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狭窄的女人。
他想起稍早之前,当管家打电话告诉他吴诗帆突然出现在家中,他整个人都呆了。
当时他堂弟正在跟他对账,一听见这个消息,马上吹起口哨,笑说吴诗帆真不简单。
“你这话什么意思?”尽管第一时间乱了思绪,樊嘉士仍是注意到樊谒伦话中有话。
樊谒伦抬起一双秀气的眉毛,考虑要不要说实话?不说嘛!等着看他堂哥笑话对自己没好处,万一他堂哥又像过去那两年半无心工作,他的股票市值也会跟着下降,银行里的存款也会受影响。说出来嘛!又要解释半天,他这个痴情堂哥还不见得懂,怎么做都为难啊!
“意思就是她果然是个厉害的女人。”失踪十三年,就在大家都认为她已死的时候突然间出现,还一口气杀到前男友家找他太太单挑,这样的勇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啊!
“听起来你好像不喜欢她。”过去十三年,诗帆到底身在何处,为什么这个时候才现身?
“喜欢她的人不多呀!”樊谒伦露出一口雪白贝齿,笑容比韩国男星还要迷人。“要不要我告诉你原因?”
“长话短说,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他要赶回去阻止两个女人会面,虽然可能已经来不及。
“简单来说,她是一个玩咖,同时又是圈内有名的败家女,既不清纯又不可爱,脾气暴躁又任性,这么说够清楚了吧!”樊谒伦的态度看似轻浮,其实有相当程度的认真,樊嘉士之所以会那么清楚,是因为樊谒伦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只要他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不可能,诗帆她——”
“演技很好,害我都想帮她报名金马奖最佳女演员。”铁定得奖,啪啪啪!
樊嘉士闻言眯眼打量樊谒伦,别看他态度轻浮,说话乱不正经,却字字珠玑,不是一般的花花公子。
“你是在告诉我,过去诗帆表现出来的温柔可人,全是假的?”樊嘉士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堂弟,真的很难相信,自己过去深爱的女孩竟然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女演员。
“bgo!她根本不爱你,只想要樊家的财产。”他这位痴情堂哥终于开窍,可喜可贺。“吴诗帆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圈内的人都很清楚,只是那个时候你没有在社交圈打滚,说实话大家也排斥你,所以才没告诉你实情。”
“排斥我?”樊嘉士皱眉。“为什么排斥我?”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社交圈的事,只是不参与。
“谁教你老是板着一张脸?这算是惩罚。”樊谒伦跟樊嘉士开玩笑,看见樊嘉士皱眉,马上正色。
“咳咳!”真没幽默感。“其实是因为你的出身不够好,多数人瞧不起你。”
果然如此。
“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跟我说实话吗?”樊嘉士挑眉,虽然他们堂兄弟一直保持竞争关系,但他从来没讨厌过他堂弟,只是提防他。
“不。”答案大错特错。“纯粹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不喜欢你,再加上青春期的叛逆,所以才会一直保持沉默。”
“那你现在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了呢?”因为已经过了青春期?
“因为我现在喜欢你了。”樊谒伦微笑。“开玩笑的!其实我是喜欢花花绿绿的钞票,不希望两年半之前那场恶梦再重演一次。”
他堂哥虽然没让集团亏钱,但也没让集团赚钱,那他手上持有的集团股份不就挺冤的?单单为了他的股份,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别人都说你醉生梦死,我看你倒是看得挺清楚的。”完全抓到重点。
“不敢。”樊谒伦的笑容够妩媚。“如果你真的感谢我,帮我约一下你的秘书,让他跟我一起喝酒,他对我好像有误会,我想好好化解……”
“这就省了吧!”他不想换秘书。“无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真相,虽然我还是不太相信。”
“那你就用自己的眼睛亲自证实。”樊谒伦耸肩。
结果证明,他堂弟的话是对的,吴诗帆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
想到自己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竟是有目的接近他,甚至为此伪装成另一个与她原来个性完全不同的女孩,樊嘉士就百感交集。
奇怪的是,他没有自己想像中难过。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再加上他现在全心全意爱着梁萱若,所以对吴诗帆的所作所为没有太多感觉,唯一不变的是对她的愧疚。
他真的没想到,大难不死的吴诗帆竟遭遇到人生这么大的挫折。她所经历的一切,连男人都无法承受,更何况她是一名弱女子?
