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父母车祸去世了。那时候我很怕，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家了。虽然那时候我已经有在一起的女朋友，但她给不了我家人的感觉，也就和平分手了。我想到的只有你，那几年，你的眼神一直跟着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我太乱了，急于和你更亲密，所以被你当成登徒浪子了。”
慧慧似乎看到了他眼里的痛楚，想到他一个人闯荡的日子，心里不好受，如果她在，如果她没逃走……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单慧慧咬了咬嘴唇：“我已经有男友了。”
他笑得很难看：“我知道，也见过他。但我也看得出你们之间有问题。否则你也不会不让他等你一起走。”
单慧慧呆呆看着手上的戒痕，不知怎么解释她和小白现在的关系。
“我没有那么好的家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一脚创造的，唯一我有自信胜过他的，就是我会把家放在第一位，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了。”程孚明放开了单慧慧的手，双手遮住自己的脸。
慧慧没有别的选择，轻轻把手放在他肩上，不懂怎么开口安慰。
“留下来吧。”程孚明揽住她的腰，紧紧把她抱进怀里。
慧慧有点晕，那是一种陌生的气味，清新而陌生。
她的手机响起了三连音，那是她为小白设置的专属短信声。
听到三连音，单慧慧下意识用力推开了程孚明，打开手机。
“刚在哈尔滨租了房子，想到你。希望有天你能来，保重自己。”
慧慧眼前浮现起小白独自收拾房间，手忙脚乱铺被子的身影，眼泪就滑了下来。从来，都是她照顾着他的起居。
“对不起！”单慧慧起身微鞠了一躬，快步走出了程孚明的家。
背叛的感觉很糟，很糟。单慧慧感觉背后沉甸甸，似乎背负着巨大的包袱。
慧慧怕留下来无法抵抗程孚明的眼神，更怕无法面对丑陋的自己。
外面的空气很凉，但真实而轻松，慧慧给小白回了短信：“你也保重。”
程孚明的电话打来，单慧慧拿出手机看着，按了挂断。
他短信来：“是不是我唐突了？对不起，希望你别介意。”
慧慧犹豫了下，还是回了：“是我自己问题，没事。晚安。”
关机，求一片清净。
这夜，单慧慧一晚乱梦，梦到她在大学时期看着的身影，回头却是小白的样子。又不知发生什么，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不停哭泣。
“慧慧，小灰灰！”二妞使劲揉着慧慧的被子，把她像面团一样搓在里面。“怎么睡过头了啊，不是要上班么？”
慧慧睁开眼，脑袋很疼。二妞见她醒了，又跑了出去：“我先走了，不能迟到。”
看到镜子里红肿的眼，慧慧也吓了一跳，看来昨晚真是在梦里哭了很久，算了，戴墨镜上班吧。
大城市最可爱之处就是冷漠，无论如何奇装异服，即使有人斜眼偷瞄或悄悄拍照传微博，大多数人还是面无表情在你身边穿梭而过。况且，只是一个初夏阴天戴墨镜的女人，只不过供忙于生计的人一个幻想的空间：被家暴的主妇、不得意的小明星等等。
刚进办公室，单慧慧便收到二妞的短信，她的心情又被打入地狱：新主管将活动交给了别家公司。
老路见她去，急召入他的办公室，对她的兔子眼表现了几秒惊讶表情，便转入正题：“酒店的单子估计是抢不回了，竞争公司是新总监的小舅子开的，你的部门可有问题？”
单慧慧不敢夸口说亦明堂的大案子，一来有独立的打算，二来程孚明在被她撂下后还愿不愿意相助尚是问题，只得搪塞过去：“还有一些客户在接洽中，我会加紧公关。”
