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才新婚的两人便不断的争吵,瑞琴肚里的孩子也是在他一次酒醉动手打她时给打掉的。”
姜尔东沉重地继续。“这个婚姻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却接连错了三年,直到两个月前,瑞琴再度进医院,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当然孩子是保不住了,但这一次,她不愿再低声下气,由娘家兄长出面,拿着这三年来的验伤单申请家暴,同时诉请裁决离婚。”
他看着自己的好友。“请你和我一起照顾她好吗?小桦。”
袁雅桦望着窗外,不言不语。
“你喜欢她对不对?”她轻轻地问。
姜尔东耸肩。“也没什么喜不喜欢啦,就自己的学妹,她很乖,只是遇到不好的男人,身为学长的我只是想给她一份安全感。”
她调侃他。“如果全世界的学长都像你一样的想法,我们这些学妹可幸福了,可以全省吃香喝辣,任何一个县市都可以longstay,比总统还厉害。”
姜尔东有些许的尴尬。“学长能帮忙的只是给一个吃住的地方,但重点是我希望瑞琴在耳濡目染下,能学到你的自信和快乐,你总是很快乐的,小桦。”
显然地,他看到她快乐的笑容,但没察觉她是因何而快乐,一旦失去了能让她快乐的东西,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够笑得出来?
“小东,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都很快乐?”
“好工作,好合伙人,好朋友,还可以天天a好车!”他大笑。
她轻笑着,神情轻松,清澈的双眼却很认真。“你干脆说我是因为你,才每天都能这么快乐!”
姜尔东没察觉到她话里的认真,像哥儿们一样地环住她的肩膀,理所当然地说:“呿,当然是因为我啊!我们是好朋友、好伙伴,你快乐,我就开心:我快乐,你就开心,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人在江湖,能逢知己,是上辈子修得的福报啊!”
她偎在他的肩旁,仰头看着他,他的五官像刀刻般深刻俊朗,刚毅的下巴将他个性中的固执表露无遗。
“所以你希望我们的快乐也能感染瑞琴,你开心,大家都开心。”
“没错。”
她看着他,他们这样勾肩搭背,没有任何暧昧气氛,也没有像他环着瑞琴时,那样似水柔情。他们只是好朋友,可是,她忍不住猜想,如果有一天,她告诉他:“我喜欢你”,那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况?怎样诡异的局面?做不成好朋友?“尔雅”一拍两散?
呼,瑞琴出现后,她无法有其他“单纯”的想法,在快乐自信的外表下,她只是个普通女人,一样会多愁善感,一样会钻牛角尖啊!
“小桦,你愿意和我一起照顾瑞琴吗?”
她瞅着他的眼。“就说你喜欢她,你还不承认?”
他嗤之以鼻。“呿,好朋友,一句话!”
她学他嗤了声。“我二十七,按照你的故事算起来,瑞琴顶多二十三,我足足大她四岁,当然会照顾她。”
姜尔东促狭地挑眉。“照你的算法,我三十四,足足比你大七岁,不就要加倍照顾你?”
她噙开笑。“最好是啦,不过我愿望不大也不奢求,只要姜大师您安分地在工作室画设计图,安分地去监工,不要老是闹脾气喊着要罢工,我就心满意足了。”
姜尔东大笑抗议。“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就算是生产线,也要停工保养机台吧?我比机器还了不起,全年无休喔!”
她瞅着他。“你要我给你拍拍手吗?”
“也可以。”
袁雅桦应要求地拍拍手,姜尔东放声大笑。
“谢谢、谢谢,承蒙好友称证,我此生了无遗憾。”
“不客气、不客气,您优秀,应该称赞、应该称赞。”
不,她不能告诉他“我喜欢你”,她满意于现状,喜欢他的笑声,喜欢两人聊天抬杠的感觉,所以如果因为自己鲁莽冲动的表白,让这段友情变了色,她不愿意,拿任何一切来换她都不愿意……
对,保持现状就好。
“你该睡了,明天不是还要去李太太那边谈生意?”
