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可想,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如果你心里对我还有一丁点的感情,就请为这段感情做最后一件事,相信你也不愿看我成为孟家的罪人……”
“够了!”雨浓用力甩开他的手,闪着泪光的眼眸心寒地盯住他,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竟是她爱了八年的男人!
先是拿八年恩情压她,甚至不惜低声下气地求她,再来呢?连她对他的感情他也能利用……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如果他还有点尊严骄傲,她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温雨浓!你真是瞎了眼,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值得你情系八年吗?
望着他担忧而小心翼翼的神色,她心头的悲哀更深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如你所愿,反正,在你心中我什么也不是。记住,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今后,我们两不相欠,八年恩情,我算是还清了!”
孟斯凡闻言,喜形于色地拉住她的手,满心愉悦地猛道谢。“雨浓,谢谢你、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
雨浓麻木地抽回手,凄凉地一笑。“你知道你这一句谢谢,我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是我的一生啊!”
而他,却还能笑得如此开怀。温雨浓,你总算看清盲恋了八年的男人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了吧!
纵然,在他眼里,她察觉了不明显的愧意难安,然而,这一切对她已不再重要了。
她甩甩头,暗暗告诉自己,温雨浓与孟家再无任何牵连。
两天后,雨浓进了傲风堡。
环望雅致的偏厅,多少人妄想踏入这片土地,与傲风堡攀亲带故,而她呢?她从不指望与傲风堡有任何牵扯,却在众人又羡又妒的目光下来到了这里;可有谁知道她内心的凄苦?有谁知道此刻的她只想放声痛哭?
两天,只有短短两天!孟斯凡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往别的男人怀里送吗?付出了八年的感情,换来的却是这样残忍的对待,还有人比她更悲哀吗?
“比我预料的还要早。”
带着讥嘲的语调自门口处响起,雨浓错愕地望去,不由惊喊:“是你?”
思绪一转,她立刻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有这个可能吗?这个自命不凡、目空一切的傲慢男子,竟然会是……老天!她几乎无法承受这强烈的震撼。
“我说过,你会是我的。”风悠辰淡然回应。
“原来你……该死!你好卑鄙!”她愤恨地咒骂,燃烧着怒焰的眸光射向神色自若的风悠辰。
面对她的狂怒,他回以气定神闲的一个扬眉,淡淡地嘲弄道:“有孟斯凡卑鄙吗?我再怎么卑鄙,也不会无耻到把自己的女人亲手送给别的男人。”
嘲讽的语调,深深地刺痛了雨浓,然,她不愿在风悠辰面前示弱。“他再卑鄙也是你逼的,若不是你乘人之危,他又怎会被迫牺牲了我。”
寒芒掠过深邃的黑眸,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逝,卓伦的俊容只剩下冰冷神采。“这么维护他?好个爱到深处无怨尤的痴情女。”
没有温度的森寒语调,竟令雨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不关你的事。”她强自镇定,生硬地别过脸。
毫无预警地,风悠辰迅捷如风地欺近她,在她的惊乱下扣住她的肩,冷冽的寒眸直望入她错愕的眼底,沉沉地道:“温雨浓,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只要是你的事,绝对与我风悠辰有关!”
“为……为什么……”她傻了,迷惘的脑袋一团乱。
“你是我的,我说过我会证明!”他再一次重复。
雨浓浑身一震,使尽全身力气挣脱他,气得只恨不能狠狠一拳挥向他。
该死的男人!就为了他的“证明”,她却必须用一辈子的痛苦来承担!
“你是我见过最卑劣、最混帐的男人!再多的形容,也不足以表达我的恨意于万一,风悠辰,我这辈子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风悠辰平心静气地听她骂完,然后深深沉沉地回望盛怒的她。“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对我大呼小叫,你,是第一个。”
所以,这对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他而言是奇耻大辱,他要报复?他要证明所有的女人都必须服从于他?
