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永远躺在你的怀抱里

永远躺在你的怀抱里第20部分阅读

    蕉窕??缙嚼司擦撕贸ひ欢问奔洌?搅搜?诮崾??05小学校唯一没有评上奖的老师是海生,海生也不知道,一切都是谢校长一人评议的。一百块钱的奖金到了第二学期开学后才发放。海生到不是因为耿耿于怀这一百块钱的奖金,虽然他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四十六块钱,他才不稀罕这一百块钱的奖金,有与没有对海生来说都一样,也不是因为他喜欢面子,评上奖就意味着对你的工作肯定表扬。海生只在乎评奖过程的公开公正,认为既是评奖,就不能由校长一个人说了算,还是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由他一个人评的。然而对这件事,海生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在没有爆发战争之前,所有的矛盾和恩怨,都像埋藏隐蔽在地下的定时炸弹,一切等待着引信在某一个时机点燃,从而引爆地下的炸弹。

    谁是杀人犯【7】

    那一天中午,海生接到父亲的电话,要他马上回家来,海生问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老洪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你回来就是了。老洪电话里没说是什么事,只叫海生一定要回家来。

    海生摸不着头脑,向校长请假一天半回家,谢校长说你有什么理由请假,是老婆要生产了还是你父母得重病要请假。他后面的一句话,海生听得出来,意思是说海生的父母亲是不是病入膏肓了才要请假,和前面那句老婆要生产一样,对一个人的家庭来说,都是很大的一件事。海生忍着气,说,没有,是我父亲要我回家。谢校长说,没充分的理由不能离开学校!海生说,我就是有充分的理由到你这里也变成了没理由,不想同意我请假就说不同意,没什么大不了的。谢校长冷笑说,你这么说了,我就是不同意你离开,看你怎么样,你敢离开,就扣你工资,算你旷课。海生回敬谢校长,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要回家,看你怎么样。

    海生针锋相对,气得谢校长嘴都歪了,说不出话来。

    海生离开了谢校长回到宿舍,跟唐文杰打了招呼,骑着单车离开了连队。

    回到家里,海生才知道父亲要他急着回家原来是他的从老家来的工作调令来了。这事老洪没有跟海生商量过,去年国庆后老洪就想把儿子搞回老家工作,自己在海南农场工作了几十年,是走不了的了,可是儿子还年轻,刚参加工作,可以回到老家去工作,等到他和巧珍退休后也就可以回到老家养老了。落叶归根,是中国人化解不开的思乡情结。老洪三个儿子,他和巧珍不想看到他们全部都在海南农场一辈子。可是老洪也没把握,能否把一个儿子搞回老家工作。于是他写信给洪展云,洪展云去年从部队转业回到阳西县洪山镇委当副书记,老洪把他的想法写信说给了洪展云,洪展云回信说可以调回镇办厂,先调动一个,并要老洪把儿子的姓名年龄等信息告诉他知道。老洪想,是先让老二回去呢还是老大,他和巧珍商量着。老二在连队不干活,一天到晚跟着一帮人不知道搞什么。农场的第二代年轻人都不吃苦,没有他们像垦荒牛一样的老一辈农场开拓者艰苦朴素的精神。巧珍说让老二海东先回去,老洪怕老二回到老家更没人管得住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像孙悟空一样无法无天,要这样,就破坏了他和洪展云一家的关系,这样就对不起洪家。他和洪展云等兄弟姐妹就像亲兄弟一样亲,老洪十岁到十六岁的六年时间里,是在洪展云家度过的,洪展云的父亲待他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他们的兄弟姐妹也像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一样对待他,老洪去了海南,他们每年都写信给他。洪展新到了海南广青农场工作,有机会就到天涯农场来见他这个义兄。于是,老洪决定让大儿子海生先回老家工作,他想海生是教书的,不会这么调皮,回到老家洪展云也比较放心。过了春节,老洪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调令。收到调令的第二天中午,老洪打电话到海生的连队去,让他立刻回来办理调动工作的事情。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这么一件大事,海生想,父母怎么没有事先跟他商量呢,问一问他愿不愿意调回老家工作?他要回老家了,玉梅怎么办,难道今后玉梅也可以跟着他回到老家?如果能的话,他愿意回老家去。他不想在山沟里教书了,一个小学校长,才七个教师的学校,天天见着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校长,他就没有好心情,不要说还和他有心结。海生想,只要姓谢的一直是自己的校长,他就没有出头之日,他就没有好日子过,更重要的是每一天都不会有好的心情。人如果每天都活在灰色的心情里,没有一天愉快,这人生活得也太累了,一点意义都没有。海生想起中午跟校长请假,他都不肯,几乎要大吵起来了。海生回去后,不知道姓谢的会想出什么毒招来修理他。