“你才该去睡了,你是设计师,要应付李太太无数问题的人是你,我只是在一旁陪笑的。”
他冷哼。“就告诉你烂芭乐别碰,你偏偏硬要捡回家。”
“这才证明我们的硬底子啊,再烂的芭乐都能搞定。”她安抚。
“也对。”
“所以去睡吧,明天是场硬仗。”
“你呢?”
“我再看一下。”
“月亮百看不腻?”
“嗯。”
“好吧,”他松开了勾着她的手臂,起身。“别看太久,早点睡。”
“好。”失去他怀抱的温暖,突如其来的凉意更加清晰,她环抱住自己。“晚安。”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他的房门后,袁雅桦梗了好久的闷气,总算能吐息而出。
月色美,但安静的空间却让她更忧郁。袁雅桦拿起矮桌上的遥控器,按了音响的开关,放低音量,选择电台。突然,一个女歌手轻软的嗓音吸引她的注意,她定住频道,细听──
她让你憔悴许多她让你不知所措
她一举一动你不停的对我说
我微笑倾听你说我却越听越心痛
怎么你说的不是我
她比我多了什么让你愿意耐心等侯
我想知道她让你痴心是什么
我想知道她让你疯狂为什么
我知道做的和她没有不同但是我却不在你心中逗留
我想知道她哪里比我好更多
在你心中她和我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我比她付出的还多可是我总换不了你的心动
你让我憔悴很多你让我不知所措
你一举一动我的心被牵着走
她不经意的走过你就把我给冷落
嫉妒把我给吞没
她比我多了什么让你愿意耐心等侯
……
我知道了她哪里比我好更多
在你心中我永远不可能会让你心动
我知道我比她付出的还多
可是我在你心中没有她多
(词:聿礼安/曲:聿礼安)
她听着歌,歌词中的每个字说的仿佛都是她。是啊,姜尔东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她因为他而快乐、而喜悦,但他的快乐如果是因为瑞琴,她真的害怕,强烈的妒意会将自己吞没……
她细听着,感动着,直到歌曲结束,她拿起遥控器关上音响。
安静无声的起居室只能听见她惆怅的叹息声。
第三章
严重失眠的结果,就是让袁雅桦隔天头痛欲裂。
她的新室友已经起床,薄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尾,她下床,快速盥洗换衣后,以为会舒缓的头痛并未减轻。
她瞪着化妆镜中的自己──来白色的长裤套装,长发整整齐齐地东在脑后,脸上化着淡雅的粉妆,没有笑容。她才二十七岁,脸上却有着四十七岁的疲惫,瑞琴二十三岁,脸上的笑容却如幼儿般天真无邪,两者相比较,如果她是男人,会选择谁是显而易见的事……
呼,她在想什么啊?一早就想这些无聊的事,今天要怎么工作啊?
袁雅桦离开卧室,来到一楼,立刻听到厨房传来一阵阵开怀的笑声,她顿住了脚步,心思一转,也对,如果她是男人,肯定会选择比较年轻、比较美丽,随时能给自己带来快乐的对象……
她揉揉太阳|岤。就算头痛到快裂开,还是不能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这雪上加霜的情况让她很沮丧。
以她目前的状况,微笑似乎是很困难的事,除了失眠、心情不好笑不出来,她的头痛到连“轻扯嘴角”都会让痛楚加剧,还是悄悄出门,去连锁咖啡厅喝杯咖啡吧,她急需一杯暖热的黑咖啡来重振精神。
袁雅桦想直接出门,却让由厨房走出来的姜尔东逮个正着──
“早啊!”
她暗暗叹了口气,转身,挤出微笑。“早。”
“不吃早餐就要出门?”