天杀的!这男人比孟斯凡更自私、更可恨!只为了一己的情绪好恶,便将所有的人把玩于股掌间任他逗弄,为的只是证明他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威势。
小小的拳头握得死紧,她咬牙道:“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弑夫吗?”他满不在乎淡淡地笑了。“你不怕遗臭万年?”
“住口!”她愤怒地吼道。“我没嫁给你,也不可能嫁给你!”
“哦?何妨拭目以待。”他仍是平缓无波的淡然。
又是这句话。雨浓没来由地一凛,无端感到迷乱。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她不以为然,再一次由他口中得到这句话,望着他自信的神采,她竟有心慌的感觉。
风悠辰……深沉而令人捉摸不定的男子。他——不是一个能容许自己的许诺成空的人。
至少,雨浓有了这层笃定。
不得不承认,傲风堡内的景致是雨浓不曾见过的幽美,前一处仍是百卉争妍的春景,下一刻,她却置身于秋意萧瑟的浪漫枫林中,任飘落的枫红撒满周身。
这个地方,名为“四季园”,原因在于它同时存在着春、夏、秋、冬等对比鲜明的季节感。
往前走了几步,开满荷花的池子?!她伫足停留。
轻掬起被炎炎夏日照得暖意薰然的池水,再幽幽然凝望它自掌心流泄、扰绉的一池水,也许正如她迷茫荡漾的心湖吧!
风悠辰不曾限制她的行动,傲风堡的任何一个角落她都能去,人人艳羡她的幸运,皆道他待她特别珍宠,无人知晓她满心的无奈。
她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看似娇贵,却悲哀的连自由也没有,天晓得她多想挣脱这道令她窒息的藩笼,回归大地的怀抱。
愈积愈深的怨与恨,使得她与风悠辰一见面便是针锋相向,挟怒以对,从不给他好脸色看,连她都不明白,他何必这么容忍她,以他的条件,要找上百个对他柔顺温驯的女人绝不成问题,为何如此执着与她纠缠?
她的一生,当真得这么陪他耗下去吗?她的生命,当真得凋零在与他的这场无聊坚持中?对于未来的茫然,使她有着更深沉的无力感。
幽幽地一叹,她站起身来,不经意的一瞥,她望见不远处直勾勾打量着她的老人,斑白的鬓发,掩不住天人的威严气势,犀利的眼眸好似能看穿一切般的透视灵魂,直觉的,这个人让她想起了风悠辰,他们有着一样的王者风范,能使所有的人不自觉的心悦臣服、马首是瞻。
他到底看着她多久了?又为何观察她?
雨浓迎上前去,她知道他的目的是她。
“这位爷爷,您和风悠辰有关系吗?”她直觉地问着。
风老太爷微愕地扬起眉。“何以见得?”
她偏了偏头,很仔细地注视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你们眉宇之间的神韵,以及那股主导一切的卓然气势,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想,那是属于风家人的特质吧!”
风老太爷一听,开怀地朗声大笑。“好个玲珑慧黠的女孩,悠辰有眼光!”
什么眼光不眼光,雨浓太了解风老太爷的意思,立即反驳道:“我好不好和风悠辰绝对没有关系,他是他、我是我,别扯在一块儿。”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令他感到愕然。“你不喜欢悠辰?”
“有喜欢他的理由吗?”她不以为然地反问。
“但你方才对他有着赞誉。”
雨浓像要撇清什么似地淡哼。“不争的事实总得承认,何况,我可是看在您的面子,不好太损他。”
看来这女孩对他的宝贝孙子有不少的负面评价。这倒难得,有生之年还能让他找到一个不会疯狂迷恋悠辰的女孩。
强忍着笑,他问:“是不是他那又冷又硬的死脾气冒犯了你?”
雨浓嗤之以鼻。“冒犯?哼,那个夜郎自大的家伙可嚣张了,谁敢在他面前放肆啊,在他唯我独尊的思想中,别人的遵从都是理所当然,哪需要担心冒犯别人。”
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她就已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愁绪;没法子,谁教她现在是住在这家伙的屋檐下,全部情绪都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
“关于这一点,他尽得我风家人的真传,全是我‘教导有方’,我这个当爷爷的实在难辞其咎,也就只好认命一点,代他道歉了。”
爷爷?
