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围攻的屋子。
此刻,冰儿忽然有了一丝明悟,觉着这簪子上的蝴蝶设计的颇像是一个玄学的罗盘。
于是,她悄无声息地跃到了墙上,按照罗盘经的演示,对着那屋子推算了一番。
冰儿眉间不为察觉的轻皱,那屋子平日里就阴森森的,据说那里出过不吉利的事情,屋内曾吊死过很多女子,本来一直当作库房使用,没想到在春风楼的生意做大了之后,老鸨已经派人把那屋子改为了接客的厢房,今日也是第一日在那里接客,这一男一女也是第一对儿在此地行鱼水之欢的。
当冰儿的目光再次扫过二人,看了看二人的脸色,见二人脸色发白,全身都在发抖,心道原来如此!
此地宅门是西南四十五,正是裹鬼门。左艮天乙,中堂前厅为离绝命。
没想到妓院里,居然也有一处大凶之地。
随后,只听远远的有人叫道:“快让一让,我们把京城的神医请来了!”
“快看,居然是燕京的神医,听说只有皇亲国戚才有本事请来。”
冰儿眉尖优雅地挑了挑,微垂的眼皮的也是慵懒地抬了起来,她向来只看过母亲的巫医书籍,还从没有见过所谓的京城“神医”究竟有多么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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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剧情中,公众章节好郁闷,字数卡的死死的,又想写感情戏,又想发展剧情,还想要女主威风威风,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第021章相见不相识
但见从外面来了一位背着箱子的白发白须的神医,让人一见就心生仰慕。
既然是神医,自然是品行高洁的,所以绝不会医治妓女,而是一门心思都用在贵族男子的身上。
病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两眼赤红如血。
神医把脉之后,蹙眉沉吟,总是觉着这脉象非常非常的诡异,索性高深莫测道:“此人体虚,阴阳不调,又被毒物所侵,所以需要排毒。”
“神医,可需要什么汤药?”护卫恭敬问道。
“老夫的针法足矣,一炷香的时间就能醒来。”神医摆了摆手。
说罢,神医拿出银色的细针,接着施展出自己秘而不传的针灸术,开始在男子全身|岤位上飞快地扎着,双手八针同时扎出。
众人微微瞠目,都被他奇妙的手法给震住了!
怎知,已经到了一炷香的时辰,那男子依然没有转醒,神医不由微微颦了颦眉头,情绪再也不能保持平静。又抽出一把银针,双手如电如梭,送入五十八个|岤位。当他的针触碰到男子的面部时,忽然看见男子唇边吐出一缕淡淡的黑色气息,立刻用手指捻须,满面欣喜地道:“好极了,已经把他体内的毒气给逼出来了!”
冰儿听到这神医的诊断,一时未忍住,唇边发出一声轻笑。
在周围静寂的,落一根针都能听到的环境里,这笑声显得无比突兀。
那妇人本就心急如焚,听到那声音立刻忍不住回头犀利地瞪了众人一眼。
“出来,刚刚谁在笑?难道看到本夫人的夫君受罪觉着心情很好?若我的夫君出事,我一定要让你陪葬。”
众人闻言,脸色一变,因为他们相信这妇人说到就会做到。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急促而尖的声音,“夫人,我看到了……刚才就是她在笑。”
洛蓉的声音天生刺耳,在人群中越发显得突兀,而她的手已指向了冰儿。
众人回眸,便看到一个“少年”立在墙头,她的唇色很红,眼神绝艳,姿态仍闲,风姿楚楚。
众护卫立刻刀出鞘,箭在弦,剑拔弩张地对准了冰儿。
“年轻人,你为何发笑?”贵妇人看到是一个少年,微微一诧,目光阴骘。
冰儿不卑不亢,坦然面对,仿佛天生一派风度雍容,“夫人误会了,在下只是听到那神医的诊治有误,一时未忍住罢了!”
她一双眸子浓若点漆,却是看也不看洛蓉一眼。她的心性与一般的少年人不同,内心仿佛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沧桑,对于一般的辱骂根本不在意,不过,她却也没有打算置之不理,她做事情向来不急于一时!
