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唇时,他想出了个完美的解决之道。
抬起手轻轻地握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轻抚着她柔嫩的唇瓣。缓缓地低下头凑近她,在她还来不及察觉他的意图时,轻轻巧巧地印上了个若有似无的吻。
他的举动,让杜拾羽全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她随时可以挣脱开来,可怪异的是,在这种时刻,她反而找不到力气挣扎,也不想挣扎了……
他的脸就在她眼前放大,她甚至可以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双唇微启、面色桃红,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期待着另一个吻的女人。
而她的期待当然没有落空,在试探性的轻吻后,他扶着她,双唇贴上,舌尖探入,而后激烈的、没有喘息空间地吻上她。
刹那间,杜拾羽觉得自己好像被闪电给击中了,有股电流随着他的侵入,导进她的全身,她可以感觉到皮肤上的寒毛尽数竖起,身体开始发颤,而双腿仿佛失了力气,再也站不稳了。
这一刻,她只好靠着他、倚着他,让他支持着她。
就这么一个吻,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有种细微的改变窜上了心头,改变了她的想法……
真的,就一个吻而已。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抱着绒布抱枕,杜拾羽整个人摊坐在床头,期待地看着江雨琦,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什么怎么一回事?”而一如往常的,江雨琦并没有分给她百分之百的注意力,自个儿坐在床尾看着刚借回来的小说。
“爱情啊。爱情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怎么一回事?爱了就是爱喽。”
“喂,雨琦,你很敷衍耶。”杜拾羽白了她一眼,“你好歹也跟我说说,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爱上就爱上了,还能有什么感觉?”
“喂,好歹你也是写言情小说的,至少说个详细一点嘛,这种说法,难道你不觉得很对不起看你小说、相信你写的故事的读者吗?”
江雨琦抬起头,看着坐在她床头的杜拾羽:
“你又不是我的读者。”一句话堵死她。
“江雨琦,你的朋友陷入了空前的迷惘中,你难道就不能给点有用的建议,帮我指点一下迷津吗?”
“我写言情小说,可不代表我会睁眼说瞎话。”她耸耸肩,“我已经说了,爱上一个人,压根没有道理可言,也没有原因可循——就是这样。”她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你又是什么时候陷入了这种迷惘了?”
“唉……”听到她这么问,杜拾羽长长地叹了口气,“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这和旦夕祸福与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杜拾羽理直气壮地说:“想我上个月,日子还过得无忧无虑的,哪想得到一进入这个月,我又是躲人、又是被人追,然后又有了爱情问题的迷惘,你说这不叫旦夕祸福,这叫什么?”
“你要这样解释也没错啦。不过,你还是没说你什么时候陷入了爱情迷惘的。”江雨琦就事论事地问着。
而她也记得,上次两人联络时……嗯,那应该是三天前吧,她好像还没有这般的迷惘。
“前天。”想起前天的事,仍要教杜拾羽羞红了脸。
“前天?”江雨琦抬了抬眉。“是喔,和谁?该不会是那个肯定会薄幸的袁震吧?”对于有钱又帅的男人,她还是只有那么句评语——肯定薄幸。
杜拾羽一听,愣了会儿,然后才说:
“对,就是他。”
“杜拾羽小姐,我想,你肯定把我给你的忠告忘光了吧?”
“呃……也没有……”她只是那个时候忘了而已。
“好吧。”江雨琦放下手中的书本,终于将注意力放在杜拾羽身上。“现在讨论你是否记住的问题,也没什么意义了。既然你都已经产生迷惘,那么就算他真的薄幸,对有迷惘的你来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反正迷惘的不是她,遇到薄幸男的也不是她,无所谓啦。
“你们上床了?”
会让拾羽迷惘,那么肯定是有了近距离的接触,而照她个人粗浅的判断,像袁震那种男人,肯定是大棒一挥,直接奔回本垒吧?
“上床?!”她的问题,让杜拾羽杏眼圆睁。
“喔,照你这表情,大概还没有吧。”江雨琦看她一脸震惊的样子,立即知道,她高估了袁震。“那应该上了三垒了吧?”