袁雅桦指指身后户外的大太阳。“天气很好,我想去星巴克坐坐,喝杯咖啡。”
姜尔东皱眉。“星巴克的咖啡豆会比我们家的好?别闹了,这个豆子还是你买的,你还说十个星巴克都比不上。”
袁雅桦难看的笑容卡在脸上。“呃……有时候,我还是会想在明亮干净的咖啡厅里,喝杯已经煮好的咖啡,也是种享受。”
“要咖啡,瑞琴已经煮好了,要明亮干净,我们家的厨房更是一等一,你别出门了,帮我想想那条超有效的酸痛膏摆在哪里,瑞琴昨天落枕,我要帮她推一推。”
姜尔东开始在工作室里翻箱倒柜地找酸痛膏。
袁雅桦忍不住悲从中来。真好,瑞琴落枕,有人帮忙找酸痛膏,还会帮她推一推,她头痛个半死,连想喝杯咖啡都喝不到。
她走向他的绘图桌,酸痛膏就放在桌上。“别找了,根本不在抽屉里,酸痛膏就放在你的绘图桌上。你昨天才用过,今天又找不到,如果你以后想立刻找到需要的东西,就请养成物归原位的习惯!”
她知道自己的语气很冲、很不友善,像吞了一红火药一样,但她真的控制不了……
姜尔东好奇地挑眉。“喂,小桦,你也落枕吗?瞧你一早像吃了炸药似地到处扫射。”
袁雅桦吐了口气,摇头。“我没事。”
姜尔东摩挲着下巴,直接下结论。“我就说嘛,一定是你一直在想李太太的case要怎么做,想到火气大。早告诉你这是颗烂芭乐,要你别碰,你偏不听。”
今天她没有一点和他抬杠的兴致。“我先出门了,等你这边结束后,我们再约怎么在李太太家碰面。”
姜尔东摸摸下巴,弯腰平视她的脸。雅桦的确怪怪的,她一向是满脸笑容,今早不只没笑容,连眉头都拢得紧紧的。“你没事吧?”
她扯着疲惫的笑,心很委屈,他的脸就在她眼前,神情当然也有对好友的关怀,但她发现一个人要强装坚强、强装一切都无所谓,真的好难。
“我头痛。”
他伸手,大拇指压着她的黑眼圈,轻轻揉了揉。“这不是烟熏妆?”
她快晕倒。“白痴!当然不是。”
“你真的头痛?”
“我骗你有好处吗?”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试探地问:“你要怎么帮我治疗头痛?酸痛膏推一推有用吗?”
姜尔东直起腰,夸张地叹着气,晃着手上的酸痛膏。“唉,你们一个落枕、一个头痛,感情未免也太好了吧,厨房那个落枕的都还没解决,你这个头痛的我该怎么办才好?”
袁雅桦的心像被针刺到一般,她如刺猬般竖起身上的防备,仰高下颚。“没关系,我要出门了,你去照顾瑞琴就好。”
她转身离开。
姜尔东扯住她的手腕。“你干么生气?”
她连看都不想看他。“我没生气,我怎么会生气?瑞琴的落枕一定比我的头痛还要重要,你去帮她推一推,我先出门,等你想出门时再打手机给我。”
袁雅桦甩开他的大手,提着公事包,像风一样地迅速离开工作室。
姜尔东望着她的背影,瑞琴由厨房走出来,透过落地窗看到袁雅桦正要开车。
“雅桦姊不吃早餐吗?”
姜尔东皱着眉头。好友情绪不佳,也会影响他的心情,再怎么说,两人共事五年了,可以说是生命共同体。“我的摇钱树出门接case了,再这样下去,我得考虑是不是要提高我的寿险,毕竟我得面临过劳死的风险!”
瑞琴一头雾水。“学长在生气吗?”
姜尔东的眉头皱得更紧。“我为什么要生气?”
瑞琴也跟着皱起眉头。“因为学长看起来就像在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
姜尔东闷着头走回厨房吃早餐。说真的,他是在生气,但他连自己在气什么也搞不清楚,小桦莫名其妙发脾气,他也跟着不开心,就说是共同体嘛!
瑞琴咚咚咚地跑进厨房,拉了椅子在学长身边坐了下来,问起放在心中一个晚上的疑问。
“雅桦姊真的只是学长的合伙人吗?”
姜尔东啃着烤吐司。“要不然呢?”
“你们等于是同居耶,男女同居怎么可能只是合伙人而已?”
“龌龊。”
“我才没有思想龌龊呢!我相信所有人都会这么觉得。”
“呿,别想太多。”
“那学长为什么要生气?”
姜尔东睨了学妹一眼。“你问题太多了!”