    老洪见儿子一言不发,不知道儿子对调回老家工作是什么态度,于是说道:

    “你是怎么想的,你说出来啊,别一个屁都不放。你能调回老家县城工作,那是烧了高香的,没关系你想回啊,门都没有。”

    海生还是一言不发。

    巧珍沉不住气了,问道:“是不是因为玉梅的事?”

    老洪一听巧珍这么一说,像是醍醐灌顶,立刻明白了海生不表态的思想根源。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跟老曹做亲家了,尽管玉梅将来会是一个很好的媳妇,对他好,可是和老曹做了亲家,他处处要让老曹,吃亏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心里觉得窝囊,受不了老曹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当然,这一切,他不能跟儿子说,要说了,儿子一定不会回去的,他也就对不起洪展云了,他如何向他们交待。老洪只有变个说法:

    “玉梅读书还没毕业呢,你急什么?你们真要有那个缘分,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他也是你的;没那个缘分,两对面都结不成夫妻。”

    老洪这一句话,一下敲醒了海生。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好,离开农场就离开,将来他回海南娶玉梅,把她带回老家去。农场的父辈们很多都是从大陆老家娶了女人带来农场的,他跟父辈们相反,来农场娶了老婆带回老家去。这有点像世界是从哪里出发,走了一圈后又回到原点一样。海生答应了父亲回老家工作,自己也下了决心要回去,有这个机会,他决定离开农场,离开学校,他早就不想教书了,他讨厌教书,为人师表。他已经和校长翻了脸,再回到学校去没有一点意思。

    翌日父子俩去了场部办理调动手续。由于海生还没转正,只是代课教师,属于一般农场职工,所以只到农场劳动科办理手续,盖了几个章,拿了工作档案,就算完成了调动手续,事情就这么简单。八十年代后,农场职工回大陆老家已经形成了风气,农场的职工,只要有门路的,都想回大陆老家;而农场呢,只要职工有调令来的,农场也不留人,立刻批准办理手续,让职工高高兴兴地离开农场。

    海生还要去一分场教育组,把调动手续给了教育组长看,他也接到场部教育科的电话,给海生办了工资等手续。离开一分场教育组,海生中午赶到了连队,吃了午饭,老师们知道海生要走了,都过来看他,和他说了一些话便离开了,只有谢校长没来,海生也不想要他来。海生问唐文杰:

    “我不在学校的这几天,谁代我上课?”

    “还有谁,肯定是谢校长了。五年级的课他全上,忙的上厕所拉屎的时间都没有了。”

    “活该!”

    “你总算修成正果,脱离苦海了。”

    “离开农场,也许掉进另一个更深的苦海也说不定,今后的事谁都说不清啊。”

    “但愿你过的比我好。”

    海生转换话题:“你和廖老师恋爱到什么程度了?”

    唐文杰说:“没希望了,她看不上我这样的人。”

    “还年轻,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是吗?”海生说,“我还有事,想去一下队长那里,一是跟他告别,二是请他明天派手扶拖拉机送我到建材厂去。”他的被子行李书籍的,还有一副床板,他要拉回家去。

    唐文杰说:“你明天要走了,千万不要跟谢校长争吵,还是要跟他辞行一下好。”

    “跟他没话说。我走就走了,还跟他说什么话。”

    海生真的不想见到谢校长那副嘴脸。晚上的时候,唐文杰对海生说:

    “下午谢校长叫我传话给你,叫你晚上去他哪里一趟,说如果你不去,你就走不了。我看你还是去一趟,把课本教案等学校的东西,还给他算了。要走的人了,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海生一听,心里就不舒服,说:“文杰,不是我要和他一般见识。你知道吗,姓谢的是小人啊,他有什么权力不让我走?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我偏不去他那里。我这里不过是一些课本教案等东西,也没什么公家的大东西,他要来拿就来拿,不拿拉到,我才不会亲手交给他,看他又能对我怎么样?”

