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纤尊降贵了,她还想这样敷衍过去就算了?
“你给我过来!来金宇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立刻!”
任靖东大吼着摔回了话筒,让它灰溜溜的回到主机旁寿终正寝,奔赴天国。
瞪着那只可怜的话筒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想发要发泄怒气的震声喊道:
“静雅!”
“是!”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斐静雅推门进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紧张得连动也不太敢大动。目光定定的看了看那台破烂得连零件都摔出来的电话,心里一阵叹息。
“给我换个新电话。”
“知道了。”
斐静雅轻手轻脚的将坏掉的电话机拆掉,安安静静的,丝毫不敢再做多余的举动,就怕身边的任靖东这颗不定时的炸弹会提前爆炸。
听着话筒里一连串嘟嘟嘟的声音,幽若愤愤的关掉手机,心里暗想着:
你都没说你是谁,就叫我去什么什么鬼地方,我有病才会听你的。
尽管你是任靖东!哼!
她看着屏幕上出现关机画面,清脆的山林流水铃声响过之后,屏幕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她满意的合上手机,将它丢进肩上的lv大包包里。
对了,今天她可不在尔扬办公室,而是在中部的电子厂里做她首次的巡查。这本是总裁大人亲力亲为的工作,但是尔扬总裁忙啊!一人身兼两家公司的总裁之位,这样的巡查工作,理所当然的就落到她身上了。
早上八点,她就出门了,走出白家别墅的视野范围,她便找了一家店,吃了一次久违的港式早茶。吃饱之后,公司的司机也按照她说的地址来接她了。车上还有两个跟她一起去巡查的部门经理,一个是行销部经理,另一个是设计部的总监。两人都已是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身份了。
一到工厂,她还没来得及参观工厂,就被人认出来了。
这人是在多伦多有过一面之缘的沈莫风,当时她还在学建筑设计,而他是被公司派过去学电子芯片制造技术的工程师。
本来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专业,却因为各自的老师是两夫妻,他们便在老师举办的派对上认识了,当时的她,可不是现在这副老姑婆装扮,神秘的东方气质在西方人群里特别显眼,也特别出众。
只一次聚会,他们就认识了对方,那种同在异乡飘零的惺惺相惜让他们成了好朋友,沈莫风在多伦多只呆了三个月,他走的时候,他们的老师甚至还专门替他设宴送行。
本来幽若以为他们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没想到鬼使神差的,她居然来到他所在的公司工作,还好死不死的进入了集团高层的权力核心。
巡查完以后,跟她同行的部门经理已经累得不想动了,而幽若却仍旧精神饱满的四处走走看看,对工厂的一切都很好奇,时不时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工厂的接待人员见行销部和设计部的头头都累得不行了,便安排了饭店,先接他们过去,而沈莫风理所当然的陪着老友兼上司的白幽若,在工厂里参观,讲解。
不知不觉,就逛到下午了,错过了午餐时间。沈莫风是土生土长的中部小伙,对这一带的小吃熟悉得不得了。恰巧幽若又才回国不久,根本没什么机会尝这些东西,所以沈莫风一提出要带她去逛夜市,她便欣然同意。
来到海产店,沈莫风替她点了几道名小吃,正吃到兴头上的时候,她的电话又响了。
沈莫风一看见她变了脸色,便知道她又有“麻烦”了。放下筷子,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关心的问:
“出什么事了吗?”
幽若拧着眉,一阵叹息。这让她怎么说?且不说他们还没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就算他们已经熟悉得连对方有几根头发几根眉毛,也不可能将她跟任靖东的“恩怨”说给一个男人听啊!
第九十章
幽若拧着眉,一阵叹息。这让她怎么说?且不说他们还没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就算他们已经熟悉得连对方有几根头发几根眉毛都一清二楚,也不可能将她跟任靖东的“恩怨”说给一个男人听啊!