雨浓瞪大了眼。“你是他的爷爷?”
风老太爷以微笑回应她的目瞪口呆。“你不是早猜到我和他有某种关联了吗?”
“是啊,可是……”在当爷爷的面前将人家的爱孙骂得体无完肤也就算了,她居然还骂得又溜又顺畅!
“别不好意思啦,你形容得很精辟传神又一针见血,其实我也老早就想骂骂那个目中无人的狂妄家伙了。”
“你不是说他尽得你的真传?”雨浓反将他一军。
风老太爷一窒,无言以对。
“呃……这个……”
好个伶牙俐齿、聪慧过人的小丫头!风老太爷眼底浮起激赏,她抓得住悠辰如风般狂傲的心,这丫头真是生来配他们悠辰的。
“别不好意思啦,”雨浓古灵精怪地将方才他说的那句话回敬给他。“见贤思齐,见不贤内自省嘛,我了解的。有这种孙子,别说你了,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很耻辱。”
风老太爷张口结舌。他什么时候说悠辰让他觉得耻辱了?这唯一的宝贝孙子可是他的骄傲耶,却被她贬得一文不值。
“看来,你是真的很排斥他。”他苦笑,见雨浓提起悠辰时眼底所浮起的愠色,他开始不确定,两人真有可能吗?
“错!我不是很排斥他,而是唾弃他、鄙视他、痛恨他!我不否认他有过人之处,但是他的为人处事却卑劣得让我无法苟同,今日我会站在这个地方,就是他无所不用其极下的成果,我对他的感觉岂是一个‘糟’字了得。”
“你是说……”这下换他瞠目结舌了。“悠辰他……不择手段……只为了拥有你?”
“铁证如山。”
这……像是他那个对女人冷若冰霜的孙子会做的事?以往缠他的女人光“甩”就得花好大一番工夫了,他会傻得自己找个“麻烦”往身边摆,而且还换来卑鄙无耻的骂名和对方不领情的无尽恨意?不会吧?他向来不做自掌嘴巴的事啊?何苦为了一个无心于他的女人而弄得两面不是人?他不记得风悠辰几曾做过这么蠢的事,也没忘记最后一次逼他成亲时他给自己的答覆。
女人?一辈子?他上下打量着雨浓,这是不是代表着她是第一个能让悠辰看一辈子而不会反胃到想吐的女孩?
因为太了解风悠辰的行事作风,若非已认定这个女孩,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神秘地扬起,看来,他有好戏可看了。
“来,女孩,谈了这么久的话,你都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风老太爷慈祥地拉起她的手笑问。
“我叫温雨浓。风雨的雨、浓烈的浓。”雨浓回以甜甜的笑,只要不去想风悠辰,眼前和善的老人倒给了她一种难得的温情,让她自然而然地想亲近他。
“你说悠辰不择手段想得到你,那……你们……”他上下打量她,那暧昧神情所表达的涵义,连白痴都晓得。
雨浓花容失色,立刻惊叫:“才没有!他……他若敢碰我,我不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怪!”
哇,好狠!风老太爷听傻了眼,心有余悸地望着她。
悠辰可是他唯一的孙子耶,照这情况看来,悠辰要真娶了她,风家岂不是要绝子绝孙了吗?
这女孩性子够烈,但愿悠辰有这个魄力能驯服她,否则,恐怕只得一辈子当柳下惠了。
而自从展开与风悠辰相伴的生活后,温雨浓的生活就出现了愈来愈多的烦恼……
第三章
只要有风悠辰和雨浓共同存在的地方,无庸置疑的,定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晚膳时刻也不例外。
“过来。”充满命令意味的霸气口吻针对雨浓而来,风悠辰朝她伸出手。
雨浓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地偎向风老太爷,笑容甜美地勾住他的手臂仰首道:“风爷爷,我和你坐好不好?”
