”眼睛又湿了,连忙忍住。

    夏原顿时僵住了,说安慰话终究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大声说:“何如初,我来给你践行!”何如初摇头,“不用。”哪还有心情,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叫起来:“怎么不用呢!出国念书,多大一件事儿!你等着,瞧我整得热热闹闹的。”她也不放在心上。哪知道夏原是真的筹办起来。

    过了几天,中午时分,夏原给她电话,兴奋说:“你快来‘水木阁’,快来快来!”一连声催她。她不明所以,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堆人围在那里。钻进去一看,惊呆了——原来整个一楼都被包下来了,大大的红色横幅上写着“欢送何如初出国深造”;旁边又有小的横条“凡到此之人,说一句祝福语,便可获赠美味蛋糕一块”。这样大张旗鼓摆在中间,引得不少来此吃饭的同学探头张望,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她掩嘴惊呼出声。夏原发现了她,连忙拉她进来,拍手扬声说:“各位同学,我身边的这位何如初同学马上就要出国念书了,请大家给她支持和鼓励!”人群中突然有人带头鼓起掌来,于是大家都跟着鼓掌,气氛一时热闹起来。更有不少女生发出尖叫声,纷纷说:“噢噢噢噢,太浪漫了!”何如初惊在原地,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有人带头进来,对何如初笑说:“祝你学业有成!”夏原立即说:“谢谢,谢谢!”递给他一块大蛋糕。于是众人纷纷排队进场,“一路顺风”,“前程似锦”,“天天快乐”,“恭喜恭喜”……之类的祝福语接连不断,搞的何如初站在那儿手足无措,到最后只会点头,不断说:“谢谢,谢谢……”手忙脚乱切蛋糕。

    有女生笑:“夏原,没想到你的梦中情人竟是何如初啊!难怪你转性了呢,也不跟人出去鬼混了。”费尽心思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其意不言而喻。夏原笑而不答,挑眉问:“你进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忙对何如初说:“祝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事事顺心,越来越好!”何如初受宠若惊,连声说谢谢,赶紧切了一大块蛋糕给她。她笑说:“说了这么多好话,我能不能要两块?”夏原骂她贪心不足,又递了一块给她。她笑吟吟走了。

    他又招呼众人:“大家吃啊,不用客气。”众人都笑着起哄:“人家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夏原你今天是‘一掷千金博一笑’,都可以编成一本书了,流芳后世。我们看了,羡慕的很啊。”夏原忙说:“过奖过奖,大家吃着高兴就好。”有人笑说:“这蛋糕是现做的,还热乎着,当然美得很,跟你夏大公子一样啊。”所有人都笑起来。连何如初都忍不住笑了。

    她感动地说:“夏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连日来郁郁不乐,今天总算开朗了些。夏原肯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就是傻子,也知道是为什么。夏原大手一挥,笑说:“你高兴就好!”她顿了顿说:“夏原,你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我——”

    夏原笑着打断她:“其他话,不用多说,大家高兴就好,就像现在这样!今朝有酒今朝乐!”又问:“什么时候的飞机?”她说明天晚上。夏原点头:“好,我就不去送你了。”她忙说不用送,不用送,今天这样,她已经承受不起。

    夏原笑嘻嘻说:“不送是有缘故的。你等着,我去美国找你。”她不解,抬眼看他。他笑:“我想好了,下半年也出国算了,省的你一个人,也好有个伴啊。怎么样,欢不欢迎?”她只当他是玩笑话,忙点头:“好啊好啊,举双手双脚欢迎!到时候你来了,咱们住一块儿,省的看了洋人讨厌。”夏原忙说:“行啊行啊,到时候你可别忘了今天说的话。”

    俩人又说笑几句,她说要回宿舍拿些东西,先走了。回到宾馆整理箱子的时候,掉出高中毕业证,怔怔地不由得发起呆来。打开看见自己的照片,想起那天晚上答应钟越的话,终究是忍不住,想见他最后一面。

