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小师妹》
他,白日是世人敬仰的浊世佳公子,夜里是冷面冷心的兄长。
他,千面风华,谋略天下,外面优雅,内心腹黑。
他曾说过,除了我,谁也不许欺负她。
她,曾是群芳榜上排名第一的奇女子。
她,惊才绝艳,一舞倾城,红颜绝世。
前世,当爱情化为利刃,未婚夫竟亲手夺去她的性命。
重生而来,妖娆如她,誓要改变不平的命运。
当腹黑遇到妖孽,能否碰撞出爱的火花?
【妖孽女主+腹黑男主,过程1v1,结局1v1】
【花絮一】
洛玉离的声音带着沉沉的鼻音,问道:“春宫图?嗯?”
被他幽黑的眸子一扫,冰儿撇了撇嘴道:“大哥…如何知道这是春宫图?”
洛玉离看着她道:“哦?你想狡辩什么?”
冰儿小心翼翼地道,“难道哥以前见过春宫图?或者大哥偷看过春宫图?若是如此,那大哥你真的是太假正经了!如果大哥行得正坐得端的话,再来教训妹妹不迟!”
闻言,洛玉离嘴角微弯,慢慢勾起了嘴唇。然而这般好看的微笑竟蕴藏着沁骨的寒意。
【花絮二】
萧琅优雅一笑:“师妹,是我长的好看,还是你大哥好看?”
冰儿看了看他,认真道:“当然是你长的好看。”
萧琅又问道:“你觉着大哥好,还是我好?”
冰儿依然很认真的回答:“都很好。”
萧琅温柔地笑道:“我和你大哥一起掉到水里,你先救谁?”
冰儿不屑道:“你若掉到水里,全京城的女人都会跳下去,你若死了,她们也会为你殉情,至少我不会。”
果然还是大哥重要啊!萧琅暗自叹息一声,但是为何他要吃另一个自己的醋呢?
【花絮三】
容跖骑在木兽上,笑的得意,“那小子跑的慢,大概有一大半的人都去追他了!”
眼看侍卫们逼来,冰儿立刻眼珠一转,“大哥,这件事情我记着了。”
容跖回眸,笑意迷人地道:“记着本公子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但这些人都交给你了!”
“放心!”冰儿一脸的镇定自如,“大哥,我知道你打赌赢了,记着回去给我三百贯,这次我偷到了尚书千金的肚兜,你拿回去也倍有面子,我会全力拦着他们!”
混蛋!几个侍卫脸色顿时变白,暗忖小姐的肚兜是怎么回事?
众人目光望去,木兽上面骑着的玄衣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一双眼睛尤其特别,眼神色迷迷的,脸色笑容何其猥琐,一看就是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侍卫头目立刻叫道:“留下两个人,其余的都去追那个小子!”
容跖闻言脸色一变,回头一看,却见十个人追来,顿时怪叫道:“真是可恶的小子!心机深沉,阴险狡诈。”
彼此,彼此!冰儿灵慧的大眼弯成月牙,面颊上现出一个迷人的酒窝。
哲人说过:总想占便宜的人,生活会让他吃亏!这个哲人就是洛玉离。
☆、序章楔子
圆月,浓雾,清风,月色凄凉,令人心碎。
玉倾舞无心赏月,站在崖上眺望。
她的眼睛在雾中看来是那么明亮,但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却依然无损她的美丽。她长得很美,美丽极了。虽然身上的白色衣衫已染了血渍污迹,略显凌乱,但无论怎样的布衣麻裙,只要穿在她的身上,都会显得分外美丽出众。
但是,谁能想到这个皎皎出尘的佳人,已被人追杀了三日三夜。然而眼前却是一条绝路,前方只有万丈深渊与湍急冰冷的河流,后方却有数不胜数的追兵。
很快,后方马蹄声踏踏而来,远远的,从林中跃出了十几只马匹。
为首的男子双眸微垂,临风不语,稳稳的坐在雕鞍上。
他清明的双眸在黑暗中澄若秋水,一对挺直的剑眉显得英气逼人,天青色的长衫随风飘扬之下,几乎与天穹漾为一体。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对面女子,从马侧箭篓抽出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矢。寂寂月光下,对准玉倾舞,拉开弓箭,弦如满月。
这一刻,玉倾舞盯着十几丈之远的青衣男子,双瞳闪过不可置信之色,带有一瞬的忧郁道:“是你。”
男子缓缓地道:“是我。”
玉倾舞道:“莫非你也要追杀我?”