“哦?你说这位神医诊断错了?”妇人眼眸掠过一抹淡淡的嘲讽。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冰儿回答。
神医正满心焦急,突然听到有人对他的医术质疑,立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呵责道:“年轻人莫要夸口,你是觉着自己很有本事不成?”
冰儿幽黑美丽的眸子望向了老神医,唇边掠过一丝神秘微笑,她自然心里有数,她母亲的医书上看过这方面的记载,所以才敢直言,“我没什么本事,只是我家族医术不凡,而且我觉着您这次诊断实在很有问题。”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你说话要注意分寸。”他目光充满愤怒和不安。
“可是……万一我可以治好他们呢?”冰儿昂着头,非常自信。
……
远处,春风楼最高处的雅间内。
雪莺目光波光莹莹,慵懒地趴在窗前望了一会儿,好奇道:“这妇人是何人?”
黑衣男子微微斜挑的长眉下宝石般的凤眸,面无表情地道:“这妇人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子,是当今燕国皇帝的亲姐,也是当今长公主。”
雪莺顿时吸了口冷气,“听说那长公主深居简出,子曦居然认得她?”
她微微回眸,却忽然看到男子正慢慢解开外面的黑袍,顿时面容一红。
一个男子在暗室里脱去衣服,对于一个想要委身于他的女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幸事。
但见男子的身形很美,既有文人优雅的风姿,又有习武之人的力度和弹性,锁骨精致,肩颈弧度流畅,腰部勾勒出紧致的身线,可谓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雪莺心中又期待又觉着不可置信,这也……太突然了吧!
可是当他把黑色衣袍一翻转,俨然变成一件白底紫纹的外衫时,她的目光不由怔住了。
……
此刻,老神医横眉冷对地看着冰儿道:“小儿,你倒是给老夫说说什么地方错了?”
冰儿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道,“不知您能否分清什么是中毒?什么是中邪?”
“中邪!真是无稽之谈!”那老神医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大的笑话,眸子闪烁寒光,捻须冷笑,“老夫的医术虽然还不能起死回生,但在京城若是有我看不好的病,其他的名医也多是续命三日。”
“是啊!你是哪来的江湖骗子?”一旁的两个药童眼中也略露出揶揄的笑意。
卿俊怯生生地走出两步,忍不住出来道:“你们不要这么说她,当初我的病就是她治好的,她时常看看医书,还是懂得医术的。”
“懂得医术?看几本书也叫懂得医术?你若是想要嘲笑老夫,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若是耽搁我救人治病,休怪老夫我不客气了。”那神医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转眸道:“夫人,老夫刚才被他打扰了一番,若是耽搁了救命的时机,只怕是凶多吉少。”
贵妇人的心中记挂着夫君的安危,目光扫向冰儿的雪肌素颜,眼中光芒让人心头发冷,道:“小儿,我夫君若要是出事的话,我今日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眼见众人没有信她的意思,冰儿自嘲一笑,觉着这世道实在是鱼龙混杂,黑白难分。
这时,冰儿转眸道:“请问,这个姑娘你们还救是不救?”
那贵妇人冷哼一声,对躺在那里的妓女不屑一顾,“她勾引了我的夫君,就是死有余辜,不过为了给我的夫君留些阴德,让她自生自灭罢了。”
冰儿悠悠道:“生死只是夫人一句话,如果夫人不介意,我能否出手救她?若是治好了,您的夫君岂非也多了一线生机。”
闻言,妇人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她,目光仿佛惊讶于她的执着和冷静。
神医蹙眉道:“夫人别理会她,这种江湖骗子不足为信。”
洛蓉也尖声地道:“哎呀,冰儿你哪里懂得治病,你母亲不过是一个苗疆的巫医罢了。若是她也会治病的话,自己的病怎会治不好呢?”