同一场意外,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痛苦,而你还能悠闲地享受贵公子的生活?
吴诗帆对他的指控,听起来幼稚却不无道理。过去十年,他也不断问自己同样的问题,直到他遇见梁萱若,才得到救赎。
不过,也由于吴诗帆的突然现身,凸显出谁才真的爱他、谁才是真正的天使。
“萱若。”只是现在天使对他收起了翅膀,不再宽容他。
听见他的声音,梁萱若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
“我们谈谈。”看着她的柔背,樊嘉士感到心疼与无奈,突然间跑出另一个女人,她一定吓坏了,她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争斗,况且吴诗帆还这么强势。
吴诗帆够不够强势这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在于他欺骗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充满怨气。
“告诉你什么?”他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那个女人的存在!”她转身面对他吼道。“你让我像个傻瓜一样遭人羞辱,还不能反击!”
“我也不知道诗帆会突然现身。”他也很迷惘。“我受到的惊吓并不比你少,更何况我也不觉得有跟你说的必要。”
“什么,没有跟我说的必要?”这是什么话?
“诗帆在十三年前落水失踪,我们都以为她生还无望。”他解释。“十三年过去,她没有任何消息,谁也不知道她依然活着,包括我。”
“现在她回来了,指控我抢了她的位置。”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刻意隐瞒,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不但偷了她的男人、她的位置,还偷了她的脸。”最后这点最教她不能忍受。
“萱若!”
“你最起码应该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跟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过去式!”难怪当初他会一直盯着她的脸,追问她的名字,因为他以为她是吴诗帆,他深爱的女人。
“告诉你又怎么样,就能够改变事实吗?”当时的关键不在她长得像谁,而在周益强,她好像搞错方向。
“什么?”
“你不是先在契约书上签字,才跟我结婚的吗?”他生气回道。“难道当初你是因为爱我,才跟我结婚?反正是各取所需,你管你自己长得像谁?”
樊嘉士的反击依然强而有力,梁萱若快忘了他有多精于此道,就算自己再修炼一百年,都不可能像他一样厉害。
“对,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是我做了过分的要求,对不起。”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完全不同,没想到在他的心里,他们的关系仍然跟当初没两样,是她自作多情,不能怪他。
“萱若!”他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后悔了,他不是存心伤她,只是一时嘴快,他也很后悔。
“你说得对,就算我只是替代品,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她好想哭。“当初我是为了救阿强才跟你结婚,你本来就没有跟我解释的必要,不管以后再出现多少跟我长得像的女人,我都只能闭嘴。”
“没人说过你是替代品,你不要给自己找罪受。”他不喜欢她这个态度。
“可是我分明就是替代品,不是吗?”她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闪烁否定的答案。
樊嘉士想否认,但他第一时间确实是把她当成吴诗帆的替身,想藉由她完成年少时没有完成的梦,这个梦现在看起来很可笑,当时却很令他心动。
“萱若,我——”
“你不必再说了,让我静一静。”她已经知道答案,他的眼神告诉她,她确实只是吴诗帆的替代品,代替吴诗帆披上婚纱。
“萱若……”
“拜托你快点离开,我现在看到你就想吐。”她只要一想到在床上,他把她想像成吴诗帆,在她身上发泄对她的欲念,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妓女。
“萱若……”
“快点走!”她难过地哭喊,为了自己也为了腹中的宝宝。他们都爱孩子的父亲,但他爱的显然是别人。
“保持冷静。”他真的很担心她,最近她太不对劲。“你的情绪太激动了,我们改天再谈。”
改天他再跟她好好解释,现在先让她的情绪平静。
“嗯。”她忍住不在他面前流泪,不想让他更瞧不起她。
樊嘉士离开她的房间后,梁萱若崩溃嚎啕大哭。
“怎么办,宝宝?”她问腹中的孩子。“我们该怎么办?”