    “你别对我发脾气啊,好像是我跟你过不去似的。”

    海生一笑,说:“对不起啊,老同学啊,我就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唐文杰说:“我没这么小气。”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手扶拖拉机开到海生的宿舍前,连队的几个青年职工帮着海生搬东西到拖拉机上。

    这时本来学生和老师都到学校上课去了,海生却没想到谢校长来了,走到他的面前,说:

    “你不准走。”

    海生冷笑道:“你有这个权力不让我走吗?”

    “你把学校公家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谁是杀人犯【8】

    海生根本就不想要这些东西,他都放在办公桌抽屉里,听谢校长咄咄逼人的口气,好像他是反革命似的,把东西交出来,海生想我不交出来你又奈我如何?谢校长冷冷地重复了一句,要海生交出学校的东西。海生不出声,回到宿舍里,拉开办公桌抽屉,抱起课本教案笔等,走了出来,对谢校长说:

    “不就是这些公家的东西吗,你以为我想占为私有吗?你也太小瞧人了。你全部拿去吧。”

    谢校长伸出手来想接,海生忽然一松手,没等他的手摸到书本等东西,书本教案笔等早已掉到了地上。

    谢校长气得脸色一会青一会涨红的,指着海生呵斥:

    “你给我捡起来!”

    他见海生不理,想要走开,便伸出手去想拽住海生手臂,不让海生走。海生见他伸出手来,本能地用手肘去隔开他的手,用力过猛,手背打在了谢校长的鼻子上。谢校长一愣,鼻子出血,用手绢擦了鼻血,说,好家伙,还敢动手啊。一下子,谢校长也不再斯文了,脏话随口而出,骂道你奶奶的,今天你不给我跪下赔礼道歉你就别想走!谢校长拉开架势,站稳马步,像要打架似的,长头发遮住了半个脸,他也顾不得甩头了。海生看见他那个样子,感到好笑。打架吗,谁跟你打架,吃饱了没事,要走的人,有什么架好打的,于是不理他,对手扶拖拉机手说,我们走吧。手扶拖拉机手看校长,十分为难,开走也不是,不开走也不是。

    这时队长来了,笑说,谢校长,上面已经批准洪老师走了,你就让他去吧。谢校长方收好马步,心有不甘地指着海生说,不是看在队长的面,你今天出不了105队,就是出的去,也是爬着出去。

    海生站在手扶拖拉机上感觉今日真好笑。手扶拖拉机“突突”地开动走了,经过小学校旁边,五年级的同学站在路边向海生挥手,还有唐文杰、黄小蓉、钟晓坤、廖卫红等老师,也站在办公室门口向海生挥手说再见。海生站了起来,向他的同学同事们挥手告别。这一刻,他真的舍不得离开他的学生,他已经和他们建立了彼此的信任,上个学期期末考试,他教的班级,语文考试成绩,第一次在分场小学里面进入了前三名,这在海生来教他们之前,105小学都是垫底的。

    回到家里,海生第一件事便是想要去见玉梅。老洪叫海生明天就回老家去,海生不肯,他还没把他要回老家的消息告诉玉梅呢,和玉梅话别,他怎么肯这么匆忙就离开,这一离开,就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玉梅了。翌日早晨,海生骑着单车去三中见玉梅,他和去年五月份来三中见玉梅的时候一样,在教室外等玉梅下课。这个学期玉梅就高中毕业了,玉梅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上高中只是混日子。下了课,玉梅看见海生站在教室外,知道海生有什么急事要找她,如果没急事他不会到学校来见她的。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走出教室,又在全班同学众目睽睽之下和海生走到树下说话。玉梅听见海生说他明天就要离开农场回老家工作的消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海生看见她的双眸闪动着泪花,忙安慰说:

    “阿梅,别担心,我回去以后马上给你写信,告诉你我在哪里工作。”

    玉梅还是一言不发,要不是在学校,她真会扑向海生的怀抱里大哭一场,可是现在不行,想要流滴眼泪都不行,更不能和海生靠得太近。她的内心受到巨大的折磨,痛苦万分。海生这一走,就像是生死诀别一样,她能不痛苦吗?