    第二天上午,她特意经过清华。路边的柳条已有点点新绿,风也变得柔和起来。本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为什么一定要离别?一路走过来,情思凝噎,心事重重,等会儿见到他该说什么呢?心里藏着那么多要说的话,全部哽在喉咙里,堵得胸口那么疼那么疼,鼓鼓胀胀的,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站在他宿舍楼下打电话,同宿舍的人说他不在。这个时候,他应该上课去了吧?问上哪儿去了,说不是在自习室便是学生会办公室。

    她先到他常去的自习室,只看见他的书包,人却不在。于是转身往学生会办公室来,一路走走停停,犹豫不决。越是想见,越是害怕,心情是这样的复杂。正要转弯,远远地见钟越和范里并肩出来,边走边说,似乎在讨论什么。

    不知是何心理,她连忙躲起来,不让他们看见。风中隐隐传来他的声音“这样也不是不好,但是……”时断时续的,可是声音却在心头萦绕,久久不肯离去。以前每次听到他的声音,她都兴奋不已,可是这次,竟是如此伤感。她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既然要走,还是算了吧。

    曾经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到头来发现只剩下曾经拥有。

    她折回自习室,将毕业证夹在他的课本里,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她跟着何姑姑去了美国。只有何爸爸和韩张来送机。何爸爸叮嘱她好好学习,自己照顾自己,不要想家之类的话。韩张抱了抱她,说:“如初,你一定要回来。我——们都想你……”一句话没有说完,他放开她,转头看别处,将眸中的泪逼回去,才重新跟她告别。

    她跟在姑姑身后,挥挥手,“我走了——”声音无限伤感。连她自己也没料到,这一去竟是这么久。

    钟越上晚自习拿出课本复习,打开看见书里静静躺着一张大红大红的毕业证。心头一震,翻开看时,小小的她正对自己微笑。知道她来过,胸口顿时窒息起来,那种疼痛深入骨髓,肝肠寸断。他亲了亲她的脸,小心翼翼压在胸口,轻声说:“如初,我让你走,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初情似情》第二卷“初情似情的日子”完

    接下来是第三卷“水到渠成的爱情”

    第三卷水到渠成的爱情

    第43章

    夏原“一掷千金博一笑”的事迹在校内广为流传,一时之间成为佳话。何如初人虽然走了,可是名字却在同学之间口口相传。不少人对她是又羡又妒。有好事之徒拍了照片,放到校内论坛上,这下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qi书-奇书-齐书。就连清华北大的论坛也跟着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钟越第一时间看到了照片,场面盛大犹如派对,她跟夏原站在一块,身后是成堆的大蛋糕。抓拍的时机很好,正是她抬头的时候,而夏原笑吟吟地看着她。他“啪”的一声关了网页,鼠标滚下来,垂在桌脚,来回晃荡,他也不管。

    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他沿着学校的林荫道随处乱走。春寒料峭,深夜的风颇有寒意,可是胸口像是被什么烫着了,疼得厉害。她刚走,他已经后悔了。现在她是真的离他越来越远了。

    路过一家餐厅,正对着门口坐了一大群男学生,应该是聚餐。有人站起来大声吆喝,哄笑声一波高过一波,桌上烟雾缭绕,人人面红耳赤,碰杯的声音连续不断,是这样世俗的快乐。他看了只觉得眼热,情绪越来越低沉。于是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

    暗红色的烟头在黑夜里灼灼燃起来,一闪一闪。他深深吸了一口,感觉似乎轻了些许,可是疼痛并没有稍减。他清晰地感到身体的某一部分变得空虚,仿佛被风吹走了一样,抓都抓不住。