他真正的爱人已经回来,她这个替代品会不会被丢弃?事情如果走到这一步,她又该何去何从?
吴诗帆在柔软的席梦思名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
啊!烦死了,干脆起床。
夜深人静,樊氏别墅大部分的灯都关了,只有少部分走廊留着夜灯,但也足够指引方向。
许久以前,吴诗帆曾经来樊氏别墅做过客,待了几天,对于房间的配置深深记在脑海里,因为她总以为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当上樊氏集团总裁夫人,总得先把自己家里的房间记熟,将来好跟客人炫耀。
她家拥有三栋房子,三栋房子的面积加起来还不及樊氏别墅的庭院大,就知道樊氏别墅大到多夸张。
凭着过去的记忆,吴诗帆先到视听室绕了一圈,然后又跑到起居室坐了一会儿,最后好奇地推开书房的门,确定里头没人之后,慢慢进到书房。
过去这里是禁地,是樊嘉士父亲的私人堡垒,只有他可以使用,就连樊嘉士也只能使用别的书房,外人不准擅自出入。
不过,从桌上摆着的杂志封面判断,现在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已经换成樊嘉士,他的私人物品放得到处都是,尤其以杂志封面上的那张照片最显眼。
拿起加框的照片,吴诗帆不得不承认樊嘉士是个帅哥,虽然她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樊谒伦,但是他太聪明,个性也太难捉摸,跟他玩只会吃亏。
耸耸肩,放下照片,吴诗帆的心思又转到樊谒伦上头。樊谒伦的私人财产据说难以估计,很多投资连他父亲都搞不清楚,不过那只是传言,毕竟樊嘉士才是樊氏集团真正的继承人,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比较有保障,就算樊谒伦确实比较吸引人,也只能跟他说声抱歉。
吴诗帆是标准的“女王病患者”,以为自己只要决定要某样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在某方面其实跟樊嘉士挺相似的,只是那个时候她是以天使之姿出现,现在她终于能够回复恶魔本性,也算是松一口气。
她东摸摸、西看看,完全把樊嘉士的书房当作自己的游乐场,套句世俗的用语,就是教养不好。
樊清凯在世时就看穿吴诗帆的本性,禁止樊嘉士跟她做朋友,樊嘉士为了反抗他父亲,硬是坚持跟她交往。樊嘉士后来之所以会陷得越来越深,樊清凯的因素不可忽略,如果他不曾反对他和吴诗帆来往,说不定他早就清醒了,这是题外话。
吴诗帆本来就不爱念书,书房对她实在没什么吸引力,不过她喜欢寻宝,特别爱偷看别人的抽屉窥探他人隐私。
她一屁股坐进樊嘉士的皮椅,左右摇晃了几下,顺手打开抽屉乱翻。
樊氏别墅内部装潢无论变化有多丰富,都脱离不了法式的基调,家具也一样。
法式家具讲求造型,以书桌来说没几个抽屉,她才开了一个,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随即无聊地把抽屉关上。
她再拉开第二个抽屉,里头都是文件,更无趣。
吴诗帆正想关上抽屉,不期然瞄到“离婚”两个字,于是拿开压在上面的档案,把装着文件的透明档案夹拉出来。
她一一拿出档案夹里的文件,越看越兴奋,差点没有大笑。
她中大奖了!
这档案夹里头,放的居然是樊嘉士和梁萱若的离婚协议书,上面的日期已经过期,还有证人签名盖章,只要再拿到户政事务所登记,他们的婚姻关系立刻结束,她也不必伤脑筋。
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啊!
吴诗帆再拿出其他文件,才发现梁萱若不只签下离婚协议书,还有婚前协议书。
“……哇!这女人,表面装清纯,实际上还挺厉害的嘛!轻轻松松就骗到一栋房子和一千万现金。”吴诗帆扭曲着一张脸,嫉妒梁萱若能拿到这么好的条件,幸好她没生孩子,不然可就赚爆了,百分之二的股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价值上亿。
她对于协议书中提到有关周强益的部分,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知道自己拿到一把可以砍断她和樊嘉士羁绊的宝剑。
吴诗帆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将所有文件都放回透明夹,再将所有文件档案一一放回原位,如此一来,谁也看不出抽屉有被动过的痕迹。
等着接受我给你的惊喜吧,梁萱若,你会喜欢的!