如果连这个垒包都踩不上去,那她只能说,袁大公子实在太厉害了!什么都没做,就能让拾羽这个感觉神经不怎么强的女人有如此大的反应,这等功力不晓得是练了多少年的采花功,才能有此成就呢。
“差不多啦。”虽然坐在对面的是她老朋友,可谈起这话题,她还是会有些害臊。
“我就说嘛。”江雨琦弹了下手指,表示自己没猜错。“这种人踩垒包的速度很快的。”
一垒牵手、二垒接吻,通常可以直接盗上三垒卿卿我我,而奔回本垒结束比赛,回家彻底缠绵的话,这真的得观望一段时间。
而像袁震这种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这段观望期通常都很短;要是遇上些巴不得能紧紧贴上他的女人……嗯,那肯定是直接全垒打啦。
“上不上床,和我迷惘有什么关系?”杜拾羽不明白两者的关联。
“我问你,你要是不爱他,你会和他上床吗?”
杜拾羽摇头摇得厉害,简直可以媲美搏浪鼓。
“对啦,所以说,如果你已经和他上床,你还跑来问我爱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很多此一举吗?”
“可是我们没上床啊。”
“做那种事就一定得在床上吗?”江雨琦故意挑她语病。
“不要耍我,你知道我的意思!”杜拾羽为示抗议,将抱枕砸向她,不料却被她接个正着,直接垫在背后当靠垫。
其实,对江雨琦来说,答案是非常、非常简单而且明显的。
杜拾羽是单细胞生物,也就是说她做的很多事都是凭本能——例如说,讨厌一个人、喜欢一个人。
现在,她会对袁震产生迷惘,那必定是,她爱上了他,只是她还不自知,所以她才会觉得迷惘。
要不然她是这么个喜恶明显的人,她怎会分不出喜欢或讨厌呢?她这个人的心中根本没有所谓的灰色地带。
“我是知道你的意思啊。”她决定将答案说出来,“我说,你也别迷惘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杜拾羽,已经陷入他所编的情网了。”
“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为什么雨琦可以这么直截了当地说……说她爱上袁震呢?
“别什么了。”江雨琦打了个哈欠,“你已经爱上他了。”
“可是我不觉得啊……”她只是困惑,困惑耶。
“哦?要是你真的不觉得,那你跑来问我,爱上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问好玩的?”
“也不是,我只是想知道,爱上一个人会有什么感觉……”
她爱上他了?这念头不断地盘旋在脑海里。可她愈想,她的理智就愈努力地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可是,真要不可能的话,那么雨琦怎么又说得怎么地斩钉截铁?
“嗯……爱上一个人会有什么感觉?”江雨琦想了想,然后又打了个哈欠,“这问题,我看你只有自己去体会了。好啦,我要睡觉了,你也回家自己想一想吧。”
“别急着赶我走啦,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啦。”
“你还有什么没问的?”恋爱中的女人,真的是问题久久,平常自己可以想通的,到了这时候,脑袋全成了浆糊,搞不好连洗发精买哪个品牌的,都要打电话去问别人。
“我想知道,如果,我爱他……而他不爱我呢?”
唉,果然是无聊又愚蠢的问题。江雨琦在心中叹着气。
“他有说他不爱你吗?”
“没有。”她摇头,可又随即说:“可是他也没说他爱我啊。”
“他没说,你不会问呀?”
“问这个不太好吧……”杜拾羽迟疑了,“他只说他要追我,也没说爱不爱的,如果我贸然地问了,好像有点……怪怪的。”
“那你问过他为什么要追你吗?”
“没有。”
“你为什么不问?”别人在爱情里是春天的两条虫,那么她眼前这个,她个人一定要再替她加上两条——蠢到不能再蠢!
“我躲他都来不及了,怎么会问!”杜拾羽回想当时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要躲?”
“我也不晓得……”她讷讷地说着:“我只是有种,万一被他抓住,就再也逃不了的感觉……有点可怕……”
“所以他追,你就跑?”杜拾羽点点头,江雨琦接着问:“好,那你说,你现在怎么又不躲了?”