“当然。”威严的风老太爷露出难得的慈蔼笑容,用疼溺的神情望着她。
她是故意的!在看见她挑衅地昂首向他示威时,风悠辰就更加肯定了。
她根本就是算准了有爷爷当合理的挡箭牌,就算他有冲天怒焰,碍于爷爷在场,他也拿她莫可奈何。
不经意的爱怜闪过眼底。也许正因她与他有着同样的傲气,他才会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便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
他苦笑着微一摇头,跟着落座。
“不许喝酒!”风悠辰见她拿起酒杯,忙着出声喝止。
这酒很烈,容易伤身,他和爷爷是喝惯了,没什么影响,但雨浓就不同了,他担心娇弱的她受不住辛辣的酒气。
但,雨浓会听他的才有鬼。
去你的臭男人,敢命令我?叫我不喝就不喝,那我温雨浓算什么,我活该要任你大呼小叫、颐指气使啊?
像故意作对似地,雨浓笑得灿如春花,举起酒杯对一旁看戏的风老太爷说道:“风爷爷,我敬你,就当是——庆祝我们这段忘年之交。”
“雨浓丫头,我很高兴和你成为忘年之交,但我想你还是听悠辰的话,不要喝酒比较好。”他了解悠辰的用意,虽然并不苟同他霸气的命令口吻,但其中的关怀是不容置疑的,他也就欣然附和。
雨浓一听,不依地噘起嘴。“你怎么也跟着那个令人厌恶的混蛋一起欺负人家。不管,我先干为敬了。”
说着,她不顾反对地仰首饮尽,才刚入喉,灼烧般的令她忍不住重重咳了起来,下意识的抓起一旁的茶水猛灌,好不容易才冲淡酒气,她狼狈地拭着咳出的眼角湿泪,都快说不出话来。
冷眼旁观的风悠辰气闷地看着,忍不住出言讥讽。“早说了忠言逆耳,有人就是当马耳东风,自讨苦吃也只能说她活该,死有余辜。”
幸灾乐祸的缺德家伙!
雨浓听得满腔怒火,不甘示弱地回道:“就算喝死了也是我的事,不需要某人猫哭耗子。”
“我可从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耗子。”他冷哼道。
“我也从未见过这么包藏祸心、令人厌恶的猫。”她悻悻然回道。
哇!唇枪舌箭,好不精采!
风老太爷看得叹为观止、意犹未尽。他相信,如果此时他们手中有武器,他绝不会意外看到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悲壮场面。
他不得不承认,时代真的不同了,连表达情意的方式都很别出心裁。
一个呢,明明心疼得半死,偏偏就是死鸭子嘴硬,爱在一旁猛说风凉话气她;另一个呢,是骄傲得不肯服输,人家在怜惜她,她还傻愣愣地感受不出,偏要说什么“喝死也是我的事”,有人可舍不得呢!说这话想呕谁呀,她难道看不出他的孙子已深深为她痴迷了吗?
“温雨浓!你最好适可而止,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风悠辰寒着脸警告,他受够了!