埋头将花枝喂进嘴里,她摇了摇头,故意用模糊的声音对他说:
“没什么,快吃。”
沈莫风挑了挑眉,半信半疑的将碗里的最后一条鱿鱼丝吃下肚去。
任靖东坐在旋豪华办公桌后的皮椅上陷入了沉思。
三年前,他与她共事,有一年多时间几乎是天天和她相见,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感觉知道她的存在,却从不刻意去了解,去接近;后来她消失了,他才恍然发现,他想见到她,想她呆在自已身边。可那里却已没了她的消息。
很讽刺是吧!
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如过江之鲫,多到他根本记不得每张女人的脸和名字,而那双迷蒙惺松的大眼,却在这三年里,时不时勾起他对她的记忆。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接下来的第三个小时也快要过去。
窗外的雨早已经停了,甚至看得见头顶上那片干净湛蓝的天空。雨后清新的空气在傍晚的凉风轻松下飘进窗户。
任靖东第一百零一次瞪了眼手上的电话,胸膛里燃烧的怒火像要把整个人都焚化了。
风吹起窗帘,鼓涨着,像一只巨大的蝴蝶,在空中翻动,发出啪啪的脆响。桌面上有吹散的纸散,飘的满地都是,他却不去捡,也没叫人进来捡。
除了他偶尔的咬牙吸气声,房间里静得就像是一潭死水。清脆的敲门声音,带着些许犹豫的意味,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任靖东身子一震,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终于来了?掩不住满心的怒气,声音也是沉得吓人。
“进来!”
门推开了,他半眯着一双凤眼,紧紧的盯着推门而入的那个人。
“有什么事?”他声音微软,竟不自觉的带着一抹失望的感觉。
静雅站在门口,有些诧异的看着满地的零乱,又发现他脸上竟带了些微她不曾看到的失望。她朝凉风吹来的方向望了一眼,脸色又平静下来。
“总裁,今天夫人打来电话,请总裁回任家吃晚饭。”
回家吃饭?他家老头子是在搞什么?明知道他整天忙得团团转,还让他大老远的开车,绕过半个台北市,只为回家吃一顿晚饭?
狐疑的蹙起眉,他问:
“家里有请什么客人吗?”
静雅偏头一想,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朝他摇了摇头。
“这个夫人没有告诉我,只是请总裁晚上七点一定要到家。”
身子一颤,鸡皮疙瘩顿时冒了满身,汗毛尽数站立。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窜上心头。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他转过椅背,不让人看见脸上恼怒烦躁的表情。
该死!又想给他找麻烦?这样老掉牙的把戏,他们还没玩儿够吗?一想起那一次又一次可笑的相亲宴,他就忍不住光火。
他任靖东的行情有差到这样吗?还需要相亲来找老婆?真是笑死人了!一口银牙咬得吱吱做响,仍不能解恨。
目光灼灼的盯着天边那一抹奇异的鸿光,脑子里顿时有了主意。
不用刻意去想,手指像是有着本能的意识,替他按下幽若的电话号码,听到对方那机械的道歉声,他再一次怒火高涨!将话筒摔回主机旁边,眼珠一转,他忽然又扯着话筒尾端的电话线,接了下挂机键,快速的按下一组号码。
“小秦,白小姐在公司吗?”
“总裁吗?今天白小姐去中部工厂了。”
去中部了?他拍了拍额头,忆起今天是十六号,幽若身为特助,她的休假没了,还多了一项工作——替他巡查。
难怪他听到沈莫风的名字,原来她在中部工厂里。一想起她轻快的声音,任靖东就忍不住光火,她跟他很熟吗?还要他帮她解决掉海虾?
海虾?任靖东怔住了,神色怪异的盯着崭新的电话,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回过神来,又问:
“她什么时候回来?有什么办法可以立刻找到她吗?”