吴诗帆往后拉开皮椅,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走透明夹,无声无息离开樊嘉士的书房。
夜很深沉,却没有人入睡。
犹如普契尼的歌剧“杜兰朵公主”里的主人翁,在没有找到答案之前,谁都不许睡。
公主彻夜未眠,各占据不同房间睡觉的樊嘉士和梁萱若也辗转难眠,甚至连客房的吴诗帆都兴奋到睡不着觉。
今夜,谁都不许睡!
次日,乌云密布,太阳公公一早就躲起来,不愿露脸。
樊嘉士的心情也和窗外的天气一样,乌云满布。
梁萱若想当然耳避免与他见面,连早餐都不吃了,更何况送他出门上班。他又不想和吴诗帆打照面,干脆直接去公司,早餐一并省略。
大家的情绪都很差,只有吴诗帆的心情最好,因为她只要一想到能赶走梁萱若,就兴奋得不得了,嘴角总是挂着微笑。
梁萱若躲在房间拼命干呕,她害喜的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每天早上都很不舒服。
“恶!”一阵反胃,她又开始干呕,声音大到门外的吴诗帆都听见。
这女人该不会是……
吴诗帆没有敲门就径自打开梁萱若的房门,进入她的房间,梁萱若看见她吓一跳,才早上八点钟,她怎么就来了?难道……她昨晚是在这里过夜?
“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梁萱若还未开口,吴诗帆反倒先质问起她来,凶悍的态度,让人不禁怀疑谁才是正牌女主人。
“我——恶!”梁萱若又反胃。
“你告诉嘉士了吗?”吴诗帆超不爽。
“告诉他什么?”呼,干呕了一阵子,总算舒服一点。
“怀孕的事。”吴诗帆的口气比灰姑娘的后母还凶,苍白虚弱的梁萱若此刻倒真像是灰姑娘,只能平白挨打。
“还没有。”她昨天本来想说的,却被她破坏。
“很好,你最好不要说,不要再带给嘉士负担。”幸好这个女人够白痴,赶快撵走她免得她生下小孩瓜分集团的股份,拿走属于她的财产。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梁萱若本来还觉得她们长得挺像的,今天仔细看越看越不像,她的眼神是柔和的,不像吴诗帆杀气腾腾。
“意思就是嘉士希望你滚得越远越好!”吴诗帆把透明夹丢到梁萱若身上,梁萱若拿起透明夹瞄了一眼,脸色更加苍白。
“你从哪里拿到这些文件?”这应该是她和嘉士之间的秘密,为什么会落到她手上?
“当然是嘉士给我的。”吴诗帆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完全就是个中高手。
“不可能!”他不可能这样对她,把他们之间的协定赤裸裸地摊在她面前,一定是她说谎。
“你太小看我和嘉士的感情了,梁萱若。”吴诗帆笑得暧昧。“你以为昨晚嘉士在谁的床上过夜?”
“难道……”
“当然是我,笨蛋!”有够好骗。“我不得不夸奖他的zuo爱技巧越来越纯熟,持久力也越来越强,我们两个人搞到快天亮才睡。”
吴诗帆很敢说也很能说,她是和樊嘉士上过几次床,不过那是在十三年前,现在他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真是气人。
“说谎!”梁萱若怎么都不相信。“他不可能这么对我……”
“那我手上的文件怎么解释?”吴诗帆打断她的话反问。“如果不是嘉士主动拿给我,我是不可能拿到文件的,也不可能知道,原来你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
吴诗帆最后那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完全击中梁萱若的要害。
她都忘了,她和樊嘉士的婚姻只是交易下的产物,他自己也说过各取所需,而且昨天还不吝啬再强调一次,摆明一点都不珍惜他们现在的幸福,就她自己一头热,想想也真可笑。
“我有看过你们签订的契约内容,你当初是为了救那个叫周益强的男人,不得已才答应嫁给嘉士的吧!”虽然没兴趣,到头来她还是得仔细再看合约一次,不然不晓得怎么说服梁萱若离开。
“不许你提起阿强!”玷污他的名字。
“哟,看来你还真爱他啊!”呿,恶心。“为了救他卖身,你可真伟大。”净演出恶烂戏码。“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我猜你的男人也死了吧!”