老路沉默了一会儿，笑得令人狐疑：“实在不行，公司的案子现在很多，你还是可以回来做。”
单慧慧也配合表现得十分感恩：“好的，谢谢。”
低落的心情压得她喘气困难，但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回头是千难万难。
幸而，救命稻草适时飘了过来。
程孚明打电话来，好像昨儿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的方案要抓紧了，我想趁周末和几个老板打球，帮你推荐下，如果有人有协办意愿，什么都好说。”
慧慧深呼口气，这次是由衷的：“谢谢，我会尽力。”
第六章桃花阵里桃花香
vg酒店的合作破灭让单慧慧如寒冬饮冰水，虽是六月天，从头到脚却冻到发抖。
咖喱那边的咖啡馆还在筹备中，且即使开起来，一年半载也不可能赢利。若要坚持风格，很可能要先守上两三年再说。仅仅指望着咖啡馆，图图的借款能等，她也不能饿着肚子等，更不能让自己部门的员工等。
烦恼间，想起李李。
慧慧微信中找他：长期客户跑了，目前的大客户又未知能不能搞定，很烦恼。
李李依然循循善诱：事业起落是常事，就当给自己提高能力的机会，好好应对你的“大客户”。
慧慧仍未有信心：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李李发来鲜花：命运给你的鲜花，你怕刺就永远得不到芬芳。
慧慧与他来来去去又聊一番，心境渐渐缓和。
单慧慧策划的经验并不多，深知自己功力有限，对于这个决定命运的机会，决定了不肯轻易放过，自然要竭尽全力。
把身边的资源排一下，范图图的交友广泛，芥末的公司也常和一些顶尖的策划公司合作，慧慧给他们下了死命令，每天安排她和高手切磋。
晚饭席上，夜宵摊头，每天她都与两人约来的媒体、4公司、独立策划人等交流至深夜、
除此，她还要决定从基础做起，找出营销、广告的经典书籍死啃，购买大量案例资料学习，也彻夜逼得她的设计师作出最有力的画面表达。即使当年高考时候，她也没那么认真过。
尽了百分之百的努力，单慧慧却也清楚知道，这只能给她百分之二十的成功几率，因为这些对于资深的竞争对手只是理所当然的基本功。剩下的，在程孚明。
想及此，单慧慧又头疼不已。
她得摸清他的念头。
周六晚，单慧慧的方案经过七八次修改，综合了专家意见，联系了各种提供商确定可行性和成本控制，和彻夜的装饰润色。
她把厚厚一本打印版放在了程孚明面前。
程孚明没翻，推给她：“重做。”
单慧慧真心怒了，你好歹翻看一下，哪怕给出一个理由都好，咬住牙，低声下气：“给我些意见吧。”
他叹了声气：“你认为客户会有兴趣看那么厚的东西么？”
慧慧翻开首页：“前面有活动的概述……”
程孚明打断她：“你回去准备两份东西。一张三折页，越夺目越好，告诉客户这次活动会带来多大的瞩目，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噱头，有多少媒体关注度，来的是什么客群。另外一份是最朴素的文件，写明冠名和协办的费用，分别的回报列表。你怎么做这些细节是你自己的事，没必要让协办单位都了解。”
如醍醐灌顶，慧慧连忙点头：“我马上回去做！”
程孚明拿起外套：“我陪你加班，省得你再做无用功，而且媒体方面我也会加入自有资源。”
单慧慧哪还有什么话，千恩万谢跟着他身后赶回办公室。
工作中，每一句程孚明的提点都画龙点睛，这种头脑风暴的激|情快意是单慧慧从未体会到的，此间受益远大于她啃千本书。
慧慧不禁慨叹，他这些年所获得的并非幸运，而真是历经人世的智慧，无论营销、管理、客服、媒介，他把资源平台运用如神，懂人心而动人心。
而若与之合作，带来的何止这次的订单。单慧慧的激动，如同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遇到世外名师，恨不得吸尽他平生所学。
