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相思不成书

相思不成书第11部分阅读

    们兄妹经常这个样子,你别见怪。”冯仪出声圆场,又在桌下踢了踢陆鹏的脚。

    陆鹏窝着火没处说,自然是不会去求和的。他把碗重重一搁,推开椅子朝房间走,关上门也不出来了。

    燥热的气息萦绕一整天依旧不散,即使到了夜里也还是闷得人辗转难眠。没吃晚饭的陆鹏捧着饿瘪的肚子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兀自煎熬地进行催眠。

    实在熬不过,他掀开被子下床,决定还是趁天没亮之前先补一顿。打开房门,对面刚探出头的陆莎定定地僵在原地,脸上闪过一抹囧色。

    陆鹏饿大了,没时间跟她在那儿大眼瞪小眼,抬脚朝客厅走。身后有轻微的关门声,紧接着便没了动静。陆鹏忍不住回头看,陆莎被他吓得停住了脚步,惊恐的眸子仿佛他是午夜凶灵。

    原来是没穿鞋,难怪没有声音。

    陆鹏转过头继续走,嘴角扬起一抹显而易见的弧度。

    酱油炒饭是陆鹏唯一的绝活,这还是上学的时候出去野炊学来的手艺,以备不时之需。因为那次他们组里一个长得挺贤妻良母的女生炒坏了所有的菜,最后不得不洒了些酱油在炒饭里调味儿。

    陆莎什么也不会,根本没得挑拣,陆鹏愿意分她一杯羹就已经很仁慈了。冰箱里就一小碗剩饭,一个人都糊不了口了,更何况是两个饿鬼。

    陆鹏很快就解决了自己那一份,眼神幽幽地瞟向陆莎的碗。陆莎防备地瞥了他一眼,用胳膊护着碗转了转身子,一副生怕他抢食的表情。

    “快点吃,吃完我好洗碗!”陆鹏的心思被她看穿,不好意思地呛声。

    陆莎朝他吐吐舌头,还是小口小口往嘴里送,生生气死个人。

    洗完碗,陆鹏走到与厨房相连的小阳台上伸了个懒腰。繁星点点的夜空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他掏出一根烟点上,惬意地享受夜半无人的宁静。

    陆莎不声不响走到他身旁,手里端了两杯水。虽然目光不太友善,但还是递给他一杯。

    “不躲着我了?”丝丝凉风袭来,散了些灼热,陆鹏解开两颗衣扣袒露着胸口,让凉意沁入心脾。

    陆莎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仿佛要把他看透似的。

    “别这么看着我,小莎,我会忍不住。”陆鹏垂下眼眸,掩盖因她靠近而起的情绪,“咱们别闹了,以后,我还是你哥,我只当你是妹妹,成么?”

    大约是夜凉,瓷砖的温度顺着脚板心传递到四肢百骸,冻得陆莎打了个喷嚏。她搓搓手臂努力弯起眼:“哥,别这么恶心成么?”

    陆鹏伸手揉揉她的发,打横抱起她回房。

    ☆、夏(2)

    及时悬崖勒马的陆鹏和陆莎依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过着和过去二十几年无甚区别的日子。那些彼此选择忘记的事情,也仿佛真的不曾发生过一样。生活看似无波无澜,敏感的心却能够于细微之处抽丝剥茧,不被虚有其表的假象蒙蔽。

    陆鹏的工作早出晚归,时不时还在工地上留守值夜,陆莎有时候陪着冯仪在客厅看电视,等到很晚都不见他回来。原本一天至少还有一通电话督促她好好吃饭,如今却颠倒了,多数情况下连电话都找不到他人。

    国内某知名品牌服装与陆莎的公司携手合作,诚邀一批模特来宣传他们最新推出的夏季新品。陆莎被徐姐叫到一边,本以为是要委以她重任,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陆莎,有个纯净水厂商找我们公司做宣传,我看你的气质挺符合他们的要求,不妨去试试。”

    “不是要准备服装秀么?时间上会不会有冲突?”

