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米兰是否意味著与迪尔斯旧情复燃?
真的是天大的笑话,连不相干的人都认为他输给迪尔斯。
不知道狗仔队何时跟上他的,在通往出境大厅的阶梯上等候他的出现,今天,那闪烁的镁光灯格外的刺眼。
“伍总裁,听说你打算要卸下总裁的职务,是因为情伤吗?”
“伍总裁,你现在要离开台湾,是不是承认自己败在迪尔斯手上?”
“伍总裁……”
一把揪起问话者的衣领,他冷冷的瞪著记者警告,“不要再问了,无可奉告!”
他的好脾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暴戾之气。
为什么他的事得要被这样宣扬?就因为他的身分是法叶的总裁?抑或者是因为他是伍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如果卸下那些光环可以换回他的最爱,他宁愿自己只是个平凡的男人,更愿意天天只有粗茶淡饭。
然而许多事情是注定的,一如他不能选择父母和家庭。
“伍总裁,请你说个话,你真的为了感情要放弃江山吗?”
“伍总裁,你有没有话要对佟妘梦说的?”
记者的不死心让他怒火濒临爆发边缘,即使他是个失败者,也不愿意他人毁谤佟妘梦。
这就是爱人的心情,看起来或许有点愚蠢,但他发现自己一点也无法恨自己爱过的女人。
“伍总裁……”
“不要再拍了!”伍劭阳动手把一架摄影机抢过来,关了电源,再把摄影机丢给记者。“我说过不要再拍了!”
快步远离那群穷极无聊的记者,他进入出境大厅,终于遏止干扰。
在米兰,迪尔斯的私人豪宅中。
迪尔斯的命保住了,但是他的手和腿都受了伤,现在的他看起很些狼狈,连最基本的吃饭都得要依靠看护照料。
他脾气坏,手脚的不方便让他情绪eq完全失去控制,对照顾他的看护总是咆哮不停,火气一来,甚至还把东西到处乱摔。
“滚!”
“迪尔斯先生,医生交代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吃药。”
“叫你滚有没有听见!”迪尔斯气急败坏的把药和开水统统扫落在地,看护一边收拾,还要一边注意不被掉落的物品砸到。
要不是照顾他的薪水比一般人的薪水高,像他这样坏脾气的病人,谁也不想照料。
迪尔斯的坏脾气是闻名于世的,受伤让他的脾气更加变本加厉。
佟妘梦刚抵达门口,就听见他在发脾气,推开门时,还差点被飞过来的东西给砸到头。
迪尔斯用没有受伤的手把枕头给摔飞出去,嘴巴还在叫嚣著,“滚!”
“迪尔斯。”
看见佟妘梦出现,他的脾气稍微收敛了些许,“梦,你总算回来了!”
“交给我吧。”佟妘梦没有理会他,迳自伸手把看护手上的药给接过来。
“梦,你快点过来,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他挪动身体想要下床,想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但目前他的状况很糟,没有他人的帮助,根本下不了床。
“请你不要乱动!”她远远的出声制止他的行动。
“梦,你为什么不过来?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拥抱?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么想念你吗?”
“迪尔斯,我只是来帮你把工作完成,请你不要想太多。”
“梦,你一定要站那么远吗?”
“迪尔斯,有些话我得先说在前头,事实上我下周就要订婚了,但是学长说你和阿卡尼的合约下周到期,所以我才飞过来帮忙,我希望在这一周里,我们讨论的话题仅止于工作方面。”
只有工作?迪尔斯当然不肯,他盼了好久,终于把她盼回来了,他深信这是上帝给他的机会,连上帝都认为他们应该在一起。
“梦,你非得要对我这样残忍不可吗?我已经认真的反省过了,我知道过去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发誓过绝对不会再犯,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不好。”
“梦!”