    他站在外面,从这头一直走到那头,然后又折回来,直到一包烟都抽完了。时间已是凌晨,宿舍早就关门了。他吁了口气,去了通宵自习室。

    第二天同宿舍的李琛也看到网上的照片了,十分诧异。原来何如初已经出国念书去了,且站在她身边的这个男孩,看起来很亲密啊——,那么,钟越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如戏剧般急转直下呢。

    当李琛支支唔唔问起时,钟越淡淡说:“她走了,念书去了。”神情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于是大家也不好探听,心想人都走了,事情总会过去的。

    只有范里曾问他:“为什么不请求她留下来?再等几年,也许你们可以一起走。”他的转变范里看在眼里,从不抽烟的他在寂寞无人处也开始抽烟了;一向沉稳镇定的他不说话的时候竟会让人觉得忧郁伤感。她只觉得心疼,明明是这么的舍不得。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头仰望另一方的天空,心事如大海。

    有一次同学聚会时见到韩张,他说起她的近况,已经慢慢适应了异国他乡的生活,有了新的朋友,学校里老是有舞会派对,她暑假的时候到欧洲旅行了,大长见识……他听了,心又酸又痛,很想很想问候她一声,哪怕只是一句“你好”也好,可是拿起电话时最终还是搁下了。就像斩断的缘,不知从何拾起。

    秋天的时候,夏原果真去了美国。一时间又引起议论,说他“万里追女友,其情可歌可泣”。连范里也开始相信,她会和夏原在一起。在国外太寂寞了,有夏原这样的人倾心相待,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她都嫉妒她。

    清华园的草木凋零了又盛开。他一直在准备考托福。范里一直陪在他身边,见他这样,知道他还是忘不了她。有时候想想真是伤心,替他感到不值。何如初就真的有那么好吗?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释怀呢?

    托福成绩下来了,他自然考的很好,已经在联系学校递申请书。这时候“风行天下”的社长孟十回来找他,拍着他的肩膀意气风发问:“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单干?”他是这样看好钟越。跟着孟十携手创业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他如今已是市内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钟越却没有回答。这么几年来,孟十多多少少知道他一点心思,叹气说:“国内经济迅猛发展,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们的软件市场还不成熟,正是黄金时期,趁此可以大展拳脚,扬名立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自己想清楚。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临走前又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看着她的照片犹豫了,难以做决定。转眼大家都要毕业了,他一心想去找她。可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也许以后不再会有了,心有不甘。一个星期思来想去,他抛开一切,给她打了个电话。

    一句熟练的英文传来,是夏原的声音,他心狠狠被击了一下。夏原待知道是他,同样吃惊,沉默了会儿说:“你等等,她洗澡,马上就来。”钟越听着他这样熟悉亲昵的语气,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他好不容易定下神来,清了清嗓子问:“她还好吗?”一向贫嘴的夏原此刻竟觉得吐字艰涩,好半晌才说:“挺好的。”他叹了一口气,眼前这种情况,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正想挂电话,夏原的声音淡淡传来:“周末,我来找她玩儿。”

    细细的喜悦从心底悄悄发芽,他精神一振,轻轻吁了口气,忙客套:“在那边,你还好吧?”夏原点头,刚要说话。她边走边擦头发,问:“谁啊?”夏原顿了顿,转头慢慢说:“是姓钟的那小子。”

    手上动作立即停顿,她呆了半晌,才接过电话,千言万语,一时间完全无从说起。轻轻的一声“喂”从遥远的海洋彼岸传来,魂牵梦绕,钟越听在耳内,差点握不住话筒,咳了咳,轻声说:“如初,是我。”

    她低头,“恩”了一声,表示知道。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年,俩人的对话也变得陌生客气起来。

    钟越首先打破沉默:“你也该毕业了吧?”她点头,“恩,快了。”他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想过回来吗?”