众人听到洛蓉的话,立刻对冰儿的目光有了三分不屑与鄙夷,这少年看似清秀俊俏,只可惜是一个江湖骗子。
中原人向来对外族的人有成见,认为巫医、神婆、神汉都是下九流的货色。
“这世道的骗子最可恶,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学一些骗人的手段!”
“干脆抓起来治罪好了,也省的以后害人。”
就在众人横眉冷对,剑拔弩张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男子清雅的声音,“夫人,这少年并非泛泛之辈,何不让她试一试呢?”
说着,一股凉风吹走了冰儿心中所有的黯淡,也吹起了对面薄薄的白纱,在她不经意地一眼望去,便看到远处站着一个白衣男子玉树临风的身影。
☆、第022章没有意中人
男子临风站立,衣袂飘飘,浑身有种出尘的气质,亦有一派隽逸的清远。
朦胧的月光照耀他的侧面,如琢如墨的脸庞晶莹剔透,眉睫间一片淡淡的从容,气度宛若山巅清雪。
冰儿从不知道世上竟然有如此绝世风雅的男人,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完全被他吸引了。
有种人,让人见过后就忘记了,有种人,让人只看一眼就终生难忘。
白衣男子一只手拂在身后,一步一步迈下了台阶,与她擦肩而过,从容的步伐,恰似天边清雅的风与浮光掠影的梦。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的剪影,只一眼就已成为永恒!
男子慢慢站在那贵妇人的面前,衣带当风之下,宛如天人,双手一揖道:“夫人别来无恙。”
贵妇人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目光闪过一抹诧异,迅速敛起不可一世的睥睨神态,柔声道:“原来是您,今晚的事情让您见笑了!我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子……”她刚要说出他的名字,白衣男子立刻竖起食指,从唇边轻轻划过,那妇人便明白他的意思,忙神色郑重地道:“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男子抿唇一笑,悠悠说道:“夫人,何不给在下一个薄面,给这少年一个机会?也给你夫君一个机会?”
妇人听了男子的话语若有所思,神情也如同变了一个人,面容淡淡地看向冰儿道:“小公子,刚才你说我夫君为何会中邪?”
“是啊!你知道这病是如何得的吗?”那老神医也用不屑的眼神看她,心中却诧异那男子是何人?
周围女子一看到那白衣男子,目光几乎都快被他吸引去,个个如痴如醉。
洛蓉没想到这绝世风度的男子居然会偏向于冰儿,实在是让她又妒又恨。
冰儿目光扫过白衣男子,又看过众人,明眸皓齿间展露迷人的笑颜,“不知各位发现没有?那间屋子本是一处大凶之地。”
“大凶之地?”妓院里的嫖客们互相对视一眼,立刻轻笑了一声。
“真是竖子,狗屁不通!”老神医摇头晃脑,表示不屑。
妇人心头一凛,想起自己刚才进去过那宅子,却有一股子浸凉之气,让她总觉得阴森森的,便沉吟道:“那我夫君在里面发生了何事?”
冰儿袖中把玩着簪子,微一扬下巴道:“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娑婆,这世上有很多聚阴之地,也会蕴含有一股邪气,若是邪气入体,则天地失色。”
“小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妇人微微凝眉。
“总的来说,那大凶之地本是聚阴地,下面曾经葬有死人,或者屋中曾经死人,死后怨气久久不散,而且屋中五行多水缺火,尤其要忌讳子夜在鬼门线内行房如厕分娩,否则体内阴盛阳衰,会出现阴邪入体的症状,在民间也叫作中邪。”
“你真是危言耸听!我怎么没有看出这有什么邪的?”忽然,另一旁又传来洛蓉刺耳的声音。
妓院众人也点了点头,他们常常出入前厅后院,还没有听说过什么大凶之地。
“你不信么?”冰儿慢慢来的洛蓉身侧,冲她勾了勾手指,在她耳畔笑得魅惑,双瞳在这一瞬变得更加深邃。
“当然不信。”洛蓉退后了一步。
“既然你并不害怕中邪,那由你把那屋中的灯熄灭!”冰儿拍了拍她的肩。
“我……为什么要去?”洛蓉立刻昂首反驳。
“你果然害怕了。”冰儿眸子斜挑,用了激将法。
“去就去,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洛蓉立刻转身进入阁楼取灯,却没有注意到冰儿刚才在她身上写了什么,刚踏入屋子就觉着到处阴森森的。
她壮着胆子进入卧室把灯取下,又看了一眼外面众人,扑地吹熄了灯火。
怎知她刚抬起头,面前的事物都已变了,就看到那屋中黑漆漆的漂浮着一个个如鬼火的东西,闪烁绿油油的光华,带着一缕混沌雾丝,又似是女人的脑袋。
宅内立刻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外面众人纷纷侧目。
待众人把昏迷不醒的洛蓉抬出来后,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这……”
妇人的面色则变得可怕,“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这么邪的事情?那我夫君该怎么办?”