“大概是习惯了吧。”应该算是被迫习惯。杜拾羽如是想。
听到这里,江雨琦决定不再让杜拾羽浪费她的时间——
“听好,我的结论就是——你爱上他了。”不再让杜拾羽有发问的机会,她直接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冬日暖暖,正好眠啊。
经过江雨琦的开启,杜拾羽开始不断地、努力地想,自己是否真如她所说的,已经爱上袁震而不自知。
好吧,她得老实承认,她很享受而且很喜欢,两人那天共享的吻,可是……可是这只不过是个吻嘛。
没道理她吻了男人,就一定会爱上他啊。她又不是睡美人,让个不知打哪儿来的王子吻了就会醒了过来,然后就深深地爱上他,并且从此过着幸福又快乐的日子。
那天的吻,她想,一定只是一时荷尔蒙失调,所以她才会有那种……那种飘飘欲仙的快感,甚至让她误以为自己可能爱上他了。
其实,她对他应该没那么在意的,应该吧……她不禁偷偷瞄了眼坐在身旁埋头工作的袁震。
“你最近怎么了?”袁震放下手边的工作,揉揉眉间,纾缓自身的压力。
就在两人有过争吵的那夜之后,有某些情况改变了。
现在,袁震下班后,不管几点一定会到杜拾羽家报到。要是时间早一点,那么他会带她去吃晚餐;要是接近午夜,那么她会准备好消夜等他来吃。这好像成了两人间的默契,而随着这种相处模式时间增多,好像也成了习惯。
如果,在他八点之前还没来找她,那么她自己就会出门觅食,顺便买消夜回家等他过来吃;也就是说,要是他八点之前过来了,那么她会很习惯地被他搂着肩,到她家附近的小吃店解决晚餐。
她,已然习惯有他在身边。
“没有啊,我哪有怎么了。”让他逮到自己在偷看,她的回答有些心虚。
“没有?”蹙起的眉头,很清楚地表达了对她答案的看法。“是吗?那为什么趁我不注意时偷看我?”
“我哪有偷看。”
“好吧,你没有偷看,你是光明正大地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不过,我被你看也是天经地义的。”
“为什么?”她慢慢地掉入他的圈套。
“就像你说的,长得帅、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要让别人看个够,否则就对不起老天给了我一张完美的脸。”他耸耸肩,“再说,如果我不让心爱的女人看个够,反而出去抛头露面,让别的女人把你的福利给占了去,这岂不是我的错?”
他那有点露骨、却又不是那么大胆的表白,让她在瞬间羞红了脸,可嘴角不知怎搞的,自动自发地扬起。
唉,这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呢?杜拾羽问着自己。为什么他才说了几句话,却可以让她的心情,犹如飞上了天,在云朵间翻了几个圈,飞扬、快活得很?
难道,她真如雨琦所说的,她爱上他了?可是,所谓的爱,不是要既浓又烈,好像要夺人心魂,几乎使人无法承受才叫爱,不是吗?
爱要浓烈?嗯,照这标准,她和他现在应该不叫恋爱吧?他们现在过的是很平常的日子耶。至于夺人心魂嘛,好像也没有,除了偶尔,她会被他的吻给弄得满脑浆糊外,其他时间她都很正常啊。
至于无法承受……唉,她真的爱上了他吗?又或者,他们两个真的在谈恋爱吗?
哎呀,真麻烦啊。想想,她以前根本不会去为这种事伤脑筋啊。
还有,还有!他说,她是他心爱的女人?这么说,他是爱她的喽?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爱她?
“你想问我什么吗?”袁震说过,她的脸根本藏不住心事,只要她心里一想到什么,她的表情便会十分忠实地表达出她的想法。
“咦,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要问?”天啊,他会读心术吗?
他浅浅一笑,并不打算将他是如何知道她心里想的事给说出穿,毕竟,有个会崇拜自己的女朋友,那是种很受用的感觉。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故意吊她胃口地说:“等我以后有空再教你。”
说实在的,他也没真开口说过爱她,所以真要杜拾羽开口问“你为什么爱我”这问题,真教她有点不知如何启齿。
这个,如果他是爱她的,那么他之前没明确的说,她却很明确地提,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过分有自信了?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她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个……你刚才说,我是你心爱的女人……”说着说着,她的脸又红了。
“我是这样说的没错。”看着她泛着红晕的苹果脸,他忍不住伸长了手,抚上她的右颊,“该不会是我表现得不够清楚,所以让你有了疑问?”