    “这次服装秀……你就不参加了。”

    “为什么?”陆莎讶异,这家公司的模特人数并不多,当初陆鹏劝她选这里也是看好了发展机会大。

    “你也知道,模特看重身高,你稍微矮了点。”

    “当初我进公司也没嫌我矮,现在才来计较未免太牵强了吧。”陆莎在公司一直不卑不亢,有什么说什么。

    “进了公司就要服从安排,不高兴可以走人。”徐姐火爆脾气直性子,撂下话就走,没功夫应付手下不听话的新人。

    刚进公司不到半个月的王婉婷施施然走到陆莎身边,故意低下头俯视她,以衬托出彼此身高上的差距。据传言,王婉婷曾在某颇具盛名的模特公司旗下,是花重金挖墙脚才来的这家小公司。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陆莎气得牙痒痒,王婉婷一来就被其他新人争相巴结,走到哪儿都昂首挺胸目中无人。偏偏陆莎也是个官家小姐,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当然不可能阿谀逢迎。她的态度惹恼了王婉婷,连带几个和王婉婷要好的新人也时常明里暗里整陆莎。

    “陆莎,过来一下。”

    不远处的李峰朝陆莎招手,憋着一肚子气,陆莎用胳膊狠狠撞了王婉婷一肘子,大步朝李峰走去。

    说是替纯净水公司做宣传,殊不知居然就是站在商场门口做促销。陆莎和李峰穿着韩版男女学生校服,俨然打扮成了高中生的模样。商场里开着空调,一门之隔而已,他们俩却像被困在蒸笼里,脸上的淡妆被热气晕开,说不出的狼狈。

    好在生意不错,仅仅一个上午,冰库里的纯净水很快就销售一空,厂商又临时运来了两大车,并应承额外给陆莎和李峰加提成。陆莎本是不想做了,天气太热,即使涂了厚厚的防晒霜也不顶用。可李峰似乎是尝到了乐趣,俊秀的外表招来不少小妹妹捧场,买两瓶水便能和他合照一张。

    陆莎站得双腿发软,四周却连个能坐的地儿都找不到,正当她东张西望的时候,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脚步不由自主跟上去,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那厢的陆鹏陪着何小叶从蛋糕店出来,难得看到这个严苛的女人脸上洋溢着温柔的微笑。他们走进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陆鹏找了个空桌和何小叶面对面坐下,全然没注意到落地窗外那道灼灼的目光。

    不得不说,何小叶即使再强悍也终究是个女人,而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的生物。今天文昌请假休息,只有陆鹏和何小叶两个人在工地监工。何小叶接完一通电话,整个人就跟飞了魂儿似的惶惶不安,最后莫名其妙说要买什么施工建材,强扭着陆鹏开车载她来市中心。

    陆鹏托着下巴时不时瞥向桌上那盒小蛋糕,这所谓的施工建材还真是“名副其实”呐!

    接下来的情况更是让陆鹏滑了胳膊差点儿磕着下巴,文昌牵着个扎了羊角辫的小女娃儿推开肯德基大门,何小叶迫不及待站起身,迎向那一大一小。

    一家三口!

    陆鹏的大脑总是在第一时间做出自己的判断,直到他听那小女孩叫何小叶“叶子阿姨”,这才停止了各种胡思乱想。

    文昌朝陆鹏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抱起小女孩:“雯雯,跟叶子阿姨在这儿玩一会儿好不好?”

    “爸爸,雯雯要吃冰激凌。”

    “待会儿爸爸给雯雯买,来,让叶子阿姨抱抱。”

    何小叶接过文昌手里的小女孩,如珍似宝。文昌刻意压了压声音,但还是飘进了近前的陆鹏耳朵里:“我舅他们在逛商场,待会儿要走的时候我过来接雯雯。”

    何小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谢谢。”

    接下来的时间陆鹏完全成了隐形人,何小叶把雯雯抱在大腿上喂蛋糕,小女孩吃得津津有味,何小叶一会儿问她辫子是谁给她扎的,一会儿又问买给她的小裙子怎么没穿,无聊得很。

    兜里的手机响起,陆鹏掏出来看,是陆莎。

    “喂,小莎。”

    “哥,在忙吗?”

    “嗯,有事儿?”

    “没,就想问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吃午饭,我想吃肯德基。”

    陆鹏朝肯德基的点餐柜台望了一眼,刚想站起身,却又坐了下来:“你公司附近有一家,不过,那些垃圾食品少吃点。”

    “……”几秒钟的沉默,然后便是“嘟嘟嘟”的忙音。

    陆鹏握着手机抵在额头,要做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并不容易,以为把脑袋藏进沙子里就可以什么都不去管,可胸口传来的闷痛应该怎样治愈?久而久之,疼痛究竟会随着时间退却还是永远成为痼疾,谁又说得准?