    她的心热起来,用力点头:“恩,打算毕业后就回去。”

    一切难题迎刃而解,钟越浑身一轻,唇角有了笑意,“好,你回来。”他一直在等她回来,总算盼到了!他立即打电话给孟十,表示愿意跟他一起创业。

    这里夏原诧异地看着她,问:“你打算回国?”她已经获得继续升学的资格。她默默点头:“对啊,很久没回去了,回家看看也好。”

    何爸爸何妈妈之间还是那么僵着,何爸爸怕她回家见了伤心,于是每年会去看她一两次。何妈妈有时候跟她打电话,语气淡淡的,只让她好好念书。她听了,回家的心也就冷了。近年来,她学别人一样,自己赚钱自己用,很少用家里的钱,何爸爸纵然给,她也不要,慢慢地知道心疼飞机票了,知道赚钱之不易,知道社会的艰辛。留学生吃过的苦,她也都吃过。

    夏原跟她是同一所学校,不过不同系,俩人自然而然常常在一起,别人也就顺理成章当他们是情人。她也不解释,正好可以挡掉许多热情的追求者。金发碧眼的年轻小伙子似乎对她这个东方佳人情有独钟,常常邀她出去跳舞喝酒,其心之坦诚,往往不加掩饰,弄的她倒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干脆拿夏原当挡箭牌。她不喜欢洋人,纵然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

    她开始着手回国的事,兴致勃勃给韩张打电话:“我要回国啦!”又问他毕业后打算干什么。韩张听了很高兴,耸肩说:“继续读研究生呗。你快回来啊,我等着看你有没有养胖了呢。”她笑:“还是以前那个样子。”连发型都没变。

    说话间,她有意无意打听起钟越的近况。韩张便说:“他很好,听张炎岩说,爱情事业两得意,风光的很。”他总以为过了这么几年,以前的事她该淡忘了吧,再说他们已经分手了。所以顺口就说了出来,也没多在意。

    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勉强笑问:“哦,是吗——怎么个得意法?”声音又干又涩。韩张沉浸在她回国的喜悦中,根本没察觉她的异样,脱口而出:“哎呀,张炎岩说他都跟新闻系的系花在一块了,还不得意啊,说清华的一群狼都嫉妒死他了!还有啊,听说他跟他们清华的学长创立了一个什么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更了不得了……”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自从何如初出国后,韩张对钟越的敌意便一点一点消失了,反倒欣赏起他来。钟越实在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自小就知道,不得不起了英雄重英雄,好汉识好汉之心。对钟越传奇般的事迹感叹之余,唯有越来越佩服。

    她闷闷挂了电话,他终究是和范里在一起了吗?那他上次为什么又打电话来呢?难道是想告诉她,他对以前的过往终于忘却了?所以可以云淡风轻、不痛不痒地问候她了吗?她变得不确定起来,不敢正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从始至终都是钟越和何如初俩人的故事——

    第44章

    五月末的一天,何爸爸来看她,带她到中国餐馆吃饭。席间说:“听你教授说,你在校期间表现很好,所以他愿意接收你继续学习。”她抬头看父亲,明白了他的意思。

    何爸爸拍着她肩膀说:“能有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很容易。我自然是希望你留在这里继续深造。”她已不是当初任性无理的小女孩了,只闷闷说自己会想清楚的,不管去还是留,都是自己的选择。

    何爸爸现在也不能勉强她,叮嘱她一番,送她回住的地方,连夜回国了。

    她想起母亲,不知道近来身体有没有好点,于是给家里电话。打了半天都没人接,她不禁觉得奇怪,母亲这个时候不在家,会去哪里呢。于是又打给邻居陆阿姨。陆阿姨叹气说:“你妈妈走了,你不知道吗?”