“他不是我的男人。”梁萱若咬牙更正,恨透吴诗帆的无礼。
“随便你说。”她不关心。“总之,你现在可以滚了!拿着你的一千万,走得越远越好。话说回来,你的价码还满高的嘛!竟然价值一千万——”
啪!
梁萱若再也忍不下去,走到吴诗帆面前挥手就给她一巴掌,把吴诗帆的脸打偏一边。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准你出言不逊。”她还有肚子里的小孩要教,不想小宝宝听见脏话,也跟她一样变成一个没教养的小孩。
“你……”吴诗帆手捂着被打疼的脸颊,没想到梁萱若敢出手打她。
“你可以帮我转告你那位zuo爱技巧很纯熟的情人,就跟他说我会离开,没有必要拿这份过期的合约羞辱我。”她不接受。“而且,就算你不要求我,我也会走,我没有办法忍受和你们搞在一起。”
梁萱若轻藐地看着吴诗帆,觉得她真是丑毙了,跟自己一点都不像。
“还有,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拿樊嘉士任何一毛钱,我有我的自尊。”她唯一会带走的只有他们的孩子,那是她的宝贝。
“都说完了?”吴诗帆本来也想回梁萱若一巴掌,但她既然阿莎力答应要走,也就没有吵架的必要,就忍她一回,反正也没有下次了。
“都说完了。”梁萱若也同样再也不想见到吴诗帆。“现在,请你马上离开,我要收拾行李。”
这实在太容易了,吴诗帆没想到梁萱若这么好说服,几句谎言就可以教她上当。
不是梁萱若容易说服,而是吴诗帆提出的证据太有力。她和樊嘉士之间的约定应该是隐密的,就算化为文字形式,也不该随便给外人知道,况且还是亲手交给吴诗帆,这等于是在践踏她的自尊,她必须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保留自尊,所以她才会点头答应离开。
谁都没有想到,吴诗帆手上的契约会是偷来的。
吴诗帆离开她的房间之后,梁萱若两眼无神直视正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在想,上天多爱开她玩笑。让她遇见爱情,又被爱情驱逐。好不容易她终于找回爱情,现在又要亲手放掉爱情……
别傻了,梁萱若。在樊嘉士眼里,你只是吴诗帆的替代品,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回想起昨日樊嘉士犹豫的眼神,梁萱若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他连否认都不否认,不管是不是因为不想欺骗她所以才犹豫,都点出一个事实——她是吴诗帆的替代品,这是千真万确。
他们甚至迫不及待的上床,这点最教她心痛。
梁萱若拿出行李箱,把随身用的物品全塞进去,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她身上穿的衣服,几乎都是樊嘉士买给她的,她自己只有一件牛仔裤和夏季polo衫,现在是冬天,也派不上用场。
她默默整理好行李,把房间收拾干净,然后打电话叫好计程车,从皮包里面将手机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而后提起行李离开。
她要切断和樊嘉士的所有联系,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愿意带走他的任何东西,就连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她也会找机会寄还给他。
在这场交易之中,她至少留下了最重要的纪念品,她会好好把宝宝生下来,抚养他长大。
梁萱若趁着管家忙碌的时候,坐上计程车,永远离开樊氏别墅。
吴诗帆透过二楼落地窗,亲眼看着梁萱若提着行李上车,高兴得笑了。
最麻烦的人解决了,现在只要再说服樊嘉士跟她结婚就好了。
吴诗帆自信满满,以为她只要再加把劲,就能说服樊嘉士重温旧梦。
轰隆!