“如果我的回答是‘不’!你又能奈我何?让我血溅五步吗?”雨浓摆明了就是要激怒他,她受够了这个自大傲慢的家伙了。
“你!”风悠辰的忍耐已到达极限,一掌击向桌面,他霍地起身,粗鲁地一把揪起雨浓。
“爷爷,我们先行告退。”说完,他强迫地拉着雨浓往外走。
风老太爷啧啧称奇地看着他们消逝的身影,真是迭起、精采绝伦啊!能看到这一幕真是不虚此行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不动如山的悠辰情绪失控了耶!有一刻,他几乎以为他会气得掀桌子,雨浓丫头有一套。
“老太爷,堡主他……”杵在门口的严子豪忧心忡忡地看着隐去的身影,堡主看来似乎气坏了。
“你难道不认为也该有人磨磨他的傲气了吗?人生有时太过顺遂也未必是件好事。”风老太爷若有所思地道。
是这样吗?严子豪思忖着他的话中深意。
“可是……雨浓姑娘……”在风悠辰那样的狂涛怒焰下,谁都没把握他会不会因失控而做出什么事来,尤其他所面对的是激怒他的罪魁祸首,严子豪已经在为雨浓哀悼了。
“放心,他不会伤害雨浓的,我保证。他只会用他的方式好好‘教训’不听话的小野猫。”他唇角隐约闪着神秘莫测的笑意。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噢,难怪堡主如此超凡而与众不同,这绝对和血缘、教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你干什么啦,放手!”回到她房中,雨浓恼怒地用力甩开他的钳制,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忿忿然别过身去。
“温雨浓!”他使力扳回她的身子,任谁都看得出他在压抑着一腔怒火。“最后一次,我警告你,别考验我的修养,更别挑战我的容忍度,一旦令我忍无可忍,那绝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你最好有这层认知,清楚地记住这一点。”
狂妄的混蛋!雨浓气愤地暗暗咒骂,狂燃着怒火的美眸无惧地迎视他。“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所有的人都必须对你唯命是从?每个人都有活着的尊严与骄傲,并不代表你高人一等就能这么该死地对人颐指气使,告诉你,我温雨浓不吃你这套!”
“别人我不管,但对于我的女人,我就不允许她对我的存在视若无睹,不允许她刻意寻衅、挑战我的权威,更不允许她不将我放在心上。温雨浓,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是!”
“去你的权威!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不是!”她气得放声尖叫,仿佛这样便能驳斥他的论调,发泄出内心的气恼。
“你是。”他沉沉地道。“再说最后一次,不许刻意反抗我说的每一句话,否则,我会以我的方式好好惩罚你。”卓绝而冷凝的俊容逼近她,表示他言出必行。
他想如何?擅动私刑吗?
她冷傲而无惧地昂首瞪视他。“我偏要,有胆你杀了我啊!我不是你的女人,永远都不会——”
未完的话,消失在他狂炙的烈吻之下。
温热的唇舌,坚定地占领她错愕的嫣唇,以不容抗拒的狂傲与霸气撬开她坚持紧闭的红唇,同时也企图敲开她紧锁的心扉,让浓烈的缠绵进驻。
“你……”雨浓傻了眼,回过神时,又悲又愤地使力挣扎。
这个下流龌龊的烂痞子!竟敢强吻她?
她气愤地握紧拳,狠狠挥向他,但风悠辰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举,分毫不差地钳制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反剪于身后,将动弹不得的她牢牢锁在怀中,吻得更为深入。
下流无耻的混帐,早晚咬断你的舌头!
气人的是,风悠辰肯定清楚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巧妙地逗弄着她,完全不给她将“伟大计划”付诸实行的机会。
深深受辱的感觉,令雨浓满腔怨怒,悲愤的泪意在眼眶闪动。
目光触及她眼底的水光闪烁,他幽沉地凝望她,然后不发一言地松开了她。
双手刚获得自由,她毫不犹豫地一掌掴向他,只可惜功败垂成,风悠辰再次轻而易举地攫住她的手。“别妄想做这种不自量力的事,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任谁也无法伤我一根寒毛,听清楚了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你!”她咬着牙,含泪怒吼道。
“我说过,你需要教训。”深幽的眼读不出任何情绪。“下一次,就不止是这样了。”
“你……你去死!”漾着水光的眼眸写满了悲与怨,化为浓浓的恨火射向他。
他冷冷地轻扯唇角。“只要世上还有温雨浓的一天,就绝对有我,我和你纠缠到底了。”说完,他没再多看她一眼,抛下她迳自离去。
雨浓无力地跄退了两步,任狂涌的悲怨与凄惶取代所有的知觉。
自那之后,雨浓与风悠辰之间不再有怒言相向的火爆场面,而是一见着他,她便冷冷地擦身而过,不愿开口对他多说一句话,甚至连正眼也不愿多瞧他一眼。
风老太爷看出他们之间僵滞冷凝的情况,在心底暗暗心急,偏偏人家男主角气定神闲,好似没事人一样,他真是愈来愈搞不清楚这个孙子在想什么了。
悠辰明明深切地在乎着雨浓,但为何又要装出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呢?