    她大吃一惊,忙问去哪了。陆阿姨摇头,“不知道。自从你爸爸妈妈离婚后,你妈妈就没回来过。”她听了,脸色大变。陆阿姨又说:“哎——不离又有什么办法呢,你爸爸在外面的女人都给他生孩子了,你妈妈能怎么办!她这次走了,估计是不会回来了……”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女人的命就是苦啊,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说,竟然抛妻弃子,无情无义,禽兽不如等等这些话。

    她挂了电话后,立即打电话回去质问父亲是不是真的。何爸爸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了,急的连声说:“初初,初初,你听我说,我跟你妈妈是和平分手的——”之所以千方百计瞒着她,就是怕她难过。

    她当然是一字都不信,哭着说:“我再也不要见你!”摔了电话,觉得所谓的家早已没有留恋的东西,还回去干嘛呢!

    何姑姑第二天赶到她住的地方,跟她解释,说是何妈妈主动提出的离婚。她厉声问:“他已经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何姑姑也觉得何爸爸这事确实有点荒唐,女儿都这么大了,竟然——,叹了口气说:“你爸爸不是故意的,只是不能不顾虑你白姨的感受——,再说你出国了,你爸爸膝下寂寞的很,所以有个孩子热闹些——”

    现在不比以前,生活水平提高了,孩子也长大了,家里冷清的很,而本身年纪又不甚大,于是很多人都想再要个小孩,一则经济负担得起,二则膝下荒凉,确实可以增加许多欢乐。

    她听姑姑连“白姨”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显然不但早就知道这事,而且还认同了他们的关系,当下脸色铁青,气得浑身颤抖,泪流满面说:“你不用替他开脱,以后我再也不见他们!”连姑姑也一并嗔怪,哭着说大家不该什么都瞒着她,拿她不当回事。

    何姑姑一时也说不清,见她连自己也埋怨起来了,无话可说,让她好好保重,安慰说事情总会过去的。她也不理不睬。何姑姑见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没办法,只得先回去了。

    回国一事就这样耽搁下来,她心彻底冷了,万念俱灰,和以前算是了断的一干二净,彻彻底底,什么都不多想了。

    韩张知道她的决定后,非常失望,抱怨说:“说好回来的,让人白欢喜一场!你这算怎么一回事呢!”她敷衍说在这边继续升学也好。韩张无可奈何,叹气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天天在想你。”

    她没好气说:“北大美女如云,你想我干嘛!”

    韩张忽然极其认真说:“如初,我是真的想你了。这几年,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我的心意吗?”他有事没事就给她电话,也会开玩笑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可是她总是不回应,嘻嘻哈哈混过去。

    她有些慌乱,毕竟不是小女孩了,随即镇定下来,垂眼说:“哎——,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天涯海角,天各一方的,即便是真的也不能怎么样,终究是遗憾。想起俩人从小到大的友谊,十分唏嘘感慨。

    韩张笑:“反正你总是要回来的,难道能在那个鬼地方待一辈子么!我们二十来年都过去了,难道还着急这么几年?”

    她听了很吃惊,没想到韩张竟是等定她了,忙说:“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我偏不回去。”以此打消他的念头。

    韩张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回来,叹气说:“你现在生气,态度自然偏激。等你气消了,又是不一样的想法了。”无论如何,父母总是父母。也许过个几年,经历的事情多了,猛然间豁然开朗,她自然而然也就回来了。

    事情的进退,往往只在一念之间,结果却是大不一样。

    夏原明白事情始末后,无所谓地耸肩,笑嘻嘻说:“随便你,反正我是唯你马首是瞻。你若回国,我也回去;你若继续升学,我也跟着念书好了。反正人生也就这么着,在哪不是过啊。我在这里,天高皇帝远,小日子其实挺滋润的;若是回去呢,自然碍手碍脚了些,可是关起门来做我的公子哥儿,也没什么不好。所以说,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坏处,我先这么逍遥着吧,指不定还能快活自在几年呢。”

    夏原表面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的人,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天踏下来权当棉被盖,整日嘻嘻哈哈的。其实他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看人看事目光独特,心里自有一套算计。内心真正的想法藏而不露,只是被一向的大而化之掩盖了。