男子道:“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会押解你回去。”
玉倾舞忍住眼中的黯然,“回去之后也是生不如死,对不对?”
此刻,她凝望着对面男子的眉眼,清雅而又淡薄,熟悉却又陌生。
没想到昔日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三年不见,居然会在这生死时刻,狭路相逢。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目光已冷淡得就如同路人,眼中不复有任何情意存在。她送给他的定情物追魂箭,居然因为另一个女人,对准了她……
一瞬间,心中的痛让她绝望窒息!
玉倾舞脚下有些虚浮,眼底浮起一片阴霾,不由淡淡一笑:“我不会随你回去,但是恭喜你已找到了一个十全十美的心上人。”
此刻,她忍不住慢慢拔下发髻上的碧玉簪,簪子古雅华美,却是对方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玉倾舞素手轻扬,那一支碧玉簪瞬间化成一道绿色的幽光,落在身后万丈悬崖下。霎时间,她乌黑秀丽的长发便随之倾泻而下,在风中凌乱飘散,映衬出月华的皎洁清辉。
今日情已绝,又何必睹物思人。
男子握着弓箭,目光多了几分怒其不争的深沉与失望。
“少主!此女性情狡诈,我们已有三组兄弟出马,通通都没有擒拿住她,还被她打成重伤,现在,她一定在想着什么金蝉脱壳的计谋。”一个汉子大声地叫道。
“少主!入了魔道的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若是我们不制住她,只怕会后患无穷。”
“少主!绝不能对魔道的人心慈手软!”
“少主!”众人齐声大喊。
就在这一瞬,男子的手轻轻一颤,箭已离弦。
霎那间,所有情意都被破空的箭击碎。
玉倾舞飞快将身子侧曲,身法无比曼妙,但追魂箭依然擦过了她的肋下。
她痛得身形一晃,趁势向后跃起,堕入万丈悬崖之下。
崖下,山石滚落声不断传来。
崖上,寒风萧萧。
……
云雾越来越沉霾,遮盖住天空圆月,天空中零零落下一点点黯淡的白色。
是飞霜?是白雪?还是情人的眼泪?
玉倾舞内心很痛很痛,她落入河水中,河水湍急,刺骨冰冷。
她胁下被追魂箭擦伤,伤口处火辣辣的疼,渐渐痛痒难耐,犹如万蚁蚀骨。
没想到,原来……箭上有毒。
她身子晃了晃,一口腥甜冲到了喉口。
没想到他真的要赶尽杀绝。往昔的缱倦情深,他已完全不在意了!
这一刻,她突然想放声大笑出来,却连笑的力气也已失去。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她凝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朴素的少女,清秀的面容带着还未成年的青涩稚嫩。
只见少女双目紧闭,面目惨白,随着水流迂回的方向顺流而下,似是早已失去了生机。
命运不同的两人,落入这同一条湍急的河流中,仿佛有什么已在冥冥之中注定。
水流交汇处,玉倾舞与少女一同陷入了漩涡。
漩涡飞转,顷刻间,玉倾舞只觉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眼前的景象顿时发生了一阵扭曲,她的记忆居然与另一人的记忆发生了碰撞重叠,陌生的记忆犹如走马灯般在她的脑海中旋转。痛苦比刚刚强烈了十倍,绝望也比刚才强烈了十倍!