“说说看嘛~~说说看嘛~~”
他耸肩。“小桦和我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久了,本来就会相互影响,她乱生气,我也不会开心啊。”
“那雅桦姊为什么要生气?”
姜尔东又睨了学妹一眼。“你问题真的太多了。”
“说说看嘛~~说说看嘛~~”瑞琴撒娇着要答案。
姜尔东耸耸肩,摆摆手。“你落枕,我请她帮忙找酸痛膏,就让她念了一顿,说我没有物归原位的习惯。然后,她告诉我她头痛,还问我要怎么治疗她的头痛?我只有两只手、一条酸痛膏,你们一个落枕,一个头痛,我能怎么办?小桦听了我的答案,头一甩就出门了。你们女人有时候真的很麻烦!”
瑞琴听着,他们彼此都说不是对方的情人,但不是情人,并不代表没有“暗恋”、“暧昧”的成分吧?
“学长,雅桦姊生气的原因会不会是在……嫉妒啊?”
“嫉妒?”他皱眉。
“对,嫉妒我跟你。”
姜尔东一听,捧腹大笑。“你太有想像力了,我和小桦是患难与共、人类有史以来最要好的好朋友,她干么嫉妒?她只是在气我每次都乱丢东西,没有物归原位的习惯。”
“雅桦姊不是会在乎这种小事的人吧……”
姜尔东抹抹嘴。“所以我才说你们女人很麻烦!工作。”
他离开厨房。哼,合伙人这么认真打拚,说什么他都得更用心配合!
瑞琴望着学长离开的背影。如果她想的没错,雅桦姊是在吃醋,如果真是这样,雅桦姊暗恋学长,暗恋一块完全没知觉的笨石头,她一定很辛苦……
袁雅桦在去星巴克买咖啡之前,接到好友瑄瑄的求助电话,立刻驱车前往瑄瑄家救人。同样的模式、同样的地点,瑄瑄挂着大墨镜,把棒球帽压得低低的,只是这次不同,有记者闯进地下停车场,所以她只能抓准时间,瑄瑄的电梯门一开,雅桦就快狠准地把车停在电梯前,让瑄瑄立刻上车,否则她就会变成被记者围堵的对象。
“记者已经知道这辆车了,下次我很难执行救援任务。”袁雅桦将车驶出停车场,将记者远远抛在车后。
瑄瑄一肚子的怨气。“算了,真不知道那群八卦记者在想什么?又不是我劈腿,他们成天缠着我问感想做什么?哪个女人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搞七捻三会开心?真是够了!没关系,再来我就要去香港走秀,呼,总算可以喘口气。”
“真好。”
“你想去啊?”
“想。”
“舍得放下你家的姜大师?”
“舍得。”
瑄瑄注意到好友语气中的异样,她侧身审视着雅桦没有笑意、失去光采、垮着嘴角的脸庞,还有两个黑眼圈。“你昨天没睡?”
“有个男人说这是烟熏妆。”
“你的男人是个笨蛋。”
“没错!”袁雅桦大声附和。
“昨晚干么不睡?你和你家姜大师又为了案子吵架吗?”
“比那更复杂,我昨天多了一个室友。”
“室友?”
“她是尔东的高中学妹,一直以来都有联络,因为离婚了,所以来尔东这里依亲。”
“依亲是什么玩意儿?”
“她在‘尔雅’工作,也住在‘尔雅’。”
瑄瑄大惊。“不会吧?!”
袁雅桦无奈地耸肩。“就是这样。”
“也许他只是单纯想照顾学妹?”
面对好朋友,她不隐瞒自己的心慌。“又好像不是,尔东对她很热络。”
瑄瑄叹了口气。“真的是半路杀出程咬金,早点告白不就没事了?我不信他对你没感觉,上回姜尔东不是和袁妈妈说要跟你结婚也可以,他觉得无所谓,如果真的没有感情,谁会愿意结婚?”
袁雅桦紧握着方向盘,一只手肘撑着车窗,指腹按揉着太阳|岤。“那是亲人的感情吧,和爱情完全不同。”
“反正不都是爱?”