“如果你一定要继续这样的话题,那我马上搭下一班飞机回台湾。”
迪尔斯太了解她的个性,如果她那么轻易可以被说服,那么就不可能回台湾那么久。
“好,我不说,你别离开。”
“把药吃了。”达成了协议,佟妘梦才走上前几步,把药送到他的嘴边,“现在开始希望你做个听话的病人,你若是不肯和看护配合,我一样说走就走。”
“我不想吃药。”
“可以,那请你自己多多保重。”把药放在茶几上,她转身想走。
迪尔斯见状慌忙把她扯住,“我吃。”
为了挽留住爱人,他百般不情愿也得要妥协。
“您拨的电话没回应。”佟妘梦一次又一次拨打伍劭阳的手机,可却总是这样的结果。
在挂了电话后几秒,她的手机响了。
“喂,媺贞,有事吗?”
“你还问我这种问题?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这两天我忙得晕头转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就为了快点把工作结束回台湾。”她归心似箭,却忽略了一些即时新闻。
“你最好快点回来。”
“媺贞,我答应要帮迪尔斯把工作告一段落,在没完成之前我是不可能回去的。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回去再说?”
“伍劭阳离家出走了!”
电话险些掉落在地,她急问:“媺贞,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劭阳怎么可能那么做?!”
“千真万确,你若是不信可以打开手提电脑,我刚刚把记者在机场拍到的新闻照片传给你了,你离开的隔天,伍劭阳也跟著离开台湾,现在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听说为了这件事情,他的父母还找阿姨大闹了一场呢。”
握著电话久久说不出话来,佟妘梦的手在发抖,心情早就跌入谷底。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我看你还是快点回来一趟比较妥当。”
“我现在不能回去,如果我现在回去,迪尔斯的工作就无法如期完成,到时候他会被告到倒,那么一来我来这一趟就等于没有意义了。”
“那该怎么办才好?”
“一切等我下星期结束工作回去再说了。”
“妘梦,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嗯。”
“你是不是还爱著迪尔斯?”何媺贞迟疑了好久才再度开口,这问题够爆发性。
佟妘梦被她的问题给吓到。
“真的被我说中了吗?”虽然何媺贞不赞成她和伍劭阳交往,但是她更不欣赏当初背叛她的迪尔斯,“妘梦,你不会只是拿伍劭阳当替代品吧?”
“媺贞,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那你到底是喜欢哪一个?”
“当然是伍劭阳。”
“我认为你应该马上回来,因为迪尔斯有许多学生可以帮他,我相信即便没有你帮忙,他也不会倒下。”
“媺贞,你不会了解的。”欠过迪尔斯的她,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来回报他,只有把人情债还掉,她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我会回去,但绝对不是现在。”
“你真的要放弃和伍劭阳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情感?”
“不,我不会放弃。”当她获得真正的自由,她会把爱找回来。握著话筒,她很认真的说著,“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放弃劭阳。”
伍劭阳搭乘飞机抵达新疆乌鲁木齐,眼前的乌鲁木齐是个相当现代化的城市,身为新疆首府,这儿高楼大厦林立,拥有五星级的饭店,还有许许多多国际化的酒店和建筑,据说一到旺季,这儿的饭店总是一床难求。
直至被官方改名为乌鲁木齐之前,乌鲁木齐旧有名叫迪化,以维吾尔族的意思来说,“乌鲁木齐”是优美的牧场的意思。
在饭店认识了几个由世界各地来的游客,酒拉近了众人的距离,天南地北的谈论著彼此的境遇。
“sun,一个人旅行会不会感到寂寞?”娜塔莎已经走了一趟丝路南路,在旅途中寻找许多旅客结伴,有些人在半途各自分道扬镳,有些人结束了丝路之旅,而她继续一个人的旅行,直到现在。
在丝路之旅中,许多自助旅行的游客都是如此,结伴壮胆,彼此分担交通费用和住宿费用,省下一笔为数可观的旅费。
有些人则在结伴同行的时候擦撞出些许火花,展开了一程短暂的爱情之旅,在寂寞的旅程里,各取所需。
酒意后,娜塔莎说出自己的情感创伤,故事哀怨动人,引起不少一起飙酒的旅客同情。
伍劭阳始终冷眼旁观著,对于故事的真假,不投入太多的假想。
娜塔莎不时藉著酒意攀向他,“你是我见过最有型的东方人,在你的国家,一定有不少女人为你等候著吧?”