冰儿美眸熠熠,并不点破,她刚才不过是在洛蓉身上写了一个阴煞符咒,虽然有聚阴的作用,却能让人产生莫名的幻觉,是一种邪气入体的轻微表现。
她接着努力回忆书中那药方的构成,淡淡道:“阴侵为阴盛,若是在一个时辰内发作,夜里可点火驱邪。”
冰儿自从今日那场梦后,脑海中自行涌现出一些高深玄学中的影像。
“你们还不点火!”那贵妇人并不理会他,已是一声令下,众人忙去拾柴生火。
片刻后,冰儿见火已经点燃,便站在火堆旁边,双手结印。
只见冰儿写了一张符纸之后,双手拇指绕在一起,其他六指互相交叉在手掌,两只食指直直并在一起,忽然高举指向夜空,大喝一声:“风,起!”
但见那火势仿佛借了风势,瞬间熊熊而起。
但见火中有一股青焰腾空而起,映红天地,照亮夜空。
她不停地换着手印,四周旋绕的风吹得她衣诀飘飘,如月下的精灵,围观的众人便看到火焰如有了生命般跳跃腾起,甚至越跳越高,宛如火舞,都大为吃惊,个个都是目瞪口呆,喃喃道:“这真是没有见过……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那神医也是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这神棍倒是会一些骗人的把戏。”
此时冰儿正在使用道经中的“金刚道焰诀”,可以控制五行中的火与风,让邪气不能继续入侵。
众画师们已经惊讶得无法形容,这个平日里看似古灵精怪,又和他们一起画画,一起谈天说地的女孩子,现在居然如灵动的仙子一样,这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
妇人吸了口冷气,忙问道:“小公子下面要怎么做?”
“下面还需以十八岁以上童男子的发丝为引,再取深井水或者雨水,加符文烧灰,抛洒可除。”
“你们……这里有没有十八岁以上的童男?谁能给我两根头发?”妇人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鬼地方就是来找乐子的,哪有什么十八岁以上的童男?十四岁以下的童男或许有。
大燕国男子多数很早就有了通房,就算是有洁身自好的,十八岁也要男婚女嫁。
冰儿立刻看向卿俊,“你今年刚刚十八岁了,还是不是童男?”
卿俊低下脑袋,摇了摇头,竟然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家里在半年前就安排了两个漂亮的通房,他一时未忍住。虽然男人有通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他对冰儿有些难以启齿。
冰儿叹了一口气,挠了挠头,却见白衣男子目光清冷,一言不发地取下自己的两根发丝,徐步上前交给了她。
冰儿微微一怔,妇人则语气赞赏和感激地道:“我倒是忘了先生,先生那一脉门风严禁,都是洁身自好的。”
“不错,家师非常严格,只准我们二十岁后才可以成婚。”男子语声淡淡如风。
“若是我没有记错,先生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为何还是没有娶妻?”