悲哀的童年,惨痛的遭遇,陌生的记忆都如潮水般,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
☆、第001章她如冰似火
晓看红湿处,花重燕京城。
天已黄昏,夕阳金红,初夏时节,清风送爽。
街道上拥挤著熙来攘往的人群,其间有个少女伸长了脖子,跳来跳去。
这少女大概是十四五岁光景,圆圆的鹅蛋脸,眉毛似新月,眼珠溜圆,仿若琥珀,浑身透着青春的气息,明明活泼得像团火,却被起名叫做冰儿。
冰儿在燕京城内整整游荡了半日,依然没有看到自己大哥的身影。
此时她用力拍了拍脸颊,心中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哥那么俊美无俦、玉树临风、丰神如玉、如兰如芝……即便杵在任何地方,一眼望去便能看到,如何才一眨眼的功夫,无声无息之间,人就不见了呢?
她又饥又渴,除了身后背着的包袱,身上连一个铜板也没有,心中不由很是惆怅。
据大哥所说,这包袱里装的是冰儿母亲的全部遗物,两幅字画,三本破书,还有文房四宝,丢在地上也不会有人捡起来,可大哥却十分地引以为傲,她曾经寻思着拿字画去当铺典当,但是,如若大哥知道她要这么做,就算日后她再把遗物给赎回来,大哥也绝对会活活剥了她的一层皮的。
想到大哥“残酷”的手腕儿,冰儿领教过很多次,想到过去种种,她不由胆战心惊,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无论如何也不敢打那些字画的主意。
无奈她腹中大唱空城计,前胸贴着后背,回去已是来不及。
究竟让她如何是好?冰儿在心中横竖琢磨,目光又落在身后的包袱上……
就在她忍无可忍的时候,路上忽然传出唢呐鼓乐之声,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但见一户人家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煞是喜庆。
冰儿虽然捂着肚子,眉眼却略一低,忍不住也走过去看看热闹。
就听见耳边有人疾呼:“来了,来了,新郎倌来了!”
话音刚落,人群立刻涌动如潮,冰儿躲闪不及,被人群挤到了中间,但见人山人海,头挨着头,脚踩着脚,冰儿仿佛肉饼一般,连气息都喘不均匀,腹中饥饿却是减了几分。
不久,道路中央来了两行队伍,左侧一行是举着“囍”字与华盖的仪仗队。
右侧一行却披麻戴孝,丝竹唢呐,白幡白旗。
一半是白事,一半是喜事,如此队伍,令人不解。
冰儿挤在人群当中,万头攒动,吵吵嚷嚷,挤来挤去,人声鼎沸。滚滚而来又带着热浪将她瞬间湮没,她急着跳了几下脚,依然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形,却又实难脚踏实地,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那位——同样快要挤成肉饼的大娘,高声道:“请问……这里这么热闹,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大娘笑得败絮尽现,一看便知是个好事之人,她舔了舔嘴唇道:“姑娘,看来你是外地人?”
冰儿翻了翻白眼,谁说她是外地人?却道:“外地人怎么了?”
大娘接着笑了两声道:“你有所不知,张阁老有个千金,谁知道刚刚出阁就死了,张阁老心里很不舒服,觉着亏欠了女儿,现在把她指腹为婚的夫婿给找来……给了他家千两银子,娶个牌位,算是……入赘……成亲。”
冰儿立刻瞪大了眼睛,这活人能与死人成亲,尚且还是第一次听说。
于是,冰儿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新郎下了马,被一干人等众星捧月般拉了进去。她收住脚,稳稳站定了,才没有被众人挤倒。
乐声一停,大门一开,客人们鱼贯而入,院中已摆满了桌椅,酒筵齐备。
门外进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人,车水马龙,宾客如云,络绎不绝,客人手中提着厚礼,对左侧收礼那人道了一句恭喜,对右侧收礼那人道了句节哀,叹息几声,接着装模作样挤出几滴眼泪,捧着肚子到前院吃喝去了。
鞭炮响过,大门一关,门外再无动静。
等了半晌,众人伸长了脖子,见再没什么热闹可看,方才渐渐散去,只留下冰儿站在原地,怔怔回不过神来,只剩下寥寥几个送礼之人,而院内的饭菜香味儿愈来愈浓!