    “阿梅,等我,一定要等我,我会回来娶你的,把你也带回老家去。”

    “路上小心,顺顺利利回到老家,啊。”玉梅努力平静地说,“要上课了。”

    “嗯,你上课去吧。”

    玉梅不再说什么,该说的已经说了,她再说就要哭出来了,赶紧转身离开海生回到教室去。海生看着玉梅的背影,心生忧虑,可怜的玉梅啊,你要坚持住啊,一定要等着我回来,我会娶你的,把你带走离开海南农场的。

    不久,玉梅收到了海生从老家寄来的信,信上告诉了海生的生活和工作情况,他被安排在镇上一家电器厂工作。玉梅感到欣慰,她没回信给海生。海生知道她就要毕业了,时间紧张,也就没什么时间回信。可是等到放假,还是等不到玉梅的信。他想,也许放了假,玉梅可能不方便写信,怕她爸老曹知道。但他又想,这也不对啊,他虽然不能写信给玉梅,可是玉梅可以写信给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写,写完后贴上一毛钱的邮票,往绿色的邮箱里一扔,一个星期后,他就可以收到信了,他就可以知道她的情况了。玉梅为什么不写信给他,他心里感到不安。

    玉梅一直想写信给海生,但她不知道该向海生说什么。庄海波一直在追她,也得到了老曹的默许。这样的事情,她不可能告诉海生。没给海生写信,她的心里也很难受。

    玉梅高中毕业了,就要参加工作了。

    秀秀对老曹说,去找找熟人,这一次,别让阿梅又分配到连队,去挖坑种橡胶,你舍得,我可舍不得!老曹说,你以为我就想让阿梅去玩泥土啊。我认识的领导都换了,他妈的换成了这些嘴上没毛的家伙,不认人了。算了,听天由命吧,等分到了连队再想办法调动。现在去找人搞分配,难。听贾权说,场长书记都说了,今年全农场参加工作的的年轻人,全部都统一分配到连队去,谁都不许搞特殊。让这丫头到连队去吃吃苦一两年也好,阿凤也在连队待了好几年。

    秀秀本来也想像理发陈一样,不让女儿到连队去,开个铁皮屋店,让玉梅卖东西谋生的,想老曹一定反对,也就没说。玉梅没做过生意,玉梅要做生意,摆个小店,也丢老曹的面子。算了,一切还是等玉梅参加了工作,再想办法搞调动吧。毕竟这样比较容易些。

    可是,他们想都没想到,玉梅没有分配到连队割橡胶或者种甘蔗种橡胶的,却分到了畜牧队养牛。

    天涯农场畜牧队就在万绿湖西边。湖泊的西边都是一片方圆几十公里的坡地,地上长满了草,还有像山捻子一样一簇簇的灌木,偶尔也有石榴,油柑树,但长的都不高,也不是很大。湖湾随处可见。这样的地方很适合养牛放牧。农场职工过年过节餐桌上吃的牛肉,基本上都是畜牧队提供的黄牛。

    玉梅初到畜牧队,看见黄牛就害怕。想到小时候看见海生养兔,自己也想养,现在自己竟然当了一个养牛的牧民,就觉得好笑。她给海生写了一封信,半个月的时间,她就收到了海生写给她的十封信。海生安慰她,别怕,她很快就会回农场来的,等她到了二十岁,他就到农场来向她父母提亲。玉梅也不知海生这样做行不行,信渐渐少写给他了。

    畜牧队放牛,是以一个班为单位放的,一个班五个人,三个男的,两个女的,他们看管一百多头牛。早上九点出去,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

    有一日,放牧的时候,玉梅和林秋燕坐在山坡上的一棵石榴树下看着黄牛吃草。这时忽然听见从湖泊传来了嘹亮的歌声,玉梅觉得歌声特别好听,可惜不知道那人唱的是什么意思。于是问秋燕:

    “燕姐,你知道那人唱的是什么意思?”