“呃,白小姐说下班前她会尽可能回公司一趟,如果有急事找她,可以打她手机——”
“她手机关机了。”任靖东抢白道,烦躁的拧着眉,修长的手指爬过一头浓密的短发,刘海立时纷纷扬扬的从额上垂下来,制造出一种勾人的零乱和性感。
小秦被他急切的语气吓了一跳,当真以为他有很急的事情找她,忙不迭的抓起小办公桌上的联络簿,紧张的道:
“还有一组电话,是,是白小姐的私人手机。”
第九十一章
“还有一组电话,是,是白小姐的私人手机。”
任靖东眼前一亮,立刻抓过笔筒,粗鲁的从里面抽出一支笔来,却因为太过急迫,而打翻了整个笔筒,圆不溜湫的笔筒哗的一下滚出办公桌的范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两支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便被他无情的抛到了桌子底下,孤零零的相互安慰着。
“说,什么号码?”
私人手机?呵!她用手机还有公私之分吗?心里一阵气堵。
他居然只知道她的公事手机,而非她的私人电话。他不得不承认,这辈子他还从没这么失落过,仅有的一次,便是她当年的无故失踪。而这一回,她竟然又成功的让他——,让他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小秦目不转睛的盯着联络簿上的数字,生怕念错了一位,耽误了总裁的大事。
任靖东挂断电话,拿起便条纸满意的一弹,唇边挑出一个得意的笑。你想保密,只怕在我面前,你的保密功夫还不到家!
“白小姐吗?”
“我是——,呃!”她不确定的顿了一下,有些怀疑的拧眉,看了下来显,禁不住轻吸一口气。
“我是任靖东。现在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了吧?”淡淡的问话伴着些微的嘲弄意味,让幽若蓦的怔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艰难的说:
“总裁,有什么吩咐吗?”
“我让你过来,你为什么不过来。”
“嗯?总裁有叫我过去哪里吗?”她故意装糊涂,用无辜来掩饰那份狼狈。
任靖东忽然笑了,却是不悦的干笑,没有一丝愉悦的味道。
“好,我先前没叫你。那么,现在你到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今晚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那位——,那位裴秘书不可以跟您去吗?”她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坐在返程的车上,神情微显慌乱。
随行的两位集团高层不约而同的看过来,从那张略施薄粉的脸上轻而易举的捕获她心里的不满。黑框眼镜下,那对灿亮的眸子闪烁出微黯的色泽,透露了她的为难。
业务部经理是集团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听她要拒绝,一个劲的朝她打手势,设计部的总监也慌忙挤眉弄眼的比划着,示意她不要反抗。
幽若使劲咬了下唇,心中懊恼。她最不喜欢被人强迫做她不愿意做的事,看来,她今天是要破例了。
任靖东听出她的回避,淡淡一笑,压低了声音,极尽盅惑的说:
“白幽若,你不会后悔今晚的行程的。”
为什么?她想问,却是终于没有问出口。
“好吧,我立刻过来。”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司机从后视镜里笑看了她一眼,问:
“白小姐,总裁在金宇那边吧,我先送你过去好吗?”
她将手机放回包包里,感觉到车子轻轻震动。这条路的路况不是很好,前段时间的大雨让山体有些滑坡,导致不少泥土和石块滚落到公路上,现在的情况,仍算是十分危险的。她抓紧了前座的椅背,摇了摇头。
“不用,先送两位经理回尔扬吧,我不赶时间。”她不想让人觉得她自恃甚高,自以为总裁招唤就耍特权,摆架子。
两名随行的业务经理和设计总监赶紧摆手连声拒绝。
“不不不!这怎么行?小刘,先送白小姐去金宇那边吧,总裁一定有急事找你,才会这样着急的打电话,千万别耽误了事情才好!”