    他想起一事,迟疑地说:“既然你不回去,那姓钟的小子那儿——”他跟她在一起这么几年,若不明白她的心思,可以不用活了。

    她只觉得心口像被人扎了一下似的,一阵悸痛,缓过劲儿来,最后说:“以前的那些事,就这么算了吧。”隔了这么多的东西,不止是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人也跟着变了,连自己都面目模糊起来,不能算了又能怎么样呢。人总说情比金坚,事实却是时间无坚不摧。

    果然,她不再提起钟越,连他有关的东西也一并收了起来,搁在箱子底下,包括他的那张“高考状元”荣誉书。似乎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爱恋真的如风过林梢,无声无息,渐渐了无痕迹了。

    钟越却在一心一意等着她回国,连带心情都好起来。范里从没见过他这么高兴过,脾气史无前例的好,对人说话总是微笑。

    这一天碰到正从公司回来的他,于是笑说:“你这些天这么高兴,看来你们新创立的公司进展不错。”他们快毕业了,早就没课了,毕业论文也弄的差不多了,只等着毕业典礼,然后拿毕业证学位证。

    他微笑,“公司的事还不是那样。”创业之初,天天忙的人仰马翻,焦头烂额,一天恨不得有七十二个小时。可恨孟十尤其“器重”他,只差没把他榨干下酒吃。不分昼夜苦干了三个月,公司才略具规模。可是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好,搞得孟十说他这样还能笑得出来,估计是疯魔的前兆。

    范里笑说:“那究竟是什么喜事?难道你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他笑起来,不由得开玩笑说:“我若中了五百万,大家会不知道?”又说笑了几句,无意中提起:“如初快回来了。”

    范里脸上的笑意渐渐有些僵硬,喃喃说:“是吗?”所以他这些天才这么高兴?只因为何如初要回来了?

    可以想见,当钟越收到何如初给他发的电子邮件时,里面只有短短几句话“钟越,对不起,我不能回去了”,是什么样的心情。由天堂坠到地狱只怕也不过如此,晴天霹雳亦不足以形容。

    何如初在想怎么跟他解释时,这几个字,对着电脑,整整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眼睛又红又肿。夏原以为她因为家里的事又哭了,还特意带她出去借酒浇愁。他还是不会说安慰人的话。

    钟越看到电子邮件时是在公司,猛地站起来,厚重的木椅被他从这头踢到那头,撞在墙上,“砰”的发出一声重击。孟十连忙从隔壁探出头来,挑眉说:“工作不顺利,也别拿椅子出气啊,都是要钱的。”

    他半晌道了歉,走过去,扶起来,又搬回去。坐在电脑前还强行工作到傍晚。孟十邀他一块儿下去吃饭,他拿了外套一言不发跟在后面。到了外面,华灯初上,人流如织,晚风犹有热气。他突然说:“我们去喝酒吧。”

    孟十下午就发觉他不对劲,知道依他的性子,若不是出了大事,不至于如此,点头说:“好啊,今天晚上,咱俩不醉不归。”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对《初情》要有信心,李李的口号:等待是幸福的一种仪式!

    明天中秋节,最好的祝福就是明天会再更新一章啦,不过明天的更新大概要晚上十点以后,因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家不要想歪了……

    第45章

    俩人来到附近的酒吧,脱了西装外套,挽起袖子,转头拼起酒来。孟十是知道他酒量的,见他喝得又快又急,一手按住他,“钟越,再喝你就醉了。”他摇头,解开领口的扣子,招手再要了一瓶酒。

    孟十叹气,“到底有什么心事?别老是憋在心里。说出来也许会好一些。”钟越这个人,表面上客客气气,其实心事藏得至深至深,似乎无人能触及。他醉眼朦胧看着场内的红男绿女,喃喃自语:“或许我跟她只能是这样。”

    孟十渐渐有点明白了,“是因为何如初?”这个人怎么会有这样大的魔力?人都走了,还能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没回答,仰头灌下一杯酒,站起来时差点跌倒。孟十连忙扶住他,无奈说:“走吧,借酒浇愁只会愁上更愁。”拦了辆出租车,送他回去。