他始终不语,心思却飘得好远。
此时此刻,他最爱的人是否已经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你失恋了吗?看你的眼神很忧伤呢!”
一个失策,被娜塔莎夺走了一吻,她豪爽的说著,“让我来安慰你吧!”
一旁形形色色的旅客跟著起哄,要他千万别错过这种和美女共度良宵的大好机会。
“别闹了,喝酒。”伍劭阳轻轻推开娜塔莎,举杯向众人邀约。
在陌生的国度,和一堆陌生的人共进晚餐,一个卖弄风情的女子,不断的示好,却始终不能填补他心底的空缺。
离家千万里,才知道最在乎的依然是最在乎的人。
给自己一个寂寞的空间,才会知道很多时候人都在自欺欺人。
手机内存档的照片,远胜过眼前每一张路过的脸,娜塔莎激不起他心中任何涟漪,这时候只有酒是最美的。
几巡过后,旅行的人们开始呼伴,在陌生的国度结一个伴,壮胆外加安全。
“sun,你的目的地是哪?”来自美国的阿萨问著。
“西安。”看看兵马俑,缅怀一下秦始皇时期战马骑兵的气势磅礴。
战是永远的乱源,从古至今人类却永远学不乖,学不会彼此尊重的真意。
这么想的同时,他突然顿悟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也是愚蠢的一名凡人,把一个小问题扩大成无法收拾的残局。
一个小小的转折,让他的心情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想,他哪里都不去了。
“我也和你们同行。”娜塔莎又靠过来,诱人的胸部若隐若现。
“抱歉,我决定回台湾了。”
或许有些矛盾,才说人类是愚蠢的好战者,却又马上想起另一战役,他觉得自己不该不战宣败,那在他的生命或在未来的日子里,都将会成为一个无法抹灭的阴影。
“嘿,你不是当真的吧?何事那么著急?”
“战争。”没人懂他的意思,他也不曾想过寻找知音,在这万亩黄沙的土地上,他终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第九章
第五天了,每天佟妘梦都忙得像牛一样,因为方便和迪尔斯进行工作讨论,所以她只得暂时借住在他的房子里,过去的她是我行我素的,压根不介意外界的目光,总以为自己坦荡荡,就不用在意外面的纷纷扰扰。
然而现在她却莫名的在意起一切,不喜欢再被媒体曲解,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和迪尔斯牵扯在一起,至少,不要是以男女关系的身分被牵扯。
她知道自己的任性已经伤害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现在她只想快点把工作结束掉,然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但迪尔斯常常不配合,当她提出可行的方案,他也会找出许多理由来否决她。
“迪尔斯,麻烦你专心一点,这个工作今天一定得要完成,你不点头,所有人都别想要动弹。”
“你要我点头一个我不满意的点子?梦,我的小太阳,你清楚知道我做不到的。”摇摇头,仿佛期限没有困扰过他。
“迪尔斯!”
“你为什么那么心急?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有必要那么拚命吗?”
“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怕你被告。”
“真的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因为他所以你归心似箭,因为他,所以你对我的态度如此的冷漠,我是个病人,你却对我如此的凶恶,唉!”
佟妘梦无法否决迪尔斯的话,他说对了一些,却也有一些不对。
她确实是归心似箭,确实是因为想见某个人而如此的心浮气躁,但是她绝对不承认自己对迪尔斯的冷漠是因为伍劭阳。
她非常清楚,迪尔斯和伍劭阳是两个绝对不同的个体,而感情是不能够用比较的。
“迪尔斯,现在我必须再度郑重的告诉你,我和你之间早在我离开米兰时就结束了,我承认我有点心浮气躁,但我真的是心急,除了我想回去,我也希望如期把工作完成,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所以我拜托你配合一点,告诉我哪里你不满意,我马上修改。”她不知道迪尔斯可不可以理解她的想法,但对她而言他是很重要的,在她的人生中占有重要的一环,只是绝对与情感无关。
“我现在一点工作欲望都没有。”
“迪尔斯!”