此时,冰儿鼻尖动了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忽然跑到无人之处,从身后包袱里抽出了一张空白卷轴,拿出了笔墨纸砚……随笔一画,画了一幅山水,鼓起两腮,用力吹干,再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无人,偷偷扯下马车前面的红色布条,包裹了起来。
冰儿大摇大摆走到门前,昂着头,把手中字画递给了收礼之人。
收礼人见冰儿年纪轻轻,又是个女子,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迟疑了好一会儿:“你是——”
冰儿虽然被他瞅得心虚,却依然面不改色道:“我姓洛。”
收礼人“哦”了一声道:“你是城西洛尚书家的,还是城南洛侍郎家的?”
冰儿郑重地思忖了一下,把心一横:“我是洛侍郎家的。”
收礼人歪了歪头,似笑非笑道:“洛侍郎不是才刚刚进去么?你为何不一同前来?”
冰儿嘴角抽了抽,暗中腹诽既然已经进去了,你还问我做什么?
偏偏酒筵飘香,煞是好闻,她眼珠转了转,咳了咳道:“其实,洛侍郎出门掉了一样礼物,吩咐我随后送到。”语落,她的目光落在那幅画轴上面,继而又说:“此物乃是洛大人的一片心意,难道有什么不妥?”
收礼人闻言似恍然大悟,随即打开了手中的画轴。
不过寥寥数笔,他却横看,竖看,反过来看,背过去看……似看不出什么究竟。
冰儿眼观鼻,鼻观心,心想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幅涂鸦之作,若不是时间紧迫,肯定画得像是那么回事,此时,她腹中空空,终是忍无可忍,语调故作高傲道:“你们慢慢看罢,此物乃是给汉室王昭君画过人像的……那位画师的真迹,只怕日后再也没有机会瞻仰到了!”
收礼人顿时点了点头,连忙起身把她请进屋去,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位大师之作,难怪笔法十分地潦草,十分地狂傲!难得!难得!”
看来此人并不懂得鉴赏,给王嫱画像的画师就算人品再不济,画风如何会潦草狂傲?
冰儿心知肚明,亦顾不得许多,拂袖转身,疾步向宴席走去,忙着祭五脏庙去了。
她刚坐下身子,便用眼睛斜睨着里面的酒席,发现肉菜已被人食去半数。
尤其那尾红烧鱼竟被人吃得连尾巴都不剩,冰儿辣文食鱼,心中顿时说不出的悲痛。
不过换而言之,人生在世,有得吃就好,诸事莫要挑剔,遇事最需淡定!
冰儿拿起筷子,撇了撇嘴,吃了些面前的青菜萝卜黄瓜红薯,接着又上了十几道热菜,看来张阁老家果然是厚道,冰儿甚是欣慰,急急地吃了一口珍珠丸子,接着掀开汤盆盖子,竟是一盆鸡丝米线,热气腾腾冒上来的刹那,喝了一口鸡汤,登时烫得砸了咂嘴,伸了伸舌头。还未回过神来,忽然听人大声喊道:“救命啊——”
杀猪般的叫声穿过了几间院子。
宾客们顿时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这下子任是谁也顾不得吃饭了!
☆、第002章僵尸鬼新娘
院门一开,最先跑出一个人来,正是穿着红色吉服的新郎倌。
他脚下一个未站稳,身子踉踉跄跄险些落下阶梯。
但见他面色惨白,较之死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他模糊地看了院子一眼,只看到桌上剩下一个人在狼吞虎咽,正是那冰儿小女子,他二话不说,立刻跑上前去,撩起衣袍,钻入那张桌子下面。
宾客的目光立刻落在这张桌子上,似在等着看好戏。
不消一会儿,院内冒出个红衣女人的身影,披着红盖头,那扮相倒有几分眼熟。
客人见她竟会是新娘子的打扮,如今新娘子已香消玉殒,正躺在棺木之中,而眼前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她跑动的姿态非常怪异,两个膝盖像是要打弯,却弯不下去,步伐一瘸一拐,直冲冲地向前跳着,跛子一般,一举一动非常难看,而“新娘子”头上蒙着喜帕,仿佛一只无头苍蝇般,居然不停地在几根柱子间来回碰撞着,宾客们以为主人家刻意搞怪,先是互相看了看,却禁不住拊掌大笑起来。
谁知她越撞越厉害,终于把柱子撞烂个大洞,众人一怔,笑声嘎然而止。
但见喜帕也随之而落,“新娘子”募地抬起头来,见她露出两颗獠牙,面色惨白,眼珠黑白颠倒,眼圈居然乌黑一片,忽然抬起胳膊,袖子里伸出两只手来,十支指甲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只消轻轻一刺,就可以把人的身子扎出个血窟窿眼来。
底下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呼一声:“诈尸了!”