他们虽然对这位新总裁不甚了解,但任靖东在台湾商界的威名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那样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金宇总裁,他们可不敢拖他的后腿。
谁知道他被耽误的那么一会儿功夫会不会影响到他的重大决策,若是因此而造成损失,那他们就要包袱款款,准备走路了。
幽若见他们一脸诚惶诚恐的惊惧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轻轻点了下头。小刘咧嘴笑了笑,加快了车速,车子更颠了,幽若竟有种想叫他开慢点的冲动。碍着在座的两名高层,她又不能说什么,只得暗自叹息,今晚回家,又得面对一场轮番盘问。
车子开进市区,直奔金宇的办公大厦,等她赶到,天色已经快黑了。抬腕看表,时针已悄然指向六。
告别了随行的同事,她拎着包包,拉了拉身上的浅灰色薄呢外衣,抬头看着这幢高达三十六层的金宇大厦,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骤然浮上心头。
尽管心中不悦,她仍是加快了脚步,往大门里走去,直觉的往左边转角走,在那拐角的另一边,她果真一如所料的发现了相对而设的六架电梯。
双脚像是有自身意识一般,几乎没让她选择,便已来到第二架电梯门口,她按下键,却没有反应。
幽若蹙了下眉,仔细看了看电子仪表面板,眼里顿时浮现一抹惊讶。
第九十二章
指纹识别系统?天!金宇居然把保全做得这样滴水不漏?那她要怎么上去?心头隐隐的怒火,像星火燎原一般疯狂燃起。
她发泄似的重重戳了一下那个电子感应器,低咒着。
门哗的一下打开了,幽若吓了一跳,僵着身子退了一步,抬眼往里看,却没发现有人。
天!这是怎么回事?今天可不是七月半啊!毛骨悚然的一颤,她微变了脸色。
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左右,仍零星可见路过的几个人,步屣匆匆的样子,看来是准备下班。
下班?今天周六啊,金宇集团也有那样的规矩吗?
叮的一声轻响,旁边的电梯门哗的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一身剪裁合身的职业套装包裹住纤合有度的身躯,臂上挂着最新款的香奈尔皮包,正拿着电话,一脸温柔的说着话。
不经意的一瞥,她发现了站在隔壁电梯旁的幽若,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连到嘴边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茉蔷?”她低呼一声,慌忙切断了通话,甚至没有顾得上另一头还有人在说话。快步来到她身边。
幽若一怔,脸上居然不若以往那般自然的冷漠相对,朝她微微一笑,并不介意她又一次唤错名字。
“裴小姐,你好!总裁叫我过来一下。”
静雅身子一软,顿时像松了力的皮筋,垮下了双肩。
“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她眼神黯然,有些失落的扯了下唇。
“没关系。”
她看了看正要关闭的电梯门,静雅一下子反应过来,又按了一下感应器,说:
“你要上去是吗?现在快去吧,总裁还没走。”
“好,谢谢,再见!”
“再见!”
静雅站在电梯门外,一直看着电梯门关闭,对视的两双眼睛,一明一黯,却是流动着一种相同的友好。
这个裴小姐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会叫错名字?茉蔷?默嫱?她说的到底是哪两个字?直觉的,就算是茉蔷好了!一定是她的好朋友吧?可是,为什么总裁也叫过她这个名字?
没等她想明白,那种电梯停下的感觉便让她回过神来。
下意识的重重呼出一口气,她抬起眼,看了看电梯里平滑如镜的内壁。里面那个女人,依旧古板,依旧老气,甚至——土!
灰色的薄呢外衣是两年前的旧款,头上一成不变的用黑玉发簪固定住那一头乌亮的发。鼻梁上那副并不适合她脸型的黑框眼镜,成功的将她的一双水眸遮了个严严实实。而原本白皙的皮肤则用暗色粉底一路擦到脖颈处,毫无光泽的皮肤暗淡得像从未喝过水的海绵,给人一种粗燥苍老的感觉。
丑!真丑!不过,她很满意。至少,她也算个双面佳人,不是吗?自得其乐的推了推眼镜,兀自沉思着。
又是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自动弹开。
她走出去,在黑白相间的装修风格里,找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熟悉感。甩了甩头,抛开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左右张望了一下,终于找到一间深褐色的实木大门。
“叩叩叩——”她习惯性的敲了左边那一扇,动作娴熟得有点怪异。她可从来没来过这里啊,为什么会没有敲离她更近一点的右边这半扇呢?