    不到一个小时,文昌重新出现在肯德基,何小叶脸上的柔情一瞬间便换做漠然,手里还在丁点儿丁点儿喂着雯雯吃蛋糕,只是不再说话。文昌也不催,倒是雯雯一见到爸爸就手舞足蹈地吵着要吃冰激凌。

    雯雯离开的时候,摇着小手跟何小叶道别,两只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何小叶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目光却一直追着他们出了肯德基大门。陆鹏遥遥看到马路另一边,文昌的车停在那里,文昌的舅舅和一个女人站在车旁左顾右盼。

    “咳咳,要不要吃点东西?”陆鹏见何小叶一副愣神的模样,轻声咳了咳。

    何小叶敛下眼里的万千情绪,又恢复了那般无欲而刚的表情:“我们是出来买施工建材的,办正事要紧。”

    “……”陆鹏很想一拍桌子指着何小叶的鼻子问她,知道“假公济私”四个字怎么写么?

    这天晚上,陆鹏在工地待到九点多,何小叶要么是问心有愧,要么是心情不好,总而言之,她主动提出由她来值夜,打发陆鹏回家。长期相处下来,陆鹏也开始适应不把何小叶当女人看,便也不和她矫情地推来推去。

    一回到家,冯仪捧着药箱翻找着什么,陆鹏边换鞋边问:“妈,找什么呢?”

    “回来得正好,我那天给你的一瓶治晒伤的药油你放哪儿了?”

    “用完了啊,本来就没多少了。谁晒伤了?老爷子?”

    冯仪摆摆手:“你爸天天办公室里坐着,哪会晒伤?是小莎,大热的天跑出去卖纯净水,胳膊都晒脱皮了。”

    “她人呢?”

    “已经睡了,在外头折腾一天大概是累了,吃个饭都心不在焉的。”

    陆鹏点点头,和冯仪随意聊了会儿就回房洗澡去了。

    等老爷子和老妈也睡下了,陆鹏走出房间,几乎不抱什么希望地旋了旋陆莎的房门。“咔”一声,居然没有反锁。

    轻轻掀开被子捞出陆莎的两只胳膊,陆鹏借着窗外的月光查看,确实晒得有些厉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冰毛巾,陆鹏托着她的手臂给她做冰敷,眼里流光潋滟。

    陆莎睡得很熟,被人捏来捏去也没半点反应,看来真的是累坏了。陆鹏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一时舍不得离开。

    轻吻落在眉间,这是陆鹏惯常潜入她房间做的事,今天也不例外。流连着不肯离开,恍然迷醉之时突然发现身下的人双眼圆睁,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

    被人当场抓包的正常反应无疑应该是心头发虚,陆鹏也确实经历了这个过程。只不过心虚之后,他没有立即思考着如何逃离作案现场,而是毅然决然俯下头,将吻印在了陆莎柔软的唇瓣上。

    既然都被抓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等着被陆莎一脚踹翻下床,陆鹏只是蜻蜓点水地点着陆莎的唇,并没有进一步动作。陆莎起先没有动静,然后……

    后颈上传来一道压迫力,陆鹏刚察觉到陆莎的双臂环上了他的脖子,牙关就已经被她灵活的舌尖顶开,长驱直入得毫无章法。呆愣愣地任她胡乱探索,毫无意识下伸出的舌被她嘬进嘴里猛吸,陆鹏的整个心都似乎要被她吸了去。

    盛情难却,陆鹏麻着胆子开始回应,四肢也没闲着。拖鞋飞出老远,他微微弓起身子扯开彼此间的薄被,然后便如磐石一般压了下来。陆莎嘤咛着扭动,陆鹏托着她的颈子不让她乱躲,小腿磨蹭着她。

    陆莎心里又惊又怕,却也带着莫名的期待,小腿被陆鹏腿上的汗毛马蚤得痒痒,她情不自禁朝两侧分开腿,躲避着他的逗弄。

    得寸进尺的陆鹏自然是顺杆儿往上爬,膝盖顶在陆莎的花心缓缓地磨,磨得她“唔唔唔”不停抗议。手沿着身下的曲线来到腰间,陆鹏刚想动手,陆莎的手已经按住了他,死死按住不放。

    陆鹏松开陆莎的唇观察她的神情,陆莎没有睁眼,手上的力道却也不松,看得出还在兀自挣扎。陆鹏不想逼她,俯下头继续深吻,再不去越过那道底线。

    “唔——”唇上骤疼,陆鹏停下吸吮,却没有退出她嘴里,“怎么了?”