就拿那天的事来说好了,晚膳时不欢而散,悠辰注意到雨浓根本没吃多少东西,还细心地命婢女送些饭菜到她房中,这些不经意流露的柔情举止,在在说明了他是真心关怀雨浓、珍爱雨浓,也只有雨浓,才能激起他潜在的情感。
只是,向来冷傲的他,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若非极为了解他的人,又怎识得他冷漠无情的外表下所掩藏的柔情。
所以,雨浓不懂。
风悠辰也不急着向雨浓解释太多,等到有一天,她能真正知他、懂他、拿她的心来看他,她会感受到的。
又过了数天,雨浓想起自己来到傲风堡也有一段时日了,不晓得孟斯凡那边的情况如何,她始终忘了向风悠辰询问。她明白风悠辰这个人混帐归混帐,做人的原则还是有的,他不是个会食言而肥的人,但为了慎重起见,她仍需了解一下情形。
纵有千般不愿,她还是按下私怨,举步往书斋走去,她知道此时他人在书斋与严子豪议事。
意思性的敲了两下门,得到回覆后,她开门入内。
瞧见进来的身影,风悠辰有些意外地扬起眉,与严子豪对望了一眼,对方识相地告退,将空间留给他们当“战场”。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是有事要问你。”雨浓首先打破沉默,不让他有任何误解的念头产生。
“哦?”他淡然应道,从容不迫地往后仰靠椅背,悠闲地凝望她。
不用想也知道,若不是有事,她对他是避之犹恐不及,怎可能纡尊降贵,屈就自己来找他,他很好奇,什么事这么了不起。
“有何指教?”
受不了他停驻在她身上的深沉目光,她清了清喉咙,引出正题。“是关于斯凡大哥的事,我希望你言出必行。”
是为了孟斯凡?
一抹异于寻常的情绪闪过眼底,他冷沉地一笑,神情添了几许难测的幽寒。“你可真关心他啊!”
“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实践自己许下的承诺便行了。”
神色一冷,俊容覆上缕缕寒霜。
她的倔强与冷傲,容不得她自己向他低头,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反抗他、激怒他,从不肯妥协,但是为了孟斯凡,她却又肯拉下身段、委曲求全,孟斯凡对她而言真有这么重要?
“别告诉我,你到现在仍然深爱着孟斯凡。”好似来自冰谷的森寒语调,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却冷得令人发颤。
雨浓一愕。
她倒没想过这个问题,爱不爱孟斯凡是一回事,她只是单纯地想到自己之所以待在此处的原因,不愿自己牺牲得毫无价值罢了,毕竟孟家养育了她八年,她只想还尽欠孟家的人情债。
面对他灼灼的逼视,她无端的感到心乱,随口回道:“就算如此,那又碍着你什么了?”
脸一沉,他迅捷如风地起身,狂傲的气势袭向她,令雨浓顿感无措。
“你……”她本能地惊退了一步。
风悠辰没给她逃开的机会,扣住她的肩头,冷凝的眼攫住她顿现的惊乱。“为什么要逃开?你属于我,这不是你无谓的抗拒就能改变的事实。”
“住口!我说过了,我永远不会甘心地臣服于你。”雨浓气极地回吼。
“不,那是时间性的问题,你最好现在就学着习惯。”
霸气的吻正欲落下,雨浓看出他的意图,惊叫道:“不许碰我!”说着,便要逃离。
风悠辰在下一刻拉回了她,深深地望住她。“为什么不?这是我的权利。”
“我不要习惯,我死也不要!”她已几近尖叫。
如晦的眼覆上一抹阴沉。“因为你比较习惯孟斯凡?”