文案完毕已经三点多，慧慧电召设计师过来排版配图，全身才稍稍松懈。
程孚明穿上外套拿起车匙，慧慧觉得十分过意不去：“耽误你那么久，真不好意思。”
程孚明微微牵动嘴唇，笑得诱惑：“你有机会报答的。”
单慧慧被吓得站着不敢动，看他走远。
设计师打车过来也要半个多钟，单慧慧趴在桌上小睡，直到门铃把她叫醒。
以为是宅男斌，单慧慧半眯眼开门堆笑：“要害你加班了……”
没说完，看到面前还是程孚明，拿了一个大圆盘，直走进来，打开，招呼慧慧：“幸好这家日料还没打烊，寿司不错，吃吧。”
单慧慧受宠若惊：“我以为你回去了。”
“你不吃夜宵设计师也要吃吧，马儿吃饱跑得快，呆子！”程孚明往她额头一点，慧慧顺势一仰，本来就睡眼惺忪，又饿得腿软，平衡不了，往后摔去。
程孚明一把把她搂过来，干脆又使了把劲用手臂一勒她的身子：“看，瘦得硌人了！”
单慧慧浑身滚烫，一时都没想起怎么回敬，想说硌人也硌不着他，又怕坏了合作的好气氛，半晌推开：“热死啦。”
程孚明低声在耳边说：“就一会儿，你太累了。”说着，把慧慧的头枕在他肩上，拍拍她的背，让她放松下来，把体重都压在他身上。
慧慧没什么气力，任由他安排，自觉有些可耻得感觉到，很舒服……她全身松懈下来，倦意又袭来，混沌间像坠入棉花堆，这几个月的疲累崩解了，碎了一地。
程孚明说着什么，声音太柔。迷迷糊糊，慧慧想，这就是安全感吧。
女人的要的安全感，并不是堆积在那儿的财富，而是那个人，有开天辟地的阔斧，哪怕荒原荆棘，也能找出一条生路。
门铃不合时宜响了，单慧慧从昏沉沉中惊醒，推开程孚明，整理好头发。
程孚明暖融融一笑，亲她额头：“我去车里睡会儿，你做好下来，送你回家。”
来不及拒绝，程孚明开门和设计师点了点头，走远。
满屋子萦绕着一种叫暧昧的甜香，绵软的感受依然包裹着慧慧的身体，不肯离去。
四点的单慧慧亢奋如捕猎的花豹，不知是否因为刚才那点温存，只觉得疲惫尽消，心潮涌动，目she精光。
宅男斌在她狮吼下，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应战。
办公室的落地窗渐渐变得灰暗，那是霓虹被晨光熄灭的颜色。明暗之间，心境最为恍惚，而单慧慧捧着做好的资料，感觉身体格外轻盈，仿佛已经飘飞下楼，把资料交予程孚明手中。
程孚明的车停在公司大厦前，远远看去，他戴着墨镜稍稍后仰着，在驾驶座小憩。
这幅情景很熟悉，单慧慧绞尽脑汁回想。难道是梦里的预感？
走近，隔着车窗看到程孚明胸前微微起伏，慧慧想起那种熟悉感的来源。
那次她负气出走，小白在车里坐了整夜，在楼下等她回来。
如今，等待的人已经变化，她自己又何尝还是当初的她呢？
程孚明似有感应，拿下了墨镜，把车门锁打开。
单慧慧亦不再想无谓的事，坐到副驾，把文件袋递给他：“看看能过关吗？”
程孚明接过，笑道：“如果我说不过关怎么办？”
单慧慧撅起嘴：“那我再拼一通宵，你也别想睡觉。”
“哈哈，我可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乙方。”程孚明解开文件袋，开始浏览。
单慧慧不作声，也不知是否因为昨晚的暗涌，两人的距离不由拉近，有着那种恋爱靠近的气氛，她都不由自主忘了公务关系，带着几分撒娇。
看似程孚明对她的这种转变十分欣喜。
看完，他把文件放入袋，放到后座，开动车：“交给我，没问题。”
慧慧这才放下心来，倚着椅背，倦意袭来，说了家里地址。
迷迷糊糊听程孚明说：“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似乎还有什么，她已听不分明。
抵家，慧慧正想掏钥匙，却发现家门开着。推门进去，二妞在客厅正襟危坐，紧皱眉头：“我等你一晚。”