“心浮气躁的时候最好放下工作,以那种心情工作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这一个要点。”
“是,你说过没错,但是时间只剩下两天了。”她的急躁倒和他的不疾不徐成了反比。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吗?好像是那样的呢,以前急躁的人是迪尔斯,总是发脾气的人也是迪尔斯,这一刻反而像是她沉不住气了。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如期完成,也一定可以想出让我拍案叫绝的点子,现在麻烦你把我推到庭院去,我想在树下喝下午茶。”
迪尔斯的任性又有比她好到哪去?
期限剩下两天,他却有悠哉的心情喝下午茶,这一点她倒是很佩服。
可是和他唱反调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于是她只能顺著他的意,推他到庭院的树下。
“你要去哪?”
“既然你不想工作,那么我晚点再和你讨论。”要比耐性,她是有的,急躁成不了大事,急躁也解决不了问题,恢复本性,她再度回复到那个个性冷漠的佟妘梦。
比耐性?那就来吧。
“陪我喝下午茶。”
“抱歉,我想出去买些东西,晚点见。”
不工作?ok!但是她也不打算让迪尔斯称心如意,既然来到米兰,总得要再好好的看看这里的明媚风光,顺便帮她的亲朋好友带些礼物。
米兰,义大利的工商业王国,许许多多的时尚流行来自米兰,当人们提到米兰,总是会想起她美丽的一面。
而除了时尚设计领导世界趋势,米兰的建筑更是美轮美奂,一栋哥德式建筑的多摩大教堂矗立在街道上,教堂外的广场上总是停靠著成群的鸽子,黑人商贩依然喜欢向游客游说购买玉米。
来不及提醒,好奇的游客已经接下黑人递上来的玉米,误以为是善意的赠与,然而在下一秒,黑人准备索取应得的报酬未果,双方便起了小小的争执。
这种事情在这里就像老旧的戏剧,偶尔上演一次,提醒人们重温旧梦,生怕人们忘记这老掉牙的戏码。
警察来了,导游则忙著替自己带领的旅客解说一切状况。
继续漫步,远离了那场闹剧,走入米兰市民称之为米兰客厅的艾曼纽二世纪念拱廊。
这是一条十字型的购物大街,屋顶以玻璃整个覆盖,这是米兰为了庆祝摆脱外国势力以及新义大利王国统一而建筑的。
十字大街两旁的咖啡厅曾经是佟妘梦流连忘返的地方,她常常累了就坐下来休息,点杯咖啡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人看景,偶尔还因此激发出些许的新鲜点子。
当然偶尔会饮用咖啡过量,那时候通常是她和迪尔斯闹意见的时候,迪尔斯是个相当大男人主义的人,恋爱时的温柔在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时长了翅膀飞了。
迪尔斯常常彻夜不归,而她却永远不可以关机,不可以让他找不到人。
现在想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的她,很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她只要稍稍远离他的视线,他就会情绪失控,发脾气、歇斯底里骂旁人出气。
但工作时的迪尔斯,是个可以启发人思考力的好伙伴,和他一起工作的时候,灵感仿佛是源源不绝的。
现在她才体会到自己对迪尔斯的真正感受,他是个良师益友,却不是一个好伴侣。
她终于想到自己该怎么跟他说了。
他们两人当朋友会比当情人合适。
不过她还是得感激过去迪尔斯对她的保护,才让她不至于在这个繁华世界里成了别人看戏的主角,也才让她得以如此悠闲的过著自由的生活,除了迪尔斯的紧迫盯人,她是自由的,在这里,少了烦人的狗仔。
然而悠闲的时间总容易被人破坏,那就像是一种魔咒,令人烦心。
看见贝儿的脸出现在自己的正前方,原本的好心情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与无奈。
“我们还真有缘啊。”
“找我有什么事?”故意制造的巧合不叫巧,所以当然的,故意制造的缘分也不叫做缘分,尤其是她和贝儿,说有缘,大概也只能称之为孽缘。
“你还真聪明,我只是来告诉你,有我在,绝对不容许你脚踏两条船,我会让迪尔斯知道你的真面目。”当她知道佟妘梦来到米兰后,她也立刻飞来,目的是来警告她别再和迪尔斯纠缠不清。
“喔。”
“你那是什么反应?!”