“差很多。”
瑄瑄又叹了口气。“你干脆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车?由友情变成爱情本来就是让人很头痛的事,你换个男人、另辟战场,一切从爱情开始算了,你和你的姜大师太麻烦了,没爱情,感情又好得半死,不是恋人,又同居在一起,你喜欢他,却又不想污染神圣的友情不敢表白,他同意可以结婚,却只是因为两人住在一起,工作在一起,习惯两人‘在一起’的模式,对你有没有爱情?天知道啊!厚,你说你和姜尔东是不是很复杂?”
雅桦大笑,还不忘揉揉太阳|岤。
瑄瑄由大包包里掏出一罐药膏。“推推这个,对头痛很有效,我家里还有,这罐你留着用。”
雅桦看着药膏,不禁苦笑,将药罐收进公事包内。“谢谢。”
“不客气。”
雅桦将车子开进电视台后门。“瑞琴落枕,他急着要我帮他找药膏,好让他可以帮瑞琴推一推,我头痛,试探地问他要怎么办?他只回答,一个落枕的都还没弄好,我的头痛,也让他不知该怎么办。”
瑄瑄听得一把火。“厚,把车开回去,我今天不和姜尔东好好算帐是不行了,
他是想怎样啊,新来的就是宝,旧人哭死也无所谓是不是?!就算是朋友,也不可以这样啊!是谁整天把‘好朋友’挂在嘴上的?”
雅桦拍拍她的手臂。“别气啦,也只是小事一桩,我只是发发牢马蚤,放在心里的事不说出来,我真的会疯掉。”
瑄瑄不舍好友语气中的怅然。“看来你真的很在意。”
她轻轻点头。“是啊。”
她在电视台后门停了下来,后门有严格的门禁管制,记者不可能跟到这里,要不是瑄瑄拿到识别证,也不可能由后门进出。
“你加油了,有事或只是想找人说说话,都可以打手机给我,就算我因为工作没办法接电话,但我一有空就会立刻回电给你。”瑄瑄说。
雅桦笑。“我没事,倒是你去香港一切小心。”
“走秀而已,记者再啰嗦,小心我当街骂人,你是我的老同学,应该知道老同学我发起飙来,泼妇骂街算什么,哼!”
“哈,我知道。”
“再见。”
雅桦点头,看着瑄瑄下车,向她挥挥手,走进电视台。
手机铃声响起,雅桦由公事包里拿出手机。“您好,我是袁雅桦。”
“喂。”
是姜尔东。“嗯。”
“星巴克的黑咖啡有比尔雅的好喝吗?”
“我还没喝,刚送瑄瑄来电视台。”
“看来你家的楚大明星真把你当成司机了。”
尔东和瑄瑄很不对盘,两个人都是她的好朋友,他们却像仇人,几次吃饭不欢而散的事实证明,人与人相处还是需要缘分的,磁场不对,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尔东觉得爱漂亮的瑄瑄虚华,浪费人生,瑄瑄觉得尔东“占着马桶不拉屎”,跟她同居,却什么关系也不是,她二十七岁还没交过男朋友都是姜尔东的错。
“瑄瑄这阵子在躲记者。”
“如果她继续待在是非圈,就只能继续躲记者。”
一个是拿药给她治头痛的好朋友,一个是把她气到离家的好朋友,袁雅桦也忍不住帮瑄瑄说话。“瑄瑄现在前途不可限量,就像你,已经在设计圈打出响亮的名号,你说你会舍得放弃吗?”
姜尔东在电话那头愣到说不出话。小桦是吃了两大缸的炸药吗?
“嗯……小桦,我想,如果你头真的很痛,我可以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头不痛了。”
她生气地将车子驶离电视台,姜尔东在电话那头听到刺耳的轮胎磨地声。
“没关系,如果凌虐车子可以让你心情好一些,请尽量吧!反正李太太的图我已经画好了,如果能顺利完工的话,利润应该够买一辆新车,不过这次我绝对不买宝马这种不耐撞的车。小桦,你觉得我们开卡车跑案子会不会太嚣张了点?”