慧慧想她是看到了程孚明的辉腾，解释道：“我在公司通宵加班。”
二妞不置可否，深深看她一眼，见她眼圈乌青，面泛油光，才放过：“先去睡会儿吧，一会儿再审你。”
慧慧已没什么精力解释，回房昏沉沉睡过去，再次醒来是拜二妞所赐。
一阵奇香让慧慧的肚子咕噜声越来越大，吵醒了自己。
二妞端着一盒叉烧饭气鼓鼓坐她床头：“醒了啊，快吃，都冷了！”
半肥瘦的叉烧加碧绿的油麦菜，香米饭颗颗分明，闪着晶莹的光。床头柜还有一份打包的老火汤，青红萝卜炖猪骨，香甜可口。慧慧哪忍得住，立马开动。
二妞看慧慧吃了两口，忍不住数落：“你不是很容易醒吗？干嘛不回他短信啊，弄得他以为你出什么事，还打电话吵我。”
慧慧一瞄手机，原来她睡着后，小白又来过两条短信，问她在做什么，怎么没回。还有一个未接来电，因为她睡觉设置静音而错过了。
慧慧给回了信息，二妞还是臭着一张脸，让她的胃口大减。
“小姑奶奶，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慧慧看在美食份上，只得哄着她。
“你这死没良心的！”二妞骂了一句，似乎舒服了点儿。“我可警告你，别被男人一哄就昏了头。姓程的不是简单的人。”
慧慧觉得有些违和感，她们这是角色对换了吗？
第七章烈焰红唇不饶人
被二妞一句“别被男人一哄就昏了头”抢白，单慧慧满心不是滋味。
按捺住不快，也料想是二妞误会她昨晚和程孚明有什么，单慧慧正想开口解释，又被二妞打断，一脸严肃：“如果你真有什么想法，就和我哥说清楚吧，他这样，太可怜了。”
单慧慧呆了，血都凉了。在她眼里，二妞一直是她的闺蜜，她的小妹妹。二妞率直热情，招人喜爱，却忘了，她始终是小白的妹妹，站在她哥一边也是理所应当。
慧慧表情僵硬：“我和他早就没什么瓜葛了，不用什么都和他交代吧。”
“如果是那样，也不会上次一家吃饭和乐融融了。”二妞没好气回道，返回自己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单慧慧眼里快气出泪来，深深呼吸。
算了，即使只有她一人，还是要继续。遇到小白之前，她早习惯一个人生活。闺蜜还是朋友，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
坐在电脑面前，单慧慧很难专注起来，目前，程孚明的单子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管他是什么样人，她太需要这次机会。
程孚明和客户应酬估计要到半夜，等待的时间太煎熬，单慧慧知道咖喱今天在忙着做她网上的甜品订单，干脆去她那儿帮手，省得自己心慌。
芥末上次谈恋爱搬走，咖喱把她的房间改作了工作室。芥末失了恋搬回来，工作室已经成型，只好和咖喱挤在一个房间。
芥末又去相亲，咖喱正忙着做甜品，生意不佳，她的小助手辞了，什么都要自己来。单慧慧什么都不会，只得在一边帮她把做好的甜品打包，填好快递单，等同城快递来取货。
货都发出已经七点多，慧慧帮咖喱收拾残局，晚餐就是她做剩下的提拉米苏和布丁。
看着咖喱的价格单，慧慧担忧道：“价格那么低，能赚到么？”
咖喱苦笑道：“如果定高了，人家不如去订那些大蛋糕房的成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味道差别不大。”
慧慧仔细品味着手里的布丁，口感十分细腻，不会太甜，突出了浓郁的奶香，回味悠长：“哪会一样，你的有诚意多了。”
咖喱洗完手，坐到她身边：“你以为是漫画啊，诚意这个东西太虚幻了，别家多放点香精和糖，吃起来够香甜，喜欢的人更多。”
慧慧看着她疲累的样子，更觉得挫败，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成绩这种事，谁还会相信呢？