大门一开,“呼啦”一声,一群人作鸟兽散,院里顿时没有半分人气。
至此,那新郎倌终于是忍不住了,也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向门外跑去。
“新娘子”缓缓抬头,对月哀嚎一声,遂追了出去。
诡异的月光下,两团红色的人影在街道上一前一后地跑着。
新郎倌是外省之人,对燕京城的街道并不熟悉,绕了几个圈子居然又跑回了原处,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只好再次回到了院子里面,抬眼一看,冰儿依然在桌前坐着吃饭。
遇到这种事情还能如此镇定,如若不是个白痴,便是有些本事的。
他来不及喘气,连忙跑到冰儿面前,气喘如牛:“这位……姑娘,可否帮帮在下……救救我!”
冰儿刚刚填饱了肚子,舔了舔嘴,正回味无穷,对这张阁老家也颇有好感,陡然看到新郎倌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好推辞,璀璨一笑:“你有何事?”
新郎倌见她此刻依然还能笑得出来,更是相信她有什么办法。他面色惨白道:“姑……姑娘,不……女侠,那僵尸还在追我,你可有妙计降她?”
冰儿见他惊惶不安,又把自己称为女侠,忍不住笑出个两声,没想到这个男子委实胆小不堪,人死做鬼,鬼死做人,有何惧怕?不过这僵尸却是个异数,而且传说中最喜欢吸食人血,到时候亦难降服,不过僵尸看样子又不找她的麻烦,自然不用惧怕!
这笑声听在新郎倌耳中,似乎十分自信,殊不知冰儿并不懂得什么门道。
新郎倌刚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忽然又惨叫一声:“来了,僵尸……来了!”
冰儿随即抬头一看,果然见那“新娘子”的身影跳跃而来,两腿直挺,跳得老高,先前大概因为身子未僵透,所以才会行动怪异。
此刻,已完全双足并拢,两手前伸,正一步步向新郎倌逼近……
新郎先是藏于冰儿身后,先前还强装镇定,眼见僵尸越来越近,尤其那一双眼睛寒得渗人,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妈呀”,沿着墙根跑了起来,那“新娘子”也步步紧逼,锲而不舍。
新郎倌边跑边求救道:“女侠……怎么办?怎么办?”
冰儿倒了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你不用怕!前面有棵大树,你绕着树跑,莫要停下。”
新郎倌抽了口冷气,连忙跑到树下,绕着这棵三人合抱的大树跑了起来。
“新娘子”此时手脚僵硬,绕起圈子来,行动迟缓。
新郎倌正好得以喘息,他靠着树干,站直了身子,擦着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问了一句最要紧的话:“接下来怎么办?”
冰儿耸耸肩,干笑道:“不清楚。”
“什么?”新郎倌脸色一变,拧起眉头,怒火中烧:“为何……为何,你不惧怕这女鬼?”
月光下,新郎倌眉清目秀,黑白分明的大眼却露出愤怒之色,相貌虽然看似文弱,但气质却潇潇洒洒,也算是玉树临风,绰约不群。
冰儿眨了眨眼睛,心想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向来胆子就很大的缘故,以前出去采药出出进进乱葬岗无数次,什么死人活人没有见过,何况诈尸这种事情一百年都遇不到一回,她为何不看看热闹?但事实是残酷的,男人往往并没有外表看得那么坚强,未免打击到此人,她眯起眼睛,想了想道:“你为何不脱了这身衣物?”
新郎倌面色一沉,似乎以为冰儿在消遣他,沉声道:“为何?”
冰儿本来嬉皮笑脸,此刻只有敛起笑容道:“书中说僵尸生性嗜血,最喜欢追逐红色!”