“在下常居山林,一直还未曾遇到自己的意中人。”白衣男子一眼看去意态舒展,语气也十分平静,在他身上最让女孩子着迷的,就是通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远处,雪莺听到这番话,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涩感觉,不由深深地咬了咬嘴唇。
冰儿接着忙碌了起来,雨水是现成的,她接着按记忆描绘了一张道家的驱邪符,水书自然写的十分好看,接着用发丝点燃烧了那符咒,伸手结印,放在一碗水中,轻轻撒到两人的身侧。
小药童好奇心切,偏着头道:“师傅,这些东西都有用吗?”
那神医冷言道:“记着,这些都是骗人的把戏!”
话音刚落,男子与妓女都是一口黑水吐了出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双目再无赤色,眸光清澈。
“啊!真的很厉害啊!”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刻拍起手来,赞叹纷纷。
“师傅,他们竟然……醒来了……”小童不解地看向神医。
老神医脸色顿时非常难看,正要说话反驳,却是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喉咙荷荷有声,连连咳嗽了很久,忙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给自己扎针。
“这个女子怎么办?”一人崇拜地望着冰儿,指着洛蓉问道。
“给她脸上撒点尿就行了,但不需要童子尿。”冰儿微微一笑,目光狡黠。
正当洛蓉睁开眼睛,却看到几个男人解开了裤子,露出不该让她看到,又容易让她长针眼的家伙,在她面前摆弄晃动着,接着一股臊臭味的液体冲到了她的脸上,洛蓉立刻惊叫了一声,呛了一大口,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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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不论是冰儿施展的金刚道焰诀,还是给洛蓉身上所写的,都是道经中的符文,是道教五术“山、医、卜、命、相”中的山术,其中包括世人口中所说的画符行籙,排在五术的首位,但是当今世上几乎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所以见过的人同样也很少!而很多半路出家的道士只能带给人一种不好的印象,便是“迷信”和“神棍”这两个名词。
☆、第023章我已经订婚
看到夫君安然无恙,贵妇人颇为感佩地道:“来人啊,把本夫人的那块宝石送给小公子。”
护卫顿时脸色一变,惊道:“夫人,那宝石是圣上给您的贡品,怎能随随便便的送人呢?”
贵妇人冷冷扫了他一眼,“本夫人说可以就可以。”护卫只得照做。
语落,那妇人又非常慷慨地赏给冰儿五锭银子,居然是五个十两的足银,看得周围画师十分眼羡,那可是他们整整一年才能挣来的,洛蓉若此刻还醒着的话,一定会再次被气晕过去。
下一瞬,护卫从精美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奇怪的,如水晶般透亮的石头。
“这是什么东西?”冰儿立刻接过来细细地看了看,并没有瞧出任何特别之处,暗忖这东西居然是贡品?那么这个妇人究竟是何人?当然她并不能真的问出口。
妇人甚至对她格外优待,和蔼道:“还有,以后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生意,你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了,实在是埋没了你的才干。”
冰儿点了点头,青楼画师她早已不准备做了,毕竟,她来青楼画像只是为解燃眉之急。
待妇人一众离开后,冰儿便想起另一个人,当她回眸一看,发现刚才那白衣男子已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觉着有些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那男子,那种感觉非常的熟悉,却偏偏想不起来。
她不由暗忖:他,究竟是谁?
接下来,一群画师“呼啦”一声围到冰儿面前,无不羡慕地道:“这次冰儿真是发大财了,而且你听说以后也不来春风楼画图了,干脆今天你请我们去天香酒楼美餐一顿,如何?”
冰儿向来不吝啬,立刻点头答应道:“好啊!好啊!我们不醉不归!”
众人正热热闹闹向外面走去,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妖娆灿烂的烟花腾起在空中,无比绚烂迷人。
“这么晚,什么人放烟花呢?”众人不由抬头望去。
冰儿也一起抬头,只见空中飞来了无数的孔明灯,灯光昏暗的色泽在夜空胜过萤火虫的梦幻旖旎,远远望去,灯的下方居然挂着五颜六色轻飘飘的纸条。
众人目光不由被吸引,喃喃道:“快看,快看,这些写的是什么啊?”