天际传来巨大雷声,仿佛在嘲笑她不自量力,又像在为梁萱若遭受到委屈怒吼。
第二十章
轰隆!
天气糟得可以。
两手交握在后,看着窗外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樊嘉士猜想不久后又要下大雨,这几年的天气特别怪。
淅……
说时迟,那时快。
他才刚说会下雨,老天马上就很赏脸的给雨,完全没商量的余地。
只要是特殊日子,一定下雨。
樊嘉士忽地想起梁萱若说过的话。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下着倾盆大雨。还有我在街上躲警察,你出手相救那天也是下着雨,我们跟雨真的很有缘。
他们真的跟雨很有缘,她帮他打开心结那一天,雨也下得不小。今天又是同样的天气,这是否代表,有什么事情发生?
轰隆!
他希望没有,因为他已经习惯平稳的生活,一点都不想收到惊喜。
说到惊喜……
樊嘉士想起死赖在家中的头痛人物,与其说吴诗帆是惊喜,倒不如说是惊吓,她确实有吓唬人的本领。
“总裁,吴诗帆小姐找您。”
说人人到,他才在想怎么打发她,她就来电,黏得比口香糖还紧。
“把电话接过来。”他叹口气,要不是更换公司电话的工程过于浩大,他真想改号码。
“吴小姐本人亲自过来,现在正在您办公室的门外等候。”陆超群特别在本人两字上加重音,对于吴诗帆的鲁莽,似乎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shit!”他忍不住飙脏话,真想掐死吴诗帆。
“让她进来。”算了,就在公司解决也好,回家才好面对萱若,今天一定要跟她好好解释清楚,不能让她产生误会。
“我知道了。”陆超群按掉内线,比了一个请进去的手势,怎么看都不觉得吴诗帆和梁萱若相像,梁萱若要比她漂亮多了,光气质就好上一百倍。
“谢谢。”吴诗帆对着他甜甜一笑,陆超群觉得很恶心,君羊耳卯四四整理制作,她的笑容让他想起樊谒伦,不由得鸡皮疙瘩掉满地,急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才感觉好一点。
“嘉士!”她同样叫樊嘉士叫得很甜,樊嘉士同样觉得不舒服。
他看着她硬装出来的笑脸,想不透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被她吸引?怎么没发现,她那对长睫毛底下隐藏的凶光?只能说,以前真是太年轻、也太封闭了。他若是肯走出去多打听打听,或许可以更早听见完全不同的声音。
“你找我又有什么事?”不要跟他提离婚的事,那是个笑话,根本不可能。
“口气怎么这么冷淡?”吴诗帆抱怨。“我们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你应该叫我honey才对。”
她肉麻当有趣,樊嘉士都快被烦死。
“我警告你,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话——”
叮叮叮叮叮……
正当他要表明立场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他只好先接手机——是管家。
“有事吗?”他瞪吴诗帆,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动东西,她缩回手装无辜,以为自己还青春年少,靠美貌就能获得原谅。
“少爷,不好了,少奶奶走了!”林基胜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紧张。
“走了?”他一时没听懂。“是去逛街,还是去沙龙做头发?”
“都不是,少爷。”林基胜急的。“是离家出走,少爷!”
“离家出走?”樊嘉士愣住。“你确定吗?”
“很确定,少爷!”林基胜答道。“我现在人就在少奶奶的房间,她的房间收拾得整齐干净,只带走重要的证件,衣服、鞋子什么的几乎都没动。”
“怎么会这样?”可恶!“萱若为什么要离开?”