“不会,不会,很清楚了。”
还有她发现,只要他碰到她,她就无法思考,所有的思绪都会塞成一团。为了不让他影响到自己,所以她稍稍地往旁挪,不过,他显然对她的动作很有意见,他索性将她给捞到怀里,让她枕着自己厚实的胸膛。
“是吗?”轻揉着她滑顺的长发,他脸上有的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既然没有疑问,你何必要问?”他的情,只在她面前展现。
“这个……”她的眼睛盯着他穿的铁灰色线衫,脑袋则是不停地运转。“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我又不是美女,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怎么会看上我呢?”说着,她直起身,盯着他的脸,“为什么?你为什么爱我?”
“哦,你总算知道了。”他故作惊喜地说着。“看来,我的努力没白费了。”
连续近一个月的时间,不管自己有多忙,他一定会抽空到拾羽家露个面。
他这么做的用意很简单,无非就是要让她习惯他的存在。
追求她,不能将她吓着,却又要让她明白他接近她的用意所在。所以,追求她,是个难题,因为太积极,会将她吓跑;太保守,又不见成效。
因此,让他习惯他的存在,是追求她的唯一方法。
听到袁震这么说,杜拾羽这才明白,这些日子他天天出现在她家门口的真正用意。也由于如此,她才真正了解到他对她的用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虽然她不怎么了解他的过往女性茭游历史,可光凭他的出现就能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这一点,她相信一定有为数不少内外条件兼优的女人供他选择,那么,他怎么会选上她呢?
“为什么不上你?”对于这答案,从认定她就是要与他共度未来的伴侣开始,便没有丝毫的疑惑。“你说,你有什么地方不值得我爱的吗?”
“啊?”
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反问她,而这问题也来得太突然了,教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是啊,他问的没错,她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他爱的吗?老实说,现在叫她讲,她还真讲不出来。
“这个……所有的家务,我都做得一团糟……”她勉强想出这么个答案。
“我爱你,可没叫你当我的女佣,那么,你会不会做家务事,又有什么关系?”
“呃……”第一个答案,被他打了回票,她努力不懈地提供第二个。“我长得不够好看、身材也不怎么样。”意思是说,她不是美女之流。
“外貌是短暂肤浅的,拿这点来比一点意义也没有;再说,我爱的是你的人,你整个人,可不只是你那张脸,再说,我觉得你的脸已经够好看了。”不是安慰她,而是他真的这么认为。“所以说,你要是敢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那就是和我的审美观过不去。”
他的回答,让她笑了出来。
在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运,让这么个对自己好的男人爱着。
先暂且不论她是不是爱他如同他爱她一般这事——反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可是,她真的要说,被爱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啊。
第八章
这幸福持续到杜拾羽的门铃响时,暂告中断。
照道理说,晚上九点,不应该会有朋友来找她。她的朋友若要找她,通常傍晚就到,然后她们会去吃饭、逛书局、看电影。
对她们来说,这是个完美行程,缺一不可,而为了将这完美行程彻底执行,通常她们会傍晚就出动,这样一来饭吃到了、想买书的人买到了,而看电影则是个完美的收场。
“你想,这时候会是谁来找你?”袁震不是主人,因此他并不打算替她开门。
“不晓得。”这时间,除了他以外,不会有别人了。
带着疑问,她将门拉开了个小缝,由内向外看了一眼,随即讶异地睁大眼。
“啊——立人?”虽然有些吃惊,不过她还是将门给打开了。“你怎么来了?”
“拾羽,你不欢迎我吗?”陆立人无辜地一笑。
在杜拾羽眼里,他依旧是那么的帅气。纵使他只是随便穿了件套头毛衣、牛仔裤,一样是那么地抢眼,让人可以很轻易在人群中人出他。
尤其他帮太宇集团拍的形象广告推出后,他成了各大影剧网站观众询问度最高的男艺人,节目邀约不断,各家电视台更希望能请到他担纲黄金时段连续剧的男主角。
他的情形应验了一句——一夕成名,天下知。
“呃,也不是不欢迎啦。”她有些顾虑地看着客厅里的袁震,她记得上回他带她到那个超级贵的餐厅吃饭时,他好像对陆立人很感冒。
他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她可以察觉得出,只要陆立人在场,他的心情好像就会不太好。
“有朋友来吗?”陆立人稍稍往内一探,发现有个男人的背影。而这么一瞥,更坚定了他要留下来的念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你的朋友?”
“啊?”