新郎倌皱起眉头,嘴唇动了动,似是在骂人,他飞快地脱下衣物,狠狠朝屋顶丢去。
至此,“新娘子”果然停止了追逐,她慢慢向后转动脖子,竟把整个脑袋扭于身后。她眼睛募地一张,身子转了转,竟然朝向冰儿方向而来。
冰儿一怔,手中茶杯不慎跌落在地,慌忙低头一看,这才记起自己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裤子,谁知她的衣裙太短,竟遮挡不住膝盖以下部位。近日燕京城内天气炎热,而她里面什么也未穿。
如此,倒也罢了。偏偏旁边有个成年男子,她总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前褪下裤子。
而且上个月,她就已经及笄了,她也知道男女有别,懂得礼义廉耻,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新郎倌已坐在对面桌前,他跑得口干舌燥,斟了杯茶,口吻颇似同情道:“姑娘可以绕着那颗树跑着,千万莫要停下。”
☆、第003章月月被雷劈
冰儿虽然知他所言极是,却被他悠哉舒适的姿态给惹恼了,委实心头冒火,向他怒目瞪了一眼。
心中十分后悔告诉他这个法子,鼻中一哼,正欲向前跑去……
忽然一阵狂风席卷而至,乌云密布,整个天空刹那间变了颜色。
嗄!嗄!嗄!两只黑乎乎的乌鸦,远远地飞了过来,轻松落在屋檐上,拍打着翅膀。
来了,又来了!冰儿此番暗暗头疼。
每月一次的天雷,竟比女人的信事还要来得准些。
若要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此事说来话长,便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罢。
彼时,她娘在苗疆是一个美貌绝伦的赤脚大夫,一日在外面救了一位负伤在身的年轻将军,不知怎么地,两人竟日久生情,从此便生下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
待母亲被接回将军府后,却发现她爹早已娶了三个老婆,十几房妾侍,家里还有几十个兄弟姐妹,只可惜姐妹们都对她不冷不热,个个都把她叫作小贱人。
偏偏她与娘亲在外面自由自在惯了,性子耿直,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她不知被哪个姐妹推入了水中,当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
就在这时,天上一道惊雷闪过,她就突然诈尸了,呃,不对,是起死回生了。
且说活了就活了吧!但是怎知道那雷电后来就成了上苍赐予的信事,每月必来一遭,真真是阴魂不散。
算了算日子,阴历的,也就是今天这个时候吧!
此刻,冰儿看了看眼前的红衣僵尸,又抬眼看了看天空,仿佛认命了一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怎知下一瞬,她身体忽然动了,如灵活的美人鱼般高高跃起,一道雷瞬间就打在了她刚才的位置。
电光一闪,照得满眼光亮,虽闭着眼睛,但眼前依然白白的一片。
紧接着又是一个焦雷,震得耳朵嗡嗡发响。
男子瞪大了眼睛,两手发抖,手中杯子落于地上,摔得粉碎,电光一闪,实在是太太太可怕了!
那么,那姑娘是烧焦了,还是被雷劈成了两半?为何没有了动静?还有那个僵尸女鬼又该怎么办?
当雷光消失,他睁大眼睛一看,便看到面前那具女鬼僵尸身体已变得焦黑,可怕的眼珠在两条缝里发着寒光,神情无比的痛苦,渐渐的在他眼前跪倒匍匐,化为灰烬,只剩下几块红色的碎布还在风中飘摇。直到现在,新郎倌似乎都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了。
冰儿不禁又雅又痞地笑着,一边坐在桌上,一手指着天道:“这次居然来了两道雷,当我好欺负是不是?不过姑娘我还是给轻轻松松地躲掉了,自从我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你每次都劈我不死,如何?”
闻言,那男子捂着嘴唇靠在墙上,却吓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白。
他记得家乡有个传说,那个传说就是……死而复生的人最是不吉,必遭天谴。
眼前这个女子居然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难怪她胆子这么大,难怪会引来雷劈,只怕要比那个僵尸还要可怕!
她刚才一直留在这里……该不是要对他不轨吧!