咖喱似安慰她：“这样已经很好了，我自己生活还能支撑，客户积累会越来越多，将来会更好。”
慧慧更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这阵我手里实在事情太多，咖啡馆的方案还没有完成……”
咖喱又拿来一份布丁：“不着急的，芥末那儿店铺也没找到呢，我也想多点时间研发新的甜品。咱做事求稳不求快。”
慧慧满心感激，不好表达，只得大口吃布丁。
甜品原该越吃心情越好，慧慧却吃到愁眉苦脸。
“怎么了？不好吃吗？”咖喱问。
“没，工作有点问题。”单慧慧将酒店失单和程孚明那儿的事一并说了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咖喱听完，轻松一笑：“既然还有他肯帮你就好，怕什么？”
“怕饿死。你看，你至少有一技傍身，如果这次我失败了，即使公司还要我，boss也会借机压我的薪水，到时，房租都未必付得起。”单慧慧夸张地挤出愁眉苦脸表情
咖喱拍拍她的肩膀，半开玩笑：“到时候你来当我客服好了，我们一起做。”
单慧慧笑了笑，挫败感更加沉重。
收拾完，慧慧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咖喱休息，起身回家。
在公车上接到程孚明的电话：“你在哪里？有好消息，我们碰头再说。”
在最近的公车站下车，等了一会儿，程孚明已赶到，满面春风：“上车。”
一路他滔滔不绝，说客户对赞助这个活动很感兴趣，只要会所拍板，后续都会很顺利。
慧慧也渐渐亢奋起来。
程孚明说道：“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
见他皱眉严肃的样子，慧慧觉得紧张：“什么问题？”
“这个活动对会所有利，说服董事会来搞问题不大。其实我在会所有三成股份，但大股东坚持这个活动必须由具有一定资质的公关公司来做，不容有失。”
“我可以用我们公司的名义签约。”我松了口气。
他摇头：“你们公司虽然资历够，但一直以来服务的客户档次不高，业内排不上名。这次活动要公开招标，以你们公司的实力是拿不下的。”
慧慧急了：“你不是会帮忙么？”
他点头：“如果资历相当，我能保证你中标。”
“那怎么办？”慧慧的心情又低落到谷底。
“我有个朋友最近要移民，他的公司运作了五年，且服务的都是高星级酒店和奢侈品牌，信誉很好，他想我接手。”程孚明又点燃了她的希望。
“嗯。”单慧慧不敢多说，等他说下去。
“资金上，他给我的价格不高，我拿下来也可以，但你知道的，我会所已经那么忙，除非找到信任的人帮我运作这个公司。”他把车停到路边，看着慧慧。
“我会好好做的，虽然没有太多经验，但我会尽力！”单慧慧急着表达。
程孚明笑了：“如果只是找个职业经理人，选择太多了。我想找的是合作伙伴，我希望那也是我的人生伴侣。”
慧慧没想到他会这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笑得尴尬：“那恐怕一时半会儿你找不到了。”
“没事儿，我不着急。只要你肯给机会开始，我会慢慢等你决定。”程孚明没有给她任何借口。
单慧慧咬着嘴唇，头脑一片混乱。
程孚明欺身上来，猛地吻上她的唇，带着点儿酒气，却滚烫而坚定，充满了侵略性，舌尖撬开她的嘴唇，灵巧地袭击。
单慧慧脑中似有轰然一声，眼前一片白光，看不清，想不清。
只知她已瘫软在他怀里，他在耳边轻语：“我们会有自己的事业，两个人的家，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不知是不是那一吻的酒气把她熏醉，慧慧再回神时，已经在程孚明那座公寓的电梯里，被他揽着。
他开了门，突然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慧慧吓得紧搂住他的脖子，缩成一团。