当杜拾羽听到他问是不是有人在她家时,她还以为他会很识趣地说“下回再来”之类的客套话,可她怎么也没料到他居然会说想认识她的朋友。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绝不能让他们俩碰面,不然……会很麻烦的。
不过,她真的必须说,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啊。
她的脑袋才在努力地想着打发陆立人的方法时,袁震已经站到她身后了。
“陆先生。”他不失礼节但冷淡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真是太巧了,居然会在拾羽家碰到你。”
杜拾羽站在玄关的时间过长,让原本坐在客厅里的袁震觉得情况有异,起身走到玄关察看。不料,却看到他的假想敌之一——陆立人。
“是啊,真是太巧了,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袁总裁你。”对于这个对他有显著敌意的男人,陆立人也仅只维持基本的礼貌,至于要有多热络,这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你来找拾羽的?”
说着,不待拾羽的邀请,他直接进了玄关,穿过两人进了客厅。
他仿佛早已熟悉环境似的左探右看,然后他咧开了个亮度一百的笑容:
“拾羽,你家还是这么乱。”
“啊?”听到他这么说,杜拾羽整个傻掉了。还是这么乱?他没来过她家,他这个“还”字是打哪来的?
“是啊,你不是常说,你房子的乱,要是认了第二名,绝不可能有人胆敢出来抢第一,不是吗?”他笑着,同时示威似的迎向袁震肃杀的眼神。
当他进来,看见放在茶几上的笔记型电脑,以及一些文件、档案夹时,立即猜到袁震已经在她的家中建立了一定的势力范围,他若要迎头赶上,就必须在他们之间制造嫌隙,如此,他才能从中介入。
初见杜拾羽时,他对她便有着非常程度的好感,想多接近她、认识她、了解她,怎奈近来的工作实在多得出乎意料,忙得他连合眼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算他想打电话给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不容易,在片厂又遇到了李庆丰,这次,他们聊了有二十分钟之久,谈的、聊的,全都在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杜拾羽身上打转。从李庆丰那里,他得知了她的另一面,她纯真、直率的一面,所有的一切,只让他更迫不及待地想见她,直到今天,他总算暂时结束忙碌的工作,有一个晚上的空闲时间。
毫不犹豫的,他拿着李庆丰给的地址,直奔她家,没想到居然遇上了袁震。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袁震所想的和他所要的,正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
虽然袁震是个成功的商场巨子,不过,他相信依他的条件,他不会输给他的。
当袁震得知来人是谁后,他的好心情也消失殆尽;而当他听到了陆立人对杜拾羽家的环境颇为熟稔后,他的脑海里更是兴起了某种念头。
难道,她在他不清楚、不知道的时候,也在同一个地方招待另一个男人?难道,他对她的好,她一点知觉也没有,依旧让少女似的迷恋,主宰了脑袋,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那么他这些天的努力又算什么?
他是个有自信的男人——他有自信赢得他所爱的女人的芳心,但是,今天的情形,却让他产生重度质疑。
“拾羽,真想不到啊,陆先生对你家的环境居然这么熟悉?”他在杜拾羽身后冷冷地说:“看来我这些天的打扰,似乎阻扰了一些事情的进行。”
而后不发一语的,他走到茶几前,收拾起属于他的物件。未曾有过的醋意在心中不停酝酿,已经让失去了原有的理性。
杜拾羽与男人相处的机会本就少,也因此他情绪上的大转变,着着实实将她给吓了好大一跳。
不要说是去安慰他、或者是慰留他,现在她根本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只能畏畏缩缩地退缩在一旁,睁大眼看他的一举一动,只到袁震健硕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口,而大门开启又被关上——只是,她的迟疑,让她错失了这个机会。
他的举动、他的眼神,让她的心慌了、乱了。
而当他的背影消失在玄关时,她的心没来由地紧缩,仿佛有种巨大的力量,正在拧着她的心头。
这痛,让她几乎站不住脚,而泪水再度地在眼眶中打转。
眼前的这一幕落在陆立人眼里,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达成目的,而且很明白袁震已经误会了他与杜拾羽现阶段的关系。不过,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他当然不会笨得去解释。
只是有一点令他颇意外。
他以为,像袁震那般有社会练历的人,应当能十分轻易地看出破绽何在,只是他没有。
原因为何,他不想去追究。情场如战场,同情敌人,只会导致自己落败。
现今,敌人出现致命失误,他当然要好好加以利用。
陆立人走近杜拾羽,大手一搭,将她给搂在身侧——就像那天在餐厅时,袁震所做的。
“拾羽,你说,我们等一下要去哪好?”