“我的意思是请便,最好你有办法让迪尔斯想通,我会很感激你。”
“你以为迪尔斯会永远被你蒙在鼓里吗?”
“我从不想隐瞒些什么,而且我对迪尔斯只剩师生之情,你大可以把你的敌意拿掉。”在佟妘梦眼中,贝儿是个可怜的女人,为爱情盲目到失去了自我,她永远不会明白,强取豪夺不叫爱。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如果你真的已经不爱迪尔斯,就不可能一听到他受伤就赶过来帮他。”
“信不信由你。”
同样的人又回到同样的舞台,佟妘梦现在只希望戏码不要再重演,这出戏,她一点都不想看。
快速起身结了帐,她决定要快点结束工作离开米兰。
抵达米兰后,伍劭阳到迪尔斯的工作室找佟妘梦,得到的消息却是佟妘梦在迪尔斯的住处,于是他又搭上计程车抵达迪尔斯的豪宅。
“麻烦请帮我通报一下,我叫伍劭阳,是来找佟妘梦小姐。”
“佟小姐不在。”
“那请问迪尔斯先生在吗?”
“在,但他不一定愿意见客。”
“烦请帮我通报一下,我是佟小姐的未婚夫。”
佣人再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应允。
可是佣人进去通报后,门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迪尔斯让他在大门外等候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接见他,摆足了派头。
“伍先生远道而来,还让你在外头站了半个小时,真是不好意思。”
“我不介意。”
“喝茶?还是咖啡?”
迪尔斯一派悠闲,仿佛是个修养到家的绅士,即便坐在轮椅上,他看起来还是很迷人。
一个艺术家的气质展露无遗,举手投足都比任何男人来得优雅,但却不娘娘腔。
比起他的艺术气息,伍劭阳觉得自己比较铜臭味,他是个商人,即便喜欢艺术,也绝对学不来艺术家的气质。
加上去了趟新疆,又风尘仆仆的赶来米兰,现在的他看起来比较像不修边幅的流浪汉。
“不用了,谢谢。我是来找妘梦的,请问她在这里吗?”
“找梦啊?她是住在这里没错。”
“可以请她出来吗?”
“不巧得很,她回台湾了。”
“回台湾了?!”这消息真叫他大吃一惊。
“是啊,她来帮我我很感激她,可是听说她为了帮我的忙而延误了和伍先生您的订婚宴,我感到相当过意不去,昨晚工作告一小段落,我就先叫她快点回台湾。”
听起来很合理,却叫人难以置信,据他所知,迪尔斯一直都没有放弃要妘梦回到他身边,何以现在的说法却不一样?