他哈哈一笑，把慧慧抱进卧室，放在床上，压在她身上，轻咬着她的耳垂。
程孚明火热的唇在慧慧雪白的颈项上半吸半咬，一直往下。
慧慧的衬衫已经打开，露出大片春光。
他的手继续摸索，嘴唇移到她的胸前，慧慧似清醒了一下，挣扎起来。
程孚明停住，看着她：“慧慧，相信我。我对你一直是认真的，当年我是真的需要你，但，今天，我是真的爱你。”
慧慧的心一下子融了，如果当年她信他，也许早已是他的妻子。
今天，她要再信他一次么？
程孚明没有给她更多时间犹疑，加快了速度，撩拨起她的情绪。
身体比她的头脑敏感得多，火热的感觉，从脸到身，只想被狠狠疼爱。
她的手，不由环住他的肩，开始回应他的吻。
短促的震动声突然响起，单慧慧下意识去够手机。
程孚明拉住她的手：“我该关机的，别管了。”
慧慧想起，是啊，她的手机不是开的震动，如果是那个人，应该是三连音。
只这一想，全身的热潮瞬间褪去。眼泪无法止住，渐渐变成抽泣。
“对不起，我没办法。”看着他呆住，挫败的样子，单慧慧说着抱歉，哭声却越来越大。
程孚明坐起身，把她揽在胸前：“没事，没事，是我不好，别哭了。”
在慧慧的坚持下，程孚明还是把她送回了家。
慧慧下车，程孚明又拉住她：“没有太多时间了，尽快决定。”
慧慧点了点头，不敢再回头。
客厅灯亮着，二妞一脸木然，看着单慧慧进门。
慧慧低头直奔房间，二妞开口：“你决定了？”
慧慧也不能避开了：“决定什么？”
“和那姓程的在一起。”二妞似在忍着怒气。
“现在没有。”慧慧不想骗她，对于将来，她自己都没想好。
她终于爆发了：“单慧慧，你别再自以为是了。”
慧慧被她吼得一愣，看样子现在不是躲的时候，干脆坐回沙发：“什么意思？”
“你觉得自己都是对的，有问题的都是别人是不是？你是受害者，但你隐忍着，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不是？”二妞坐餐桌边，看着慧慧。
慧慧觉得莫名其妙，笑道：“你怎么了？”
她完全没开玩笑的意思：“是，朱毅超从小跋扈惯了，他们一家人都是麻烦，你可以选择离开他，这是你的自由。可现在他为你改变了，为你的感受什么都不要了，你这么不冷不热算什么？如果你看上别人了，麻烦你早点和他说清楚！”
这是单慧慧意料之中的指控，只是平日怂恿着她去猎艳，嚷着姓朱的男人靠不住的二妞，为何一反常态？
第八章二妞翻脸再难回
二妞一心为她哥说话，句句刺心，令单慧慧张口结舌，一瞬间自己成了脚踩两条船不守妇道的。
二妞仍未给她机会插话：“他和穆宜姗拆伙你以为他是为了谁？还不是你不信任他。他自己去冰天雪地的吃苦，只不过让你等他回来，你就熬不住了？”
慧慧听懂了，虽然觉得颇为所动，但又觉得委屈，这都怪她么？忍不住辩白：“也不是我想这样……”
“你不想，是，你什么都不想。没错，孩子的事我哥有责任，但你大着肚子又不珍惜自己，出了事你以为他不比你心疼吗？”二妞已刹不住车。
单慧慧再也无法忍受，这是她最不能被人触碰的疮疤。此时，又痛一遍，更气二妞明明知道她当时苦状还拿来说事，姐妹情分瞬间烟消云灭。
眼泪淌下来，嘴唇被咬得发白，单慧慧努力不想把两人关系完全毁掉，沉住气劝：“感情的事，是两个人之间的，谁也无法勉强。”
“哼，如果不是我哥看出你跟姓程的眉来眼去，让我小心提醒你别被别人骗，我会乐意做这个坏人？”
单慧慧听她如此说，原来小白早看出她和程孚明之间的暧昧，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全身裸露在市集，又羞又恨，说出的解释也是苍白：“我和他只是工作关系，信不信随你。”
二妞只冷笑了下：“我们信不信无所谓。你不是上帝，别以为什么事都只有你一个人清醒。你要是清醒，也不会看不清谁对你真心，谁在玩你！”
单慧慧看着二妞甩上自己的房门，脑中已是空白。