杜拾羽看着他搭在她身侧的手,没来由地感到十足厌恶。
她是喜欢陆立人没错,可那只限于他的长相、身材……嗯,还有那天在片场看到时的腼腆表情。可除了这些,也就没别的了。
而他现在的表现,让她对他的好感,骤降为零……
“放开我!”她吸了吸鼻子,将想哭的欲望完全压制。
“怎么了?”陆立人有些错愕,他以为,既然她喜欢他,那么她对他的态度,应该不至于如此冷淡啊。
难道,袁震在她心里的地位,远比他猜测的来得重要?
“我叫你放开我!”她重复了第二次,而她耐性也只到这里了。
她向来就不喜欢与别人有肢体接触,不论男女都一样,甭提她与陆立人顶多也只有两面之缘,现在他这么搂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心头更是一把火直往上窜。
刚才,他让袁震误会她;现在他居然又不经她允许搂着她——新仇加旧恨,一并爆发。
“拾羽,我……”就在他还来不及解释之际,她已经先有了动作。
不由细想,她直接低下头,狠狠地咬上他上臂。
她这一咬,让陆立人完全呆愣。
为什么方才还像只小兔子般畏畏缩缩的女人,现在全变了个样,成了只会咬人的母老虎?
现在,对于杜拾羽,陆立人有了另一层了解——
她纯真、率直、袒裎,但是,她的喜恶也是相当明显的;而且,她生气时还会咬人。
其实,当袁震坐上自己车上时,他已经开始后悔。
后悔的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他一时不察,竟然中了敌人的激将法。
他一直认为,激将法对他来说,压根起不了作用。但,事实证明,他并不如想像中那般的沉稳,可以做到对任何刺激都不动如山的地步。
在事业中、商场上,任何的谣传、市场的不利因素,都没能动摇过他的决策。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专业有着十足的信心,外部流言、市场放空,在他眼里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段,根本无须理会。
那么,为何陆立人这种千疮百孔、漏洞百出的谎话,他都看不穿?
就算,那个叫陆立人的谎话有多么高明,他若想知道答案,只消看着拾羽的表情就可以得知答案了。
那么,为什么这项让拾羽敬佩不已的“读心术”,在这当头却不管用呢?
唉,在这当下,他真的必须承认,自己的理性判断,全让一种叫嫉妒的情绪给蒙蔽了。
因为嫉妒,所以当他看到别的男人——尤其还是她说过“喜欢”的男人,出现在她家门口,甚至登堂入室,好似回到自己的地盘上那盛气凌人的感觉时,让他失去了控制。
在寒风中、在还算温暖的车子里,他放声诅咒这该死的、不受控制的非理性情绪。
虽然后悔,但是属于男性的自尊与面子问题,让他无法放下身段,在第一时间回到杜拾羽家,挽回已经发生的错误。
错误已然发生,而袁震又无法立即挽回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就是不让错误继续扩大。
于是,他将车子开到以肉眼可以清楚目测,杜拾羽家的人口出入情形。
也就是说,在陆立人离开之前,他绝对不会离开,而且一旦他认为陆立人待在她家有点过久的嫌疑,那么他不排除动用私人关系,请市警局派几个巡逻员警到她家中,进行了解。
不过,他的顾虑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在他离去不到五分钟后,陆立人也步出杜家家门。
看着情敌离去,袁震的心情好极了。
当下,他有股下车回到杜拾羽身边的冲动,但是,另一个念头阻止了他。
今天,他是因误会而离去,他相信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忿怒,她如果在乎他、在意他,如同他对她一般,那么她就会来找他。
如果,他可以忍住这一时,让杜拾羽对他做出表白,那么往后要走的路,将会容易多了,两权相衡下,他决定了——
这回,该由她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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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早上九点钟,很难得的江雨琦起了个大早,她打算要到附近的菜市场去饱餐一顿,毕竟机会难得,要好好把握。
可没想到,当她家门一开,竟然看到杜拾羽一脸凄楚地站在门口。
凄楚?老天,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将这个形容词给套在杜拾羽身上。她认识的所有人里,就杜拾羽与这词儿最没缘分了,没想到今天一看见杜拾羽,她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形容词就是这个。
“拾羽,你这是……”她不晓得如何表达心里的讶异——红肿的双眼、外加一圈黑眼圈,以及疲倦至极的神情,很显然的,杜拾羽肯定哭了大半夜以上。“怎么回事?”