伍劭阳相当纳闷。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坚持要给佟妘梦一个惊喜,而先拨打个电话给她。
然而现在想这些已经显得多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伍先生千里迢迢赶来一定很累了吧?要不要住下来休息?我让佣人帮你准备个房间。”
和情敌共处一室?别闹了!他宁可去睡火车站。
“谢谢您的好意,既然妘梦回台湾了,那我也不宜久留在此。”
“这样的话我就不挽留你了,可惜我受伤不方便,可能无法参加你们的订婚宴,请代为转达我的遗憾与祝福。”
“谢谢您,也愿你身体早日康复。”
不知道迪尔斯耍小手段,伍劭阳当真搭上计程车准备转向机场,可庆幸老天有眼,让他瞥见甫从计程车上下来的佟妘梦,适时揭穿迪尔斯的伎俩。
佟妘梦险些就认不出伍劭阳来,他满脸的胡碴,脸也消瘦了些许,但他的眼神依然炯炯有神。
再见面,她发现自己竟然像个初恋的小女孩,心跳跳得特别的快。
“嗨!你……怎么来了?”她觉得自己的舌头打结了,该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很蠢的问了这么奇怪的一句,且任由心跳不停加速。
他不说话,光靠那双眼,就把她电得晕头转向了。
至于他,感觉也是差不了多少,眼中的她,依然是那么美好,站在恍若时空交错的空间里,她的美也成了一幅画像。
这才是他的爱,看见她美丽的笑容,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当一个柳下惠,可以面对娜塔莎的诱惑而面不改色。
他的心里,除了她,再也装不下任何女人了。
“我来把我的逃妻抓回去啊。”他笑著,仿佛那些口角都不曾发生过。
“呃……”
伍劭阳走近,直到两人零距离,他轻轻托起她的下颚,给她一个令人迷醉的笑容,“事实上,是我太想念你,所以不想再坚持下去决定来接你。”
“我也想你。”贴靠著他的胸膛,佟妘梦打趣的说:“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很像流浪汉。”
“呵呵,我以为你会喜欢我的新造型呢。”他顽皮的回应著。
“我是喜欢啊,即使像流浪汉的你,还是很有魅力。”
“那我现在在这里了,你有什么要表示的吗?”他故意不吻她,只是和她紧紧的熨贴著,让身体的火热逐渐把她的热火引爆。
在浪漫的城市里,总是要做些疯狂的事情。
给他一个吻,加深再加深,她的舌俏皮的纠缠著他的,学他放电,用的却是女人最有利的肢体,直到两人几乎抽空了彼此的呼吸为止。
捧著他的脸喘息,激动的情绪久久才得以平复。
“你去了哪里?我打了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我去了新疆,原本还打算到敦煌和西安,但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坦白告诉她,“古代人的好战提醒我,有些事物是需要战争才能获得的,所以我来了。”
“你别告诉我你所说的战争,是有关于我们的爱情。”
“难道不是?”
“本来就不是,来米兰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过去的是过去,未来只有我们两人。”
“现在我相信。”
“那那时候为什么不信?”
“那时候你不像现在这样热情如火。”他相当喜欢她刚刚那一记深吻,“你接吻的技巧好到让我差点失控,再来一个。”
捶打他的胸膛一记,佟妘梦没好气的说:“别闹了!因为你离家出走,结果你爸妈跑去和我妈吵了起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是谁的错啊?”
“是我。”她坦承,“是我太任性,但总得想个法子让一切恢复。”
“这个问题就交给我吧,你什么都不用烦恼。”
“那我现在就去找迪尔斯把后续的工作讨论好,等结束我们就快点回家。”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迪尔斯讨论。”该死的家伙,竟然敢耍把戏骗他,要不是他正好瞥见下车的她,他们可能就此错过了彼此。
这帐,当然要算!
在门口看见佟妘梦和伍劭阳两人亲热的一幕,迪尔斯虽气愤,却也不能不承认,自己早已经败在伍劭阳手中。
他从不曾看过妘梦那种幸福又激|情的表情,即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表情也总是含蓄的。
刚刚那一幕,已完全激发出他内心的嫉妒。
他有想要玉石俱焚的冲动。
但太过正面的冲突对他并无益处,佟妘梦的刚烈性情他可是领教过的,才一个小小的出轨,就把她推向伍劭阳怀里,他不能太大意。
“迪尔斯,你来得正好,我帮你介绍一下。”
“不用了,从你们亲热的举动看来,我大概猜得到他是谁。”
“梦,你也不用替我介绍了,我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迪尔斯大师。”他知道迪尔斯为什么绝口不提他来过的事情,他八成是怕自己的谎言被揭穿,在佟妘梦面前面子挂不住。
台湾人最爱说,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念在他是佟妘梦的恩师,他没有马上揭穿迪尔斯的西洋镜。
假装初次见面,两人握了个手,却在暗地里较劲起来。
“希望你们两人可以成为好朋友。”她是这么真心希望。
很难吧?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谁输谁赢,都注定有一方要伤心。
所以见了面,不出手恶言相向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
“你们要住下来吗?我叫佣人帮伍先生准备个房间。”
“不用了,工作再过两天就结束,劭阳可以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为了让迪尔斯彻底死心,她只得狠下心。
当然这也是为伍劭阳保留面子,她知道两个男人在暗地里较劲,如果她依照迪尔斯的意思让劭阳自己住一个房间,劭阳会不开心,迪尔斯也会认为自己还有一丝丝的机会。
她不能让事情再起变化。
“如果你坚持,我没意见。”转动轮椅,迪尔斯气愤的往屋内而去。
“惹恼他了。”
“他总得要面对现实。”和他十指交扣,佟妘梦拉著他走回屋内,“待会儿你想去哪?迪尔斯今天不可能会有心情工作,我可以陪你四处走走。”
“任何地方都好。”这是他的心情,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都想去,但是他现在最大的希望是——“我不想在迪尔斯的屋子里和你谈情说爱。”
“还在吃醋?我都当著迪尔斯的面要和你同睡一张床了,你还不满意啊?”拉著他的手放置在唇边,她以轻咬来惩罚他的无理取闹。
“你误会了,我是不想让人家认为我在示威。”把她的手拉至唇边,伍劭阳用吻回敬她的轻咬。
“嗯,谢谢你设想周到。”
“设想周到有什么奖赏?”