袁雅桦被他逗笑了,还要忍着不笑出来,单手开车又不专心的结果,一个转弯时,休旅车又a到大门口的石柱。
“喔……”她沮丧地哀嚎。太惨了,这些天几乎是每日一撞。
“右边还是左边?”他问,语气里是浓浓的笑意。
“右边,就是右边才看不到嘛……”
“算了,还是买坦克车比较耐撞。”
袁雅桦忍不住笑出声。
“你总算是笑了。”
“怎样,我笑不笑对你而言很困扰吗?”
“是不会啊,不过一直被炸药炸到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头痛嘛。”
“现在呢?”
和他能够说说笑笑、斗斗嘴,随便一、两句话就重新得到过去那样简单的快乐,这比什么特效药都有用,任何病痛都能“药到病除”……喔,她知道自己是笨蛋,她知道,她真的知道。
“不痛了。”
“那我出门了,我搭计程车过去,半小时后在李太太家门口见。”
“没问题。”
两人结束通话,袁雅桦往内湖明水路的方向前进。
抵达目的地时,姜尔东已先到了,他高大的身形、帅气深邃的五官,是设计界让女设计师流口水的首席大帅哥,任谁都想找机会和他合作,光看他的笑容就值得了,但现在要看他展露帅气迷人的笑容真的很简单,只要有瑞琴,他就会笑,要看到瑞琴也很简单,因为他们都在一起。所以,姜尔东因为瑞琴,随时都在笑。
瑞琴跟在姜尔东身旁,因为是拜访客人,她还刻意打扮了一下,粉黄|色的套装、清雅的淡妆,更显得明艳动人。
袁雅桦的心情像洗三温暖一样,一下掉入谷底,好不容易回到地面才一下下,又被打了回去;失落,稍稍不失落,再失落,这样起起伏伏的心情好差,头好痛,连早餐都还没吃,想喝的咖啡也喝不到,她失落得想哭泣。
“雅桦姊!”瑞琴热情地挥着手。
她降下电动车窗。“你们到了。”
“学长教计程车司机怎么绕小巷走捷径,连司机先生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喔。”
她很落寞,完全提不起劲,忽然一个白色星巴克纸杯出现在车窗外,她一愣,抬头,看到姜尔东大大的笑脸。“咖啡。”
这一刻,她真的快哭了。只是一杯咖啡,就只是一杯咖啡而已,但她脆弱得难以控制情绪要自己不哭泣。“谢谢……”
她接过温热的咖啡,心头也暖暖的。
姜尔东揉揉她额头的刘海。“呿,只是一杯咖啡干么这么感动?爱哭鬼。”
“我才没有呢……”
他抬手,另一手变出一袋小笼包。“早餐一定还没吃对不对?咖啡配小笼包搭不搭?”
她噙开了笑,泪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完全不搭。”
姜尔东皱眉。“我想也是,算了,你先喝那杯焦糖拿铁吧。”
“焦糖拿铁?!”雅桦惊叫。
姜尔东皱着眉头,一副她大惊小怪的样子。“当然不是黑咖啡啊,我不想让你从头痛变胃痛,又对我炮轰一顿。”
“我哪有──”她红着脸。
“瑞琴,你来作证,看你雅桦姊今天是不是像吃了炸药一样一直发脾气?”
瑞琴跳了出来,笑容甜甜的。“当然没有,一定是学长做了什么欠骂的事,雅桦姊才会生气。”
对,她开心到忘了瑞琴也来了。袁雅桦的好心情不由自主地又荡了下来。
“怎么了,你们组成姊妹阵线了吗?”
瑞琴开心地大笑。“是啊,我要选边站啊,两个人力量大,学长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姜尔东亲匿地敲着瑞琴的头。“你鬼点子太多了!”
瑞琴捂着头哇哇叫:“我哪有啦,我才没有……”
“还说没有,学长说有就有。”
所谓的“两小无猜”就是这种情况吧?