此刻,冰儿笑了一会儿,慢慢回眸看向新郎倌,瞧见他的满脸惊恐的模样,不由摸过鼻子笑道:“你这个大男人的胆子也太小了?与其有害怕的时间,不如赶快趁着主人还未过来,收拾细软离开这里吧!其实你真是可怜,任是谁娶一个死人心中都不好受吧!”
这番话正说到他的心坎里,男子经历这事后,胆子似乎也大了许多,他细细打量着少女,见她窈窕的身姿被月光勾勒出美丽的曲线,晶莹的下巴如玉般莹泽,顿时觉着眼前少女模样非常可爱动人,就算是妖精,大概也是一只可爱的狐狸精。
于是,他鞠躬长揖道:“刚才多谢仙子姑娘的搭救。”
冰儿“嗤”一声笑了,胡乱摆了摆手道:“你这人真是有趣!这世上哪有什么仙子,就是僵尸恐怕一辈子也碰不上一个,这次是我们两个运气好,刚才很刺激很有意思是不是?”
很有意思?运气好?他分明是倒霉透顶!
新郎倌挑着眉,已被少女的话雷的外焦里嫩。
冰儿抿唇一笑,十分地欣慰,却蓦然睁大了眼睛,大呼一声道:“天哪,我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新郎倌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以为又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来……来不及了,我该去春风楼了!”
闻言,新郎倌瞠目结舌,一双眼珠差点掉落在地上,春风楼,大概这世上的男人还没有不知道的,那便是燕京赫赫有名的烟花之地,只是这清清白白的女子为何要去那种声色犬马的地方?让男子大为不解,还未回过神来就看到冰儿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只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倩影。
男子连忙大声道:“女侠!我叫郭狄,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远处立刻传来女子如黄莺出谷的声音,“知道了,我们有缘再见。”
……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新雨过后,湿意在风中弥漫着,春风楼仿佛一张被渲染过的古画。
然而,不合时宜的是,如画的园内传出一个老画师咬牙切齿的声音,“兔崽子,你是怎么回事?怎这么晚才过来?”
如今,这位老画师在春风楼中很有名气,若非他已经老眼昏花,根本就不需要这些新人画师来帮忙,若非这个少年画艺不凡,早就被他一脚给踢了出去。
但见他面前的少年穿一件寻常的青色布衫,那衣服大概是洗得久了,虽然干净却有些青灰发白。
少年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眉眼极其清秀的面容,很清纯也很可爱,清秀中还带有几分稚气,眉似新月,眼睛乌亮如黑珍珠,十分的俏丽。
若是那新郎倌看到这张面容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少年便是冰儿。
此时,冰儿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看得老画师更是火冒三丈。
“你挺尸呢?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莺儿姑娘那里已经快要接客了,误了大事可要扣光你的工钱。”
老画师已知道她的软肋,扣工钱那就是在她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冰儿立刻揉了揉受虐的耳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飞快地跑进了内院。
内院亭子里面躺着一个绝美的女子,洁白的玉颈下露出一片雪白酥胸,女子纤腰如柳,风姿绰约,纱裙下若隐若现两条玉腿,惑人心弦,可她身上最迷人的地方,并不是她的玉容,也不是她的玲珑曲线,却是她那种如水蜜桃般动人的成熟风韵。
这女子正是春风楼的花魁——雪莺姑娘。
据说,很多公子因她而一掷千金,倾家荡产。
据说,很多公子为了她,对家中娇妻美妾置之不理,夜夜只为给她捧场。
据说,每个想见她的男子都要提前三月预约,若遇她心情不好,却连她一根手指也见不到。
一个画师若是能替这样的绝色佳人画像,那实在是三生有幸。
此时,雪莺姑娘红唇轻启,声音如黄莺出谷,“小哥儿,画好了吗?”