    唇抵着唇,这样彼此呼吸相闻的距离说话,别有一番情趣。

    “为什么咬我?”陆鹏一边说一边啄吻,一只手隔着睡衣揉捏陆莎胸前的柔软。

    陆莎扭了扭身子,手臂还是攀附在他肩上,声线含羞带怯:“就咬。”

    “咬坏了,话都说不了咯。”陆鹏附在她耳畔,将小巧的耳垂含进嘴里。

    “嗯……”陆莎缩缩脖子,“说不了……更好,反正不说……实话。”

    陆鹏早已忘情,哪里还有闲心听她嘟囔,不过一会儿又吻住了她的唇,托着她恨不得将这软软的身子嵌进骨头里。

    ☆、夏(3)

    陆莎回头看跟在她身后五步远的陆鹏,满眼疑惑不解。她来商场做她的促销,他也跟着下车做什么?

    五步外的陆鹏手里甩着车钥匙,出门前刚洗过的头发在晨光中熠熠夺目。见陆莎回头看他,陆鹏几个大步追上去,嘴角边的笑容益发温暖:“在等我么?”

    自动自发揽上纤腰的手带着霸道的占有欲,陆莎挣了挣,陆鹏自当是情侣间的情趣,微微一带将她固定在怀里。

    “你回去啦!”发现周围有几个扫街道的大婶在看他们,陆莎双手抵着陆鹏的胸膛,尽量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我今天休息。”

    陆莎今天穿了一条白色雪纺流苏裙,薄如蝉翼的布料让内里的乾坤若隐若现,陆鹏只需稍微低头就可以一览无遗。他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摩挲,崭新的一天,一切都要有新的开始。

    “那也别跟着我。”趁着陆鹏不备,陆莎踢了他小腿一脚,顺势挣脱某人的钳制。

    李峰已经先到了,主动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一身学生校服衬得他阳光帅气而又充满活力。出于雄性的本能,陆鹏兀自打量了那个“高中生”一番,目光中有明显的审视和警告意味。

    等陆莎换好衣服出来,陆鹏“哼哼”了两声,卷起衣袖就开始忙活。他将李峰搬出来的纯净水平均分成两拨,拉着陆莎到一旁,和李峰泾渭分明划清界限。陆莎无奈地朝李峰笑笑,李峰倒是全不在意,依然靠他帅气的外表招揽着顾客。

    “怎么没人找你照相?”隔了好一会儿,陆鹏才意识到他们这边过于冷清,而李峰那边已经忙不过来了。

    陆莎用宣传单扇着风,懒懒回应:“因为你在这儿。”

    陆鹏不以为杵反以为荣:“也对,我稍微瞥了一圈儿,这周围要找出比我帅的男人基本不可能。”

    陆莎手上的宣传单撒了一地,捏紧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别耽误我工作,卖不完让你一个人都喝咯!”

    望了望那头的李峰,陆鹏搓着下巴不屑冷哼:“两瓶水换一张照片,真廉价!”

    这厢两人正嘀嘀咕咕间,有胆大的女生居然红着脸朝陆鹏走来,眼神羞赧却又秋波暗送。到底是年纪小,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敢把意思说明白,倒是陆鹏比较爽快:“五瓶水一张,不二价。”

    “……”陆莎蹲在地上捡宣传单,听了他的话不由地嘴角抽搐,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五比二,孰高孰低立见分晓。

    陆鹏和陆莎这边开始搬回颓势,一些先前胆子小的女生也统统临阵倒戈跑到陆鹏这边,毫无形象地疯狂抢水。先前还以为五瓶水的价码可能有点悬,现在瞅瞅,陆鹏只后悔没有狮子大开口,十瓶八瓶的也不愁没人要!

    任务完成,陆鹏拉着陆莎大摇大摆离开商场,将李峰一个人留在那里继续晒太阳。陆莎不停地嘟囔就这么撇下李峰太不厚道,结果被陆鹏一吻封缄,再不敢出声抗议。

    车开了很长一段,后知后觉的陆莎才发现他们并不是在往回家的方向走。身旁的某人嘴角噙着笑,显然心情大好。

    “我们去哪儿?”