她和尔东的感情再怎么好,也不会好到这样,他们会促膝聊天,会开心大笑,但绝对不是这样相处,这种亲匿。
手中的热咖啡像失去了原本的温度,袁雅桦将杯子放进车内的置杯架。
“我去停车。”
她升起电动车窗,像是想避开什么似的,缓缓将车驶离。
第四章
瑞琴来帮忙后,他们更能各司其职、认真工作,不用调配时间在公司留守,姜尔东可以放心去监工,和木工师父到工厂看材料,袁雅桦也可以放心跑业务,和客人喝下午茶,就算两人一整天都不进公司,有瑞琴在,也不怕工作室唱空城计,让客人扑空找不到人。
老实说,袁雅桦还是没办法排除那种吃味、惆怅的感觉,只要她看到瑞琴,就会不由自主地防备起来,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但她还是必须承认瑞琴的确是个不错的助手,她很机伶,总能在她和尔东需要协助时帮忙。
瑞琴将马克杯递给她。“雅桦姊,你的咖啡。”
袁雅桦抬头,有点讶异。“谢谢,你怎么知道我想喝咖啡?”
瑞琴促狭地眨眨眼。“我听到雅桦姊肚子里的咖啡虫在叫啊!呵,不是啦,通常在这个时候,你都会喝杯咖啡的。”
袁雅桦端起马克杯,温暖的感觉由手中传进心里。瑞琴真的很贴心。“伤脑筋,咖啡中毒了,时间到了都会忍不住想来一杯。”
“那雅桦姊中午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袁雅桦看看腕表,离中午还有一个小时。“才十一点吧?”
瑞琴笑。“不是啦,我的意思是,雅桦姊想吃什么,我去超市买菜回来自己煮。”
袁雅桦笑着摇头。“买现成的就可以了,才两个人,随便吃吃就好,傍晚钟点阿姨就会来煮晚餐──”她突然想到什么,僵住了笑容。“还是尔东有说要回来吃午餐?”看吧,就算瑞琴再怎么贴心,说到他,她的防卫还是会竖起来。
瑞琴摇头澄清。“不是的,是前两天雅桦姊说工作室附近的面店、饭馆、自助餐,你全吃腻了,光闻味道就能说出店名,我才想买食材自己煮。虽然我的手艺不够好,不过一般的家常菜应该没问题,就怕雅桦姊会觉得卖相不漂亮,哼,学长老是说我煮的东西都丑丑的,但味道是ok的啦!”
相较于瑞琴的单纯与贴心,袁雅桦对自己坏心的想法好心虚。“真的不用……”
瑞琴一脸热血。“当然要,雅桦姊,因为有你和学长的收留,我才不至于找不到安身的地方,我不用特意去巴结学长,但你不同啊,雅桦姊,我一定要好好讨好你,才能表达我内心深深的感谢!”
这样的女孩,不仅外貌娇美纤细,个性又温柔,不光是男人,女人见了她可能都会升起保护之心。这样的女孩,和她截然不同,就算两人身高差不多,体型差不多,一样是长发,但是气质天差地远,在别人的眼里,瑞琴就是纤纤小女人,一碰就碎,而地总是被冠上“女强人”的称号,是打不死约女金刚。
她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
袁雅桦扯着笑。“你不用讨好我,尔东要我和他一起照顾你,我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做到,你就安心留下来。放心,我不会当坏姊姊把你赶出去的。”是啊,无论心里再怎么不舒服,她都应该试着接受瑞琴。
瑞琴感动地泪盈满眶。“雅桦姊……”她握住雅桦的手,泪水潜然而下。“谢谢你,我们素昧平生,你这么轻易地接受我,我、我……”
袁雅桦拍拍她的手臂,赶紧递上面纸。“没事,别说了,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如果有客人进来会很伤脑筋的,还是你先去买菜,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我无所谓。”
瑞琴擦擦眼泪。“好,那我先去买菜好了。我来煮什锦面吧,我煮的什锦面很好吃喔!”
“好。”
袁雅桦看着瑞琴恢复原本开心的笑脸,拿着小阳伞正准备出门,但是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即将掀起狂风巨浪──
“小琴!”
瑞琴顿住脚步,看着门口怒气冲冲的男人。“老公?!”
袁雅桦一愣。老公?!