雨浓震惊地瞪大眼,这卑劣的男人说的是什么人神共愤的混帐话?初吻被他强行夺去已经够怨了,他竟敢得了便宜还卖乖。
忍无可忍,怒极之下,她悲愤地扬手往他脸上挥去,但她动作再快,也不及身手俐落的风悠辰防备快,转瞬间,被制住的双手动弹不得,雨浓还来不及反应,他不容拒绝的吻已然烙下,似要将甜美的唇印上属于他的印记与气息,正如他所说过的,她属于他。
去他的孟斯凡!他不容许雨浓的心里有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而霸气炽烈的吻,似乎也正传达着同样坚决的信念。
该下地狱的男人!他又侵犯她了!!雨浓气炸了,奈何就是无法抗拒他坚定而狂炙的进犯。
该死的风悠辰,这么下流,我诅咒你早得花柳病、绝子绝孙!
离开令他心醉神迷的唇,他一路吻至她白玉般细致的颈项,低喃道:“不许让其他人碰你,包括孟斯凡。”
她僵直身子,咬牙不语。
她明白他的想法,她是他的所有物,今生都别想逃开。
终于,他放开了她,凝望面无表情的雨浓,好一会儿才深深沉沉地开口:“孟斯凡快活得很,至少比起你来是如此,这个答案够让你满意了吗?”
雨浓闻言不禁望向他,那微带嘲讽的神情一片冰冷,但足够给雨浓她要的结论。
也就是说,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而她也还清了孟家对她的恩情,从此两不相欠。
轻吁了口气,她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风悠辰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神色更为阴冷。“看来孟斯凡在你心中的分量不轻。”这个笨女人!她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事实,孟斯凡一点也不珍惜她,只将她当成货品般交易。她为什么就是看不透?傻得不晓得要怨他,还痴痴地挂心着他。而自己呢?不计一切拥有她,为的是一生的情已系在她身上,却反而换来她无尽的恨。她并不是个麻木无心的女人,谁才是真正在乎她的人,她难道感受不出来吗?
雨浓没有反驳。八年情义,怎能说绝便绝,毕竟孟斯凡也曾疼惜过她,纵然他今日的做法令她心寒。
“这算默认吗?”风悠辰道。
雨浓冷冷地别过脸去。
风悠辰的神色比她更森冷。“我懂了,原来你之所以恨我入骨,是因为我拆散了你和孟斯凡的良缘?”
这是什么鬼话?雨浓那张没有表情的容颜浮起些微错愕。
风悠辰沉浸在自己酸涩的妒意中,一时没察觉她的情绪转折。“但是,温雨浓,你似乎忘了一点,人家孟斯凡艳福齐天,身边有个千娇百媚的姜曼妃,你主动送上门他也未必稀罕你,今日就算没有我,你还是只能落个多情自古空余恨的下场,不是吗?”
雨浓死瞪着他,再一次有了想将他千刀万剐的冲动。
“风悠辰!你好卑劣!”她悲切地恨声道。这道她不愿忆起的伤,他为何要残忍地挑起?快意嘲笑别人、伤害别人,真能令他感到有趣吗?
“恼羞成怒?还是无法接受事实的残酷?”他冷漠地哼道。
如果不狠心逼她看清事实,她永远也不晓得要清醒,虽然他知道此刻的雨浓必然恨他入骨。
“是又如何?我就是要单恋他、我就是爱他,为婢为妾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对孟斯凡是否余情未了已是另一回事,她绝不在他面前示弱。
“温雨浓!你这个没脑袋的蠢女人,孟斯凡到底哪一点值得你爱得这么盲目?”
“总好过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你!”雨浓大声地回道。
双拳不自觉紧握,他冷然如冰地回敬道:“只可惜我再令你厌恶,你都注定是我的人。”
“够了!风悠辰,我受够你了!”再说下去,她真的会被逼疯。
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雨浓霍地转身欲走。
“站住,你去哪里?”他攫住她的手。
“没有你的地方。”她冷冷地道。
他真这么令她难以忍受?随着情绪的起伏,手劲不自觉紧了紧。
雨浓咬着唇忍受手腕传来的疼痛,不愿叫出声。
“说清楚!”他沉声命令。
“去外头透透气!是不是我的身分已成了囚犯,得一辈子老死在傲风堡,见不得堡外的阳光呢?至高无上的堡主?”她咬牙切齿地讥讽道。
他没理会她的嘲讽,不经意见着她的眉宇间压抑着痛楚,才发觉自己的粗鲁,松了松力道,神情也放缓许多。
“让子豪陪你出去。”
雨浓脸色一变。“这算监视?”