    秋燕笑了笑,说:“是当地人唱的情歌。意思说大肚子的姑娘是个宝,是宝个个男人抢着要,抢回家里做老婆,生下娃儿好传香火,后面就是说有了香火家里就会兴旺发达的话。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林秋燕是个老职工,四十来岁,从广西刘三姐家乡来的,喜欢唱山歌,更绝的是,她会用当地话跟当地老百姓对唱山歌。

    “哦,秋燕姐,姑娘还大肚子,不害羞吗?”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就像唱山歌,不会唱的人,唱起山歌来就觉得害羞,不敢放开胆上台来唱;会唱的,唱的自然。这首歌,唱的是当地人的婚嫁风俗。”

    “哦。”玉梅似懂非懂,说:“那你也唱个山歌听听。”

    “好,我唱。”

    秋燕来了兴趣,站起来,对着湖泊放开喉咙,用当地话唱了起来:

    阿妹放牛站山坡

    阿哥下湖抓鱼虾

    阿哥有心对山歌

    阿妹遮面抱琵琶

    鱼儿听了喜滋滋

    喜鹊见了叫喳喳

    阿哥妹阿心相连

    共筑幸福小康家

    玉梅听不懂秋燕唱的什么意思,等她一唱完,便拍手叫好。秋燕笑说:

    “好什么啊,我糊弄人的。好歌要有好嗓子唱,这才般配。我这个喉咙,不行了,公鸭嗓子,瞎编个词唱唱。”

    秋燕忽然听见山坡那边同班放牧的班长喊道:“喂,秋燕玉梅,你们两个还在那边唱什么山歌,快走了。”

    秋燕抬头一看牛群,已经走过那边山岗去吃草了,忙对玉梅说:“起来,只顾唱歌听歌,牛都跑了。”

    谁是杀人犯【9】

    两人刚走,去追赶牛群,只听见后面有一个男人喊道:“是不是玉梅,请等一等。”

    秋燕说,阿梅,好像是叫你。玉梅说,不会吧,我在这里没熟人,怎么会有人叫我。后面那男人又喊叫了,这回她俩听清了,是在喊叫玉梅,她俩转过身去,等那男人走过来。那男人头戴着竹笠,穿着背心短裤,刚从湖里上来。秋燕说,是刚才唱山歌的老百姓。等那人走近了,玉梅一看,这人不就是桃花村的符大海吗?心里愣了一下。

    大海没想到能在这偏僻的地方与故人邂逅,自是喜上眉俏。他走到玉梅跟前,高兴地问:“阿梅,原来你在畜牧队放牛啊?”

    “是啊,我在畜牧队放牛。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呵呵,我在这里打渔。”

    秋燕见他们是老相识,说:“阿梅,你们俩说说话,我先到那边去,不然牛跑了,班长又要骂我们了。”

    玉梅答应了秋燕,待秋燕走后,玉梅问:

    “大海,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打渔?”

    “没事做,就来了打渔了。”

    “怎么会没事情做呢?你家里不是耕田吗?”

    “几分稻田,还有一些山地,不够一家人吃啊。像我们做农民的,除了耕田,就是耕田,不想办法搞点副业不行。我呢,又不想和阿龙他们在一起,去抢人家的胶水,我只想靠我自己的双手挣钱,所以我就来到这里,跟我叔一起,捕鱼来卖。”

    “哦,原来是这样。”

    “嗯,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放牛了?你家不是在水泥厂吗,干嘛不在工厂上班?”