    “约会。”干脆利落的回答不含丝毫犹豫,说话间,那双洋溢着痞笑的眼一瞬不瞬盯着陆莎瞧。

    陆莎受不了他赤`裸`裸的挑逗,偏过头望向窗外,脸上却也不自觉漾起柔情:“好好开你的车。”

    不曾想到,e市竟然也有这样与世隔绝的一方土地,郁郁葱葱的竹子参天耸立,俨然汇聚成一汪海洋。阳光被竹叶隔离在外,偶尔有露水滴在脖颈和胳膊上,沁人心脾的凉。

    陆鹏左手牵着陆莎,右手手臂上搭了一件外套,如此看来,果真是早有预谋的。陆莎小媳妇儿模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在这人迹罕至的竹海,她也懒得去顾虑那些所谓的世俗,心情因为眼前的某人豁然开朗起来。

    “累不累?”陆鹏停下脚步,抬手摘下散落在陆莎发间的几片竹叶。没有忽略她脚上穿着一双有坡跟的凉鞋,走在山林间肯定有些不适。

    陆莎不做声,撅着嘴昂起下巴。可爱的表情逗得陆鹏心痒,作势要俯下头偷个香,却被陆莎早一步察觉,绕过他跑掉了。

    碧绿的竹间,那一抹白影仿佛置身其中的仙子,银铃般的欢笑由远而近。陆鹏眯起眼锁定目标,然后身形一闪,甩开膀子奋起直追。

    陆莎也不傻,歪歪扭扭到处乱窜,借着横七竖八的竹子做掩护。每每快被陆鹏抓到,她便尖叫着东躲西躲,如果此时林中有人,估计会被那刺耳的魔音给吓破了胆。

    “啊——”一小片空旷的草地上,陆鹏瞅准时机扑倒前方的身影。

    “跑啊!你再跑看看!”卑鄙的某人用身子压制住身下的人儿,语气里不无得意,“看我还收拾不了你!”

    “我的鞋跑不动,你胜之不武!”

    “嘿嘿,能赢就是王道。”

    近前是一条小溪,哗哗啦啦欢快地流淌着。陆鹏将外套铺在草地上,以免弄脏陆莎的白衣裳。蔚蓝的天空下,两人并排躺在草地上十指相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笑着,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化作梦语消散在唇间。

    翠绿的竹叶间有阳光斑驳洒下,在这寂静山林中,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觉醒来已近晚饭时间,陆莎迷迷糊糊揉着眼,推搡着身旁好梦正酣的陆鹏。两人循着原路返回停车的地方,顿时傻了眼,绕着车走一圈,情况着实糟糕。

    四个轮胎全被扎破了,这显然是人为所致。可他们无凭无据的,上哪儿找人说理去?更倒霉的是,这地方估计连个修车的地儿都找不着。

    “帅哥美女,要住店么?”一个看上去颇热络的小伙子从远处走来。

    陆鹏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来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

    “哥,怎么办?”陆莎紧挨着陆鹏站着。

    “咱们跟着他去附近转转,就在这儿将就一晚,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折腾到天黑可够呛。”

    陆莎无异议地点点头,抱着陆鹏的胳膊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小伙儿。

    这片竹海尚未开发成旅游景点,所以周围都是些居民自己搞的“农家乐”,小打小闹还成,要招待大批的游客可不行。内里提供住宿餐点,可以打牌喝茶唱歌钓鱼,娱乐项目还算丰富。陆鹏和陆莎随意吃了些东西,在小伙子的介绍下去了竹海附近的商业小镇打发时间。

    小镇并不热闹,陆鹏牵着陆莎进了一间取名“竹缘”的水吧,内里只有五张小桌而已。选了一处放有小假山的位置坐下,店里唯一的服务生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

    “帅哥美女,喝点什么?”

    小地方的东西难免小家子气,这样一间水吧,居然连个像样的价目单都没有。服务生伸手一指,只见柜台边上立了一块小黑板,上面总共就只有五种酒水,从名字上根本判断不出那是什么。

    “我们第一次来,不如你给点建议吧。”陆鹏从来不为这些小事烦心,即使人生地不熟。

    服务员瞟了一眼墙上的小钟:“十分钟后就是本店的活动时间,到时候会送上本店特别酿制的杨梅茶,帅哥可以带着美女参加游戏。”

    “游戏?”陆鹏和陆莎异口同声。

    “是的,五张桌上的客人比赛,谁先喝完一整瓶杨梅茶,就有机会获得‘竹情’免费券一张。哦,对了,你们第一次来大概不知道,‘竹情’是一间歌吧。”