二妞的房间有翻箱倒柜的声音，似乎在收拾衣物。
话说到这份上，在同一屋檐下继续生活对两人都是折磨。
她没勇气去敲二妞的门，只敢躲回自己房间。二妞尚可投奔范图图，如果她收拾包裹离开，难道去睡桥洞？
如今芥末和咖喱已经共挤在一间屋，哪里还能容得下她。
那边已经收拾完，开门，脚步并着箱轮，开门，关门，一切寂静。
慧慧从房间出来，屋里前所未有的寂静。
打开二妞的房间，空荡，惨白。
她想了很久，从那一次夜半三人围炉夜宵，到为二妞筹谋避情，一同欢饮达旦，一同无米下炊，虽只有一年时间，她早把二妞当做亲人，可这“亲情”也太薄弱，原来终究比不过血缘至亲。
过去同声同气的字字句句，大概都不是她朱毅然的真心话。
单慧慧坐在令人窒息的安静里，怎么都想不通这变化来得如此之快。
没有二妞的屋子。
醒来后单慧慧第一时间跑去隔壁，得到了让自己更沮丧的确认：那妞是真的走了。
她感觉一道霹雳在夏天阴沉沉的天空里悬而不落。
到公司，被老路拎到办公室，摆出公司最近的合同，不需太多言语，那张快挤出胆汁的脸说明一切。
“慧慧，我不是给你压力，但现在形势不好，公司整体业务额下降，而你的部门更是，最近没有一笔单子。你也没和我沟通，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y和阿斌跟着你，也没头没脑，这是一种资源浪费啊……”老路慢条斯理，却字字都盘算过似的，一字千钧，压在慧慧肩上，让她抬不起头。
慧慧隐忍着，只是点头。程孚明那边的事说不准，而且有自己单干的可能，当然不能泄露。
老路的意思她明白，y被她带了几个月，进步很快，普通的文案可以驾驭，活动执行也抵得上两三人用。阿斌以前懒散，但被她逼得现在如陀螺一样，效率高了很多，并渐渐提高了跟客户沟通的能力。这两个公司的鸡肋，被她磨成了生力军，老路自然眼馋，想收回为己用。
慧慧也不好一口回绝，只说既然现在自己这儿不忙，公司有什么事也可以让y和阿斌做。
老路笑得灿烂，慧慧心头滴血。这部门算是名存实亡了。
老路也看出她脸色不对，安慰道：“如果你那接到单子，人我还是还给你嘛！让他们老歇着也有损积极性是不是？”
看他老j巨猾的笑容，慧慧无语，皮笑肉不笑，退了出去。
看着对自己日渐信赖的两个下属，单慧慧只觉得着实对不起人家。
部门独立时，她意气奋发，指点江山。画出的大饼简直是海鲜培根小牛排加双层芝士，让两个年轻人头脑发昏，仿佛转瞬都已经是4公司的总监，动辄百万年薪。
接下来一月饥一月饱，三人的小组不是忙于工作晨昏颠倒累得手脚麻痹就是无活可做抬头望天浑浑噩噩毫无朝气，冰火两重，身心疲惫。
从老路办公室出来，y已经泡了杯绿茶给她，低声问：“是不是又说业绩的事？随他去，别上火。”
宅男斌抬起头从厚厚的眼镜片后投射来疑惑的目光，始终不说话。
单慧慧挤出笑容：“没事，接下来我们有的忙呢！趁现在清闲，多放松下。晚上我请你们吃饭k歌！”
y和宅男斌皆喜上眉梢，小声叫好。不敢惊动了办公室的其他同事——他们各种没头苍蝇般忙碌着。
既然k歌，人多才好玩。想到以往总是叫上二妞和范图图才热闹，单慧慧意兴阑珊。纠结半天，她给范图图挂了个电话。
“图图，我。”
“哦，慧姐。”那边范图图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怎么？生病了么？”
“就有点感冒，有什么事么？”听来，范图图还在卧床。
单慧慧试探道：“一个人在家吗？生病总要有人照料。”
范图图的声音泫然欲泣：“我也想啊，没这命。整天都找不到毅然，刚才才回我个信息，说回浙江去了，要陪她妈妈去旅游。她当我这个男朋友是摆设啊……”
范图图还在哀怨，单慧慧已心不在焉。
看来二妞也不好过，回家权当散心，且瞒着图图，是怕他夹在爱情友情之中，难以做人。
慧慧叮嘱范图图几句，让他好好休息，便不再打扰。