    “我家是在水泥厂,那是我爸的家。你不知道我们农场的劳动分配制度,很复杂的,我也说不清。总之,我参加了工作,就被农场分配到这里来放牛了。说起来都是命,以前我不相信命,我妈一说到命,我就说封建迷信;现在我相信了,我妈说,人啊,长得再漂亮,也不如命好。真的,我现在相信我妈说的话了。”

    大海听出玉梅说话有些伤感。他已经长大了,长成一个很帅的小伙子,他理解玉梅说的话。农场子弟从小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农村的孩子是在贫穷中自然长大的,良好的心态,使他们适应自然的能力要比农场子弟强。大海觉得生活本来就是这样,这是件很自然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有谁安排他工作,等着领工资。

    玉梅说:

    “我要走了,牛走远了,我怕跟不上。”

    “好吧。哦,你等我一会,我打有鱼,在竹排上,我拿几条送给你。”

    玉梅赶紧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没做饭,在连队食堂吃饭,用不着鱼。”

    大海只好说:“那好吧,有空我去看你。”

    “连队人多,嘴杂,不太好。”

    大海没再说什么了。玉梅走了,他还站在山坡上看她,直到她的背影消。从此以后,大海有空,就会来到山坡上看玉梅,有时见得到,有时见不到,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了两年。

    两年来,老曹几次到场部走后门,想把玉梅调回水泥厂,眼看就要成功了,结果又没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秀秀说,是钱的事,你给的钱不够多,人家看不起,不肯帮你的忙。老曹说,要多少才肯,啊?秀秀说,没有一万也要八千,没有你想搞调动行吗。老曹气愤地说,这是什么社会啊,都向前看了,啊!真要给一万八千块钱,这些钱我留着自己买酒喝,够我喝到死了。老曹心凉后,就把玉梅调动的事情托付给女婿贾权了。

    贾权心里骂岳父老曹吝啬,没钱想办事,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就是亲兄弟父子俩,办事还要一两条中华烟呢,没有谁跟你办。现在的人,是跟钱亲,不是跟人亲,没钱关系就疏远了。

    其实,凭贾权现在的关系和能力,要把小姨子调调水泥厂工作,还是易如反掌的。他六月份刚被提拔当了副厂长,老曹秀秀还有玉凤都说,你现在当了副厂长,以前总是说,手上没权,没办法,现在有了,可以把玉梅调回水泥厂了。贾权说,刚上台,座椅还没坐热,就安排小姨子,恐怕闲话多,等等看。他就是要折磨老曹一家。他和玉凤结婚前那一年的事,一直像噩梦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会忘记,老曹拿着尖刀对着他的鼻子,要杀他,他全身发抖,跪在地上求饶。想不到,老子也有今日,老曹见到老子就像哈巴狗,还得折磨他一段时间。

    玉梅已经有两个月没回家了。

    这天星期六,轮到玉梅休假,她看见畜牧队的手扶拖拉机司机老钱摇着启动拖拉机,走了过去问,钱师傅,今天要去哪里啊?老钱启动好拖拉机后回答说,队长要到去场部办点事。

    玉梅一听是去场部的,便问:“那我搭你的车回家,可以吗?”

    钱师傅说;“可以,上车吧。”

    “你等我一下,行吗,钱师傅,我回宿舍去拿点东西就来。”

    “快点啊,不等人了。”

    玉梅跑回宿舍,把走廊的衣服收起,在包里塞了几件衣裤内衣,打开抽屉,拿了钱包,又听到钱师傅喊叫开车了,她到门外回答钱师傅,就来了,回过身来,关上门匆匆向拖拉机跑去。

    队长坐在钱师傅旁边,和玉梅说了一些话,手扶拖拉机“突突”地离开了畜牧队。

    天上飘来一朵乌云,没一会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玉梅走的匆忙,忘了拿雨伞,队长让玉梅坐到钱师傅旁边来躲雨,可手扶拖拉机驾驶室上那一小块铁板,哪里挡得住大雨,玉梅全身湿漉漉的。车到了水泥厂,雨停了,队长让钱师傅把车开到车队路边停下,让她下车。

    玉梅和队长说再见后,走进车队,上楼到了自己家门口。她的手伸进包里掏钥匙,想开门,好一会没掏到钥匙,她才想起钥匙没拿,还在宿舍抽屉上。她骂了一句“该死”然后走下楼。到了楼下遇到修车师傅,她问她爸在车队吗?修车师傅说不知道,你去问一下办公室里的人。玉梅又到办公室,问后才知道父亲去建材厂了。她想,她只有去姐那里拿钥匙了。