“我想是因为有人拿了一些文件刺激她,她才会离开。”林基胜看着桌上的透明夹,那里头藏着的惊人秘密,他也是今天才发现,但很明显之前就已经有人拿给梁萱若过目。
“哪些文件?”樊嘉士不耐烦的问。
“您和少奶奶的离婚协议书以及婚前协议。”这个时候也别斟酌用字,就直接说了。
“什么?!”樊嘉士又一次愣住。“那些文件我都放在书房的抽屉,为什么……”
“这很明显是吴小姐搞的鬼,少爷。”林基胜非常讨厌吴诗帆,如果少爷真的娶了她,他一定马上辞职。“小莉早上就跟我报告,昨天晚上她看见吴小姐偷偷摸摸进入您的书房,我本来想找吴小姐问清楚,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真的是她搞的鬼?”他倒好,一时心软没赶她出去,结果引狼入室,反倒把他老婆赶跑。
“百分之百肯定。”林基胜用人格保证。
“我马上打手机给萱若,跟她解释--”
“少爷,不必打了。”林基胜目光沉重地看着桌上的白色机子。“少奶奶把手机一起留在家中,您就算打了也没用,少奶奶也不可能接手机。”
樊嘉士在听见管家这句话以后,脸色倏然发白,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
“这回少奶奶是下定决心离开您,少爷,您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找回来。”林基胜沉重地说。“少奶奶有孕在身,又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我真的好担心少奶奶……”
“管家,说清楚!你的意思是……萱若怀孕了?”樊嘉士握紧手机,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
“已经怀孕两个月,现在正是容易流产的时候。”林基胜解释。“我本来只是猜测,但刚刚妇产科打电话来催少奶奶去拿妈妈手册,我才确定少奶奶的确已经怀孕。”
“萱若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樊嘉士的脑子轰隆隆一片,思绪乱到无法一下子承受这么多事。
“少奶奶应该是没有机会说。”都怪吴诗帆那瘟神。“我猜她本来要给您一个惊喜,但吴小姐给您的惊喜更大,掩盖了她要送给您的惊喜。”
之后因为吴诗帆的出现,情况陷入一片混乱,他和梁萱若之间的信任也大受考验。
“少爷,您一定要马上找到少奶奶,我好担心她。”林基胜的声音哽咽,看得出他对梁萱若的感情。
“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我保证。”她是如此温柔善良,每个人都喜欢她,只要一听见是她做事,都争破头站出来抢着做,因为这是相对的,她对每一个人都同样付出。
“拜托您了,少爷。”管家挂断电话,转头拭泪。
樊嘉士先是茫然,而后用力合上手机,生气地瞪着吴诗帆。
看起来是东窗事发了,也好,反正她本来就没打算要隐瞒。
“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樊嘉士看着曾经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突然间同情起昔日那个年轻人,如何能忍受这个女人?
“那又怎么样?”吴诗帆可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那些文件本来就摆在那里,我只是借来看而已,顺便拿给梁萱若欣赏,谁知道她才看了一眼就说要走,我又没逼她。”
她不但是个骗子,还是个小偷,他竟然曾经喜欢过这样的女人,光想就令他反胃。
“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他要去找他老婆,没空理她这个疯子。
“你要到哪里去?”吴诗帆死拉住他不让他移动半步。“那个贱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还是忘了她吧!”
“你说谁贱?有胆再说一次!”樊嘉士将吴诗帆的手扳开,脸色瞬间沉下,狂怒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想掐死她。
“她出身孤儿院还不下贱吗?”吴诗帆下巴扬高四十五度角,一脸骄傲。
“你的出身是比萱若好多了,听说祖先还当过官是吗?”樊嘉士冷笑。“但在我看来,你的人品低贱得连帮她提鞋都不配,在我眼里,你才是真正的贱人!”
“你这个父母一夜情生下的野种,竟然敢这么说我!”吴诗帆向来以出身为傲,立刻就加倍反击。
“终于说实话了,是吗?你心里就是这么评价我。”他相信野种这两个字放在她心中已有许多年,到现在才能当面说出口,真是辛苦她了。
“没错,我就是这么评价你!”她豁出去了。“如果不是为了当上樊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为了樊家的财产,谁愿意跟你这个出身低贱的野种在一起,我可是名门望族!”
“好奇怪,老头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当时他没听进去。
“啊?”他在说什么,干么胡扯?
“没什么,你快滚吧!”他不想再跟她纠缠不清。
“不行,你还欠我一条命,一定要还我--”
“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他不愿意对女人动手,别逼他破例。“相反的,如果萱若或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会要你陪葬!”