幽若拧了下眉,有点诧异自已神经质的动作。下一秒,里面便传出一道略显阴沉的男音。
“进来。”
这次她选了右边那扇门,推开。吱呀一声音锐响,让她蹙眉,耳膜有点受不了这声音。她再试了试左边。很好,平滑无异。
心底的惊讶更甚了。
“你终于来了!白小姐。”
“对不起,总裁,中部回来的路上遇到山体滑坡,不是很顺利,所以来得晚了点。”她淡淡的解释,既不强辨推诿,也不逆来顺受,不卑不亢的用她惯有的淡漠音调对他说着。
滑坡?他突然想起先前静雅傍晚进来时说的话。
“听说中部的山路滑坡了,有一辆车被一块大石头从车顶上砸下去,里面死了三个人呢,其中还有一个是个孩子,刚满四岁啊,真的好可怜!”
一个冷颤让他回过神来,脸色骤变,微微发白。该死,他行先前居然没有想起小秦说过她也去了中部。
腾的一下站起身子,像风一样的冲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双肩,急切的上下检查着。
“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车子有遇到泥石流和山石垮塌吗?今天是谁开车送你过去?”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弄得幽若有些回答不上来。
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却挣脱不了他的禁锢。面上一热,有些尴尬的望了他一眼,呐呐的说:
“我们没有遇上石块,只是路况不太好,有很多泥土和碎石滚到路上,所以回来晚了。今天是小刘开车,他技术很好的。”
第九十三章
任靖东呼的松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小刘的技术很好,因为小刘是他从金宇调过去的,专门替高层开越野车,只跑中部和南部的工厂。
小刘的父亲是驾校的教练,他开车的技术跟他老爸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放了心,这才发现,心跳早已乱得失了速。
“那就好,那就好。”他无意识的应了两声,目光仍定定的落在她脸上,狐疑的发现她耳上的那抹嫣红,心情竟突然好了起来。
幽若退了一步,有些受不了他那道灼热的目光,烧得她好像有些喘不过气了。
“呃,总裁,你叫我过来,是要去哪里?”
她努力想打破现在这种怪异的气氛,握着皮包带子的柔嫩手心里微微沁了汗,让她拿着带子都觉得有些滑。
任靖东忽而轻笑,眼底闪过一抹j诈。
“去了就知道了。”
幽若倏的抬起头来,半惊半疑的望着他,犹豫的咬着唇,不点头也不摇头,就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线索。
可是她失望了,那张俊酷阳刚的面容上除了浅笑还是浅笑,让人看了只觉如沐春风。
“总裁——”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任靖东抬手打断。
“走吧,白特助。”他刻意用了这个公事上的称呼,终于让她闭了嘴。
幽若听他叫了她的职位,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公事,便不再吭声,看着他拿了墙角衣帽架上的衣服,她顺带一眼,掠过房间里所有的陈设。
目光一触及那堵玻璃墙时,不由双目惊瞠,红唇微张。
“这——,这里?”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目光穿透了淡茶色的玻璃,玻璃的另一面,竟是一间与她在尔扬一模一样的一间办公室。黑白格调的装修,同款办公桌,同样的摆设装饰,甚至她看见桌上那只装便笺纸的盒子,也是相同的款式。
怎么会这样?