“已好了!”冰儿把面前的画吹干,笑眯眯地放在雪莺面前。
“嗯,很漂亮。”雪莺慵懒地赞叹,目光如水,“画的真是不错,比我以前的画师要出色很多。”
“过奖过奖,姐姐长得绝色倾城,我实在难以画出你本人的绝代风采。”冰儿厚颜无耻地拍着马屁,满脸的谄媚。
“小哥真是会说话,来人啊,打赏!”雪莺抿唇一笑,吩咐下人拿出更多赏钱。
钱啊!钱啊!终于她又有一笔钱财进账了!冰儿的眸子立刻变成了桃心眼,而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数着怀里的大钱,贪婪的抚摩着,就像是登徒子抚摸着美人的嘴唇。
☆、第004章洛家的少女
雪莺看着冰儿贪婪的模样,不由妩媚地笑道:“天色还早,小哥不如留下来度一春宵如何?”
冰儿立刻咳了一声,眼珠转了转道:“那个……我家中还有人在等我呢!”
“哦?是你喜欢的人不成?”雪莺目光如水,戏谑地问。
冰儿挠了挠面颊,心虚地点了点头,那个人在她心里的确是最好的。
虽然那个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才出现两年,也就是在她落水起死回生后方才出现的,而且他常常神出鬼没,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像今日她小心翼翼地跟踪着他,却依然还是没有踪迹可寻。
所以说……今晚他在不在家中还不好说。
但不论如何,她都能感觉到,在洛家他对她是真正好的。
……
晚间,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月光泛着淡淡惨白的光泽。
而在市井之地的茅厕当中,一股股令人窒息作呕的臭气扑面而来。
冰儿屏息凝气,用最快的速度换好女装,飞快地逃了出来。
“这个该死的鬼地方,真是臭气熏天!臭死我了!”冰儿来到空旷之处,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气沉丹田,目光便落在对面一棵树上。又看到那只浑身雪白的小鸟在树杈上单腿站立着,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中带着鄙夷与嘲讽。
“这是什么世道?连一只鸟都会笑话人?”她不禁自嘲一笑,加快脚步,大步流星向东面走去。
半个时辰后,少女已站在一座府邸的大门前,目光沉寂。
大门前竖着三人高的石雕巨兽,大门朱红,铜钉明璨,铜环鲜亮。
忽然,一辆华丽宽大的马车从侧面巷口飞奔出,车夫毫不顾忌地挥舞着马鞭,车轮带起的泥水溅在少女面前。只见马车的车轭、车衡、车辕、车輗、车轸都漆金镶银,富贵堂皇。背面花纹中“洛”字醒目耀眼,正是京都洛家的马车。
冰儿看着离去的马车,目光一暗,其中隐藏着复杂的情绪。
只见少女身影一转,如同猫儿一样悄无声息,顺着洛家府邸的白墙翻了进去,又无声无息间穿过了几个墙头,轻轻一个腾身已经到了后院墙头上。如鬼魅般溜进了院内,最后来到一处荒凉角落,她身形犹如飞鸟般一掠而过,轻轻的落在地上。
此处景象与前面截然不同,破败的墙垣,摇摇欲坠的院门,破裂的砖瓦……
内侧有间比较矮的平房,里面黑黝黝不见灯火。
这般破败不堪的景象,就像穿着华贵丝绸的贵人,内衣却破了一个洞,而且还破在隐秘处!
此地此景,洛家也只有这么两三处,正是为她这种私生女准备的。
不过,她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叛逆,为了不成为一颗任由洛家人摆布的棋子,她早已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变成一个悲剧,所以她一直在为此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哪怕女扮男装进出烟花之地,成为一个名声不雅的青楼画师。
想到这儿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忽然,屋里传出男子清冷好听的声音,“洛冰儿?”
冰儿一个激灵,神色一变,没想到大哥今天居然真的回来了。
很久都没有被他连名带姓的叫过,冰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她一脸慎重地问道:“哥,你怎么待在黑漆漆的屋里,也不点灯?”
男子冷冷淡淡道:“我一直在等你。”
随着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袭来,冰儿不由暗恨那个老画师居然克扣她的月钱,害她厚着脸皮讨价还价了半晌,否则她也绝不会这么晚回来。但冰儿直觉中已感受到了兄长语气中的怒意,立刻眼珠转动,却无论如何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屋中,男子冷哼一声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进来?”
冰儿身子绷紧,紧了紧衣服,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