    到了,见他吐得一塌糊涂,拍着他背说:“钟越,你应该忘了以前的事,重新开始。”能一心一意、矢志不渝等一个人三年,在当今社会,这样的事已属罕见,难能可贵。可是俩人既然没有缘分,那么,退后一步,放自己一条生路,未尝不可。

    他对着半空轻轻吁了一口气,“恩”了一声,跄踉着倒在沙发上。孟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对你会有好处的。”倒了杯水给他,“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先走了。”出来后,想了想,给范里打了个电话,说钟越醉的厉害,让她过来一下。

    范里因为钟越,也住在附近,听完后匆匆忙忙赶来。门是虚掩的,伸手推开,见他满身酒气横倒在地板上,连忙摇醒他,轻声喊:“钟越,钟越……”吃力地扶他在沙发上坐好。

    钟越从昏睡中朦胧睁开眼,见是她,口齿不清问:“你怎么来了?”

    她一阵心疼,轻声责备:“怎么醉成这样!”往日的镇定自若、潇洒从容全都不见了,不由得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钟越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摇摇晃晃往里走,口里犹不忘说:“谢谢你。”范里上前一步,打开卧室的门,搀着他倒在床上。顺手给他摘了领带,脱了鞋。钟越翻个身,背对着她,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范里头一次见他如此悲伤憔悴,整个人被击得奄奄一息,完全不似平日。压抑的感情瞬间爆发,从背后伸手抱住他,喃喃说:“钟越,你不要这样……”声音哽咽。她看了,只会心酸。

    钟越听见身后传来啜泣声,恍恍惚惚觉得是何如初在哭,心中一痛,闭着眼睛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一字一句,沉淀了太多的感情,无力而沉重。

    范里渐渐明白,更加心痛,眼泪滴在他肩膀上,低声喊:“钟越——”难道你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她也许有了别人吗?你为什么这么傻?自己也是——

    钟越感觉到颈上湿湿的,一滴又一滴——蓦地明白过来那是眼泪。心中一紧,翻身坐起来,抱住她,喃喃哄道:“不哭,不哭——”像往常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手指在缠绕的卷发中穿过,感觉十分陌生——身体一顿,猛地清醒——不是她!连忙松手,睁眼一看,才知道是范里。

    范里头一次见他这么温柔体贴,可是待看见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刚才大概是将自己当成何如初了。心中百般滋味,又苦又涩,半天说:“夏原也说要回来,不过前几天又说不回来了。”

    钟越靠在床头,疲惫似的闭上眼睛,微微颔了颔下巴,几不可见。

    范里咬唇,还是问了出来:“钟越,你这样,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也许她早已有了自己的归宿——”

    钟越一口打断她:“她才毕业,不会这么早的——”可是以后呢?十年八年以后呢?他皱紧眉头,压下心中突然涌上的恐慌,长长叹了一口气,“也许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有些东西,错失了,就再也没有了。

    范里以为他想明白了,握住他的一只手——他不动声色抽开,拿了衣服说:“我要去洗澡,喝醉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只得出来,见他没有其他的表示,有些失望说:“那——我回去了——”钟越点点头,“恩,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我很好。”

    她带上门出去,心里失落落的。转念想,他既然已经想通了,慢慢地,总会好起来的。她不能要求他说放就放。

    以后的岁月里,何如初这个名字渐渐在钟越的周围绝迹,他自己也绝口不提。年复一年,世事变迁,往日的旧友逐渐凋零,分散在世界各地,常年难得有音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通过辛勤努力的打拼,他开始在社会上崭露头角。随着他的成功,身边的人和事也早已不复原来的模样。年少青春时的那段爱恋,也慢慢被世人遗忘在某个满是灰尘的角落,再也想不起来。人们慢慢知道了这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