“义大利披萨一份。”
“我比较想吃了你。”他开始对她放电,牵起她的手吻著。
“还不是时候吃我,要等把我养肥了才行。”红著脸,她笑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猪。
“好吧,看来我只得先拿披萨来填饱我的肚皮了。”
手触摸到他下巴扎人的胡碴,才想起他不修边幅的德行,佟妘梦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出去前先把你的仪容整顿一下。”
“好啊,你负责帮忙。”
“又不是小孩,还要人家帮忙。”
“我就是喜欢耍赖。”
她喜欢他耍赖时的笑脸,而她的心,就是这样慢慢的被他占领,爱情其实不是说来就来的,它来的时候常常是有迹可循,只是恋爱中的人会因爱而忽略了它的到来和存在。
第十章
迪尔斯刻意唱反调,使得整个设计团队的工作进度缓不济急,让佟妘梦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法子。
她决定先让客户看过设计,再来决定要不要做修改,把主导权交给客户,不再只是征求迪尔斯的意见。
迪尔斯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他的目的只是想要绊住她,他以为只要工作没完成她就不会离开米兰。
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和几个同学商量之后,决定先斩后奏。
意外的,设计出来的成品获得客户的频频称赞,让整个工作团队得以放松心情,更让迪尔斯的危机解除。
接获客户电话的迪尔斯气呼呼的赶到工作室,坐在轮椅上指著众人大骂,“你们怎么可以欺骗客户那是我监督完成的设计?!”
“你确实是监督者。”只要迪尔斯不被告倒,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迪尔斯发脾气又不是头一遭,大家顶多皮绷紧一点,耳朵里的棉花塞多一些,天不会塌下来的,他发过脾气后,大家的日子还是照样过著,没什么大不了。
“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是我当家作主,不是你!”
大家傻眼了,头一回看见他当众怒骂佟妘梦,几个人在一旁担心得要命,只有当事者依然老神在在,完全没有被他的气势给压倒。
“那么请问一下,设计图你可有看过?”
“那并不代表我同意你们执行!”