“我……”看到老朋友,千言万语,杜拾羽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化成一声呜咽,“我爱上他了。”
“啊?你爱上谁啊?”天啊,谁这么大本事,居然能在让拾羽爱上他的同时,就凄惨成这个样子。
会是袁震吗?不像啊,要是拾羽自己发现她已经爱上他,了不起只会在电话里头大呼小叫,而不会七早八早跑到她家门口站岗,只为了对她说,她已经爱上某人了。
“袁震啊。”
“袁震?”江雨琦的眉毛抬得有半天高,心里的疑惑更是如雪球般愈滚愈大,“嗯,你进来再说吧。”照情况看来,这可能需要花点时间,而大门口的确不是谈事情的好地方。
进了江雨琦家,她先奉送一杯提神用的咖啡,端到杜拾羽面前。
“喏,你边喝咖啡边说。”
“嗯。”接下咖啡,杜拾羽先让杯子的温度暖暖手,“你这有没有吃的?我肚子好饿。”
嗯,好晓得肚子饿,想来病状还不是太严重。江雨琦如此裁断着。
从橱柜里拿了一盒未开封的苏打饼,放在杜拾羽面前,然后她说:
“好了,你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终于知道你爱上他了?”
她的直觉早就对她说,杜拾羽是陷入恋爱而不自觉,现在她终于有了自觉……不过,她猜,一定是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才让杜拾羽真正地去正视她对袁震的感情。
“上星期三,袁震在我家遇到陆立人。”杜拾羽简短地将那晚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他就变得好奇怪,样子好可怕,然后就很生气地走了。”
“你没跟他解释你和陆立人一点瓜葛都没有吗?”
“我来不及说……”
“来不及?”江雨琦有点不相信,“怎么会?”
“我被他吓到了。”杜拾羽老实地说:“以前没看过他这样,所以……一时之间,不晓得要说什么……”
“嗯,这倒是可以理解。”她们的生活圈很窄、很小,认识的朋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比例都是女性,以至于她们对男人并不了解,也有某种程度的畏惧,要是袁震真的发火了,的确是会将拾羽给吓到。“那你可以等他不生气的时候,再跟他解释啊。”
“我等不到他。”说着,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成串地落下。
“等不到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了?
“从上个星期到现在,他都没来找过我。”
“喂,拾羽,你既然会因为他没来找你而哭,那你不会去找他啊。”
“我……”说到这儿,杜拾羽哽咽道:“我又不晓得他住哪里,怎么去找?”
“你以前不是说过有他的电话吗?”
“我把以前的icq删了,纪录早就没了。”
江雨琦叹了口气,心想,这的确是拾羽会做的。
“好吧,既然我们知道他是太宇集团的总裁,你总可以打查号台问问看他们公司的电话吧。”
“我打了。”她吸了吸鼻子,同时抓起一张面纸,将眼泪给擦干。“可是,我请总机帮我转接时,他们直接把电话转给秘书处,袁震的秘书问我找他做什么,可是我说不出来……”
“直说啊,有什么不敢的?”
“换成是你,我才不信你敢。”
女孩家脸皮薄,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给全然不知情的第三者知道;再者,她要真说了,袁震的秘书搞不好会以为她是不知道打哪儿来想攀权附贵、爱慕虚荣的女人呢。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做这种事。
“好吧,我是不敢。”江雨琦倒是很老实地承认,“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要不要去问问丫姐,也许他知道?”看杜拾羽难过的样子,江雨琦努力地帮她想着可行的方法。
“啊,对哦。”事关己则乱,她的确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法。“我们可以去找丫姐——那,我找丫姐时,要怎么说?”
“直说啊,还能怎么说?”明明都为他伤心掉泪、失眠难过,还怕别人知道这事,真是的!“不过,拾羽,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他的?”
她的问题,让杜拾羽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她说: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她承认道:“只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