任靖东眸光微动,眼中有柔和的光晕流淌出来,他温暖的目光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震惊激动的模样,像是刻在记忆里的画卷,被慢慢展开。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
她快走了两步,来到玻璃墙边,瞪大眼睛,仔细看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顿时教她惨白了一张脸。
这里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世上真的有时空错乱这种荒谬的事情存在吗?她飞快的转过头,以一种极尽惶恐的目光盯着他,盯着他脸上的诡笑。背上窜起凉凉的冷意,下意识的抓紧了皮包带子,颤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任靖东有些出乎意料,他猜到她会惊讶,甚至震惊。却没有料到她会用这样恐惧的目光去看待这一切。
有一抹慌乱自眼底闪过,唇上略显得意的神秘浅笑却被幽若会错了意。
“你究竟是不是——”她猛的捂住唇鼻,只余下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神经病?任靖东猜到她未出口的那个词,只觉得心快速的下沉,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僵硬冷厉起来。
他握紧双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一再告诉自已,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不怪她!不怪她!
终于那欲盖弥彰的愤怒终于隐忍不住的爆发出来。
“你当我是神经病吗?白幽若!还是我该叫你倪茉蔷?不!你现在还不是倪茉蔷,不过我会知道你究竟是谁!”他突然指着她,发狂的吼叫,那双凤眼霎时冷到冰点,英俊深邃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失了往日的酷帅阳刚。
幽若被他一吼,更是吓得脸色陡变,瑟缩着后退了两步,惊慌失措的瞪着他。
他在说什么?她是倪茉蔷?她怎会是——!
轰——!脑子里一声炸响,她立时反应过来,她有一段遗忘的记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
颤着唇,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哆嗦着问道:
“你,你究竟是谁?”
任靖东看着她吓坏了的模样,又气又急,气自已的失控,急她的受了惊的心情。烦躁的低咒着,长腿一跨,来到办公桌旁,刷的一下拉开抽屉。从里面胡乱翻找着,资料杂物全被他抛出来,丢在地上。
幽若怔怔的看着他,连一向自恃清醒的她,也禁不住愣了。
任靖东从抽屉的角落里翻出一只盒子。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吓得幽若一颤,咬着唇,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
“你过来。”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闷声吼道。
幽若咽了咽口水,迟疑着要不要听他的话。久久见她不动,任靖东不耐的道: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她这才走过去,远远的站在办公桌的另一边,不解的看着那只盒子,不知道做何反应。
任靖东打开盒子,轻轻一推,那盒子顺着光滑的桌面,滑到她面前。
幽若低下头,一眼就看到安安静静躺在盒子里的那条项链。那是一条以镶钻的铂金蔷薇为吊坠的项链,精美的工艺和别致的设计都足以让任何外行看出它的珍贵与独特。它真的好漂亮!
蓦的,心头一痛,让她呼吸渐快。慢慢的,那股痛感不知为何却越来越大,从心尖的一点,顿时漫延到整个心房。她惨白着一张脸,眼睛里不由自主的发起热来。泪水就那样带着自我意识,争先恐后的奔出眼眶。
第九十四章
这条项链!这是谁的项链?为什么她一看到它,就会这么心痛?痛得像有一把最锋利的利刃被插到心窝里,缓缓的剜着,流出汩汩的热血。那疼痛就从像那血一样,从心底漫出来,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骇。
她感觉到自已全身的血都在,那股翻江倒海的窒息感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幽若睁大一双模糊的泪眼,她甚至没有想抽泣的哭出声来,可是她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眼泪会这样不受控制的跑出来,想止也止不住。
一张死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惶恐,仿佛眼前看到的不是一条项链,而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强大的吸力恍若要吸光她的所有心神思绪。
“这,这是谁的?”