    她走在通往姐家里的厂大道上,忽然遇到了姐夫贾权。那时几个人站在贾权身边,贾权指指点点,在说什么厂里的规划建设。贾权看见了玉梅,走到玉梅跟前,一看玉梅全身湿透了,说,阿梅,你怎么被雨淋了,快回家洗个澡换一套衣服穿上。玉梅说,看天气好好的,路上就下起了雨,没带雨伞,连家里的钥匙都忘带了。爸又不在家,去了建材厂。我正要去姐那里拿钥匙。贾权说,别那么麻烦了,先到我那里去洗澡,换上你姐的衣服穿,等你姐下班回来再说。说着话,贾权已经从裤腰皮带上解下一串钥匙,拿出自己家的门钥匙给了玉梅。

    玉梅心想这样也好,于是接过钥匙,去了姐家里。她在玉凤的衣柜里翻了一阵,好不容易才拿出一套旧衣裙,也只有这套旧衣裙,才合她的身,于是拿着这套旧衣裙去洗了冷水澡。她洗完澡出来,走到镜子前,想看看自己穿姐的衣裙是什么样子的,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玉梅以为是有人找姐,就去开门看看。她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姐夫贾权。玉梅问:

    “姐夫下班回来了?”

    “没有,下班还早着呢。回来看看你洗好澡没有。”

    贾权顺手把门关了,走进客厅,对玉梅说:“阿梅,你怎么穿这套旧衣裙,你姐有新的啊。”

    玉梅笑说:“没事,旧就旧点,哪有啥关系,等姐回来了,我回家里换,家里有我的衣服。”

    “你姐有新的,你看合适的拿来穿就是了,穿上了也不用换,换来换去,有什么好换的,多麻烦啊。你进来看看,我找给你看。”

    贾权说着用手拉着玉梅的手,进了卧室。玉梅感到不好意思,脸色绯红,姐夫怎么牵着自己的手进了他的卧室。贾权打开衣柜,翻找着玉凤的衣裙,终于看上了一件粉红色的蕾丝网纱细肩衬裙,于是拿来出来,一边在玉梅身上比试,一边说:

    “阿梅,就是这套裙子了,没想到对你很合身啊,快点换下来穿上,是我去年在海口买的,你姐不喜欢,一次都没穿过。”

    两人站得很近,彼此感觉得到对方的呼吸。玉梅心慌意乱,今日姐夫怎么了,对她这么殷勤。她看见姐夫的目光老是看着她的胸部,她呼吸更加急促,ru房随着呼吸,上下波动。她说了一句谢谢姐夫的话,转身欲逃离卧室。

    没想到这时,贾权把那件新裙子随手一扔,突然扑向前来,双手紧紧拥抱起玉梅,顺势把玉梅压倒在床上。玉梅花容失色,惊慌错乱,四肢乱舞,无奈贾权的身躯压在她身上,她毫无办法挣脱贾权的拥抱。她喘着气说:“姐夫,你……你不能这样做……”

    谁是杀人犯【10】

    贾权说:“别说话,我爱的是你。要不我们今天一起死。”

    他的眼睛露出狼一样凶狠的目光,手放在玉梅的脖子上。

    玉梅打了一个寒颤,闭上了眼睛。她终于有气无力躺在了床上,泪水从眼角流出,她的内裤被贾权脱了下来。

    面对禽兽不如的人,她又能怎么样。她看见贾权那张疯狂可怕的目光,如果她喊叫,他真的会立刻掐死她。她只有伤心、悔恨。

    贾权心满意足穿上衣裤,戴上手表,看了一下时间,对躺在床上的玉梅说,阿梅,你放心好了,我会待你比你姐还好。听话啊,快下班了,穿上衣服。我去接婷婷了。

    玉梅无动于衷躺在床上,她什么也听不见,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清醒过来。

    玉凤下班回到家里,刚进屋,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啜泣声,吓了她一跳,像是听到了鬼魅的声音,她的额头立刻出现豆大的汗珠。大白天的,家里有鬼了,她才不相信!她鼓足勇气,轻手轻脚地往卧室走去。卧室的门开着,她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披着散发的女人坐在床铺上,她发抖地说:

    “你……你是谁?”