不,他是担忧她的安危,要严子豪随身保护。
但他可无意解释。“随你便,否则就别出去。”
“你——”她为之气结。“卑鄙!”
习惯了她的曲解,风悠辰只回以自己淡到难以察觉的苦笑。
“我可以带个婢女随行,这样你总满意了吧?”无奈之下,她只得投降。
风悠辰想了一下,自怀中掏出一只通体翠绿的令牌强塞到她手中,看得出它是质地罕见、价值不菲的上好翡翠,当中雕镌着苍劲有力的一个“风”字。
“带着它,万一遇到麻烦,它可以助你化解很多危机。”
他可真有自信。雨浓也知道,他的确有自傲的条件。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只令牌代表着傲风堡的最高权威,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一个在风老太爷的身上,另一个属于风悠辰,也就是说,拥有它便等于肯定了此人在傲风堡的至高身分。
“我才不稀罕。”更正确的说,她不想沾傲风堡的光。
“那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堡内。”
又来了,除了威胁,他就没点别的本事了吗?
偏偏,雨浓没骨气的就吃这套。
满心不情愿的收下令牌,她皮笑肉不笑地问:“还有其他‘吩咐’吗?英明尊贵的堡主?”
深知再说下去,他们铁定又会怒言相向,风悠辰挥了挥手。“要是和我在一起会令你痛苦,想走就走吧!”
“还有点自知之明,这是你全身上下唯一找得到的优点。”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后,雨浓潇洒地一甩门,从他眼界消失。
风悠辰摇摇头,沉声一叹。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雨浓胆敢这么对待他,人人眼中卓伦不凡的他,到了她眼里只落得一文不值;女人对他狂恋倾慕、趋之若骛,偏偏她对他不屑一顾。然而,他却偏对她倾了心,也唯有她,才能激起他全然的爱恋。
这到底算是感情的巧妙难解之处,还是上苍的有意捉弄?
第四章
少了令她一肚子火的风悠辰,雨浓感到连呼吸都顺畅多了,空气也清新许多。她就说嘛,那个人与她是宿世冤家、相见分外眼红的仇敌,这辈子恐怕是誓难两立了。
“小霞,你最好把我看紧一点,搞不好回去你们堡主还会要你写一份报告书。”她语气满含讥嘲地对着身旁的婢女说。
“看紧?报告书?”不会吧?堡主明明是交代她要好好保护小姐,怎么雨浓小姐的口吻充满火药味?
“可是,堡主说的是伺候你、照顾你呀!”小霞不解地提出疑惑。
雨浓反感地连连冷哼。“他可真会修饰文辞。”
美其名是伺候,实质上是监视。她真的受够了,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摆脱他的阴影?
愈想情绪就愈低落,无趣地漫步到拱桥中央,垂条杨柳映衬湖光山色,这些景致以往早就看到没感觉了,倒不如傲风堡内的景观来得怡然。之所以坚持出来走走,只是想暂时逃离风悠辰带给她的窒闷感,望着粼粼水波上倒映的盈盈纤影,内心的惆怅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走过拱桥,她沿着植满杨柳的湖边步行,不自觉便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幽静处,她随意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刻意延缓回傲风堡的时间。难得能暂时抛却那道沉重的桎梏,她才不想太早回去看风悠辰那张讨人厌的自负嘴脸。
折了一小根杨柳,她无意识的拨弄湖面水波,微一抬眼,见着身边亦步亦趋的婢女,她淡哼道:“放轻松点,别死盯着我看,我不会让你对风悠辰难交代的。”
小霞一愕,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奇怪,怎么有人提到自个儿的未婚夫口气会这么冲?何况那个未婚夫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中之龙,又对她骄宠备至。
“小姐,都出来一整天了,我们——”
“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