那些精致的灯飘过众人头顶,一盏接着一盏落在了院内,有人忙捡起来一看,念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辣文雪莺姑娘的容跖。”
又有人捡起来一盏念道:“雪莺姑娘乃是世间第一的绝色佳人,我喜欢你——容跖。”
“不思闺中待娥媚,痴离绵绵期无尽——容跖最喜欢雪莺姑娘。”
“哇!这位爷实在是太有心思了!”大概这种氛围才是最适合春风楼的,妓女们无不八卦了起来,“这个容跖究竟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不过此人被雪莺给迷住了!大概会失望而归吧!”
……
男子已回到了雪莺的屋中,目光再次落在画卷上。
雪莺的面容浮现淡淡恍惚的神情,她并没有看向外面,而是慢慢地站起身子。
情不自禁地,雪莺伸出柔弱无骨的玉手,微露出的雪肌宛如透明一般,轻搭上男子的手臂道:“子曦,我在春风楼已经整整两年,我要准备从良了。”
男子不动声色地与她保持距离,声音如水流淌,清澈而干净,“恭喜!”
此时此刻,雪莺几乎想要脱口而出自己的心思——妾心似冰玉,君可愿纳否?
但她知道绝不能这般,对方绝不是一个普通寻常的男人,所以对付寻常男人的法子对他毫无用处。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腰间,那里露出玉佩的一角,仿佛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神龙,她连忙道:“子曦,这块玉佩真是很好看,不知能不能送给我呢?”
一个女人若想和男人亲近一些,总会在对方的贴身物件上起心思。
雪莺甚至想起“投我以木桃,报我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可男子淡淡一笑,拒绝道:“雪莺小姐,这块玉佩子曦还不能送人,因为这是我订婚的信物,所以……不能给你。”
什么?他居然订婚了?
雪莺退后了两步,如遭雷击,如玉的面庞霎时变得苍白,目光越来越深沉,没想到对方竟横空出世了一个未婚妻,这让她情何以堪?
此刻,男子俊美的面容在半明半暗的烛火中显得沉稳淡然,他收起《逍遥舞》,放入匣中,双手一揖道:“天色已晚,在下不便久留,此物就由子曦带走了,多谢雪莺小姐的帮助,后会有期。”
雪莺咬着嘴唇,魂不守舍地问道:“你这就要走了?”
“在下还有要事。”
“子曦……”雪莺伸出手想要挽留他。
“告辞了——”男子嘴角再次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气质如玉高雅,广袖轻甩如云,离去的背影恍若水墨般恣意优雅。
雪莺的手僵直地放在半空中,她怔怔地望着男子远去的身影,目光充溢着失望与黯然。
……
天香酒楼外面站着一群身穿儒衫的男子,每个人都是面红耳赤,喝了不少美酒佳酿。
“这个酒楼的味道真是不错,下次我也要来这里吃酒。”
“你想的美啊,这次若不是冰儿请客,你舍得吃这种东西?”
“卿俊,记得把她送回去,我们走了。”
“你们放心好了,我自己……能回去。”冰儿喝酒后面颊绯红,走路晃晃悠悠,卿俊看着她时心跳又加快了几分,自从看到她操纵着火焰,那如天人的风姿已占据了他的心神,不过,听说她好像被人退婚了,一定心情非常不好吧。
“冰儿,我扶着你。”卿俊忙挽住她的手臂,浑身涌起一种难言的责任感,觉着自己今日如同护花使者一般。
明月夜,河流平缓,波光粼粼。
少男少女走在桥上,一阵风袭过,漫天花瓣飞舞轮回,在月华下片片晶莹,馨香丝丝缕缕,美不胜收。
然而,不远处一个儒衫男子负手凝立在繁华的街头,绝美的面容冰冷而无情,犀利的黑眸凝注在了他们身上,冷冷道:“放开她。”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们的闲事?”卿俊看着眼前冰冷的男子,有些诧异。
“你们的闲事?”男子眉梢一挑。
只见冰儿半睁半闭着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嘤咛一声,欢快地跑过去,纤腰一拧,如蛇躯美人,柔软的手臂挂在洛玉离的身上,双腿跳起夹住他的腰,姿态撩人却偏偏是极不文雅,娇笑道:“你是来接我的对不对?”