任靖东没有说话,走到她身边,掏出手帕,抬起她的小脸,摘掉她脸上那副丑陋的眼镜,露出一张精致绝美却又黯淡无光的小脸。
他动作不甚温柔的替她擦泪,脸被他擦得有些痛,她感觉得到,却没有力气拨开他的手,身子像冷到极致一般,瑟瑟发抖。
“这是谁的?你说啊!”她哽咽一下,激动的低叫了出来。
任靖东仍旧板着脸,不愠不火的将手帕揣回口袋,又拿起桌面上的盒子,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的那一层皮,直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他从盒子里拿出项链,不急不徐的解开尾端的小锁扣,往她脖子上套去。
幽若触电般的一颤,冰冷的手猛的一挥,那条项链就像银光飞逝一般被高高抛起,又快速的落下去。
细碎的沙沙轻响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死寂般的房间里只听得她剧烈慌张的呼吸。
“你在害怕?”他疑问似的话里却包含着笃定与了然。
幽若瞪大泪眼,死死的盯着被抛落在地毯边缘的那条项链,那上面的钻石被水晶灯一照,散发着璀璨的光茫。
指尖被她掐进肉里,很疼,可她却没有松开半分
“我为什么要怕?”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来,殊不知,当它落地的那一刹那,心比刚才,痛了十倍。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她走了,把这个留下来。”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戴上?”她猛的转过头来,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他。
任靖东目光幽深,先前心头的暴怒似乎已被她的泪尽数占据,而他早是平静得波澜不兴。他轻轻一笑,转身去拾起那条项链,感受到细细的铂金链子给手心带来的微微凉意。把链子收进盒子里,又放回抽屉,丝毫不管那些散落一地的文件杂物。
“好吧,不戴,我们走。”
他像哄小孩一样的说着,再一次掏出手帕替她擦泪。这一擦,连最后一点脂粉也被他擦去了。
露出一张真实的脸,她的五官很漂亮,细致的眉、黑白分明的眼,虽然此刻有点红肿,小巧的鼻、娇嫩的红唇,嵌在那巴掌大的瓜子脸上,粉雕玉琢得就像是上帝的杰作,可是,一配上那身老气横秋的灰色衣服,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了!
任靖东不顾她僵着身子一直挣扎,拉着她冰冷的手,一路来到停车场。直到坐上他的法拉利,幽若才从方才那条项链上回神。
“先去银冰,等一下跟我回家一趟。不必紧张,只是去演一场戏。”他在她拒绝的话语出口之间加了后面那句话,以安抚她极度不安的心。
幽若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抬手想推一下眼镜,可冰冷的指尖一触到眼角,微微一顿,又颓然垂下。她的眼镜被他丢在办公室了,这下,她真的是遮无可遮了。
焦虑的动了动身子,让后背完全靠在椅背上,以期可以得到一点安心的感觉。
“演什么戏?”
任靖东转头看了她一眼,眉心微蹙,不自觉的,连薄唇也抿得紧了。不能现在说,若说了,她肯定会逃跑。
打定主意,对她的问题视而不见,开足马力,往银冰的方向疾驶而去。
全新的凌志豪华轿车里,坐着盛装打扮的两个女人,一个富态雍荣,贵气逼人,一个年轻娇美,仪态万方。
“若霜,你知道任家先生和太太的眼光可是出了名的刁,等一下你可一定要注意言行举知哦,千万不能惹他们不高兴,知道吗?”