    那时玉梅面对着窗口坐着,看着窗外的天空,一边想着自己凄凉的身世,一边啜泣,没想到姐姐下班回到了家中,让姐姐听见了哭声。这时玉梅方回过身来,叫了一声姐,是我,玉梅,就说不出话来了。

    玉凤看清坐在床上的人确实是自己的亲妹妹时,走进卧室,坐到床边,不解地问道:“阿梅,是你,怎么是你呢?”

    “姐……”

    玉梅扑到玉凤的肩上,放声哭起来。

    “阿梅,你这是怎么了?”玉凤摇着玉梅的肩膀问,“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玉梅擦着红肿如桃的双眼,把经过说给了姐姐听。

    玉凤听后一方面是心如刀割,另一方面又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咬碎了贾权。这时她抬头一看,看见贾权回来了,玉凤立刻走出卧室,到了客厅贾权面前。贾权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静,笑着说:

    “阿梅梅事吧?”

    玉凤突然伸出手打了贾权一巴掌。贾权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说:

    “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你……”

    玉凤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阿凤,你别张扬好不好。我会对阿梅负责的,你放心好了。”

    “你负责,你能够负责吗?你这是毁了我妹妹一生的幸福!我真的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么样的一个人,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

    站在一旁的女儿婷婷一会看看母亲,一会又看看父亲,她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拉着母亲的衣角问,妈,你干嘛哭了。

    玉凤对女儿说,去你小姨那里。话刚说完,玉梅走了出来,说:

    “姐,家里的钥匙给我,我回家。”

    “你别走,不用怕他,这事我跟姓贾的没完!”玉凤对玉梅说。

    “姐,别闹了,你让他身败名裂,我也身败名裂啊。我今后还要嫁人啊,我怎么活呢?”

    “对对,还是阿梅懂道理,家丑不可外扬,都是我的错,我一时冲动,犯下弥天大罪,我对不起阿梅。阿梅,你放心,我一定对你负责到底,帮你嫁个好人家,比庄海波还要好的男人。”

    “阿梅的事,不用你费心。这帐,我一定要跟你算。阿梅我们走。”

    玉梅拿着自己的衣服,玉凤抱着女儿,一起回到家里。玉凤一边做饭,一边问玉梅,这件事情,你就这样算了?玉梅说,不这样难道把他杀了或者去公安局告发他?玉凤说,对,就去公安局告他强jian罪。玉梅说,不要说我去公安局告他,恐怕爸都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你让爸的老脸往哪里放,今后怎么面对厂里的人,你这是让爸走绝路啊。

    玉凤不相信这话出自玉梅嘴里。她相信爸爸知道了贾权强jian了玉梅,真会发狂拿着刀去杀贾权的,她太了解爸爸的性格了,爸爸好要面子,绝对不允许女儿有半点污点。她想起她刚怀孕那会儿,爸爸知道了,拿着尖刀对着贾权的鼻子的事情来。这时阿梅的事情,比起她那时的事情要严重的多,爸爸难道不会支持玉梅去公安局告发贾权?

    果然如玉梅所说,老曹知道了玉梅的事情后,只是骂了几句,过后只是说,家丑不能外扬,你快点结婚,越块越好。拿起一瓶张裕白兰地酒,开了瓶盖就喝。

    也不知道玉梅被人强jian这件事,怎么就传了出去。庄海波听见了,庆幸自己没上老曹的当,捡个烂货回来当老婆。他现在是吃香喝辣的司机,不再是学徒了,想要嫁给他的农场女孩子多的是,排着队等他挑,他不会去挑被人家睡过的女孩,他要的女孩不仅漂亮出众,还要是chu女的。庄海波父母对这门亲事也反悔了,说你家二姑娘不适合我们家海波,这事到此为止,气得老曹大骂他们都不是好人,他看错了人!

    这一年春节,海生在香港的三表哥回来过年了,表哥给了姑丈一笔钱,过?br/>