卿俊顿时瞠目结舌,他刚才扶着她,就已觉着非常亲密,这男人一来她就这么不检点,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女孩子喝这么多酒,真是不斯文!”男人剑眉微挑,已经把卿俊心中想要说的话已说出来。
“大哥,你就知道教训我。”冰儿趴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道。
“原来是……大哥……”卿俊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冰儿的兄长,连忙一同叫着,却被洛玉离冷冷地扫视一眼,不由感到身冰寒。
“我没有喝多,但是你要抱我回去,好好陪我……回去睡觉!”冰儿如一个精灵般醉眼朦胧,勾着他的腰,也不管最后一句话有没有歧义,洛玉离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纵然皱着眉,唇边已勾起淡淡的笑意。
☆、第024章两人的初吻
月光清朗,夜色朦胧,云缝中依稀可见寥寥的星辰。
夜,男子修长的身影逆着冷月,仿佛不似尘世中人。然而……他腰间跨坐着的美丽少女,却生生把谪仙般的男子从天上拽向了人间。月光照在冰儿慵懒的身子骨上,她柔若无骨一般挂在男子身前,笑得如沐春风,一路轻飘飘地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寒,今晚的明月兮团团圆,本姑娘一去兮天旋地转,浮云归来兮眼花缭乱!”
男子听着她并不悦耳,甚至有些走调的歌声,眉头只轻轻地蹙了一下,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哥,我胳膊没劲了,快掉下来了,你快托住我一把。”只见少女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洛玉离只好双手放在她的臀部,往上一抬,面容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哥,能不能走慢一点,不然……我想吐怎么办?”
“……”
终于,男子把软绵绵的少女带到目的地,将她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依然一派从容的模样,悠悠道:“还是睡着了好,安静一些!”
“哥……我要喝水……”忽然,少女嘟嘟囔囔地说着。
洛玉离的目光微微变幻,伸手扶额,嘴角慢慢翘起极浅的无奈。
当他端着一碗水回来屋中,远远便看到少女床下拖着一大截被子,只拉好了半边的帐子,懒洋洋地躺着,怀里抱了一只灰色猫儿,而她微微眯起的眼眸依稀可见灵动的光芒,流转着惊人的妩媚,肌肤姣白如玉,美丽如精灵,偏偏这个美丽的少女把自己的衣衫扔得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洛玉离走上前随手拿起地上一样布料,怎知刚一握到手心,发现居然是一件淡青色的肚兜。
他立刻松手放回了肚兜,目光再一看,没想到少女长长的中衣下,露出了一双雪白修长的玉腿。而她的肌肤的色泽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绯红,这淡淡的绯红,更显得画面诡异妖娆。
午夜的凉风吹过,风拂起柔软细碎的发丝,拂过洛玉离的脸,男子的面容竟多了一丝可疑的绯色。
饶是他平日里定力十足,此刻竟也有了心神不定的时候。
洛玉离微一迟疑,脚下的步子稍稍向前迈出一步,俯下身子,用手碰触到她的额头。
就在他蹙眉之时,一支纤纤玉手伸出,紧紧地捉住了他的手臂。少女有点贪恋的抓住那想要移开的手,不舍地在自己面颊与脖子上蹭了又蹭,反反复复的摩挲着,同时忍不住舒服得嘤咛了几声。看到她迷迷糊糊的模样,洛玉离低低道:“冰儿,别闹!”
“我没有闹!”