只见门口那名怒气冲冲的男人冲到瑞琴面前,在袁雅桦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举起手一巴掌用力打在瑞琴脸上,瑞琴整个人跌倒在地。
“妈的,你以为法院判我们离婚我就会放过你吗?!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袁雅桦冲向前,蹲下身扶着瑞琴,她毫不畏惧地怒瞪着口出秽言、出手打人的男人。“你是谁?!怎么可以闯进别人公司随便打人?!”
男人凶神恶煞地瞪她。“我是谁?我是她老公!你听懂没?我是她老公,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啊,竟敢收留她?!她是我老婆,我要打、要踹,告诉你,看我心情,随我高兴!”
袁雅桦扶着瑞琴起身,她长发凌乱,右脸颊整个红肿起来,慌乱哭泣着。“雅桦姊快点报警,他是打人的疯子,是不讲道理的──”
瑞琴的前夫气炸了,气冲冲地冲向她们,他举高手,额头的青筋浮现。“你说我是疯子?!好,我就让你知道被疯子打是什么感觉!”
他吼着,拳头直往瑞琴挥了过来。瑞琴长期生活在暴力的阴影下,已经惧怕到忘了反抗,愣着不敢动,袁雅桦急忙拉着瑞琴闪开,避开拳头,并且用身体挡住她。
瑞琴全身颤抖,目光呆滞,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像流着泪的玻璃娃娃。
“住手!够了!你怎么可以打她?!”
瑞琴的前夫见眼前的女人三番两次阻止,怒火一发不可收拾。“我为什么不敢?她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你给我闪远一点,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袁雅桦胆子也很大,对于瑞琴前夫的咆哮,她丝毫不畏惧,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沉稳、威厉地说:“够了!这是我的公司,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打人,你最好现在就离开,否则我立刻报警!”
“报警?!”瑞琴前夫狂嚣大笑。“在警察来之前,你们早被我打死了,你有机会报警吗?!”
“尔雅”开门做生意,不是没见过恶劣的客人,但面对这种极端疯狂的暴力分子,袁雅桦倒是第一次见到,她不是不怕,是气到忘了怕!
她二话不说绕到柜子后,柜子后面有个和保全公司连线的警报器,只要按钮通报,保全会联络附近的警察局请求协助,并且派员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原本她还质疑尔东和业者安装防盗保全系统时,干么还加买这套服务?如今看来是买对了。
只是这套警报器并不是“偷偷报警”的那种,一瞬间,铃声大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敢报警?!”瑞琴的前夫气炸了,就地抄起尔东亲自设计、放在门口的板凳往袁雅桦身上砸。
“雅桦姊小心!”瑞琴回过神大叫。
只是袁雅桦闪躲的动作不够快,凳子脚犀利地削过她的额头,她捂着额头,痛得闷叫。
“你报警啊!你赶快报警啊!我就等着看警察来不来得及救你!”
袁雅桦被砸到头昏眼花,她扶着桌面,气得发抖,拿起电话直接拨“一一○”报案。
瑞琴前夫嚣张狂笑,一步步逼了过来。“你报警啊!你报警啊!”
瑞琴看到袁雅桦因自己受伤,鲜血由指缝间渗出来时,又听到自己的前夫不断叫嚣,所有的怒气全部泉涌而出,她冲上前,拳头挥打着她的前夫。“你还想怎样?你还想怎样?!你打我一个还打不够吗?!为什么连我的朋友你也敢动手?!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一了百了,我不用躲你,我的朋友也不会被我牵累!”
“够了!你疯子啊,你不要打我!”
他们拉扯着,瑞琴像疯了似地拳拳打在她前夫身上,他当然不可能不回击,两人的嘶吼声响彻室内,狂乱而可怕。
忽然,窗外远远传来警车的鸣笛声,瑞琴的前夫立刻用力推开她,紧张地望着门口。“好,你够种,你给我听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离婚,你如果想保护你的朋友,最好是乖乖回家,否则我不会善罢干休!”
撂完狠话,瑞琴的前夫转身跑离工作室。
结束了……
袁雅桦捂着额头走向瑞琴。瑞琴的伤主要是那个巴掌,其他都是抓伤。“你没事吧?”
瑞琴看到她额头上鲜血直流的伤势时,悲伤得无法自已。“对不起……雅桦姊,我不知道他怎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