“但是当时你并没有提出它哪里不好,经过了大家投票表决,决定它是最合适的作品,那一刻我询问过你的意见,而且告诉过你,如果在时间内你没有否决我们的决定,那我就会按照计划执行。”
“我只是不认为你会胆大妄为,但显然我错了。”佟妘梦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不只是因为她漂亮聪明,还因为她勇于面对现实。
就像现在,她压根不管他是不是老师,也不管他的身分地位多么尊贵,在她眼中,他和一般人没有两样。
私人方面,她安静而不喜欢争吵,能让就让,可是在面对工作时,该据理力争的时候,她也丝毫不会退让。
毫不闪躲的眼神,反叫他心虚。
“够了,这件事情我会和客户说明。”
“好啊,既然你那么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能做的我都做了、该帮的我也帮了,接下来就交还给你自己处理,我和劭阳搭乘下午的班机回台湾,先告辞了。”
“梦,你不能现在离开。”他听到她要离开,马上放软态度。
“原本我就不该来,可是我一直觉得自己欠你人情,所以这一次我任性的把自己订婚宴延后,虽然我的作为让我的家人和劭阳的父母感到丢脸,我只觉得自己该做什么就要去做,所以我来了,现在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问题你得自己去面对。”
她坚决的态度让迪尔斯乱了方寸,看见伍劭阳刚好前来接她,他更是急躁不安,“梦,请你留下来,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很抱歉!”闪开他伸过来的手,她来到伍劭阳身后,“迪尔斯,我也希望你幸福快乐,但是你的幸福快乐得要你自己去寻找,我无法给予。”
“伍先生,我请求你,别把梦从我身边夺走,我拜托你!”
看自己改变不了佟妘梦的决心,他转而将希望寄托在伍劭阳身上。
一个大男人要拉下脸来请求情敌,肯定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可惜感情不是货物,无法说让就让。
面对他哀苦的请求,伍劭阳只能歉然的回应,“抱歉,这个女人是我的最爱,即便要我牺牲性命,我也不可能将她拱手让人。”
“再见!”
向众人点头道别,两人一起离开迪尔斯的工作室,迪尔斯不死心,猛转著轮椅紧追在后,就在经过转角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的撞倒一旁的设计道具,连人带车的跌向一边,被设计道具压住。
佟妘梦和伍劭阳被撞击声吸引住目光,转头看去,就被入目的意外吓愣住。
飞机起飞了,伍劭阳和佟妘梦却依然留在米兰,迪尔斯二度受伤让佟妘梦感到自责,所以和伍劭阳商量之后,两人决定暂时留下来不走。
但是伍劭阳却无意间听到,意外事件竟然是迪尔斯自导自演的戏码——
“你看到是我故意去撞道具的,是吧?”
“迪尔斯先生……”看护确实看见了,当时她怕迪尔斯出意外,特意一直紧跟著他,谁知他竟快转著轮椅去撞道具,向前冲的力道之大让她捉不住,只能眼睁睁看著意外发生,她心里也感到莫名其妙和骇然。
“什么都不许说,听见没有?”
看护紧张得什么话都不敢说。
“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我就把你开除,还会把你和你丈夫交给警察。”迪尔斯知道她和她的丈夫是假结婚,为的是能够留在义大利工作。
“迪尔斯先生,请你不要那么做,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什么也没有看见。”生怕他真的会向警察告密,看护紧张的跪地央求。
“只要你记住我说的话,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是。”
要不是无意间听见这一段对话,他和佟妘梦两人还真的会一直自责下去。
他把自己听到的事转述给佟妘梦听,结果她和他一样吃惊,而且对自己的妇人之仁感到气愤,“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那是迪尔斯的计谋,我就不会作出这种决定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事先也不知情,毕竟迪尔斯是你的老师,他发生意外你若不闻不问,大家肯定会说你冷血无情,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那我去跟迪尔斯说清楚,我们搭明天的飞机回台湾吧。”
“不,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
“嗯,我突然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既可以让迪尔斯面对现实,又可以避免夜长梦多。”
“什么点子?”
“我们在米兰举行婚礼,你觉得如何?”
“在米兰举行婚礼?”
“嗯,我们可以找个教堂举行婚礼,然后在这里宴客,这样一来你在米兰的好朋友都可以参加我们的婚礼,而且也可以让迪尔斯彻底的对你死心。”
办法听起来是不错,可以在这么浪漫的地方举行婚礼,更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那肯定将会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婚礼。
但她没忘记现实,“你爸妈那边怎么办?他们现在已经很不谅解我了,说好要回去又改变主意,这样一再的让他们没面子,如果我们还在这里举行婚礼,我很担心以后隔阂会很大。”
伍劭阳牵起她的手笑说:“只要你确定要嫁给我,其他的问题我都会一一为你排解。”
“你不怕外界的舆论?”
“我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有个男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