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只有一根接一根数不清的烟气萦绕着温斯年,满地的烟蒂吞噬着他的心。
每次想到这样的场景,丛笑笑的心里就会很不好受。
她不想让温斯年抽烟,可是当看见他虚空摸着裤袋却一无所获时候的样子,她突然很想现在此时此刻就能立刻变出来一根烟给他。
她心底道:“斯年啊,抽根烟,抽根烟就不痛了。”
在丛笑笑的沉默中,温斯年避开了她探究的眼神,他打开了药箱坐在床沿边,也不想再看她。
心底里面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叫嚣,这声音燃着他久未有过的怒火,那个狂肆的恶魔在嘲笑他。
“看吧,傻子,那个姑娘害怕你了。”
“你还在等她给你看伤口吗?你配吗?”
“你还在等什么?等着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吗?你这个懦弱无能的东西。”
温斯年在心里同他对骂,他声嘶力竭用尽了疾言厉色,却有那么一丝力不从心。
他觉得,他在强词狡辩。
他甚至觉得,那个混蛋恶魔说的是对的。
她会离开的。
温斯年绷紧了面容,他低咬着牙关,倒不是身上的伤有什么疼,可是他却只想咬紧牙关罢了。
他用药棉沾了点活血化瘀的药酒,抬手间目光低敛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用去想,可是他的手抬到一半的时候,手里面的药棉被人夺了过去。
跟着床榻微微低沉,丛笑笑坐到了他的身边。
他一呼一吸顿了顿,心口停了跳动,也忘了在夺回药棉,却已经感觉到那沾着药酒的棉揉在身上的软。
有点痒的。
他重新咬紧牙关,却统统跟先前的不同了。
丛笑笑手上的动作很轻很轻,她几乎不敢真正用药棉挨到温斯年的身体。
她顾不得去看他腰际缠绕凶狠的纹身了,当她看清楚温斯年身上那些新的淤青还有那些旧的瘢痕——她手抖着呢。
旧伤成年已久在身上烙下了刻骨的印记,有大半些都隐匿在温斯年的那个凶狠纹身里面,其余裸露的肌肤稍微好一些,但是也有细细的浅痕。
这分明是被虐待过的痕迹,而且年代追溯其远。
那时候温斯年多大呢?
丛笑笑捏着软棉签绕过那些旧痕,得先把今天打架弄出来的伤处理好。到处都是青肿的痕迹,不是现在脱了衣服她还是真以为温斯年没什么事情。
尤其是后背斜贯的一道四指粗的印子,那是为了护着她挨的重重一棍,当时的回响声还清晰在耳。
丛笑笑换了一块新的棉花球,抬手要擦拭的时候,温斯年却抓起了睡衣穿披在身上。
丛笑笑忙道:“还没好。”
温斯年不理睬:“已经可以了。”
丛笑笑摇头:“背上最严重的还没有处理。”
温斯年漠然,身上未完全穿好的衣服也没有继续去穿,他僵在那一动不动。
丛笑笑重新又换了一块药棉,温斯年一直注视着她的动作,像是默许认可。可是当她抬手撩开他身上的衣服,温斯年却把丛笑笑的手腕握紧紧抓住。
他一下子力量很大,丛笑笑手里的棉球就掉了下来,手上的疼痛让她低呼出声。
然而这带着气声的低呼似是彻底惹恼了抑制的野兽,温斯年的喉间发出了一声低吼,他反身向下把丛笑笑按在了身下。
这变故来得太快,丛笑笑吓得立刻想坐起身来,可是温斯年却按住了她的两只手臂。
丛笑笑看着他的眼睛喊:“斯年。”
温斯年低身俯下,两人之间本来就很逼近的距离被进一步拉近。
丛笑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带着的男人热量,一种与女人分明不一样的火热感。温斯年从来冰冷冰冷的不带着感情,不带着温度,以至于丛笑笑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寒冰,却没能够想过像他这样的人会有周身浴火的时候。
她知道这把火是他烧起来的。
她知道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挣扎吗?
念头仅仅闪过一瞬之后,丛笑笑闭上了眼睛。
温斯年的眼眶有点红,他看着被他胁迫着的少女黑瞳中的惊恐,心里闪过的是安心。
这个答案跟他的预期相符。
可是现在,他乱了,他的眼睛更红了。
她不应该这样闭上眼睛。
温斯年哑着嗓子翻身放开了丛笑笑,他坐了起来闷着声音暗道:“你是个笨蛋吗?丛笑笑?”
丛笑笑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红着眼睛的温斯年,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温斯年却忍不住了,他拉着丛笑笑坐起来,让她直直地对着他的眼睛看。
他有点走投无路的固执,像是在愤恨什么东西却又说不出,同样一句话哽在喉间。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话,只能听见温斯年的呼吸声,那么沉重那么有窒息感。
他重重地喘着,她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