“我知道,妈,放心吧。”斜眉飞挑,媚如猫儿一般的眼睛轻轻一眨,那股潋艳风情便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让那张美丽妖娆的脸更显得自信骄傲。
妇人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满意的点了点头。
车子一路顺着平滑的公路开到任家别墅前。佣人早已在门口等着了,远远看见那辆枣红色的凌志开过来,立刻打开了电动的雕花大铁门,丝毫不敢怠慢。
车子进来,又一路小跑的进了别墅里。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古典旗袍,身形娇小的妇人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娇小的脸上满是欣喜。若不是眼角的那几条细纹,很难让人想象她已经是年过五十的当家太太了。
第九十五章
迎上下车的两位客人,她连声唤着:
“馨华,你可算来了,这位是若霜吗?天哪,长这么大了,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当年那个玩海沙的小姑娘,如今也变成大美人了。呵呵——”一连串的娇笑逸出红唇。
顾馨华,费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费若霜,费氏总裁的独生女,一个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千金小姐。
“晴秋,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
“任伯母,你好!我是若霜。”温柔的声音,把握得恰到好处的笑脸,让她加倍的温婉可人。
“你呀,老爱捡好听的说。”佯瞪了眼顾馨华,她徐徐转身,拉过顾若霜的手,亲昵的道:
“听说若霜刚回国是吗?在英国学园艺设计?嗯——,难怪有这样出众的气质。”纪晴秋连连点头,一脸的赞赏。
“任伯母过奖了。”羞涩的抿唇,微微低下头。一副温顺娇弱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顾馨华禁不住得意扬笑。果真是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人,她也算是把火候掌握得极好了。
三人说笑间来到客厅,佣人已送上热气腾腾的英氏花茶,桌上放一个附有三层托盘的光亮银架。最下层一般为熏鲑鱼、火腿、小黄瓜的三明治;中层则放搭配了果酱及奶油的英式圆形松饼。最上面是几样时节性的水果塔。
小几的另一侧,香浓的咖啡装在精致的咖啡壶里,跟一组咖啡器具放在一个宝蓝色的托盘上,上面的碟子里还有一些意大利薄饼,和几块做工精美考究的提拉米苏。
“馨华呀,你们这次是准备回国常住了是吗?在英国呆得够久了吧,是不是想回家啦?”纪晴秋笑拉家常。
“是啊,早就想回来了,只是碍着若霜没毕业,所以一直拖着,现在若霜也拿了学位,我也就遂了愿,带着她回来啦!还是台湾好,多有人情味啊!”她一副感叹怅然的模样。
纪晴秋挑了挑眉,继而点头微笑。
“我记得若霜小时候就爱那些花花草草的,没想到这一去英国十几年,回来还真的拿了个园艺的学位,真是能干。不像我家那臭小子,整天连人影儿都见不着。”
她佯怒的骂着,颇带了几分责难,又像是有几分得意与骄傲。说着,她往大门处张望了一番,才对正在倒茶的佣人说:
“少爷还没回来吗?你快去打个电话催催他。这孩子真是的,家里有客人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兀自抱怨着,佣人走远了,她又朝顾馨华歉意的笑着。
“真是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晴秋,靖东现在可不一样了,担着金宇的担子,哪能说走就走?只怕成天忙得连饭也没好好吃一顿。我们等等他又怎么了,你说是吧?若霜?”她笑着问女儿,眼神微动,递去一个示意的眼色。
“是啊,伯母,听说任大哥掌管着整个金宇集团,日理万机,不像我们,整天闲着。”
“话可不能这么说,今天是我们专门为你跟若霜接风的。他还不知道早点回来,真的是太不懂事了,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纪晴秋一脸气恼的模样,像是极不满儿子的做法。顾馨华是何许人也?能在各家名花之中夺得费氏总裁夫人之位,必不是泛泛之辈。心里虽然对任靖东的迟到有些不满,可见纪晴秋已有责难之意,便也不好冷脸相对。眼珠一转,她立刻扯开话题圆着场。
“对了,我还要跟你说抱歉呢,允彻说好也要来的,可是今天又来了一个日本的大客户,实在脱不了身,所以,他怕是不能过来了。”
“没关系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在聚在一起。”她回过头,朝楼上喊道:
“冽臣,馨华和若霜来了,你还不下来吗?”脆生生的声音年轻得不像是五十多岁的妇人,倒颇有几分小姑娘的顽皮。
“来了!”一道沉稳又轻快的嗓音从楼上传下来。不一会儿,就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敲在木质地板上,一如他轻快的嗓音。
顾馨华拉着若霜站起来,笑盈盈的看着楼上下来的任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