    “歌吧?是唱歌的地方?ktv?”陆莎好奇地问。

    “是的,我们这儿地方小,‘竹情’已经算是上得了档次的歌吧了。”

    陆鹏对比赛兴趣缺缺,陆莎倒是一脸兴奋等着杨梅茶端上来。可那一大蛊暗红色的东西送过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比那杨梅茶更暗。

    “不是一瓶么?这个是什么瓶子?”坛子大小的酒瓶看着就令人发怵,陆莎朝服务生摆摆手,想临阵打退堂鼓了。

    “杨梅茶虽然带了些酒味,但大体还是以茶为原料,对身体有益。美女帅哥,试试吧。”自顾自放了两根半米长的吸管在酒瓶里,服务生走到柜台前准备进入倒计时。

    游戏在二十分钟后结束,陆鹏这一组稳坐最后一名的宝座,酒瓶中的杨梅茶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陆莎只是咬着吸管装装样子,那不到三分之一的量全是陆鹏一个人扛下的。

    夜色未央,一轮娥眉月挂在天空,投下淡淡的晕黄。

    一直在小镇徘徊到将近十点,镇上的店铺陆陆续续打烊了,陆鹏牵着陆莎徜徉在巷子里寻找过夜的地儿。

    陆莎揪着皮带上的小珠子摩挲,心下却是惶惶不安的。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脑海里飞过万千思绪,最终拧成一股纠结的麻绳。

    “哥,你看,‘竹情’在那儿!”忽然发现前方一块被七彩霓虹灯映亮的招牌,陆莎摇了摇陆鹏的胳膊。

    “嗯。”陆鹏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显然也在走神。

    “要不,咱今晚去唱通宵吧?”

    陆鹏停下脚步:“你不累么?”

    “不累不累,好不容易夜不归宿一晚,睡觉多没意思。”

    陆鹏借着月光看进陆莎的眸子里,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懂了她的意思,陆鹏微微一笑:“那可先说好,我只做听众。”

    “竹情”里的设备和装潢确实在这小镇上首屈一指,陆鹏要了一间小包厢,服务员送来水果拼盘和饮料便退出去了。

    包厢里除了沙发和茶几,还有一张一米多宽的太妃椅,陆鹏懒懒地躺了上去,闭目养神。陆莎兴冲冲点了一大堆特别来劲儿的歌,一首接一首唱得不亦乐乎。

    独角戏终归是长久不了的,十几首歌下来,陆莎倦了,也觉得特没意思。她放下话筒过来邀陆鹏一起,生拉硬拽把他拖到了沙发上。

    晚上喝的杨梅茶全憋在肚子里,陆鹏蔫蔫的没什么精神,话筒递到唇边就敷衍地哼哼几声。在沙发上捡了个遥控器,他胡乱按了几下,包厢里的灯光随之变换,有时竹叶纷飞,有时星光点点。

    黢黑的包厢里有一点两点的星子从房顶的四个角上滑落下来,陆莎的脸在星光下若隐若现,恍惚的模样显得更美。

    手臂覆上纤腰,陆鹏将她揽进怀里。陆莎依然唱着她的歌,只是好像有些找不着调。陆鹏从身后环住她,俯下的唇边吻边推开了她裙衫的肩带。

    “哥……”陆莎的声音在话筒里颤抖。

    “把话筒关了。”陆鹏轻轻啃噬着她的肩头,声音里带着蛊惑。

    背上时轻时重的啃咬搔得陆莎又痒又羞,陆鹏把她抱在大腿上,却不让她转过身。衣裙褪下半截,胸衣背后的暗扣已经被他打开,整片白皙的裸背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

    陆莎拖着衣裙覆住胸部,背后炽热的唇舌游走在她每一寸皮肤上,狂跳的心似乎下一刻就会休克。陆鹏也不好受,扭过她的头迫不及待寻找着渴望已久的粉唇。

    唇齿相依,身体与灵魂达到共鸣。

    心急如焚的陆鹏将陆莎推倒在沙发上,裙摆撩开,白色小蕾丝被粗鲁地扯至脚踝,他半强迫地顶开了陆莎的双腿。

    “哥……不……”

    陆鹏覆身上去,手和嘴都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他捏着她胸前的红蕊搓揉,直到听见她疼痛的才略微放松手劲。