“快些放手。”
“我不放手。”她的声音娇媚如春水。
但见她伸出手指,接着拿着他的手,轻轻放在锁骨上,慢慢下滑慢慢下滑……眼见要触摸到一团滑腻凝脂的丰盈,洛玉离立刻把她不安分的手轻轻挥开,指尖触感仍在,心里却有一些莫名的情绪汹涌翻滚。
罪魁祸首慵懒地蜷起双腿,身子更是东倒西歪的模样,在他面前诱惑如斯,却毫无自知之明地道:“哥,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明日再说。”洛玉离眸瞳黝黑如深水,他本可以甩袖离去,却又对她的身体状况有些顾虑,心中虽矛盾,亦不想无事考验自己的定力。
“我现在就说……你要我嫁人的话,我一百个不愿意!”冰儿的眼睫微微颤动,眸光迷离。
洛玉离微微一怔,只是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她,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冰儿接着低声呢喃道:“哥,我不喜欢其他男人!他们都太脏!”
“哦?”洛玉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压了压躁动的情绪,只是没想到这个少女竟还有洁癖。
“我发现那些男人个个都有通房,只有大哥一直没有。”她抿了抿唇,认真地道。
“没有又如何?”此时此刻,洛玉离觉着她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
“哥,不如我嫁给你……好不好?”她没心没肺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咳!”毫无预兆的,洛玉离险些呛到,看来喝醉酒的人思绪果然都是不正常的。
就在他微微的低咳传来,忍不住失态的一瞬间,冰儿立刻坐起身子,凑上前来,勾住他的脖子,一双潋滟的醉眼朦胧中更添魅惑,喃喃道:“哥……你怎么了?”
他抬头,她偏头。
下一瞬,两人微凉细润的唇碰触在一起,两人不由震了震。
这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却也有一种美妙的滋味,两人全身的触感都仿佛集中在了唇畔。
感受到洛玉离身体那一瞬的僵硬,冰儿又忍不住醉眼朦胧地啄了啄他的唇,看似有心,却实则是无心之举,如同水中荡漾着潋滟的涟漪,一圈一圈泛起在他的心间,无声无息地荡漾着。
紧接着她的嘴唇放肆恣意了起来,深深吸允着他的唇,舌尖勾描着他的唇形,深入他的嘴唇。
洛玉离身体仿佛被冻住,居然在脑海中空白了一瞬……终于,心中忍不住低叹了一声,迷醉其中。
他和她呼吸相闻气息相缠,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中,渐渐开始,嘴唇开始微微发麻,唇边如绚烂的烟花绽开。
这吻,从蜻蜓点水到深深痴缠,心田如百花谷内万蝶飞舞,温柔得仿佛融化到两人的骨子里。
唇与唇的碰触,舌与舌的交缠,这种亲昵的缠绵极尽温柔,让他深陷其中。
就在这难分难舍的亲密时刻,少女粉嫩的唇忽然离开了他的唇,她喘息着,容颜绯红,“哥,你腰间藏了什么,膈着我的肚子了。”
“不要乱动!”洛玉离虽然面无表情,声音却有些沙哑。
冰儿歪着头望着他,表情认真地道:“我不动便是,可是你不许再打我,我知道你藏着鸡毛掸子?但是这根的尺寸比起以前的鸡毛掸子要粗很多……我也知道你对我不满……但是我不许你用这根打我的屁股。”说着说着,少女的声音越来越低,神色似要昏昏欲睡。
只见,她口齿呢喃含糊不清,迷迷糊糊地又躺了回去。阖着眸子的少女唇儿微弯,发丝散发着清香好闻的味儿,甚至比美酒更加醉人。
洛玉离却是一言未发,眼前少女不着调的话语,实在让他难堪。
半晌,洛玉离摸了摸嘴唇,唇齿间有些意犹未尽的滋味,脸上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柔和,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吻实在是出乎意料,也实在是难以形容的一番美妙滋味。
昂起首,想起两年前初次见到她时,只觉着她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没想到已不知不觉长成一个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少女,那一瞬仿佛一切都彻底发生了改变。
他手指一动,从袖里变出一块玉佩,目光不由在玉佩上看了很久。
伸手拉好另一侧的帷帐,洛玉离缓缓站起,目光沉思着,觉着自己该重新思量一下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想到多年前,那妇人曾经与他谈过的条件,他觉着自己好像不知何时已违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