樊嘉士终究还是抓住吴诗帆的手,硬把她拖出办公室,交给陆超群处理。
“你最好祈祷我老婆和我们的孩子平安无事,否则我这野种,会用你最喜欢的樊家财产,铲平你口中的名门望族,也就是你们吴家!”樊嘉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不但吴诗帆看呆,陆超群也在一旁默默鼓掌。
这才是当初他掏心掏肺追随的上司,不是说他现在不好,而是偶尔应该发狠,就当是回味往事。
“超群,接下来交由你处理。”他要去找他老婆。
“没问题,总裁。”陆超群顿了一下。“不过,我可以把她移交给您的堂弟处理吗?”
看来超群是真的很讨厌谒伦,真不晓得这两个男人有什么过节,连他也开始好奇起来。
“总裁。”
陆超群在他要出门寻人前叫住樊嘉士。
“嗯?”他回头。
“请务必把总裁夫人带回来。”
樊嘉士点头保证。
他比谁都渴望找到梁萱若,她是他的光亮,是丰富他生命的天使,他不能让他的天使飞走。
淅……
大雨滂沱,天色昏暗有如他们初相遇的那个夜。
虽然是白天,但是因为天色太暗,街道两旁许多商家纷纷开始点灯,尽管只有下午四点,却呈现出夜晚的景色。
唰!唰!唰!
林肯车上的雨刷,奋力刷掉不断打在车窗上的雨。
唰!唰!唰!
视线真的很差,大雨中开车已经相当困难,老刘还得注意路边来往的行人,就怕错失梁萱若。
“停车!”他好像看见萱若。
老刘立刻把车子停下来,樊嘉士顾不得外面还在下大雨,推开车门冲进雨里,赶上梁萱若。
“萱若——”他抓住背影很像梁萱若的女子手臂,将她用力转身,对方吓了一跳,惊声尖叫。
“啊——干什么?”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他放下女子的手臂,跟她道歉。
女子惊魂未定的点点头,继续往前走,留下樊嘉士一个人在街头徘徊。
怎么办?他已经找了两个钟头,还找不到人,要不要报警?
樊嘉士不介意家丑外扬,他只怕找不到梁萱若,那比杀了他还可怕。
他像个游魂在街头走来走去,左右张望漫无目标地寻找,只要是身材、背影跟她很像的年轻女孩,他都会停下来拦住对方,确认她不是梁萱若后才匆匆道歉,然后继续往前寻找。
淅……
雨越下越大,樊嘉士越来越绝望,找到最后,整个人都在发抖。
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我,求求!
他仰头请求上苍。
不要在我尝到幸福的滋味以后,又将幸福从我手上拿走,这么做太残忍,我拜托!
樊嘉士从来没有这么谦卑过,也没如此痛苦过,他只要一想到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见到梁萱若,他的心就扯得四分五裂,痛到无法站立。
嘉士。
她甜美的笑容在他眼前不断放大,好像要将他吞噬。
嘉士。
她的每一次回眸一笑,都能够教他心神荡漾,一整天飘飘然。
嘉士。
他仿佛看见她朝他奔来,他张开手,却只是幻影。
嘉士。
他……他无法放她走啊!他不能没有梁萱若,失去她就等于失去生命的光亮,他的人生将从此陷入黑暗。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昨天当着她的面把吴诗帆赶走,就不会发生这些事,都怪他该死的愧疚感!都怪他……
“萱若!”他再也支撑不住,就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跪着哭泣,每一个路过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唰唰!
大雨打在他身上,将他浑身打得湿透。
然而天再冷,也没有他的心寒冷。
他被雨打得失去知觉,感觉自己的心在跳动,却不明白他的心为什么还能动,他的心不是已经死了吗?好奇怪……
“总裁!”老刘在车内等很久,没等到樊嘉士,连忙出来寻找,没想到看见他跪在地上,赶快跑过去帮他撑伞。
樊嘉士听见老刘的声音,抬头看老刘,雨打在他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泪。
“总裁!”樊嘉士脸上的脆弱神情,连司机都不忍心看,只能尽力撑住雨伞,和他一起流泪。
“我答应过管家和秘书,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