    陆莎不停地推拒,脸上布满痛苦与折磨:“哥,疼……”

    “是疼还是舒服?”陆鹏啃咬着陆莎的脖颈,一些痞里痞气的话语低低喃在她耳畔,“叫出来,疼就叫出来……”

    “疼……你的皮带……疼……”陆莎的手朝下摸到陆鹏的腰间,笨拙地扯他的皮带,大约是皮带上的铁扣磕着她疼。

    “乖,把它解开。”陆鹏轻声诱哄,舌尖卷在陆莎的红蕊上,然后一口含住猛力吸吮。

    又是一阵绵长而放`荡的,陆莎挺着腰想把身上的陆鹏撞开,却更加令身上的男人疯狂。裂帛的声音被包厢里的音乐声掩盖,陆莎只觉身上一凉,接着便是火热的胸膛紧贴上来。

    “嗷——”陆鹏感觉身下的欲`望被陆莎狠狠抓了一把,虽然隔着裤子,却还是敏感得颤抖。他扑在她身上喘着粗气,“你是想弄死我么?”

    陆莎眼中有泪,迷蒙的目光中带着怯意:“疼……”

    意识到自己过于粗鲁,陆鹏安抚地吻了吻她的眼,她的鼻,滑向唇畔的吻却停了下来,手在她的大腿根摩挲:“小莎,可以么?”

    彼此心知肚明这一声“可以么”意味着什么,陆莎犹豫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一小小的放纵已经鼓舞了压抑不住的某人。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一记绵长的柔吻,陆鹏把外套覆在陆莎身上,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匆匆出了包厢。

    等他捏着一盒避`孕`套回到包厢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儿呼吸均匀,长而密的睫毛投下羽翼般的阴影。

    她居然睡着了!

    领悟到这一事实的陆鹏恨不得立刻将陆莎摇醒接续先前未完的激|情,他几乎是顶着个帐篷出去,现在身下依然紧绷。

    人说春宵苦短,然而一个人的夜却是如此漫漫呐!

    ☆、夏(4)

    无法远离尘嚣,就当回归现实。

    坐在薄绍的车里,陆鹏将昏昏欲睡的陆莎揽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护着她浅眠。薄绍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后座的兄妹俩,掩藏不住的疑惑在眉间打了个结。

    陆鹏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薄绍是自个儿兄弟,他信得过。这不,他的车被撂在那片竹林外,他第一个联络来江湖救急的也是薄绍。

    可怜薄绍脆弱的心脏暂时还没办法承受这猛烈的一击,哥哥喂,咱玩儿归玩儿,好歹不朝自个儿人下手呐!看看眼前,想想过去,薄绍终于明白为什么陆鹏对林海那么恨之入骨了。

    把陆莎送回家歇息,陆鹏和薄绍到了“陌”,彼此之间需要一次深入的开诚布公。

    “说说吧,怎么个情况?”薄绍点了根烟,双臂展开靠在沙发背上,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渐渐缓了过来。

    “你不是都瞅见了么,别告诉我你不懂。”陆鹏点着烟,把打火机扔回薄绍身上。

    平时吊儿郎当满肚子坏水儿的薄绍难得面色凝重了起来,直直看进陆鹏眼睛里:“小鹏,你这回可是玩儿大了!”

    “我是认真的。”

    “认真?你小子疯了,那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又如何?大不了不要孩子,反正我对小孩儿也没什么想法。”

    “……”薄绍弹了弹烟灰,又沉思了一阵儿,“别幼稚了,你们这样的关系,哪儿能容得下你们?”

    “薄绍,不瞒你说,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过这个问题,只要她肯跟我在一起,我们不要孩子,我带她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儿逍遥快活一辈子。”

    薄绍揉了揉眉心:“你那是十几岁孩子的天真想法,现在你都快三十了!远走高飞?在e市有你家老爷子撑着,你翻了天也没人管,可到了外头,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陆鹏笑得随意:“那些东西,我本身也没多大兴趣。我这人忒自私,只要自己舒坦就行。”

    “看你这样子,是有打算了?”凭着从小到大的默契,薄绍说得很笃定。

    “你先前不是说想把这酒吧楼上也顶下来做成豪华酒店么?算我一份儿。”

    “嘿,怎么着,想赚足钱带着小莎妹子跑路?”