这次吃饭k歌阵容是阿y，宅男斌和咖喱，芥末。
心情糟糕，胃口不佳，于是选了家湘菜，红红火火好兆头，也希望香辣口感能消除一些心中阴霾。
剁椒鱼头加皮带面，家乡小炒肉油汪汪，青菜钵绿绿很养眼，土匪猪肝干锅花菜红烧肉，都是平常菜肴，胜在色香味全。
芥末来了便问到二妞，单慧慧脸色难堪，不好多说，只说她回老家去了。
“图图呢？二妞走了他不是很无聊，正好出来玩玩散散心。”芥末有口无心。
慧慧装作忙着给两个下属夹菜，随口回答：“他发烧了，要休息。”
咖喱看她神色有异，便打圆场：“哈哈，看来是够恩爱，女朋友一走就病倒。”
席上，慧慧透露出之后会有大项目做，阿y最为兴奋：“就知道跟着慧姐一定有肉吃！”
芥末问道：“是那个程？”
咖喱扫她一眼并不说话。
慧慧想起咖喱对程孚明的评价，打了个咯噔：“亦明堂是有个上百万的项目，但目前八字还没一撇，你们都别说出去。”
阿y和宅男斌纷纷点头，难掩亢奋之色，抢着给慧慧敬酒。
饭后让两个小朋友先一步去ktv订包厢，慧慧与咖喱芥末留下继续坐会儿再走。
咖喱盯着她：“说吧，到底什么事？你那么小气，没事不会叫我们出来吃饭。”
慧慧嘿嘿贼笑：“这都被你看透了。我是有点心情不好，叫你们出来热闹热闹。”
单慧慧把她和二妞那顿争执复述了一遍，也坦承，这样一个人回去面对空荡荡的屋子不好受，才想找些节目晚点回家。
芥末打了个饱嗝：“老实说，你愿意和谁在一起是你的事，她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
咖喱不太赞成：“她也是为你好。你这样两边挂着总有一天两边都落空。”
“我哪有！我又没答应程孚明。小白那边，我们也不算是情侣了吧。”单慧慧辩白道。
咖喱皱了皱鼻子：“随你，你自己想清楚。不过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挺你就是了。”
慧慧一阵感动，芥末已催促着去唱歌，她心里还在衡量，如何跟两人说与程孚明可能另起炉灶的事。
两个小孩唱得兴致越来越高，咖喱聚精会神在选歌。慧慧鼓起勇气，先把芥末拉在一边。
“我和二妞这一闹，担心咖啡馆的资金很难就位了。”慧慧低声和芥末说，生怕咖喱听到。
芥末了然，这件事最紧张的是咖喱，她们还是先商量好再告诉她：“嗯，图图那钱完全冲着二妞的，现在我们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拿出来。”
“程孚明想和我合作，开公关公司。你知道，我现在没什么业务，总要考虑生活的。等起步了，我也想让咖喱来帮手，但她对程孚明好像有些成见。”慧慧说出自己担心的事。
芥末想了想：“咖啡馆的事我跟她说吧。至于你的合作，我是赞成你拼一下的。只是你要搞清楚，公私分明。否则恐怕做不成事。”
慧慧点了点头，坐回了阿y身边。阿y递过话筒来，笑得格外娇艳。
第九章发达成名在咫尺
再热闹的聚会也有散场时。刚回到家，慧慧就开始后悔晚上花了那么多钱，因为一切结束后，那种凄凉感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开着所有的灯，打开电视，让声音和光线把房间塞得满一些。
挂上qq，打开微博，在虚拟的世界里让自己和别的生命扯上关系，似乎这样就不是孤独一人。
大概这是许多都市剩女的常态，单慧慧只是需要再度适应。
给已经关机的手机充上电。
有小白的短信，叮嘱她新的一周，早点休息。
他始终不是浪漫的人，早安晚安不会每天出现，而是隔了几天便如期而至。
看时间已经过十二点，正好有借口不回复了。
假装自己睡着了吧。
她不想在没有心情的时候，敷衍他，说一声，好的，晚安。
有李李的微信：还好吗？有空说说话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