    陆鹏弹掉手中的烟屁股,但笑不语。

    “就咱俩也不成呐,那可得不小一笔钱。”

    “找琦琦吧,她在银行,应该有法子。”

    说到洛琦,薄绍刚才还饶有兴致的表情瞬间黯然下来。包厢里本就光线暗淡,他那一闪而过的落寞让两只眼都失了神采,陆鹏看得是一清二楚。

    “你小子和她怎么着了?”

    薄绍撇撇嘴,掀了掀唇没吱声。

    陆鹏最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样子,抓起桌上的空烟盒飞了过去:“你他妈还跟我这儿藏着掖着呢?”

    一刻之前还蔫蔫的薄绍忽然狂性大发,猛踢了面前的小茶几一脚,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在包厢里回旋:“你以为我乐意!那女人的心里就只容得下你,我他妈在她面前就只有犯贱的份儿!”

    薄绍内心积攒的怨气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看他如火山喷发一般灼灼的双目,陆鹏清楚,薄绍这次大概是真栽了。

    “琦琦她爸可是洛允辉,你小子别一时昏了头!别说洛琦不搭理你,即使她对你有点儿什么,她爸那一关你也甭想过。”

    薄绍这一听,心里不乐意了:“凭什么不让过?你小子也没哪儿比我强。”

    “关键是,她爸也看不上我……”

    陆鹏说完这话,两个大男人沉默以对,目光交会中蓦然领悟到一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感觉。

    “洛允辉咱先撇一边儿,咱们打个商量,我帮你瞒着你和小莎妹子的事儿,你也得帮哥们儿我修成正果。”

    “怎么帮?”陆鹏戒备地盯着薄绍,这小子又开始冒坏水儿了。

    薄绍朝他一挑眉,嘴角勾起的弧度在似笑非笑之间,那一脸j臣的表情真是诠释得惟妙惟肖。

    在竹林子那边折腾一宿,第二天回来肯定赶不上准时上班,何况陆鹏还不紧不慢去薄绍的酒吧坐了坐。自知会被何小叶批一顿的他上餐馆打包了三只酱板鸭,提溜着去了工地。他可想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何况何小叶是文化人,绝不会和他动粗的。

    才这么想着,工地不远处的废墟里,陆鹏瞅见发了疯往文昌胸口砸拳头的何小叶,背脊上窜起一阵凉意,心下也跟着发虚。就他目测判断,文昌每被砸一下,身体就微微往后一晃,那力道绝对轻不了。

    若是平时,好奇加八卦,陆鹏绝对会去偷个墙角听听。可今儿个时机不好,他攥了攥手里的酱板鸭,还是继续朝工地方向走。先跟大伙儿打好关系,待会儿民心所向,何小叶也奈何不了他。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工人们已经把三只酱板鸭分尸完毕,陆鹏给何小叶留了两根鸭脖子聊胜于无。远远的,何小叶独自一人从废墟走回来,文昌不知去向。

    “何组长,还没吃饭呢吧来来来,都给您备好咯。”陆鹏把盒饭连同鸭脖子双手奉上,也不嫌自己笑得多谄媚。

    何小叶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可以寻到一点儿刚才歇斯底里的痕迹。她额前的头发过于凌乱,眼角还有残存的泪痕,最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用睥睨的眼神盯着陆鹏看。

    “怎么现在才来?”何小叶嗓子有些哑,低着头接过陆鹏手里的餐盒,兀自在砌了一半的矮墙上坐下。

    “额……”陆鹏想诹个像样点儿的理由,可脑子一时转不过来,“那个,我生病了。”

    何小叶抬起头,像是会看面相般打量了他几眼:“生病了怎么不在家休息?”

    “那哪儿成啊?”听出何小叶语气不犀利,陆鹏赶紧表态,“小病小灾的不稀罕,隔两天自己就好了。”

    “哦,那怎么搞到现在才来?”

    “……”陆鹏被堵得一口气接不上来,攒着拳头假意咳嗽两声,“这小病不治也会拖大的,所以我还是上医院让大夫瞅了瞅,所以晚了。”

    陆鹏在心里觉得自己就他妈的是个天才,这没影儿的话愣是让他给圆上了。何小叶也没再追问,低着头只顾挑白饭吃,跟数米粒儿似的,两根鸭脖压根儿没伸过筷子。

    女人的心思,男人要么一目了然,要么猜到死也猜不出来,何小叶之于陆鹏绝对属于后者。近来的一些事让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